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兄長大人嗚唔唔唔唔唔唔。」


    那是一段很久遠、很令人懷念??的記憶。


    在年幼時期,於狩獵場的森林之中迷路時的回憶。


    「你很努力了呢,安妮摩涅。」


    麵對什麽也辦不到,就隻是蹲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哭泣的自己,伸過來的大手粗魯地摸了摸自己的頭。


    「嗚嘻嘻嘻噎噎嘻嘻噎。嗚噎噎嘻噎噎噎噎噎。」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喔。」


    「嗚嘻……嗚咕……嗚咕……」


    「好啦,要是哭得太過頭的話,可是會被先祖大人們笑的喔?」


    為自己擦拭因為淚水而濕透了的臉龐。


    一邊抽泣一邊抬頭望去,哥哥就位在眼前。


    「畢竟你可是繼承了『英雄的心髒(heart of hero)』,是個厲害的女孩子喔?」


    留著一頭猶如太陽色澤長發的青年。


    一如往常般地,他的臉上浮現似是感到些許困擾的微笑。


    ?


    ——回過神來,年幼昔日的光景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接著取而代之出現的,是一段不斷延伸、向下行進的陰暗階梯。


    「……啊啊。」


    自從潛入地下城之後,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時不時便會夢見這段白日夢。


    得不到答案的自問、毫無意義的假設、阻止不了的否定,在反複不斷做著這些事的時候,過去的記憶便會浮現,揮之不去地讓自己見到幻覺。


    不過,這些也已經要結束了。


    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在走下這段階梯的最後,地下十四樓就在前方等待著。


    「總算是來到這裏了。」


    隨著歎息,安妮摩涅吐出了這句話語。


    雖然也遭遇過險些死亡的場麵,但還是想盡辦法撿回性命,抵達了這個地方。


    成了「未歸還者」的哥哥肯定就在這前方。


    這次,輪到自己前去尋找他,把他找出來了。


    ?


    「這裏就是……」


    地下十四樓,通稱「古戰場(walha)」。


    這裏正是惡名遠播的「遠征事件」發生現場。


    也是作為卡裏瓊拉公爵的親信同行而來的哥哥音訊斷絕之地。


    總算來到了這裏。


    展現於眼前的,是一片廣大的荒野。


    有的僅僅是幹燥的土地,以及岩石。


    仔細一看,各處還掉落著刃麵缺損的劍,以及折斷了的箭矢,但也就隻有這些。


    不論再怎麽張望,也沒有任何人影或是人工建築。


    抬頭一看,上頭並沒有天花板。


    取而代之在這片邊緣染上黃昏色調,被陰暗烏雲所籠罩的天空中展開的,恐怕是由幻術或詛咒之類所構成的東西吧。


    然而那些事情隻不過是瑣碎的小事。


    「兄長大人!我是安妮摩涅!我來了!」


    放聲大喊,對他叫喚。


    告知對方自己已經來到了這裏。


    想要對哥哥說的事情多得像山一般。


    放棄家業的繼承,加入了騎士團一事。


    對於大公那愚蠢的突發奇想、名為遠征軍什麽的爛點子表示讚同一事。


    地下城的攻略失敗,並且造成了諸多人們的困擾一事。


    更重要的是打算將自己排除在外前去實現夢想一事。


    一直想著要針對這份責任來質問他、責備他,並且直到自已厭倦之前持續對他說教。


    為此,安妮摩涅造訪了此地。


    為此,對這座地下城發起了挑戰。


    為此,與可怕的怪物進行戰鬥,不論受到什麽樣的傷勢,仍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複探索著。


