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公主:「全軍,開始進攻!」


    獸人們:「噗戈?呼戈?!」


    波公主:「還有,全軍動手回收伏筆!要讓隱藏了很久的事實曝光,演變成意外發展!」


    獸人們:「噗戈?呼戈?!噗戈?呼戈?!」


    1


    「唔唔……麟一郎,獸人走了嗎?」


    「嗯,已經走了。」


    「我真是太沒用了,這麽重要的時候,居然這麽不像樣……唔,殺了我吧!」


    好好好,又是慣例的那句。


    但仔細想想,或許讓她繼續害怕下去比較好。


    她怕得發起抖來時,可以不用思考其他事情。這是一種逃避方式。「和毀滅故鄉的獸人們一起對抗鎮上的居民」——在正常的精神狀態下,不可能承受得了公主如此下令的事實。


    時間流逝,來到了隔天——也就是發動攻擊的當天。


    放學回到家後,我前去找奶奶商量。


    「奶奶……你覺得我該怎麽做才好?」


    「你說怎麽做?你反對這件事的話,就去阻止小波就好啦。她隻是個小孩,要阻止她不難吧。」


    「不,公主跟普通的小孩比起來可是有著天壤之別啊。」


    奶奶說得好像很簡單,但其實意外困難。反正,波公主一定不會把我的話聽進去吧。


    而且,我還有個還沒告訴公主跟克勞的「秘密」。


    「奶奶覺得我有資格在這次事件裏發表自己的意見嗎……?」


    那時候背叛了這個城鎮的我,有那種資格嗎……


    奶奶對深陷煩惱的我嗤之以鼻。


    「哼,少蠢了。你就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好啦。你要是繼續保持這種被動又優柔寡斷的態度,事情就會被漸漸帶往你不樂見的方向喔。你也學學波兒,意誌堅定一點吧。」


    我知道奶奶說的是什麽意思,但還是不要學波公主比較好吧。


    「而且,其實我也不介意在這座小鎮興建購物中心。我不喜歡變化,也不希望這裏變吵雜,但蓋起來的話,你跟波波會很高興吧?」


    「我才不會……」


    「總之,你煩惱那種事也沒意義。鎮上的老人家當然不希望這裏有購物中心,可是,他們同時也覺得『小孩子都是群蠢蛋,難免會做錯事』。所以,你就順著你的想法去做吧。」


    「奶奶……」


    我們正聊著這些事情時,公主突然大喊著叫我過去。


    「麟一郎,汝還在做什麽!強尼的車來接吾等了!」


    「咦?我也要一起去?」


    「嗯,機會難得,汝就跟來吧。」


    真不想為了這種理由淌這灘渾水。而且我根本沒有要幫公主的意思。


    我原本是沒有要幫她,可是——


    「哎呀!汝還在拖拖拉拉地做什麽?強尼,把麟一郎搬上車。」


    「遵命,公主……噗戈?呼戈?」


    「等等……喂!不要硬把我帶過去啊!」


    和奶奶說的一樣,像我這種被動的人,就會漸漸落入自己不樂見的狀況中。


    2


    時間是下午四點。


    我被強行帶上車以後,車子就把我們載到城鎮北邊,接近隔壁鎮界線的地方。


    這裏是長滿針葉林的森林。


    這附近還算是在平家鎮裏麵,但通常不會有人稱這裏為「鎮上」。


    這是個會被稱作「山裏」、「深山」,或是「森林裏」的區域。穿過這個山區和森林後的狹窄平原地帶,才是被稱作「鎮上」的地方。那裏遍布著民宅和農田,中心地帶則有著鎮公所和超小規模的商業區。


    不過,這附近的深山地區因為不算是在鎮上,所以也不會有人——甚至能讓獸人大軍潛伏在此。


    「各位獸人們,久等了!」


    「「——噗戈?呼戈?」」


    公主就這樣和在這裏待命的獸人軍隊會合了。


    「以妾身——人稱『金鳳花之女』的波莉莉法公主之名下令!全軍,開始進攻!」


    「「——噗戈?呼戈?!噗戈?呼戈?!」」


    在波公主的號令之下,大軍開始喊著「噗戈?呼戈?」前進。


    綠色肌膚的獸人大軍掩蓋了整條國道。他們全半裸著身子,武器也都是棍棒,可說是「野蠻」兩字的完整體現。


    陣中豎著數十支戰旗,旗子是以毛皮製成,上頭施有肉食野獸的頭蓋骨裝飾。他們毫不掩飾自身的野蠻,卻也因此保有高度的戰鬥能力。看來這當中的每一分子都比全副武裝的美國海軍陸戰隊員強悍。


    其數高達兩千,全是菁英戰士。


    這就是「黑暗森林」部族長之一——炸藥強尼所統率的軍隊。


    「複誦!波公主萬歲!」


    「「——波公主萬歲!噗戈?呼戈?!波公主萬歲!噗戈?呼戈?!」」


    擁有綠色肌膚的大軍配合號令的節奏,踩著一絲不亂的腳步前行。


    他們的每一步都震歪了柏油路麵,使飄著廢氣和肥料臭味的鄉村天空中,響徹著赤腳踩出的腳步聲,以及勇猛的呼喊聲。


    ——唰、唰、唰、唰、唰。


    「「——波公主萬歲!噗戈?呼戈?!波公主萬歲!噗戈?呼戈?!」」


    「嗯,嗯。看,兩千隻獸人正遵從妾身的指令行動。這感覺真是不錯。」


    「是說,為什麽是你在指揮軍隊?」


    這群獸人是炸藥強尼的手下吧?為什麽他們要喊著你的名字前進啊?


    當事人強尼帶著看清一切的笑容回應我的吐槽。


    「嗬……沒關係啦,麟一郎先生。因為我終究還是贏不過伊蘇皇族的厚臉皮個性……噗戈?呼戈?」


    呃,你不介意就好了。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要更堅持一點才好喔,畢竟你是部族長,又是社長。


    「而且,公主很會指揮軍隊。真是整齊劃一的行軍隊伍……噗戈?呼戈?」


    「是吧?是吧?因為妾身是皇族,所以很擅長這方麵的事。」


    公主還真是有個令人意外的特技啊。明明是個笨蛋,還這麽厲害。


    「不過,問題在於這麽晚才能開始行動。其實不去上課,早上就開始進軍比較好,那樣才能對敵人展開奇襲。」


    「那,你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進攻?」


    「妾身害怕被祖母女士責罵啊。所以,妾身隻好讓獸人軍隊聚集在城鎮外麵,一直待命到放學時間。」


    「很明顯的就是你在扯大家後腿吧!」


    「嗬……沒關係啦,麟一郎先生……噗戈?呼戈?」


    你再多反抗她一下好不好!要是一直抱著這種態度,隻會讓公主愈來愈囂張啦!


