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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由於還無法完全接受眼前情況,我的嘴裏不禁流露出這句話。


    時間是早上八點四十五分。


    地點是我就讀的私立山城高中二年一班的教室。


    窗外有麻雀精神飽滿地啾啾叫著,四周是同學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把視線集中到講桌的方向,而講桌前方則是班導磯岡老師一如往常地用神似黑鮪魚(鱸形目鯖科)的臉麵對學生道早。這些事情本身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早晨光景。


    每天重複的班會標準景象。


    而說到跟平時不同的事情,隻有一點。


    「——那麽來介紹轉學生,她們是『熊本葉子』同學跟『鬆前五月』同學。」


    「嗯。」


    「是。」


    聽見了磯岡老師的聲音後,兩位女學生往前跨出了一步。


    跟磯岡老師一起站在那裏的是……穿著這間學校製服的銀杏跟鬆前城。


    「從今天開始她們兩位將成為我們班的一員來共同度過校園生活。大家要好好相處——好,那麽請你們自我介紹一下吧。」


    她們在老師的催促下,兩人一起彎腰低下了頭。


    「我叫熊本葉子,雖然不成才,也請多指教了。」


    「我是鬆前五月,請大家教我各種事情嘍。」


    緊接著下一秒,教室傳出了歡呼聲。


    「喂喂,不覺得她們兩個都超可愛的嗎?」


    「右邊那個女生身材好苗條,好像模特兒……」


    「我懂我懂,熊本同學是美女係,而鬆前同學是可愛係嘛!」


    「隻要長得可愛,怎樣都行啦!噯噯,你們有男朋友嗎?喜歡的男生類型是什麽?覺得我怎麽樣啊?我會很色……不對,很體貼的喔。(呼……呼……)」


    「……」


    先不管最吵(喘著氣問個不停)的家夥是班上跟我最熟的健二這件事。


    ……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


    我看著在黑板前方露出笑容的銀杏跟鬆前城,同時在心中大大地歎了口氣。就算親眼看見了這實際的光景,我到現在還是有點難以相信。


    「…………」


    而說到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事情就要追溯到大約三天前——


    1


    鬆前城的那件事之後——經過了幾天。


    跟吃了各種苦頭的第二位城姬的相遇。


    發生了精彩的「會戰」,還發現了鬆前城意外的弱點,以及跟銀杏莫名哭笑不得的互動……就結果而言,我也當上了鬆前城的城主,於是作為附帶要素,鬆前城也跟我們一起在「城址莊」開始生活了。畢竟鬆前城無處可去,也沒有可依靠的人,再加上成了她的城主這個緣分,所以不能拋下她啊。


    『——哇啊,這裏從今天開始就是鬆前的休息室了,對吧。鬆前好感激呢。』


    『是我跟你的房間,我跟你的。』


    『那種事情鬆前當然知道啦——人家還沉浸在跟城主哥哥難得的初次邂逅餘韻中,拜托你識趣點別說煞風景的話嘛。』


    『唔……唔……』


    從見麵時我就有這種感覺了,鬆前城講話真的很伶俐。


    該說她反正就是很擅長說話,還是很會回嘴呢?硬要說的話,某種層麵上她跟不擅表達的銀杏是完全相反,被我多次目睹到各種看似難解的場麵,不過銀杏並沒有一直單方麵被扳倒,有時也會像個姊姊一樣指正她。


    另外,鬆前城果然也表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時空跳躍過來。就情形而言跟銀杏相同。某天,她在鬆前灣因興趣而觀察鮑魚時,突然被一陣光包圍,等回過神來之後,人就已經在米婆婆她家附近了。


    『那是眨眼間發生的事情。被一陣白光包住後,鬆前大叫出聲,還向眼前的助六(似乎是鮑魚的名字)求救,都來不及使出城姬的力量就被帶到這片土地來了……』


    她這麽描述著。


    嗯——我還以為發現了新的城姬會讓事情多少有些進展,結果沒想的這麽美啊……


    「……」


    盡管關於時空跳躍的查明沒什麽進展,在這樣的經過下,鬆前城也跟著我們一起住了。


    我和兩位城姬的新生活。


    同居人增加這點多少帶來了變化,但此外倒是過著幾乎跟之前沒差的日子。


    我一邊告訴銀杏她們現代社會的組織與構成,一邊過著日常生活,要是發生了緊急行動就去處理,有時間就一起討論時空跳躍的分析或城姬的相關資訊。


    雖然相當忙碌辛苦,卻是熱鬧又充實的每一天。


    而就在這樣的某一天——


    「——那我出門嘍。銀杏,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嗯,交給我吧。」


    那一天,我也一如往常地吃完銀杏做的早餐,準備前往學校的時候……


    「?秋宗大人,請問你要去哪裏?現在在下雨呢,如果要出門,鬆前也要一起去喔。」


    鬆前城小跑步跟在我的後頭,並這麽說著。


    「啊,呃……我是也想啦,但……」


    「?」


    「我現在要去的地方叫作學校,怎麽說呢……那是鬆前城你們不可以進去的地方。」


    「是這樣子嗎……?」


    「嗯,抱歉喔。」


    「知道了……」


    她失落地垂下了肩膀。


    那副模樣讓我的內心感到些許刺痛,但也不可能帶鬆前城她們到學校去,又或者該說隻有這點沒辦法。


    「抱歉了,等回家後我再補償你們。」


    「……好,知道了。秋宗大人慢走。」


    我不舍著一臉落寞的鬆前城,同時朝學校出發了。


    我所就讀的私立山城高中位於從「城址莊」走大概二十分鍾的地方。


    男女學生合計共有六百人,雖然有一點偏升學高中,基本上還是以自在的校風聞名。而在學學生也仿佛配合了校風般,多是個性溫和的人。


    我通過校門並在鞋櫃換好鞋子,踏上階梯後進到了一年一班的教室。


    「早啊,秋宗!」


    「啊,早安。」


    一進入教室,健二就大聲叫著我。


    他稍微曬黑了的體育社團類長相上浮現孩子般的笑容,大力地對著我揮手。


    「今天又是雨天,每天下個不停真是受不了啊。雖然很開心運氣好的話能讓女孩子的襯衫變透明,但每天都下雨的話真讓人鬱悶。」


    「對啊,濕氣也很重,潮濕得很不舒服……」


    「就是啊,這種悶熱的季節裏穿膝上襪的女生也會變少耶。那明明是個好東西……」


    感覺話題和我莫名有對上又沒有對上的宇都宮健二,是我從一年級就同班的同學。


    剛入學的時候,他向我搭話問:「噯噯,你比較想跟適合女仆裝還是巫女服的女生結婚啊?我的話兩種女生都想!」因而認識後,一直以來他可以說是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等等,別看他這樣,他可不是個壞人,隻是有點……不,隻是很色而已。


    「說到膝上襪,短下擺巫女服配膝上襪的穿搭也非常不錯呢。之前我在角色扮演咖啡廳裏麵看過,差點忍不住要衝動得求婚了!」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要結婚的話還是真正的巫女好?」


    「隻要適合巫女服的人就是真正的巫女啦。巫女的靈魂可是寄宿在巫女服之中喔。」


    「你也太隨便了吧……」


    「沒關係啦,反正某個偉人也這麽說過。」


    就在我們這麽閑聊的時候,健


    二忽然想起來般地說了。


    「啊,是說,你聽過這個嗎?提到了巫女服,就讓我想到最近網路上一直在傳的『助人銀杏公主』的事情。」


    「『助人銀杏公主』?」


    「對,聽說隻要有苦惱的人,她就會不知從哪出現並且瀟灑地幫助他們。據說是個戴著銀杏發飾,仿佛角色扮演古代公主的可愛女生,還帶了個寒酸的落魄武士同伴。」


    「……」


    ……那該不會是……


    雖然那個「寒酸的落魄武士同伴」讓我不隻有點,而是非常在意,但這確實是在講銀杏沒錯吧……?


