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塵器公牛。隻要是擁有能夠進出宇宙文明的外星人,任誰都會聞風喪膽。這些家夥就是這樣的生物。
全長十公尺以上,即使是幼年體也輕易就超過兩公尺。有如蜥蜴和河馬的混種體型,全身被粉紅色的光滑極厚外表包覆著。那有如橡膠般極具彈力的身體,據說連大口徑的炮彈都能擋下。
吸塵器公牛最大的武器就是那大型的筒狀吸嘴。這些家夥利用他們驚人的肺活量,像吸塵器般的吸取獵物進行捕食。被襲擊的生物,就這麽被榨幹體液之後,像木乃伊一樣枯竭而死。
那不祥的生活形態就有如怪獸。據說在宇宙史的黎明期,給行星開拓者們帶來最多災害的就是吸塵器公牛。由於聽說曾發生過吸塵器公牛群把開拓團成員全數變成木乃伊的事情,感覺十分可怕。
……那麽,為什麽我要花這麽長的篇幅來說明這驚人的宇宙恐龍呢?
因為它現在就在我們眼前。
『你振作一點!對方可是戰意滿滿啊!』
『辦不到啊辦不到辦不到辦不到!我怎麽可能打敗那種東西啊!』
響子看著眼前的吸塵器公牛,已完全陷入恐慌狀態。膝蓋不停抖動,露出宛如被放進獅子柵欄中的小白兔似的表情。
這也難怪。對手可是惡名昭彰的凶猛宇宙恐龍。外表也就是「如之前所述」的感覺。雖然響子身為內褲戰士,也有過幾次實戰經驗。但是說起實戰的對手,也隻不過就是蛞蝓變態外星人這種小人物,和內褲殺手而已。所以,當眼前這出現了這近在咫尺、詭異、巨大、連智慧都感覺不到的魔獸對手,在去想它是強是弱之前,就已經受不了它的外表帶來的恐懼感了吧?這樣下去……就糟了!
「——嗯哞喔喔喔!」
從距離約二十公尺左右的位置,吸塵器公牛流淌著口水,發出了異樣的咆哮聲。當它威嚇我們似的抖動著巨大的身軀時,密閉的狹窄擂台空間和它的動作產生共鳴,發出了吱嘎聲響。
我們現在正在接受「戰鬥技能測試」。
沒錯,這是「適性審查」的其中一個項目。來到本部已經過了三天。在這之前也順利通過了幾個測試,但是這項實戰形式的測試可說是最高潮。
「戰鬥技能測試」——雖說它也隻不過是審查的其中一項,但眼前的目標可是貨真價實的怪物。捷克事前也語帶威脅地說過,曾經有組織成員在這個測試中丟了性命。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逃走。
因為我們想盡辦法都一定得在這個測試拿到高分。
「嗯哞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吸塵器公牛卷起煙塵,麵向響子猛衝過來。
吸嘴的攻擊範圍約莫二十公尺——一旦進入這個距離,身體被吸住之後就萬事休矣了。
說是這麽說,但是響子的反應太慢了!
『響子!不管對手是什麽東西……現在也隻有硬上了!』
『……嗯,嗯!』
響子把手伸進裙子,讓我「伸縮」。
然而,或許是久違的實戰讓她感到緊張,啪啪內褲的動作比平常遲緩。等到內褲能量充滿了她的身體時,敵人已經迫在眉梢。
「——嗯哞喔喔喔喔喔!」
「——唔唔!」
吸塵器公牛將圓木般的粗大口徑吸嘴向我們揮來。響子將雙臂交叉在身前,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攻擊。結果,敵人趁著防禦時的僵直時機,開始了吸取的動作。
「嗯哞喔喔喔——齁?」
此時,吸塵器公牛失去了獵物的身影。那是因為響子靈機一動,用滑壘的動作滑進它的雙腳之間,移動到它身後。
響子雙膝跪下煞住滑壘動作之後,利用反作用力,就這樣背對敵人一躍而起。在空中翻轉身體之後,讓對方吃了一記自己擅長的回旋踢。
「唔——!」
但是卻感覺不到效果。
一度為了調整好姿勢而先拉開距離,然後響子啪了一次內褲。
集中所有能量的渾身一擊,絲毫不差地命中了吸塵器公牛的背部。但是,攻擊的衝擊幾乎都被它厚重的表皮給彈開了。那家夥雖然吃了一記踢擊而倒地,但是又立即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地抖動身體……這耐久力是怎麽回事啊!
『我怎麽可能有辦法打敗那種怪物啦!』
響子用念話喊叫著。雖然我也是同樣的想法,但可不能就這麽說出口。
『它的弱點一定在某個地方……』
這並不是殘酷的實戰,而是名為「戰鬥技能測試」的審查。既然如此,贏不了的話也太奇怪了。事實上,在這場戰鬥開始前,捷克是這麽說明的。
『雖然吸塵器公牛是十分凶暴的生物,卻是個每個內褲戰士都能打倒的對手。』
所以,如果無法打敗它……那不是因為對手太強,而是我們的戰鬥方法不佳。
我應該做出戰鬥的輔助,所以把自己的內褲感覺集中在響子的胯下。這正是內褲戰士的戰鬥動作之一——「吸附〈fitting〉」。
一進入這個狀態,雖然「所有者」的體能會降低,但是反之可暫時強化意識的連結。利用此作用,內褲生命體的精神狀態會比平時更加澄澈清明。
感覺……看見……吸塵器公牛的一切…………原來如此!
『——響子!是眼睛!瞄準那家夥的眼睛!那就是它的弱點!』
『知道了!』
就算全身被多麽厚重的外表所覆蓋,眼睛的構造應該和其他生物一樣吧?若是如此,隻要攻擊露出在外、毫無防備的眼球,應該能給予有效的傷害才對。再加上為了更容易找到獵物,吸塵器公牛的眼眸異常地大且發達。簡直就是在告訴我們此處就是「目標」啊!
幸運的是敵人並不是非常敏捷,也因為它的智商不高,所以隻會直線猛衝而已。說到比較麻煩的攻擊也隻有那個吸嘴而已,但是隻要擁有內褲戰士的優秀能力,應付起來可說是綽綽有餘。
如果不好好觀察對象,再做出最有效的攻擊,是無法打倒的——原來如此,的確或許是用來測試戰鬥技能的絕佳對手。
笨重的桃色怪獸壓低了身體的重心,正準備要直衝出來。與敵人的距離僅有短短的十幾公尺。響子像是要鼓舞自己似的用力地「啪」了一下內褲。
敵方——正在逼近!
與衝突而來的對手正麵衝撞——製造這個假象之後,在適當的時機擦身而過之後往旁跳去。吸嘴的橫掃空虛地撲了個空。
在吸塵器公牛右側落地的響子,緊接著又蹬向地麵,再度縱身一躍。這衝擊讓擂台出現了裂痕。就在她於空中開始做好飛踢的動作時,吸塵器公牛的頭也終於轉向此處。
你太慢啦!反倒還因為臉部轉了過來,讓我們更容易瞄準眼眸了!
但是,此時響子的身體突然輕輕地飄了起來。由於突然的減速造成目測距離錯誤,踢擊稍稍偏過了眼眸。攻擊不夠有力……這樣無法造成致命傷!
響子和吸塵器公牛的視線交會,那雙眼眸看起來仿佛在嘲笑我們似的。敵人並沒有吸取響子,而是靠突然放出的空氣彈,減弱了踢擊的氣勢。剛剛還瞧不起它的低智商,令人意外地還挺聰明的嘛!
攻擊落空的響子,為了離開敵人的攻擊範圍,打算再度跳躍。但是,吸嘴卻伸了過來。被吸塵器公牛狠狠的一
記掃堂腿,踢得失去平衡而跌了一跤。
「嗯哞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不要啊啊啊啊!」
感到強烈的風勢,響子發出慘叫。雖然四肢趴在地麵死命抵抗,但是在吸塵器公牛的驚人吸力之前,也是無濟於事。
有如黑洞般的巨大吸嘴,一步一步地將她的身體吸了過去。
……這下糟了!再這樣下去會被吸進去的啊!
但是,此時,響子的背後突然響起轟隆聲響。
有東西被破壞的聲音——是從擂台出口處傳來的!
「給我退下!」
「——咦?」
隨著威風凜凜的聲音,突然刮起了一陣風。
響子被風吹飛之後跌了一跤,最後狠狠地一屁股摔到地麵。因為實在是太痛了,她發出了「哎呀!」的慘叫。
跟不上狀況變化的我感到十分混亂。
一瞬間似乎聽到某人的聲音……而且,到底是什麽東西發生了什麽事呢?這個空間直到上一秒都還因為戰鬥而震動著——自從被謎樣的強風襲卷之後,反而被那有如時間靜止般的寂靜給包圍了。
響子回過神來,緩緩撐起身子。吸力已經停止,吸塵器公牛僵直在不遠處。不久之後,從它的嘴巴噴出體液,巨大的身軀咚地一聲倒臥在地。它的側腹部,連大口徑都可彈開的表皮上,開了一個有如人孔蓋般的大洞。
「這是……怎麽回事?」
響子發出疑惑之聲。她似乎也無法了解這個狀況。
是被雷射槍之類的東西打中了嗎——我們一開始是這麽以為,不過大洞周圍並沒有燒焦的痕跡。完全無視目標的耐久力所做出的單純物理性破壞。
此時,我突然明白了。剛剛把響子彈飛的並不是強風。
是因為速度過快,造成無法掌握其身形的驚人高速移動所發出的爆發衝擊。這可是會引起強風的不尋常攻擊。
就算宇宙再怎麽浩瀚無涯,能玩得起這種把戲的也隻有一種存在。
簡單來說,做出這件事的就是——內褲戰士!
就如同要印證我的推測一般,從倒地的吸塵器公牛身後,出現某個人物。該人影站在愣在原地不動的響子麵前,俯瞰著她。
——是一位少女。而且是身穿軍武蘿莉風格服飾的絕頂美少女。
如果說響子是盛開在原野的蒲公英,她就是品種改良後的玫瑰了吧!她的樣貌並非樸素可愛,而是經過淬煉後的美麗容顏。這是我所接收到的印象。
一頭長發散發著應稱為白金色的柔順光芒,垂落在豐滿的胸前。和響子一樣個頭嬌小,不過身材肯定比響子好。細長雙腳,纖細腰身,還有比起什麽都來得重要的是,胸部有著確實的成長。
「……那、那個……」
響子發出細小的聲音,試圖想要向對方表達對她出手相助的謝意。少女對到目前還未從戰鬥中驚魂未定,微微顫抖的響子露出一個笑容。
超強的!連笑容都無懈可擊的美少女!
而且居然還長著獸耳!以及那旺盛的奉獻精神,超棒的!
……嗯?獸耳?
我察覺到少女頭上長著一對動來動去、有如幼犬般的耳朵。我居然因為翻飛的裙子,一直在意對方穿著什麽內褲而分散了注意力,沒有察覺到她的獸耳……身為一個男人真是失格。況且,再仔細一看,她這不是還長著一條尾巴嗎!
簡單來說,她不是地球人——是外星內褲戰士。
從恐慌狀態恢複過來的響子走近了救命恩人。
這期間,少女手扠著腰,緊緊盯著響子。
「謝謝你……幫了我。」
響子鞠躬道謝。然後對少女露出討好的笑容。
「不會啦……也不是什麽大事。」
少女說完也回了一個笑容。
明明是美麗到會不由自主看得入迷的笑容,卻令人感到不太協調。
這女孩……眼睛裏似乎沒有笑意……
我的直覺似乎是正確的。少女突然止住了笑,把臉靠近響子的鼻尖。
「嗅嗅嗅……總覺得你身上有股味道呢。」
「……啊?啊啊啊啊?」
少女再次露出笑容。響子跟不上她的反應,感到十分困惑。
「這是敗犬的氣味呀!」
少女留下這麽一句話,便從自己破壞掉的擂台入口走了出去。
被救命恩人臨走前丟下的辛辣話語給狠狠地洗了臉,響子呆佇原地一會兒之後,嘴巴開始一張一合……那女孩,外表看起來是很漂亮,不過內在似乎相當糟糕。
對了。以前的人不是常說嗎?美麗的玫瑰總是帶刺——
在那之後是盛大的檢討會。
雖然命是撿回了一條……但是我們在「戰鬥技能測試」之中,不僅僅無法打倒吸塵器公牛,還被疑似「lori」組織成員的謎樣美少女給救了,測試就這樣在淒慘的結果中結束了。雖然因為前半場流暢的動作,以及「看穿了敵方的弱點」滿足了其中一個評價基準,所以沒有落到不及格的下場,但測試結果是最低分的e。
前來傳達結果的捷克也說了:「你畢竟經驗還不夠啊!我們期待下次的戰鬥吧!」如此安慰我們,但從他那微妙的表情倒是告訴了我們,我們周遭的狀況並不是太好。
這麽說也是應該的,不是隻有這次的「戰鬥技能測試」,其他部分的測試結果也並不理想。來到本部當日順利完成的「應對能力測試」也一樣,雖然贏得滿場一致好評的a,不過那畢竟是餘興節目的成分較多,聽說並不太影響整體的及格與否。總結一下到目前為止的測試結果就是……
響子的體適能綜合評價為d。
這並不是以內褲戰士的狀況來評估,而是一般狀態下的能力。
雖然她運動神經極佳,但那是以一般女高中生為基準的狀況。如果以組織成員的基準來看,果然是不值得一提。
這一點似乎傷了響子的自尊心,結果發表的當天她鬧了一會兒。
接下來是我的部分,內褲生命體的能力測試結果是c+。
稍微高於平均一些的評價。這種微妙的狀況實在很符合我的風格。
我的獨特性僅限於「與內褲生命體融合的智慧生命體」這部分,聽說其他例外的要素——特別是內褲能力這方麵——倒是完全不具備。話是這麽說,由於內褲生命體本身就是非常強力而且特別的存在,所以據說沒有被視為太大的問題。
……但是,再怎麽說,這種評價總是讓人十分在意,這個心中揮之不去的疙瘩是什麽呢?
接下來,是智能指數的綜合評價。這一項,響子是e,我是d。
響子就不用說了,我的結果也好不到哪去。
最後,是我和響子的連結的強度。
這是隻有內褲戰士才需做的測試,是個極為例外的評價項目。
除去「應對能力測試」之外,這是目前為止的測試之中得到最好、而且是最接近最高評價的b。
正因如此,所以我們本來還把期待放在這次的「戰鬥能力測試」上,因為這最有可能是以內褲戰士的強度當為評價基準的測試。但是……結果就如剛剛所述。
統整所有的評價之後,d、c+、e、d
、b、e。就算要說客套話,也很難說可以過關,反而不及格的可能性還比較高……這樣下去的話真會很淒慘。
我心裏這麽想,對捷克提出了異議。我們經驗尚淺,再過陣子觀察看看一定會愈來愈好的——死不放棄地這麽說著。
「噢!這點我很清楚。你們停留的時間還有一段日子。關於這點,我會再和艾森司令和幹部會商量看看的。隻不過……」
「隻不過?」
「其實,在剛剛的測試裏,因為我們也擔心你們經驗還不多,所以不是用本來應該要用的吸塵獸公牛,而是使用比它能力再差一點的『幼生體』耶。」
他們已經酌情處理了。
被告知這個事實,讓我無話可說。
「再加上……還有夏麗亞的事。」
響子反問:「夏麗亞?」我馬上就意會到那是誰的名字。
「就是幫了你們的淺白金色頭發的女孩。在與寡婦戰鬥的那個事件之後,差不多是我剛回到本部時吧……她跑來這裏,並且通過了『適性審查』。而且還是以絕佳的成績通過的。」
「果然那女孩也是內褲戰士沒錯吧?」
如果是這樣,我也能夠理解捷克為什麽會把她拿來當例子。和響子年紀相仿,剛剛加入組織,而且是個內褲戰士。如果有這麽多的共通點,會被拿來比較也是理所當然。明明夏麗亞就是如此出類拔萃,而姬川響子卻是……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吧!
