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爾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陸聖擎死死地卡住了脖子,呼吸一下子被阻斷,瞬間漲得臉色通紅,被迫張開嘴巴,艱難地看向廬陸聖擎的方向。


    她鮮少見到這樣的陸聖擎,冰冷嗜血,看著她的那雙眼睛裏,滿是冰冷和狠厲,沒了平日裏的一絲溫度。


    燕爾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了。


    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拍打男人的手,為她獲得一絲一毫的空氣。


    但當她對上那雙陰駭的眼睛,心裏忽然難以忍受地疼痛了起來。


    這一刻,他是不是想要她死?


    燕爾伸到一半的手,忽然垂落了下去,無力地搭放在身側兩側。


    她閉著眼睛,死死地咬緊牙關,哪怕連最後一絲空氣都要被剝奪了,她也決然不肯開口,哪怕說出一聲抱歉。


    秦夫人也是一臉驚駭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都是複雜難辨的情緒。


    她今天來,就是想要給燕爾一個教訓,親眼看著陸聖擎和燕爾的關係破裂,所以才搬出了越家和秦家的關係,看似決絕,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威脅。


    陸聖擎的實力再大,但在橙州,越家和秦家是世交。


    隻要燕爾進了警察局,哪怕她是冤枉的。誰也不能保證,在給她清白的這段時間裏,她到底會經曆些什麽。


    雖然秦夫人並不明白,此刻陸聖擎如此盛怒的情緒,到底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子衿,還是......


    這時,身後的庭院裏,忽然響起一陣高跟鞋在地板上用力小跑的聲音,不過片刻的功夫,蘇欖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


    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間嚇得花容失色。


    “陸少,你瘋了?!”


    蘇欖說著,幾步衝了上來,抬手落在陸聖擎卡主燕爾脖頸的手上,試圖把他用力拉開。


    “快鬆手,太太會窒息而死的!”


    結果試了幾次,卻掰不開陸聖擎的手。


    “陸少!”


    蘇欖徹底急了,她顫抖著雙手,猛的抬手看向陸聖擎,又飛快地巡視了一圈,忽然拔高了音量,大聲喊著。


    “不管你想要太太做什麽,也不管你們想要達到什麽樣的目的。一旦太太出事,你覺得事情還有解決的必要嗎?”


    這話聽在秦夫人耳朵裏,陡然變成赤裸裸的提醒。


    她忽然抬手過來,緊走幾步,又在距離陸聖擎幾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掃了眼已經麵呈青紫色的燕爾,小心翼翼地看向陸聖擎。


    “阿擎,你這樣,會要了燕爾的命,快鬆手!阿姨剛才那些話都是氣話,她到底是你的太太,做錯了事情,即使不承認錯誤。我們也該給你一個,關起門來管教她的機會。”


    說完話再看陸聖擎的臉,戾氣儼然無聲散了幾分。


    他的手一鬆,燕爾頓時像是一具破布娃娃掉到了地上。


    脖頸上陡然鬆開,一股冰涼的空氣忽然竄入了燕爾的胸腔裏,讓她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她努力地想要站起來,手撐到一半,又狠狠地跌了回去。


    蘇欖急忙衝過去蹲在地上,抬手握住燕爾冰涼刺骨的手腕,低低的喊了聲。


    “太太,你沒事吧?”


    燕爾沒動。


    身邊的陸聖擎卻居高臨下地看著燕爾,單手插袋,轉身跟身後跟著自己進來的手下,冷聲吩咐道。


    “找人看好她,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放她出去。”


    “是,陸少。”


    燕爾近乎麻木地抬起眼,靜靜地看向陸聖擎。


    而男人的視線,隻是從她臉上淡然一撇,轉而看向身邊的秦夫人,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裏居然一點點恢複了溫度。


    “夫人,這件事情,我會給秦家給子衿一個交代,不會讓她白白受委屈。”


    說完不等秦夫人開口,就主動轉過身,用試探的口氣問道。


    “子衿在哪兒?我想去看看她,一起過去吧?”


    秦夫人點點頭,不悅冰冷的目光略過燕爾臉上,帶著某些意味深長,這才輕輕開了口。


    “管家剛剛打電話給我,說子衿已經醒了。如果你過去看她,她一定很開心。”


    “應該的。”


    兩個人說著話,一邊轉往外走,不過轉身之間,就沒了身影。


    留下來的人,很是自覺地看了看屋子裏的燕爾和蘇欖,自動退出去守在門邊,隨手拉上了門。


    嘭。


    原本喧鬧的世界,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燕爾披散著頭發坐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腳尖,失了神一般。


    因為短暫的窒和呼吸急促,她臉頰上明顯的青紫痕跡,還沒散去。脖頸上被男人用力掐過的痕跡,還清晰可見。


    隻是一眼,幾乎就能看出男人之前,到底用了多大力氣。


    蘇欖伸手按住燕爾的肩頭,想要安慰她,但是話到嘴邊,卻隻低低的喊了聲。


    “太太......”