    總之,公主率領的獸人軍進入了平家鎮。


    「繼續前進!穿越這條山路後,會有片由鎮公所管理的寬闊空地。那裏平常是給小孩踢足球,或是讓大人練習草地棒球或高爾夫的地方。確保那片用來興建購物中心的空地後,就對鎮公所展開攻擊,並加以占領!因為占領之後,鎮公所應該也會把那片土地讓出來。」


    這計劃出乎意料地隨便又粗暴耶!


    「我還是回去好了。」


    「不不不,別走啊,麟一郎。汝不在的話,克勞塞菈會不安。」


    克勞會不安?


    聽公主說完,我便看向克勞——


    「唔唔唔,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


    又來了喔。


    「克勞還沒克服獸人恐懼症嗎?」


    「這樣還算好一點了,她剛才還像個小孩似地哭了出來。總之


    ,汝就握著她的手吧。」


    「咦?為什麽?」


    「這麽一來,克勞塞菈應該也能稍微安心一點——好了,克勞塞菈,麟一郎願意免費握住汝的手喔。現在可以免費體驗讓同年紀男生握手的色情要素喲。」


    「公主,你可不可以別用那種說法啊?不過,隻是握個手,我當然是不介意……」


    若是握普通女生的手,我會很難為情,但對象是克勞的話就還好一點。因為她還戴著金屬護手。


    我一伸出手,克勞就緊緊握住我的手掌心。戴著護手的手不斷發抖,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克勞……」


    我要撤回前言。就算隔著護手,還是很難為情。


    力量大到足以斬斷戰車的克勞,今天看起來卻前所未有地脆弱。


    感覺比普通少女還要弱小許多……


    「如何?克勞塞菈。十幾歲男生的右手可是有著特殊意義呢。接受這股色情力量的汝,差不多能振作起來了吧?」


    公主,你別突然說這種下流的話。


    「恕我失禮,公主……噗戈?呼戈?」


    「嗯?怎麽了,炸藥強尼?」


    「『白百合騎士』克勞塞菈小姐……呃……真的派得上用場嗎?……噗戈?呼戈?」


    「沒問題,交給妾身處理。」


    你真的能解決嗎?真是個不負責任的回答。我覺得你應該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不是讚成蓋購物中心的人,所以即使獸人軍輸了這場仗,當然也不成問題。


    「麟一郎,汝就繼續握著克勞塞菈的手吧。」


    「喔……好……」


    不過,我是不介意握住她的手。


    於是,獸人大軍沿著山中的國道前行。


    不久,軍隊穿過了山區,一片廣大空地出現在眼前——那就是公主說的「由鎮公所管理的空地」。這裏是容易多出空地的鄉下,所以那片空地也不是普通的寬廣。再把這片土地向外拓寬一點,應該就足以蓋一間購物中心了。


    但現在,這片廣場上——


    「嗯……看來他們已經做好迎擊準備了呢。」


    「看來是那樣沒錯……噗戈?呼戈?」


    由七個流亡政府所率領的軍隊在等著我們。


    3


    「全軍,迎撃小波的大軍……這麽做也是為了宮屋超市和本地商業。而且,也是身為朋友的我的義務。」


    「八皇女,您真是太了不起了。」


    「「啾比?啾比?」」


    銀河廣域軍事帝國哈斯托爾臨時正統政府。總人數約四十名,軍事力a+。


    「……嘰沙?咻嚕嚕嚕。」


    「是!亞特蘭提斯萬歲!為保護這座城鎮的美麗自然環境,我們必須打贏這場仗!」


    海底國家亞特蘭提斯臨時神殿政府。總人數七名,軍事力a。


    「要守護我們安穩的居住環境地鼠?」


    地底民族地鼠人平家鎮獨立管區。總人數十四名,軍事力b。


    「我隻是陪陪你們而已。反正我對購物中心沒興趣。」


    弗拉德派外西凡尼亞伯爵領。總人數五名,軍事力a。


    「我們要和侵略者一戰!這才符合我們自由法國軍的理念嗯夫咻!」


    自由法國國民大會。總人數三名,軍事力c。


    各個流亡政府基於不同理由來到此地。


    但他們的目的相同。也就是對抗獸人軍,以阻止炸藥強尼進駐。


    因此,大家都率領著能夠動用的所有戰力,坐鎮於廣場上。


    「唔唔唔……果然等到放學後才進攻,就讓對手有了準備的時間。在山裏待命的獸人軍隊似乎被他們發現了。」


    我想也是。這麽大規模的軍隊,不被發現才奇怪。


    ■:獸人軍(總人數約兩千名,軍事力a++)


    □:流亡政府軍


    1 銀河廣域軍事帝國哈斯托爾臨時正統政府(總人數約四十名,軍事力:a+)


    2 自由法國國民大會(總人數三名,軍事力:c)


    3 地底民族地鼠人平家鎮獨立管區(總人數十四名,軍事力:b)


    4 弗拉??德派外西凡尼亞伯爵領(總人數五名,軍事力:a-)


    5 海底國家亞特蘭提斯臨時神殿政府(總人數七名,軍事力:a)


    6 平家鎮鎮民(總人數約八百名,軍事力:c+)


    畫成圖表的話,具體來說就像這樣。


    在我們眼前展開的敵陣——


    他們所采取的陣形,目的在於包圍從山裏走出來的獸人軍。


    流亡政府軍光論「人數」是不多,但「戰力」應該遠在獸人軍之上。


    而且,他們身後還有數百人的身影。


    「?喂,波公主,那些在流亡政府軍後麵的是什麽人?」


    「根據斥候獸人的情報,那些是平家鎮的平民。他們似乎聯絡了所有居民前來對抗吾等獸人軍。看來除了有要緊事的人和病人,幾乎所有居民都在這裏了。」


    「所有居民?可是沒有人來通知我啊。我沒聽說有這回事。」


    「那是當然的,因為汝是屬於我軍的一員。告知全鎮居民總動員的廣播,也隻有瀨田家聽不到。」


    糟糕!因為沒有清楚表明立場,我被大家當作和敵人一夥的了!


