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深夜,大雨淒迷。


    煙灰色賓利車子穿過重重的雨幕,駛進藍山別墅的雕花大門。


    別墅裏麵一片昏暗,幾乎和無邊的夜色融在了一起。


    男人應酬喝了酒,熄了火沒有立刻下車,而是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吸了起來。


    夜很黑,隻有園林景觀燈散出的幽光,和男人手中的一點猩紅,除此之外,這世界好像再沒有其他的顏色。


    除了黑,到處都是黑。


    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男人才推開車門,邁開長腿下了車。


    別墅的保鏢減了一半,傭人隻留下了張嫂,其他的全都被他遣走了。


    沒打傘,傾盆墜落的雨滴打濕他利落的短發和寬闊的肩頭。


    雨滴涼意逼人,絲絲入肺,直達骨髓。


    別墅裏開了暖氣,他拉開門走進去,溫暖的空氣,迅速的就驅散了他一身的冷氣。


    門廳的燈光散著橙黃色的光芒,他低頭,視線裏好像少了一些東西。


    幾乎是立刻,他就發現以往灰色的男士拖鞋旁邊擺放著的那雙粉色兔子耳朵的女孩拖鞋,不見了蹤影。


    他蹙了蹙眉,深海般的眸子裏,幾乎看不見任何的內容,但卻深不見底。


    換了拖鞋往裏走,突然覺得口有些渴,抬起的腳突然轉向,往開放式的廚房走去。


    冰箱裏很幹淨,除了他平時會喝的那幾種冰飲的品牌,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沒有了女孩經常會吃的零食,亂放的水果,酸奶,更沒有了顏色。


    以前這幢別墅裏,除了黑白灰色,還有粉色白色,那些鮮豔的顏色出現。


    可是現在,好像那些顏色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他拿過一瓶冰飲,擰開大灌了幾口,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眉頭幾乎緊鎖了起來,涼意蔓延,仿佛能滴出水來。


    又連續喝了幾口,他才轉身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路過餐廳時,他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餐桌,上麵沒了女孩平時喝水的粉色卡通杯子,粉色的隔熱墊,以及那套粉色餐具。


    他收回目光,又朝著客廳看了一眼,經常亂鋪在沙發上的卡通圖案的毛毯,藝術咖啡杯,養生壺都不見了蹤影。


    整個房子,好像已經沒有她生活過的氣息和痕跡。


    他轉身上樓,去了書房,書櫃上的書已經沒有她的,書桌上的筆記本,簽字鋼筆,平板電腦,都少了她的。


    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又去了臥室和衣帽間。


    沒有,什麽都沒有了。


    心口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傷筋動骨的疼。


    他出了衣帽間,又下了樓,直接去敲張嫂的房門。


    已經是淩晨兩點鍾了,他敲了好幾下房門,張嫂才睜著惺忪的睡眼過來開門。


    “少爺,這麽晚了?有事嗎?”


    今天幫著漫漫收拾了一天東西,很乏很累,早早的就睡了,剛剛聽到敲門聲,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東西呢?她的東西呢?我不是說過,她的東西誰都不準碰嗎?”


    張嫂還處在剛剛睡醒的怔忪中,聞言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他說的意思。


    “哦,漫漫今天休息,就過來把她的東西都拿走了……”


    說到這裏,張嫂頓了頓,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回來取東西,難道沒跟你說嗎?”


    兩人雖然正在走離婚程序,但也不至於連聲招呼都不打。


    除非,漫漫是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一點瓜葛。


    紀雲深眸光淡淡,卻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好像突然就恢複了理智和冷靜,淡漠的讓人手足無措。


    “那麽多東西,她是怎麽拿走的?”


    張嫂抿唇,斟酌了幾秒用詞,才輕聲說道,“漫漫也沒拿走多少,剩下的都扔了。”


    “扔了?”


    男人輕聲的笑,語氣淡的像是溪水,幹淨卻又觸碰不到底,“扔哪了?”


    “就是外麵的垃圾桶裏。”


    張嫂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實在捕捉不到紀雲深的情緒,分不清喜怒。


    “很好。”


    男人的笑意愈發的深濃,幾乎是下一秒就轉身離開了張嫂的房門外,闊步的朝別墅外走去。


    大雨還在下,急速的下墜,男人在大片大片的黑暗中,沉步前行,直到接近樹影角落裏的那幾個生活分類垃圾桶。


    偌大的桶,被密封的很嚴實,他挨個翻了一下,在翻到最後一個的時候,終於看到了很多熟悉的物品。


    粉色的兔子耳朵拖鞋,粉色的的卡通杯子,毛毯,隔熱墊,書和很多衣服。


    這些明明不過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這到底算什麽呢?


