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女騎士小姐，我們去血拚吧！ 作者：伊藤ヒロ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波公主：「怎麽說，要幫這小鎮想標語的話，應該就是『唉?沒電視沒廣播，可是有八個流亡政府』吧。」
麟一郎：「這標語好像很中肯，又好像不怎麽樣啊。」
1
平家鎮有七個流亡政府。
·銀河廣域軍事帝國哈斯托爾臨時正統政府(總人數四十名，軍事力：a+)
·海底國家亞特蘭提斯臨時神殿政府(總人數七名，軍事力：a)
·地底民族地鼠族平家鎮獨立管區(總人數十四名，軍事力：b)
·弗拉德派外西凡尼亞伯爵領(總人數五名，軍事力：a-)
·平家一族(景清派)(總人數一名，軍事力：c)
·自由法國國民大會(總人數三名，軍事力：c)
·？(秘密)
以上就是所謂「平家鎮七大流亡政府」。
如果加上波公主和克勞的「伊蘇神聖聯合王國流亡臨時政府」(總人數兩名，軍事力：a+)，就是八個。雖然公主她們還沒做過半件流亡政府會做的事情。
無論如何，這數量對人口不滿一千人的小鎮來說，還是太多了。
公主、克勞跟我，按順序造訪七個流亡政府借住的民家——
「先從熟麵孔開始拜訪吧。」
海底國家亞特蘭提斯臨時神殿政府。
他們是一個海底民族國家的僅存者，至於那個國家滅亡的原因，則在於跟姆帝國之間的戰爭。這個流亡政府的軍事力及科學技術僅次於銀河帝國哈斯托爾。
其領導人是他們的守護女神——海多拉。這些人在鎮公所附近開了一間旅館兼料亭的「水神旅館(接受大型團體舉辦宴會)」，招牌料理是鯉魚切片味噌湯跟山菜天婦羅。這裏也是我的同班同學——水神海多拉的家。
「打擾了。妾身今日是要來和汝等組成同盟的。」
「嘰沙?咻嚕嚕嚕？」
公主，你那什麽打招呼方式啊。
不過，今天畢竟是星期日，水神同學穿的是便服。
不愧是以長相貌美聞名的水神同學，即使是假日，也穿得這麽講究。與其說她的打扮整齊樸素，不如說她的服裝不花俏，但品味很不錯。她散發出的少女氣息，比穿著國中體育服的小宮和穿鎧甲的克勞濃厚太多了——在我想著這些事情看著水神同學時，克勞突然用手肘頂我的側腹。
「麟一郎，你看什麽看得那麽專心？」
「呃，沒什麽……」
克勞你做什麽啦，這樣很痛耶。而且你的手肘又有護手包著。
公主無視於我們兩人的舉動，繼續提出結盟的話題。
「汝等的流亡政府擁有僅次於小烏他們銀河帝國的軍事力，若汝等加入吾等的行列，炸藥強尼的進駐就等於成定局了。汝意下如何？」
「嘰沙?咻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唔……嗯，那樣確實是背叛了小烏跟宮藤美耶，但——」
「嘰沙！」
水神同學生氣了呢。她個性耿直，不允許有人做出背叛他人這種不道德的行為。而且，這件事還會牽扯到環境問題。
「嘰沙?咻嚕嚕嚕嚕！咻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我也想是。蓋建築物和道路需要破壞山林跟農田，就保護自然環境的觀點來說，她也不可能接受炸藥強尼的進駐。
「妾……妾身知錯了，別那麽生氣。」
「嘰沙?咻嚕嚕嚕嚕！嘰沙！嘰沙！」
被水神同學和她的海底人部下們趕走的公主、克勞跟我，就這樣離開了「水神旅館(接受大型團體舉辦宴會)」。
「唔唔唔，下一個！去下一個地方！」
地底民族地鼠族平家鎮獨立管區。
他們是由日本原住地底民族地鼠族中，住在這附近的一派獨立而成的勢力。總人數十四名，分開借住於鎮上數間民家，主要從事農業工作。
地鼠族的個性溫和，所以軍事力不高，但一生氣就會發揮鄉下人特有的陰險性質。
「打擾了。妾身是來跟汝等結盟的。」
「地鼠?？我們地鼠反對炸藥強尼進駐的啦。」
「什麽？說是這麽說，但汝等其實也很向往都市生活吧？而且，妾身還聽說汝等密謀侵略地上世界，那麽，作為據點的平家鎮有所發展，對汝等也有好處吧？」
「不不不，我們沒有要侵略地上世界的啦。而且地鼠市場（shopping mole）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邪惡了地鼠?居然想拿可愛又聰明的地鼠們去做地鼠口販賣！」
「哈哈哈，汝等真是無知啊。購物中心（shopping mall）才不是地鼠市場的意思，何等誤會啊。」
你自己明明也有過同樣的誤會。
「原來是這樣啊地鼠。不過，即使不是地鼠市場，打骨子裏就是鄉下人的我們還是反對這件事的啦。要是在這裏蓋炸藥強尼，就會天天有一堆外鄉人過來，搞得這安靜的小鎮吵雜起來地鼠?」
「唔唔唔唔，真是一群排外又消極的人！鄉下人就是這點不好！」
「真是多管閑事的啦地鼠?」
弗拉德派外西凡尼亞伯爵領。
他們是住在郊外洋館的吸血鬼流派，領導者是「伯爵夫人」。
這裏的人晚上會在外遊蕩，附近居民對他們的觀感不是很好。
「打擾了。妾身是來和汝等結盟的，好了，快從棺材裏出來。」
「呼啊啊……現在不是才下午而已嗎？你都不覺得在這種時間叫醒吸血鬼很奇怪嗎？」
「別因為今天是星期日就如此懶散。即使住在這座鄉下小鎮，卻依然堅持西式生活型態的汝等，應該能理解炸藥強尼的好處吧？它可以為這座一無所有的農村捎來清爽的都會之風喲。」
「……那個叫做炸藥強尼的東西，深夜時也有營業嗎？」
「不，應該沒有。」
「那這件事就跟我們無關了。」