    這下可傷腦筋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瀨田家可能會被全體鎮民製裁。那麽一來,不隻聯絡板不會傳到我家,資源回收不會來,甚至無法參加慶典或慶祝新居落成的撒餅等活動。


    「我說公主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比較好吧?我們已經被完全包圍了。」


    我說完,公主就哼笑了一聲。


    「麟一郎,汝以為隻要成功說服妾身,麵對居民們時就有借口脫身了是吧?」


    「才……才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無需掩飾。不過,擔心那種事也沒意義。總之,打贏這場仗就好。那麽一來,大家就無法反抗妾身,也反而會覺得汝很有眼光,而對汝感到尊敬。」


    「事情會那麽順利嗎?而且,你居然覺得你一定會贏喔?」


    「當然,這點程度的敵人,根本不足以威脅妾身手下大軍。」


    就說了,這不是你的軍隊,是炸藥強尼的軍隊。


    「麟一郎,若由汝指揮,汝會如何進攻?」


    「我想想……感覺他們正麵的陣容看起來很薄弱,就是地底民族軍跟自由法國軍那附近。不隻人數少,裝備也不怎麽樣。」


    「嗬嗬嗬,真愚蠢啊。那是陷阱。他們大概是想引誘吾等從正麵進攻,再由銀河帝國軍和海底國家軍這兩支主力軍隊左右夾擊吧。」


    原來如此。


    「所以,先攻打小宮家的銀河帝國軍或水神同學的海底國家軍,才是最好的選擇嗎?」


    「這也是個愚策。先攻打較強的敵人會花太多時間,反給予他們可乘之機,讓其他部隊從側麵攻擊我軍。無論如何,先出手就會使戰況不利於吾等。」


    「那結果還是束手無策嘛?」


    「嗯。不過,敵方也是先出手就會陷入劣勢。要是輕舉妄動,便會使陣形潰散。這就和劍術高手間的對決一樣,先動的那一方就會輸,因此雙方都不好采取行動——當然,妾身早有對策!敵方布陣模式也在妾身預料之中!哼哼!」


    「真的假的啊?」


    「既然對手布陣高明,那麽,隻要使它從內部開始潰散便好。看清楚,有幾個流亡政府沒有參戰對吧?像平家的那家夥就是還沒從親戚聚會回來。妾身手上握有確實情報,所以知道這


    件事。」


    真的耶,景清先生沒有來。


    「雖然平家是總人數隻有一人的弱小流亡政府,但他沒出現在決戰現場,就會使流亡政府聯盟裏的團結力大受影響。還有那邊,吸血鬼們也因為天??色還很亮,而待在後方對吧?」


    這麽說來,的確是那樣沒錯。原來他們是因為這樣才待在後頭啊。


    「另外,銀河帝國跟海底國家的布陣會離那麽遠,當然是為了『進行夾擊』,但同時也是『雙方還沒和好,站太近會很尷尬』這個理由所致。其他陣營之間的氣氛也依然險惡。不團結的聯軍根本沒什麽好怕的。」


    「看來你的陰險作戰奏效了呢?」


    「當然。應該再過一下,他們就會變得更潰散吧。呀嘻嘻嘻!」


    又發出那種邪惡的笑聲。你該不會還有別的企圖吧?


    「後麵的平家鎮居民就更沒什麽好怕的了。他們隻是人數多,以數量嚇人,也隻打算靠流亡政府軍來打這場仗,壓根兒不打算自己出手。而且,妾身自前陣子的說明會後,就在觀察那群民眾,發現當中其實不少『希望炸藥強尼進駐,卻又怕不合群,所以不敢說出口』的人。摻雜著這種人的群體,又能有什麽成就呢?」


    「你看得真仔細耶。」


    「因為觀察民心是王之義務。這叫做帝王學。」


    這公主有時候還真不能太小看她。明明基本上是個笨蛋。


    ——正當我們聊著這些事時,有個排球大小的東西從敵陣飄了過來。


    「請別動武!吾輩是使者!」


    是銀河帝國的腦袋膠囊,也就是wi戰爭大臣。


    「哎呀,這不是小烏家的大臣嗎?汝說自己是使者,究竟是來傳達什麽事情?」


    「當然是來勸降的。諸位的大軍已是甕中之鱉……」


    「嗯,這樣啊……是啊,汝說得或許沒錯——話說,今天宮藤美耶有來嗎?」


    「您說美耶女士嗎?有的,她說『讓小孩獨自參加戰爭太危險了』,就陪八皇女前來……這怎麽了嗎?」


    「嗯,嗯,有來是吧。嗬嗬嗬!那就好!」?這件事跟小宮有什麽關係?


    「那麽,wi大臣,汝就將在此見到的景象如實告訴她吧。這就是妾身的答案。」


    「……?您說這幅景象?」


    「沒錯。」


    「了解了。」


    wi大臣如此回答後??,就困惑地歪著脖子(雖然不知道哪裏是脖子)飄回自軍陣地。


    老實說,我也不懂剛才公主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回報在這裏看到的景象」是怎麽回事?


    炸藥強尼不安地詢問公主。


    「呃,公主……真的不會有問題嗎?……噗戈?呼戈?」


    「放心,策略已經產生效果了。麟一郎也看看,外星人的陣地騷動起來了吧?知道是為什麽嗎?」


    「不,我不知道……」


    但她沒胡說,確實鬧哄哄的。


    「麟一郎,汝還不懂嗎?那是汝造成的。正因為汝握著克勞塞菈的手,才會變成那樣。」


    因為我?——啊!糟糕!經她這麽一說,我才發現自己還握著克勞的手。


    被大臣看見沒必要看到的景象了。好難為情。


    不過,這和他們的騷動有什麽關聯?


    「那個腦袋膠囊大臣似乎毫不保留地照實說出來了呢。那麽,就必然會演變成這種狀況。」


    「?我還是搞不懂你在說什麽。」


    雖然遠遠的看不清楚,但小宮好像在對八皇女跟wi大臣大喊。他們好像起了爭執?


    再過一陣子之後——


    「快點!快上啦!」


    「……好吧……全軍,展開突擊。」


    「實在說不過家主之女啊……多腳步兵們,開始前進!」


    「「——啾比?啾比?!」」


    在八皇女與wi大臣的號令下,章魚步兵們開始發動攻擊。


    他們用光線槍攻擊,同時全數往我們這裏逼近。


    在這個「先動的那一方會落入劣勢」的陣形中,流亡政府軍的銀河帝國部隊單獨往我方攻打過來。


    「看來小烏中計了呢。獸人們,開戰了!全軍上前迎擊!」


    「「——噗戈?呼戈?!」」


    獸人和外星人大軍就這樣產生衝突。


    外星人擁有光線槍和戰車,在武器上是他們占優勢,但獸人的數量及他們的勇猛要彌補這般差距是綽綽有餘。前線的獸??人軍漸漸壓製住了外星人。


    「獸人們,別急,現在還不急著拿下勝利。聽好了,暫時先故意往後退,把敵人引開隊伍,破壞對方陣形之後再展開反擊。」


    「「——噗戈?!」」


    在公主的指揮下,獸人軍維持著優勢後退,而因為外星人追著他們向前跑,使得流亡政府聯軍的陣形已開始劇烈瓦解——


    「如何,妾身的指揮很出色吧?」


    「呃,嗯……可是,外星人怎麽會突然展開攻擊?你說是我造成的——」


    「嗯,就是汝造成的。隻要讓汝握住克勞的手,宮藤美耶肯定會氣到叫外星人攻擊我們。」?為什麽?


