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已經是第幾瓶酒了,路綺笙也不記得和程源一起續了幾次攤,火鍋、自助餐、燒烤……


    總之從白天到黑夜,路綺笙隻覺得胃特別難受,腦袋也特別暈。


    “嘔……”


    路綺笙一陣反胃,一股辛辣的液體湧到喉嚨,路綺笙勉強睜開眼睛,硬生生又把東西回咽了下去。


    程源不忍直視地木然轉過頭,再也憋不住衝到路邊對著垃圾桶一陣狂吐!


    路綺笙頓時指著程源哈哈大笑起來:“阿源,瞧你那慫樣!”


    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程源回頭看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路綺笙,剛想要說她先惡心人,卻見她笑著笑著卻猛然哭了起來!


    “又怎麽了?祖宗!”


    程源一個頭兩個大,今天他都快被路綺笙整死了,要哭也是他來哭吧?


    認命地走過去拉坐在地上的路綺笙,結果這位爺死活賴在地上蹬著腿哇哇哭,就是不肯起。


    程源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也隻好坐在地上,逗笑著伸手去扳路綺笙的腦袋:“我看看,哪裏又不對了,惹得你哭?”


    路綺笙推開程源作亂的手,抬起臉衝程源哭喊:“你這個人,有沒有良心的?我都哭成這樣了,你還鬧!”


    “是是是,我的錯。”程源哭笑不得,“我送你回家哭好不好?”


    “為什麽要送我回家?”路綺笙越發生氣,又一波眼淚湧了出來,期期艾艾,“阿源,你也不對我好了,就想讓我回去當著薄涼的麵出醜……”


    這是哪門子的冤枉!路綺笙也沒管程源石化的臉,繼續悲憤地嚷嚷:“薄涼可真做得出啊!我嫁給他之後對他多好啊,可他就一直欺負我,他要對誰都這樣我也就認倒黴了。哪知道他也還會帶人私奔、為人下跪,你說他還有沒


    有點節操呢!”


    “對對對,他沒節操。”程源應著,掏出紙巾去給路綺笙擦淚,“同誌,辛苦你了。”


    路綺笙越發來勁兒,搶過程源手裏的紙巾響亮地擤起鼻涕來。


    程源趕緊蹲著往後退了兩步,看著路過的行人無辜地望天望大地。


    “明明也是能掏心掏肺對人好的貨色,怎麽就不知道對我客氣點呢!”路綺笙擦幹眼淚將紙巾一甩,又悲憤地數落,“對他好的不懂珍惜,偏要找得不到的,這王八羔子,就是賤骨頭!”


    “賤賤賤,就他最賤。”程源慣性地應著,說完又愣了,珍惜?什麽珍惜?!


    路綺笙自己說完呆了一秒,又猛然哭起來:“天呐,我也是賤骨頭!”


    程源慢慢把嘴巴張大了,看著豪放大哭的路綺笙,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良久,路綺笙哭聲漸漸低下去,程源實在忍不住艱澀地開口,問道:“綺笙,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薄涼了吧?”


    路綺笙一動不動,埋著頭不說話。


    默認了?


    程源心中一痛,剛想自嘲幾句,卻意外地聽見一聲細細的異響。


    斜身子過去挨近路綺笙,程源認真分辨了一下,黑線頓時滑了下來。


    隻聽路綺笙輕輕的鼾聲均勻傳來,已然是睡死了!


    程源抬手扶額,惆悵地歎了一聲自己的眼光,認命地伸手將路綺笙從地上抱起來。


    看著路綺笙安靜的睡顏,程源搖搖頭,叫了輛出租車上去了。


    到了湖東別墅,程源又把睡得死沉的路綺笙從車裏抱了出來,還沒走到別墅門口,早就聽到引擎聲的薄涼就已經開門出來了。


    遠遠看了一眼被程源抱著回來的路綺笙,薄涼心頭就起了一股火。


    等走進了一點,兩人身上的酒氣就已經迎麵撲來!


    “我送她回來了。”不似平常和薄涼的親密,程源對著薄涼的有一絲隱含的怒意。


    今天路綺笙和程源聊了很多,包括蘇嬈來找過路綺笙,以及薄涼抱著蘇嬈離開的事情。


    麵對顯然被薄涼和蘇嬈傷害的路綺笙,程源真的是有些生薄涼的氣。


    路綺笙原本就是無辜的,為什麽要為他們承受一些多餘的痛苦?


    “你還知道送她回來?”薄涼從上午等到晚上十二點,也是一肚子火,“上次就警告過你,不要帶她去喝酒!”


    薄涼說著就伸手將路綺笙從程源懷裏接過來抱進自己的懷裏。


    程源也來火了,看著薄涼低喝:“你不氣她她會去喝酒嘛!”


    薄涼抱著路綺笙的動作就是一頓。


    路綺笙被抱來抱去,耳邊還嗡嗡吵,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見了薄涼棱角分明的下巴在麵前。


    “哎呀!”


