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願相信……”顧思瑤哀歎,“可是,事實就擺在麵前,我卻不得不信!”


    “什麽事實?”林碧涵不解。


    “涵小姐可記得,我是何時入的王府?”顧思瑤問。


    “你……”林碧涵看著她,目光閃爍。


    “我入明王府,已有一年半了!”顧思瑤回,“這麽長時間,王爺身邊,除了我,再無其他女子,可即便是這樣,我依然不曾有孕,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是啊!”林碧涵皺眉,“這麽久了,你竟沒個一男半女的……可是你或者表哥,身體有恙?”


    “若是有病,便會尋醫問藥了!”顧思瑤苦笑,“這種事,瞞了旁人,卻也不會瞞著林家人!”


    “這倒也是……”林碧涵咕噥著,“那……是怎麽回事?”


    “因為,我入府一年半,卻從未與王爺,有過肌膚之親!”顧思瑤自嘲回。


    “這怎麽可能?”林碧涵驚叫,“他如此寵你愛你,怎麽可能?”


    “所以,我說,他對我,隻有恩情,並無男女之情!”顧思瑤輕歎,“哪怕我用盡手段,卻依然得不到他的心,更加得不到他的人,我與他,既無夫妻之名,亦無夫妻之實,姐姐我呀,不過就是個空占著一個受寵的名兒,實則,是個無用的可憐人罷了!”


    她說完,以袖遮麵,泫然而泣。


    “這可真是……”林碧涵聽得目瞪口呆,“哪怕親耳聽你談及,仍覺不可思議,不敢置信!”


    “你隻看我沒有子嗣傍身,便知我所言非虛了!”顧思瑤哽聲道,“這皇室之中,曆來是母憑子貴,我無名無份,若是可以,巴不得多生幾個孩子,以鞏固自己的地位,奈何,王爺對我,隻是奉為座上之賓,卻從未交心,要我做他的女人,他那一顆心啊,到底還在蘇青鸞身上,兜兜轉轉,誘不回來!”


    “那賤人,哪裏好了?”林碧涵聽她這麽說,立時滿麵妒意,咬牙切齒叫:“她可是殺死姑母的凶手,表哥怎可愛她?我斷斷不允許他心裏有她!你且等著吧,我早晚要她好看!”


    “也隻能看妹妹的了!”顧思瑤低聲抽泣,“姐姐如今,被那賤人,殘害成廢人一個,什麽都做不得了!這接下來的諸般事宜,也隻有妹妹接手打理了!”


    “你放心,你有什麽未了之事,隻管交於我!”林碧涵挺胸昂頭,“我自會辦得妥妥貼貼!”


    “眼下,就有一樁事,要妹妹幫忙去做,隻是……”顧思瑤覷著他,欲言又止。


    “你有話,隻管直說!”林碧涵道,“如今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不分彼此!”


    “其實沒什麽!”顧思瑤擺手,“不過想讓妹妹幫我傳個信罷了!”


    “這有何難?”林碧涵笑,“你隻管把信拿來便是了!”


    “多謝妹妹!”顧思瑤笑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交在她手裏,又附耳一陣密語,末了道:“這王府之中,定有蘇青鸞的暗探,事關重大,妹子千萬小心謹慎!”


    “放心吧!”林碧涵將信揣入懷中,“我雖小著你幾歲,可心思素來細密,行事謹慎,不會讓人瞧出行跡來的!隻是,那法明大師,如今竟真還藏身於菩提寺中嗎?”


    “噓!”顧思瑤慌慌擺手,緊張的四顧一番,壓低聲音道:“小心隔牆有耳!”


    “隔牆?”林碧涵輕笑,“這隔牆而居的,可是表哥,姐姐也忒是小心了!”


    “誰知王爺身邊,有沒有蘇家人?那銀狐最是狡詐,最擅長這種偷雞摸狗打探消息的營生!”顧思瑤輕聲回,“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倒也是!”林碧涵被她弄得也緊張起來,忙壓低了聲音說話,兩人密語一番,林碧涵自去了,顧思瑤則躡手躡腳下了床,把耳朵貼上與蕭長安相鄰的牆壁上。


    她的動作十分輕悄小心,然而,她到底不是習武之人,又是傷重之體,哪怕屏住呼吸,小心翼翼,聽在隔壁蕭長安耳中,仍是粗喘如牛,步履沉重。


    他向蕭影使了個眼色,屏住呼吸,不動不搖,過了好一會,聽得那拖遝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方踮著腳尖,返回自己的寢房之中。


    “殿下,她可是發現我們在偷聽?”蕭影驚問。


    “以她的能力,不太可能!”蕭長安搖頭。


    “那她又要涵小姐送信,又湊到牆邊來聽,是什麽意思?”蕭影不解。


    “她還沒有完全相信本王!”蕭長安冷笑,“她還在試探本王!”


    “還沒相信?”蕭影愕然,“可她看起來,卻像完全放鬆了警惕一般!”


    “她不過是在騙本王罷了!”蕭長安輕哧,“此女心機極深,可是最擅長這表麵功夫的!你可別忘了,她,可是法明身邊的人!那樣陰險狡詐之人,尋常棋子,又豈能讓他入眼?更加不會為他所用,他用的人,自然跟他一樣,狡猾異常!”


    “那我們怎麽辦?”蕭影有些心浮氣躁,“難不成,就由得他們這樣試探嗎?鬼知道他們會試探到什麽時候?”


    “不管他們要試探到什麽時候,又試探到什麽程度,本王,都會奉陪!”蕭長安麵色冷凝,“因為,他們越是謹慎,就說明,他們要利用本王做的事,就會愈發驚天動地!本王絕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可照殿下這麽說,這顧思瑤試夠了,法明那老狐狸,免不了又要再試探一番,他的試探,十有八九,又要拿王妃開刀……”蕭影憂心忡忡,“殿下,您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蕭長安垂頭,默然。


    怎麽會沒問題?


    隻是,要想套出他們的陰謀,他便隻得如此……


    正糾結沉思間,外頭淩輕來報:“殿下,白大夫和王妃過來了!”


    “王妃?”蕭長安心裏倏地一顫,“她……也來了?你沒看錯?”


    “這如何能看錯?”淩輕笑回,“這活生生的兩個人,屬下眼睛又不花,便算花了,也總還是能認得人的!”


    “他們到哪兒了?”蕭長安急急問。


    “這會兒,應該進了抄手遊廊了!”淩輕回。


    “蕭影,蕭影!”蕭長安激動叫,“快幫本王,換件衣裳!”


    “換衣裳?”蕭影愕然,“殿下,換……什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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