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海盜船後,在幻想與魔法之國玩到夕陽西下,最後看了《天地創造》這出戲。


    據說這裏入場前需要寄存行李,場內也禁止飲食。但隻是這個演出有這個規定。雖說是戲劇,但因為也是遊戲設施的一種,所以似乎和普通的戲劇還是不一樣。


    裏麵是能容納五百人的大劇院。


    像是圍著舞台一樣,座位呈扇形分布。


    牆壁是圓的,天花板也是圓的。感覺就像在雞蛋裏一樣。座位大部分是兩個人坐,偶爾也有很多人坐的家庭座位。


    瓦倫丁一家五口坐在一起,莉和雪拉坐在一起。到了座位後,有提示要用安全帶固定身體。


    “椅子會很猛地移動,但是沒有危險,所以不用擔心。”


    雪拉默默地點頭。這裏的東西總的來說,雖然機關很講究,但都不是真的。恐龍也好,海盜也好,以猛烈的速度移動的交通工具也好,既然沒有真正的危險,就沒有必要害怕。


    戲劇開始的同時燈光也被熄滅了,周圍一片漆黑。連旁邊的人的臉都看不見的真正的黑暗。


    到處都傳來孩子們不安的聲音,但是雪拉並沒有吵鬧。這裏沒有窗戶也沒有門,牆壁也很厚。把所有的燈都關掉,這是理所當然的。


    隻有舞台上變得明亮,能看到那裏站著人。穿著漆黑的長袍,長著茂密的長胡子,右手拿著比自己的身高還高、不詳的拐杖。


    一看就知道是魔法使的那個男人張開雙手,發出嘶啞地聲音。


    “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這個被拋棄的悲慘世界,孕育新的生命吧。——光啊!”


    魔法使舉起拐杖喊著的同時,黑暗的場內一片通紅,顯出一望無際的火海。


    場內到處都是尖叫聲。雪拉內心也很吃驚。雖然知道這也是和走馬燈一樣的結構,在圓形的牆壁上投出影像,但還是很震撼。魔法師又叫了一聲。


    “大地啊,裂開吧!”


    和剛才的海盜船一樣,是在旁邊聽到的聲音。以那個聲音為信號坐著的椅子突然地動了起來。向左急劇移動。


    不僅如此,座位像在蛋殼一樣的內側滑著一樣,沿著劇場的牆壁往上爬。


    原來如此,安全帶確實是必要的。


    雪拉坐在椅子上,俯視著剛才還是劇場地板的地方。


    在黑色裂縫的間隙,可以看到火紅燃燒的熔岩。


    這當然也是影像,做得很好。


    熱風從那裂縫吹到觀眾席上。


    現在的劇場被一望無際的黑暗所覆蓋,在地底蠢動的熔岩的紅色異常顯眼。


    忽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聲,有什麽東西從熔岩中飛了出來。是一隻如同災禍般的臉,閃爍著奪目光芒的銳利眼睛,長長的牙齒,擁有劇毒鱗片和翅膀的巨大的龍。


    從地底出來的龍用明亮的眼睛,盯著左右的觀眾席看。


    雖然知道是影像,但觀眾中還是有人忍不住發出了悲鳴。龍發出更高的咆哮,振翅飛上了空中。這個動作讓人忘記這裏是劇場裏。


    向著黑暗的天空飛舞,漸漸遠去。


    通過慢慢縮小天花板上的影像,很好地表現出了飛走的感覺。


    隻不過是影像而已。雪拉冷靜地想。那麽多的東西經過這麽近的地方,即使沒有實際接觸,如果那是真的龍的話,如果是有血肉的生物的話,必須會有某種感覺。如果沒有活物的跡象就很奇怪了,但自己完全感覺不到那個。


    劇場方麵精致地再現了狂風的聲音,並且在劇場內刮起了強風,給人一種龍展翅的感覺,但是雪拉知道真正的狂風聲。雖然不是那麽大的生物,但他知道有著那種強大的翅膀載著人飛翔的天馬掀起的風的感覺。


    相比之下,無論如何也不能否認現在感受到的是偽造的。


    接著在岩石的底部。燃燒的火柱以衝天的氣勢立了起來,變成了籠罩著黑暗天空的火焰之波,向觀眾席襲來。


    但是,這也和剛才的龍一樣是幻象。毫不害怕地繼續看著,這次又聽到了別的聲音。


    “大地啊,合上吧!”