捷克對內心深處煩躁感漸趨強烈的我,又說出了另一個更驚人的事實。
「不,她不是內褲戰士。隻是個能力超群的普通戰鬥員而已。」
我和響子深感驚訝。
也就是說,她——組織成員夏麗亞·約克並不是內褲戰士。雖然擁有優秀的體能,但是剛剛在戰鬥時的她並未武裝。簡單來說,就隻是肉身而且是赤手空拳的狀態。
「就算這樣……還是那麽強嗎……?」
響子泫然欲泣地說。
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個美少女——那道名為夏麗亞·約克的高牆佇立在我們眼前。
結果,那天隻進行了「戰鬥技能測試」就結束了。
最近一直都很忙,終於久違地有了一些自由的時間。
雖說如此,響子的表情卻十分沉重。現在也是無所事事,隻是無力地用手靠著桌子撐著臉頰。看來不隻是身體上的,就連精神上都十分挫敗,偶爾還會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歎氣。
「適性審查」正式開始之後,我們被迫分開行動的狀況變多了。所以,最近響子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事,不是把我脫掉、穿著被馴化的內褲,就是一副不穿內褲隻穿浴衣的打扮。
看她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被疊放在座墊上的我對她說道:
「幹脆去泡個澡轉換一下心情如何?」
「……好像也不錯。」
還真是個草率的回答,真的病入膏肓了。
不久之後,響子慢吞吞地站起身子,就這樣在浴衣底下沒穿內褲地往浴場去了。
也因如此,她不在的時候,就變成我要在房間裏看家了。
好不容易有點空閑時間,不如來玩個龍○拚圖吧!最近太忙了,所以沒什麽有時間玩。這麽一想,我歡天喜地拿出了智慧型手機。
但是,怎麽都過不了自己這關。這心裏的疙瘩是什麽呢……?
來到這裏之後,一直都被這種心情給影響。
響子明明就這麽努力,我卻束手無策。或許是因為這樣而感到不甘心吧?
至少能不能為勇敢的她做些什麽呢?
思前想後,我決定跟在響子身後前往浴場。我決定要她把條紋內褲當作洗澡海棉來洗澡,讓她身心都能煥然一新。沒錯,這就是所謂將己身奉獻給最愛之人,極為高尚的奉獻行動。
雖然搞不好會惹她生氣,不過就算這樣也能得到名為拷問的獎賞。不管事情怎麽發展都對我有利,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咦?奉獻的心到哪去了?
哎呀,算了。還是快點去偷看一下浴場吧!就這麽辦!
一邊警戒四周,我一溜煙穿過門簾,入侵女子浴場。
一般來說,這可完全是犯罪行為,但現在的我是件內褲。女性內衣出現在女子浴場這種事可說是再自然不過了。我在心裏這樣找借口,找尋著響子。
因為她不在更衣處,所以我往浴湯而去。然後,見其人前先聞其聲。一開始還以為她在哼歌,但好像不是這樣。接著,我又聽到別人的聲音……好奇怪啊!基本上,這個澡堂應該隻有響子在用才對。
話雖如此,也隻是因為這個樓層隻有我們才會是這種情況,並不代表這個地方是專屬我們使用。該不會有別樓層的稀客來了吧?
看起來似乎是如此。響子正站在浴場和另一個人聊天。我一邊小心翼翼地不要發出聲音,接近兩人背後。
「別在澡堂裏遊泳。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吧?」
「……對不起。」
響子正在挨罵……那家夥在搞什麽啊?
虧我還擔心她無精打采的,居然還在澡堂遊泳什麽的,也太胡鬧了吧?
站在她對麵的,似乎之前的那位美少女夏麗亞。從她的特征的耳朵和尾巴,我馬上認出來了。她和響子一樣,都是一副隻圍著一條浴巾、有失體統的模樣,她雙手環胸,因為怒氣而挑高了眉。
「這種事是常識啊!真是的,到底神經多粗啊……」
夏麗亞執拗地責備響子。被有著犬耳的外星人教導日本的常識,響子嬌小的身體縮得更小,忍受著怒氣的暴風雨。
「啊,那個……我想說沒有其他人……」
「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哼,還真是沒神經啊!」
「啊,不是的……也不是那樣的啦……」
「啊——真是的,像個小孩子似的任意妄為……即使是這樣,大家也還是親切以待,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唔——……」
在那之後,夏麗亞的說教依然持續著,響子的表情也愈來愈難看。確實響子有錯在先,就算是這樣也未免氣得太過頭了。看來在浴池遊泳一事讓她相當不悅吧?
「也不用那麽生氣吧——!」
果不其然,響子的理智立馬斷了線,揮舞手臂威嚇著眼前的夏麗亞。
這麽一來,當然就是火上加油。
「你那是什麽態度!我可是你的前輩耶!」
「我一直閉嘴聽你說教到現在!但是,再怎麽說也太嚴厲了——!」
「等一下!你真的有心反省嗎?」
「啊——好啦好啦。對不起——!不會再犯了——!這樣可以了吧——?」
「怎麽可能可以!我已經忍無可忍了!你給我坐下!」
大發雷霆的夏麗亞頂撞響子,兩位少女開始互相推擠。被浴巾包覆著的夏麗亞胸前大大地晃動,不過響子的胸前僅僅隻有微微晃動。
……差不多該去調停了。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戰鬥太情色了,不小心就猶豫了起來。
再一下下,隻要再一下下!再讓我享受這幅光景!
「哼!雖然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力氣還有那麽一點嘛!」
「等一下!說誰弱不禁風的啊!」
「我又不是在說你的胸部!」
「啊啊啊?不要胸部大了一點就自以為了不起!」
「喔嗬嗬嗬!確實像你這種的是被叫作『洗衣板』來著?」
「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太糟糕了。可怕的低次元戰鬥蔓延著。
浴場的決鬥逐漸升溫。夏麗亞戳了響子的鼻子,響子開始拉扯夏麗亞的頭發。這狀況還真是讓人看不下去了。
「——快住手啊!兩位!」
我為了仲裁兩人的吵架,從陰影處颯爽地飛了出來。但是,這麽做好像是錯的。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被突然出現的謎樣飛行物體(內褲)給出其不意地嚇了一跳,結果兩人大大地失去平衡,一起滑了一跤,往前傾的姿勢飛向空中——危險!
「呼呀!」「唔唔!」
我火速滑進了響子與地板之間的空間,用浮力撐著她的背部。總算是趕上了,響子雖然倒了下來,身體應該沒有撞到什麽地方。雖然浴巾大開露出了一些平常看不到的地方……這個嘛,魅力十足!
「響子,你沒事吧?」
「嗯,嗯……謝謝!」
「呼,讓我冒了一身冷汗……」
就在安下心來時,一看向對麵,夏麗亞岔開雙腿站立,低頭看著我們。
她似乎在倒下的前幾秒就調整好了姿勢。失去平衡到那種地步,居然沒有跌倒……真是可怕的身體能力。
「你也要小心一點啊!」
我對依然板著一張臉的夏麗亞直接說道。雖然我也覺得,突然出現而驚嚇到兩人的我才是罪魁禍首,但是這就暫且先別提了。
等了一會兒,她們兩人卻都毫無反應。
「這個,雖然可能是響子的錯,但是你那樣大聲怒吼,是無法把自己的意思好好傳達給對方的喔!你其實可以再溫柔一點告訴她不是嗎?」
我盡量以不要刺激到對方的方式規勸著。
但是,依然毫無回應。夏麗亞隻是目不轉盯地盯著我。
「那個,可以的話……可以給我點回應嗎?」
「……」
喂喂,怎樣啦!還真難搞……
剛剛和響子不是還像連珠炮似的你來我往的嗎?怎麽我一出場就沉默一片啊……
我稍微鬧了點脾氣等她們回應。響子也讀懂了氣氛,乖乖看著事情如何演變。
然後,終於由夏麗亞打破了沉默。但是,她說出口的話卻在我的意料之外。
「……哼!您就是不幫我就對了!」
夏麗亞氣衝衝地哼了一聲之後,就這樣離開了浴場。她那轉身離開的背影與強烈的怒氣成反比,看起來特別瘦小。
……我不太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說出那種話,因為不懂她的心情而感到困惑。或許響子跟我也是同樣的想法,不久之後小小地碎念了兩句:
「是怎麽回事啊……」
這句話在隻剩下我們兩人的浴場中,感覺特別寂寥。
之後,響子吐槽我:「話說回來,為什麽史崔普會在這裏啊!」然後我就被丟出澡堂了。因為無計可施,所以我決定在外頭乖乖等待。
過了一會兒,響子雖然從浴場出來了,但是表情依然蒙上一層陰霾。精神看起來倒不像有絲毫恢複的跡象。
被幾乎是初次見麵的夏麗亞給念了一頓,而且還吵了一架。這樣一來,別說要洗個澡轉換心情了,簡直就是讓心裏的疙瘩更甚囂塵上而已,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本來打算在會合之後就回房間去,不過,總覺得還沒有回去的心情。此時,我向響子做出一個提議。
「我說,要不要在這附近走走?」
「咦?是也可以啦……不過如果迷路了什麽的,不是很危險嗎?」
「沒問題的。相信我的內褲方向感吧!」
「唔哇……很令人不安耶……」
雖然她一臉厭惡地這麽說著,但聲音裏莫名帶著愉悅。或許是錯覺吧?總覺得她陰沉的雙眸也恢複了些許光芒。好!就這樣讓她恢複精神吧!
就這樣,我們在「居住樓層」通道裏走了幾十分鍾。
響子突然抓住了飄在空中的我。
戰戰兢兢地看了她之後,發現她的眸中黯淡無光。
「史崔普,跟我說實話。」
「噢!就那個……抱歉……迷路了。」
奇怪了……不應該會這樣才對啊……響子走在毫無變化的冗長旅館風格通道中,似乎已經感到十分厭煩,整體的氣氛無謂地更加凝重。
「沒關係,沒關係的。這條路我有印象……的樣子!」
「……真的嗎?」
當然是個漫天大謊。應該說,要說有印象,每條路都有印象。因為所有的路都長得差不多,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迷了路。
話雖如此,她應該不可能接受這種借口吧?我忍受不了響子那滿是狐疑的眼神,又說了一個謊。
「你看,前麵那個轉角……在那裏轉彎的話,就可以回到房間了!」
「真是的,如果騙我,我可饒不了你喔!」
響子說完後,把我從手裏放開,晃著小小的背部往前走去。我一邊緊追著她的背影,打從心底感到後悔,並且向神祈禱著。
神啊!請您平複響子的怒氣!
似乎這份祈禱上達了天聽——在轉角轉彎後,我們在幾十公尺左右的前方看見了「光線」。響子快步往那個方向走去,我也慌忙隨後跟上。
「哇……好漂亮……」
走出旅館風格的通道,到達該處之後,響子停下腳步,發出讚歎之聲。我也因為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色,愣了一會兒。
該處是個寬敞開放的陽台。
半圓形的廣闊空間,地板是有著不可思議質感的白色地板,上麵擺了一張長椅。然後,對麵是滿天星空——是個悠然寬廣的宇宙空間。
響子非常興奮地喊著:「好厲害啊!好棒喔!史崔普。」站在她身邊,我開始巨細靡遺地調查這個空間。嗯哼,看起來長椅前方似乎是被可透光的牆壁擋住了。總之,正確來說此處並不是陽台,而是室內的一個小小的休憩場所。
……哎呀,這倒也是啦!如果不是被牆壁圍住的密閉空間,我們就會這樣被拋出宇宙空間了。就在想通之後,我發現嵌在陽台入口的牆壁上的麵板。上麵還仔細地寫用日文寫著「緊急聯絡用」。
「好啦!用這個的話,應該不管怎樣都可以回到房間吧……太好了……」
聯絡他們之前先稍作休息吧!放下心的我輕輕降落在長椅上。然後,響子也在身旁落座,看著像是條被脫下丟棄的內褲般不爭氣的我,傻眼地說道:
「你真的是很靠不住耶!」
「……哎呀!你看!那個!星星很漂亮啊,這樣不就好了?」
響子露出苦笑。然後,我們默默眺望著星空一會兒。
距離響子數步之遙的廣闊星空,和在地球看到的完全不同。此刻,不知名的星星似乎正在互相確認彼此存在般的不停閃爍。
初來到本部時也見過這片宇宙,令人說不出話的這個美麗景色。
但是,當時心中的那份感動究竟消失到何方了呢——看著陌生的星星閃爍,一股無法言喻的空
虛愈來愈強。
我帶著感傷的心情,思考身旁的響子的事。
……她現在的心情如何呢?
來到這裏之後,響子淨是受了一些不合理的對待。不管是夏麗亞那異常險惡的態度也好,還是不合時宜的嚴苛「適性檢查」都一樣。
本來就隻不過是個女高中生,僅僅如此。什麽守護宇宙秩序的組織成員這種事,就交給其他的特攝英雄就好了。她根本沒有必要被貶低,甚至賭上性命來做這種事。
但是,就因為響子覺醒成了「至高無上的少女」——「都是我的錯」。
接著,她又決定要讓我恢複人類的模樣——當然,「都是為了我」。
所以,現在也還留在這裏,與周圍不合理及不合邏輯的一切奮戰著。
響子不言敗、也不抱怨。那麽愛哭又任性的響子,就這樣毫無怨言地持續努力著。我也希望可以盡自己所能幫助她。所以和她一樣拚了命地努力。但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對不起,響子。」
等我發覺的時候,已細聲地說了出口。響子停下了看星星,臉朝向我。
「……為什麽要道歉呢?哥哥。」
「啊,沒有啦!因為……其實你根本不用這麽努力……」
我看著響子。她現在是用什麽表情看著我呢?
是無奈地笑著呢?還是對這靠不住的哥哥感到傻眼?又或者——
「道什麽歉啊!笨蛋!」
……響子非常生氣。
響子粗魯地抓起我的「纖維體」,用盡全力地扭了它。
「唔呀呀呀!你突然幹嘛啊!事實如此啊!你為了我——」
「我說啊!哥哥覺得我是為了你才這麽努力的嗎?」
「……咦?不是為了我嗎?不,應該不可能才對啊。因為你看……那個……」
「我啊!是『為了我自己在努力』!」
啊?這是什麽意思?
我啞口無言之後,響子「呼」地籲出一口氣,回到平常的樣子開口說道:
「我想要跟哥哥,我是指不是內褲的哥哥……因為我想要跟恢複原樣的哥哥在一起,所以才這麽努力。還有,就算哥哥堅持要維持內褲的樣子,我用強迫的也要讓哥哥恢複原樣喔。」
「喔,喔……」
「所以呀……不要道歉嘛!拜托你,我們一起加油吧?」
聽她這麽說,我深深感覺到自己有多麽愚蠢。
我誤解了響子希望我恢複原樣的理由。
不,不對。她從一開始就是這麽說,這麽希望的。
究竟我自己是否曾經真摯地去麵對過她這個願望呢……?