「唔唔唔唔唔唔！」
自由法國國民大會。
他們是為了搶回被德國占領的法國，而持續進行反抗活動的三人組。
他們三個都相當年邁，一直在經營麵包店「我們等待自由」的同時尋找反擊的機會。他們好像不太看新聞(注：「我們等待自由」，為一九三一年由雷內克萊爾執導，諷刺資本主義與機械時代的法國電影片名)。
「打擾了。妾身是來跟汝等結盟的。」
「回去吧嗯咻咻姆夫！我們自由法國是無時無刻都在與侵略者交戰的抵抗組織咻咻姆夫咻咻！」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創下最快碰釘子紀錄了呢。
「雖然這問題不是很重要，但那『嗯咻咻姆夫』是什麽啊？」
「這是法國人口音嗯姆咻咻姆夫咻咻夫。道地法文聽起來就是這樣嗯姆咻夫。」
「原來是像赤塚不二夫的《小鬆君》裏麵『歇?』的叫聲那樣啊。是說，這應該就是『歇?』這個哏的出處吧。這是比較學術方麵的小知識。」
這說法好像在各方麵上都會惹法國人生氣啊。
順帶一提，我奶奶曾說：「我認識一個『大學時第二外語選了法文的輕小說作家』，對方說法文老師的講話方式真的就是『姆夫咻歇咻』的感覺，而且行為舉止還有點娘娘腔。看來法國人真的就是那樣呢。」真的假的啊。
「總之嗯咻姆，若有侵略者試圖強行帶來我們不想要的改變，我們一定會挺身而戰。老人、部分流亡者、非人類原住民——平家鎮裏有許多隻能在『現在這個樣貌的這座小鎮』生存下去的人嗯姆
夫咻歇。」
啊，他在最後講了有點重要的話。
「唔唔唔，可惡的法國人……既然如此，就隻能拜托鄰居了！」
平家一族(景清派)，總人數一名。
同時也是住在瀨田家隔壁的敗戰武士。
「打擾了。」
「哎呀，波公主，怎麽啦？其實我正要出門，沒什麽時間……」
「無妨，這事馬上就談完。不過，汝這個落榜考生要去哪兒啊？」
「是親戚聚會。也可以說是定期親族會議。」
「唔？但妾身聽說平家已經滅亡了啊。」
「不不不，雖說是滅亡，但也隻是喪失權力，並不是被滅門。我們的血統在源平合戰之後，還是有繼續傳承下來。」
「原來如此。」
像鐮倉時代的北條就是。記得也有不少戰國時代的武將自稱是平家後代。高中有選修日本曆史，就會學到這部分。
「我們現今依然是擁有深厚傳統的有名家族，也有不少很有錢的後裔喲。我有時會從他們那裏拿到零用錢。」
「這樣啊。所以，汝等等就是要去和那些資產階級子孫見麵囉？」
「是的。如果有拿到錢，我會買個蛋糕當伴手禮。」
「喔，這就是有名的俗諺『請客平家』嗎？」(注：完整句子是「高傲平家不久存」，當中「高傲」與「請客」同音。)
「哈哈哈，這話我聽過兩百萬次了呢。」
你們兩個別再閑聊些無關緊要的事了。不是在趕時間嗎？
「先不管這些，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妾身是來跟汝結盟的??。汝也聽說炸藥強尼的消息了吧？是的話，就來協助妾身吧。」
「唔……關於這件事，我也想和你談談。你能不能……放棄讓炸藥強尼進駐的念頭呢？」
「什麽！」
「我認為，把衝突帶進和平的小鎮裏不是件好事。日本從以前就有句俗語叫『以和為貴』，大家和平相處，才是最好的吧？像原本合不來的海底人跟地底人，在這座小鎮也沒引發衝突。」
看吧，人家生氣了。我也覺得景清先生說得很對。
「唔唔唔，汝說得太正確了！沒想到，妾身居然會被敗戰又落榜的武士考生認真訓話！」
「你想去購物中心的話，我再開小貨卡載你去就好了。」
他依然是個善良的人。既親切，又有常識。
在公主為正確到無法反駁的言論感到不甘心時，景清先生開著他的小貨卡出門了。
2
附帶一提，第七個流亡政府的住處沒有人在家。
這麽一來，波公主就拜訪完七大流亡政府了。
「唔唔唔，所有人都拒絕結盟……」
我想也是啦。
雖然這事情不是很重要，不過我被迫一直跟著走，累了。膝蓋還累到顫抖。
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徒步在鎮上走一大圈……自從去年馬拉鬆大賽過後，我就沒走過這麽長的距離了。
有些都市人會以為「鄉下人的腳力一定很好」，但實際上完全沒這回事。鄉下人大多時候是以車代步，即使是去距離隻有一百公尺的房子，也會開車過去。尤其是平家鎮這種坡道很多的深山小鎮(※慣例的「鄉村常有的事之一」。)
「呼……呼……呼……呼……呼……」
「哎，麟一郎，別喘氣啊！看到一個小女孩意誌消沉的模樣還喘氣，汝是真正的變態嗎！」
天大的誣告啊。
「不過，還真令人傷腦筋。這座鄉村小鎮的人居然不懂妾身想蓋炸藥強尼的崇高目標……」
怎麽想也不是崇高的目標就是了。
「啊，話說回來，還沒去拜訪那些『未自稱是流亡政府，但多少有些軍事力的流亡者』。像是汽車工廠的那群機器人，還有棲息於學校後麵『莫洛博士山』的山椒魚總統。他們或許會看在同班同學的情麵上，答應協助。不過，他們有點算不上可靠的戰力啊，縱使已經有克勞塞菈的力量，也……」(注：「莫洛博士山」取自於一八九六年出版，內容是在無人島上進行動物實驗的英國小說《莫洛博士島》。)
——由於公主話中提及自己的名字，克勞便借此機會開口。
自從開始巡訪各個流亡政府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克勞說：
「……公主殿下，方便和您談談嗎？」
「嗯？汝突然說要談談，是怎麽了？」