    即將襲擊的火焰突然遲緩起來。而且身體突然又被拉扯起來。


    座位又在移動,回到原來的位置。真是一出忙碌的戲。


    猛烈的紅色火焰變成了五顏六色的花,輕輕地在空中飛舞,十分美麗。定睛一看,有什麽東西在頭和膝蓋上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這是一種無法想象的感覺。撿起掉落下來的東西一看,原來是真的花。


    既不是影像也不是人造花,很香。


    不由得回頭看了坐在旁邊的莉。


    “做得很好吧?趁著我們被移動的座位吸引住的間隙,從天花板上讓它降下來了。夢幻和現實很好地組合在一起”


    在舞台上,被妨礙的黑魔法師,把蓬亂的頭發豎起來,怒吼起來。


    “老家夥!滾回去!”


    “那可不行。”


    這個聲音也從整個劇場傳來。


    新的登場人物看起來像老人。長著雪白的長胡子,穿著一件白到地板上的衣服,全身散發著微微蒼白的磷光。


    手中的拐杖雖然也比身高要高,但給人一種溫柔的印象。這個形象也非常易懂。


    黑色魔法師用拐杖指著白色魔法師,發出憤怒的聲音。


    “可惡!為什麽要妨礙我!”


    “你創造的是什麽都不會產生的死亡的世界。不能視而不見”


    白色魔法使莊嚴地宣言並揮舞著拐杖,周圍燃起的火焰之海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美麗的光帶漂浮在漆黑的天空中,星星開始閃耀,黑色魔法使再次呼喊。


    “怎麽能讓你得逞!出來吧,我的仆從!”


    響應那個聲音,騎著黑馬的騎士們出現了。


    騎手的服裝也是全黑的。破破爛爛的頭巾和外麵的套衫遮住全身,帶著花紋的鐮刀與其說是騎士倒不如說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死神。套在馬背上的沉重鎧甲發出刺耳的聲音。


    另一方麵,白色魔法師也張開雙手叫來了夥伴。


    “回應我的聲音!光之使徒們啊!”


    出現的是擁有白色翅膀的天使們。


    沒有騎馬,他們用背上的翅膀在空中飛翔,各自手裏拿著劍、弓箭或者槍。


    於是,白與黑的魔法使們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黑色的騎兵軍團的馬蹄聲淒厲地向天上衝刺,向天使們襲擊。


    馬蹄在空中發出雷鳴般的響聲。知道真正的騎馬戰的雪拉很驚訝踢空的蹄子會發出如此激烈的聲音,但是因為有配合著這個聲音在觀眾席震動的裝置,所以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另一邊天使們勇猛地振翅,迎擊了騎兵軍團。每次武器相互碰撞時都會發出尖銳的金屬聲。


    另一方麵,兩個魔法使進入了力量和技能的交鋒。縱橫馳騁在觀眾席上,相互攻擊。


    “雷擊!”


    黑色魔法使叫了一聲,場內響起了激烈的閃光和雷聲。每次座位都劇烈地搖晃。


    白色魔法使也不甘落後。


    “光之箭!”


    比起真的弓弦,發出更華麗的效果音,正如所說的那樣,光之箭向黑色魔法師襲來。


    雙方的攻擊勢均力敵,激烈得令人窒息。與騎兵和天使們不同,這兩個人是真正的人,所以是在使用什麽手段在空中飛行吧,正因為是活生生的人在表演,所以有著和影像不同的魄力,非常有趣。


    有時,對方防禦的雷電和光箭


    會飛到觀眾席上。每次座位都能隨意移動避開,場內氣氛非常熱烈。


    不過,雪拉知道真正的魔法。


    真正的魔法所帶來的雷擊和光之箭,以及看不見的巨人所驅動的力量的威力。


    相比之下,果然覺得現在這個還是很樸素的。


    黑魔法使最後召喚了龍。


    把飛走的龍再次叫回來,打算打倒白色魔法師。響應召喚,巨大的龍突然從黑暗的天空出現逼近。


    從觀眾席上看,這條龍一直向觀眾襲來。張大紅色的嘴,從那裏吐出了可怕的火焰。


    臉上感到熱氣衝來。


    恐怕是第一次看這出戲吧,甚至有幾個女性發出尖叫。但是,白色魔法師在念出咒語的同時揮舞著法杖,火焰瞬間消失,變成了美麗的光霧。


    而且,白色魔法師也招來了強大的夥伴。


    在黑暗的天空中奔跑出現的是有翅膀的天馬拉著的兩輪馬車。


    駕駛馬車的顯然是比其他天使更高級的,穿著神聖鎧甲的天使。


    那個天使有金色的弓箭。在持續奔跑的馬車上瞄準目標,強有力地射出箭矢,漂亮地貫穿了龍的咽喉。


    龍發出了如魔鬼般可怕的聲音。


    身穿鎧甲的天使立刻放了第二箭。胸口中箭那個的黑魔法使也發出同樣可怕的聲音。


    白色魔法師立刻舉起法杖喊了起來。


    “消失吧!邪惡的化身們!”