    路綺笙趕緊就掙紮要起來。


    生怕把路綺笙摔下去,嚇得薄涼趕忙把路綺笙放在地上。


    路綺笙睡了一覺,酒醉的腦子也清醒了些,轉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又看了看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對現狀似乎也有了個基本的臆測。


    薄涼見路綺笙醒了,火氣未降的他便連著路綺笙一塊兒訓:“喝到半夜才回來,阿源不管你就算了,你自個兒有沒有點自覺性的?”


    原本路綺笙就起床氣極其重,更別說還挨了薄涼的訓。


    路綺笙立刻就一把將程源撥到身後擋住,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指著薄涼,氣哼哼地說:“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好像你沒有過夜不歸宿一樣!”


    聽見路綺笙意有所指的話,薄涼就知道她還在拿蘇嬈的事說。


    最讓他生氣的是,路綺笙還為程源說話,好像自己會傷害程源一樣!


    薄涼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同樣麵色沉沉的程源,一把將路綺笙拉進屋子裏,對程源丟下一句“你回去吧”就將門甩上了!


    路綺笙揉著自己的手腕,惱火地瞪著薄涼:“粗魯!”


    說完路綺笙就往樓上走。


    薄涼跟在後麵,壓抑著怒火質問:“路綺笙,你做錯事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哈!”路綺笙站在樓梯上側過身,諷刺地看向薄涼,“我做錯什麽了?偷了搶了?”


    “你和別的男人喝酒喝到半夜才回來!”薄涼目光中像有暴風驟雨。


    “也好過你和別的女人一夜未歸!”路綺笙不甘示弱地頂回去。


    “路綺笙,我好好和你說你不聽,非要吵吵嚷嚷是不是?”薄涼氣壞了,自己要解釋她不聽,一定要拿出來糟心才罷休。


    麵對薄涼惡劣的態度,路綺笙更是心塞。


    也就是自己了,他敢和蘇嬈這麽大小聲麽!


    “是!”路綺笙怒不可遏,硬邦邦地回了一聲,就怒氣衝衝走進自己的房間,當著跟過來的薄涼的麵,就把門重重摔上。


    再度被摔門的薄涼簡直要七竅生煙。


    “真是……”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薄涼實在是忍不了,轉身也回去關了門。


    回到房間的兩人都是滿腹怨氣。


    輾轉反側就是睡不著,一點也不像是昨晚上沒睡好的樣子,折騰到天亮一看,又是一夜未眠。


    鬧鍾響起,又該起床了。


    路綺笙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開門出去,正好撞上同樣開門出來的薄涼。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樣的疲憊,下一秒兩人又同時撇過頭去,似乎這樣就能當做沒看到對方。


    然而路綺笙真當看不見薄涼了,薄涼又不滿意了。


    看著路綺笙從自己身邊走過去,薄涼就忍不住諷刺地說:“還真是精力旺盛,喝成那樣,一覺起來又跟沒事人一樣。”


    路綺笙轉頭瞪薄涼,哼道:“小心眼。”


    薄涼愕然,他什麽時候被人叫過小心眼了?


    “你把話說清楚!”


    路綺笙偏偏還就非要往下走,帶著惡意回頭說:“你有本事按照合同裏說的做,獨立自主,互不幹涉,我喝酒不喝酒,和你沒關係。”


    合同合同!


    薄涼越發氣悶,恨不得回去就把合同撕了!


    可合同條款又是自己訂的,當初為了防人,現在倒好,變成打自己臉了!


    見薄涼沒話說了,路綺笙得意極了,衝著薄涼擠眉弄眼做了個鬼臉。


    沒想到下一秒就樂極生悲,路綺笙腳下踏空了一階樓梯,喊都沒來得及喊,整個人就順勢往下滑去!


    跟在後麵的薄涼後背瞬間冒出一身冷汗,彎腰就一把撈住了路綺笙的胳膊,還被路綺笙往下帶了好幾階樓梯才險險把路綺笙穩住,沒有一滑到底。


    “唉呀媽呀!”路綺笙驚魂未定地借著薄涼的手站起來,揉了揉自己被磕疼的地方,心道,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剛撞壞了膝蓋又摔疼了屁股!


    “有沒有傷到哪裏?”薄涼關切地詢問。


    剛剛和他嗆聲的路綺笙不好意思,想要擺手說沒事,卻驚覺自己的手還被薄涼握在手心裏,慌忙就收了回來,轉向一邊,掩飾著自己的慌張,說:“我沒事,謝謝你了。”


    雖然被路綺笙甩開了有些失落,但薄涼卻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與路綺笙和解,便主動說道:“綺笙,蘇嬈的事……”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路綺笙立刻彈跳起來,原本還有一絲旖旎的心情蕩然無存。


    “我說了,你們的事情不用和我匯報,就按合約裏說的,我們各自行動自由。”匆匆走下樓梯,路綺笙快速地說,“你們處理好了,想什麽時候解除合約,跟我說一聲就好了。”


    因為害怕你先走,所以自己先離開好了。沒想到路綺笙會這麽輕易說出了“解除合約”,一直在猶猶豫豫的薄涼猛然覺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看著路綺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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