「我之前不是也有說過,想跟你一起再去旅行嗎?不,隻有這樣是不夠的。現在也是……一起散步時希望你可以牽著我的手,像這樣一起眺望宇宙時,希望可以,哎唷,該說是可以再浪漫一點……那個……」
響子紅著雙頰,用平常的直率話語表達自己的心情。
並不是基於想要「讓」哥哥恢複原樣的使命感,隻是純粹地「想見到」原本的哥哥的這個願望。由於真的極為單純,所以也是個極為強而有力的願望。也因為這樣,她才能夠努力至今。
想了想,確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響子尋求著我——那個不是內褲的我。
「……對不起,響子。」
「所以我說了,不應該是對不起吧?」
「不,不是這樣的,這不隻是一個單純的對不起,而是對於我打算道歉而感到抱歉……都是我不好,我應該再更振作一點才對……」
我無沒辦法以言語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情。
響子抓著「纖維體」的兩端,盯著這樣的我不放。
隻要穿上我的話,應該就能進行連結,就能讓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是,此時此刻我想要說出口,說出口之後才能下定決心。
原來如此。我缺乏的就是這個——決心。
「坦白說,就算一直是件內褲我也不怎麽討厭。而且這也是重要夥伴給我的東西……但是,我決定了。我要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並不是因為你所說的話,而是我自己想做才做的。」
「……哥哥。」
是啊,我是哥哥,也是內褲。但是——並不僅僅是如此。
「然後啊,恢複原樣以後……首先就是先對你,那個,並不是以哥哥的身份……也不是以內褲的身份……就是……以身為一個人的身份……懂嗎?」
雖然緊張地語無倫次,我還是試圖傳達自己的心情。
響子依然紅著一張臉,用期待什麽的眼神望向我。我因為害怕那對眼眸之中的熱切情感而逃跑,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來著?感覺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你的心情,即使不被你穿著我也能明白。
所以現在我希望能以身為一個男人的身份……
「寄生在你的胯下。」
「啊啊啊啊啊?通常這裏應該是說想要緊緊抱著你之類的吧!」
……以濤天大怒的氣勢吐了我槽,虧我還覺得那是天底下最棒的虧妹話術了。
理智完全斷線的響子,開始用快把我扭斷的氣勢拉扯著我。就在這殘忍行徑讓我的意識模糊時,響子似乎氣還沒消,開始碎念了起來:
「居然到了最後的關頭還在開玩笑……哥哥你真的是很沒誌氣耶……」
唔唔嗯,居然會被看穿到這種地步……
真的很對不起啊!響子。等我回到原來的模樣時,一定會好好地給你個擁抱……
心念一轉,就在我下定決心的時候。「lori」那麵方似乎也有不少動作。但是,當時我對這些一無所知,而且之後會再詳加敘述,所以現在暫且不提——目前與我們有關的共有兩件事。
其一,希望他們暫時再觀察看看的請求順利地通過了。及格與否,就暫且保留不下定論。最後演變成決定先設一個研修期,在研修期結束後再重新接受一次「適性審查」。
接下來,其二,是關於方才所述的研修期。除了我們之外,這件事和另一個少女也有關聯。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那位少女就是——夏麗亞。
從旁人的眼裏看來,她是個美少女,身材又好,能力又強得不得了,簡直就是個完美女超人。但是,這樣的她也有她的缺點。而且還是個相當致命的缺點。
那是從外表無法看出來的內在問題,簡單來說就是人格的問題。可從她對響子的態度中略知一二,她十分傲慢且說話尖酸刻薄。因此,似乎隻要是團隊的組織活動,動不動就會引起糾紛。
當然也有意見認為,既然這樣就讓她單獨行動就好,但是據說她連長官的話都當耳邊風,難以掌控。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就算規格再怎麽頂級,無法好好使用的機台和廢物沒什麽分別。如果至少她能有那麽一點點團隊合作……
就因如此,變成她也需要一段研修期。沒錯——就是和響子一起。
響子從夏麗亞身上學習戰鬥技巧。夏麗亞在和響子一同進行訓練的過程中,學習如何與他人協調共處的方法。雙方年歲相近,就讓她們融洽地互相切磋琢磨一下吧!計劃內容就是如此。
如果響子無法通過研修期後的「適性審查」,連帶地夏麗亞也要承擔責任而無法
通過。如果是這樣,彼此都隻能以組織見習員的身份,從最基層做起。用這樣的附加條件來防止夏麗亞怠惰,幹部會想得也真是周全。
雖然橫看豎看都像大叔們會喜愛的體育係養成計劃,不過總算還是有那麽點合理性。
究竟這帖猛藥會不會順利奏效呢?
「為什麽夏麗亞得和這種敗犬……」
「哼!你才是犬吧!」
「你說什麽!洗衣板!」
「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麽?你·說·什·麽?你這犬妖女!」
……這樣不行。我心裏這麽想著。
研修期中,似乎是由捷克擔任監督人員,他臉上的表情也是這麽說的。
「玩在一塊兒是也不錯,但是能不能把心思多集中在訓練上一點?」
直到剛剛,雖然你來我往地罵個不停,至少還是認真地接受訓練,但是現在連訓練本身都變得有點詭異。捷克看不下去,念了兩人幾句。但是……
「呿!」「哼!」
如此這般的,隻有這種時候才沆瀣一氣地對教官擺出反抗的態度。
別說要夏麗亞學什麽團隊合作了,連響子都感染了她那缺乏團隊合作的精神。這麽一來,完全是反效果啊!
再加上,與其說擔任教官的捷克不懂得怎麽教導別人,還不如說因為他是個變態蘿莉控,兩人在這方麵又剛好是他的菜,再怎麽樣都無法對兩人凶悍。
……我心裏這麽想,看了看他,他的表情突然嚴厲了起來。
「美麗的女孩們啊!你們再一直用這種態度的話,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搞不好會強迫你們做一些名為指導,其實是難以啟齒的遊戲喔……這樣也沒關係嗎?」
這個威脅的效果立竿見影。兩人忽地沉默了下來,開始集中精神在訓練上。
其實捷克以內褲戰士來說似乎是相當優秀,即使夏麗亞再怎麽強,戰鬥上是無法匹敵的。雖然在我的印象之中,和寡婦一戰他隻是從頭睡到尾,毫無建樹……唉,這件事就姑且不提。
我現在沒有被穿在響子身上。一邊飄浮在捷克身邊,眺望著兩人訓練的狀況。簡單來說,就是響子以普通人的狀態參加訓練。
說到為什麽要這樣做嘛——因為在訓練之前,捷克這麽說了:
「響子太依賴內褲戰士的力量了。」
「依賴……嗎?」
這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話,讓我不由自主反問道。身旁聽著這句話的響子也目瞪口呆。
原因似乎就出在我之前指導過的「麵對內褲戰士的特訓」——似乎就是這點出了問題。
「也許當下那的確是個最好的辦法。但是,那也隻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的指導。能夠活用內褲戰士的能力到極限這點固然好,但是,響子的體術等級和門外漢沒什麽差別。就是因為這樣,攻擊才會有這麽多多餘的動作。」
「那個,這麽一來也就是說……我濫用了力量?」
「yes。現在的你需要的並不是內褲戰士的力量,而是『你自己本身的力量』。首先應該好好學習一下,如何好好地運用自己的身體的方法。」
所以,響子就變成得從頭學習體術的基礎。現在則是和夏麗亞站在一起,持續做著像收音機體操一般的反複運動。
雖然利用這樣的運動,可以學習武術架勢,但感覺就是響子最不喜歡的單調訓練。但是,她對此毫無怨言,認真地做著動作。
如果要有什麽問題,反倒是夏麗亞比較有問題吧!雖然身為響子的模範,一起努力地進行訓練,但動作無精打采,再怎麽看就是沒有心要做。再加上她完全拒絕和響子有任何關聯。雖然在訓練剛開始時,響子還費心地跟她說了幾句話,但是她對此表現出來的反應實在相當差勁。
「那個,夏麗亞……我說啊……」
「你可不可以別靠近我?要是染上了你那敗犬的氣味可就傷腦筋了。」
「呃,不要說這種話嘛!我們一起——」
「少用你那傻裏傻氣又缺乏緊張的臉對著我!煩死人了。」
「啊啊啊?你說這麽話!我才覺得煩死人了呢!」
就是這種情況。
理所當然地,響子忍受不了她那高傲的態度,怒氣整個爆發開來。事情演變至此,就更難說什麽兩人要和睦相處了。兩人的關係早就惡化到一麵對麵就惡言相向。
目前隻不過是因為剛剛被念了一頓,所以看起來才會像是認真地在進行訓練。
但是兩人偶爾還是會趁捷克不注意,進行像是互相踩踩彼此腳跟,或是拍打彼此背部的陰險攻防戰。
我心想這種狀況再繼續下去,兩個人又會再吵起來……看著兩人……
「好痛!你剛剛是故意踩我的吧!」
「喔嗬嗬!你個子太小,我看不到啊……我說,請你不要拉我的尾巴!」
「姆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
太過激動的下場,就是兩名少女完全野獸化了。
看著兩人這副模樣,捷克抱著頭,我則是對前途黯淡感到十分不安。
……哎呀哎呀,這下可傷腦筋了。所謂的一籌莫展就是指這種情況。
結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當天的訓練成果就是——前途多災多難。就在這種情況下結束了訓練。直到最後,兩人都還是互相敵視。別提什麽切磋琢磨了,根本是彼此傷害的關係。
和夏麗亞爭鬥的下場,響子的手腳多出了一些單純訓練中不會造成的新傷痕。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我一邊用內褲細胞重生傷口,試著詢問她。
「……你覺得跟夏麗亞可以變好朋友嗎?」
「不可能!」
瞬答。這以隻有親切待人這個優點的響子來說,還真是稀奇。
但是,我懂她的心情。就連隻是在一旁看著的我,都對那高高在上的傲慢態度感到厭煩。想用內褲的兩端狠狠揍她一頓,矯正她的態度……心裏雖然是這麽想,但是再怎麽樣也不能真的動手。
「嗯哼,傷腦筋啊!雖然我也明白你的心情。」
「嗯,這樣下去不行對吧……」
響子接著又小聲地說:「為什麽她會那麽討厭我呢?」
的確,我也有些在意這一點。即使說是缺乏團隊合作,她的態度是稍微過頭了些。而且,看起來夏麗亞似乎隻有對響子態度特別差。
到底是討厭響子哪一點呢——感覺如果可以知道這一點,似乎就還有救。
「我們不太了解那女孩。相對的她也是吧?所以,我們就再稍微努力一下吧?就算她現在討厭你,如果多了解彼此一點,也許就可以成為好朋友也說不定。」
雖然連自己都覺得這個鼓勵很不上不下,就算是這樣,響子還是精神奕奕地對我點了點頭。
「……也對。我會再加油的!」
「對啦!就是這股氣勢!」
在那之後,響子說要休息到晚餐時間,就在裏麵的日式房間裏躺下休息了。想必訓練一定讓她累壞了吧?我也因為體諒她,所以決定悄悄離開房間。
就這麽外出的我,以始料未及的形式,得到了可以解決兩個人之間問題的線索。而且,還是對方自己送上門來的。
我一邊飄在空中,走在旅館風格的通道之中。雖然
之前曾經迷路,但是最近掌握了「居住空間」的地理位置,已經差不多可以像這樣隨心所欲地四處走動了。話是這麽說,如果要去其他樓層,內心還是會感到不安。
那麽,今天就稍微擴大活動範圍吧……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忽地感覺到了其他人的視線。我立刻把意識拓展到四周,感覺到背後有動靜。
「——是誰!」
「嗚咯!怎麽了……!」
在我身後的是一位身穿作業服的男性。由於他戴著帽子,所以看不太清楚長相。
「你剛剛在盯著我看對吧!」
「一件內褲飄在半空中……!任誰都會看的吧!」
「咦?啊,這個……也是喔!」
他回了這句極有道理的話,我也不禁感到認同。
最近都沒人特別在意這點,所以自己也忘了自己是多麽奇異的存在。
「話說回來,為什麽內褲會飄在空中!為什麽會說話!咯!」
身穿作業服的男性這麽說完後,逃命似的離開當場。從他那極為不自然的動作看來,好像相當害怕。而且還發出怪異的打咯聲。
視線的主人好像隻是個維修人員而已。
啊不過,畢竟有立體全像素影像這玩意兒,總是會有負責維修此樓層係統的維修人員存在吧。突然無理地刁難人家……我好像做了壞事。
罷了,反正就是個臭男人。整理了一下心情,再度開始閑晃。
然後,就這樣順著路走了幾分鍾之後,這次我注意到好像有某樣東西掉在通地道板上。
嗯哼,是剛剛的維修人員掉的東西嗎?不,我覺得他應該是往和我前進的反方向離開了才對。總之先停止在空中飄浮,我降落到物品旁邊確認了一下。
那是一本雜誌。
封麵滿版是一幅生著犬耳的比基尼女孩的性感照片。
這、這是……?
色情書刊!而且不是地球的刊物,是宇宙的色情書刊耶!
雖說我本來是個人類,但現在的我是件內褲。所以太空色情雜誌完全挑不起我的性趣。不過,因為我有求知的好奇心,所以還是想嚐試研究一下裏麵究竟是什麽樣的內容。
不過,就在我試圖以內褲邊緣翻開頁麵的那一刻——色情雜誌突然向後一躍。這家夥該不會是……色情雜誌生命體吧!
雜誌就這樣消失在通道的轉角處。我慌忙地隨後追了上去。
此時,發現色情雜誌而興奮不已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情況有多麽不自然。
好像有點怪怪的——在我察覺到這點的時候,已被躲在轉角的某人給輕巧地抓住了「纖維體」兩端。
以色情雜誌為餌,成功釣到內褲的該名人物咧嘴一笑。
那是個會令人看得入迷的完美笑容。
她就是生著一對犬耳,性格惡劣的大小姐——夏麗亞。
「你把我監禁起來……打算做什麽!」
「監禁……?這個嘛,好像也可以這麽說。但你可是件內褲。」
我現在被曬衣夾夾住,吊在她房間的天花板上。
「不過,你如果乖乖的,我也沒打算加害於你。」
「咦……?你不會拷問我嗎……?」
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期待被拷問的我感到不知所措,而她也對我的這般反應感到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夏麗亞咳了兩聲打破沉默。連這個動作都氣質滿分,美人果然就是占盡便宜啊!
「夏麗亞對你很感興趣!應該說,想跟你交朋友。」
「喔。」
突然被這麽一說,害我的心髒漏跳一拍。說真的,感覺不賴。
而且,從這語氣聽來,搞不好剛剛那視線主人的真麵目其實就是她也說不定。
話雖如此,總覺得一直嗅到危險氣息,我帶著些微警戒回答道:
「如果是這樣,你能不能先和響子成為朋友?這樣我也會感到開心。」
「這我可辦不到!」
夏麗亞說完後,露骨地板起了臉……明明就不需要這麽討厭她啊!