    天使們一齊轉入攻勢。騎兵軍團一下子氣勢就被壓倒了。每當一個人消失的時候,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濃煙升起,場內一時籠罩著黑煙,但也很快就平息了。


    戰爭開始後持續著的充滿緊迫感的音樂終於消失了。


    一下子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舞台上留下的白色魔法師揮了一下法杖,周圍立刻放晴了。


    一望無際的天空,一片碧綠。


    在那邊可以看到山頂,在對麵可以看到海。眼前的草原上開著五顏六色的花,蝴蝶飛舞,傳來小鳥的鳴叫聲。


    而且,周圍本來存在的其他的座位也看不見了。


    和旁邊的莉兩個人獨處,感覺就像是孤零零地放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


    “好厲害”,“怎麽了?”的聲音此起彼伏。


    白色魔法使當然沒有回應那個聲音。


    感慨萬千地說。


    “天亮了。”


    天使們從晴空裏再次降臨。


    這些天使手中不是武器,而是樂器。


    服裝和剛才的天使相比也更加優雅,裝飾也很多。背上的翅膀也稍大一些。


    他們演奏的音樂莊重而又絢麗,使舞台效果達到高潮。


    白色魔法使莊嚴地宣布了。


    “希望的世界開始了!”


    為了相應這一宣言,音樂進一步加強,並加入了厚重的合唱。毫無疑問現在是最高潮。


    每個人都像在夢中一般鼓掌,光越來越強,周圍被白光包圍。視野完全被奪走,什麽也看不見。能看見的隻有白色。


    盡管如此,眼睛卻沒有感到刺痛,真是不可思議的光。


    在最高潮中,熱烈的音樂消失,光芒也消失後,原來的劇場出現了。無論是像雞蛋殼一樣的牆壁、天花板,還是排成一排的觀眾席,都保持著開演前的狀態。


    其他客人用興奮的語調交流感想。雖然想再享受一下餘韻,但卻有工作人員催促退場。


    客人們跟著向導,愉快地說著話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了劇場。


    雪拉也取下安全帶,謹慎地站了起來。


    好像在問隔壁一樣。


    “怎麽樣?”


    “雖然是很有趣的戲劇……累了呢”


    是老實的感想。這是第一次這麽拚命地坐在椅子上看戲。


    “這裏的戲,都是這樣的嗎?”


    “不會吧。也有可以好好坐在椅子上看的戲劇。這裏的戲劇一般都是穿著正裝觀看。現在的隻是例外。這麽激烈的戲,應該不會有穿正裝的婦人來看吧”


    “是吧。”


    瓦倫丁家的人來了。大家看起來都很開心。黛西-蘿絲特別興奮,眼睛閃閃發光,珍惜地拿著飛到自己座位上的紅花。


    盡管切尼眼睛也閃閃發光,但他似乎更在意戲劇的機關。


    拿起妹妹拿著的花仔細地看了看。


    “真厲害啊。在上映過程中撒上這樣的東西的同時,還能順利地移動座位”


    “那很奇怪嗎?”


    雪拉問,十一歲的少年臉上露出了像是在說“當然啦”的表情。


    “不管是什麽機器,被垃圾堵住了就不能動了。這是常識”


    戴西噘著嘴向哥哥抗議。


    “花不是垃圾。”


    “真傻啊,黛西。對於機器來說,這隻是一種垃圾”


    “不是的!把我的花還給我!”


    “討厭。垃圾應該扔到垃圾箱裏吧。我會扔掉的”


    “還給我!”


    八歲的少女無論多麽頑固,也不可能取得哥哥手上高高舉起的東西。


    在父親瓦倫丁卿教訓斥兒子之前,莉無言地抓住了弟弟的手腕。切尼嚇了一跳,手放鬆了力氣,花從切他手中滾了下來。


    莉用抓住弟弟手腕的手接住花,交給了黛西-蘿絲。


    “不要欺負妹妹,切尼。”


    語氣十分有威嚴。即使年齡上隻差兩歲(除去莉的實際年齡是十九歲)莉和切尼有著大人和孩子之上的差異。


    “對你來說就算隻是垃圾,對黛西來說也是很重要的紀念品,所以不要說扔掉。老是做這種事的話,會被女孩子討厭的”


    笑著說的最後一句話,似乎對少年特別有效。雖然看上去移開了視線,但還是很不滿意地嘟起了嘴。


    “什麽啊。莉總是站在黛西這邊。偏心”


    “是啊。黛西比你要小。不過如果你被妹妹黛西欺負的話,我會站在你這邊的。”


    “那你覺得多米怎麽說?就因為年紀比較大,不是一直在欺負別人嗎?”