    「不過,這是不知道真假的傳聞啦。而且啊,光是有角色扮演的女生在幫助人這點就沒人會信了啦,同伴居然是寒酸的落魄武士,這根本就是釣魚文吧。都這種時代了,還真的有落魄武士的話我倒想看看咧,哈哈哈。」


    「…………」


    ……那個寒酸的落魄武士,現在就實際在你麵前啊……


    自己的外表從客觀來看居然如此寒酸的事實讓我感到有些沮喪,一邊又因為不能這麽吐嘈而沉默不語時,健二露出了略顯正經的表情。


    「可是最近好多怪事耶。似乎在各處都有不明的白色發光體被目擊到,還聽說野貓也莫名變多了……這麽說來,好像昨天又出現了『雨天的哭泣女』喔。」


    「咦,又出現了嗎?」


    「對啊,好像是,昨天是三班的女生受害的樣子。」


    健二提到的是這幾天在校內發生的事情。


    原因不明,但是在校內屢次發生了學生在失去意識的狀態下被發現的事件,目前還沒有學生出現生命危險,可是據說有在極度衰弱的狀態下被發現而住院的人。而事情一定都發生在雨天,再加上大家都表示昏過去之前,看見了像在哭泣的女性身影,於是這就被稱作「雨天的哭泣女」事件了。


    「好毛喔——就算或許是可疑人物,也完全沒有其他目擊消息,所以老師們好像很頭疼呢。甚至流出了這是不是像裂嘴女之類的都市傳說的傳聞,還說不然的話,這樣犯人不就是校內相關人員了嗎?」


    「……」


    裂嘴女啊……


    大約三十年前流行的著名都市傳說。記得是戴著口罩的女人會問你:「我……美嗎?」要是不說她美或什麽都沒回答的話,她就會露出口罩下裂開的血盆大口,並且揮著鐮刀追著你跑。


    雖然我認為「雨天的哭泣女」的真實身分怎麽可能是裂嘴女,可是目擊消息這麽少,說犯人就隻是個可疑人物感覺的確難以信服。但說校內的某人是犯人又讓人不敢去想,不如說是不願考慮的可能性……


    而就在這個時候……


    「?有點吵耶,怎麽了嗎?」走廊的方向傳來了學生吵嚷的聲音。


    而且是大聲到連教室裏麵都聽得見的吵雜聲。


    我感到奇怪,於是跟健二一起走出教室去看情況。


    「喂,聽說有人在女生廁所昏倒了耶!」


    「好像是『雨天的哭泣女』又出現了!」


    「誰……誰快去找老師過來啊!」


    這些聲音不停回響著。


    一看,隻見女生廁所旁邊有一座眾多學生形成的人牆。


    「喂……喂,這是……」


    「嗯……嗯……」


    我不禁和健二互相對看。


    我們跑到了廁所前,便看見有女同學昏倒在裏麵。她臉色發白地仰躺在地上不動,閉著眼睛痛苦地呼吸。有幾位一臉擔心的同學不曉得是不是在看護,圍在她的身邊。


    「……」


    這果然也是「雨天的哭泣女」嗎……?


    不過,目前為止事情幾乎都發生在傍晚或晚上,從來沒有打從一早就造成騷動。


    而旁邊的同學們似乎也想到了同一件事。


    「『雨天的哭泣女』不是隻出現在放學後嗎……?」


    「沒問題嗎……?」


    「被……被盯上的……都是美少女對吧……?那……人家會不會也……」


    「不,我想妖怪田同學應該不用怕……」


    到處傳出了感到害怕的聲音,其中甚至有似乎相當受到驚嚇而一臉快哭出來的女學生(隔壁班的妖怪田同學)。這不會有事嗎……


    而就在這時……


    「——放心吧,請大家退後,別慌張。」


    「……?」


    一位女學生口氣凜然地呼喚著眾人的模樣映入了我的眼中。


    她正在安撫躁動不安的其他學生,以免大家陷入恐慌。


    「那是……」


    「啊,是學生會長,下津學姊吧?」


    「學生會長?」


    「你不知道嗎?她以個頭小又可愛卻很有能力而出名喔。喔,副會長跟書記也在呢,那兩個人也同是以美少女聞名喔。」


    「哦……」


    我都不知道。


    話說回來,原來我們學校有學生會啊。我連這點都不太清楚了……


    當我這麽想東想西時,眼前有一個女同學——學生會長正忙碌地四處奔波。


    她一個一個向感到不安的學生們搭話,同時俐落地不斷下達指示。而在她身旁的是副會長跟書記吧,她們一連串的舉動看上去大幅減緩了學生們的不安,真厲害……


    之後過了沒多久,等到幾位老師來了,躁動就完全平息下來了。


    幸運的是,昏倒的女同學似乎沒什麽大礙,不過為了觀察情況,在保健室休息過後還是被送去了醫院。


    而由於女同學提到失去意識前看見了哭泣的女人,加上騷動擴大,所以其他學生就直接這麽放學了。


    「雖然被襲擊的同學很可憐,但是能親眼看見下津學姊的膝上襪跟提早放學,還真是幸運。哈哈哈。」


    健二一個人在那邊悠哉地這麽說著,不過這陣騷動令我個人感到各種不對勁。


    「——原來發生了這種事啊……你沒事吧?」


    「啊……嗯,我倒是沒事。」


    我回到「城址莊」並講述了發生的事情後,銀杏她們便露出了一臉擔心的表情看向我。


    「是嗎,那就好……我放心了。」


    「要是城主大人在鬆前我們不在場的地方發生了什麽不測的事情的話,我們可是會捶胸頓足的呢——」


    她們神情真的很擔心地對我這麽說著。


    雖然感覺她們稍微過度保護了,但這份關心令我感到欣喜。我打從心底覺得有個掛念自己的人就近在身邊真的很重要啊——


    「——不過,那個『雨天的哭泣女』……略顯事有蹊翹呢。」


    「咦?」


    銀杏壓低聲音這麽說了。


    「神出鬼沒、身分不明、會讓碰見的人失去意識……我在想,那該不會是城姬吧?」


    「咦……你說城姬……咦?」


    這確實是難以解釋的事件沒錯,可是,城姬不是施予人民恩惠的神明般存在嗎……?說那是引發了這種像都市傳說事件的犯人未免……


    總覺得難以接受的我。


    「……本來,城姬是使用那股力量,給予人民祝福與恩惠的存在。然而,隻要利用城姬的力量,反過來也可以奪取人民的精氣作為自己的糧食。當然,城姬是被禁止了這種可說是妖術的行為……」


    「可是聽說在很久以前也會做這種事呢。用活埋的人獻祭給城姬,而代價是會獲得天大的奇跡。說是這麽說,好像也真的是古早時代的事情了……」


    銀杏跟鬆前城兩人這麽對我說著。原來還有這段曆史啊。這就是所謂的「神與惡魔其實是一體兩麵」嗎……


    「


    ——無論如何,為了探究真相也隻能直接去確認了。假使那個『雨天的哭泣女』是城姬的話就得阻止她,而就算不是,我們也不能放任這種會襲擊人民並吸取精氣之輩不管。」


    「……」


    或許的確是這樣。


    不管「雨天的哭泣女」的真實身分是什麽,既然事情鬧得這麽大了,城姬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吧。


    「但是……」


    目前「雨天的哭泣女」隻會出現在學校裏麵,沒有聽說校外出現過受害者,這樣一來就隻能調查校內了……


    於是,銀杏擺出了雙手抱胸沉思的動作。


    「唔,也對呢。既然如此……」


    「……」


    「——我們隻好直接前去那個叫作『學校』的地方了。」


    然後,她口氣堅定地這麽說。


    2


    ——就是這麽一回事。


    那之後這件提案迅速展開……隻是提到了要前往學校的話還是以學生身分潛入最自然,而要以學生身分潛入就必須要轉學或插班……回過神來,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情況了。


    要以轉學生身分潛入學校,正常來說對不隻沒戶籍,甚至不是這個時代的居民的她們來說應該不可能,而這點似乎是用城姬的力量來解決。好像是稍微操控了校長的記憶……關於這部分我沒有問得太詳細。