連我都感覺遭受打擊,可想而知訓練當下,響子的心情如何。我心中悲憤交集地問了她:「為什麽?」
「……因為那女人是夏麗亞的敵人!」
「沒這回事。至少響子心裏並沒有這麽想喔!她也努力地想跟你和睦相處。然而,表現出那種態度的你才更是……」
——響子的敵人啊!話到嘴邊,我又吞了回去。就算我跟她說了這句話又如何?響子應該不會那麽想,我也覺得不是這樣的話比較開心。
「你說她——努力想跟我和睦相處?大可不必這麽做。」
夏麗亞皺著一張端正的臉龐說道。我看著她的反應思考。
……搞不好,對這種類型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被高層命令要和睦相處更令人憤怒的事了。這樣的話,高層所下的團隊合作養成命令,可說完全是適得其反。
「我不需要那種隻是做做表麵功夫的交情。請不要做那種善意的強迫推銷。」
「我說你啊!你怎麽知道是不是隻做做表麵功夫?雖然也許高層的交代是一個契機沒錯,但是響子是真心想要跟你交朋友……」
「朋友……?喔!想做朋友就更要拒絕了。夏麗亞不需要朋友這種東西。因為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明明就是如此,為什麽我得跟那種傻裏傻氣、又沒有下定決心的小不點……」
夏麗亞就這麽大肆宣泄自己的不滿與怨言。就這樣,我得知了她討厭響子的理由。簡單來說就是以下這麽回事。
夏麗亞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適性審查」,成為組織成員。我們也受過同樣的審查,所以很清楚。不管多有才華,如果沒有比一般人更加努力,是不可能有辦法通過——這項審查就是這種情況。我們並不知道她做過多少努力。
但是,並沒有做了太多努力的響子,卻隻因為身為「至高無上的少女」,就厚顏無恥地和自己並肩站在同樣的位置。理所當然的,對夏麗亞來說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更何況,響子的「適性審查」結果隻是低空飛過。即使如此,也還有研修期和再審查的特別措施,莫名其妙地還把夏麗亞卷了進來。再加上,如果響子一旦不及格,連帶地她也得負起責任一起不及格。這麽一來,至今的努力都化為烏有……
雖然我之前一直呼天搶地感歎響子的處境有多麽不合理,但是夏麗亞卻遭受到比她更不合理的對待。
但是,會演變至此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出在她自己本身缺乏團隊合作的這一點。
把自己的問題擺在一邊視而不見,此時此刻也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善,隻會不停地抱怨——這樣的她讓我連同情都懶。
或許是抱怨完感到神清氣爽,夏麗亞再度對我露出完美的笑容。
然後對我做出了這個提議。
「你要不要來當夏麗亞的內褲?」
「什麽?就是要我從響子轉移到你身上——」
「是的。這麽一來,夏麗亞就可以成為內褲戰士了。」
這還真是個激進的邀請,沒想到居然會出現說想要穿上我的女孩。
「……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這樣我就要寄生在你胯下喔。」
「無所謂。如果這樣可以變強,我
很樂意獻上這副身軀——我已經做好這樣的覺悟。對你來說也不是件壞事對吧?」
雖然她的提案似乎有點異想天開,卻還算合理。
響子雖然是「至高無上的少女」,但是她的能力至今仍未成熟,而且也不知道今後會不會有所成長。另一方麵,夏麗亞非常優秀,她卓越的戰鬥能力再加上內褲戰士的肉體強化功能,毫無疑問地可以成為一個相當優秀的戰鬥好手。
事實上,響子的肉體已恢複到沒有內褲細胞也可維持的狀態。關於變更「所有者」這個手段,能力上難免會降低一些,倒也不是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如果響子不是內褲戰士,就不需要以「lori」組織成員的身份進行相關活動。而且,就算我和夏麗亞編成一組,組織應該還是會協助我恢複原樣,就連響子的人身安全應該都會獲得保障才對。
至少就不會有響子在任務之中丟掉性命之虞——對我來說,這一點是轉移到夏麗亞身上最大的優點。
「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而且你也比響子強上許多。」
「就是這樣。夏麗亞比那女人優秀太多倍了。不管是容貌、能力,就連覺悟也是……我可不打算輸給那種成天傻裏傻氣的女人。」
夏麗亞說完,用鼻子冷哼了一聲嘲笑著響子。所以,我也開口這麽說:
「但是,我不會成為你的內褲。」
「……咦?」
「我是說,我拒絕你的提議。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內褲!」
我斬釘截鐵的拒絕,似乎讓夏麗亞相當不知所措。
「為什麽嘛!明明夏麗亞就比較優秀……!」
「你很漂亮,也很強!但是,跟這沒有關係。」
完全無法理解——夏麗亞臉上這麽寫,凝視著我。
沒錯,她看著的是「身為內褲的我」。
「把身體獻給我……你對我表達的這份心意讓我十分開心,我也覺得這樣的覺悟很了不起。但是,我是響子的內褲,所以不會成為你的東西。」
「你就是覺得……那女人那麽好嗎……?」
夏麗亞完美的臉龐扭曲著,似乎是因為遭到拒絕而大受打擊。
可是我的心情卻好不起來,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來得氣憤。
響子被汙辱了——她一心隻想著要接近夏麗亞的努力遭到否定。
「夏麗亞,你想要的並不是『我』。而是所謂內褲戰士的『力量』。」
「這、這個……」
「但是,響子不一樣。那家夥尋求的是『我』。我已經不是她的哥哥,而是一件內褲……就算如此,那家夥還是陪在我身邊。我也是一樣。不管響子變成什麽樣子,就算她變成一件內褲,又或者假設她變成了吸塵器公牛——我也絕對會陪在她的身邊!」
「你在說什麽!別開玩笑了!你就是得成為夏麗亞的內褲!」
情緒激動的夏麗亞手裏拿起了剪刀,朝著依然被吊在天花板上的我。
這是個多麽單純、直接又幼稚的威脅啊!我再度以斬釘截鐵的口吻開口:
「就算你拿出這種東西,我也絕對不會屈服的!你是很可愛,但心卻是漆黑汙穢!我絕對不要成為這種女孩的內褲!如果非得選你當我的『所有者』不可,我還不如就這麽被剪刀剪成碎片,拿去當抹布還比較好!」
雖然我感到了自身安危,但是依然無法停止。囤積在內心的憤怒全都化為謾罵,傾倒在手裏拿著剪刀的夏麗亞身上。
「哎呀,怎麽啦!辦得到你就試試看啊!你這個性格惡劣的孤僻犬女!」
「…………」
……咦?夏麗亞一直沉默不語,讓我突然不安了起來。我一下挑釁地太過分了,她氣到肩膀不停抖動著。我感覺到極不人道的拷問似乎就要開始而顫栗不已。但是……
「……嗚嗚。」
夏麗亞的眼中開始滑落豆大的淚水。
該不會這家夥……其實不是在生氣……
「啊,不,那個……你怎麽了?」
「夏麗亞個性才沒有不好……」
「喔,喔……」
「可是……為什麽就是不可以呢……?」
「我不是說了,那是因為我是響子的內褲……」
「……嗚嗚——!」
她在哭!這家夥在哭!
忽然之間這是怎麽回事啊!
這個情況,是我把她弄哭的嗎?等一下等一下,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喂喂,笨蛋笨蛋,哪有人這樣就哭的!」
「夏麗亞才不是笨蛋——!」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是是……你不是笨蛋。你超優秀的!嗯!」
「……嗚嗚……嗚唔……嗚……」
我背負著弄哭女孩子的罪惡感,不斷安撫著正在號啕大哭的夏麗亞。
原來,她並不隻是缺乏團隊合作精神。
或許內心也很脆弱。
原來如此。的確,這麽一來,不管多麽優秀,在實戰當中不可能派得上用場。
「我也說得太過分了。對不起……」
「…………」
過了一陣子之後,終於停止哭泣的夏麗亞雖然解開了我的束縛,卻始終別過臉龐,正眼都不願意瞧我一眼。
這下可傷腦筋了……雖說我被從曬衣夾解放了,但是被她監禁的狀況卻沒有改變。房間內部裝潢看起來像是飯店的商務套房,從這一點可以推估,這裏應該和我們所停留的「居住空間」是不同的樓層。就算是靠自己逃脫了,我也沒信心能夠不迷路,回到原本的地方。
再說,就這樣丟著她一個人,之後想必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去。果然還是應該讓她親手放我回到原本的地方比較好吧?
「我剛剛也太激動了,因為聽到你說了響子的壞話。不過,我本來沒打算把話說得這麽刻薄的。這一點我真的在反省了。抱歉……」
「……那女人就這麽重要嗎?」
夏麗亞雖然向我提問,但是臉依然朝著別的地方,所以無法看見她的表情。不過,聲音已經不再顫抖了,情況似乎多少有點好轉。
「對我來說,響子是比任何東西都還要重要的存在。跟什麽『所有者』無關,而且她是我妹妹。」
「……妹妹?你明明是件內褲。」
好像是被我這番話引起了興趣,夏麗亞看著我。
「對啊!響子是我的妹妹。不過,她不是內褲,我也不是。雖然現在的我是件內褲,不過我真正的身份並不是件內褲。我和響子一樣,是個地球人。」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夏麗亞歪著腦袋。我問她:「你想聽聽地球人變成內褲的故事嗎?」接著她點了點頭,雙眸之中閃著名為好奇心的光芒,長在頭上的耳朵也豎了起來。她此刻的模樣就像個小孩子。
我終於明白,這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或許其實十分幼稚。我不是指她的身體,而是指她的心。
「那麽我就說給你聽吧!首先呢~對了!就從以前的我開始——」
夏麗亞目不轉睛地盯著開始敘述著自己過去的我。
她也終於並不是在看著內褲,而是正在看著「我」。
「哎唷,總之就是因為如此這般,我
才變成了一件內褲。」
「……原來是這樣呀!」
看起來,夏麗亞是打從心底對於我的遭遇感到十分驚訝。哎呀,這也難怪。
「這樣你應該就能明白,我們之間是什麽樣的關係了吧?即使是響子,也並非就隻是這麽傻裏傻氣,她有真正下定了決心,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明白了。」
夏麗亞變得十分坦率。看來多少還是懂得反省的。她垂著小狗般的雙耳,沮喪的模樣好像被罵了一頓的孩子。
插圖p125
「我對於剛剛說你不好這件事,向你道歉,也發誓不會再有下一次。相對的,你也不要把響子說得太壞。因為我們不是才剛剛認識嗎?在還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就互相否定不是太令人難過了嗎?首先,就先試試走近彼此吧?」
夏麗亞緊盯著我不放,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麽。
「我明白你說的話……可是……」
「可是?」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唔呃,居然說出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這種話,這家夥還真是個難纏的敵人啊!
「你該不會到現在為止都沒交過朋友吧?」
我說完這句話後,夏麗亞的表情突然扭曲了起來。慘了,看起來好像馬上又要哭了。
「啊啊,等一下等一下。剛剛那句話,當我沒說過。我錯了。你不是孤單一人。」
我慌忙又補上這段話,但是這句話好像反而成為了最後一根稻草。夏麗亞開始哇哇大哭了起來……這家夥,精神還真的是有夠脆弱啊!
「嗚……夏麗亞就算自己一個人……也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的……」
夏麗亞鬧別扭似的對自己說。
是想透過這麽做讓自己振作起來嗎?
然而,不就是因為一直這麽做,才更加孤立了自己嗎?
偏偏就是因為太優秀又太能幹——一旦偶然出現了自己辦不到的事,就會片麵斷定不是自己的錯,而是其他人事物的問題。
我認為她身上的問題根源就是這個。她應該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吧?即使如此,她也具備著活下去的力量吧!可是……
「現在的你,看起來完全就不是沒關係的樣子。」
「唔——……」
刻意不反駁也就代表她是有自覺的。
孤單一人、沒有朋友——從她對這類詞匯做出的過度反應也可略知一二。
雖然她否定其他人,其實卻比任何人都渴望著其他人。
「你要不要先試試麵對響子?如果你可以跟我聊天,隻要依樣畫葫蘆……」
「那是因為你是件內褲……」
「跟這個無關吧?不管對響子或其他人都是一樣的。不過,如果你以像對待我的那種過度激烈的言行對待其他人,可能就有點難度……」
「那就沒辦法了。」
唔喔,隻有這種時候才給我馬上回答是吧!難道你親近別人的手段隻有綁架監禁嗎!
我差點不加思索吐她的槽,不過我還是立刻改變了想法。
對了,夏麗亞剛剛不是說過,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夏麗亞,我現在已經非——常了解你的情況了。你很漂亮,也非常優秀。但是,其實你很——脆弱吧!比響子還要脆弱許多。」
「才沒那回事呢!夏麗亞很強!就連『適性審查』我也——」
「我不是在說戰鬥的事,是在說你的內心。你的心很脆弱。動不動就哭,而且也很容易放棄,現在也還是這樣不幹不脆的。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對吧?無法承認自己的弱點,也是因為內心脆弱的關係喔!」
聽完我的話,夏麗亞沉默不語,搞不好又要對著我哭了。可是,我才不管她呢!
「其實你很想交朋友對吧?先承認這一點吧!」
「才沒那回事……夏麗亞就算一個人也……」
「你看,又開始哭哭啼啼的。看就知道了,你根本就大有問題。你自己一個人根本就不行。很寂寞吧?討厭隻有自己一個人吧?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對吧?你自己剛剛不是這麽說過了嗎?」
我聽見了夏麗亞嗚咽的聲音,但是我已決定,即使如此也不會手下留情。
首先要讓她承認,並且好好麵對自己身上的問題。
雖然是帖猛藥,但就是應該這麽做。如果一直不正視現實,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種情況了——
「夏麗亞,和我做朋友吧!雖然我沒辦法成為你的內褲,不過我想我們可以成為朋友。還是說……你不想和內褲交朋友?」
夏麗亞左右搖了搖頭。
她現在渴求著「我」。
那麽就讓我來回應她吧!
她所需要的是一個契機,一個能夠讓她鼓起勇氣往前邁步的契機。
既然如此,我隻要成為那個契機就好了。
「那麽,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
「你是……夏麗亞的……朋友……」
「我不叫『你』,我叫史崔普。你就這麽叫我吧!」
「史崔普……」
「沒錯,多多指教囉!夏麗亞。」
這句話像是讓她深受感動似的,夏麗亞飛奔了過來。她抱著身為內褲的我,有如被撿回家中的幼犬似的,哇哇大哭起來。
雖然「纖維體」濕透了……不過,偶爾當一下手帕的替代品倒也不壞。
隔天,響子和夏麗亞兩人到齊,一同參加訓練。教官和昨天一樣是由捷克擔任,我則是從稍遠的地方觀察著狀況。
由於今天是做中國武術指導,兩個人依循教官的指示,不斷重複著像是太極拳的動作。從訓練開始前直到現在,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談,訓練場隻回蕩著捷克的指導聲,及回應著其指導的「是!」「是!」的聲音。
在一旁看著訓練的狀況,我整個心神不寧、坐立不安。昨天是因為擔心響子,所以冷汗直流地觀看著,唯獨今天我是擔心著夏麗亞。
雖然大家都有所誤會,但其實她並不是在擺什麽高姿態。內心反倒是個坦率直接的孩子。現在她也不是對響子有所抗拒,隻是沒有勇氣跟她交談罷了。
就在這種茫然不知所措當中,陷入自我厭惡的狀況,為了掩飾自己的丟臉而口出惡言——這才是對其他人擺出高姿態的真正原因。
總結來說,夏麗亞並不是缺乏團隊合作,隻是無法好好與其他人溝通,和不知道跟其他人融洽相處的方法而已。
昨天,我聽過了她的煩惱之後,為了幫助她而講解了各式各樣的事情。
換言之——就是說明了「與其他人融洽相處的方法」。
首先以麵對響子為目標,在訓練時實踐我教她的方法……原訂計劃是如此,但是到了現在,看起來夏麗亞還是沒有要采取行動的征兆。
傷腦筋的是,響子似乎也有點退縮,也可能是因為昨天被她露骨的厭惡情緒給打擊了,她今天並沒有主動積極地找夏麗亞說話。兩人已經錯過能夠和睦共處的時機,關係完全惡化。
就在我快陷入這傷春悲秋的情緒之時,夏麗亞終於有了動作。她為了克服自己的煩惱——鼓
全長十公尺以上,即使是幼年體也輕易就超過兩公尺。有如蜥蜴和河馬的混種體型,全身被粉紅色的光滑極厚外表包覆著。那有如橡膠般極具彈力的身體,據說連大口徑的炮彈都能擋下。
吸塵器公牛最大的武器就是那大型的筒狀吸嘴。這些家夥利用他們驚人的肺活量,像吸塵器般的吸取獵物進行捕食。被襲擊的生物,就這麽被榨幹體液之後,像木乃伊一樣枯竭而死。
那不祥的生活形態就有如怪獸。據說在宇宙史的黎明期,給行星開拓者們帶來最多災害的就是吸塵器公牛。由於聽說曾發生過吸塵器公牛群把開拓團成員全數變成木乃伊的事情,感覺十分可怕。
……那麽,為什麽我要花這麽長的篇幅來說明這驚人的宇宙恐龍呢?