    「兄長大人!亞多尼斯兄長大人!你究竟在哪裏!」


    不斷呼喚著哥哥,突然感覺到一種仿佛回到了年幼時期的錯覺。


    在那片森林迷了路,一邊哭泣一邊不斷喊著哥哥名字的記憶再次蘇醒過來。


    哦哦哦哦……。


    仿佛像是在答複安妮摩涅的聲音一般,一陣聲響從遠方傳了過來。


    「……什麽?」


    喔喔哦哦……


    那是無數的聲音。感覺似乎還逐漸接近。


    喔喔喔喔喔哦哦哦……。


    在地平線的另一端??,見到了什麽東西。


    紅色無數的什麽。


    隨風飄動的那東西如布料一般迎風飄揚。


    喔喔喔喔喔喔喔哦哦哦……。


    那個東西,緩緩地,然而確實地朝這邊接近。


    無數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人還是魔物。


    不過無論如何,現身僅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


    那個場景,仿佛像是敗仗後的歸途。


    滿是傷痕的戰士們結黨成群地步行著。


    拖著一條腿的人、單邊手腕險些撕裂的人、背上被箭矢射穿的人、半邊臉上包覆著沾滿鮮血與泥濘的繃帶的人。不論是誰都保持著低頭的姿勢,毫無生氣。雖然也有罕見幾個不是如此模樣的人,不過它們的情況,則是炯炯有神地目光閃爍,露出似是發狂般的笑容。


    那是怨靈(wraith)——要說為什麽的話,因為它們毫無例外,身體都是模模糊糊地呈現半透明。


    沒有實體的低階不死族魔物。僅僅隻有蘊含怨恨的魂魄留下的可悲存在。


    因此物理攻擊難以給予傷害,光是與其接觸都會被吸收生氣、消耗活力。


    雖說並不是無法與其戰鬥,卻是種相當麻煩的對手。


    更重要的是以這種數量的對手為敵,要直接與其正麵爭鬥根本就不可能。


    「……真是不得了的數量啊。」


    安妮摩涅僅將臉部探出,觀看它們的狀況。


    那是數量多達數千的怨靈行軍。


    看樣子先行移動似乎是正確的。


    安妮摩涅從它們的行進路線上離開,躲進了位於平緩丘陵途中的低窪處。若是這裏的話也已經有一段距離。應該用不著擔心與它們碰上,或是被它們發現之類的,直到它們全數離去吧。


    「……」


    她想起了地下十四樓之所以被人們稱作「古戰場」的理由。


    曾經聽說過,這是因為在大戰中死去的老練戰士們,沒有自覺到自己的死亡,就這麽將戰場轉移到這片荒野上,展開著沒有盡頭的相互廝殺的緣故。


    若是糊裏糊塗地前去與怨靈接觸,據說就會被卷入那場戰鬥、陷入瘋狂,回過神來自己便已加入戰列之中。


    ?