「屬下在想……我們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確的嗎？」
「什麽！」
「大家也說了，若這裏蓋了一間炸藥強尼，會徹底改變整座小鎮。無論是居民們的生活型態，還是美麗的景色，一切都會產生變化……我們真的可以像這樣擅作主張嗎？才剛住進這座小鎮的我們，真的有權這麽做嗎？」
說得沒錯……克勞，說得好。
克勞說過自己喜歡這座小鎮。
她喜歡這座小鎮的景色和生活，喜歡這座沒有戰亂的小鎮。
但是，若繼續放任公主亂來，克??勞就得聽從主人——也就是公主的命令，以自己的雙手改變這座小鎮。
而且還是以戰爭的形式去改變。如此一來，她就必須將戰劍揮向鎮上的人們——
「這麽做……真的好嗎……？」
「嗯……克勞塞菈，這是汝的『意見』嗎？」
「不……不是！這並非屬下個人的意見！以『騎士封印』為傲的騎士，怎麽會抱有政治方麵的意見呢！」
「這樣啊。無論如何，妾身對汝這個疑問的回答是『這麽做當然是正確的』。為鄉村蓋一間類似jusco的購物中心，怎麽可能不是種正義？而且，妾身打算把這次事件作為複興王國的第一步。」
「……您的意思是？」
「炸藥強尼的部族不是藉由商業上的成功，而在獸人部族聯盟中取得了更高的地位嗎？妾身想幫助強尼，讓他欠點人情，好作為複興王國的墊腳石。」
「原……原來如此！原來您是這麽打算的啊！」
別被騙了，克勞，那絕對是她剛剛才想到的借口。
「總之，這樣下去不太妙……沒辦法了，現在再去造訪每個流亡政府一次吧。」
「可是，剛剛才被各個政府拒絕——」
「無妨，妾身有個好計策。克勞塞菈，再跑去找他們吧。」
「屬下遵命。」
克勞再次背起公主，奔跑起來。
我原本打算跟上她們……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但我隻跑了大概十公尺就精疲力盡。我實在跑不動了。
公主與克勞在兩小時後回到家中。
此時太陽早已完全西沉。
3
時間來到隔天早上，星期??一早上七點十五分。
「麟一郎，該起床了。」
「喔……早安，克勞。」
我一如往常地被克勞叫醒，然後一如往常地和大家一起吃早餐。早上的作息一如往常。
若要說有哪裏跟平常不一樣——
「呀嘻嘻嘻，好期待去學校啊。」
就是波公主莫名地笑容滿麵。
這個八歲小孩露出了格外邪惡的笑容。
「汝等還在慢吞吞地做什麽！快去學校吧！」
她興奮成這樣是怎麽了啊？
順帶一提，克勞以一副很想說些什麽的表情看著公主。從昨晚就一直是這樣。
就這樣，我們離開了家門，搭上往學校的公車，然後……
—
—時光飛逝，來到了當天傍晚。
「喂！公主！你到底對大家做了什麽？」
我一回到家，就朝躺在客廳看電視的波公主如此大喊。
克勞連忙護住公主。
「麟一郎，別對公主殿下無禮。即使是你，我也不允許你這麽做。」
「不，這不是無不無禮的問題。公主，你是不是有對大家做什麽？我今天一到學校，就發現所有流亡政府的人都怪怪的啊。」
像我班上有問題的，就是讓銀河廣域軍事帝國哈斯托爾的外星人借住家裏的小宮，跟海底國家亞特蘭提斯的水神同學，她們今天一整天都沒跟對方說話。
而水神同學的部下——女海底人萬田(高一)，則是午休時在走廊上跟地鼠族的千佳學姐(高三)吵架；回家路上繞去鎮中心時，也看到外星章魚步兵們在跟海底人們混戰，一旁的吸血鬼和法國人也是喧鬧不已。
不知為何，今天所有流亡政府的人跟其他流亡者都互相鬧翻了。
平常不會吵架的啊。
「呀嘻嘻嘻嘻，看來妾身的策略成功了呢。」
「你的策略？」
「嗯，妾身利用高明話術誘使各個流亡政府起爭執。」
什麽！
「像是告訴地底民族地鼠人說『妾身剛剛去過海底人那裏，他們說了汝等的壞話喲，說「那些家夥肯定天天都吃蚯蚓果腹，因為是地底人嘛。真是笑死人了。啊?生魚片好吃」』，而妾身也對自由法國說『地底人說「法國麵包硬得要命，不容易吃啊地鼠?果然還是白飯最好吃了地鼠」』。之後還去跟吸血鬼說『法國人說汝等的壞話』，對平家則是說『吸血鬼說汝的壞話』。妾身就是像這樣去所有流亡政府那裏造謠。」
你的話術好像也不是那麽高明耶。這是小孩子在說別人壞話嗎？
「虧你有辦法用這種不怎麽樣的流言蜚語成功讓大家鬧翻耶。」
「嗯，這隻是小事一樁。銀河帝國和海底國家的軍事力比其他流亡政府強大，所以先離間這兩個政府後，剩下的也隻要用這點小壞話就能輕易破壞他們的情誼。」
「真的假的啊？」
「嗯，這就是政治的力量，是高明的外交謀略。吾之伊蘇神聖聯合王國流亡政府的武器並不是隻有克勞塞菈的武力。身為皇家之女，妾身自幼便開始學習帝王學，而從中習得的政治手腕，正是吾等的另一個武器。」
你在囂張個什麽勁啊，明明就是四處說人壞話而已。
但實際上，各個流亡政府之間確實是鬧翻了。而且還是公主造成的。
想到這裏，就覺得這個波公主說不定其實是個相當精明的人。
「你還挺厲害的嘛。」
「是吧？是吧？麟一郎，再多誇妾身幾句吧。」
「不了，你沒有做什麽能讓我讚不絕口的事情。不過，你是怎麽離間銀河帝國跟海底國家的？」
銀河帝國的八皇女法烏雖然是個孩子，但思考意外堅定，不是會輕易上當的人。
而海底國家的人大多從事在那間旅館兼料亭裏接待客人的工作，都是些待人和善的人。尤其他們的守護女神水神同學還是出了名的溫柔。
公主究竟是怎麽讓這兩股勢力對立的——？
「這還不簡單，隻要對宮藤美耶與水神海多拉都說『其實麟一郎好像喜歡水神海多拉』就好了。」
「……什麽？」