因為它現在就在我們眼前。
『你振作一點!對方可是戰意滿滿啊!』
『辦不到啊辦不到辦不到辦不到!我怎麽可能打敗那種東西啊!』
響子看著眼前的吸塵器公牛,已完全陷入恐慌狀態。膝蓋不停抖動,露出宛如被放進獅子柵欄中的小白兔似的表情。
這也難怪。對手可是惡名昭彰的凶猛宇宙恐龍。外表也就是「如之前所述」的感覺。雖然響子身為內褲戰士,也有過幾次實戰經驗。但是說起實戰的對手,也隻不過就是蛞蝓變態外星人這種小人物,和內褲殺手而已。所以,當眼前這出現了這近在咫尺、詭異、巨大、連智慧都感覺不到的魔獸對手,在去想它是強是弱之前,就已經受不了它的外表帶來的恐懼感了吧?這樣下去……就糟了!
「——嗯哞喔喔喔!」
從距離約二十公尺左右的位置,吸塵器公牛流淌著口水,發出了異樣的咆哮聲。當它威嚇我們似的抖動著巨大的身軀時,密閉的狹窄擂台空間和它的動作產生共鳴,發出了吱嘎聲響。
我們現在正在接受「戰鬥技能測試」。
沒錯,這是「適性審查」的其中一個項目。來到本部已經過了三天。在這之前也順利通過了幾個測試,但是這項實戰形式的測試可說是最高潮。
「戰鬥技能測試」——雖說它也隻不過是審查的其中一項,但眼前的目標可是貨真價實的怪物。捷克事前也語帶威脅地說過,曾經有組織成員在這個測試中丟了性命。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能逃走。
因為我們想盡辦法都一定得在這個測試拿到高分。
「嗯哞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吸塵器公牛卷起煙塵,麵向響子猛衝過來。
吸嘴的攻擊範圍約莫二十公尺——一旦進入這個距離,身體被吸住之後就萬事休矣了。
說是這麽說,但是響子的反應太慢了!
『響子!不管對手是什麽東西……現在也隻有硬上了!』
『……嗯,嗯!』
響子把手伸進裙子,讓我「伸縮」。
然而,或許是久違的實戰讓她感到緊張,啪啪內褲的動作比平常遲緩。等到內褲能量充滿了她的身體時,敵人已經迫在眉梢。
「——嗯哞喔喔喔喔喔!」
「——唔唔!」
吸塵器公牛將圓木般的粗大口徑吸嘴向我們揮來。響子將雙臂交叉在身前,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攻擊。結果,敵人趁著防禦時的僵直時機,開始了吸取的動作。
「嗯哞喔喔喔——齁?」
此時,吸塵器公牛失去了獵物的身影。那是因為響子靈機一動,用滑壘的動作滑進它的雙腳之間,移動到它身後。
響子雙膝跪下煞住滑壘動作之後,利用反作用力,就這樣背對敵人一躍而起。在空中翻轉身體之後,讓對方吃了一記自己擅長的回旋踢。
「唔——!」
但是卻感覺不到效果。
一度為了調整好姿勢而先拉開距離,然後響子啪了一次內褲。
集中所有能量的渾身一擊,絲毫不差地命中了吸塵器公牛的背部。但是,攻擊的衝擊幾乎都被它厚重的表皮給彈開了。那家夥雖然吃了一記踢擊而倒地,但是又立即站起身來,若無其事地抖動身體……這耐久力是怎麽回事啊!
『我怎麽可能有辦法打敗那種怪物啦!』
響子用念話喊叫著。雖然我也是同樣的想法,但可不能就這麽說出口。
『它的弱點一定在某個地方……』
這並不是殘酷的實戰,而是名為「戰鬥技能測試」的審查。既然如此,贏不了的話也太奇怪了。事實上,在這場戰鬥開始前,捷克是這麽說明的。
『雖然吸塵器公牛是十分凶暴的生物,卻是個每個內褲戰士都能打倒的對手。』
所以,如果無法打敗它……那不是因為對手太強,而是我們的戰鬥方法不佳。
我應該做出戰鬥的輔助,所以把自己的內褲感覺集中在響子的胯下。這正是內褲戰士的戰鬥動作之一——「吸附〈fitting〉」。
一進入這個狀態,雖然「所有者」的體能會降低,但是反之可暫時強化意識的連結。利用此作用,內褲生命體的精神狀態會比平時更加澄澈清明。
感覺……看見……吸塵器公牛的一切…………原來如此!
『——響子!是眼睛!瞄準那家夥的眼睛!那就是它的弱點!』
『知道了!』
就算全身被多麽厚重的外表所覆蓋,眼睛的構造應該和其他生物一樣吧?若是如此,隻要攻擊露出在外、毫無防備的眼球,應該能給予有效的傷害才對。再加上為了更容易找到獵物,吸塵器公牛的眼眸異常地大且發達。簡直就是在告訴我們此處就是「目標」啊!
幸運的是敵人並不是非常敏捷,也因為它的智商不高,所以隻會直線猛衝而已。說到比較麻煩的攻擊也隻有那個吸嘴而已,但是隻要擁有內褲戰士的優秀能力,應付起來可說是綽綽有餘。
如果不好好觀察對象,再做出最有效的攻擊,是無法打倒的——原來如此,的確或許是用來測試戰鬥技能的絕佳對手。
笨重的桃色怪獸壓低了身體的重心,正準備要直衝出來。與敵人的距離僅有短短的十幾公尺。響子像是要鼓舞自己似的用力地「啪」了一下內褲。
敵方——正在逼近!
與衝突而來的對手正麵衝撞——製造這個假象之後,在適當的時機擦身而過之後往旁跳去。吸嘴的橫掃空虛地撲了個空。
在吸塵器公牛右側落地的響子,緊接著又蹬向地麵,再度縱身一躍。這衝擊讓擂台出現了裂痕。就在她於空中開始做好飛踢的動作時,吸塵器公牛的頭也終於轉向此處。
你太慢啦!反倒還因為臉部轉了過來,讓我們更容易瞄準眼眸了!
但是,此時響子的身體突然輕輕地飄了起來。由於突然的減速造成目測距離錯誤,踢擊稍稍偏過了眼眸。攻擊不夠有力……這樣無法造成致命傷!
響子和吸塵器公牛的視線交會,那雙眼眸看起來仿佛在嘲笑我們似的。敵人並沒有吸取響子,而是靠突然放出的空氣彈,減弱了踢擊的氣勢。剛剛還瞧不起它的低智商,令人意外地還挺聰明的嘛!
攻擊落空的響子,為了離開敵人的攻擊範圍,打算再度跳躍。但是,吸嘴卻伸了過來。被吸塵器公牛狠狠的一
記掃堂腿,踢得失去平衡而跌了一跤。
「嗯哞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不要啊啊啊啊!」
感到強烈的風勢,響子發出慘叫。雖然四肢趴在地麵死命抵抗,但是在吸塵器公牛的驚人吸力之前,也是無濟於事。
有如黑洞般的巨大吸嘴,一步一步地將她的身體吸了過去。
……這下糟了!再這樣下去會被吸進去的啊!
但是,此時,響子的背後突然響起轟隆聲響。
有東西被破壞的聲音——是從擂台出口處傳來的!
「給我退下!」
「——咦?」
隨著威風凜凜的聲音,突然刮起了一陣風。
響子被風吹飛之後跌了一跤,最後狠狠地一屁股摔到地麵。因為實在是太痛了,她發出了「哎呀!」的慘叫。
跟不上狀況變化的我感到十分混亂。
一瞬間似乎聽到某人的聲音……而且,到底是什麽東西發生了什麽事呢?這個空間直到上一秒都還因為戰鬥而震動著——自從被謎樣的強風襲卷之後,反而被那有如時間靜止般的寂靜給包圍了。
響子回過神來,緩緩撐起身子。吸力已經停止,吸塵器公牛僵直在不遠處。不久之後,從它的嘴巴噴出體液,巨大的身軀咚地一聲倒臥在地。它的側腹部,連大口徑都可彈開的表皮上,開了一個有如人孔蓋般的大洞。
「這是……怎麽回事?」
響子發出疑惑之聲。她似乎也無法了解這個狀況。
是被雷射槍之類的東西打中了嗎——我們一開始是這麽以為,不過大洞周圍並沒有燒焦的痕跡。完全無視目標的耐久力所做出的單純物理性破壞。
此時,我突然明白了。剛剛把響子彈飛的並不是強風。
是因為速度過快,造成無法掌握其身形的驚人高速移動所發出的爆發衝擊。這可是會引起強風的不尋常攻擊。
就算宇宙再怎麽浩瀚無涯,能玩得起這種把戲的也隻有一種存在。
簡單來說,做出這件事的就是——內褲戰士!
就如同要印證我的推測一般,從倒地的吸塵器公牛身後,出現某個人物。該人影站在愣在原地不動的響子麵前,俯瞰著她。
——是一位少女。而且是身穿軍武蘿莉風格服飾的絕頂美少女。
如果說響子是盛開在原野的蒲公英,她就是品種改良後的玫瑰了吧!她的樣貌並非樸素可愛,而是經過淬煉後的美麗容顏。這是我所接收到的印象。
一頭長發散發著應稱為白金色的柔順光芒,垂落在豐滿的胸前。和響子一樣個頭嬌小,不過身材肯定比響子好。細長雙腳,纖細腰身,還有比起什麽都來得重要的是,胸部有著確實的成長。
「……那、那個……」
響子發出細小的聲音,試圖想要向對方表達對她出手相助的謝意。少女對到目前還未從戰鬥中驚魂未定,微微顫抖的響子露出一個笑容。
超強的!連笑容都無懈可擊的美少女!
而且居然還長著獸耳!以及那旺盛的奉獻精神,超棒的!
……嗯?獸耳?
我察覺到少女頭上長著一對動來動去、有如幼犬般的耳朵。我居然因為翻飛的裙子,一直在意對方穿著什麽內褲而分散了注意力,沒有察覺到她的獸耳……身為一個男人真是失格。況且,再仔細一看,她這不是還長著一條尾巴嗎!
簡單來說,她不是地球人——是外星內褲戰士。
從恐慌狀態恢複過來的響子走近了救命恩人。
這期間,少女手扠著腰,緊緊盯著響子。
「謝謝你……幫了我。」
響子鞠躬道謝。然後對少女露出討好的笑容。
「不會啦……也不是什麽大事。」
少女說完也回了一個笑容。
明明是美麗到會不由自主看得入迷的笑容,卻令人感到不太協調。
這女孩……眼睛裏似乎沒有笑意……
我的直覺似乎是正確的。少女突然止住了笑,把臉靠近響子的鼻尖。
「嗅嗅嗅……總覺得你身上有股味道呢。」
「……啊?啊啊啊啊?」
少女再次露出笑容。響子跟不上她的反應,感到十分困惑。
「這是敗犬的氣味呀!」
少女留下這麽一句話,便從自己破壞掉的擂台入口走了出去。
被救命恩人臨走前丟下的辛辣話語給狠狠地洗了臉,響子呆佇原地一會兒之後,嘴巴開始一張一合……那女孩,外表看起來是很漂亮,不過內在似乎相當糟糕。
對了。以前的人不是常說嗎?美麗的玫瑰總是帶刺——
在那之後是盛大的檢討會。
雖然命是撿回了一條……但是我們在「戰鬥技能測試」之中,不僅僅無法打倒吸塵器公牛,還被疑似「lori」組織成員的謎樣美少女給救了,測試就這樣在淒慘的結果中結束了。雖然因為前半場流暢的動作,以及「看穿了敵方的弱點」滿足了其中一個評價基準,所以沒有落到不及格的下場,但測試結果是最低分的e。
前來傳達結果的捷克也說了:「你畢竟經驗還不夠啊!我們期待下次的戰鬥吧!」如此安慰我們,但從他那微妙的表情倒是告訴了我們,我們周遭的狀況並不是太好。
這麽說也是應該的,不是隻有這次的「戰鬥技能測試」,其他部分的測試結果也並不理想。來到本部當日順利完成的「應對能力測試」也一樣,雖然贏得滿場一致好評的a,不過那畢竟是餘興節目的成分較多,聽說並不太影響整體的及格與否。總結一下到目前為止的測試結果就是……
響子的體適能綜合評價為d。
這並不是以內褲戰士的狀況來評估,而是一般狀態下的能力。
雖然她運動神經極佳,但那是以一般女高中生為基準的狀況。如果以組織成員的基準來看,果然是不值得一提。
這一點似乎傷了響子的自尊心,結果發表的當天她鬧了一會兒。
接下來是我的部分,內褲生命體的能力測試結果是c+。
稍微高於平均一些的評價。這種微妙的狀況實在很符合我的風格。
我的獨特性僅限於「與內褲生命體融合的智慧生命體」這部分,聽說其他例外的要素——特別是內褲能力這方麵——倒是完全不具備。話是這麽說,由於內褲生命體本身就是非常強力而且特別的存在,所以據說沒有被視為太大的問題。
……但是,再怎麽說,這種評價總是讓人十分在意,這個心中揮之不去的疙瘩是什麽呢?
接下來,是智能指數的綜合評價。這一項,響子是e,我是d。
響子就不用說了,我的結果也好不到哪去。
最後,是我和響子的連結的強度。
這是隻有內褲戰士才需做的測試,是個極為例外的評價項目。
除去「應對能力測試」之外,這是目前為止的測試之中得到最好、而且是最接近最高評價的b。
正因如此,所以我們本來還把期待放在這次的「戰鬥能力測試」上,因為這最有可能是以內褲戰士的強度當為評價基準的測試。但是……結果就如剛剛所述。
統整所有的評價之後,d、c+、e、d
、b、e。就算要說客套話,也很難說可以過關,反而不及格的可能性還比較高……這樣下去的話真會很淒慘。
我心裏這麽想,對捷克提出了異議。我們經驗尚淺,再過陣子觀察看看一定會愈來愈好的——死不放棄地這麽說著。
「噢!這點我很清楚。你們停留的時間還有一段日子。關於這點,我會再和艾森司令和幹部會商量看看的。隻不過……」
「隻不過?」
「其實,在剛剛的測試裏,因為我們也擔心你們經驗還不多,所以不是用本來應該要用的吸塵獸公牛,而是使用比它能力再差一點的『幼生體』耶。」
他們已經酌情處理了。
被告知這個事實,讓我無話可說。
「再加上……還有夏麗亞的事。」
響子反問:「夏麗亞?」我馬上就意會到那是誰的名字。
「就是幫了你們的淺白金色頭發的女孩。在與寡婦戰鬥的那個事件之後,差不多是我剛回到本部時吧……她跑來這裏,並且通過了『適性審查』。而且還是以絕佳的成績通過的。」
「果然那女孩也是內褲戰士沒錯吧?」
如果是這樣,我也能夠理解捷克為什麽會把她拿來當例子。和響子年紀相仿,剛剛加入組織,而且是個內褲戰士。如果有這麽多的共通點,會被拿來比較也是理所當然。明明夏麗亞就是如此出類拔萃,而姬川響子卻是……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吧!