    『不需擔心,等事情解決後就會幫他恢複記憶,這隻是暫時的措施。』


    『這也是為了城姬的職責。那個……才不是……因為鬆前我們也想去叫作學校的地方喔。真的喔。』


    『嗯……好,我知道。』


    就是這樣。總覺得她們(尤其是鬆前城)的雙眼莫名閃閃發光,不過確實隻有這個方法了,也逼不得已吧……


    而就在這些理由下——


    現在她們就像這樣以轉學生的身分出現在眼前。


    「那麽,班會到此結束。各位同學要跟她們好好相處,告訴她們各種事情喔。」


    這麽說完後,磯岡老師(黑鮪魚臉)便走出了教室。


    目送老師離開後,班上同學就立刻聚集在銀杏她們旁邊。


    「那個那個,熊本同學跟鬆前同學是從哪裏轉來的呢?」


    「你們有什麽嗜好嗎?熊本同學身材很好,感覺運動神經很發達耶!」


    「鬆前同學小小隻的好可愛喔~?像洋娃娃一樣,應該很適合穿哥德蘿莉裝。」


    「唔……唔……」


    「那……那個……」


    兩人對於淘淘不絕的問題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說是想當然或許也沒錯,看來她們都不習慣這種狀況。


    「噯噯,你們第一次約會要去的話,比較想去女仆咖啡廳還是巫女咖啡廳?」


    「健二你這豬頭,別劈頭就問這種問題啦。你們的興趣是什麽?會玩扭扭樂或戳戳頭遊戲還是國王遊戲嗎?」


    「你們喜歡的男生類型是什麽?肉食係、草食係、菜卷係?啊,還是最近很流行的蘆薈培根卷係?」


    「啊,我就是蘆薈培根卷係喔!看上去跟吃起來都很美味所以大力推薦!」


    以健二帶頭的男生們也(認真地)也加入了連番提問。


    「該……該怎麽辦啊,秋宗……?」


    「救……救救鬆前……」


    她們擺出了仿佛馬爾濟斯被愛犬人士們襲上,然後被揉得亂七八糟的表情向我求救。


    看來已經到極限了。


    畢竟不能當作沒看見這情況嘛……當我這麽想而打算幫他們說話時——


    「咦?熊本同學她們是秋宗認識的人啊?」


    健二一臉意外地看向我。


    「呃……嗯,算是啦。」


    「原……原來是這樣啊。秋宗除了妹妹之外,居然還有這麽可愛的朋友……你們到底是什麽關係?」


    「這……」


    這……該怎麽回答好呢?


    當然不能說出關於城姬或時空跳躍的事情,即使說了也沒人會信吧。這樣的話到底該怎麽回答呢?親戚、最近重逢的青梅竹馬、今天早上上學時碰巧遇到的人……感覺都不夠貼切……


    就在我煩惱如何回答時……


    「跟秋宗的關係……?那還用說嗎?」


    「咦?」


    「秋宗是我的——」


    銀杏這時停頓了一下句子。


    然後意味深長地筆直注視著我。


    「秋宗是……我的城主。」


    「咦……?」


    她斬釘截鐵地這麽回答了。


    「秋宗是我應當侍奉的存在,是必須用盡一生來保護並且白頭偕老的對象。我的身心都全獻給了秋宗,秋宗對我來說就是一切,是獨一無二且無可取代的對象。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的『第一個對象』。」


    「等等,銀杏——」


    雖然我著急地想阻止——


    「這點對鬆前來說也是一樣喔——!秋宗大人對鬆前而言是命中注定之人,是鬆前就算殞身滅命也要終身侍奉的對象,也是鬆前『第一個結下關係的人』。」


    「鬆……鬆前——」


    居然連鬆前城都說出這種話。


    她們說的話並沒有錯,雖然沒有錯……


    我在腦中拚命思考該怎麽解釋時,感受到周遭傳來幾乎讓我起雞皮疙瘩的殺氣。


    「……秋宗同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呃……啊……這個……」


    隻見以健二為首的男同學們仿佛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用銳利的眼神死瞪著我。


    「白頭偕老的對象跟第一個對象,而且還是『主人』嗎……秋宗……虧我還以為隻有你是我們的同伴……!」


    「想不到我們居然目睹了這麽慘烈的偷跑……!」


    「說是第一個對象又說結下了關係……想重婚嗎你這家夥!」


    「你這是想讓兩個美女伺候,來坐擁後宮或是左擁右抱嗎!」


    「不……不是,聽我說,這是……」


    重婚跟後宮之類的完全是誤會,可是又不能說明詳細內情,所以根本無從解釋。


    「秋宗,看來我們有必要跟你暢談一下關於男生之間的友情……用身體來談談吧!」


    「午休時間你給我到屋頂來啊……!」


    「氣死我啦……好久沒這麽火大了。」


    「我憤怒的44麥格農都要噴火啦……!」


    「好……好啦……」


    結果——


    這件事就因為這樣收尾了。


    「……真……真是有夠衰……」


    我拖著累垮的身體並且在自己的座位上歎氣。


    午休時跟健二他們用身體暢談「男人的友情」的結果。


    談話內容如料想極度刺激,我遭受了健二他們過剩的性衝動直擊,變得像破抹布一樣。


    至於跟銀杏她們的關係,盡管好不容易用「是遠房親戚的小孩,在小的時候鬧著玩約好要結婚」的說法強行說服了……但他們還是覺得有古怪,最後結成了「保護冰山美人熊本美眉跟惹人憐愛的鬆前美眉,免於秋宗滴著不知道什麽液體的色情毒牙所害協會」。什麽毒牙啊……