    “沒有欺負人吧。你在責備我的是不存在的吧”


    為了確認,多米西亞說了之後,莉也苦笑著點了點頭。


    “是啊。現在是做了會挨罵的事的你不好”


    “果然還是偏心啊!”


    無法接受的切尼正在大聲歎息。


    雪拉情不自禁地忍住笑聲。


    我覺得是這真是很好的一家人。據說莉平時和其他兄弟分開生活,但是被弟弟妹妹兩個人仰慕,和姐姐很親近。在旁人看來也是關係很好的兄弟姐妹。


    另一方麵,孩子們的父母對於雪拉意外地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感到安心,但也有些意外。


    因為這個少年別說是立體影像了,是從就連照片也不存在,應該是未開化的地方來的。


    這件事對年幼的孩子們是保密的,所以瓦倫丁卿悄悄地說。


    “我讀過一本描述古代風俗的書,聽說第一次看到照片的人說‘把人封入紙裏,這肯定是惡魔幹的好事’,非常害怕,你不在乎嗎?”


    “是的。托您的福”


    雖然並不是自滿,但自己隻是看著更荒唐的東西罷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和莉有關的。


    你的兒子使用魔法將要塞弄個粉碎,親眼目睹那個人的夥伴被刺穿心髒而死卻又能死而複生,所以現在隻是個立體的走馬燈,也不會感到特別


    驚訝。


    隻是露出了俏皮的笑容。


    一到劇場外麵,周圍就黑透了。


    但是,遊樂園內的人影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好像越來越多。


    “快走吧!遊行開始了”


    一家中總是最先行動的是次子崔尼。其他的家人也在後麵。


    來到這裏,雪拉喜歡的東西之一就是燈飾。對於像自己這樣以黑夜為地盤的生物來說,驅除黑暗的人工照明是禁忌之物,但自己覺得在黑暗中彩光描繪的繪畫般的燈飾是非常漂亮的。


    日落後開始的遊行,以大量使用燈飾的花車為中心。如同色彩豐富的螢火蟲密密麻麻地停著的小山在自動移動一般。自己以前從不認為這個世界是如此輝煌。


    周圍也傳來了感歎之聲,果然看起來很美。和剛才的戲劇不同,是很有趣的表演。


    花車和花車之間,有身著華美服裝的藝人和舞女經過,各自展示著精湛的技藝。


    一家坐在路邊看著遊行隊伍,一副有點累的樣子坐在地上的黛西-蘿絲牽著母親的手說著。


    “媽媽,肚子餓了。”


    “看完這個就吃飯,稍微忍一忍吧。現在吃什麽的話,飯就放吃不下去了吧”


    “吼”


    “要回答‘好’。黛西-蘿絲”


    瑪格麗特也是一位很嚴格的母親。


    歡呼聲突然大了起來。往那邊一看,更漂亮的花車靠近了。


    那輛花車上麵是馬戲團一樣的舞台,包括高低杠和秋千。


    而且還有幾個年輕女性在展示華麗招數。


    雖說是慢吞吞的在移動,但在持續移動的花車上表演這樣的技藝是極難的。雪拉探出身子想好好看看的時候,花車消失了。


    不隻是花車。瑪格麗特和黛西-蘿絲很快也消失了。不僅如此,所有的觀眾都看不到了。


    同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出現在雪拉麵前的是真正的黑暗。


    與黑夜的黑暗不同,與剛才劇場裏人工建造的封閉空間不同。雖然無法實際看到,但這黑暗的世界卻無邊無際。自己能感受的到。


    在無人的寂靜的黑暗世界裏,獨自一人,被孤零零地放置著。


    如果這是出生以來第一次體驗的話,恐怕會因為太過恐怖而叫出聲來吧。


    但是,雪拉知道這個黑暗。以前也有過同樣的情況。


    不驚慌地一直呆著,就在旁邊傳來了聲音。


    “嚇了一跳嗎?”