    雨水已經將男人的衣物打濕了大半,周圍的保鏢想過來遞傘,卻被他抬手製止了。


    冰冷的雨打在身上,雖然很不舒服,但至少能夠讓人清醒,徹底的清醒。


    他從前一直覺得愛情這種東西,除非晗兒誰都給不了他。


    可此時此刻,他才終於知道,愛情真正的樣子。


    他似乎早就已經愛慘了她。


    這個將他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女孩,喬三歲,喬漫。


    ……


    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回原位時,已經是早上的六點鍾了。


    張嫂已經走出房間,開始準備早餐。


    當看見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抽了多久香煙的男人時,還是有片刻的怔忪。


    他麵前的沙發幾上放著的透明煙灰缸裏,已經落滿了煙頭,而整個客廳裏,幾乎都是濃鬱的煙霧味道,隻是聞一下,就讓人覺得呼吸不暢。


    而這些,還不是最讓人怔忪的。


    最讓人怔忪的,就是昨天她幫著漫漫一起扔掉的東西又回到了原位。


    “張嫂,放你幾天假,我想一個人靜靜。”


    張嫂聽後,趕忙點頭,回應道,“好的,少爺。”


    說完,她就回房間收拾東西,很快就離開了藍山別墅。


    隨著張嫂的離開,整個別墅裏,幾乎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男人放在沙發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才打破別墅裏的寂靜。


    他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修長的指骨滑了接聽鍵,那頭就傳來楊秘書略微深沉的聲音,“紀總,這麽多天過去了,李擎背後的女人終於浮出了水麵,她給李擎打了三十秒的電話,隻說了一句話,我拿去做了音頻分析,匹配出兩個人的聲波線條,第一個是薑檬,第二個是……紀晗小姐。”


    薑檬,晗兒?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當中,有一個人是李擎的女朋友。”


    楊秘書頂著壓力查出了背後的人,雖然興奮,卻又在得知背後的人時,陷入了深思。


    薑檬和紀晗,她們倆無論誰跟李擎有關係,都代表著跟那件事情脫不了關係。


    紀雲深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憊至極的樣子,“好,我知道了。”


    說完,他就要掛電話,卻聽得那頭的楊秘書又來了一句,“紀總,方少昨天下午來公司找你,好像有什麽急事,你從昨晚到現在,手機一直處在關機的狀態,我就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嗯,我知道了,掛了。”


    切斷通訊,男人的背脊深陷真皮沙發的椅背中,窗外是難得一見的明媚陽光,他把玩了幾下手中的手機,才站起身,朝著別墅外走去。


    ……


    又是一天售酒結束,喬漫踩著七厘米高跟鞋的腳趾,痛的幾乎快要斷掉。


    她換了衣服,又換掉高跟鞋,才迎著夜風,往路邊走去。


    剛剛走到路邊,就聽到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她看過去,隻見一輛開著遠光的車子急速的行駛過來,車燈晃得刺眼,她抬手去擋強光。


    這樣深的夜,又是疾馳而來的車,無論是誰想,可能都覺得馬上要發生一場車禍。


    她擋強光的手,下一秒就死死的捂住眼睛,等待疼痛來臨。


    一秒兩秒過去,她隻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刹車聲,接著,那輛以風速行駛過來的車子,在距離她雙腿兩公分的地方穩穩的停住。


    由此可見,驅車人的車技。


    可能是時間太長,她才想起把手拿開,睜開眼睛看看。


    透過白色跑車的前風擋,她看見一張精致熟悉的女人臉龐。


    是肖夢。


    兩人這麽隔空對視了幾秒,肖夢才推開車門下車走過來,一雙純淨的眼睛裏藏滿了銳利。


    她幾步走過來,微微一笑,“漫漫,我們聊聊?”


    這好像是真正意義上,知道他和蔣英東睡在一起後,兩人第一次這麽麵對麵的好好說話。


    沒有夾槍帶棒,也沒有嘲弄挖苦。


    有些事情真的是拖的太久了,也該好好的了斷一下了。


    喬漫低低的笑了一聲,從容大方的點了點頭,“好啊!”


    她不來找她,她還要主動去找她們肖氏姐妹呢,正好。


    上了車,肖夢一路駕車來到煙雨樓台,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去,找了包廂坐下。


    剛剛進去,喬漫就聽到砰的一聲響,肖夢雙膝跪地,麵朝她的方向,眼睛平視前方,長發把她的臉籠罩在一片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喬漫,我知道你恨我,但你絕不能因為恨我,就毀了我姐姐的一生。


    喬漫居高臨下的看著肖夢,突然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做些什麽。


    “如果你還是很喜歡英東,我可以把他還給你,還請你高抬貴手。”


    肖夢的話,真的讓喬漫有些雲裏霧裏。


    她做了什麽,讓她突然這樣?


