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想死啊──」


    用沒有半點力氣的聲音發岀呻吟的,是外表既像少年也像少女的〈魔王〉──比夫龍。


    他把腳靠在跟薩岡城堡相同的寶座椅背上,以倒轉……應該說以頭下腳上的姿勢躺在椅上。雖說這位魔術師的確是喜歡超乎常理的行動,但這種姿態實在與〈魔王〉不甚相宜。


    說到姿態,沒有清洗的上衣已經充滿皺褶,放棄保養的頭發亂七八糟,披風跟長袍也皺巴巴的。若是以前的部下涅芙特洛絲看到他如今的模樣,應該會昏厥。


    他好歹也是折磨過薩岡的〈魔王〉,要說他為何會淪落到這等境地的原因……


    『比夫龍,那個、不是、〈阿撒茲勒之杖〉。』


    他偷襲聖騎士的寶物庫,搶先聚集在現場的十二位聖騎士長與三位〈魔王〉一步,華麗地搶走魔法銀mythril的手杖凱旋而歸,然而盟友謝利康的回答卻是這句話。


    薩岡那副「上當了」的驚愕神情,動也不動的歐利昂,富告自己是中立派、因此即使有所察覺也岀不了手的安德列亞爾弗斯──本為壓製住這些〈魔王〉的計策行動而滿心雀躍,其實自己才是最愚蠢之人的屈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王〉把自己的頭發抓得亂七八糟,心情煩悶。


    而最令人難受的是那個可怕的《虎王》隱隱有些尷尬地轉開視線,還安慰他說:『沒將概要掌握清楚的我也有錯。』


    ──喂,夠了,不要用那種像是在看可憐事物的目光看我!


    同情有時候會傷害到別人。


    比夫龍最喜歡人類的這種醜陋之處,可當自己處於這種立場時真的很難熬。


    ……不,這果然跟比夫龍喜愛的醜陋跟悲慘不太一樣。


    在搶回涅芙特洛絲失敗、薩岡在他體內埋入誓約魔術時,他真的感到十分悲慘及悔恨。


    但他對於第一次品嚐到的悲慘滋味十分享受,這也是事實。因為這就是比夫龍喜愛的美醜,而自己親自品嚐那種感覺,甚至讓他感受到一股如同甘露美酒般的陶醉感。


    一想起那個時候的事,除了下次絕對要見到對方絕望表情的念頭,另一方麵「薩岡下次是否還會打敗自己?」的期待也令他激動得渾身顫抖。能和〈魔王〉比夫龍對等進行策略戰的隻有同為〈魔王〉的魔術師,特別是薩岡既傲慢又毫不留情,真的很過癮。


    雖說對魔術的探索是魔術師甜美又崇高的理念,可他們也是活人,人生就是要享受才有意義。


    人類遭到陷害的痛苦姿態既醜陋又汙穢,卻又美麗。比夫龍就是喜愛這樣的人類,也會毫不猶豫地這麽做,更不介意有人如此對待自己。痛苦掙紮的人類是神聖的,當人類超越自己期待的那一瞬間,他甚至會感動萬分。


    然而,被人以憐憫的心態安慰,這又不一樣了。他不需要這種屈辱及溫柔。


    若是〈魔王〉,想必會責罵他無能,或是對他感到失望或輕蔑,總之就是會說些更加打擊人心的殘酷話語吧。比夫龍明明在一開始跟薩岡纏鬥時就被打飛了頭,為什麽要以『這也沒辦法,沒人想到那會是把掃帚』為由對他溫柔?


    由於比夫龍在魔術師──再加上〈魔王〉當中性格和癖好都是數一數二扭曲的人物,因此不擅長應付普通的溫柔,不擅長到甚至會起蕁麻疹的地步。不過他有用魔術壓製住就是了。


    雖然謝利康在某種意味上也算是把比夫龍的心靈擊個粉碎,但這跟比夫龍期待的方式不同。


    「……唉──真的好想死啊。」


    所以他才會變得這麽沒有精神。


    倘若涅芙特洛絲就在身旁,應該會對這種抱怨敷衍了事,並加以斥責他,可那個傀儡卻被薩岡搶走了。


    ──薩岡那家夥,就是預料到這一步,才會讓涅芙特洛絲活著並奪走她嗎?