    和預想中的人的聲音不同,是柔和的青年的聲音。


    雪拉露出一點意外的表情,回看那個人。


    “原來是你啊……”


    “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在這黑暗中能清楚地看到人的臉和姿態本身就很奇怪,但是莉被稱為搭檔的青年站在雪拉的旁邊微笑著。


    路法今天也穿著黑色的衣服。遮住腰部的上衣在前麵用腰帶紮起來,穿著緊身褲子和短靴。雖然看起來很苗條,但身體的線條卻有著微妙的風采。


    剪掉了齊腰的頭發後,根據切尼的說法,他看起來很帥。但這個人的容貌不用多說,連上滑嫩的肩膀、細瘦的腰、曼妙的身材,都很難稱之為男性。但是,也不是太瘦,體型姿態好的恰到好處。


    “因為我無論如何都有想和你說的話,有點失禮了”


    這樣說著,路法坐在了雪拉的旁邊。


    如果在現實的話,應該坐在那裏的是黛西-蘿絲。不,應該現在還在那裏吧。


    自己的身體從剛才開始一點也沒有移動。雪拉知道這一點。應該還是在看遊行。隻是,隻有意識離開了身體,被這個空間所召喚。


    “沒關係的。如果可以的話,普通的來找我說話不就好了。”


    “但是,今天不是假期嗎?我一露麵的話,亞瑟的血壓就會上升。”


    這樣說著,路法把手裏拿著的盤子裏的東西切開一塊送到了嘴裏。其實從剛才開始就很在意,那個盤子裏有一股非常甜的味道。


    “那是?”


    “很好吃哦。油炸香蕉餡的薄餅,配上奶油、巧克力片和焦糖醬。隻在這裏有賣。——吃嗎?”


    如果莉看到的話一定會狠狠地皺起眉頭。


    光是名字就已經是很甜的東西了。


    同時,雪拉注意到了這個人拿著那樣的東西,說了“隻在這裏有賣”這樣的話感到驚訝。這種情況下的“這裏”應該是指遊樂園內。


    “路法,你現在在我們附近嗎?”


    “是啊。我就在旁邊看同樣的遊行。雖然沒有付門票”


    “真是個壞人。你‘飛’進來的嗎?”


    “但是,這個可麗餅的錢我已經付好了。——是的”


    路法把盤子遞了過來。


    光是聞味道就可以想象出味道,但是對這個世界的東西什麽都有興趣,所以就切開一塊運到了嘴裏。和想象的一樣,甜得要死。


    即便如此,現在的自己明明沒有實體,嗅覺和味覺卻能發揮作用,真是不可思議。連嘴裏含著的薄餅皮的觸感都能好好感受到。


    “我把他送到聯邦大學去了。”


    那個可麗餅差點卡在喉嚨裏。


    雪拉驚訝地瞪著紫色的眼睛凝視著路法。


    這個人所說的“他”是指班特亞。


    對雪拉來說,他是一個同胞,是賭上彼此的信念和生活方式而進行殊死戰鬥的對手,最終也是親手奪走了他的生命的人。


    一邊還回可麗餅的盤子,雪拉一邊想辦法平靜地說話。


    “真的……讓他複活了嗎?”


    “不可以嗎?”


    不可思議地被路法反問,雪拉有點不知所措。


    不是說好壞。是在問那樣的事真的有可能嗎,但是這個人好像無法理解。


    “用的身份是什麽?聽說在這個世界上,身份不明的人就職和入學都不容易……”


    “嗯。隨便編造出來了”


    雪拉抱著頭。


    不行。和他講不通道理。


    另一方麵,路法一邊吃著可麗餅,一邊露出很為難的表情。


    “但是呢。雖然見過很多人離開了肉體,但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麽不高興的幽靈”


    雪拉笑了。


    班特亞從活著的時候開始就是這樣。


    真的隻是在最後的最後,臨死前才看到他開心地笑著的臉。


    “果然,死後性格也不會變嗎……”


    “但是,他卻意外地積極向前。說了聯邦大學的事情後,好像很感興趣”


    “向前看……是嗎?”


    一定是那裏搞錯了,或者是認錯人了,或者是因為變成幽靈的區別。


    首先,對班特亞來說,這裏應該是完全未知的世界。


    “突然去學校什麽的,真是大膽。”


    無意中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告訴了他需要的東西,而且讓戴蒙和他一起。而且,他說要向前看嘛,剩下的就就地習慣吧”


    雪拉的表情更加嚴厲起來。


    剩下的就就地習慣。


    那是曾經自己也說過很多次的話。


    換了身份,換了名字潛入不同地方的時候,誰都沒有接受過長期的研修。


    聽了簡單的說明,得到了必要的最低限度的知識後,馬上出發了。說是比想象中容易,但當地的風俗、習慣、生活方式、人際關係等


    還是實際在現場學習比較快。


    “那麽……那個男人打算再次工作嗎?”


