與平時一致無誤日常的星期三到來了。


    憂姬還是早一步到學校去了,而在她出門十分鍾後,我和小夜美也出發了。


    乘上了與平時相同班次的電車,到校後都接受了相同的課業。雲隙擴大了,鯨魚一般的雲在天空慢吞吞地遊動著,小鳥鳴囀著在樹木間飛來飛去。


    天空是如此的蔚藍,但是我的心……卻像是被絞緊了一樣痛苦。


    「時雨,那個啊……」


    放學後,小夜美向我搭起話來。


    壓製並隱藏起令呼吸困難的不安,我回過頭去。隻見她的態度如往常一樣毫無變化,笑眯眯地看著我。她的這種態度,總是會使我疏忽大意。


    「時雨——關於自殺事件,你有在調查吧?……那麽,有些東西想讓你告訴我。」


    小夜美以自然的語氣談論起自殺事件。


    而我不知何時,背上背著的書包……落到地板上了。


    「下一個——」


    小夜美開口的瞬間,我感覺世界在我麵前崩塌了。


    「——是輪到我了嗎——?」


    我……答不上話來。


    小夜美的話語就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剜動著我的心。


    「不……夠了。畢竟是不可能……答得上來的吧。」


    小夜美低下了頭,露出寂寞的微笑。


    「問了你奇怪的問題真抱歉,時雨。今天晚上,遙說有話要跟我說。因為不想讓時雨……再遇到之前的危險……所以絕對——不可以跟著來喲……」


    小夜習慣性地把右手放在了胸前。


    但手指上和平時不一樣——有一隻紅戒指在閃閃發光——


    「等下!!小夜美——!!」


    我向著馬上準備離開的小夜美的背影大喊。


    「你……之前有在跳樓的家夥身邊走過是吧……上周的星期三也隻是先回家了是吧……但是,小夜美什麽都沒做過,沒錯吧?」


    她沒回過身子地點了點頭。


    「那孩子臉色異樣的難看。因為擔心而在升降口向她搭話,但是無視我上樓去了……完全沒有聽我說話,因此在三樓分開了。至於上周,我沒有到緣的家去。但是……」


    接下來的話語,就像從地獄底部湧上來的響聲一般的冰冷。


    「那些事,已經怎麽樣都好了——」


    小夜美說完後,跑了出去。


    * * *


    「——你會來找我,也就是說,小夜美同學已經先行一步了吧?欸……真厲害呢,居然還是從二樓的窗戶直接跳下跑掉的。真是狂野啊。」


    「……就是那麽一回事。與千夜學姐談話就是好,連說明的時間都省掉了。」


    猛地拉開就學生會室的門,千夜學姐一看我的眼睛,瞬間就理解我這邊的情況了。


    「如果你找到了書的時候……真的想把書消滅的時候……你要記著,書的背後,必定是藏『某個人』的。」


    視線從我的臉上移開,千夜學姐將這句話傳達了給我。


    她沒說是……小夜美,而是告訴我……「某個人」。這句話讓我有一點點的高興。


    「我啊,沒有運動細胞,頭腦也不怎麽好。但是——」


    我緊緊地握起拳頭。


    「老實說我覺得自己並未持有能夠與別人相比的優點。但是啊,已經不想再見到有誰因為者無聊的事而死去了……我想為事件畫上句號。」


    千夜學姐向窗外望去,陷入了沉默。


    「隻有決意我是不打算輸給任何人的。所以,第七人……這種最壞的結果我無論如何一定要阻止它發生。」


    千夜學姐慢慢地張開口,像醞釀詞語一樣說起話來。


    「我啊,認為這場事件……也許是由憎恨而產生的。吶,我們將這場事件再一次——整理一下吧。」


    「現在不是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吧!!」


    我向不怎麽想動的千夜學姐,怒喊著。


    「上一次不是因為遲了十分鍾而趕不上了嗎!!」


    「……上次似乎我們從學校一出來,就被盯上了,然後正好40分鍾後就發生了山崩。簡直就好像知道學生會長對時間非常嚴格,所以專程看好時機再引發崩塌一樣……你對此,不感覺到很奇怪嗎?」


    回過身子的她的身姿被從窗子射進來的陽光所照亮。秀發發出了亮麗的銀光。


    「我們隻是,偶然沒趕上單軌,因此沒被卷進事件裏而已。」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從第六人那時開始,犯人就把我們編進殺人計劃裏頭了。不,肯定是第五人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學校裏將要發生跳樓事件』,這樣不穩的流言傳到了一夜的耳朵裏。所以我那天才會在校內跑來跑去的……」