    「再加上前陣子小烏買零食的時候錢不夠,跟宮藤美耶借了約五百圓,所以,小烏會有好一陣子無法反抗她。有這些事情作為前提,事態必然會變得如此。」


    那蠢到不行的理由是怎麽回事啊!


    不過,就某方麵來說,也可說「公主是利用了人際關係的細微部分,才能做出如此出色的指揮」。


    「話說,你要我握住克勞的手,原來也是作戰的一環嗎?」


    「當然。說到底,『把汝帶來』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作戰。如何,這有如蜘蛛絲般複雜縝密的計謀很厲害吧!妾身一舉一動中的所有要素都是伏筆,進而完全控製了戰況。麟一郎,汝要稱妾身為天才也無妨喔。」


    不,我沒有要把你捧上天的意思。


    不過,波公主似乎真的不是單純的笨蛋。也就是「有時不能太小看的笨蛋」。


    「陣形的破壞也會讓其他流亡政府暫時無法動彈。因為吵架使得他們不能順利合作,甚至無法修複陣形。」


    「但是,再過一陣子之後,他們還是會打過來吧?」


    「不,他們應該有十分鍾都動不了。」


    「?你怎麽有辦法斷定?」


    「因為妾身跟水神海多拉做了筆交易。」


    什麽!


    「水神同學那麽正經的人,怎麽可能答應跟你交易啊!」


    「不,她答應了。他們經營的旅館兼料亭有跟銀行借貸,而那間銀行正是炸藥強尼的主力銀行。妾身利用這點,和她說『可以延後還款,但決戰時要放水』,還有『開戰後先故意拖拖拉拉的』。不是說『背叛』,而是『放水』這點很重要。如果隻是稍微放個水,就不會有太大的罪惡感——人類就是這種生物。」


    「你這方麵的技能真的很厲害耶!」


    真希望公主也有罪惡感。畢竟她背叛了全鎮居民。


    另一方麵,在海底國家陣營那邊,水神同學正和原本應該是夥伴的地底民族跟自由法國成員發生爭吵。


    「——為什麽不進攻嗯咻咻姆夫?」


    「——是呀,我覺得現在是大好機會啊地鼠?」


    「——嘰沙?咻嚕嚕嚕嚕……」


    「——若以不完美的合作發動攻擊,確實是會造成混亂啦嗯姆咻夫夫歇。」


    「——地鼠?」


    由於海底國家不采取行動,所以戰力較弱的地底民族軍和自由法國軍也無法動身。


    結果,八皇女法


    烏的銀河帝國軍隻好隻身對付獸人軍。波公主的策略似乎非常成功。


    「嗬嗬,這麽一來,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敵軍完全被分散了——吾之騎士、吾之摯友克勞,輪到汝出馬了!就讓他們見識見識被稱作『白百合騎士』的汝之力量吧!」


    若克勞在這時候上場,應該能瞬間定出勝負吧。


    因為拔出戰劍的她,能發揮可一騎當千的力量。而且這個比喻毫無誇飾。


    可是——


    「…………」


    「嗯?怎麽了,克勞塞菈?」


    「唔唔唔,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


    「克勞塞菈?」


    「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獣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獣人好可怕獸人好可怕默人好可怕獣人好可怕!」


    克勞仍握著我的手,持續顫抖著。


    呃,感覺比剛才還要更惡化了耶。


    而且,雖然她嘴上說著「獸人很可怕」,但其實她大概……


    「噗戈?呼戈……公主,恕我失禮,克勞塞菈小姐真的派得上用場嗎?……噗戈?呼戈?」


    「唔……嗯,沒問題的,炸藥強尼,這也是策略之一,是妾身的作戰。一切都在妾身的掌握之中。」


    「是什麽樣的作戰?……噗戈?呼戈?」


    「唔唔!汝這次吐槽前所未有地犀利啊。就是……呃,那個……因為大家都知道克勞塞菈有多強,所以光是她待在這裏,就能讓所有流亡政府軍隊都無法輕易出手。因此,比較好的做法是保存克勞塞菈這個戰力,不讓她去前線戰鬥。」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噗戈?呼戈?」


    你這很明顯是隨便編的借口嘛。


    「總之,強尼,汝就放心好了!所以汝就去前線率領獸人們闖入敵陣吧!」


    「知道了……噗戈?呼戈?」


    看見強尼離去以後,公主安心地歎了口氣。


    「呼?總算是混過去了。不過,還真沒想到克勞塞菈居然還沒恢複……明明昨晚就讓她玩了五部『獸人強暴女騎士』的廉價色情遊戲了啊!」


    就說那就是害她變這樣的原因啊!你到底想犯幾次同樣的錯誤才甘願啊!


    「沒辦法……麟一郎,克勞塞菈就交由汝處理了,要兩三下就讓她振作起來。限五分鍾內完成!」


    你又提出這種任性的要求。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兩三下就解決啊。


    「那麽,妾身要去前線指揮獸人軍隊,剩下的就交給汝了!」


    「啊!你等一下啊!」


    4


    獸人軍團與銀河帝國的四十隻多腳步兵,正在最前線展開激烈攻防。


    「……多腳步兵,全軍使用防護罩(defle),同時以光線槍進行攻擊……光線槍要調成『打中了會三個人一起昏倒模式』。」


    「「——啾比?啾比?」」


    步兵們聽見八皇女法烏的號令後,便以光線槍射擊獸人。


    銀河帝國軍在人數上雖占劣勢,但他們的裝備從光線槍到其他兵器,都是外星先進科技下的產物。即使是勇猛的獸人大軍,看見接連射出的光線,還是不免露出瞬間的怯懦。


    「……現在正是大好機會……三腳戰車,開始前進。」


    之前和克勞交戰過的有腳戰車襲向獸人。


    而且還是三輛。


    「這是八皇女的命令!所有戰車,向前邁進!就用這以『即使說匹敵九百人隻是誇飾,但還是很強』聞名的三腳戰車擊潰敵人吧!」


    wi大臣操縱的戰車在最前頭率領其他戰車,帶著前進的聲響展開突擊。


    但是,有個身影擋在他們的麵前——


    「嗬嗬嗬,小烏,汝的指揮還挺不錯的嘛。不愧是被妾身視為勁敵的女孩。」


    「……小波。」


    「以七歲小孩來說,汝算很出色了。不過,汝似乎有點太急躁了呢,現在就拿出作為王牌的戰車還太早了——炸藥強尼,該汝上陣了!讓妾身見識一下部族長等級獸人那人稱匹敵騎士的力量吧!」