捷克對內心深處煩躁感漸趨強烈的我,又說出了另一個更驚人的事實。
「不,她不是內褲戰士。隻是個能力超群的普通戰鬥員而已。」
我和響子深感驚訝。
也就是說,她——組織成員夏麗亞·約克並不是內褲戰士。雖然擁有優秀的體能,但是剛剛在戰鬥時的她並未武裝。簡單來說,就隻是肉身而且是赤手空拳的狀態。
「就算這樣……還是那麽強嗎……?」
響子泫然欲泣地說。
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那個美少女——那道名為夏麗亞·約克的高牆佇立在我們眼前。
結果,那天隻進行了「戰鬥技能測試」就結束了。
最近一直都很忙,終於久違地有了一些自由的時間。
雖說如此,響子的表情卻十分沉重。現在也是無所事事,隻是無力地用手靠著桌子撐著臉頰。看來不隻是身體上的,就連精神上都十分挫敗,偶爾還會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歎氣。
「適性審查」正式開始之後,我們被迫分開行動的狀況變多了。所以,最近響子如果沒有什麽特別的事,不是把我脫掉、穿著被馴化的內褲,就是一副不穿內褲隻穿浴衣的打扮。
看她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被疊放在座墊上的我對她說道:
「幹脆去泡個澡轉換一下心情如何?」
「……好像也不錯。」
還真是個草率的回答,真的病入膏肓了。
不久之後,響子慢吞吞地站起身子,就這樣在浴衣底下沒穿內褲地往浴場去了。
也因如此,她不在的時候,就變成我要在房間裏看家了。
好不容易有點空閑時間,不如來玩個龍○拚圖吧!最近太忙了,所以沒什麽有時間玩。這麽一想,我歡天喜地拿出了智慧型手機。
但是,怎麽都過不了自己這關。這心裏的疙瘩是什麽呢……?
來到這裏之後,一直都被這種心情給影響。
響子明明就這麽努力,我卻束手無策。或許是因為這樣而感到不甘心吧?
至少能不能為勇敢的她做些什麽呢?
思前想後,我決定跟在響子身後前往浴場。我決定要她把條紋內褲當作洗澡海棉來洗澡,讓她身心都能煥然一新。沒錯,這就是所謂將己身奉獻給最愛之人,極為高尚的奉獻行動。
雖然搞不好會惹她生氣,不過就算這樣也能得到名為拷問的獎賞。不管事情怎麽發展都對我有利,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咦?奉獻的心到哪去了?
哎呀,算了。還是快點去偷看一下浴場吧!就這麽辦!
一邊警戒四周,我一溜煙穿過門簾,入侵女子浴場。
一般來說,這可完全是犯罪行為,但現在的我是件內褲。女性內衣出現在女子浴場這種事可說是再自然不過了。我在心裏這樣找借口,找尋著響子。
因為她不在更衣處,所以我往浴湯而去。然後,見其人前先聞其聲。一開始還以為她在哼歌,但好像不是這樣。接著,我又聽到別人的聲音……好奇怪啊!基本上,這個澡堂應該隻有響子在用才對。
話雖如此,也隻是因為這個樓層隻有我們才會是這種情況,並不代表這個地方是專屬我們使用。該不會有別樓層的稀客來了吧?
看起來似乎是如此。響子正站在浴場和另一個人聊天。我一邊小心翼翼地不要發出聲音,接近兩人背後。
「別在澡堂裏遊泳。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吧?」
「……對不起。」
響子正在挨罵……那家夥在搞什麽啊?
虧我還擔心她無精打采的,居然還在澡堂遊泳什麽的,也太胡鬧了吧?
站在她對麵的,似乎之前的那位美少女夏麗亞。從她的特征的耳朵和尾巴,我馬上認出來了。她和響子一樣,都是一副隻圍著一條浴巾、有失體統的模樣,她雙手環胸,因為怒氣而挑高了眉。
「這種事是常識啊!真是的,到底神經多粗啊……」
夏麗亞執拗地責備響子。被有著犬耳的外星人教導日本的常識,響子嬌小的身體縮得更小,忍受著怒氣的暴風雨。
「啊,那個……我想說沒有其他人……」
「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哼,還真是沒神經啊!」
「啊,不是的……也不是那樣的啦……」
「啊——真是的,像個小孩子似的任意妄為……即使是這樣,大家也還是親切以待,你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呢!」
「唔——……」
在那之後,夏麗亞的說教依然持續著,響子的表情也愈來愈難看。確實響子有錯在先,就算是這樣也未免氣得太過頭了。看來在浴池遊泳一事讓她相當不悅吧?
「也不用那麽生氣吧——!」
果不其然,響子的理智立馬斷了線,揮舞手臂威嚇著眼前的夏麗亞。
這麽一來,當然就是火上加油。
「你那是什麽態度!我可是你的前輩耶!」
「我一直閉嘴聽你說教到現在!但是,再怎麽說也太嚴厲了——!」
「等一下!你真的有心反省嗎?」
「啊——好啦好啦。對不起——!不會再犯了——!這樣可以了吧——?」
「怎麽可能可以!我已經忍無可忍了!你給我坐下!」
大發雷霆的夏麗亞頂撞響子,兩位少女開始互相推擠。被浴巾包覆著的夏麗亞胸前大大地晃動,不過響子的胸前僅僅隻有微微晃動。
……差不多該去調停了。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是兩個女人之間的戰鬥太情色了,不小心就猶豫了起來。
再一下下,隻要再一下下!再讓我享受這幅光景!
「哼!雖然外表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力氣還有那麽一點嘛!」
「等一下!說誰弱不禁風的啊!」
「我又不是在說你的胸部!」
「啊啊啊?不要胸部大了一點就自以為了不起!」
「喔嗬嗬嗬!確實像你這種的是被叫作『洗衣板』來著?」
「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太糟糕了。可怕的低次元戰鬥蔓延著。
浴場的決鬥逐漸升溫。夏麗亞戳了響子的鼻子,響子開始拉扯夏麗亞的頭發。這狀況還真是讓人看不下去了。
「——快住手啊!兩位!」
我為了仲裁兩人的吵架,從陰影處颯爽地飛了出來。但是,這麽做好像是錯的。扭打在一起的兩人,被突然出現的謎樣飛行物體(內褲)給出其不意地嚇了一跳,結果兩人大大地失去平衡,一起滑了一跤,往前傾的姿勢飛向空中——危險!
「呼呀!」「唔唔!」
我火速滑進了響子與地板之間的空間,用浮力撐著她的背部。總算是趕上了,響子雖然倒了下來,身體應該沒有撞到什麽地方。雖然浴巾大開露出了一些平常看不到的地方……這個嘛,魅力十足!
「響子,你沒事吧?」
「嗯,嗯……謝謝!」
「呼,讓我冒了一身冷汗……」
就在安下心來時,一看向對麵,夏麗亞岔開雙腿站立,低頭看著我們。
她似乎在倒下的前幾秒就調整好了姿勢。失去平衡到那種地步,居然沒有跌倒……真是可怕的身體能力。
「你也要小心一點啊!」
我對依然板著一張臉的夏麗亞直接說道。雖然我也覺得,突然出現而驚嚇到兩人的我才是罪魁禍首,但是這就暫且先別提了。
等了一會兒,她們兩人卻都毫無反應。
「這個,雖然可能是響子的錯,但是你那樣大聲怒吼,是無法把自己的意思好好傳達給對方的喔!你其實可以再溫柔一點告訴她不是嗎?」
我盡量以不要刺激到對方的方式規勸著。
但是,依然毫無回應。夏麗亞隻是目不轉盯地盯著我。
「那個,可以的話……可以給我點回應嗎?」
「……」
喂喂,怎樣啦!還真難搞……
剛剛和響子不是還像連珠炮似的你來我往的嗎?怎麽我一出場就沉默一片啊……
我稍微鬧了點脾氣等她們回應。響子也讀懂了氣氛,乖乖看著事情如何演變。
然後,終於由夏麗亞打破了沉默。但是,她說出口的話卻在我的意料之外。
「……哼!您就是不幫我就對了!」
夏麗亞氣衝衝地哼了一聲之後,就這樣離開了浴場。她那轉身離開的背影與強烈的怒氣成反比,看起來特別瘦小。
……我不太明白她為什麽突然說出那種話,因為不懂她的心情而感到困惑。或許響子跟我也是同樣的想法,不久之後小小地碎念了兩句:
「是怎麽回事啊……」
這句話在隻剩下我們兩人的浴場中,感覺特別寂寥。
之後,響子吐槽我:「話說回來,為什麽史崔普會在這裏啊!」然後我就被丟出澡堂了。因為無計可施,所以我決定在外頭乖乖等待。
過了一會兒,響子雖然從浴場出來了,但是表情依然蒙上一層陰霾。精神看起來倒不像有絲毫恢複的跡象。
被幾乎是初次見麵的夏麗亞給念了一頓,而且還吵了一架。這樣一來,別說要洗個澡轉換心情了,簡直就是讓心裏的疙瘩更甚囂塵上而已,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本來打算在會合之後就回房間去,不過,總覺得還沒有回去的心情。此時,我向響子做出一個提議。
「我說,要不要在這附近走走?」
「咦?是也可以啦……不過如果迷路了什麽的,不是很危險嗎?」
「沒問題的。相信我的內褲方向感吧!」
「唔哇……很令人不安耶……」
雖然她一臉厭惡地這麽說著,但聲音裏莫名帶著愉悅。或許是錯覺吧?總覺得她陰沉的雙眸也恢複了些許光芒。好!就這樣讓她恢複精神吧!
就這樣,我們在「居住樓層」通道裏走了幾十分鍾。
響子突然抓住了飄在空中的我。
戰戰兢兢地看了她之後,發現她的眸中黯淡無光。
「史崔普,跟我說實話。」
「噢!就那個……抱歉……迷路了。」
奇怪了……不應該會這樣才對啊……響子走在毫無變化的冗長旅館風格通道中,似乎已經感到十分厭煩,整體的氣氛無謂地更加凝重。
「沒關係,沒關係的。這條路我有印象……的樣子!」
「……真的嗎?」
當然是個漫天大謊。應該說,要說有印象,每條路都有印象。因為所有的路都長得差不多,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迷了路。
話雖如此,她應該不可能接受這種借口吧?我忍受不了響子那滿是狐疑的眼神,又說了一個謊。
「你看,前麵那個轉角……在那裏轉彎的話,就可以回到房間了!」
「真是的,如果騙我,我可饒不了你喔!」
響子說完後,把我從手裏放開,晃著小小的背部往前走去。我一邊緊追著她的背影,打從心底感到後悔,並且向神祈禱著。
神啊!請您平複響子的怒氣!
似乎這份祈禱上達了天聽——在轉角轉彎後,我們在幾十公尺左右的前方看見了「光線」。響子快步往那個方向走去,我也慌忙隨後跟上。
「哇……好漂亮……」
走出旅館風格的通道,到達該處之後,響子停下腳步,發出讚歎之聲。我也因為看到了意想不到的景色,愣了一會兒。
該處是個寬敞開放的陽台。
半圓形的廣闊空間,地板是有著不可思議質感的白色地板,上麵擺了一張長椅。然後,對麵是滿天星空——是個悠然寬廣的宇宙空間。
響子非常興奮地喊著:「好厲害啊!好棒喔!史崔普。」站在她身邊,我開始巨細靡遺地調查這個空間。嗯哼,看起來長椅前方似乎是被可透光的牆壁擋住了。總之,正確來說此處並不是陽台,而是室內的一個小小的休憩場所。
……哎呀,這倒也是啦!如果不是被牆壁圍住的密閉空間,我們就會這樣被拋出宇宙空間了。就在想通之後,我發現嵌在陽台入口的牆壁上的麵板。上麵還仔細地寫用日文寫著「緊急聯絡用」。
「好啦!用這個的話,應該不管怎樣都可以回到房間吧……太好了……」
聯絡他們之前先稍作休息吧!放下心的我輕輕降落在長椅上。然後,響子也在身旁落座,看著像是條被脫下丟棄的內褲般不爭氣的我,傻眼地說道:
「你真的是很靠不住耶!」
「……哎呀!你看!那個!星星很漂亮啊,這樣不就好了?」
響子露出苦笑。然後,我們默默眺望著星空一會兒。
距離響子數步之遙的廣闊星空,和在地球看到的完全不同。此刻,不知名的星星似乎正在互相確認彼此存在般的不停閃爍。
初來到本部時也見過這片宇宙,令人說不出話的這個美麗景色。
但是,當時心中的那份感動究竟消失到何方了呢——看著陌生的星星閃爍,一股無法言喻的空
虛愈來愈強。
我帶著感傷的心情,思考身旁的響子的事。
……她現在的心情如何呢?
來到這裏之後,響子淨是受了一些不合理的對待。不管是夏麗亞那異常險惡的態度也好,還是不合時宜的嚴苛「適性檢查」都一樣。
本來就隻不過是個女高中生,僅僅如此。什麽守護宇宙秩序的組織成員這種事,就交給其他的特攝英雄就好了。她根本沒有必要被貶低,甚至賭上性命來做這種事。
但是,就因為響子覺醒成了「至高無上的少女」——「都是我的錯」。
接著,她又決定要讓我恢複人類的模樣——當然,「都是為了我」。
所以,現在也還留在這裏,與周圍不合理及不合邏輯的一切奮戰著。
響子不言敗、也不抱怨。那麽愛哭又任性的響子,就這樣毫無怨言地持續努力著。我也希望可以盡自己所能幫助她。所以和她一樣拚了命地努力。但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對不起,響子。」
等我發覺的時候,已細聲地說了出口。響子停下了看星星,臉朝向我。
「……為什麽要道歉呢?哥哥。」
「啊,沒有啦!因為……其實你根本不用這麽努力……」
我看著響子。她現在是用什麽表情看著我呢?
是無奈地笑著呢?還是對這靠不住的哥哥感到傻眼?又或者——
「道什麽歉啊!笨蛋!」
……響子非常生氣。
響子粗魯地抓起我的「纖維體」,用盡全力地扭了它。
「唔呀呀呀!你突然幹嘛啊!事實如此啊!你為了我——」
「我說啊!哥哥覺得我是為了你才這麽努力的嗎?」
「……咦?不是為了我嗎?不,應該不可能才對啊。因為你看……那個……」
「我啊!是『為了我自己在努力』!」
啊?這是什麽意思?
我啞口無言之後,響子「呼」地籲出一口氣,回到平常的樣子開口說道:
「我想要跟哥哥,我是指不是內褲的哥哥……因為我想要跟恢複原樣的哥哥在一起,所以才這麽努力。還有,就算哥哥堅持要維持內褲的樣子,我用強迫的也要讓哥哥恢複原樣喔。」
「喔,喔……」
「所以呀……不要道歉嘛!拜托你,我們一起加油吧?」
聽她這麽說,我深深感覺到自己有多麽愚蠢。
我誤解了響子希望我恢複原樣的理由。
不,不對。她從一開始就是這麽說,這麽希望的。
究竟我自己是否曾經真摯地去麵對過她這個願望呢……?