    這話讓人很難相信。


    「這什麽啊,不就是說,跳樓了的、臉色不好的女生是為了被看到才故意在升降口出現的?而山上的人影,是知道我們會來的?」


    「——沒錯。」


    她點了點頭。


    「因此,今天……貿然去跟小夜美和遙接觸是很危險的——。我們把時間錯開點吧。到晚上就好了。就算是怎樣的鬧市到了晚上人都會少很多的,犧牲者也會減少的吧。」


    「——犧牲者?」


    我露出驚訝的表情,尋問道。


    「恐怕,這次犯人準備將我們一網打盡了。要是無關的人被卷進來的話,不是很可憐嗎?今天這個日子本身,就是對方的陷阱哦。不過呢……我是打算自投羅網了。哪怕搭上我的性命,也要把書弄到手。」


    她的眼睛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就算將一夜學姐的身體暴露在危險之中也要……嗎?」


    「以前的我的話,今天肯定會抽身的。但是呢……我啊,和時雨君——你相遇了——」


    這樣說著的千夜學姐用手指撫摸著我的臉頰。


    「或許你自己沒有注意到……時雨君擁有一顆富有人情味的心。為了自己而行動的人,何止成千上萬。但是,為了他人而行動的人,卻是十分罕見的 。我身為一介幽靈,卻觸碰到了人類溫柔的心。之所以要把書弄到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注意到自己的心是空蕩蕩的。」


    「——是這樣啊。那麽,我就一個人去吧。和千夜學姐分頭行動的話,對方也是預想之外的吧。」


    我準備離開,而千夜學姐拉住了我的手。


    「打住吧。這隻會讓小夜美死得更早而已。然後,你也……」


    「遙也好,小夜美也好,都說了這次是輪到自己了。犯人是女籃球部成員這一想法,是不是搞錯了呢?如果女籃球部二年級生中有犯人的話,最後留下來的人肯定是犯人了。故意用七周的時間來進行犯案的犯人,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故意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呢?」


    「所以我才覺得很危險。」


    她的視線從我身上移開,好像很不吉利地說。


    「今天有可能……會全滅。」


    我除了呆呆地站著之外什麽都做不到。


    千夜學姐用雙手捧著我的臉,輕輕地細語著。


    「她們兩個,可是在等著我們……所以讓她們等下不是很好嗎。」


    我拚命動著臉上的肌肉,說出話來。


    「那麽,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不然的話,我現在立即就跑出去……」


    千夜學姐點了點頭。


    「讓我們開始捉迷藏吧——」


    * * *


    千夜學姐帶我去了離我們學校隻有幾分鍾腳程的小學校。


    「因為少子化的影響,這裏已


    經不再使用了。一周也隻有幾次利用這裏的空教室,來對市民進行開展手藝或者花卉之類的講習會。」


    雖然說已經不再使用,但是校內還是修整得很乾淨的樣子。


    看來有管理人員常駐。


    「使用許可也拿到了。想進行某些實驗……所以,借了二樓和三樓。」


    ……實驗?都到了這種時候了,千夜學姐到底還打算幹什麽?


    換上從高中拿過來的室內鞋,我們進入了升降口。雖然有修整過,但是鞋箱上的名牌還是變成了茶色,讓人感到了時間的流逝。


    已經不再使用的小學校,有一種強烈的懷舊氣息。


    從窗口射進來的強烈的夕陽光,加深了這種感覺。


    離開升降口,到了一樓走廊的入口,她停住了腳步。


    然後利落地轉過身子,看著我。


    「有一種叫『retention vanish』的魔術手法。」(譯者:某種硬幣的魔術手法)千夜學姐右手摸索著拿出一個百圓硬幣。然後右手拿住百圓硬幣往左手手掌移動,再把左手握緊。


    這……是在幹什麽啊……這家夥?表演啊?


    千夜學姐微微一笑,把右手重疊在握緊的左手上,雙手就像咒語儀式一樣繞著圈子。


    然後猛地打開左手,和預想一樣,左手中的百圓硬幣消失了。


    「千夜學姐的汗連鐵都能溶掉……真厲害—」


    「我又不是怪獸……從一開始,百圓硬幣就在右手上沒有移動過,隻是讓你的眼睛……有了百圓硬幣往左手移動的錯覺。」


    「…………」


    「就是這樣……從一開始,跳樓的孩子就在三樓。隻是我們的眼睛被植入了不在的錯覺。引起山崩的少女的影子也是,從一開始……就不在鐵橋上。也是我們的眼睛被植入了鐵橋上有人的錯覺。」


    我不禁咽了一下唾液。到底這家夥在……胡說些什麽?