    「噗戈?呼戈?!」


    我和克勞在後頭觀望獸人與外星人的戰鬥。


    「克勞,你還好吧?」


    「嗯……抱歉,還要你握住我的手……」


    「不……我不介意。」


    被克勞以這種力道握住是很痛,但我不感到排斥。


    感覺好像能穿過這層護手,直接感受到她藏在心中的想法……


    「……唔,殺了我吧!不管是誰都好,快殺了我吧!我不想再活在這種狀況之下了!」


    這次的「唔,殺了我吧」和往常不同。克勞應該是由衷這麽說的吧。


    而我也知道了她真正的想法。


    「那個,克勞……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是什麽事……?」


    「其實你真正害怕的,並不是獸人吧?」


    「……?你想表達什麽?你的意思是我在說謊?」


    沒錯,就是在說謊。


    我不知道克勞是刻意,還是下意識地說謊。


    但是,現在克勞害怕的不是獸人——


    「其實,你是害怕『戰鬥』吧?」


    「——!」


    她害怕和居民們戰鬥——不對,她懼怕「戰鬥」這個行為。


    在我眼中,她看起來就是那樣。


    「魔法地平」是個充滿戰亂的世界,從那裏逃亡過來的她,曾說自己喜歡這座小鎮。


    說喜歡這個鎮的景色,還有這裏的人們。


    喜歡這個沒有戰亂的小鎮生活。


    但她的主人——波公主,卻把平家鎮卷入戰爭當中,試圖改變一切。包含鎮上風景,以及人們的生活型態。而且,還要克勞親自來改變。


    她不可能不對這種狀況感到恐懼。


    「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怕得那麽誇張吧?因為怕到發抖的這段時間當中,你可以不必戰鬥——也不必思考各方麵的事情。但是,這麽做隻是在逃避罷了。」


    「我才不是……!」


    其實我沒資格說這種話。我自己也是不斷地在逃避。一直不下決定,隻是隨波逐流。


    但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也終於下定決心了。


    我想阻止這場戰爭!我想為抖得令人憐惜的克勞阻止這場鬧劇!


    「克勞……你不想戰鬥的話,就不要那麽做!不要聽公主的命令!」


    「你想侮辱我嗎?我是騎士,不可能害怕戰鬥,也不可能違背公主殿下!聽從主人命令揮舞手中之劍,就是我的人生!」


    「怎麽可能有那種事啊!無法接受的命令,就應該反抗。如果照著公主的命令戰鬥,你肯定會後悔。居然要跟毀滅故鄉的獸人一起攻打自己深愛的小鎮……你真的願意讓那種事發生嗎?」


    「這……可是,我有『騎士封印』……」


    伊蘇的騎士會將所有判斷交由主人決定。


    為避免騎士隨意使用所擁有的強大戰鬥力,她們沒有主人的命令就無法使用力量;反之,主人下令戰鬥,她們就無法逃避戰鬥。


    這就是「騎士封印」——也就是她們的規範。


    「隻要我還是騎士,我就無法實踐自己的判斷……」


    「不,你不能這樣,克勞。你要用自己的腦袋做出判斷。你是騎士,但更重要的是,你是一個人類。人類就


    該自己思考判斷。你可以那麽做。在這裏——在『球麵??地平』的地球上的日本,大家都有那麽做的權利。」


    「你錯了!」


    「——?」


    克勞仍握著我的手,從喉嚨裏硬擠出聲音——


    「我是人類,但更重要的是,我是騎士……!我不需要那種權利!」


    「……?你在說什麽傻話?」


    「你不可能會懂……要是我舍棄『騎士封印』——舍棄騎士這個身分,就一無所有了!我會變得什麽都不是!身為日本高中生的你不會懂這個道理的!」


    「怎麽會不懂……」


    「不,你完全不懂。我自出生開始就被當作騎士養育,至今的人生都隻存在著戰鬥。這一切都是為了使用祖先流傳下來的戰劍。騎士就是種被改良成能夠使用戰劍的人類。我們真的除此以外,一無所有……」


    「克勞……」


    之前炸藥強尼說過「皇族就是改良過『厚臉皮』這個能力的人類」。克勞是聽了這句話,才用剛才那種說法形容自己的嗎?


    我知道她的話語有多沉重。至少我理性上是理解了。我這個不曉得他們社會規範的異界人,不該隨便對她說教。


    即使如此,我還是——


    「……這事跟騎士身分無關,你就是你啊。」


    說了這種話。不小心就脫口而出了。


    這種話既衝動、不負責任,又做作——即使如此,這也是我由衷說出的一句話。我不後悔自己這麽說。


    「你就是你,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是呢?你就算不是女騎士,也是個很漂亮、勤勉,又很有體力的人,而且奶奶也說沒什麽事能難倒你。就算沒有這些要素好了……你也是我的朋友!不對,你跟我們住在一起,所以就像是家人一樣啊!」