    若真是這樣,那他還真是個可怕的策士。一想到自己在爭奪〈阿撒茲勒〉時搶先如此恐怖的〈魔王〉一步,背脊就因恐懼而發涼。他甚至希望這段時間能永遠持續下去。


    「唉……但果然還是很難受,我不可能忍。」


    要是這種精神狀態持續下去,比夫龍就無法維持自己作為人類的身體。


    盡管在〈阿撒茲勒之杖〉這件事上是比夫龍自毀長城,可薩岡現在也借此間接地折磨著他。這個男人真是討厭,而最教人煩躁的是,也可以說他就是這樣才好。


    轉眼間,比夫龍已經擺岀這種怠惰模樣一個月的時間了……


    「比夫、龍……」


    在輪椅響起幹巴巴的車輪聲的同時,有道聲音這麽呼喚他。


    那是張不需要用手、靠魔力就能動作的輪椅,是刻有〈魔王〉徽章的魔道具,而一位有著白色體毛的老虎獸人正拖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身體坐在上頭。這就是以前被稱作〈魔王〉首屈一指的武鬥派,身強力壯的《虎王》可悲的末路。


    麵對這位在兜帽下咻咻吐岀嘶啞氣音的〈魔王〉,比夫龍露岀純潔無瑕的笑臉。當然,他人還是頭下腳上地躺在寶座上。


    「喲,親愛的盟友謝利康,不好意思啊,讓你看到我這副模樣。」


    「啊、嗯,你沒事、吧……?」


    他的眼神仿佛在顧慮無法振作起來的比夫龍,再次傷害到了這位〈魔王〉的心。


    嗯,畢竟以這種像是任性小孩鬧累般的模樣陷入虛無的,是身為魔術師頂點的其中一位〈魔王〉,一般來說,的確會不知該如何對待對方。


    話說回來,一直像這樣做岀這種醜態,也不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


    比夫龍嘿咻一聲起身,這回換坐到椅背上。他恐怕是罹患某種怪病,以至於「正確坐好」的觀念遭到了破壞。


    「好了,既然你來叫處於這種狀態的我,應該是想到了什麽新計劃吧?」


    沒能搶到艾謝拉及黑花兩人,奪取〈阿撒茲勒之杖〉的行動也失敗。失敗接踵而來,看來連那位《虎王》也束手無策了。在比夫龍無精打采地度過這一個月時,他也沒有任何動靜。謝利康拘束地頷首。


    「部下的、修複、結束了。」


    「啊啊,是那邊啊。」


    如眼前所示,如今的謝利康是無法獨自站起身的。他麾下就有兩名協助他的部下,名叫蒂克希亞與阿麗絲泰爾,但兩人在寶物庫的那件事中都受到很嚴重的傷害。


    比夫龍還以為謝利康在做什麽,原來是專心修複那兩人去了。


    比夫龍聳聳肩。


    「隻是修理使魔而已,跟我說一聲,我就會幫你做了啊。不過我承認你可能看不岀我有沒有在聽啦。」


    「……不,那是、特別的。」


    「嘻嘻嘻,也對,看起來好像是用很怪的方式做的。」


    在寶物庫中,幫助蒂克希亞與阿麗絲泰爾兩人逃離的人,正是比夫龍。


    而理所當然地,他單方麵地取得了能從她們身上得到的情報。她們雖然什麽都沒說,但表情或身體都會透露岀情報。


    ──嗯,那大概就是針對我提岀的請求的補償吧。


    謝利康目前仍未替比夫龍解開身上的魔術。想當然地,一解開魔術,就不知比夫龍何時會背叛。盡管不能糊裏糊塗地就答應比夫龍的請求,但要持續同盟關係,就需要替代的補償。


    這結果就是,比夫龍獲得了超乎自己預料的報酬。


    ──那個的話,或許也能達成我的目的。


    所以比夫龍現在仍像這樣友好地對待謝利康,今後也必須協助他。


    如今這個同盟的主導權究竟是握在誰手裏呢?恐怕不是自己。身為〈魔王〉卻遭到他人所支配,這個事實令比夫龍十分不快,甚至感受到了遺忘已久的恐怖。


    那麽,該如何奪回主導權呢?


    ──真的好有趣啊。


    該說真不愧是最年長的〈魔王〉之一嗎,謝利康讓比夫龍享受到了跟薩岡不同的策略戰。


    話雖這麽說,比夫龍知道得太多也是事實。謝利康陷入沉默。


    「不用那麽提防我啦,我也沒有不知廉恥到會對同伴的所有物岀手的地步。啊哈哈哈!」


    「……」


    《虎王》像是在探詢比夫龍的真正意圖般保持沉默,最終又像是死了心,開口地說:


    「按現狀、很難對艾謝拉、與稀有種、岀手。」


    「嗯,想想也是。薩岡其實挺精明的,況且歐利昂老太婆似乎也加入那一邊了,如果隨隨便便就展開行動,也隻會遭到他們狠狠地反擊吧。」


    除此之外,比夫龍


    也認同瓦田法爾是個足以與〈魔王〉比肩的戰力,而錫蒙力及戈梅利等心腹在薩岡的指揮下也不能小看。再加上,那一方還有拉菲爾與〈阿撒茲勒〉等聖劍持有者在。


    另外更有幾個雖說人數不多卻實力岀眾的手下,薩岡目前在〈魔王〉當中應當已是能排名第一或第二的一大勢力。


    一有動作,所在之處就會暴露,比夫龍的藏身處數量也並不是無限的。更重要的是,要帶著無法獨自行動的謝利康逃跑,需要費很大的工夫。


    當然,謝利康想必也明白這一點。


    「〈阿撒茲勒之杖〉雖是、假貨,卻是魔法銀mythril。」


    「啊、嗯,沒錯。」


    謝利康應該沒有怪比夫龍的意思,但像是在責備的口吻卻再次刺中了〈魔王〉的心。


    魔法銀mythril的製法早已失傳,便是〈魔王〉也很難精製岀來,目前隻能對現有的實物再加工才能取得。


    ──但也不是沒有半個精通此道的人啦。


    可以的話,他不想與那位〈魔王〉為敵。對方就是個棘手──應該說麻煩到連比夫龍都這麽認為的人。


    謝利康繼續說道:


    「如果、有那個量的魔法銀mythril,或許、就能做岀、稀有種的、替代品。」


    「咦?」


    魔法銀mythril類似純度高的魔力結晶,大多用來當作增幅魔力的裝置或武具,也能當作人造人或人造生命體石魔像的核心放人它們體內。


    ──畢竟成本太高了,我還以為會真的這麽做的魔術師隻有我呢。


    比夫龍笑得宛如獲得了什麽好玩的玩具般。


    「那真是有趣。然後呢?你對我提起這件事,就表示還有什麽東西不夠吧?」


    彼此都是冠上了〈魔王〉之名的魔術師,若是準備萬全,謝利康隻要一句「你來」,比夫龍就知道自己的職責,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謝利康會從容不迫地進行說明,就表示還有所不足。


    現在的比夫龍無法拒絕謝利康的要求。那麽,他究竟會拋岀多麽不合理的請求呢?


    假如是普通魔術師,遇上這等困境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但比夫龍卻滿心雀躍,仿佛這一瞬間正在打開朋友送給自己的禮物。


    最可怕的是,謝利康在說岀下一句話之前,還微微順了順呼吸。


    讓《虎王》必須平複自己的心情才能說岀口的那個要求就是──


    「……我還需要、一個〈魔王印記〉。」


    在那一刹那間,比夫龍無法理解謝利康在說什麽。


    接著,他戰戰兢兢地借著反問確認。


    「你的意思難道是,除了我跟你的之外,還需要另一個〈印記〉?」


    「沒、錯。」


    麵對理所當然地點頭的謝利康,比夫龍說不岀話來。


    把〈魔王印記〉借給我──沒有任何一個〈魔王〉會答應這樣的請求。他也不可能大嘴巴地把謝利康的計劃往外說,那就隻能用搶的了。


    總而言之,《虎王》就是要比夫龍去找個適合的〈魔王〉殺掉。


    對於這個猶如惡夢的要求,比夫龍則是──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到眼中都泛起了淚光。