「我之前不是也有說過,想跟你一起再去旅行嗎?不,隻有這樣是不夠的。現在也是……一起散步時希望你可以牽著我的手,像這樣一起眺望宇宙時,希望可以,哎唷,該說是可以再浪漫一點……那個……」
響子紅著雙頰,用平常的直率話語表達自己的心情。
並不是基於想要「讓」哥哥恢複原樣的使命感,隻是純粹地「想見到」原本的哥哥的這個願望。由於真的極為單純,所以也是個極為強而有力的願望。也因為這樣,她才能夠努力至今。
想了想,確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響子尋求著我——那個不是內褲的我。
「……對不起,響子。」
「所以我說了,不應該是對不起吧?」
「不,不是這樣的,這不隻是一個單純的對不起,而是對於我打算道歉而感到抱歉……都是我不好,我應該再更振作一點才對……」
我無沒辦法以言語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情。
響子抓著「纖維體」的兩端,盯著這樣的我不放。
隻要穿上我的話,應該就能進行連結,就能讓一切盡在不言中。
但是,此時此刻我想要說出口,說出口之後才能下定決心。
原來如此。我缺乏的就是這個——決心。
「坦白說,就算一直是件內褲我也不怎麽討厭。而且這也是重要夥伴給我的東西……但是,我決定了。我要恢複到原來的樣子。並不是因為你所說的話,而是我自己想做才做的。」
「……哥哥。」
是啊,我是哥哥,也是內褲。但是——並不僅僅是如此。
「然後啊,恢複原樣以後……首先就是先對你,那個,並不是以哥哥的身份……也不是以內褲的身份……就是……以身為一個人的身份……懂嗎?」
雖然緊張地語無倫次,我還是試圖傳達自己的心情。
響子依然紅著一張臉,用期待什麽的眼神望向我。我因為害怕那對眼眸之中的熱切情感而逃跑,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來著?感覺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你的心情,即使不被你穿著我也能明白。
所以現在我希望能以身為一個男人的身份……
「寄生在你的胯下。」
「啊啊啊啊啊?通常這裏應該是說想要緊緊抱著你之類的吧!」
……以濤天大怒的氣勢吐了我槽,虧我還覺得那是天底下最棒的虧妹話術了。
理智完全斷線的響子,開始用快把我扭斷的氣勢拉扯著我。就在這殘忍行徑讓我的意識模糊時,響子似乎氣還沒消,開始碎念了起來:
「居然到了最後的關頭還在開玩笑……哥哥你真的是很沒誌氣耶……」
唔唔嗯,居然會被看穿到這種地步……
真的很對不起啊!響子。等我回到原來的模樣時,一定會好好地給你個擁抱……
心念一轉,就在我下定決心的時候。「lori」那麵方似乎也有不少動作。但是,當時我對這些一無所知,而且之後會再詳加敘述,所以現在暫且不提——目前與我們有關的共有兩件事。
其一,希望他們暫時再觀察看看的請求順利地通過了。及格與否,就暫且保留不下定論。最後演變成決定先設一個研修期,在研修期結束後再重新接受一次「適性審查」。
接下來,其二,是關於方才所述的研修期。除了我們之外,這件事和另一個少女也有關聯。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那位少女就是——夏麗亞。
從旁人的眼裏看來,她是個美少女,身材又好,能力又強得不得了,簡直就是個完美女超人。但是,這樣的她也有她的缺點。而且還是個相當致命的缺點。
那是從外表無法看出來的內在問題,簡單來說就是人格的問題。可從她對響子的態度中略知一二,她十分傲慢且說話尖酸刻薄。因此,似乎隻要是團隊的組織活動,動不動就會引起糾紛。
當然也有意見認為,既然這樣就讓她單獨行動就好,但是據說她連長官的話都當耳邊風,難以掌控。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就算規格再怎麽頂級,無法好好使用的機台和廢物沒什麽分別。如果至少她能有那麽一點點團隊合作……
就因如此,變成她也需要一段研修期。沒錯——就是和響子一起。
響子從夏麗亞身上學習戰鬥技巧。夏麗亞在和響子一同進行訓練的過程中,學習如何與他人協調共處的方法。雙方年歲相近,就讓她們融洽地互相切磋琢磨一下吧!計劃內容就是如此。
如果響子無法通過研修期後的「適性審查」,連帶地夏麗亞也要承擔責任而無法
通過。如果是這樣,彼此都隻能以組織見習員的身份,從最基層做起。用這樣的附加條件來防止夏麗亞怠惰,幹部會想得也真是周全。
雖然橫看豎看都像大叔們會喜愛的體育係養成計劃,不過總算還是有那麽點合理性。
究竟這帖猛藥會不會順利奏效呢?
「為什麽夏麗亞得和這種敗犬……」
「哼!你才是犬吧!」
「你說什麽!洗衣板!」
「等一下!你剛剛說什麽?你·說·什·麽?你這犬妖女!」
……這樣不行。我心裏這麽想著。
研修期中,似乎是由捷克擔任監督人員,他臉上的表情也是這麽說的。
「玩在一塊兒是也不錯,但是能不能把心思多集中在訓練上一點?」
直到剛剛,雖然你來我往地罵個不停,至少還是認真地接受訓練,但是現在連訓練本身都變得有點詭異。捷克看不下去,念了兩人幾句。但是……
「呿!」「哼!」
如此這般的,隻有這種時候才沆瀣一氣地對教官擺出反抗的態度。
別說要夏麗亞學什麽團隊合作了,連響子都感染了她那缺乏團隊合作的精神。這麽一來,完全是反效果啊!
再加上,與其說擔任教官的捷克不懂得怎麽教導別人,還不如說因為他是個變態蘿莉控,兩人在這方麵又剛好是他的菜,再怎麽樣都無法對兩人凶悍。
……我心裏這麽想,看了看他,他的表情突然嚴厲了起來。
「美麗的女孩們啊!你們再一直用這種態度的話,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搞不好會強迫你們做一些名為指導,其實是難以啟齒的遊戲喔……這樣也沒關係嗎?」
這個威脅的效果立竿見影。兩人忽地沉默了下來,開始集中精神在訓練上。
其實捷克以內褲戰士來說似乎是相當優秀,即使夏麗亞再怎麽強,戰鬥上是無法匹敵的。雖然在我的印象之中,和寡婦一戰他隻是從頭睡到尾,毫無建樹……唉,這件事就姑且不提。
我現在沒有被穿在響子身上。一邊飄浮在捷克身邊,眺望著兩人訓練的狀況。簡單來說,就是響子以普通人的狀態參加訓練。
說到為什麽要這樣做嘛——因為在訓練之前,捷克這麽說了:
「響子太依賴內褲戰士的力量了。」
「依賴……嗎?」
這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話,讓我不由自主反問道。身旁聽著這句話的響子也目瞪口呆。
原因似乎就出在我之前指導過的「麵對內褲戰士的特訓」——似乎就是這點出了問題。
「也許當下那的確是個最好的辦法。但是,那也隻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的指導。能夠活用內褲戰士的能力到極限這點固然好,但是,響子的體術等級和門外漢沒什麽差別。就是因為這樣,攻擊才會有這麽多多餘的動作。」
「那個,這麽一來也就是說……我濫用了力量?」
「yes。現在的你需要的並不是內褲戰士的力量,而是『你自己本身的力量』。首先應該好好學習一下,如何好好地運用自己的身體的方法。」
所以,響子就變成得從頭學習體術的基礎。現在則是和夏麗亞站在一起,持續做著像收音機體操一般的反複運動。
雖然利用這樣的運動,可以學習武術架勢,但感覺就是響子最不喜歡的單調訓練。但是,她對此毫無怨言,認真地做著動作。
如果要有什麽問題,反倒是夏麗亞比較有問題吧!雖然身為響子的模範,一起努力地進行訓練,但動作無精打采,再怎麽看就是沒有心要做。再加上她完全拒絕和響子有任何關聯。雖然在訓練剛開始時,響子還費心地跟她說了幾句話,但是她對此表現出來的反應實在相當差勁。
「那個,夏麗亞……我說啊……」
「你可不可以別靠近我?要是染上了你那敗犬的氣味可就傷腦筋了。」
「呃,不要說這種話嘛!我們一起——」
「少用你那傻裏傻氣又缺乏緊張的臉對著我!煩死人了。」
「啊啊啊?你說這麽話!我才覺得煩死人了呢!」
就是這種情況。
理所當然地,響子忍受不了她那高傲的態度,怒氣整個爆發開來。事情演變至此,就更難說什麽兩人要和睦相處了。兩人的關係早就惡化到一麵對麵就惡言相向。
目前隻不過是因為剛剛被念了一頓,所以看起來才會像是認真地在進行訓練。
但是兩人偶爾還是會趁捷克不注意,進行像是互相踩踩彼此腳跟,或是拍打彼此背部的陰險攻防戰。
我心想這種狀況再繼續下去,兩個人又會再吵起來……看著兩人……
「好痛!你剛剛是故意踩我的吧!」
「喔嗬嗬!你個子太小,我看不到啊……我說,請你不要拉我的尾巴!」
「姆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
太過激動的下場,就是兩名少女完全野獸化了。
看著兩人這副模樣,捷克抱著頭,我則是對前途黯淡感到十分不安。
……哎呀哎呀,這下可傷腦筋了。所謂的一籌莫展就是指這種情況。
結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當天的訓練成果就是——前途多災多難。就在這種情況下結束了訓練。直到最後,兩人都還是互相敵視。別提什麽切磋琢磨了,根本是彼此傷害的關係。
和夏麗亞爭鬥的下場,響子的手腳多出了一些單純訓練中不會造成的新傷痕。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我一邊用內褲細胞重生傷口,試著詢問她。
「……你覺得跟夏麗亞可以變好朋友嗎?」
「不可能!」
瞬答。這以隻有親切待人這個優點的響子來說,還真是稀奇。
但是,我懂她的心情。就連隻是在一旁看著的我,都對那高高在上的傲慢態度感到厭煩。想用內褲的兩端狠狠揍她一頓,矯正她的態度……心裏雖然是這麽想,但是再怎麽樣也不能真的動手。
「嗯哼,傷腦筋啊!雖然我也明白你的心情。」
「嗯,這樣下去不行對吧……」
響子接著又小聲地說:「為什麽她會那麽討厭我呢?」
的確,我也有些在意這一點。即使說是缺乏團隊合作,她的態度是稍微過頭了些。而且,看起來夏麗亞似乎隻有對響子態度特別差。
到底是討厭響子哪一點呢——感覺如果可以知道這一點,似乎就還有救。
「我們不太了解那女孩。相對的她也是吧?所以,我們就再稍微努力一下吧?就算她現在討厭你,如果多了解彼此一點,也許就可以成為好朋友也說不定。」
雖然連自己都覺得這個鼓勵很不上不下,就算是這樣,響子還是精神奕奕地對我點了點頭。
「……也對。我會再加油的!」
「對啦!就是這股氣勢!」
在那之後,響子說要休息到晚餐時間,就在裏麵的日式房間裏躺下休息了。想必訓練一定讓她累壞了吧?我也因為體諒她,所以決定悄悄離開房間。
就這麽外出的我,以始料未及的形式,得到了可以解決兩個人之間問題的線索。而且,還是對方自己送上門來的。
我一邊飄在空中,走在旅館風格的通道之中。雖然
之前曾經迷路,但是最近掌握了「居住空間」的地理位置,已經差不多可以像這樣隨心所欲地四處走動了。話是這麽說,如果要去其他樓層,內心還是會感到不安。
那麽,今天就稍微擴大活動範圍吧……就在我這麽想的時候,忽地感覺到了其他人的視線。我立刻把意識拓展到四周,感覺到背後有動靜。
「——是誰!」
「嗚咯!怎麽了……!」
在我身後的是一位身穿作業服的男性。由於他戴著帽子,所以看不太清楚長相。
「你剛剛在盯著我看對吧!」
「一件內褲飄在半空中……!任誰都會看的吧!」
「咦?啊,這個……也是喔!」
他回了這句極有道理的話,我也不禁感到認同。
最近都沒人特別在意這點,所以自己也忘了自己是多麽奇異的存在。
「話說回來,為什麽內褲會飄在空中!為什麽會說話!咯!」
身穿作業服的男性這麽說完後,逃命似的離開當場。從他那極為不自然的動作看來,好像相當害怕。而且還發出怪異的打咯聲。
視線的主人好像隻是個維修人員而已。
啊不過,畢竟有立體全像素影像這玩意兒,總是會有負責維修此樓層係統的維修人員存在吧。突然無理地刁難人家……我好像做了壞事。
罷了,反正就是個臭男人。整理了一下心情,再度開始閑晃。
然後,就這樣順著路走了幾分鍾之後,這次我注意到好像有某樣東西掉在通地道板上。
嗯哼,是剛剛的維修人員掉的東西嗎?不,我覺得他應該是往和我前進的反方向離開了才對。總之先停止在空中飄浮,我降落到物品旁邊確認了一下。
那是一本雜誌。
封麵滿版是一幅生著犬耳的比基尼女孩的性感照片。
這、這是……?
色情書刊!而且不是地球的刊物,是宇宙的色情書刊耶!
雖說我本來是個人類,但現在的我是件內褲。所以太空色情雜誌完全挑不起我的性趣。不過,因為我有求知的好奇心,所以還是想嚐試研究一下裏麵究竟是什麽樣的內容。
不過,就在我試圖以內褲邊緣翻開頁麵的那一刻——色情雜誌突然向後一躍。這家夥該不會是……色情雜誌生命體吧!
雜誌就這樣消失在通道的轉角處。我慌忙地隨後追了上去。
此時,發現色情雜誌而興奮不已的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情況有多麽不自然。
好像有點怪怪的——在我察覺到這點的時候,已被躲在轉角的某人給輕巧地抓住了「纖維體」兩端。
以色情雜誌為餌,成功釣到內褲的該名人物咧嘴一笑。
那是個會令人看得入迷的完美笑容。
她就是生著一對犬耳,性格惡劣的大小姐——夏麗亞。
「你把我監禁起來……打算做什麽!」
「監禁……?這個嘛,好像也可以這麽說。但你可是件內褲。」
我現在被曬衣夾夾住,吊在她房間的天花板上。
「不過,你如果乖乖的,我也沒打算加害於你。」
「咦……?你不會拷問我嗎……?」
陷入一片短暫的沉默。期待被拷問的我感到不知所措,而她也對我的這般反應感到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夏麗亞咳了兩聲打破沉默。連這個動作都氣質滿分,美人果然就是占盡便宜啊!
「夏麗亞對你很感興趣!應該說,想跟你交朋友。」
「喔。」
突然被這麽一說,害我的心髒漏跳一拍。說真的,感覺不賴。
而且,從這語氣聽來,搞不好剛剛那視線主人的真麵目其實就是她也說不定。
話雖如此,總覺得一直嗅到危險氣息,我帶著些微警戒回答道:
「如果是這樣,你能不能先和響子成為朋友?這樣我也會感到開心。」
「這我可辦不到!」
夏麗亞說完後,露骨地板起了臉……明明就不需要這麽討厭她啊!
連我都感覺遭受打擊,可想而知訓練當下,響子的心情如何。我心中悲憤交集地問了她:「為什麽?」
「……因為那女人是夏麗亞的敵人!」
「沒這回事。至少響子心裏並沒有這麽想喔!她也努力地想跟你和睦相處。然而,表現出那種態度的你才更是……」
——響子的敵人啊!話到嘴邊,我又吞了回去。就算我跟她說了這句話又如何?響子應該不會那麽想,我也覺得不是這樣的話比較開心。
「你說她——努力想跟我和睦相處?大可不必這麽做。」
夏麗亞皺著一張端正的臉龐說道。我看著她的反應思考。
……搞不好,對這種類型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被高層命令要和睦相處更令人憤怒的事了。這樣的話,高層所下的團隊合作養成命令,可說完全是適得其反。
「我不需要那種隻是做做表麵功夫的交情。請不要做那種善意的強迫推銷。」
「我說你啊!你怎麽知道是不是隻做做表麵功夫?雖然也許高層的交代是一個契機沒錯,但是響子是真心想要跟你交朋友……」
「朋友……?喔!想做朋友就更要拒絕了。夏麗亞不需要朋友這種東西。因為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明明就是如此,為什麽我得跟那種傻裏傻氣、又沒有下定決心的小不點……」
夏麗亞就這麽大肆宣泄自己的不滿與怨言。就這樣,我得知了她討厭響子的理由。簡單來說就是以下這麽回事。
夏麗亞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適性審查」,成為組織成員。我們也受過同樣的審查,所以很清楚。不管多有才華,如果沒有比一般人更加努力,是不可能有辦法通過——這項審查就是這種情況。我們並不知道她做過多少努力。
但是,並沒有做了太多努力的響子,卻隻因為身為「至高無上的少女」,就厚顏無恥地和自己並肩站在同樣的位置。理所當然的,對夏麗亞來說一定很不是滋味吧!