    「真……真抱歉,秋宗,都是我發言不謹慎……」


    「對……對不起……」


    銀杏她們一臉過意不去地這麽對我低頭道歉。


    而健二他們也在有些距離的地方觀望著,並對我送來了帶有「你可別做出什麽不軌舉動啊,給我注意點……」的惡狠狠視線。唉……大家真閑啊……


    話是這麽說,我也非常清楚大家不是對銀杏她們不懷好


    意,也沒打算對他們說長道短。


    「嗯,都說沒關係了。健二他們也不是認真的,這就像是在玩一樣啦。」


    「可……可是……」


    「那些人……眼神就像饑餓的野狼耶……」


    銀杏她們的神情感覺更加抱歉了。


    「真的沒事啦——比起這個,關於『雨天的哭泣女』你們打算怎麽做?好不容易進到學校裏來了,得好好調查才行。」


    「啊,嗯,我打算先等到黃昏,再來搜索學校裏頭。」


    銀杏這麽說了。


    「傍晚嗎?」


    「沒錯,雖然似乎不能一概而論,但『雨天的哭泣女』出現的時間大多是在黃昏到晚上吧。


    能瞄準這個時間帶並且釣出對方的話再好不過了,而且不到那個時段的話,很難在校內隨意到處行動。」


    「畢竟我們根本不知道對方潛藏在哪裏嘛。必須滴水不漏地四處檢查呢。」


    「原來如此……」


    她們說的確實有道理。


    就因為這樣——


    我們決定等到放學後來搜索校園內。


    上完下午的課後,我們一邊不停逃離健二他們對銀杏的第二波問題攻勢,一邊消磨時間直到學生變少。


    當周遭天色變得有點暗的時候——


    「——那麽,我們開始吧。」


    銀杏這麽宣告後——


    我們便開始了「雨天的哭泣女」搜索行動。


    「我認為,『雨天的哭泣女』隻出現在這間學校裏麵一定有什麽含意。」


    銀杏這麽說著。


    「可能是有什麽針對這裏的特殊理由,又或者是有城姬混進了這間學校的關係人士中……兩種可能性都無法否決。」


    「……」


    果然校內的某人——亦即老師或學生就是「雨天的哭泣女」的可能性很高吧。雖然我不願意去想……


    「……城姬用看的就可以認出來嗎?」


    「如果對方是見過麵的城姬,當然認得出來,但如果不是的話或許有難度。而在對方刻意隱藏力量的情況下,就算擦身而過也可能看不出來。」


    「畢竟外貌跟一般人沒兩樣呢——隻靠外表來判斷的話很困難。」


    是這麽回事啊。


    這樣一來,大概就像銀杏她們所說,隻有把自己當成誘餌來引出對方的方法了。


    「嗯——這樣的話,就先分頭行動吧——?雖然概括起來說是校內,範圍也很大,而就算大家聚在一起行動,對方也可能會有所警戒而不出來呢。」


    「唔,說得對。就這麽辦吧。」


    銀杏對鬆前城的提議點點頭。


    「不過,鬆前要跟秋宗大人一起走,就請熊本城一個人行動吧。」


    「唔……不,我才要跟秋宗一起行動,鬆前城你自己走吧。」


    「……」


    「……」


    兩人之間似乎一瞬間爆出了火花般的東西。


    「……你為什麽想跟秋宗大人一起行動呢?該不會是想借機跟秋宗大人,在某處親密地待一晚吧?」


    「……別……別把我跟你相提並論。我身為秋宗的頭號城姬,有義務隨時守護在側。」


    「……」


    「……」


    「……你沒有讓步的意思嗎?」


    「……很可惜,沒有。」


    「……這樣啊。沒辦法了,那麽就互無怨言地一次決勝負吧。」


    「……好,我接受這挑戰。」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口氣變得緊繃。


    就在我以為該不會又要開始「會戰」而慌慌張張地想切入其中的時候……


    下一個瞬間——


    「出局!上壘!喲喲咿喲!」「剪刀石頭布!」


    「…………」


    這道吆喝聲響遍了走廊。


    她們是哪時學會了這種現代庸俗的極點般的係統……


    兩個人口氣認真地開始玩起了野球拳。


    「喲喲咿喲!」「喲!」


    「…………」


    穿著製服的兩位城姬用認真到不行的表情玩野球拳的模樣,總覺得非常超現實……而在感到半傻眼的我的旁邊——


    「唔……我輸了……」


    「抱歉嘍,輸贏可不分情麵。」


    勝負似乎已分。


    在嚴厲地這麽說的銀杏身旁,鬆前城淚眼汪汪地呈現背後衣衫不整的模樣。


    於是——


    我要跟銀杏一起進行搜索了。


    「那麽,我們搜索校舍的西側,東側就拜托你了。」


    「……知道了,鬆前會很快結束調查跟你們會合的喔。」


    我們看著鬆前城鼓著一張臉,這麽點點頭後離開。


    然後我跟銀杏兩個人朝著西側校舍跨出了步伐。


    山城高中的校舍夾著一道走廊,分成了西棟與東棟兩側。


    接下來我們要前往的西棟主要是音樂教室、理化教室跟美術教室等專門教室,而鬆前城去的東棟則是平常上課用的教室跟教職員辦公室。


    「……」


    穿過走廊後,我們的腳步踏入西棟。


    因為時間也算晚了,西棟裏麵變得一片幽暗。由於多是專門教室所以放學後會來的人不多,加上正在下雨這點似乎也導致天色加速變暗。明明是平時熟悉的校舍,現在卻給人一種會有東西從陰影處跑出來的陰森感。


    「好安靜啊……」


    「……」


    「完全沒有人影,連半點聲響都沒有……」


    「……」


    「……呃……銀杏?」


    「…………唔?什……什麽?」


    「不……那個……我隻是想說好安靜……」


    而她對我的這句話表示:


    「對……對啊……真安靜,安靜到讓人耳朵痛呢。」


    「……?」


    總覺得她的舉止很怪。


    感覺她的視線四處張望、坐立不安,而且聲音音調似乎也拉高了……


    而就在邊這麽對談邊走著走著,我們正好來到了理化教室前。


    這是位在西棟中最裏頭的位置,一間氛圍老舊的教室。嗯……記得這裏確實是「雨天的哭泣女」出現過的實際現場……


    「是這樣沒錯吧,銀杏?」


    「咦?是……是啊。」


    「之前曾經出現過的話,就代表有可能再次出現……進去看看吧?」


    「嗯,好……好的。」


    「……?」


    得到了感覺還是不太對勁的銀杏同意。


    我們踏進了理化教室中。


    漆黑的理化教室中飄散著一股莫名溫熱的空氣。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就放在入口旁,一比一的人體模型。它在裸露出(?)一半身體的狀態之下,用毫無生氣的塑膠眼睛看著我們。而人體模型的隔壁則隨意垂吊著骨骼標本。


    由於身為這間理化教室主人兼教生物的蛙島老師是一位生物迷,所以其他還有昆蟲標本、鹿的動物標本跟泡在福馬林裏的青蛙等等……堆滿了各種嗜好特殊的東西。


    「唔……雖然早就知道了,但還是很惡心……」


    「……」


    「白天看到都會不舒服的東西,黑暗中看起來感覺更詭異了……咦……銀杏?」


    「……」


    等我注意到時,有個柔軟的物體緊緊挨上了我的右手臂。


    柔軟又溫暖的舒服觸感。


    隻見銀杏臉色發白……把自己的雙手繞到了我的右手臂上,依偎著我。


    「銀杏……?」


    「那……那是什麽……?」


    「咦?」


    「駭人的白骨……應該……不是餓者骷髏吧……?」


    「咦?啊,那個是骨骼標本啦,隻是骨頭的模型而已。」


    「那……那邊像雨傘一樣的東西又是什麽……?看起來相當老舊……難不成……是唐傘妖怪……?」


    「那應該是公共傘,因為這裏有時會被當成生物社的社辦使用。」


    「那……那邊那個醜陋的物品是什麽……?滑頭鬼的肖像畫嗎……?」


    「……那是蛙島老師的照片啦。不知道為什麽,那個老師居然把自己的照片跟標本擺在一起呢……」


    「這……這樣啊……」


    銀杏安心地鬆了口氣,不過她依舊扒住不放地雙手用力抓著我的右手臂。奇怪,這情況該不會是……


    「那個……銀杏。」


    「什……什麽事?」


    「你……難道會怕嗎?」


    「……」


    聽見我說的話,銀杏的表情僵住了。


    她緊張地不停眨眼後,露出了拚命的神情。


    「才……才才才才沒有這種事……!是……是因為現在黃昏時這個叫作『學校』的地方有種特殊的氛圍,超……超乎想象地有超自然的氣氛……不……不過,身為城姬的我可不會因為這點程度就害怕——」


    匡啷!


    這時有東西摔破的聲音響遍了整間理化教室。


    「呀……呀啊啊啊啊啊啊……!」


    「銀……銀杏?」


    伴隨著高亢的尖叫聲,銀杏用讓人幾乎以為是擒抱般的衝勁攀住了我。而我未能承受衝擊,於是兩個人揪在一起倒在了地上。


    「好……好痛痛痛痛……」


    我晃著頭並坐起了上半身。


    看來剛才是燒杯之類掉到地上後摔破了的聲音。


    「可能是因為風吹之類的而掉下去的吧……你沒事吧,銀杏——」


    我正想確認銀杏有沒有受傷時……


    「喔……」


    「……」


    結果——話就卡在這邊了。


    我發現……我們兩個呈現一種有點危險的姿勢。


    從客觀來看,是銀杏跨坐在我的身上,而銀杏的腰就正好壓在我腰部上方的模樣。或許是跌倒的時候弄到了,她的裙角稍微掀起,而且又是幾乎能看見銀杏那如外形漂亮的寶石般的眼睛虹膜的超近距離,所以有柑橘類的香氣飄散在鼻前……


    「……」


    該……該怎麽辦啊……?


    雖說距離本身跟剛才的抱抱娃狀態沒什麽改變,情況卻不一樣,兩人的位置大不相同,剛剛跟現在的情況有如天壤之別……


    而對著腦袋有大半以上陷入混亂的我——


    緊抱……


    「咦……?」


    銀杏她……忽然抱住了我。


    「銀……銀杏……?」


    咦,這……這是……到底怎麽回事……?


    我拚了命地思考銀杏突如其來的舉動的意圖。是因為變冷了所以尋求溫暖……又或是突然發生貧血所以靠了上來……其實接下來我會直接被巴投摔出去……不管哪一個感覺都不符合這個場麵。那麽,現在到底是……?