「因為宮藤美耶喜歡汝很久了，最近又很擔心汝會不會被克勞塞菈搶走。在這種情況下聽到汝其實喜歡水神海多拉，當然會受到不小的打擊。」
「——等等，喂！」
你為什麽擅自利用我的名字！而且又在說那種像戀愛喜劇一樣的橋段！
「至於水神海多拉，她原本就在旁觀汝會選擇宮藤美耶還是克勞塞菈。突然聽到汝其實喜歡她，不隻會不知所措，還會對宮藤美耶跟克勞塞菈感到相當過意不去。海多拉也說了『嘰沙?咻嚕嚕嚕』喔，『經你這麽一說，瀨田他看我的時候眼神好像都很猥褻』的那種意思。」
什麽！沒想到身為校花的水神同學居然是這樣看我的……呃，我確實是有仔細打量她啦！昨天去水神同學家的時候，我的確也是一直盯著穿便服的她看啦！是事實沒錯啦！可是隻要是男生，看到美女都會這樣啊！不是隻有我才會！
「所以，現在她們兩人之間有點尷尬。她們對汝的態度也變得很尷尬吧？雖然遲鈍程度和遲鈍型戀愛喜劇主角差不多的汝好像沒有察覺。」
經公主這麽一說，我才覺得她們對我的態度好像莫名生疏……
「家裏讓銀河帝國人民借住的宮藤美耶，以及海底國家的守護女神水神海多拉。隻要她們之間的關係惡化，兩個流亡政府的成員也會自然而然地產生對立。而最強的兩股勢力對立起來，其他勢力也就會跟著彼此產生嫌隙。如何？妾身的外交技巧超高明的吧？」
「超高明個頭！這樣害慘我了啦！在學校的時候，我該怎麽麵對她們啊！——是說，克勞，既然你都跟在公主身邊了，你也阻止她一下啊。我無法原諒她讓大家起爭執，而且，用戀愛方麵的事情瞞騙女孩子，你不覺得太惡質了嗎？」
「這……這個……我……」
「麟一郎，汝把這件事怪罪到克勞塞菈頭上，就怪錯人了。騎士可是因為『騎士封印』的緣故，而無法反對主人的做法喲。」
啊，說得也是……抱歉，克勞，我錯怪你了。
「而且，這件事對克勞塞菈來說，可是件好事呢。畢竟汝的青梅竹馬宮藤美耶和校花水神海多拉鬧翻，克勞塞菈就可以趁隙把汝搶走了。」
「公……公主殿下！屬下沒有那個意思！」
就是說啊。這再怎麽說，肯定都是場誤會。
「公主，你現在還以為克勞被我看到裸體，就對我抱有異性上的好感嗎？我想這世上應該沒有這種女人喔。」
要是這樣就能讓女生喜歡自己，女生更衣室大概會有很多偷窺狂。
「嗯，也是。應該沒有女性會因為被看見裸體，就喜歡上對方。呀嘻嘻，可是呢！不隻如此，如果——」
「公主殿下！」
「嗯？……喔，對。記得有說好不可以講這件事呢。」？你們是怎麽了？這麽吊人胃口。
公主跟克勞到底想說什麽？
「算了，回歸正題。總之，這麽一來就完成了整個作戰的第一階段了！接下來將進入第二階段！」
「你這次又想做什麽？」
——就在這時。
一輛很眼熟的黑色高檔車發出煞車聲，在我家門前停了下來。
「呃?打擾了。是波公主要我過來的……噗戈?呼戈?」
是獸人炸藥強尼！你又來啦？
4
「——就是這樣，炸藥強尼。嚼嚼嚼嚼。」
公主帶強尼進到家裏以後，就邊吃著他帶來當伴手禮的蛋糕，邊說明事情演變至今的來龍去脈。
「各個流亡政府已被妾身的計策給離間了。他們不隻無法聯手，甚至隻能發揮一半以下的戰力。汝就趁隙率領全部族士兵進行軍事侵略，直接把購物中心蓋起來吧！嚼嚼嚼！」
「軍……軍事侵略？這樣太粗暴了！……噗戈?呼戈?」
你們兩個最後的咀嚼聲跟呼吸聲很煩耶。公主，你別再吃蛋糕了。
「哎，這哪裏粗暴了！汝這樣也算是獸人嗎？身為一個獸人，就應該作風狂野、展現暴力。汝這樣都不覺得對不起色情遊戲裏的獸人嗎！汝這沒骨氣的家夥！膽小鬼！」
這什麽道理啊。再說，就是因為獸人展現了狂野作風跟暴
力，你們的國家才會被毀滅吧？
「唔唔唔……被說成這樣，我也無法悶不吭聲了……噗戈?呼戈?」
「嗯，嗯，是吧？是吧？再來就看汝的決定了。汝之部族有兩千獸人菁英，神聖伊蘇聯合王國引以為傲的『白百合騎士』克勞塞菈，也和汝站在同一陣線。且與吾等為敵的各個流亡政府還受到離間。這可是絕對能夠取勝的戰役喔。」
「唔唔唔……噗戈?呼戈?」
炸藥強尼經過一番苦思後——做出了決定。
「我知道了，我們就來展開侵略吧！噗戈?呼戈?」
「喔！這樣才稱得上是獸人！」
與其說是做出決定，應該說，他其實也隻是被公主煽動罷了。
我偷偷詢問強尼：
「強尼先生，這樣好嗎？你是不是被公主牽著鼻子走了？」
「唔唔……噗戈?呼戈……我知道自己被牽著走，但我也沒辦法啊……噗戈?呼戈?」
「你說沒辦法是什麽意思？」
「公主的家族——王都亞德爾班的皇族佳森家，代代都是僅靠他們『用厚臉皮個性徹底貫徹自身主張』的能力，就站上聯合王國的頂峰，掌握整個『魔法地平』的霸權。簡單來說，他們就是改良過『厚臉皮』這個能力的人類。原本個性就很溫和的獸人不可能反抗得了他們……噗戈?呼戈?」
這什麽奇怪的理由啊！
「『魔法地平』本土的獸人部族聯盟能成功引發叛亂，真的是場奇跡……噗戈?呼戈?」
公主臉皮確實莫名地厚。這或許是一個領導者必須擁有的資質沒錯啦……那，公主的父母跟親戚該不會也像她那樣吧？光想就覺得這個家族很煩。真不想見到他們。
「很好，一切準備就緒了！明天就展開攻擊！」
「噗戈?呼戈?！」
就這樣，我們鎮上即將展開一場戰爭。
一場睹上購物中心興建與否的攻防戰。
題外話，克勞一如往常地——
「唔唔唔，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
躲在房間角落發抖。她的心理創傷還真難克服耶。
