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被痕檢科的小張扯進將臣病房的時候是一臉蒙圈的,手裏還提著一壺熱水。


    完完全全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路上小張也沒吭聲,而且剛剛經過果子病房走廊的時候,撞見了個推著輪椅,輪椅上還蓋著長長白布的不修邊幅的男人。


    三七進了病房,朝站直的將臣點了點頭,問:‘頭兒,你找我?’


    將臣看到三七來了,手指直直的指向昏迷的和果子,“你來看看是不是藥物過敏了。”


    剛剛和果子那半跪在地上,揉著太陽穴的樣子簡直讓人印象深刻,不能忘懷。


    三七一愣,走過去,翻了翻果子的眼皮,大拇指按壓著她的下顎骨,仔細的看了看,搖頭道:“並不是,我在她的嘴裏聞到了些甲喹酮的味道。”


    所謂甲喹酮,是處方藥,一般是用來鎮靜舒緩的,說簡單點就是安眠藥。


    “甲喹酮……”將臣敲了敲床上吃飯豎起來的小架子,擰著眉,沉默了半晌後問;“你好端端的怎麽沒留在病房。”


    三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果子那個來了,我去給她打水泡薑糖水喝,這不是醫院嘛,能出什麽……’


    不過話被自家頭兒冷冷的眼神給嚇得縮了回去。


    的確,能下了安眠藥的醫院,的確安全不到哪裏去,更何況還有個非法走私器官的糟心事。


    將臣扭頭看了一眼睡著了的和果子,微微歎息後問三七:“你最近盯著些果子的主治護士。我懷疑這事情和她拖不了關係。”


    三七點頭,突然想到了些什麽,急急的朝小張反問道:“剛剛我們在走廊遇到的那個推輪椅的大叔你還有影響沒有?”


    小張怔了怔,努力想了想,點頭:“你說的是在電梯口出來一直停在果子門口的那個大叔?”


    說罷又補充道:“是不是那個衣服上髒乎乎的那個?”


    三七很用力的點頭:“對就是他,你有沒有覺得他怪怪的?”


    小張歪著腦袋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三七無力的扶額:“你就不覺得他身上福爾馬林的味道太重了嗎?”


    小張卻一臉蒙圈:“在醫院,護工身上有福爾馬林的味道這又什麽稀奇的。”


    三七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痕檢科副隊的!福爾馬林一般用在哪裏,你給我好好回憶回憶。”


    福爾馬林在醫院常見這不稀奇,但是出現在一個推著輪椅,幫助病人行動的護工身上就特麽有鬼了!


    或許可以說是在器官陳列室呆過,可是哪怕是呆過,也沒有這麽重的味道。


    走廊裏,病房裏裏,護士間的殺菌可不會使用這麽昂貴的福爾馬林,反而是一般性的蘇打水。


    小張努力的想了想福爾馬林的作用後,瞪大了眼睛:“福爾馬林最主要是拿來防腐的!”


    三七點頭:“你覺得一個推著輪椅的男人會在太平間和器官室裏工作?”


    小張恍然大悟,又朝將臣看了一眼,等著他的指示。


    將臣聽完兩個人的分析,蜷曲著手指,低沉著嗓子道:“今晚上都別睡了,明天常言來的時候,把那個輪椅的男人喊過去問話。”


    原本發現了嫌疑人還以為能睡個好覺,沒想到頭兒狠辣到這種地步。


    什麽叫今天不要睡覺了!!還能不能有人權了!


    想到這兒,她垂眼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睡得像頭粉豬的和果子,羨慕的冒酸水。


    ……


    第二天早晨,常言照常帶了一隊人進了將臣的房間。


    不過剛剛步入房間,就和屬下一起石化了十來秒。


    他手指顫顫的指了指床上睡著了的和果子:“將臣,你也太不是人了,這可是醫院,根苗正直馬上要改建成精神病院的三甲醫院啊!”