    由於實在想不透,總之為了讓用力撲通跳著的心髒緩和下來,我決定來數質數。


    抖抖抖……


    「啊……」


    我察覺到了這件事。


    身體朝著我這邊靠的銀杏……


    她的身體仿佛害怕什麽般,微弱地顫抖著。


    「銀杏……?」


    她該不會是……?


    不禁回看著銀杏表情的我。


    「…………我……我好怕……」


    「咦……?」


    我聽見了這細弱的聲音。


    「……我……我……真……真的就隻怕超自然現象……一……一旦碰上這種情況,就會全身脫力,腦袋變得一片空白……明……明明是在秋宗的麵前……我居然……我……我好討厭這樣的自己……也一直想要改變……不然身為城姬就失職了……可……可是沒辦法,我還是好怕……嗚……嗚嗚……」


    「銀杏……」


    她像個尋求幫助的孩子般抽抽嘻嘻。


    這副模樣脆弱得從她平時凜然的樣子根本無法想象,仿佛一碰就會碎光般地無助……


    「……」


    我不發一語地回抱她的身體。


    我緩慢地摸著她的頭,手輕柔地繞到了她的背後好讓她安心。盡管沒有確切的理由……但我認為現在的情況下這麽做最好。


    「……」


    「……」


    有好一段時間,銀杏像隻不安的小狗在我的懷中不停發抖。


    一陣子過後,她總算不太好意思地抬起了頭。


    「…………抱……抱歉。我明明是該保護城主……保護秋宗的一位城姬,卻讓你看見了這麽丟臉的模樣……」


    「咦……不會啦……」


    「……不……不可以有這種脆弱的內心呢。居然在城主的麵前流淚,我身為城姬的自覺還不夠,必須更加努力修行以便成為理想中的城姬……」


    「……」


    ……為什麽呢?


    銀杏的這番話讓我稍微感到了不痛快。


    雖然她平時總是意誌堅定,不讓人看見自己軟弱的模樣所以很難察覺,但是銀杏不僅是個城姬,更是個女孩子。當然會有感到膽怯的時候,就算是在她表示很怕的超自然現象下而讓我看見了淚水,這也一點都不奇怪,不如說是再自然不過……


    所以,我——


    「……才沒有這種事。」


    (插圖)


    「咦……?」


    「我認為,你沒有必要隨時保持完美。感到害怕的時候就害怕,想哭的時候就哭出來,沒什麽不好。這樣子的銀杏也很好,我很喜歡喔。」


    「咦……啊……」


    這句話令銀杏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色。


    就像是嚐到了意想不到的突襲般的表情。


    她仿佛嚇了一大跳地眨了眨眼後——


    「這些話……是頭一次有人對我說。」


    「……」


    「我一直認為自己得隨時保持堅強才行……必須既強大又完美,任誰都憧憬……因為我覺得這是身為一個城姬,大家對我的期許……」


    她大口歎氣般地這麽說著。


    銀杏的那副表情,總覺得有些逞強。在自己心中所張起「無論何時都得保持強大」的理想模樣,想必她一直束縛住了自己吧。


    「不用勉強沒關係,因為銀杏不但是城姬,也是個女孩子啊。我認為毫不做作的銀杏也很有魅力又好親近,我希望能更常看見你這一麵。」


    這是我的真心話。


    毫無虛偽,打從心底說出的話。


    因為我知道,不做掩飾而且最真實的銀杏也很迷人。


    「秋宗……」


    「好嗎?」


    對注視著我的銀杏,我回以笑容。


    也許隻是錯覺,但銀杏的表情似乎看起來比之前輕鬆點了。嗯,多少有除去銀杏心中的負荷就好了……


    而就在這時候——


    「……嗯?」


    位在銀杏身後的等身大骨骼標本,那旁邊有疑似人影的物體站著的景象映入了眼中。


    「……咦?」


    背對著光線的高大輪廓。


    人影仿佛確認了我們的模樣般,高高舉起了拿著東西的右手……沉默地襲擊上來。


    「銀……銀杏!」


    「


    咦?」


    「……!」


    我一瞬間抱住了還沒察覺人影的銀杏往旁邊一跳。


    下一秒似乎有東西揮到了剛才我們待著的地方,於是就位在後方的桌子裂得支離破碎。


    「……是……是敵人嗎!……!你是誰……!」


    「……」


    人影沒有回答銀杏質問身分的聲音,又再一次高舉右手,雖然因為對方深深戴著兜帽般的東西而看不見臉,可是從輪廓看得出是穿裙子。該不會這個人就是——


    「是『雨天的哭泣女』嗎……!」


    銀杏說出了這個名稱,並拿起「同田貫」往人影刺過去。看來對方也拿著刀劍之類的武器,幽暗的理化教室裏響起了金屬間互相碰撞的鈍聲。


    「這種感覺……果然是城姬嗎……快報上名來!」


    「……」


    「身為城姬卻襲擊人民……你不配城姬之名!」


    「……」


    敵方城姬(?)依舊不發一語,而且攻擊的動作沒有減緩下來。


    刀劍般的武器以我根本看不見的速度揮下,而銀杏也以不分上下的速度來應戰。


    那是你來我往的攻防戰,看上去幾乎是不分軒輊……


    「……」


    居然有辦法跟使出全力的銀杏正麵交戰,這個城姬應該也相當厲害……


    聽鬆前城說,城姬之中也有分強弱,而銀杏是屬於很強大的那一方。聽說若單以戰鬥能力來看,她也是屈指可數的強者,厲害到鬆前城表示:「之前是剛好湊齊了對鬆前有利的條件,不然的話,鬆前就算被秒殺也不奇怪呢——」


    而對方竟然跟這麽強的銀杏近乎同等強大……


    「唔……你打定主意要沉默到底嗎……!」


    「……」


    攻防戰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雙方都不退讓,旗鼓相當的決鬥。


    然而,後來兩人在刀劍交戰中的一個空檔中拉開了距離時,銀杏懷疑地看著人影。


    「這個刀法……我見過。」


    「……」


    「你……該不會是……」


    而就在這時——


    砰!砰!砰!


    驚人的爆炸聲響徹了整間理化教室。


    「沒事吧!秋宗大人,熊本城!」


    「鬆前城!」


    「鬆前感覺到城姬之間交戰的氣息於是趕緊過來了。鬆前現在就來助陣!」


    鬆前城的四周浮現了好幾座炮台。


    看見那副景象後的敵方城姬很快做出了判斷。


    「…………」


    對方收起刀後隨即轉身,直接朝著窗戶一直線衝過去,接著雙手放在麵前並屈身後,衝破玻璃往外跳了出去。


    「……!」


    銀杏急忙想追在後頭,可是窗戶下方早已不見敵方城姬的身影。這裏可是三樓啊……


    「被她逃掉了嗎……」


    銀杏語帶苦澀地說著。


    「你沒事吧,銀杏……!」


    「……放心,我沒事。鬆前城,謝謝你趕來。」


    「這樣啊,那就好……」


    「你就盡管感謝吧。因為多虧了鬆前機靈地衝過來,才擺脫了危機啊。」


    鬆前城挺起扁平的胸部,鼻子發出了哼哼聲。


    也不知道銀杏有沒有聽見她的話,她露出嚴肅的眼神將視線移向了人影消失的方向。「——比起這個,有更令人在意的事情。」


    「咦?」


    「雖然她用布遮住了臉……但剛才的恐怕是……」


    銀杏在這時停下了句子。


    然後用篤定的神情這麽說了:


    「——恐怕是……名古屋城。」


    3


    隔天的午休時間。


    我跟平常一樣來到學校,聽著早上的課,但同時腦袋裏都隻有一件事。


    「……」


    腦中揮之不去的是銀杏所說的話。


    『——攻擊我們的人恐怕是名古屋城。』


    這句話一直留在腦海中。


    「名古屋城是……」


    「名古屋城是尾張國的城姬,我曾在禦前比武中與她對打過好幾回。」


    據銀杏所說,名古屋城就算在城姬之中也是著名的強大城姬,而兩人似乎相識。


    她跟銀杏一樣擅長劍術,而銀杏便是從她那獨特的刀法來認出身分。


    這樣說來,那位名古屋城就是「雨天的哭泣女」的真正身分嗎?可是,那時打過來的對手並沒有哭,而且對方用兜帽遮住了臉,所以也看不清楚長相。那副模樣與其說是在哭,感覺受害者更會先以「兜帽裝扮」或「拿著刀」為特征說出證言……