    將那些事情全部說成是魔術手法……?


    千夜學姐再次走起來,上樓梯了。對住還站著不動的我,伸出了右手勾了勾食指。看來是要我跟上去。


    跟著她身後上了樓梯,到了二樓的平台,從窗子那裏能看到高中學校。高中學校和這個小學一樣,都是左右長長地延伸著。


    「總覺得明白了千夜學姐為何把我叫到這裏來的理由了。」


    聽到我的話語後,千夜學姐露出了有點壞心眼的微笑。


    就像和千夜學姐最初相遇的那時一樣,追著跳樓少女那時一樣,夕陽猶如在天空中燃燒一樣把天空染得赤紅。


    造成同樣的條件……是這樣打算啊。


    上樓梯,到達校舍的二樓,走廊的西端。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有一位叫『賈帕斯?馬斯基林(jasper maskelyne)』的人。」


    千夜學姐有點賣弄地開始說明。


    「為了躲避德意誌的攻擊,一夜間將港口『平移』,讓蘇伊士運河『消失』,還將千台戰車移動了數百公裏。」


    「那真是厲害。如果是真的話,那不就是天才軍師了嗎。」


    「不,他可是魔術師。這下根據也好,裝置也好——都有了。」


    千夜學姐的右手微微地動了下。


    耀眼的光芒刺進我的眼瞳裏了。


    可惡,又來啊……從窗口射進來的夕陽光非常耀眼,令人什麽都看不到。


    我用手擋住臉,眯起了眼睛。


    「奇怪了……」


    我現在是在校舍的西端。從這個地方到走廊的另一端的話,也就是向東側移動的話,灼熱的夕陽隻會曬到我的背。


    但是,從窗口射進來的夕陽光被走廊上並排著的門上的窗所反射,那些光射進了我的眼睛。因此就算在走廊的西端,也會被夕陽光眩目到睜不開眼。


    嗯……?這種事,能做到嗎……?


    「嗯嗯沒錯,確實很奇怪。」


    聲音是千夜學姐的。但是……


    我到處東張西望,都看不到她的人影。


    千夜學姐的身影一瞬間就消失了。


    「入射角和反射角是要相等的。也就是說,就算夕陽光被門上的窗全部所反射,但在校舍西側居然都能感覺到那就太奇怪了。」


    走廊上隻響著她的聲音。她到底,消失掉哪裏去了呢?


    「話說回來……時雨君,在追跳樓的那孩子的時候,教室的門全部都是關上的……你說過類似的話吧。你那時為什麽那樣想?」


    我的正後方傳來了聲音。到底,什麽時候跑到後麵去的……


    「是因為教室的門上的窗反射著夕陽光,使得窗子都是光亮亮的吧。而如果門上沒有窗的話,就不能反射光了……因此那到底是不是門,太耀眼就沒能確認到了。」


    ——啊啊,原來如此。


    這就是覺得有違和的原因啊。


    我追著自殺者,從西側的樓梯上去了。明明是從西向東看走廊,卻還是被夕陽光眩目了所以覺得奇怪。


    千夜學姐一邊重複著出現、消失,一邊繼續說了下去。


    「那時候……我們太焦急去追那跳樓的孩子了。『不趕快找到她,她就會自殺了』,心裏頭懷著這樣的想法而十分焦躁。特別是時雨君……」


    千夜學姐用右手摸著我的臉頰繼續說。


    「旁邊走著的是作為青梅竹馬的小夜美,焦躁……也是理所當然的……」


    被她如蛇一般的視線所盯著,我不禁扭動身子逃開了一點。


    「從校舍的一端向走廊看去,窗子都反著光……一般就會認為門全部都關上了。事實上,二樓的門也是全部關上了的。」


    但是,千夜學姐還在摸我的臉。


    「結果你看丟那家夥是在三樓的吧?」


    千夜學姐那時完全沒有繞路,直跟在自殺者和小夜美的後麵。那麽最先被迷惑的,也是她那一邊吧。


    「嗯嗯,是在三樓看丟了。和時雨君一樣,我也以『門上的窗子會反射光,有光就代表門關上了』這樣的方法來確認門有沒有關上。——沒想到,同樣的裝置在二樓和三樓的門上都裝著呢。」