麟一郎：「這標語好像很中肯，又好像不怎麽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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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家鎮有七個流亡政府。
·銀河廣域軍事帝國哈斯托爾臨時正統政府(總人數四十名，軍事力：a+)
·海底國家亞特蘭提斯臨時神殿政府(總人數七名，軍事力：a)
·地底民族地鼠族平家鎮獨立管區(總人數十四名，軍事力：b)
·弗拉德派外西凡尼亞伯爵領(總人數五名，軍事力：a-)
·平家一族(景清派)(總人數一名，軍事力：c)
·自由法國國民大會(總人數三名，軍事力：c)
·？(秘密)
以上就是所謂「平家鎮七大流亡政府」。
如果加上波公主和克勞的「伊蘇神聖聯合王國流亡臨時政府」(總人數兩名，軍事力：a+)，就是八個。雖然公主她們還沒做過半件流亡政府會做的事情。
無論如何，這數量對人口不滿一千人的小鎮來說，還是太多了。
公主、克勞跟我，按順序造訪七個流亡政府借住的民家——
「先從熟麵孔開始拜訪吧。」
海底國家亞特蘭提斯臨時神殿政府。
他們是一個海底民族國家的僅存者，至於那個國家滅亡的原因，則在於跟姆帝國之間的戰爭。這個流亡政府的軍事力及科學技術僅次於銀河帝國哈斯托爾。
其領導人是他們的守護女神——海多拉。這些人在鎮公所附近開了一間旅館兼料亭的「水神旅館(接受大型團體舉辦宴會)」，招牌料理是鯉魚切片味噌湯跟山菜天婦羅。這裏也是我的同班同學——水神海多拉的家。
「打擾了。妾身今日是要來和汝等組成同盟的。」
「嘰沙?咻嚕嚕嚕？」
公主，你那什麽打招呼方式啊。
不過，今天畢竟是星期日，水神同學穿的是便服。
不愧是以長相貌美聞名的水神同學，即使是假日，也穿得這麽講究。與其說她的打扮整齊樸素，不如說她的服裝不花俏，但品味很不錯。她散發出的少女氣息，比穿著國中體育服的小宮和穿鎧甲的克勞濃厚太多了——在我想著這些事情看著水神同學時，克勞突然用手肘頂我的側腹。
「麟一郎，你看什麽看得那麽專心？」
「呃，沒什麽……」
克勞你做什麽啦，這樣很痛耶。而且你的手肘又有護手包著。
公主無視於我們兩人的舉動，繼續提出結盟的話題。
「汝等的流亡政府擁有僅次於小烏他們銀河帝國的軍事力，若汝等加入吾等的行列，炸藥強尼的進駐就等於成定局了。汝意下如何？」
「嘰沙?咻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唔……嗯，那樣確實是背叛了小烏跟宮藤美耶，但——」
「嘰沙！」
水神同學生氣了呢。她個性耿直，不允許有人做出背叛他人這種不道德的行為。而且，這件事還會牽扯到環境問題。
「嘰沙?咻嚕嚕嚕嚕！咻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我也想是。蓋建築物和道路需要破壞山林跟農田，就保護自然環境的觀點來說，她也不可能接受炸藥強尼的進駐。
「妾……妾身知錯了，別那麽生氣。」
「嘰沙?咻嚕嚕嚕嚕！嘰沙！嘰沙！」
被水神同學和她的海底人部下們趕走的公主、克勞跟我，就這樣離開了「水神旅館(接受大型團體舉辦宴會)」。
「唔唔唔，下一個！去下一個地方！」
地底民族地鼠族平家鎮獨立管區。
他們是由日本原住地底民族地鼠族中，住在這附近的一派獨立而成的勢力。總人數十四名，分開借住於鎮上數間民家，主要從事農業工作。
地鼠族的個性溫和，所以軍事力不高，但一生氣就會發揮鄉下人特有的陰險性質。
「打擾了。妾身是來跟汝等結盟的。」
「地鼠?？我們地鼠反對炸藥強尼進駐的啦。」
「什麽？說是這麽說，但汝等其實也很向往都市生活吧？而且，妾身還聽說汝等密謀侵略地上世界，那麽，作為據點的平家鎮有所發展，對汝等也有好處吧？」
「不不不，我們沒有要侵略地上世界的啦。而且地鼠市場（shopping mole）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邪惡了地鼠?居然想拿可愛又聰明的地鼠們去做地鼠口販賣！」
「哈哈哈，汝等真是無知啊。購物中心（shopping mall）才不是地鼠市場的意思，何等誤會啊。」
你自己明明也有過同樣的誤會。
「原來是這樣啊地鼠。不過，即使不是地鼠市場，打骨子裏就是鄉下人的我們還是反對這件事的啦。要是在這裏蓋炸藥強尼，就會天天有一堆外鄉人過來，搞得這安靜的小鎮吵雜起來地鼠?」
「唔唔唔唔，真是一群排外又消極的人！鄉下人就是這點不好！」
「真是多管閑事的啦地鼠?」
弗拉德派外西凡尼亞伯爵領。
他們是住在郊外洋館的吸血鬼流派，領導者是「伯爵夫人」。
這裏的人晚上會在外遊蕩，附近居民對他們的觀感不是很好。
「打擾了。妾身是來和汝等結盟的，好了，快從棺材裏出來。」
「呼啊啊……現在不是才下午而已嗎？你都不覺得在這種時間叫醒吸血鬼很奇怪嗎？」
「別因為今天是星期日就如此懶散。即使住在這座鄉下小鎮，卻依然堅持西式生活型態的汝等，應該能理解炸藥強尼的好處吧？它可以為這座一無所有的農村捎來清爽的都會之風喲。」
「……那個叫做炸藥強尼的東西，深夜時也有營業嗎？」
「不，應該沒有。」
「那這件事就跟我們無關了。」
「唔唔唔唔唔唔！」
自由法國國民大會。
他們是為了搶回被德國占領的法國，而持續進行反抗活動的三人組。