    「我並不清楚詳情,但是,昨天那個肯定是名古屋城沒有錯。問題是名古屋城為何會被稱作『雨天的哭泣女』,並從民眾身上奪取精氣呢……」


    銀杏這麽表示。


    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再一次直接見到對方確認才行……


    「……」


    但應該不會這麽順利。


    昨天的事情大概讓對方也注意到我們了,這樣的話,我不認為對方會輕易地現身。而即使現身了,看對方那與銀杏不分上下的強大,似乎也很難變成可以對談的場麵……


    前途多難令我不禁皺起了臉。


    「喂——秋宗,有人找你喔。」


    「咦?」


    我聽見了健二在教室門口這麽呼喊著。


    「快去,別讓那古野學姊跟黑川學姊還有若山學姊等你啦。聽說是學生會長下津學姊在找你的樣子,你做了什麽啊?」


    「學生會長……?」


    我看了一眼後,發現在那裏的是見過的麵孔。


    我記得是之前的「雨天的哭泣女」事件時,在學生會長身邊聽從指示的三個人。健二好像說


    她們是副會長、書記跟會計……?不過,學生會的相關人員找我會有什麽事……?


    「請問……」


    我一邊感到不解,一邊走向她們出聲搭話。


    「你就是天城秋宗嗎——?」


    而其中一個人——應該是副會長的高挑女生這麽問我。


    「啊,對……」


    「嗯嗯……原來如此……那時太暗了看不清楚,不過,看來你的確是昨天那個人。所以說會長的推測沒錯嗎——……」


    「?」


    「啊,這你不用在意——比起這個,能麻煩你現在跟我們去一下學生會室嗎——?會長說有事要找你——」


    「……」


    雖然這是沒關係啦……


    「那個……事情指的是什麽內容呢?我跟學生會長並不認識……」


    「嗯~該說你來了就知道嗎——因為這不是人家能說明的內容。總之,詳情的話會長會在那裏跟你說,你就先過來吧。」


    「啊,等一下——」


    我幾乎要被強拉著手給帶出教室外。


    而就在這個時候……


    「——怎麽了,秋宗?」


    不曉得是否察覺到了騷動,銀杏跟鬆前城一起過來了。


    「總覺得你們起了什麽爭執。如果你們有事找秋宗的話,我也要一起——……!」


    這時,銀杏的臉色大變。


    她強行切進了我跟那古野學姊的中間,用嚴峻的視線緊瞪著學姊的臉。


    「——你想做什麽?」


    「什麽叫我想做什麽……這是人家才想問的呢~」


    「少裝蒜了……!才過了一天,你可不會沒有任何企圖就出現吧——『名古屋城』!」


    「咦?」


    銀


    杏……剛才說了什麽?


    我驚訝地看向她。


    「小心點,秋宗!這家夥……就是名古屋城!」


    「名古屋城……」


    ……所以是她昨天襲擊了我們?


    但是,現在在我眼前的是學生會副會長那古野學姊,也是我們學校的學姊。而銀杏卻說這位那古野學姊就是名古屋城……我糊塗了。


    「身行不義卻還正大光明地現身,你還真厚顏無恥……這正好,我想問你的事情,多到如山高呢。」


    「這點我們也一樣喔~我們有許多想問、想說的事呢~而且看來我們昨天也搞錯了。」


    「……?你是指什麽……?」


    「總之你們來就知道了啦~啊,還是要提醒你們一下,別打什麽歪主意才好喔。畢竟二對三的話你們可沒勝算。」


    「唔……」


    銀杏看著默默站在名古屋城左右的黑川學姊跟若山學姊,一臉咬牙切齒。


    這兩個人果然也是城姬……嗎?


    「……我明白了,好吧,現在就照你們的意思做。」


    「嗯,這是個明智的選擇喔~」


    名古屋城對著不悅地回答的銀杏點點頭。


    於是我們前往了學生會室。


    學生會室在東棟的最上層。


    原本是倉庫之類的房間改裝成了特別教室,而自從現任學生會長下津學姊成為會長後,這邊就成了學生會室。


    「來,這邊,進來吧~」


    我們在帶路的名古屋城催促下進到了裏麵。


    學生會室有十坪左右大。


    中間有麵對麵擺放的長桌跟椅子,可能是拿來開會用的。白板跟放資料的櫃子,則是圍住桌椅擺放著。


    而位在最裏頭的就是學生會長的座位。


    座位旁邊……是學生會長的身影。


    「好久不見了,小熊本城。」


    「你是……」


    銀杏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然後,她用了然於心般的表情看向學生會長。


    「……原來如此,你就是幕後黑手啊,清洲城。」


    「說什麽幕後黑手,說得真可怕耶~」


    「……但這是事實吧。驅使名古屋城,讓她來攻擊我們的人就是你吧。」


    「嗯——也是,這件事本身我並不否認。」


    被喚為清洲城的學生會長——下津學姊困擾地笑了。


    照這個發展來看,想當然這一位下津學姊也是城姬……


    「……那個……鬆前城,清洲城是……?」


    「……鬆前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耳聞她是在以前戰國之世中著名的城姬之一。我記得她是尾張國的城姬,擅長智謀及策略。我也聽說她跟名古屋城感情很好。」


    「這樣子啊……」


    看來我沒有猜錯。而且她擅長智謀的話,也就能理解銀杏說她是幕後黑手了。


    可是,這個清洲城為什麽會當上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啊……?


    銀杏在感到疑惑的我身邊繼續說著。


    「比起這個……你是何居心?」


    「嗯~?」


    「身為城姬卻襲擊人民,還奪走他們的精氣……簡直太豈有此理了。你如果有什麽借口就說來聽聽吧。」


    而清洲城對這句話表示:


    「……關於這件事……我們啊……一開始也搞錯了。」


    「搞錯了……?」


    「對,我們……以為你們就是『雨天的哭泣女』,但看來不是。」


    「什……當然!你們難道認為我會做出那般城姬就算瘋了也不該有的卑劣行為嗎……」


    銀杏拉高了音調。


    而清洲城對她的反駁聳了聳肩。


    「我當然知道,因為小熊本城你非常正經八百又頑固嘛。正常情況下我也會認為不可能有那種事,然而,如果『黑化』了就又是另一回事。」


    「『黑化』……?」


    銀杏不解地歪頭。


    「唔~果然得從這點開始說明呢。也就是說,你們到這個世界來還沒有多久吧~」


    「……?」


    清洲城朝著一臉更加不明白的銀杏露出了笑容。


    「總之先坐下吧,因為可能會說得有點久,而且你們也有很多想問的事情吧。我會泡茶來招待各位,所以——」


    她這麽微笑地說著:


    「總之,得從頭開始說明一切呢。」


    「——我想想……首先,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在半年前,我跟名古屋城她們一起去賞花時,突然被一陣白光包圍。」


    待眾人麵前拿到一杯茶後,清洲城這麽開口了。


    「半年前……?」


    「嗯,沒錯。所以在這個世界裏的生活經驗,我們可以說是大前輩呢。包含校園生活方麵的知識也是喔。」


    她惡作劇般地眨了眨眼,並這麽說著。


    居然是半年前……雖然穿越時空的情況也跟銀杏她們幾乎一樣,不過來到的時間居然差了這麽多嗎……


    對於我懷抱的這份疑惑,她表示:


    「我們見過好幾位來到了這裏的城姬,但是來到這裏的時機似乎每個城姬都不同,這部分大概是個人差異吧。來到這裏的當下,我們並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隨即使明白這個地方跟我們原本所處的地方差異甚大,也意會到無法輕易地回到本來的世界。因此,我們先設置了據點。我們使用城姬的力量賺取這個世界的貨幣,用貨幣找到了可以居住的地方後,就此學習這個世界的文化以及經濟的結構。」