    如果這樣的話,就必須再戰鬥了,但是路法搖了搖頭。


    “明明已經沒有雇主了?已經不會這樣了。他要適應這個新的世界。和你現在做的一樣”


    這一點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


    據雪拉所知,班特亞既不相信明天也不相信未來,隻注視著自己的過去。


    蔑視並嘲笑著被過往所囚禁的自己,抱著死去的身體和孤獨的陰暗的心生活著。最後,雪拉將他的人生謝幕,但是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死應該是一種解脫。


    所以,我不知道那個男人再一次選擇“生”的理由。在那之上,也無法相信那個男人再次得到肉體複活,重回現實世界中的存在。


    “——那麽。怎麽辦?”


    麵對唐突的提問,雪拉愣住了,不知道路法在指什麽。


    “怎麽辦……是?”


    “我覺得先問問你比較好,你要和他一起上學嗎?還是分開?”


    “請分開。”


    “是嗎?”


    “拜托了。”


    還沒有勇氣和他見麵。


    也許是因為有用自己的手斬斷他的肉體的經驗吧。


    雪拉猶豫地說。


    “路法”


    “怎麽了?”


    “聖靈——肉體死後隻靠靈魂活著的人的存在,對我來說並不稀奇。但是,這才是班特亞應該的樣子。——而且本來他死後什麽都不應該會留下”


    “是啊。實際上,那樣的人很少。特別是這邊的世界——說科學比較好,是不相信靈魂的,也不承認其存在。”


    人在肉體的死亡的同時會一起消失。莉也說這是很普通的,也是科學世界的常識。


    但是,也有很少一部分人不會這樣,雪拉很清楚這一點。肉體滅亡後意識和生前絲毫不變,和現世的人們交流,能夠使得這些奇跡成為可能的人們。


    雪拉一族將這種存在稱為“聖靈”,作為至高的存在而崇拜著。


    所以,本來想的事,如果可以的話,讓班特亞作為聖靈複蘇就好了。


    雖然自己殺了他感覺還不錯,但還是想再和他再說說話。


    但是,無論怎麽說,即使他還留有意識,也一定要是死人。


    一旦完全回歸現實,再次得到身體複活的話,就完全不同了。


    真是奇怪,如果那個男人是聖靈的話,就想積極地去見他,但是如果是活人的話,自己就又馬上退縮了。


    雪拉詢問這樣的事情真的可以被允許嗎的時候,路法隻是委婉地回答了。


    “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實際上我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呢”


    “那我已經拜見過了……”


    這個人在雪拉的麵前複活了,但路法搖了搖頭。


    “不是的。和那次完全不一樣。那時的我隻是心髒停止跳動了吧?”


    雖然聽了感覺有點困惑,雪拉還是坦率地點了點頭。


    “比那個更早,我真的死過。被漂亮地吹飛了,回過神來發現身體都不見了。”


    真是令人吃驚,雪拉重新審視了坐在旁邊的青年。


    “但是,我知道自己身體的組織構成。也知道再生的方法。簡單的話隻要想著“回去”就可以了。沒什麽難的”


    “那是……因為你不是人類吧?班特亞是人。不,現在是人類的靈魂。就算變成了聖靈——我也不知道這裏叫什麽——肯定是人類的靈魂”


    “是啊。好好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說著‘不要隨便複活死人’之類的,真是喜歡抱怨的幽靈”


    不知道該回答什麽,雪拉隻能一臉沉默。


    “他好好的擁有肉體。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麽樣的父母那裏出生的,但是作為嬰兒出生,一直成長到那個年齡,因為身體受到的傷害而死去。所以他一定是人類。但是呢,我覺得那樣的人又不完全是普通人。——正如班特亞所說,並不是所有人的靈魂都能留下來的。”


    “果然,成為聖靈的人……死後還留有意識的人數量很少嗎?”


    “真的少啊。特別是在這個世界上,至今為止隻見過三個人”


    “三個人嗎?”


    “第一個人是個流浪者。在我的眼前,被車軋死了。那個人靈魂離開了肉體,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自己的身體,然後立馬繼續前行了。”


    “你沉默地看著那一切嗎?”