他們三個都相當年邁，一直在經營麵包店「我們等待自由」的同時尋找反擊的機會。他們好像不太看新聞(注：「我們等待自由」，為一九三一年由雷內克萊爾執導，諷刺資本主義與機械時代的法國電影片名)。
「打擾了。妾身是來跟汝等結盟的。」
「回去吧嗯咻咻姆夫！我們自由法國是無時無刻都在與侵略者交戰的抵抗組織咻咻姆夫咻咻！」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創下最快碰釘子紀錄了呢。
「雖然這問題不是很重要，但那『嗯咻咻姆夫』是什麽啊？」
「這是法國人口音嗯姆咻咻姆夫咻咻夫。道地法文聽起來就是這樣嗯姆咻夫。」
「原來是像赤塚不二夫的《小鬆君》裏麵『歇?』的叫聲那樣啊。是說，這應該就是『歇?』這個哏的出處吧。這是比較學術方麵的小知識。」
這說法好像在各方麵上都會惹法國人生氣啊。
順帶一提，我奶奶曾說：「我認識一個『大學時第二外語選了法文的輕小說作家』，對方說法文老師的講話方式真的就是『姆夫咻歇咻』的感覺，而且行為舉止還有點娘娘腔。看來法國人真的就是那樣呢。」真的假的啊。
「總之嗯咻姆，若有侵略者試圖強行帶來我們不想要的改變，我們一定會挺身而戰。老人、部分流亡者、非人類原住民——平家鎮裏有許多隻能在『現在這個樣貌的這座小鎮』生存下去的人嗯姆
夫咻歇。」
啊，他在最後講了有點重要的話。
「唔唔唔，可惡的法國人……既然如此，就隻能拜托鄰居了！」
平家一族(景清派)，總人數一名。
同時也是住在瀨田家隔壁的敗戰武士。
「打擾了。」
「哎呀，波公主，怎麽啦？其實我正要出門，沒什麽時間……」
「無妨，這事馬上就談完。不過，汝這個落榜考生要去哪兒啊？」
「是親戚聚會。也可以說是定期親族會議。」
「唔？但妾身聽說平家已經滅亡了啊。」
「不不不，雖說是滅亡，但也隻是喪失權力，並不是被滅門。我們的血統在源平合戰之後，還是有繼續傳承下來。」
「原來如此。」
像鐮倉時代的北條就是。記得也有不少戰國時代的武將自稱是平家後代。高中有選修日本曆史，就會學到這部分。
「我們現今依然是擁有深厚傳統的有名家族，也有不少很有錢的後裔喲。我有時會從他們那裏拿到零用錢。」
「這樣啊。所以，汝等等就是要去和那些資產階級子孫見麵囉？」
「是的。如果有拿到錢，我會買個蛋糕當伴手禮。」
「喔，這就是有名的俗諺『請客平家』嗎？」(注：完整句子是「高傲平家不久存」，當中「高傲」與「請客」同音。)
「哈哈哈，這話我聽過兩百萬次了呢。」
你們兩個別再閑聊些無關緊要的事了。不是在趕時間嗎？
「先不管這些，差不多該進入正題了。妾身是來跟汝結盟的??。汝也聽說炸藥強尼的消息了吧？是的話，就來協助妾身吧。」
「唔……關於這件事，我也想和你談談。你能不能……放棄讓炸藥強尼進駐的念頭呢？」
「什麽！」
「我認為，把衝突帶進和平的小鎮裏不是件好事。日本從以前就有句俗語叫『以和為貴』，大家和平相處，才是最好的吧？像原本合不來的海底人跟地底人，在這座小鎮也沒引發衝突。」
看吧，人家生氣了。我也覺得景清先生說得很對。
「唔唔唔，汝說得太正確了！沒想到，妾身居然會被敗戰又落榜的武士考生認真訓話！」
「你想去購物中心的話，我再開小貨卡載你去就好了。」
他依然是個善良的人。既親切，又有常識。
在公主為正確到無法反駁的言論感到不甘心時，景清先生開著他的小貨卡出門了。
2
附帶一提，第七個流亡政府的住處沒有人在家。
這麽一來，波公主就拜訪完七大流亡政府了。
「唔唔唔，所有人都拒絕結盟……」
我想也是啦。
雖然這事情不是很重要，不過我被迫一直跟著走，累了。膝蓋還累到顫抖。
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徒步在鎮上走一大圈……自從去年馬拉鬆大賽過後，我就沒走過這麽長的距離了。
有些都市人會以為「鄉下人的腳力一定很好」，但實際上完全沒這回事。鄉下人大多時候是以車代步，即使是去距離隻有一百公尺的房子，也會開車過去。尤其是平家鎮這種坡道很多的深山小鎮(※慣例的「鄉村常有的事之一」。)
「呼……呼……呼……呼……呼……」
「哎，麟一郎，別喘氣啊！看到一個小女孩意誌消沉的模樣還喘氣，汝是真正的變態嗎！」
天大的誣告啊。
「不過，還真令人傷腦筋。這座鄉村小鎮的人居然不懂妾身想蓋炸藥強尼的崇高目標……」
怎麽想也不是崇高的目標就是了。
「啊，話說回來，還沒去拜訪那些『未自稱是流亡政府，但多少有些軍事力的流亡者』。像是汽車工廠的那群機器人，還有棲息於學校後麵『莫洛博士山』的山椒魚總統。他們或許會看在同班同學的情麵上，答應協助。不過，他們有點算不上可靠的戰力啊，縱使已經有克勞塞菈的力量，也……」(注：「莫洛博士山」取自於一八九六年出版，內容是在無人島上進行動物實驗的英國小說《莫洛博士島》。)
——由於公主話中提及自己的名字，克勞便借此機會開口。
自從開始巡訪各個流亡政府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克勞說：
「……公主殿下，方便和您談談嗎？」
「嗯？汝突然說要談談，是怎麽了？」
「屬下在想……我們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正確的嗎？」
「什麽！」
「大家也說了，若這裏蓋了一間炸藥強尼，會徹底改變整座小鎮。無論是居民們的生活型態，還是美麗的景色，一切都會產生變化……我們真的可以像這樣擅作主張嗎？才剛住進這座小鎮的我們，真的有權這麽做嗎？」