    「……」


    「於是,我們現在一邊像這樣生活在這個世界,一邊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很遺憾地,目前我們尚未發現可行的手段,所以比較像尋找並保護其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城姬,同時一點一滴地摸索的感覺吧。在這裏的小弘前城跟小會津若鬆城,還有小和歌山城也都是在這樣的過程下成功保護的城姬們。而我們會上學並且當上學生會,則是因為有助於收集資訊的成分在。」


    原來她們是自己靠自己找到了居住的地方,而且還平常地上學,甚至經營學生會啊……這該說是適應力很高嗎……


    而在感到佩服的我的一旁……


    「……我明白你們的情況了,我稍後再問這部分的詳細情形。但是,當前最重要的是關於『雨天的哭泣女』的事情。你們為什麽要做出那種事?身為城姬難道不感到可恥嗎?」


    銀杏的這句譴責令清洲城她們彼此互看。


    然後像是確認某事般地一起點點頭之後說:


    「那個……開門見山地說的話,那並不是我們喔。」


    「不是你們……?」


    「對。反而該說我們也在找那個,因為那恐怕是……『黑化』的城姬。」


    清洲城口氣凝重地說著。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攻擊了我們對吧,還有,你剛才說的『黑化』又是……?」


    對於銀杏這可說是確切不過的疑問,她們表示:


    「之所以攻擊,是因為我們誤以為你們就是『雨天的哭泣女』,而『黑化』則是指城姬被『黑之力』給束縛住。所謂的『黑之力』隻是我們為了方便才這麽稱呼而已,並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麽。隻不過,被『黑之力』看中的城姬——黑城姬雖然會獲得平時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代價卻是被操控心靈,她們的內心會被負麵衝動給侵蝕而失去理智,順從自身欲望地使用城姬的力量……就像我們現在追捕的『雨天的哭泣女』一樣。」


    「……!」


    「黑之力」。


    盡管我不是很懂,但這成了當前的問題,可說


    就是「雨天的哭泣女」的始作俑者吧。清洲城、名古屋城她們並不是「雨天的哭泣女」,反倒為了解決問題而進行調查。就在調查時我們碰巧出現了,所以她們誤以為我們是「雨天的哭泣女」,不小心攻擊了。就是這麽回事吧……?


    我向她們這麽確認後——


    「嗯,沒有錯。你理解得很快,或許能幫上忙呢?」


    「……!」


    我被摸頭了。清洲城的外表看起來明明很稚氣或比我年幼,總有種奇妙的感覺……


    「喂……你!你對秋宗做什麽!」


    「秋……秋宗大人可是鬆前的城主喔!」


    銀杏她們立刻發出了抗議的聲音,清洲城卻隻是苦笑著說:「哎呀呀~被罵了呢~」


    「算了,就是這樣,雖然話題有點偏了……」


    清洲城清了清嗓子。


    「總歸就是這麽一回事。我們現在不隻在追捕『雨天的哭泣女』,也在調查『黑之力』。我們在這個世界看過好幾位被『黑之力』所支配的城姬們,她們的力量很強大,即使是小名古屋城或其他城姬們的力量也無法打倒她們,光是擊退就費盡千辛萬苦了。而身為城姬,如此強大的威脅可不能置之不理。」


    「居然連名古屋城也無法……」


    她的回答讓銀杏發出了震驚的聲音。


    「對,沒錯。小熊本城你也很清楚小名古屋城的力量吧?」


    「唔……」


    銀杏語塞。


    幾乎與銀杏不分軒輊的名古屋城。


    連那個名古屋城也打不倒的意思不就是……


    就在我對前途灰暗的事實感到沉重的時候——


    「因此,我們有個提案。」


    「提案?」


    「嗯,沒錯。就是……」


    這時清洲城重新看向了我們。


    「——我想……你們要不要跟我們合作呢?」


    「合作……?」


    「對。我們的目的都一樣對吧?想解決『雨天的哭泣女』、想回到原來的世界,既然如此,與其分開行動不如共享情報並通力合作更有效率。」


    或許這就像她說的一樣。


    雖然我們不斷調查有關銀杏她們回去的方法,至今卻沒有任何顯著的成果。這樣的話,我認為能收集的情報是越多越好。


    「你覺得呢,銀杏……?」


    「……這個嘛……」


    銀杏一時做出了考慮般的舉動。


    不過她馬上抬起了頭。


    「……好吧,就跟你們合作。秋宗跟鬆前城也沒問題吧?」


    「嗯,銀杏你都這麽說了,我當然沒問題。」


    「鬆前也沒有意見。」


    我們都點頭同意了。


    「好,就決定嘍。還請多指教,小熊本城,小鬆前城,還有小秋宗?」


    於是我們要跟清洲城她們一同合作了。


    4


    在那一天放學後。


    我們……跟午休時一樣在學生會室集合。


    目的不用說,就是為了要找出「雨天的哭泣女」並設法解決這件事。


    「——那麽,關於尋找『雨天的哭泣女』這部分,具體而言要怎麽做呢?」


    對於我這個問題,她們表示:


    「我們考慮要張設網子。」


    「網子?」


    「嗯,也可以說是設陷阱。到目前為止為了找出『雨天的哭泣女』,我讓小名古屋城她們調查了好幾次,但是都沒結果,大概是對方察覺到微弱的城姬力量而躲起來了。我猜那是個相當膽小的城姬,才總是攻擊沒有力量的普通人,而且還專挑比男生更好下手的女生。」


    難怪昨天找得那麽辛苦也還是沒發現啊。


    銀杏跟鬆前城卯足了勁在找,那對方當然不可能出現。不過,既然是有辦法察覺微弱的城姬力量而躲起來的對手,豈不是毫無對策了嗎……


    而我這麽回問後——


    「沒錯,隻靠我們的話沒辦法。所以嘍,我們想拜托你一件小事。」


    「拜托我……?」


    「嗯,拜、托、你、嘍?」


    清洲城淘氣地拋了個媚眼。


    這時我就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而這準確地料中了。


    十五分鍾後……


    「唔……嗯,意外地合適呢……」


    「秋宗大人好可愛,很pretty呢!」


    「…………」


    在那裏的是……我被迫戴上假發並穿上女生製服的模樣。


    「哇——跟我想的一樣,果然很適合耶~?」


    「哦……挺不錯的嘛。人家覺得可行喔~」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嗯,這就是我們的計畫喔。因為『雨天的哭泣女』隻會接近城姬以外的女生,才拜托你扮成了女生啊。小秋宗你長得夠可愛,所以我認為絕對沒問題的喲~?」


    「……」


    這樣的話不是應該找貨真價實的女生才對嗎……


    「你想想看嘛,我們總不能把一般的女同學也牽扯進來吧?不但危險,要解釋情況也很勞心……放心啦放心啦,我們會在有一點距離讓『雨天的哭泣女』警覺不到的地方待機,等到『雨天的哭泣女』一出現就衝過去,所以你別擔心,安啦。」


    「………」


    就是這麽回事。


    所以我得穿戴著假發跟女生製服在校舍中徘徊了。


    「……」


    由於是跟昨天一樣晚的時間,幾乎沒有人行走了,但偶爾跟別人擦肩而過時還是會很介意他人的視線。而且裙子這種東西莫名通風,讓人好不自在。要是這副模樣被健二他們看到了,會被他們不停嘲笑一個月吧。嗚嗚……為什麽我得碰上這種事……


    『小秋宗,情況如何?感覺你的動作好像有些僵硬。』


    「就算你這麽說……」


    『啊,不行不行,走路要再內八一點才可以,穿裙子走路外八可是很難看喔。』


    順帶一提,我是在耳朵戴上了免手持的通話機跟清洲城她們取得聯係。據說是為了幫忙提出包含女孩子該有的行為舉止的各種指示,讓人很感謝卻又不太感激啊……


    『嗯,對對,在兩腿間夾著雞蛋的感覺。』


    『人家覺得裙子長度再做得短一點,會更受歡迎喲~』


    『呃……嗯……雖然覺得很適合,可是秋宗做這種像旦角的打扮和舉動,讓我感覺內心很複雜啊……』


    『會嗎~反正可愛就好了嘛——鬆前下次想要他穿洋裝!』


    「……」


    大家真是暢所欲言啊……


    我在心中深深地歎了一大口氣,同時感到疲憊地繼續搜索。


    首先從學生會室所在的東棟開始,調查了已空無一人的教室、走廊以及校舍出入口等地方。而繞完東棟後便移往西棟,跟昨天一樣以「雨天的哭泣女」出現過的理化教室、音樂教室、美術教室、圖書館等地方為中心巡視一圏。