    好久,燕爾才抬起近乎僵硬的脖頸,目光呆滯地看向蘇欖,哆嗦著嘴唇輕聲說著。


    “知道嗎?我最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那晚上了他的床,最後又成了他的陸太太。蘇欖,是我太天真。以為時間,能改變一切。”


    燕爾說著說著,長長的睫毛顫抖得厲害,眼淚也跟著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我以為他愛護我關心我,因為我一再受傷,是對我動了心。但是我忘了,我有著一雙和他記憶裏白月光一模一樣的眼睛啊。”


    燕爾說著,忽然哭出聲來。


    “他找了那個女孩那麽多年,感情有多深,根本不用想。所以,他能夠因為一雙眼睛,對我如此。對待他的白月光,一定更加傾心備至。”


    眼淚爬滿了臉頰,燕爾越發覺得心痛難忍,忍不住用力仰起頭,長長地吸了口氣。


    “我是燕爾啊,是整個盛州人都認為的傻子啊。我就應該安安心心地做那個傻子,哪怕最後我什麽都做不了,像我媽媽一樣慘死。也比遇到他,幸福無數倍,不是嗎?”


    燕爾說著說著,忽然抬手一把拉住蘇欖的手,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


    “可我不明白。如果是他的白月光回來了,他如此對我,我也認。”


    畢竟,最深不過記憶,最美不過心頭人,“可為什麽那個人是秦子衿?”


    這一路走來,陸聖擎和秦子衿之間的種種,哪怕是個外人,也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如今,他最在意的那個女人,不是他心頭的白月光,不是她,而是秦子衿。


    燕爾任何能接受?!


    想起他卡主自己的脖子,一聲聲逼著自己給秦夫人給秦子衿道歉時候,眼中的冷意和狠意,燕爾就覺得身體一陣陣冷意。


    蘇欖靜靜地看著燕爾,心裏天人交戰了好久,才慢慢地開口,有些於心不忍地說道。


    “太太,其實事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燕爾一怔,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抬眼呆呆地看著她。


    蘇欖心一橫,咬牙說道。


    “這些年,陸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已經找到了。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


    蘇欖忽然一頓,幾乎是閉眼咬牙說出了一個名字。


    “秦子衿。”


    嘭。


    燕爾隻覺得腦子裏一直緊繃的那根弦,忽然斷了。


    她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向蘇欖,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死死地盯著蘇欖,哆嗦著問道。


    “那個人,是秦子衿?”


    蘇欖閉眼歎息,抬手試著想要把燕爾拉起來,試了幾次,見她一動不動,索性放棄。


    “其實我也覺得很意外,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按說,秦子衿和陸聖擎那麽多年的戰友和朋友,如果秦子衿就是陸聖擎一直在找的那個人,他們不可能現在才認出彼此。


    但如果要否定,眼下,所有的證據擺在那兒,又讓人不得不信。


    蘇欖說著,抬手一下一下地拍著燕爾的肩頭,試圖安慰她,聲音越發變得輕柔起來。


    “秦子衿身上的疤痕,和她一直帶在身邊的信物,都證明了她的身份。雖然我們也曾經懷疑過,但都被否認了。”


    蘇欖說著,索性隨著燕爾一起坐到了地板上,從口袋裏拿出自己的手機,抬手撥弄了好一陣子,找到裏頭的幾張照片遞給燕爾看。


    “太太,你看。這個疤痕是陸少當年和那個小女孩分開的時候,她身上的疤痕,月牙形狀的。秦子衿身上,也有一個。”


    燕爾猛地瞪大了雙眼,渾身像是冰川過境一般迅速冷卻了下來,一動不動。


    “你說,陸聖擎當年要找的那個小女孩,身上有一處月牙形的疤痕?”燕爾哆嗦著嘴唇問。


    蘇欖點點頭,因為視線投落在手機屏幕上,並沒有發現燕爾的不對勁。


    “對。這些年我們的尋找,這個一直是其中的一個依據。之前秦子衿割腕自殺的時候,醫生在給她處理傷口的時候,陸少見到過。”


    蘇欖也覺得懊惱,不明白世界到底是太大還是太小。


    “陸少那會兒還懷疑過,所以特地拜托越少找了最好的皮膚專家,趁著秦子衿睡覺的時候,偷偷進去做了判斷。”


    “事實證明,那個疤痕不是人為製造的,而是多年前就一直跟著秦子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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