    「是朋友,又是家人……?」


    「沒錯!既是朋友,又是家人!」


    「麟一郎……」


    不知為何,克勞開始仰望天空。


    仰望那片下午四點的廣闊藍天。


    就像她在水田裏抓煌蟲那時一樣。


    「而且,我沒有要你『放棄騎士身分』的意思,隻是要你用自己的眼睛跟頭腦判斷。畢竟我從來沒看過像你這麽適合當騎士的女生。」


    「是嗎……嗬嗬,你的誇獎方式真奇怪……」


    克勞依然仰望著正上方,手掌稍稍加強了牽著我的力道。護手已經不再顫動。


    但就在此時——


    「到此為止了,麟一郎。別再瞞騙吾之騎士了。」


    波公主不知何時站到了我們的身旁。


    「克勞塞菈,汝該不會想背叛妾身吧?」


    「公主殿下……」


    5


    往前線看去,能看見炸藥強尼戰勝了那三輛三腳戰車。戰況轉為獸人占上風,不再需要有人在前麵指揮,於是公主回到了這裏。


    「克勞塞菈,不可舍棄『騎士封印』——汝看看戰場狀況。雖目前與外星人的戰鬥占了優勢,但雙方差距還說不上是一麵倒。」


    「這樣啊……」


    「海底國家、地底民族,還有自由法國,應該過一陣子就會發動攻擊了。而且,若這場戰爭拖到傍晚還沒結束,連吸血鬼都會開始行動。」


    這座小鎮位在山裏,很快就會進入傍晚。太陽再過不到一小時就會轉為紅色。


    「克勞塞菈,現在需要汝的力量。就用汝的戰劍,帶給妾身一場確實的勝利吧。」


    「可是……」


    公主對不知所措的克勞下令。


    「汝若對自己的身分存有驕傲,應該不希望主人落敗吧?吾之騎士、吾之摯友克勞……妾身允許汝解除『騎士封印』!拔出汝的戰劍!詠唱『封印,解除』!為妾身而戰吧!」


    「公主殿下,屬下……」


    護手又開始傳出顫抖產生的碰撞聲。


    「……抱歉,麟一郎。」


    克勞放開我的掌心,將顫抖的手伸向配劍——


    「住手啊,克勞!」


    這次換我抓住她的手。


    這麽做是為了壓製她拔劍的手。


    「克勞,別聽從那種命令!」


    「放開我,麟一郎。我很高興你剛剛對我說那些話……但我還是無法舍棄騎士身分。」


    「不,我不放!我不是說過,我沒有要你放棄騎士身分的意思嗎?因為我從沒看過像你這麽適合當騎士的女生——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對你說一句話。聽從錯誤的命令才不是『騎士』應有的行為!」


    「騎士應有的行為……?」


    「沒錯。對身分感到自傲,力量強大,且做正確的事——這才是騎士。至少我是這麽認為。我希望你可以是那種騎士。」


    「那就是『球麵地平』的騎士嗎……」


    「沒錯。」


    那當然是理想型的騎士,隻是種幻想。實際上根本就沒有虛構故事中那種正派的騎士吧。我自己也知道虛構跟現實之間有何不同。


    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克勞能成為理想型的騎士。


    我有股毫無根據的確信認為她一定辦得到。


    「公主現在做的事情是錯的。她現在大概不知道自己做錯,但以後一定會後悔。若你真的為公主著想,就不該幫她——不要把自身力量的責任都推托給『騎士封印』這種東西。」


    「推托……?」


    「沒錯。波公主才八歲啊。你想讓那樣的小孩背負『會動武是基於公主的命令』這個責任嗎?」


    「這……」


    「哎,麟一郎,汝別胡說八道!」


    波公主對我放聲大喊。


    「怎麽可能會後悔!汝又懂什麽了!汝怎麽會懂妾身想盡可能多享受一點都會生活的想法呢!」


    「不,我懂。我非常能夠理解你的感受。在這個鎮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


    「……?汝在說什麽傻話?鄉下出生的汝,不可能會理解妾身的感受。不知悉都會,且滿足於鄉村生活的汝,不可能會懂。」


    「不,我懂。」


    我決定說出我的「秘密」。


    那個至今一直瞞著公主和克勞的秘密——


    「我懂你的心情。因為,我一直到三年前……都還住在東京!」


    「什麽!」


    我以前住在有手機、網路,以及深夜節目的東京。


    那個就算不用開三十分鍾以上的車,也有各種商店的大都市。那個公主想去的秋葉原和池袋的所在地。


    我自出生之後就一直住在那裏。直到三年前,才因為父母的關係搬來奶奶家。


    「唔……唔唔唔,原來如此……之前就覺得麟一郎對鄉村哏和禦宅係哏的吐槽太精準,以『鄉下人的標準認知』來說有點奇怪……沒想到是伏筆啊!真是個藏了超久的出色伏筆啊!」


    不要說什麽伏筆,我們又不是住在漫畫裏。


    我的秘密——那是我完全不願想起的過去。正因我是在東京長大,才會犯下一個重大錯誤。


    和公主一樣,為求能有都市生活,而犯了大錯。


    「公主,你聽好了。兩年前的我跟你一樣,在黑心商人想建蓋購物中心時背叛了所有鎮民,跑去支持購物中心的業者。雖然做法沒有你俐落,但我也做過類似你之前做的事情。我到處說人壞話,想離間大家。幸好那時的計劃失敗了——但我一直很後悔自己當初那麽做。」


    「居……居然……曾發生這種事……」


    但大家卻選擇原諒我。事情結束之後也很和善地對待我。


    每當他們那麽做,我就感覺心中一股刺痛。到現在,我還


    是覺得很痛苦。


    我不希望波公主嚐到和我一樣的後悔。


    「我現在還是不喜歡鄉村,覺得都市比較好。鄉下既不方便,又很臭,根本不是什麽好地方。可是,就算是這樣,也還是不能踐踏鎮上人們的想法。這是我在那時候學到的一件事——所以公主,撤退吧。克勞也是,如果你真的為公主著想,就不要幫她做壞事。」


    「唔唔唔……那……那又如何!那是汝的問題,與妾身無關!克勞塞菈,別聽麟一郎的話,不可以被他迷惑!」


    「…………」


    「克勞塞菈?為何沉默?」


    「………………………………」


    克勞就這樣沉默了一段時間——


    「的確……麟一郎說得對,我似乎把自己的騎士身分作為借口,犯下了錯誤。我很不負責任地把自己該負的沉重責任,都推給了一個年幼的公主……」


    不過,她的手已經離開了配劍。


    「汝……汝是怎麽了,克勞塞菈!汝想違背妾身的命令嗎?」


    「是的……」


    克勞以沉靜——卻也無比堅定的語調向公主說:


    「請您原諒屬下……但是,這一切都是為公主殿下著想。」


    沒錯,克勞。說得好。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汝這是何等不忠!沒辦法了!隻好用強硬手段讓克勞塞菈聽命了!」


    「強硬手段……?」


    「用強硬手段對付克勞」是句矛盾的話。


    就是因為克勞比任何人都還要強大,公主才會仰賴她的力量。正常來說,公主應該無法以力量逼迫克勞服從。


    但真不愧是公主。她確實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利用。


    「強尼!各位獸人!抓住克勞塞菈!」


    「「——噗戈?呼戈?噗戈?呼戈?」」


    聽到公主的命令後,強尼率領的數十名獸人士兵便動身包圍克勞。


    「克勞塞菈,汝的弱點正是『獸人恐懼症』。汝就像平常一樣,為強暴的恐懼顫抖吧。」


    6


    「「——噗戈?呼戈?噗戈?呼戈?」」


    半裸獸人們的叫聲不斷在克勞周圍回蕩著。


    「怎麽樣,克勞塞菈,很可怕吧?嗬嗬嗬,其實汝的背叛也不完全在妾身的計算之外。」


    什麽!


    「這都是因為汝最近的態度不太對勁,所以妾身也采取了應對措施。汝等以為妾身最近每晚都讓克勞塞菈玩『由獸人強暴女騎士』的廉價色情遊戲,隻是好玩的嗎?」


    也就是說,公主她——是故意讓克勞玩遊戲的嗎?她不是失策,而是故意讓克勞玩女騎士的色情遊戲,好讓克勞會怕獸人啊!