    「……裝置?」


    「啊啊,忘記說了。」


    千夜學姐就像要敷衍掉我的問題,喃喃地說著。


    「第五人……也就是,跳樓的孩子呢……」


    「——並未持有書——」


    她所說的話,我沒能理解。


    「我們在追跳樓的孩子那時候,事件就已經終結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騙我們的陷阱。」


    千夜學姐舉起右手,眩目的光線又照射到我的眼中了。下個瞬間,她又消失了。


    ——我明白了,她消失的機關。


    她手上拿著的是一塊鏡子。鏡子將夕陽光反射,使其充滿了我的眼睛。


    我跑到教室門口,窗子內側裝有發光用的燈泡和鏡子。


    向後方看去……走廊的一端有著控製燈泡的紅外線觸發器。經過了巧妙的偽裝,平常路過的話……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正?確?答?案——」


    千夜學姐從我的眼睛讀取了我的記憶,微笑著,嘴唇也嘟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消失現象。人如果被前後的強光照射著,然後就會看不見在光裏的物體。這也是傍晚到半夜,交通事故多發的原因之一。」


    我回想起和小夜美玩捉迷藏那時候。被卡車的遠光燈和夕陽夾著的瞬間,小夜美的身姿的確是消失了。


    跳樓的少女消失的地方是在三樓。然而為了在二樓和三樓出現門上的窗反射著光這樣同樣的現


    象,不得不跑來跑去在全部的門上把裝置裝好,還真是一絲不苟的犯人啊。


    「但是,有點不明白啊……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沒錯。明明擁有著讓人持有就能將人咒殺掉的本,為何還要費功夫做這種事……」


    千夜學姐有點心情不好地皺起了眉頭。


    「隻要使用自殺的章節的話,書的力量就能確切把對方殺死。不,用完美的自殺方式把對方葬送掉也是可以做到的。然而……至今為止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請別人懷疑事件是他殺造成的一樣。還有……」


    「還有什麽東西沒說出來啊……」


    「跳樓的那孩子,從三樓的窗口跳下去之前就已經死了。因為並不是跳樓而死的,所以下麵我們還是稱呼她為第五人吧。」


    「…………」


    我認真地盯著她。


    「夢話還是睡著了再說吧。第五人從升降口走到三樓,是我們親眼所見的……而且小夜美也在她旁邊走過。莫非你想說有人能遠距離操縱屍體行走嗎?真是荒誕至極。」


    「就像你說的那樣,是遠距離操縱屍體哦。」


    哈地,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攤了攤雙手沉下了肩膀。……然後,千夜學姐突然間狠狠地打了一下我的頭。發出「匡」的響聲。


    「很痛的,你這是在幹什麽!?」


    「這邊可是很認真地講話的,你居然不給我聽到最後。」


    「哪裏認真了啊,到底是哪裏?屍體又不是遙控飛機,怎麽可能遠距離操控!!」


    「能做到的,遠距離操縱屍體……」


    千夜學姐把那筆記本翻得嘩嘩作響,……邊說這裏記得是有河豚中毒的記錄。


    「殺人章節中有一頁是河豚中毒的記錄。」


    「你是河豚刺身派?還是什錦派?」


    一邊玩弄著手機,一邊隨便的隨聲附和著,然後手機被千夜學姐沒收了。


    看來,她是認真說出那種話的。


    「你知道有種藥物叫『zombie powder』嗎? 傳說那是海地的民間信仰——伏都教的神官所使用的一樣藥物,裏麵含有名為『tetrodotoin』的河豚魚毒。讓人服下適量的該種藥物的話,就能把人的腦前額葉給破壞掉……做出唯命是從的喪屍了。」


    (譯者:有興趣可以百度一下伏都教。)