    ——咕嚕嚕嚕嗚嗚。


    從肚子傳來了鳴叫聲。


    安妮摩涅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決定開始用餐。


    掀起護麵具,將從隨身腰包(pouch)取出的攜帶口糧(ration)送入口中。咀嚼沒有水分、用鹽調味過的固狀芋頭,??靠水將其吞入。解決一頓沒滋沒味的用餐。


    好想吃烤餅幹。就算是沒有另加調味過的口味(原味)也沒關係。


    「……呼。」


    這麽說來,那個人現在正在做些什麽呢。


    「找尋夥伴吧」,因為他說了這句自己辦不到的話,不自覺地對他露出了冷漠的態度。


    恐怕,他現在正擔心著自己吧。


    盡管事到如今,仍是覺得自己做了件對不起他的事。


    明明應該還有其他拒絕的辦法才對的。


    「……道歉的話他


    會原諒我嗎?」


    安妮摩涅低語。


    她想起了自己離開的時候,他對自己說了「還請下次再來喔」這樣的話。


    就這麽一度、暫且回返地麵——。


    「……算了吧」,用低聲的這句話,對自己發出了警告。


    又在想些多餘的事了。心靈又變得軟弱了。


    必須立刻讓自己變得冷酷才行。


    必須將意誌打磨到如同劍尖一般銳利才行。


    搖了搖頭切換當下的心境,將護麵具再次蓋下。


    必須集中在眼前的事情才行。


    為了再次確認外麵的狀況,安妮摩涅慎重地從窪地探出了臉。


    行軍才走到一半而已。


    「那個是……?」


    她注意到混在怨靈們之中,存在著模樣不同的一群。那是有如率領著群體似地高掛旗幟,一邊使甲胄發出聲音一邊踏步前進,有著騎士一般外觀的人們。


    它們的身體並不透光,似乎擁有著實體。


    然而仔細一看的話,能夠由頭盔窺見的顏麵臉頰異常消瘦,眼窩處也化為了空洞。


    那是比屍鬼或骸骨等還要高階的存在——保有接近生前的姿態以及能力的不死族魔物——幽騎。


    「——」


    安妮摩涅注視著它們所高舉的那麵已成破布的紅色旗幟。


    在那上頭,畫著一個似曾相識的黑底紋章。


    佇立於火環內側的蜥蜴紋章。


    那是本來於地下城中絕對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火環意味著西國王家的血統,與火蜥蜴(smander)相結合,便表示為卡裏瓊拉公爵家的家紋。


    毫無疑問的,這就是哥哥所參加的——。


    「居然是『遠征軍』的旗幟?」


    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隻要自己沒有看錯,哥哥很有可能就在那裏。


    但是從這個地方,並沒有辦法看清楚它們的模樣。


    恐怕得再稍微接近一點確認才行。


    得更換一個場所,做出如此判斷後,從窪地中爬了出來。


    接著采取俯臥的姿勢,僅僅使用雙臂,開始朝向更為接近的地方移動。


    ?


    哥哥他,曾經是個陰鬱而溫柔的青年。


    有著一張如同一般夢幻且美麗的麵容。


    不過他一直有著一個憧憬。


    有著一個隻要身為少年不論是誰,恐怕都會於心中描繪的理想。


    抱持著一個成為大人之後,應該就會隨之舍棄的幻想。


    最終,那個夢想變得像是詛咒一般開始日益侵蝕著他,某一天,硬是將他從日常之中剝離了。


    作為卡裏瓊拉公爵的親信,他參加了遠征軍。


    所要前往的目的地,是據說位於隔著海的遠方島國中存在的迷宮。


    那是在過去,兩人曾經約好要一同前往冒險的地方。


    理所當然,重大的挫折正在該處等待他一事,他恐怕是無從得知的。


    不過即使知道了,說不定他還是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


    他就是渴望到這種程度。


    他就是沉迷到這種地步。


    他無論如何都想要成為一名英雄。


    ?


    集團之中,有著一名仿佛被幽騎騎士團守護著似地團團包圍的人物。


    看樣子那似乎是行軍之中的將領人物。


    雖然它與其他幽騎們一樣擁有實體,並且身穿甲胄,卻還是有著幾處不同的要點。


    首先是騎乘著一匹沒有頭的黑馬。


    並且它自身脖子以上的部分同樣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是無頭騎士(duhan)。


    在傳說、以及童話之中登場的高階不死族魔物。


    由於與其遭遇的人會在轉眼之間被它奪去性命,因此被稱譽為「預言死亡,並加以實行者」的可怕魔物。


    然而奪去安妮摩涅注意力的,並不是無頭騎士本身。


    而是它身上穿著的那身甲胄。


    於甲胄的右胸附近,有一個些許剝落的圖案。那是自己熟識的紋章。與卡裏瓊拉公爵家的紋章不同,但同樣是西國貴族的家紋。如同胡桃殼切麵般的邊框,收納於其左右兩側的劍與盾,打從她出生開始便伴隨身邊的東西。