說得沒錯……克勞，說得好。
克勞說過自己喜歡這座小鎮。
她喜歡這座小鎮的景色和生活，喜歡這座沒有戰亂的小鎮。
但是，若繼續放任公主亂來，克??勞就得聽從主人——也就是公主的命令，以自己的雙手改變這座小鎮。
而且還是以戰爭的形式去改變。如此一來，她就必須將戰劍揮向鎮上的人們——
「這麽做……真的好嗎……？」
「嗯……克勞塞菈，這是汝的『意見』嗎？」
「不……不是！這並非屬下個人的意見！以『騎士封印』為傲的騎士，怎麽會抱有政治方麵的意見呢！」
「這樣啊。無論如何，妾身對汝這個疑問的回答是『這麽做當然是正確的』。為鄉村蓋一間類似jusco的購物中心，怎麽可能不是種正義？而且，妾身打算把這次事件作為複興王國的第一步。」
「……您的意思是？」
「炸藥強尼的部族不是藉由商業上的成功，而在獸人部族聯盟中取得了更高的地位嗎？妾身想幫助強尼，讓他欠點人情，好作為複興王國的墊腳石。」
「原……原來如此！原來您是這麽打算的啊！」
別被騙了，克勞，那絕對是她剛剛才想到的借口。
「總之，這樣下去不太妙……沒辦法了，現在再去造訪每個流亡政府一次吧。」
「可是，剛剛才被各個政府拒絕——」
「無妨，妾身有個好計策。克勞塞菈，再跑去找他們吧。」
「屬下遵命。」
克勞再次背起公主，奔跑起來。
我原本打算跟上她們……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但我隻跑了大概十公尺就精疲力盡。我實在跑不動了。
公主與克勞在兩小時後回到家中。
此時太陽早已完全西沉。
3
時間來到隔天早上，星期??一早上七點十五分。
「麟一郎，該起床了。」
「喔……早安，克勞。」
我一如往常地被克勞叫醒，然後一如往常地和大家一起吃早餐。早上的作息一如往常。
若要說有哪裏跟平常不一樣——
「呀嘻嘻嘻，好期待去學校啊。」
就是波公主莫名地笑容滿麵。
這個八歲小孩露出了格外邪惡的笑容。
「汝等還在慢吞吞地做什麽！快去學校吧！」
她興奮成這樣是怎麽了啊？
順帶一提，克勞以一副很想說些什麽的表情看著公主。從昨晚就一直是這樣。
就這樣，我們離開了家門，搭上往學校的公車，然後……
—
—時光飛逝，來到了當天傍晚。
「喂！公主！你到底對大家做了什麽？」
我一回到家，就朝躺在客廳看電視的波公主如此大喊。
克勞連忙護住公主。
「麟一郎，別對公主殿下無禮。即使是你，我也不允許你這麽做。」
「不，這不是無不無禮的問題。公主，你是不是有對大家做什麽？我今天一到學校，就發現所有流亡政府的人都怪怪的啊。」
像我班上有問題的，就是讓銀河廣域軍事帝國哈斯托爾的外星人借住家裏的小宮，跟海底國家亞特蘭提斯的水神同學，她們今天一整天都沒跟對方說話。
而水神同學的部下——女海底人萬田(高一)，則是午休時在走廊上跟地鼠族的千佳學姐(高三)吵架；回家路上繞去鎮中心時，也看到外星章魚步兵們在跟海底人們混戰，一旁的吸血鬼和法國人也是喧鬧不已。
不知為何，今天所有流亡政府的人跟其他流亡者都互相鬧翻了。
平常不會吵架的啊。
「呀嘻嘻嘻嘻，看來妾身的策略成功了呢。」
「你的策略？」
「嗯，妾身利用高明話術誘使各個流亡政府起爭執。」
什麽！
「像是告訴地底民族地鼠人說『妾身剛剛去過海底人那裏，他們說了汝等的壞話喲，說「那些家夥肯定天天都吃蚯蚓果腹，因為是地底人嘛。真是笑死人了。啊?生魚片好吃」』，而妾身也對自由法國說『地底人說「法國麵包硬得要命，不容易吃啊地鼠?果然還是白飯最好吃了地鼠」』。之後還去跟吸血鬼說『法國人說汝等的壞話』，對平家則是說『吸血鬼說汝的壞話』。妾身就是像這樣去所有流亡政府那裏造謠。」
你的話術好像也不是那麽高明耶。這是小孩子在說別人壞話嗎？
「虧你有辦法用這種不怎麽樣的流言蜚語成功讓大家鬧翻耶。」
「嗯，這隻是小事一樁。銀河帝國和海底國家的軍事力比其他流亡政府強大，所以先離間這兩個政府後，剩下的也隻要用這點小壞話就能輕易破壞他們的情誼。」
「真的假的啊？」
「嗯，這就是政治的力量，是高明的外交謀略。吾之伊蘇神聖聯合王國流亡政府的武器並不是隻有克勞塞菈的武力。身為皇家之女，妾身自幼便開始學習帝王學，而從中習得的政治手腕，正是吾等的另一個武器。」
你在囂張個什麽勁啊，明明就是四處說人壞話而已。
但實際上，各個流亡政府之間確實是鬧翻了。而且還是公主造成的。
想到這裏，就覺得這個波公主說不定其實是個相當精明的人。
「你還挺厲害的嘛。」
「是吧？是吧？麟一郎，再多誇妾身幾句吧。」
「不了，你沒有做什麽能讓我讚不絕口的事情。不過，你是怎麽離間銀河帝國跟海底國家的？」
銀河帝國的八皇女法烏雖然是個孩子，但思考意外堅定，不是會輕易上當的人。
而海底國家的人大多從事在那間旅館兼料亭裏接待客人的工作，都是些待人和善的人。尤其他們的守護女神水神同學還是出了名的溫柔。
公主究竟是怎麽讓這兩股勢力對立的——？
「這還不簡單，隻要對宮藤美耶與水神海多拉都說『其實麟一郎好像喜歡水神海多拉』就好了。」
「……什麽？」
「因為宮藤美耶喜歡汝很久了，最近又很擔心汝會不會被克勞塞菈搶走。在這種情況下聽到汝其實喜歡水神海多拉，當然會受到不小的打擊。」
「——等等，喂！」
你為什麽擅自利用我的名字！而且又在說那種像戀愛喜劇一樣的橋段！