    “如果肖小姐把事情說清楚,我可能會更希望這場談話進行下去,畢竟現在是淩晨兩點鍾了,人都不是那麽清醒。”


    肖夢還和當年一樣,可以在最狼狽的時候,依舊笑靨如花。


    “漫漫,我姐姐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有了,陸大哥又被家裏軟禁了起來,和我姐斷了所有的聯係,喬氏股票大跌,所有的股東群起而攻之,我真的不明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難道真的像你說的,一屍兩命,你就會甘心了嗎?”


    喬漫蹲下,與肖夢平視,“肖夢,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做的?”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喬漫看著她,眼睛裏像是倒映著漫天的星光,“如果是我,我隻會讓你們比這還要慘,所以這是誰的手筆,我不知道,你也求錯了人。”


    “喬漫,你非要把你自己推的幹幹淨淨嗎?”


    肖夢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想笑卻又想哭,“你讓英東把林嫣的視頻拿走,我失去了唯一的籌碼,可這個籌碼,一旦公之於眾,我們姐妹會首先成為眾矢之的,所以你還要說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喬漫眨了眨眼睛,似乎反應了一會,才說道,“等一下,肖小姐話裏的信息太多了,我仔細的分析下。”


    說到這裏,喬漫頓了頓,“你是說,蔣英東從你手裏拿走的那個備份,是你們手裏唯一的備份,沒有其他的備份?而公布這段視頻的是另有其人?”


    肖夢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漫漫,如果不是知道你修習過犯罪心理學,我可能都要被你騙了,甚至都想相信這件事情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不是我。”


    喬漫站起身,走到落地窗旁,煩躁的從包裏拿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吸了起來。


    戒了很久的煙,最近有複吸的趨勢。


    “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步,我做什麽都會明著來,反之,你們也是,所以我沒有必要否認。”


    肖夢抬眸,看著落地窗玻璃裏折射出的女孩身影,好一會,才緩緩的站起身,走到她身邊。


    看了幾眼落地窗外,就伸手拿過旁邊女孩手中的煙盒和打火機,抽出一根點燃,也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她再開口時,嗓音已經被煙霧氤氳的有些性感的暗啞,她說,“不管是誰,總歸沒有給我們留生路,可我記得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已經走到末路窮途的人。”


    她頓了頓,又說道,“漫漫,光腳的永遠都不怕穿鞋的,我們走著瞧。”


    或許,肖夢從始至終都不相信,這件事與她無關。


    既然這件事情在她的腦海裏已經成了既定事實,她說的越多,越誠懇,在她的眼裏,反而會成為倒刺。


    裝模作樣的倒刺。


    ……


    折騰到這個點,她已經餓了。


    隨便點了幾樣菜墊墊胃,就離開了煙雨樓台。


    夜色依舊深濃,出租車的收音機裏,正放著深夜情感專欄節目。


    原來這個城市,並不是隻有她一個感情受創,孤獨叢生的人。


    大約半個小時後,出租車行駛到青龍湖公寓,她付錢下車,便匆匆的朝院落深處走去。


    今晚的星星和月亮都很明亮,灑落一地光輝,和各色園林景觀燈混合在一起,散發出璀璨耀眼的幽光。


    她踩著影子,一路走到公寓門口。


    門燈和玄關燈都亮著,她拉開公寓門,裏麵的暖意撲麵而來,驅趕了她身上所有的寒冷。


    這個點,秦玉瀾早就睡了。


    雖然知道她睡了,但她每晚回來,都要去看一下才安心。


    推開房間門,裏麵沒開燈,大床上有小小的一團,她鬆了一口氣,正要退出去,就聽到一聲嗚咽。


    夜太靜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又站了一會,直到確定自己是幻聽後,才退出她的房間。


    剛關上門,她好像又聽到了一聲嗚咽。


    這次很清晰,不像是幻聽。


    她幾乎沒再猶豫,推開房門,朝大床邊走去。


    打開床頭壁燈,暖橙色的光芒傾瀉而出,她掀開被子,映入眼簾的,卻是觸目驚心的紅。


    血,到處都是血。


    喬漫瞬間手足冰涼,血液倒流。


    足足愣了三秒鍾,她才彎腰,想捂住從秦玉瀾脖頸汩汩流出的鮮血。


    床邊的地毯上有刀,上麵沾著鮮血,這麽看的第一反應,就是秦玉瀾自殺。


    何況她還有精神病史。


    但她學過醫,知道這種刀口,絕不是自殺的劃切口,而像是別人的故意傷害。


    沒時間了,她一邊急救,一邊拿出手機撥打了120電話。


    掛斷後,她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幾乎是無意識的就撥了過去。


    “漫漫。”


    紀雲深晚上喝酒培養睡意,這個時間可以說是睡的正熟的時候,可迷迷糊糊的看到是她的電話時,那些洶湧的睡意瞬間消失了一半。


    “紀雲深,有人進了青龍湖公寓,我媽媽被傷了,你能不能趕過來?我有點害怕!”