    「英雄的心髒」。


    揮動一刀便能將百名士兵一分為二,吹一口氣便能令劍與箭雨一掃而空,一個片刻就能奔走萬裏,一瞬之間就能治好一切疾病與傷勢,允許這些種種發生的能力。


    僅僅單騎、僅用一晚,便使得戰局整個改變,因而得以升階為貴族的祖先所擁有的加護。


    那正是為了表彰此舉,受封為貴族的昂巴萊特家所使用的家紋。


    「兄長……大人?」


    那身甲胄,毫無疑問的是哥哥的東西。


    除了睡覺時之外,他總是穿戴在身上的東西。


    他有經常去撫摸胸口那個家紋的習慣。頻繁出現那個舉動究竟存在著什麽意義,過去安妮摩涅也曾經問過他。


    『這就像是用來招好運的舉動。隻要像這樣碰觸這個圖案,說不定我也能分到其中的一點恩惠不是嗎?』


    半開玩笑地,他如此回答道。


    當時,安妮摩涅對自己詢問了這件事情感到後悔。


    因為她察覺到了哥哥比任何人都還想要「英雄的心髒」。


    而這個東西卻沒有辦法成為他的所有物。


    因為繼承了祖先力量的人,是妹妹·安妮摩涅的緣故。


    ?


    無頭騎士它,輕輕地觸碰了那東西。


    似是撫摸般溫柔地——


    以像是祈禱一般的動作——


    以仿佛依賴一般的舉止——


    如同在回味生前的習慣一般地——


    觸碰了位於胸口上的家紋。


    「……啊啊。」


    這個瞬間,在安妮摩涅的心中,有什麽東西瓦解了。


    嗚咽感覺就快要從口中流露而出,卻因為頭盔的關係沒有辦法遮搗自己的嘴角。


    因此她死命地咬緊牙根,忍耐了下來。


    安妮摩涅一直深信著。


    哥哥依然還活著——


    他肯定還是個平安之身——


    隻要再次相見,他就會用一如往常的那張似是感到些許困擾的笑容,再度麵向自己——


    然而這個確信已經改變了。


    位於行軍中心的無頭騎士——那無庸置疑地是過去的哥哥。


    ?