    將臣冷冷的掃了一眼,冷笑道:“你滿腦子的黃色肥料,我該考慮在社會組放一組去汙劑了。”


    這話說完,後頭的下屬都稀稀落落的笑起來。


    自家的老大的確有些汙。


    常言聽到那群臭小子的奚落聲,故作生氣的掃了一眼道:“笑什麽笑!還想不想破案了。”


    話說完,那群下屬都機謹的閉了嘴。


    跟著自己的老大進了病房,沒位子的站著,有位子的也先緊著自己的老大先。


    常言一手抓過空置的椅子,一屁股落座,朗聲問道:“我這幾天查了不少的資料,又發現了點事情。”


    將臣哦了一聲,手不自在的掏了掏口袋,沒摸到煙,神情有些煩躁:“我這兒也有點新發現,得多虧了三七。”


    說完就朝三七丟了個鼓勵的眼神。


    三七收到眼神立馬正襟危坐,第二秒就迎接了常言老大凝視的視線。


    她想了想果子前幾天和她說的夢,不敢馬虎,繼續道:“頭兒,我還有個事情要報告。”


    將臣視線又落回三七手上,眼眸裏興趣盎然。


    三七想了想,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補充道:“這是果子告訴我的。”


    將臣一愣,朝還睡著的少女看了一眼,問:“她說什麽了?”


    三七道:“其實,昨天果子和我說了個很奇怪的事情。說她找到了活體實驗室,而且還說就在食堂和病號樓中間的那個花園裏,一顆大槐樹的下麵。”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其實,她說完就帶我去看過了,隻是隨便鏟了鏟,沒找到。”


    將臣緊著眉頭,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推理的方向錯了不是嗎?你為什麽還要說出來?”


    三七收到了那四周高位者審視的目光,心上一緊,手攥緊了褲子,道:“我本來也覺得這隻是果子的猜測,但是……今天剛剛早上,我想通了個事情。”


    將臣和常言互看了一眼,都齊齊的望向她,讓她鴨梨驟然增大。


    三七解釋道:“果子昨天才帶我去鏟那顆槐樹,午夜就被注射了甲喹酮,我覺得這件事很有問題。我很確定,當天果子除了帶我去了槐樹找了那活體實驗室之外,根本沒有出病房,那麽為什麽好端端的被下了甲喹酮?”


    將臣心裏也產生了疑問,的確,如果不是找到了凶手殺人的場所,凶手沒理由對果子下手。


    這棟樓裏,都知道1802的果子是警方的人,除了凶手想殺人滅口,沒有理由解釋這個荒唐的投藥事件。


    他眼神淡淡的望向病房外,那個方向正是護士台。


    那麽,主治護士牛嬌嬌真的是非法走私器官的主凶嗎?


    然而這個疑問很快的被他抖出腦子,他想到了五個失蹤人口,除了張詩雨,白絮之外,其他三個人隻有兩個人確定了身份,分別是原先生和周先生,那麽剩下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將臣安靜的取出手機,打開之前的那個網站。


    原本他以為這是個黃□□站,但是現下,不得不重新考慮…….這會不會是個販賣器官供有錢人挑選的?


    將臣的臉黑壓壓的,這時候,常言的話驚醒了他。


    “將臣,我想我有必要說個事情。”


    將臣一愣,抬眼看向他。


    常言道:“之前果子特地指出來田院長的助手,陳與,我查到了點事情。”


    將臣點頭,耐心的聽著。


    常言繼續:“陳與根據最後一次筆錄來看,現在應該58歲,他有個哥哥。這個哥哥早點死於車禍,按理說他沒有親人了才對,但是昨天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去了一次陳與出生的村子,發現了個很有趣的事情。”


    將臣問:“什麽有趣的事情?”


    常言笑道:“這個陳與有個侄子,今年應該是31歲,但是現在下落不明。”


    將臣皺了皺眉:“你已經準備將這次的事情聯係二十年前的德古拉案件了?”


    常言搖頭:“這要看,待會三七所說的花園裏的活體實驗室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


    他已經完全認同三七的推理,那個活體實驗室,或者說凶手殺人取器官的第一案發現場肯定在花園裏!


    說完他起身,喊著一眾下屬,洋洋衝到花園,為了能更好的查此次的案子,他把一切的手續都辦齊了,不過是撅了人家的花園,沒半點問題。


    ……


    下午一點,一扇上了繡的鐵門就這樣赤露在空氣中,眾人的眼睛裏。


    隨之而找到的,還有五具已經腐爛,拋光了內髒的冷冰冰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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