    「而且,妾身還刻意不讓她玩正常價位的長篇色情遊戲。因為長篇故事意外地不會有獸人登場。妾??身隻讓她不斷地玩以獸人強暴橋段為主的廉價短篇色情遊戲。畢竟玩長篇故事的話,『女騎士拿獸人沒轍』的觀念就會淡化掉。」


    沒想到公主居然會用這麽縝密的計策。


    既陰險、思慮周到,又有些蠢的手法,確實很有波公主的風格。


    「好了,獸人們,上吧!對這名女騎士做出『會讓她聯想到強暴的輕度性騷擾』吧!」


    「「——噗戈?呼戈?」」


    「不過,汝等要是玩真的,妾身心裏還是會不舒服,所以禁止那麽做。唔?就摸摸胸部跟屁股,掀個裙子就好了。就用『全年齡版』的方式對付她吧!這點小攻擊,對克勞塞菈這個被其他女騎士們說『超級處女』、『克勞塞菈隊長一定是處女啦』、『白百合騎士(諷刺)』等壞話的人來講,應該夠有效了。」


    克勞,你被說得真慘啊。難道她跟其他騎士處得不太好嗎?


    「一切都是汝有錯在先喔,克勞塞菈。這都是因為汝不願乖乖聽從命令。被性騷擾之後,汝就老實說聲『唔,殺了我吧』吧。獸人們,上!」


    「「——噗戈?呼戈?噗戈?呼戈?!」」


    波公主一下令,獸人士兵就一起襲向克勞。


    但是——


    「噗戈?」


    下個瞬間,最先試圖碰觸克勞的獸人士兵突然癱倒在地。


    還發出沉沉的倒地聲響。源自受到裹著護手的反拳攻擊。


    圍成一圈的獸人們一同發出「噗戈?」的怯懦聲音。


    「——噗戈?呼戈?噗戈?呼戈??」


    「怎……怎麽可能……克勞,汝為何不懼怕獸人?」


    但克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向公主說:


    「公主殿下,還請您原諒屬下……屬下實在無法對您這次的作為坐視不管!屬下克勞塞菈·露·柯特維克——您的騎士、您的摯友克勞,將生平首度以自身意誌解除『騎士封印』!」


    接著,克勞便將手伸向劍柄——


    「——封印,解除!」


    抽劍出鞘。


    她在詠唱的同時,拔出發著耀眼光芒的戰劍。


    不是聽從命令,而是以自身意??誌拔劍。


    ——同一時間,她將劍往側邊一揮。


    光是拔劍後的第一下橫掃,就讓包圍她的其中十個獸人士兵一齊應聲倒地。


    「看好了!這就是吾之戰劍『灼光星百合』。在多元宇宙中,沒有它斬不斷的東西!」


    當然,戰劍沒有奪走他們的生命。


    獸人們是受到戰劍帶有的力量——也就是被應該稱作「劍氣」的能量攻擊,才會昏過去。具有強大魔力的劍,再加上由擁有精深技巧的克勞使用它。可說是兩者缺一不可,才有辦法做到如此絕技。


    「麟一郎告訴我,雖然不從主命就不是稱職的『魔法地平』騎士,但『球麵地平』的騎士絕不能違背自己的正義-—公主殿下,屬下現在同時也是『球麵地平』的騎士。」


    她的表情毫無一絲陰霾,比她手上的劍還要更加耀眼奪目。


    「唔唔唔……獸人們,汝等還在做什麽!對手隻有一個人而已啊!」


    這是壞人會說的話啊。而且還是最後會落得淒慘下場的話。


    獸人軍團再次衝向克勞——不過,真不愧是人稱一騎當千的騎士。克勞接二連三地打倒進逼的獸人士兵。


    真的是以一敵千,無人能敵。克勞的戰劍接連把無數獸人舉起的棍棒一刀兩斷,並順勢斬向他們的厚實肌肉鎧甲——但沒有奪走他們的性命。被砍過的部位沒有產生傷痕或切□,也沒有噴出鮮血。獸人們在純粹的激烈痛覺與衝擊當中,一個個倒下。


    這是戰劍這種魔法劍才能施展的攻擊。不奪取對方性命,或使其受傷,僅奪取受攻擊者的續戰力。


    「蠢蛋!別輕易接近!弓兵隊,遠距離解決她!」


    弓兵是獸人裏的菁英戰士。隻有擁有優秀素質及經過辛苦訓練,才能得到部族長給予的鐵弓與金屬箭頭的箭(兩者皆是隻能透過交易取得的物品)。比人類用的還大上一倍的巨大弓箭能夠射穿空中飛鳥的眼球,甚至破壞碉堡的外牆。


    技巧如此高超的八名弓兵從二十公尺外朝克勞射出箭矢——


    「公主殿下,您忘了嗎?遠距離武器碰不了拔出戰劍的騎士一根寒毛。」


    克勞將連光線槍的雷射都能斬斷的戰劍一揮,八支箭矢便一齊斷成兩半。而且是縱向斷開。連箭頭也一起被砍半。


    而揮劍產生的衝擊波則將八名弓兵同時打倒在地。憑名劍「灼光星百合」及其持有者克勞的身手,二十公尺依然在她的攻擊範圍之內。


    一口氣喪失所有作為秘密武器的弓兵,使獸人軍團顫栗地發出「呼戈?」的聲音——


    「唔!居然能讓獸人


    們卻步,不愧是人稱『白百合騎士』的克勞塞菈……既然如此,就隻好派出王牌了!炸藥強尼,汝親自去當她的對手吧!」


    「遵……遵命!噗戈?呼戈?!」


    聽見公主的命令,部族長炸藥強尼便親自出麵迎擊。


    之前公主說過,部族長等級的獸人擁有足以匹敵騎士的力量。


    尤其強尼在「黑暗森林」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強大戰士。至少在他們的部族中擁有最強戰力。他的身材比其他獸人大上兩圈,身高約二點五公尺,臂力如外表看起來一樣強力,而且使用棍棒的技巧也是相當高超,獨自一人就摧毀了外星人的三輛戰車。那長度約有一公尺半、黑得發亮的巨大棍棒,是經過魔力強化的祖傳特製武器,威力不亞於戰劍。


    克勞和炸藥強尼對峙。


    最強的騎士,以及最強的戰士。


    劍與棍棒——雙方將來自「魔法地平」的魔法武器高舉頭上。


    這是場高手間的對決,兩人都和對手保持距離不動。在雙方實力都很高超的狀態下,先動的那一方就會陷入不利。這是所有世界通用的鐵則。


    此時——


    「為什麽,克勞塞菈,為何汝不怕獸人?汝可能會像色情遊戲裏的女騎士一樣被強暴呀。」


    波公主在這時問這個問題,應該是想擾亂克勞的思緒吧。心想順利的話,可以誘發克勞對獸人的恐懼——如果克勞隻是在勉強自己,肯定會因為這句話亂了陣腳。公主還是一樣很會耍小聰明。


    但克勞對公主的提問完全不為所動。


    「公主殿下,還請您原諒屬下……其實屬下很久以前就不怕獸人了。」


    「!這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汝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患上獸人恐懼症?」


    沒錯,那是當然的。公主,你還不懂嗎?克勞害怕的並不是獸人,而是戰鬥。她害怕要跟獸人一起對抗鎮上的人們——害怕參與戰鬥的自己。


    對吧,克勞?