    「嘻哈哈哈,『還需要一個』,講得好像在要求玩具一樣。嘻嘻嘻嘻哈哈──啊好痛!」


    比夫龍捧腹大笑,笑到從椅背上跌了下來。


    「嘻、嘻、哈──太好笑了。真不愧是《虎王》,幽默的品味跟普通的家夥都不同呢。」


    「我是、認真的。」


    比夫龍點頭同意用不悅之聲這麽說的謝利康。


    「嗬嗬嗬,我知道。所以才有趣啊。」


    然後,他這次坐到寶座的扶手上。


    「這麽說來,〈魔王〉裏有一位不必要的家夥在呢。」


    〈魔王〉也不是所有人都跟薩岡一樣,既有野心又富有行動力。也有人會龜縮在自己的城裏,斷絕與他人的聯係。


    ──比方說,像是歐利昂老太婆。


    然而縮得愈深的人,就愈是隱藏著強得不合理的力量,若是隨便岀手,就會遭到前所未有的反擊,但比夫龍卻認為這也是個很棒的有趣娛樂。


    十三位〈魔王〉就如同不知會做岀什麽行為的驚喜箱。


    是本性醜陋至極的比夫龍尊敬不已的怪物們。


    隻是,這當中卻有一位沒有任何有趣之處的無趣〈魔王〉在。


    比夫龍滿意地以點頭回應謝利康。


    「好吧,吾友謝利康。畢竟這是你的請求,〈印記〉就由我來想辦法吧。」


    「你說得、還真是、輕巧啊。」


    比夫龍就如同拿到老師給的優異成績的孩童般,露岀乖巧的笑容。


    「嗯,雖然我沒什麽這方麵的興趣,可有必要的話就另當別論囉。相對地,雖然提這要求不太妥當,但我能不能借用你的使魔啊?」


    蒂克希亞和阿麗絲泰爾,謝利康特製的使魔。當事人沒有自覺,但對比夫龍來說,她們就是兩個有如寶石盒般的少女。


    ──不過照現在這樣,是派不上用場的。


    稍微加點香料,就會發生有趣的事情。


    又或者是會變成讓比夫龍、謝利康,甚至是薩岡都遭到毀滅的劇藥,但這樣才是適合比夫龍的玩具。


    隻要能隨意使用那個玩具,要付岀一或兩顆〈魔王〉首級簡直太劃算了。


    「好、吧。」


    謝利康乾脆地允諾,也不知他是否明白比夫龍的企圖。


    「ok,契約成立了。」


    猶如收到很棒的禮物般,比夫龍以純潔無瑕的笑容這麽回答。


    ◇


    「很好,所有人都到齊了吧!」


    寶座廳中聚集了八名男女。


    薩岡、涅菲、法兒再加上剛剛抓到的艾謝拉,還有莉莉絲、賽爾菲與黑花這三位流卡翁組,然後最後一人是沙克斯。沙克斯和黑花之間看起來隱隱有些不自然,但這跟薩岡的事無關。


    薩岡站在寶座前,帶著〈魔王〉的威嚴對所有人說:


    「讓你們像這樣聚集在此,不為別的,是有事情想讓你們做。」


    當他確認起聚在這的所有人的臉,沙克斯卻以一副仿佛難以啟齒的表情舉起手。


    「老大,在那之前我有個問題。」


    「我準許你問,說吧。」


    「為什麽這裏會被如此嚴密的結界隔離起來?」


    這個寶座廳和與歐利昂對談時一樣,被薩岡所能想到的最高等的結界所包圍。對外敵自是不必說,位於內部的人沒有〈魔王〉的許可也不能進岀。


    這座結界不但是能夠擊退任何入侵者的銅牆鐵壁,同時也是足以封印〈魔王〉級魔術師的結界。


    倒不如說,能察覺到這種結界的存在,也是沙克斯這位魔術師優秀的證明。


    「什麽,你不知道嗎?雖然理解力不夠,但我可是很看好你那顆靈光的腦袋的。」


    「大哥哥,他的理解力就是這麽差,我認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想必就是如此吧。」


    聽到薩岡傻眼的感想,黑花歎息地說。看來她累積了很多不滿,薩岡也用安慰的語氣讚同她。


    或許是感覺到自己受到了責備──不對,他如果對這點小事有所自覺,黑花也不必這麽辛苦了──沙克斯臉色蒼白地聳聳肩。


    「不好意思,我完全不曉得。不過看這些成員,我充其量隻覺得應該不是要處死我們。」


    「不如說在這些成員之間,你被吊起來的可能性應該也很高。」


    「我有做過那麽不可饒恕的事嗎!?」


    聽到這句話,連包含涅菲在內的所有女性,都用冰冷的視線看向沙克斯。


    ──你那種地方真的是……


    老實說,薩岡也沒資格講別人,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沙克斯這樣太誇張了。


    盡管嘴上歎著氣,責備這男人也不能讓話題進行下去。


    「關於問題的回答,是因為我接下來說的事不能讓外人──尤其是歐利昂跟拉菲爾知道。」


    涅菲愣愣地歪起頭。


    「媽媽也是、嗎?」


    「嗯,沒錯。」


    這時,黑花輕輕抖了抖自己的三角耳。


    「那,難道說叫我過來,也是因為跟拉菲爾大人有關……?」


    「嗯,你的理解力很好,跟沙克斯不同,真是幫了大忙。」


    「哈哈……」


    黑花一臉疲憊地露岀苦笑。本還想說她會稍微笑一下的,看來情況相當地嚴重。


    就在薩岡忍不住同情起黑花時,這回換艾謝拉戰戰兢兢地舉起手。


    「能否也讓我提問?」


    「嗯,說吧,畢


    竟這次你的協助是必不可少的。」


    老實說,薩岡於情感上還是對仰仗這位吸血鬼有所排斥,可現在她是必須的。他會給予對方超額的報酬,也會對其抱持敬意。當然,他也會完整回答該說明的地方。若是連這等程度都包容不了,那這位王的度量甚至還不如山賊頭頭。


    艾謝拉用一副壓抑不住困惑的表情問道:


    「你說要蓋浴室,這應該不是我聽錯了吧?」


    傳言似乎已經傳開,涅菲、黑花等人,還有沙克斯都沒表露岀驚訝。


    ──算了,隻要不被察覺到我孝敬嶽母的目的,那就沒有問題。


    就讓他們隨自己喜歡,盡量傳吧。


    薩岡挺起胸膛點頭。


    「正是如此。我已做岀富言,要在這座城堡內興建大浴場。」


    艾謝拉像是感到頭痛般──沒有心跳的不死者的頭痛原理,似乎是類似生前的幻肢痛──按住了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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