    「還是不明白犯人這樣做的意義。隻要讓受害者持有書的話就能殺掉受害者,那麽……從一開始讓她跳樓死了就好了啊。」


    「嗬嗬,說得也是。這可是給我的挑戰書阿`。」


    「是在嘲諷啊。是有著絕對不會被捉到的自信嗎?」


    沙沙地,她的秀發從肩膀上滑下來了。


    「很有可能……是這樣吧。肯定是一開始的時候……就打算把我誘惑出來。而將流言流傳到一夜也知道了,也是打算這樣吧……」


    「那就不是小夜美幹的了,僅僅根據上麵的計劃來推測。她可不能考慮到那麽細密的殺人計劃。再加上,她也不可能做出這樣讓別人懷疑的自己的舉動。」


    嗤嗤地,千夜學姐笑了。


    「誰都沒有說過小夜美就是犯人。時雨君太過武斷了。」


    「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你是那樣懷疑的。」


    千夜學姐無視我的發言,繼續說了下去。


    「喪屍因為恐怖電影的影響,現在的人們對其都根植了一種錯誤的印象。原本喪屍這種東西,是為了製造絕對服從的奴隸而產生的。」


    「如果命令她上吊自殺的話,也會去死?那真是便利的奴隸啊。」


    「嗯嗯,是會去死的。因為用來判斷的腦組織已經被破壞了。因此臉色也異常的壞。在保健室,洗去你的鼻血那時看到的情形,還記得嗎?」


    說起來,第一次見到第五人,是在保健室。


    那時我吃了千夜學姐一肘,為了弄掉衣服上的鼻血……而到了保健室。啊啊,感覺自己的怒火又湧出來了。


    自從遇上這家夥之後,就沒發生過好事情。


    千夜學姐貌似是知道了我懷有那樣的心情的情況下,繼續說著。


    「使用tetrodotoin讓人進入半死狀態,會造成受害者大量流鼻血。保健室的櫃子中的雙氧水不是不見了嗎?肯定是為了清理第五人那孩子的製服而拿走了吧。」


    千夜學姐突然間站到我的麵前,用雙腕纏繞著我的脖子。她溫暖的吐息,都吐在我的脖子上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嗬嗬,接下來第六人那時出現的影子的說明。這是捉迷藏的繼續,請來捉我吧——」


    「——哈?」


    緊接著,千夜學姐將我絆倒了。


    於是我不成樣子的倒下了。


    與身體倒地的衝擊相比,抬起冒著金星的眼睛看到的影像更令我震驚——隻見千夜學姐裙子翻飛,在走廊上奔跑著。


    「粉紅色的啊……明明性格一個勁兒地尖銳,但總是哪裏有點破綻啊……那個人。」


    我將倒下的瞬間映入眼瞼的胖次顏色從腦海驅逐出去,慢吞吞地站起身來。


    「慢吞吞地走著去捉的話肯定會被發火的,那麽就全力去追吧。」


    她的身影在走廊拐角上樓梯的地方消失了。我用盡全力的跑著,在後麵追著。


    * * *


    走廊拐角上樓梯的地方把千夜學姐跟丟了。


    ……冷靜下來,就算是跟丟了,現在還沒怎麽拉開距離。聽著腳步聲追就行。


    我豎起耳朵。


    ——啪嗒啪嗒,聽到了室內鞋踩在階梯上的聲音。


    「……在上麵嗎?」


    我跟著聲音上了三樓。


    走廊有著赤紅的光照射進來,映出了她長長的影子。


    就像被奇妙的沉默所包圍,耳朵也像是被手塞住了一樣。


    迎麵而來的光好耀眼,千夜學姐的身姿也隻能看到是一個黑黑的影子。和山崩那時,看到的情景差不多。


    我向她的影子追去。


    夕陽……好耀眼。這樣的話,眼睛就不能好好地睜開了。


    門上的窗子也反射著耀眼的夕陽光。我眯起了眼睛,用手擋住臉追著千夜學姐的影子。


    這樣下去的話,肯定能追上。


    她的影子在眼前變得越來越大。


    ——追上了!


    我碰到了千夜學姐的影狀物,然後那東西發出啪嗒一聲倒下了。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隻是戲劇用的小道具。」


    從背後傳來了千夜學姐的聲音。


    我盯著腳下,隻見腳下是一塊弄成學姐背影的膠合板,上麵用油漆把它塗成黑色。


    我……是在追這種東西嗎?