    「不,屬下真的有獸人恐懼症。」


    咦……?是嗎?難道我的假設不正確嗎?


    「雖然真的有患上恐懼症——但已經治好了。屬下不好意思讓人知道已經治好,才會一直裝出害怕的樣子。」


    「?妾身不懂汝的意思。為何會不好意思?還有,汝又是如何治好的?明明妾身為了讓恐懼症惡化,每晚都讓汝玩廉價色情遊戲啊!」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您剛才就有提到了。您說,『刻意不讓屬下玩正常價位的長篇色情遊戲』。


    而且,您也親口說了,『長篇故事意外地不會有獸人登場,所以隻讓屬下不斷地玩以獸人為主的廉價短篇色情遊戲。畢竟玩長篇故事的話,「女騎士拿獸人沒轍」的觀念就會淡化掉』。您還不了解嗎?目前屬下就是處於『「女騎士拿獸人沒轍」的觀念淡化』的狀態。」


    呃……所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什……什麽!難……難不成汝——


    玩了正常價位的女騎士色情遊戲嗎!」


    「正是!」


    ——等等,喂!你是在「正是」什麽啦!


    奇怪了,不久之前不是還在談很嚴肅的事情嗎……?


    「可……可是,汝怎麽玩到的?妾身沒有正常價位的女騎士色情遊戲啊!」


    「那部遊戲是屬下的私人物品。是用祖母女士給的零用錢,在炸藥強尼山端店的動漫商品店買的。」


    居然是在那時候買的?


    「唔唔唔唔,居然在那麽細部的地方藏伏筆……又是個拖了超久才解明的出色伏筆!真可說是種藝術啊。簡直像在看精彩的美式足球比賽似的。」


    波公主你冷靜啊。說什麽伏筆,你的漫畫思考又發作了啊?而且,我覺得那根本不是那麽具有藝術性的東西。


    「屬下那天回家後,就擅自在麟一郎的電腦裏安裝那部遊戲來玩。順帶一提,屬下仔細看過電腦裏的資料後,發現已經有安裝幾部色情遊戲了。就放在『哲學入門輕鬆理解叔本華』(注:德國悲觀主義哲學家亞瑟·叔本華。)的資料夾裏。」


    「什麽!妾身都沒發現!雖然有找到『微觀經濟學一』裏的護士色情遊戲,還有『微觀經濟學二』裏要攻略妹妹的,跟『環境問題模擬器二零一四』裏主題是女仆的。」


    你們別亂翻別人電腦裏的資料啦。


    我有說可以用,但可沒允許你們這樣亂翻喔——話說,居然連克勞都有用電腦。明明是奇幻世界的女騎士,卻用起電腦來了。


    「唔唔唔,怎麽會這樣呢。沒想到是用那種方法治好獸人恐懼症……汝說『不好意思讓人知道恐懼症已經治好』……原來如此,妾身也懂汝為何想隱藏這個事實。」


    治好的理由的確挺難為情的。


    「附帶一提,就算沒有藉由遊戲治好恐懼症,性騷擾應該也無法有太大效用。因為屬下最近其實漸漸對男生產生免疫力了……這都多虧了祖母女士。」


    嗯?克勞,這是怎麽回事?


    這件事跟我奶奶有什麽關係?


    「因為多虧麟一郎的祖母協助——


    屬下都會假裝去叫醒麟一郎,趁機仔細觀察他睡覺的模樣!還有在洗衣服時偷他的內褲,趁洗碗盤時舔他用過的筷子!」


    什麽!克勞,你到底在做什麽啊!


    「因此,屬下現在能夠忍受輕度的性騷擾。」


    「唔唔唔,沒想到汝居然變成了如此變態的女人……!」


    就是說啊!她反而變成性騷擾的加害者了啦!這樣當然會對性騷擾有一定的免疫力嘛!


    我就在想克勞怎麽天天都來叫醒我,沒想到是因為這種理由……


    「原諒我,麟一郎。祖母女士說我有做家事,所以對她的孫子做這點事也無妨……我實在抵擋不了可以對同年紀男生做出輕度性騷擾的誘惑。」


    你該不會是為了那種理由在做家事吧!


    這是今天最驚人的發言啊!那個老太婆也是,說那什麽傻話啊!


    「唔唔唔,看來妾身太小看克勞塞菈了……不愧是女騎士,果然很色。」


    不對,這跟大眾普遍認為的女騎士色情要素無關。


    總而言之。


    公主原本應該是想讓克勞產生動搖吧。


    可是,克勞卻說「已經不怕獸人了」——這個事實公開後,被擾亂思緒的反而是對方。


    「『白百合騎士』居然不怕獸人了?……噗戈?呼戈?」


    炸藥強尼的架勢中,微微透露出了心中怯懦。


    而高手間的對決,就如眾多世界的常理般——


    「噗戈!呼戈!」


    較弱的那一方會先出手。因為承受不了當下的緊張感。


    巨大棍棒朝克勞的頭部揮下。那明顯是毫不留情,要「殺死」對方的一擊。若成功命中,就無法達到「盡全力讓克勞服從」的目的。


    ——雖說如此,可這樣的攻擊,根本不可能打中克勞。


    「你太愚蠢了,炸藥強尼!居然被八歲小孩騙去蓋購物中心——你以為就憑你那混濁的心靈,能夠勝過我『白百合騎士』嗎!」


    克勞將發光的戰劍縱向一揮。


    其速度豈止超越強尼的棍棒,甚至遠高於音速。


    「呼戈……!」


    棍棒的攻擊在途中停下,獸人中最強戰士的龐大身軀瞬間趴倒在地。


    「噗戈?呼戈…唔,殺了我吧!往我身上砍下最後一劍!我炸藥強尼不接受敵人的同情!」


    「不,我不殺你。身為一個騎士,不會無謂殺生……這樣才是真正的騎士。」


    我姑且說一下。


    你現在才耍帥


    也沒用啊,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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