更何況,響子的「適性審查」結果隻是低空飛過。即使如此,也還有研修期和再審查的特別措施,莫名其妙地還把夏麗亞卷了進來。再加上,如果響子一旦不及格,連帶地她也得負起責任一起不及格。這麽一來,至今的努力都化為烏有……
雖然我之前一直呼天搶地感歎響子的處境有多麽不合理,但是夏麗亞卻遭受到比她更不合理的對待。
但是,會演變至此的其中一個原因,也是出在她自己本身缺乏團隊合作的這一點。
把自己的問題擺在一邊視而不見,此時此刻也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善,隻會不停地抱怨——這樣的她讓我連同情都懶。
或許是抱怨完感到神清氣爽,夏麗亞再度對我露出完美的笑容。
然後對我做出了這個提議。
「你要不要來當夏麗亞的內褲?」
「什麽?就是要我從響子轉移到你身上——」
「是的。這麽一來,夏麗亞就可以成為內褲戰士了。」
這還真是個激進的邀請,沒想到居然會出現說想要穿上我的女孩。
「……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這樣我就要寄生在你胯下喔。」
「無所謂。如果這樣可以變強,我
很樂意獻上這副身軀——我已經做好這樣的覺悟。對你來說也不是件壞事對吧?」
雖然她的提案似乎有點異想天開,卻還算合理。
響子雖然是「至高無上的少女」,但是她的能力至今仍未成熟,而且也不知道今後會不會有所成長。另一方麵,夏麗亞非常優秀,她卓越的戰鬥能力再加上內褲戰士的肉體強化功能,毫無疑問地可以成為一個相當優秀的戰鬥好手。
事實上,響子的肉體已恢複到沒有內褲細胞也可維持的狀態。關於變更「所有者」這個手段,能力上難免會降低一些,倒也不是不可能。
更重要的是,如果響子不是內褲戰士,就不需要以「lori」組織成員的身份進行相關活動。而且,就算我和夏麗亞編成一組,組織應該還是會協助我恢複原樣,就連響子的人身安全應該都會獲得保障才對。
至少就不會有響子在任務之中丟掉性命之虞——對我來說,這一點是轉移到夏麗亞身上最大的優點。
「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而且你也比響子強上許多。」
「就是這樣。夏麗亞比那女人優秀太多倍了。不管是容貌、能力,就連覺悟也是……我可不打算輸給那種成天傻裏傻氣的女人。」
夏麗亞說完,用鼻子冷哼了一聲嘲笑著響子。所以,我也開口這麽說:
「但是,我不會成為你的內褲。」
「……咦?」
「我是說,我拒絕你的提議。我絕對不會成為你的內褲!」
我斬釘截鐵的拒絕,似乎讓夏麗亞相當不知所措。
「為什麽嘛!明明夏麗亞就比較優秀……!」
「你很漂亮,也很強!但是,跟這沒有關係。」
完全無法理解——夏麗亞臉上這麽寫,凝視著我。
沒錯,她看著的是「身為內褲的我」。
「把身體獻給我……你對我表達的這份心意讓我十分開心,我也覺得這樣的覺悟很了不起。但是,我是響子的內褲,所以不會成為你的東西。」
「你就是覺得……那女人那麽好嗎……?」
夏麗亞完美的臉龐扭曲著,似乎是因為遭到拒絕而大受打擊。
可是我的心情卻好不起來,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來得氣憤。
響子被汙辱了——她一心隻想著要接近夏麗亞的努力遭到否定。
「夏麗亞,你想要的並不是『我』。而是所謂內褲戰士的『力量』。」
「這、這個……」
「但是,響子不一樣。那家夥尋求的是『我』。我已經不是她的哥哥,而是一件內褲……就算如此,那家夥還是陪在我身邊。我也是一樣。不管響子變成什麽樣子,就算她變成一件內褲,又或者假設她變成了吸塵器公牛——我也絕對會陪在她的身邊!」
「你在說什麽!別開玩笑了!你就是得成為夏麗亞的內褲!」
情緒激動的夏麗亞手裏拿起了剪刀,朝著依然被吊在天花板上的我。
這是個多麽單純、直接又幼稚的威脅啊!我再度以斬釘截鐵的口吻開口:
「就算你拿出這種東西,我也絕對不會屈服的!你是很可愛,但心卻是漆黑汙穢!我絕對不要成為這種女孩的內褲!如果非得選你當我的『所有者』不可,我還不如就這麽被剪刀剪成碎片,拿去當抹布還比較好!」
雖然我感到了自身安危,但是依然無法停止。囤積在內心的憤怒全都化為謾罵,傾倒在手裏拿著剪刀的夏麗亞身上。
「哎呀,怎麽啦!辦得到你就試試看啊!你這個性格惡劣的孤僻犬女!」
「…………」
……咦?夏麗亞一直沉默不語,讓我突然不安了起來。我一下挑釁地太過分了,她氣到肩膀不停抖動著。我感覺到極不人道的拷問似乎就要開始而顫栗不已。但是……
「……嗚嗚。」
夏麗亞的眼中開始滑落豆大的淚水。
該不會這家夥……其實不是在生氣……
「啊,不,那個……你怎麽了?」
「夏麗亞個性才沒有不好……」
「喔,喔……」
「可是……為什麽就是不可以呢……?」
「我不是說了,那是因為我是響子的內褲……」
「……嗚嗚——!」
她在哭!這家夥在哭!
忽然之間這是怎麽回事啊!
這個情況,是我把她弄哭的嗎?等一下等一下,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喂喂,笨蛋笨蛋,哪有人這樣就哭的!」
「夏麗亞才不是笨蛋——!」
「啊……對不起、對不起。是是是……你不是笨蛋。你超優秀的!嗯!」
「……嗚嗚……嗚唔……嗚……」
我背負著弄哭女孩子的罪惡感,不斷安撫著正在號啕大哭的夏麗亞。
原來,她並不隻是缺乏團隊合作精神。
或許內心也很脆弱。
原來如此。的確,這麽一來,不管多麽優秀,在實戰當中不可能派得上用場。
「我也說得太過分了。對不起……」
「…………」
過了一陣子之後,終於停止哭泣的夏麗亞雖然解開了我的束縛,卻始終別過臉龐,正眼都不願意瞧我一眼。
這下可傷腦筋了……雖說我被從曬衣夾解放了,但是被她監禁的狀況卻沒有改變。房間內部裝潢看起來像是飯店的商務套房,從這一點可以推估,這裏應該和我們所停留的「居住空間」是不同的樓層。就算是靠自己逃脫了,我也沒信心能夠不迷路,回到原本的地方。
再說,就這樣丟著她一個人,之後想必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去。果然還是應該讓她親手放我回到原本的地方比較好吧?
「我剛剛也太激動了,因為聽到你說了響子的壞話。不過,我本來沒打算把話說得這麽刻薄的。這一點我真的在反省了。抱歉……」
「……那女人就這麽重要嗎?」
夏麗亞雖然向我提問,但是臉依然朝著別的地方,所以無法看見她的表情。不過,聲音已經不再顫抖了,情況似乎多少有點好轉。
「對我來說,響子是比任何東西都還要重要的存在。跟什麽『所有者』無關,而且她是我妹妹。」
「……妹妹?你明明是件內褲。」
好像是被我這番話引起了興趣,夏麗亞看著我。
「對啊!響子是我的妹妹。不過,她不是內褲,我也不是。雖然現在的我是件內褲,不過我真正的身份並不是件內褲。我和響子一樣,是個地球人。」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夏麗亞歪著腦袋。我問她:「你想聽聽地球人變成內褲的故事嗎?」接著她點了點頭,雙眸之中閃著名為好奇心的光芒,長在頭上的耳朵也豎了起來。她此刻的模樣就像個小孩子。
我終於明白,這才是她真正的模樣。
或許其實十分幼稚。我不是指她的身體,而是指她的心。
「那麽我就說給你聽吧!首先呢~對了!就從以前的我開始——」
夏麗亞目不轉睛地盯著開始敘述著自己過去的我。
她也終於並不是在看著內褲,而是正在看著「我」。
「哎唷,總之就是因為如此這般,我
才變成了一件內褲。」
「……原來是這樣呀!」
看起來,夏麗亞是打從心底對於我的遭遇感到十分驚訝。哎呀,這也難怪。
「這樣你應該就能明白,我們之間是什麽樣的關係了吧?即使是響子,也並非就隻是這麽傻裏傻氣,她有真正下定了決心,隻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明白了。」
夏麗亞變得十分坦率。看來多少還是懂得反省的。她垂著小狗般的雙耳,沮喪的模樣好像被罵了一頓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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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剛剛說你不好這件事,向你道歉,也發誓不會再有下一次。相對的,你也不要把響子說得太壞。因為我們不是才剛剛認識嗎?在還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就互相否定不是太令人難過了嗎?首先,就先試試走近彼此吧?」
夏麗亞緊盯著我不放,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麽。
「我明白你說的話……可是……」
「可是?」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唔呃,居然說出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這種話,這家夥還真是個難纏的敵人啊!
「你該不會到現在為止都沒交過朋友吧?」
我說完這句話後,夏麗亞的表情突然扭曲了起來。慘了,看起來好像馬上又要哭了。
「啊啊,等一下等一下。剛剛那句話,當我沒說過。我錯了。你不是孤單一人。」
我慌忙又補上這段話,但是這句話好像反而成為了最後一根稻草。夏麗亞開始哇哇大哭了起來……這家夥,精神還真的是有夠脆弱啊!
「嗚……夏麗亞就算自己一個人……也沒關係……沒關係……沒關係的……」
夏麗亞鬧別扭似的對自己說。
是想透過這麽做讓自己振作起來嗎?
然而,不就是因為一直這麽做,才更加孤立了自己嗎?
偏偏就是因為太優秀又太能幹——一旦偶然出現了自己辦不到的事,就會片麵斷定不是自己的錯,而是其他人事物的問題。
我認為她身上的問題根源就是這個。她應該就是這樣走過來的吧?即使如此,她也具備著活下去的力量吧!可是……
「現在的你,看起來完全就不是沒關係的樣子。」
「唔——……」
刻意不反駁也就代表她是有自覺的。
孤單一人、沒有朋友——從她對這類詞匯做出的過度反應也可略知一二。
雖然她否定其他人,其實卻比任何人都渴望著其他人。
「你要不要先試試麵對響子?如果你可以跟我聊天,隻要依樣畫葫蘆……」
「那是因為你是件內褲……」
「跟這個無關吧?不管對響子或其他人都是一樣的。不過,如果你以像對待我的那種過度激烈的言行對待其他人,可能就有點難度……」
「那就沒辦法了。」
唔喔,隻有這種時候才給我馬上回答是吧!難道你親近別人的手段隻有綁架監禁嗎!
我差點不加思索吐她的槽,不過我還是立刻改變了想法。
對了,夏麗亞剛剛不是說過,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夏麗亞,我現在已經非——常了解你的情況了。你很漂亮,也非常優秀。但是,其實你很——脆弱吧!比響子還要脆弱許多。」
「才沒那回事呢!夏麗亞很強!就連『適性審查』我也——」
「我不是在說戰鬥的事,是在說你的內心。你的心很脆弱。動不動就哭,而且也很容易放棄,現在也還是這樣不幹不脆的。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其實你自己也很清楚對吧?無法承認自己的弱點,也是因為內心脆弱的關係喔!」
聽完我的話,夏麗亞沉默不語,搞不好又要對著我哭了。可是,我才不管她呢!
「其實你很想交朋友對吧?先承認這一點吧!」
「才沒那回事……夏麗亞就算一個人也……」
「你看,又開始哭哭啼啼的。看就知道了,你根本就大有問題。你自己一個人根本就不行。很寂寞吧?討厭隻有自己一個人吧?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對吧?你自己剛剛不是這麽說過了嗎?」
我聽見了夏麗亞嗚咽的聲音,但是我已決定,即使如此也不會手下留情。
首先要讓她承認,並且好好麵對自己身上的問題。
雖然是帖猛藥,但就是應該這麽做。如果一直不正視現實,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種情況了——
「夏麗亞,和我做朋友吧!雖然我沒辦法成為你的內褲,不過我想我們可以成為朋友。還是說……你不想和內褲交朋友?」
夏麗亞左右搖了搖頭。
她現在渴求著「我」。
那麽就讓我來回應她吧!
她所需要的是一個契機,一個能夠讓她鼓起勇氣往前邁步的契機。
既然如此,我隻要成為那個契機就好了。
「那麽,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
「你是……夏麗亞的……朋友……」
「我不叫『你』,我叫史崔普。你就這麽叫我吧!」
「史崔普……」
「沒錯,多多指教囉!夏麗亞。」
這句話像是讓她深受感動似的,夏麗亞飛奔了過來。她抱著身為內褲的我,有如被撿回家中的幼犬似的,哇哇大哭起來。
雖然「纖維體」濕透了……不過,偶爾當一下手帕的替代品倒也不壞。
隔天,響子和夏麗亞兩人到齊,一同參加訓練。教官和昨天一樣是由捷克擔任,我則是從稍遠的地方觀察著狀況。
由於今天是做中國武術指導,兩個人依循教官的指示,不斷重複著像是太極拳的動作。從訓練開始前直到現在,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談,訓練場隻回蕩著捷克的指導聲,及回應著其指導的「是!」「是!」的聲音。
在一旁看著訓練的狀況,我整個心神不寧、坐立不安。昨天是因為擔心響子,所以冷汗直流地觀看著,唯獨今天我是擔心著夏麗亞。
雖然大家都有所誤會,但其實她並不是在擺什麽高姿態。內心反倒是個坦率直接的孩子。現在她也不是對響子有所抗拒,隻是沒有勇氣跟她交談罷了。
就在這種茫然不知所措當中,陷入自我厭惡的狀況,為了掩飾自己的丟臉而口出惡言——這才是對其他人擺出高姿態的真正原因。
總結來說,夏麗亞並不是缺乏團隊合作,隻是無法好好與其他人溝通,和不知道跟其他人融洽相處的方法而已。
昨天,我聽過了她的煩惱之後,為了幫助她而講解了各式各樣的事情。
換言之——就是說明了「與其他人融洽相處的方法」。
首先以麵對響子為目標,在訓練時實踐我教她的方法……原訂計劃是如此,但是到了現在,看起來夏麗亞還是沒有要采取行動的征兆。
傷腦筋的是,響子似乎也有點退縮,也可能是因為昨天被她露骨的厭惡情緒給打擊了,她今天並沒有主動積極地找夏麗亞說話。兩人已經錯過能夠和睦共處的時機,關係完全惡化。
就在我快陷入這傷春悲秋的情緒之時,夏麗亞終於有了動作。她為了克服自己的煩惱——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