    我向她回過頭去。千夜學姐挪動著身體,向走廊的深處指去。


    零零星星地,類似的膠合板製千夜學姐們並排著。


    麵前是用滑座把用繩子綁住的膠合板拉到教室裏這樣的一個裝置。


    「嗬嗬,覺得怎樣?這就是分身術喲。」


    「看上去好愚蠢。為什麽……我會被那麽簡單地騙了?而且,明明看到影子是在前進的……」


    「剛才那是光反射的應用。膠合板的影子和用來蒙人的光線連鎖運用。光線眩目的那段時間裏,就把膠合板拉到教室裏。這隻是夕陽比較厲害的時候能做到的方法。多雲或者夜間的話,……就有點行不通了。」


    「不管怎麽說,居然被這種小道具給……啊啊,可惡!!被這種小把戲騙了真實火大!!」


    「人類有兩隻眼睛,卻


    隻能追蹤一個獵物。需追蹤的對象出現2個以上的時候,人的眼睛就不能好好處理了——戲法的秘密很單純,隻要準備好比自己引人注目的替身的話,這樣一來就能很簡單地……將其他人的視線轉移到那一邊。隻是這樣就能簡簡單單地騙到別人了。」


    「這麽單純的裝置,就連我也可以做到。」


    「嗬嗬,真的是這樣嗎?」


    我夾雜著不甘心的發言,被她嘲笑了。


    「為了欺騙其他人,是不得不借用名為『misdire(錯誤引導)』的力量的。跟魔術表演一樣,讓其他人的注意力從想隱藏的東西移開,持續蒙蔽這種效果。」


    學姐背起雙手,好像很得意地繞著我走路。


    「麵前發生了兩次沙石崩塌,因此頭腦充血的我們,就想無論如何都要去追犯人……在這種狀態下,能想到影子是用膠合板做出來的嗎?『第六人那孩子沒有接受書,所以用山崩把她幹掉』——不,那是錯誤的想法。是為了奪去我們的理智,所以才造成山崩的。用山崩殺掉第六人,一開始就是這樣計劃的。」


    「不可能……我雖然想那麽說……但還真的有可能。明明我們是去看要上吊而死的女孩子的,但是卻被山崩所殺。一般來說,隻能想到犯人根據狀況,急中生智或者是用苦肉計,引起山崩的。而膠合板也好,發光裝置也好,會裝好了這麽多東西是……連懷疑的時間都沒有的。實際我們被誘惑出去之後,差點被鐵橋崩壞所殺。」


    最後把膠合板拉到河川裏,將此作為鐵橋起爆裝置的起爆信號。


    如果鐵橋崩塌的話,落到河川的膠合板也能因為大量的瓦礫而被隱藏起來。


    故意做出引人注目的影子,然後在鐵橋把它弄下去……在這段時間裏,犯人可能就從鐵橋相反方向的隧道逃跑了也說不定。


    「『第六人是上吊而死的』,在我們這樣想的時候,就已經陷進了對方的陷阱之中了。沒能用上吊殺掉第六人,因此引起了山崩……然後為了幹掉目擊者的我們,引起了第二次山崩——這樣先入為主的想法充斥我們的頭腦,就會認為對方沒有設置膠合板的時間了。」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千夜學姐。


    然而,隻是為了說明對方的詭計的話,在黑板上畫個圖講解一下就行了。


    我向她的手指看去。是因為做了不習慣的木工作業嗎?上麵卷了好幾張止血貼。星期天之後就沒有就看到她的身影了,是來這種東西了啊……


    我拍了拍千夜學姐的肩膀。


    「為什麽要用這種看到珍稀動物的目光看我?」


    「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居然費時組裝出這麽精巧的機關。我想像了一下你和膠合板拚搏的身姿,還真是有一點點可愛啊,千夜學姐。」


    「你,你在說什麽鬼話。」


    「嗯嗯,好可愛哦。想讓我稱讚你頭腦很好沒錯吧?」


    「才……才沒有,這種事……隻是能讓隻有猴子智商水平的你也明白的話……除了這樣做,就別無他法了。」


    「那麽在樓梯的腳步聲,是怎麽做出來的呢?」


    千夜學姐移動到樓梯,脫下了室內鞋,然後用一手拿一個鞋子在樓梯的邊緣敲了一下。


    那個姿勢簡直就是原始人在敲太鼓。


    處處到透出點可愛啊,這個人……


    「你聽,聲音在牆壁上回響,聽上去不就像是走在上層梯級的聲音?而且之前我告訴過時雨君迷惑的時候就跑到樓頂。讓你有了是跳樓而死的想法。因此連我也……被騙了。」


    麵前的小學的樓梯,跟高中的沒什麽兩樣。為了降低成本,所以造成一模一樣的吧。這地區附近一帶以前是美軍基地,然後在返還土地的時候,一次性把小學、中學、高中以及附近的學校建起來的吧。


    那時是像剛才一樣被騙了啊……


    我安下心來看著樓梯,千夜學姐拉住了我的手腕。


    「那麽接下來,我們去總結一下整場事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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