    “等著我,我馬上到。”


    男人套了件衣服,就匆匆的出了別墅,幾乎是和喬漫叫的120急救車同時抵達青龍湖公寓的。


    喬漫渾身是血的跟在一眾醫生的身後,剛剛要跟著踏進救護車裏,餘光裏就瞥見了一道熟悉的男人身影。


    他三兩步的走過來,和她一起上了救護車。


    急救車裏的醫生正在做急救,喬漫在一旁看著,卻無能為力。


    本以為經曆了那麽多的波濤駭浪,遇事的時候,不會再自亂陣腳。


    而事實證明,她經曆的還不夠多。


    紀雲深伸手攬過她,把她按在了懷裏,溫聲安慰,“沒事,會沒事的。”


    喬漫在他的懷裏輕輕的點了點頭,不知道是淚還是汗從臉頰滑過,涼意沁人。


    到了醫院,秦玉瀾被送進了急救室,而她隻能站在門外。


    紀雲深抽著煙,看著心事重重的她來回踱步,好半天才說道,“漫漫,你過來坐一下。”


    喬漫根本不聽,現在她隻能用這種方式驅趕恐懼。


    紀雲深見她情緒已經平靜了不少,才起身走到樓梯口去打電話。


    嘟聲大概響了幾聲,楊秘書才滑了接聽鍵,“紀總,這麽晚了,有事?”


    “嗯,派幾個人去查一下青龍湖公寓。”


    “好的,紀先生。”


    剛剛在120的急救車裏,紀雲深觀察過秦玉瀾受傷的傷口,從受傷程度來看,更像是秦玉瀾熟悉的人,趁她不備才傷的她。


    而那一刀顯然用了力度,幾乎割破了氣管,等到她醒來,能不能再開口說話都是問題。


    這場手術進行了大概兩個小時,主治醫生一共下了六次病危通知單,直到又過了兩個小時,秦玉瀾才脫離生命危險。


    手術室的燈從紅色變成了綠色,門被拉開,主治醫生走出來,語氣帶著醫學者特有的古板和嚴肅。


    “紀先生,喬小姐,秦女士的生命已經沒有大礙,但她的喉管受損嚴重,這輩子可能都發不出來聲音了。”


    主治醫生給他們一個安慰的眼神和手勢後,就匆匆的走遠,準備下一場急救。


    幾名護士把秦玉瀾推到病房裏後,喬漫才看向身邊的男人,“今晚謝謝你,還打擾你睡覺,真的很不好意思。”


    那種慌亂的時刻,她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


    就好像他是她的救命稻草,隻有抓住他,才能救命一樣。


    “青龍湖公寓已經不安全,你搬回來住。”


    男人的眸光深深,語調裏沒有任何的內容和情緒,卻帶著逼人的壓迫感。


    “不用了,我會自己找地方住,不麻煩你了。”


    他聽後,幾步走過來,聲音像是沾染了無邊的黑暗。


    他說,“漫漫,有些事情你必須一個人經曆,我能做的,是給你歲月靜好,可是歲月靜好的前提是,你要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政商之途,每走錯一步,就會讓人朝不保夕,萬劫不複,而現在的你,亦是這樣。”


    現在的她,又何嚐不是走在血雨腥風之中,隻要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


    “謝謝,我會堅強起來的。”


    歲月靜好嗎?


    聽著真誘人,可是,哪有那麽多的歲月靜好呢?


    ……


    最後,她還是讓他離開了。


    或許覺得隻要有他在,自己就會忍不住的想依賴,想靠近。


    又或許是因為他所說的歲月靜好。


    因為她知道,那些都太要遙遠了,就像是天上的星辰,觸不可及。


    她沒讓其他人幫忙,而是報了警,警方大概用了一天的時間,排查出了嫌疑人。


    是消失很久的唐淺。


    她以故意傷人罪,提起了公訴,訴狀還沒有遞交出去,就傳來了唐淺自殺的消息。


    從她結婚到現在,整件事情,像是步步為營的棋局,每個人都好像是棋子,而每個人又都像棋外的人,讓人看不清摸不透抓不著。


    她呆呆的坐在醫院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傾盆大雨,整個人好像都陷入了淒迷悲涼的氛圍之中。


    直到手機震動起來,她才回過神來,“小喬啊,一號公館來了幾個大人物,你過來售酒,今晚肯定能賺不少。”


    喬漫瞥了一眼病床上的秦玉瀾,聲音淡淡的說道,“我現在就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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