    花費的時間大約有一個小時左右。


    然而,「雨天的哭泣女」都沒有現身在其中任何地方。


    結果,我幾乎晃完了東棟跟西棟,卻都沒有「雨天的哭泣女」出現的跡象。


    『怪了,這不可能啊……』


    清洲城用無法接受的嗓音這麽說著。


    『小秋宗的外表是個美少女,加上有辦法成為城主所以應該精氣充沛才對。照理說是個完美無缺的誘餌啊……你等等,我再重新查一下「雨天的哭泣女」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她說完後,通訊暫時中斷了。


    嗯——說不定


    「雨天的哭泣女」還是分得出對方是不是真正的女孩子吧。而且又說她主要是襲擊美少女,這部分雖然真要說的話我長得像女生,身體線條也不粗壯,但隻是稍微扮個女裝也不會變成美少女吧……


    而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


    「嗯……?」


    我發現視線一角裏似乎有會動的東西。


    是蹲坐在走廊角落的人影。


    仔細一看,有一個女同學發出了難受的聲音,撝著胸口並大口喘氣。是怎麽了呢?該不會是被「雨天的哭泣女」給襲擊了……


    「你……你還好嗎……?」


    「……嗚……嗚嗚……」


    我衝上前後,發覺女同學臉色發白。


    她虛弱得像是沒有支撐就會直接倒地,仿佛隨時會失去意識。


    「怎……怎麽了!你不舒服嗎?難道是被『雨天的哭泣女』攻擊……」


    「不……不要緊……」


    女同學發出了氣若遊絲的聲音。


    「可……可是……」


    怎麽看都不像不要緊啊……


    「真……真的不要緊。因為——」


    「?」


    女同學對著我抬起了頭後——


    「因為……對……對不起……我現在就要拿走你的精氣……來恢複……元氣了……」


    「什麽?」


    咬上……


    脖子傳來了被暖熱的東西剌到的觸感。


    「對……對不起……我……我其實不想這麽做……但……但我忍不住……嗚嗚……」


    「你……你是……」


    我看著被咬的頸項並出聲。


    眼前的女孩邊哭邊加大了繞到背後的手臂力道。


    不會錯,這個女生就是「雨天的哭泣女」……


    「請……請不要擔心……我……我會有節製地吸取……你……你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才是……」


    「……」


    不……不妙,開始意識朦朧了……


    再這麽下去,我可能撐不到一分鍾就會失去意識了。雖然她說有節製,但是力氣從身體消逝的速度可不尋常啊……


    「為……為什麽呢……你的精氣……非常好吃呢……明……明知道不行,還是會想全部吃光光……」


    繞住了我的手臂更加強了力道。


    就在我心想「這……這下真的碰上危險了啊」的時候——


    「……到此為止!」


    響徹一道正氣凜然的嗓音,直接傳進了即將失去的意識裏。


    接下來是有人切進中間的氣息,「雨天的哭泣女」驚嚇地離開了我。


    「抱歉,來晚了!秋宗,你不要緊吧!」


    「她……她沒有對你做出奇怪的事情吧?」


    「人家到了就沒問題嘍,你放心吧。」


    (插圖)


    「嗯,果然如我所料,她被小秋宗釣出來了。」


    我抬起頭……隻見銀杏、鬆前城、名古屋城跟清洲城的身影就在眼前。


    太好了……她們來了……


    「……嗚……嗚嗚……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雨天的哭泣女」左顧右盼後發出了怯懦的聲音。


    「你該接受製裁了。你就親自體會身為城姬卻做出這等無法無天行為的罪責吧。」


    「鬆前的超厲害大炮要噴出超強火焰嘍——」


    「你還是投降好了啦——畢竟你也不認為自己有辦法戰勝這麽多城姬吧?」


    「別擔心,隻要你肯乖乖投降,我們就不會傷害你。」


    她們四個人堵住去路,包圍著她。


    「雨天的哭泣女」看見這情形後,明顯露出了惶恐不安的模樣。


    「……嗚……嗚嗚……我……我做錯了什麽嗎……我……我隻不過是想從大家身上分一些精氣過來而已啊……」


    「……」


    「……這……這樣太沒天理了,是不合理的對待……好……好想躲起來喔……雨會化作霧,霧會化作蓑衣……起霧了呢。我最擅長躲藏了……」


    伴隨著這句話,四周不知為何忽地開始霧氣彌漫。


    霧氣轉瞬間變得濃厚,隨即厚得幾乎看不見前方一公尺而籠罩全場。


    「這是……!」


    「再見了……『霧降之城』。」


    「雨天的哭泣女」溶入了這片霧中,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你想逃嗎……!」


    「真抱歉,我們不會讓你逃掉喔~」


    語畢,清洲城往前跨出了一步擋住她。


    「因為我可是很擅長突襲呢……『清洲會議』!——就是那裏,小名古屋城!」


    「交給我吧——!」


    名古屋城朝著清洲城手比的方向揮下了刀。


    下一秒,彌漫的霧氣便一分為二,接著「雨天的哭泣女」從那裏現身了。


    「……咿……怎……怎麽會……」


    「我的『清洲會議』可以在會戰開始前指定對手出現的場所,而我隻是將你出現的地方指定在小名古屋城的隔壁——比起這個,剛才的事情讓我明白了。可以操控雨跟霧的城姬……你是久留裏城對吧?」


    「……!」


    這句話令「雨天的哭泣女」臉色大變。


    「果然沒錯啊。據點設於上總國的坎坷城姬……又由於築城時每三天就下一次,總計下了二十一次的雨,別名也叫作『雨城』、『霧降城』呢。」


    「『雨城』……原來如此,所以才會是『雨天的哭泣女』啊。」


    「這樣也能理解為何隻有下雨時才會出現了。」


    「哦——人家不是很懂啦,總之就是很陰沉的女人,對嗎~?」


    「咿……別……別這樣……不……不要欺負我……」


    被銀杏她們圍住的久留裏城縮起了身子。


    她那副模樣簡直就是個害怕的孩子……唔,雖然我覺得這已經分出勝負了——


    「……不可以掉以輕心喔。」


    「咦?」


    清洲城卻這麽說。


    「……『黑化』的城姬現在開始才會展現力量。要是能夠就這樣結束的話,我們也不用費勁了吧。」


    她是什麽意思呢?


    我認為已經完全封住她了,她還有辦法做什麽攻擊嗎……?


    困惑地歪頭的我。


    「……嗚……嗚嗚嗚嗚……為……為什麽隻有我總是得碰上這種事……」


    「……」


    「……這……這不公平啊……我……我隻是想躲起來……安穩地過生活而已啊……」


    「!這是怎麽回事,久留裏城的力量增強了……!」


    銀杏警戒地喊出聲。


    而就在同時,久留裏城的身體溢出了黑色薄靄般的東西。


    既像蒸氣,又像熱霾般的黑色薄靄。黑色薄靄逐漸從久留裏城的體內彌漫了出來……這樣一看,這似乎跟鬆前城那時的情況有點像。那時鬆前城的身體周遭也略微看得見有疑似黑色薄靄的東西,隻不過,這次包覆在久留裏城身上的黑色薄靄的量跟那時是天壤之別……


    「……要來了!大家快采取防禦!」


    「咦……?」


    幾乎是在清洲城這麽大叫的同時,久留裏城緩慢地站起身了。


    「…………沒錯,不能老是躲起來……我懂了……八犬士的各位,請借我力量……『仁義八行明珠』。」


    緊接著,黑色薄靄便以久留裏城為中心炸開來。


    「唔……秋宗……!」


    「秋宗大人~……」


    炸開的同時,銀杏和鬆前城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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