    “因為沒有理由阻止。”


    “……”


    “靈魂隻不過是一種元素。出生後的記憶和經驗會變成“人格”。所以肉體死了,靈魂就會變成普通的元素,人格就會消失。但是,有時候,真的有非常罕見的靈魂。即使肉體終結也不會崩潰。——不知什麽原因,你的家族裏有很多這樣的人。班特亞也是其中之一。而且那個流浪者也是這樣”


    “……”


    “但是呢,人的靈魂畢竟是靈魂,保持著生前的記憶繼續存在於現世是不自然的。而且首先大多數人都無法忍受那樣的孤獨。所以那個流浪者的靈魂也馬上開始了轉生的準備。總有一天會作為完全不同的人出生。那個時候,就會完全忘記了以前的自己是流浪者,被車撞死了。那很普通”


    “但是,聖靈是不同的。”


    他們隻作為靈魂的存在留在現世。


    而且保持生前就有的記憶。


    路法也點了點頭。


    “是的。所以他們不太普通。大概,你所說的法羅德的聖靈擁有不會崩潰的靈魂,而且是以自己的意誌拒絕轉生的人們”


    “那樣的事——人類能做到嗎?”


    “普通人是做不到的吧。而且光靠個人的力量很難。這是我的猜想,也許法羅德一族是捕獲靈魂的一族吧?”


    “……哈?”


    麵對瞪著眼睛反問的雪拉,路法繼續說道。


    “在這裏看到的第二個人呢,是亞馬洛克。你也知道吧。是艾迪的父親”


    雪拉反射一般抬起了頭。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聽莉說過。


    自己有兩個家庭。


    一個是實際上有血緣關係的瓦倫丁家的人們。


    另一個是養父亞馬洛克,也是他的親人。


    聽說亞馬洛克在莉九歲的時候死了,但是家人還活著。和瓦倫丁家的人一樣,他們都是跟自己有很大關係的人。


    “這樣的話,也可以讓那個人複活嗎?”


    “很遺憾,他的靈魂下落不明。所以回不來了”


    “下落不明?”


    “嗯。我不知道去哪裏了。他死的時候,我不在附近。一直到後來,我都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如果那個孩子馬上叫我的話,也許還能有辦法……”


    “那個人沒有叫你嗎?”


    “當時是做不到的。艾迪因為父親死在眼前而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而且,那個時候的那孩子還不能使用“力量””


    艾迪。隻有這個人這樣稱呼莉。


    莉也隻允許這個人叫那個名字。


    那在兩個人之間好像有很大的意義。


    “他是我的朋友。如果知道他在哪裏的話,雖然我想讓他複活,但我不知道他本人是否願意,所以也不能強迫。”


    雪拉長舒了一口氣。


    死是什麽,對於目睹了肉體死後仍活著的聖靈的自己來說是個難題,但是他們的存在並不是永遠的。也不


    是確定的。


    而且,在自己看來,即使是擁有等同於神的力量的這個青年,也有不可能的事情。


    “你也……不能再次給予不是聖靈的靈魂身體吧?”


    “不行”


    簡短而直接的回答。


    帶著有點陰沉的聲音。


    “如果隻是製造肉體的話,那是科學的領域。現在的科學使那樣的奇跡成為可能。如果有一部分細胞的話,理論上就能做出和死去的人完全相同的身體。——但是,死去的人並不真的能複活。因為不能把和以前一樣的靈魂放入新的身體裏。也許新建成的人和死去的人的身體是一樣的,但是心是陌生人”


    “……”


    “人的靈魂非常脆弱。像用薄冰做成的雕像的內部裝滿的水一樣。一旦容器壞了就不能保持形狀。但是雕像的材質是——支撐著裏麵水的冰,像紙一樣薄,脆弱得虛幻無常,極為簡單的一擊就碎掉了。容器被打碎的話,充滿內部的水就會一下子流出來,失去形狀。誰也無法阻止這股潮流”


    “……”


    “當然也有例外。如果那個人留下強烈的留戀和遺憾而死去的情況。那樣的話某種程度上可以保持原來的形態,但是如果能消除剩下的留戀和遺憾的話,也就到此為止了。生前的人格會消失”


    “……”


    “即使從容器裏漏出來,水也是水。並不是沒有了。但是,再也不能恢複原狀。靈魂所擁有的人格會受到容器狀態的影響。但是,非常罕見的是,有些水即使容器壞了也不會輕易崩塌。並不是因為容器是特別的,而是因為裏麵的水的性質不同”


    “有什麽不同?”


    雪拉不由自主地問了。


    “擁有這種特別靈魂的人到底和普通人有什麽不同?”


    “沒什麽區別。他們都是人。阿瑪洛克是狼,可能有點不普通。和其他人相比壽命特別長,但也沒有不死之身。”


    “不,不是。不是那樣的……”


    雪拉拚命地組織語言。


    “那個……如果其他人的靈魂死了就會崩壞,而這些人會留下的話,他們應該有什麽共同的特征吧?”