    藤原將整捆的資料拿在手上。


    那是排成一大排的姓名一覽。


    名字右側還追加著簡短的文字標記。上頭寫的幾乎都是「未歸還」,不同的情況則記述著「死亡」。而「生還」的文字不論何處都找不到。


    那是「組合(guild)」所記錄的正門(entrance hall)通過者名冊。


    日期是在數年以前,正好是遠征軍出發當時的東西。


    一點一點地將文字逐一看過,將頁麵翻過一張、又一張,終於找到了那東西。


    似曾相識的姓氏,那是——


    「咳哼。you想知道的事,已經明白了嗎?」


    隔著櫃台位於另一邊的人物,如此詢問道。


    那是個留著一撮小胡子,貌似官員一般的矮小男子——尤別克。


    如同往常一般,他就這麽維持著站姿,以優雅的動作喝著咖啡。


    「嗯,大概找到了。特地幫我拿過來真的是相當謝謝你。」


    「嗯呣。


    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些資料,是藤原委托他帶來的東西。


    尤別克是「組合」的職員,偶爾會前來這「古老而美好的魔術師們的時代(old good)」閑話家常。基於這份交情而請他幫自己收集了「遠征事件」的相關情報。


    「關於這部分的謝禮——」


    「不用了。me就隻是如同往常一般,與you聊了些微不足道的事而已。不是嗎?」


    言外之意似乎是在說「什麽都不需要,所以資料借你的事情可要保密喔」。


    「畢竟you對me還有著以前協助解決麻煩事的恩情。me可沒有忘記那回事喔。」


    尤別克捋了捋小胡子,似是感到無趣地這麽說道。


    「真的很謝謝你。」


    藤原決定接受尤別克的好意。


    為了不弄髒資料,將其收進了櫃子的抽屜裏。


    雖然其中也有著上頭蓋有「閱覽禁止」啦、「嚴禁攜出」之類印章的東西,不過這些就當作沒有看到好了。


    「不過呐,you為什麽現在才想到要去了解有關『遠征事件』的詳情?」


    「我有個熟人,似乎是與其相關的關係者。」


    「這樣啊……嗯呣……還請節哀順變。」


    尤別克像是欲言又止地這麽說道。


    對於有著支援探索者立場的「組合」來說,遠征軍所引起的百鬼夜行(pandemonium),至今仍是個讓人傷腦筋的問題。除了哀悼對方的死之外,應該還有著更為複雜的想法吧。


    尤別克將喝完的空杯子放置櫃台上後,告知了「資料隨時歸還都可以」這句話,便就此離去。


    「……」


    之後藤原再次將資料拿了出來,重新看過一次剛才的名冊。


    方才所發現的,是個叫做亞多尼斯·l·昂巴萊特的名字。


    與安妮摩涅有著相同姓氏的人物。


    遠征軍總指揮卡裏瓊拉公爵的親信。騎士團的團長。


    安妮摩涅潛入地下城中一直尋找的,肯定就是他了吧。


    兩人關係恐怕是堂兄妹,抑或是兄妹。


    名字的旁邊,與其他大多數人同樣標記著「未歸還」。這個標記是指在進入地下城後,經過了百日以上的時間,依然沒有回到地麵上來的意思。


    然而這絕非是暗示著「現在,對象依然保有於地下城中繼續探索的可能性」。就含義上的差異來說,「雖然尚未確認,不過不管怎麽說肯定是死掉了吧」這樣才是正確的。


    「……」


    藤原歎了一口氣,再次闔上了資料。


    並且為了那個喜歡烤餅幹的孤獨探索者平安無事而祈禱著。


    〈鑒別證〉體力增強的甲胄「廢品」


    『對汝、霸道的使者進行宣告,每日奉上一次兩千五百六十七滴汝的鮮血吧——如此一來世界將會對鮮血、肉體、髒器給予強韌、健壯與活力,即是說如同薩拉邦的大樹一般。』


    雖然破損得相當嚴重,不過看樣子這似乎是個能夠增強體力(stamina)的賦予道具(antique)。胸口上那個些許剝落的紋章是之後才附加上去的。


    那麽,認為「什麽嘛。就隻是提升體力什麽的,真是不起眼的效果呐」的那邊那個你,恐怕是太過小看這個防具了。


    若說為什麽的話,因為在地下城探索之中,體力才是比任何事物都要來得重要的能力。


    連續走上好幾天的路,經常得注意周遭有沒有陷阱,有時得擔任不能睡覺的看守,有時還得扛著到手的某個重要道具(或是受傷的夥伴),遭遇魔物的話還得用上全力搏命爭鬥。


    這些在探索之中全都是必須項目,想要對應自如便必須要有體力。不論有著多麽卓越的劍術本領,不論鑽研了多少的魔術,要是沒有體力的話,作為一個探索者恐怕就隻能維持在二流以下了。


    像這種時候,穿上這個說不定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論再怎麽到處活動也不會感到疲憊,連氣都不會喘一下。不管是缺乏體力的人,或是體能優秀的人,應該都能夠展現出至今表現之上的成果。


    另外這件防具,也能夠提高麵對帶有毒或麻痹效果的攻擊時的免疫力。


    嗯,確實是一件十分便利的道具。


    不過,還請不要過度相信自己的力量。


    由於太過能夠持續使出全力的緣故,會讓人產生不論任何事都辨得到的錯覺,然而這個道具絕對沒有令人得以發揮超越極限力量的設計。


    並不是說你就此變成了英雄。


    在不忘掉這件事的前提下,還請多加注意,避免采取超出自身能力範圍的行動。


    以上,便是安妮摩涅與哥哥亞多尼斯再會的經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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