「至於水神海多拉，她原本就在旁觀汝會選擇宮藤美耶還是克勞塞菈。突然聽到汝其實喜歡她，不隻會不知所措，還會對宮藤美耶跟克勞塞菈感到相當過意不去。海多拉也說了『嘰沙?咻嚕嚕嚕』喔，『經你這麽一說，瀨田他看我的時候眼神好像都很猥褻』的那種意思。」
什麽！沒想到身為校花的水神同學居然是這樣看我的……呃，我確實是有仔細打量她啦！昨天去水神同學家的時候，我的確也是一直盯著穿便服的她看啦！是事實沒錯啦！可是隻要是男生，看到美女都會這樣啊！不是隻有我才會！
「所以，現在她們兩人之間有點尷尬。她們對汝的態度也變得很尷尬吧？雖然遲鈍程度和遲鈍型戀愛喜劇主角差不多的汝好像沒有察覺。」
經公主這麽一說，我才覺得她們對我的態度好像莫名生疏……
「家裏讓銀河帝國人民借住的宮藤美耶，以及海底國家的守護女神水神海多拉。隻要她們之間的關係惡化，兩個流亡政府的成員也會自然而然地產生對立。而最強的兩股勢力對立起來，其他勢力也就會跟著彼此產生嫌隙。如何？妾身的外交技巧超高明的吧？」
「超高明個頭！這樣害慘我了啦！在學校的時候，我該怎麽麵對她們啊！——是說，克勞，既然你都跟在公主身邊了，你也阻止她一下啊。我無法原諒她讓大家起爭執，而且，用戀愛方麵的事情瞞騙女孩子，你不覺得太惡質了嗎？」
「這……這個……我……」
「麟一郎，汝把這件事怪罪到克勞塞菈頭上，就怪錯人了。騎士可是因為『騎士封印』的緣故，而無法反對主人的做法喲。」
啊，說得也是……抱歉，克勞，我錯怪你了。
「而且，這件事對克勞塞菈來說，可是件好事呢。畢竟汝的青梅竹馬宮藤美耶和校花水神海多拉鬧翻，克勞塞菈就可以趁隙把汝搶走了。」
「公……公主殿下！屬下沒有那個意思！」
就是說啊。這再怎麽說，肯定都是場誤會。
「公主，你現在還以為克勞被我看到裸體，就對我抱有異性上的好感嗎？我想這世上應該沒有這種女人喔。」
要是這樣就能讓女生喜歡自己，女生更衣室大概會有很多偷窺狂。
「嗯，也是。應該沒有女性會因為被看見裸體，就喜歡上對方。呀嘻嘻，可是呢！不隻如此，如果——」
「公主殿下！」
「嗯？……喔，對。記得有說好不可以講這件事呢。」？你們是怎麽了？這麽吊人胃口。
公主跟克勞到底想說什麽？
「算了，回歸正題。總之，這麽一來就完成了整個作戰的第一階段了！接下來將進入第二階段！」
「你這次又想做什麽？」
——就在這時。
一輛很眼熟的黑色高檔車發出煞車聲，在我家門前停了下來。
「呃?打擾了。是波公主要我過來的……噗戈?呼戈?」
是獸人炸藥強尼！你又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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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炸藥強尼。嚼嚼嚼嚼。」
公主帶強尼進到家裏以後，就邊吃著他帶來當伴手禮的蛋糕，邊說明事情演變至今的來龍去脈。
「各個流亡政府已被妾身的計策給離間了。他們不隻無法聯手，甚至隻能發揮一半以下的戰力。汝就趁隙率領全部族士兵進行軍事侵略，直接把購物中心蓋起來吧！嚼嚼嚼！」
「軍……軍事侵略？這樣太粗暴了！……噗戈?呼戈?」
你們兩個最後的咀嚼聲跟呼吸聲很煩耶。公主，你別再吃蛋糕了。
「哎，這哪裏粗暴了！汝這樣也算是獸人嗎？身為一個獸人，就應該作風狂野、展現暴力。汝這樣都不覺得對不起色情遊戲裏的獸人嗎！汝這沒骨氣的家夥！膽小鬼！」
這什麽道理啊。再說，就是因為獸人展現了狂野作風跟暴
力，你們的國家才會被毀滅吧？
「唔唔唔……被說成這樣，我也無法悶不吭聲了……噗戈?呼戈?」
「嗯，嗯，是吧？是吧？再來就看汝的決定了。汝之部族有兩千獸人菁英，神聖伊蘇聯合王國引以為傲的『白百合騎士』克勞塞菈，也和汝站在同一陣線。且與吾等為敵的各個流亡政府還受到離間。這可是絕對能夠取勝的戰役喔。」
「唔唔唔……噗戈?呼戈?」
炸藥強尼經過一番苦思後——做出了決定。
「我知道了，我們就來展開侵略吧！噗戈?呼戈?」
「喔！這樣才稱得上是獸人！」
與其說是做出決定，應該說，他其實也隻是被公主煽動罷了。
我偷偷詢問強尼：
「強尼先生，這樣好嗎？你是不是被公主牽著鼻子走了？」
「唔唔……噗戈?呼戈……我知道自己被牽著走，但我也沒辦法啊……噗戈?呼戈?」
「你說沒辦法是什麽意思？」
「公主的家族——王都亞德爾班的皇族佳森家，代代都是僅靠他們『用厚臉皮個性徹底貫徹自身主張』的能力，就站上聯合王國的頂峰，掌握整個『魔法地平』的霸權。簡單來說，他們就是改良過『厚臉皮』這個能力的人類。原本個性就很溫和的獸人不可能反抗得了他們……噗戈?呼戈?」
這什麽奇怪的理由啊！
「『魔法地平』本土的獸人部族聯盟能成功引發叛亂，真的是場奇跡……噗戈?呼戈?」
公主臉皮確實莫名地厚。這或許是一個領導者必須擁有的資質沒錯啦……那，公主的父母跟親戚該不會也像她那樣吧？光想就覺得這個家族很煩。真不想見到他們。
「很好，一切準備就緒了！明天就展開攻擊！」
「噗戈?呼戈?！」
就這樣，我們鎮上即將展開一場戰爭。
一場睹上購物中心興建與否的攻防戰。
題外話，克勞一如往常地——
「唔唔唔，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
躲在房間角落發抖。她的心理創傷還真難克服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