    為了安撫想要確證的雪拉,路法笑了起來。


    “我隻能說看了就知道了。至少我看一眼就能明白。無論是亞馬洛克,還是被車軋過的流浪者都是如此。流浪者在知道名字之前就死在了我眼前。”


    “還有一個人不是嗎?”


    “嗯?”


    “你說過你看到了三個靈魂不會崩潰的人吧。那第三個人怎麽樣了?”


    藍眼睛的青年露出了難以言喻的微笑。


    那個笑容讓人脊梁發涼,但雪拉不知道為什麽。


    路法凝視著雪拉,動著右手的手指,指向了自己的胸口。


    “在這裏。”


    “……”


    “他五年前死了。從那以後,就一直在我這裏”


    一般來說,死去的人的音容笑貌會至今仍活在自己的心中。


    但是,路法的情況不同。完全不同。並不是說那種觀念上的意思。


    更何況,雪拉見識過實例。


    喉嚨咕嚕咕嚕地響著,用顫抖的聲音問。


    “那個人在你身體中,和那個男人的情況一樣嗎?”


    “嗯。”


    那是發生在雪拉麵前的事情。


    莉把那個男人的靈魂連同那個屍體一起裝進了自己的體內,回到了這個世界。


    對雪拉來說,那種東西在莉的身體內和他同居怎麽想都讓人不快,早一秒也好,都想讓他趕緊出來。但現在仍舊隻能忍住不快和那種東西繼續“同居”。


    “但是,為什麽……五年了?”


    不由得發出喘息的聲音。


    路法沒有把目光從雪拉身上移開,慢慢地微笑著說。


    “我一直在等你。”


    “……”


    “是的。雪拉,我一直等著你來。知道嗎?”


    這時,我才恍然大悟,這個人確實不是人類。在黑暗中浮現出的白色臉龐,以人的肌膚絕對不可能有的光芒,那藍色的眼睛就像擁有生命的寶石一樣閃耀著。


    這是貫穿身體,看透內心的藍色光芒。雖然從來沒有對白天的路法抱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雪拉現在覺得這個人很可怕。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但是,雪拉不知道這個藍色的窗戶所映照的東西是什麽。


    這顆心和人相差太遠,離得太遠到讓人恐懼。


    那雙眼睛緊緊地束縛著雪拉,青年帶著奇怪的微笑。


    “把班特亞放出來也是因為這個。因為我從來沒有用自己以外的靈魂來嚐試過再生”


    “這樣的話……那個人也要讓他複活嗎?”


    一邊喘著氣一邊擠出問題,路法的氣息突然改變了。臉變得一下子放鬆,像惡作劇一樣縮了聳肩膀。


    “沒有。因為不那麽容易做到,所以很困擾。和艾迪身體裏的他一樣,我也完全不知道怎麽才能叫這個人起床”


    雖然雪拉隻是用眼神提出了強烈的疑問,但路法也隻露出一副事不關己的困惑表情。


    “怎麽說才好呢?就像雖然是很重要的東西,但是不知道放在哪裏了。就是這樣的感覺。明明在這裏麵沒錯,卻找不到。艾迪也一定是這麽想的”


    “不要開玩笑了。”


    語氣不由得變得強硬起來。雪拉希望早一天也好趕緊把那種東西和莉分開。


    說那樣不可靠的話,不就是說按照現在的狀態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嗎。


    “這是自己的身體吧?盡管如此,還能不知道放在哪裏了,到底為什麽會出現這樣愚蠢的事情呢?”


    雪拉的聲音明顯變得焦躁起來,但是路法好像沒怎麽深刻地考慮。


    “雖然是這樣,但是不用那麽擔心,現在有你在。沒關係。總會有辦法的”


    雪拉帶著否定的意思用力搖頭。


    “路法。我不是的。我確實——雖然我覺得和普通人多少有點不同,但也是普通的人。不是你說的‘月’之類的”


    這個人一開始就那麽說。


    自己是“黑暗”,莉是“太陽”,而雪拉是“月亮”。這三個人注定要聚在一起,莉和謝拉的相遇也有意義。


    但是,雪拉不相信那句話。


    不可能相信。莉可以使用強大的魔法。一個指頭也不碰就可以把城堡砸得粉碎。——雖然沒有實際見過,但是路法也應該能做同樣的事情。而且這個人甚至超越了死亡。


    但是,自己不能使用那樣的魔法。隻是壽命有限,非常普通的人。


    看著拚命訴說的雪拉,路法輕輕地笑著點了點頭。


    “沒關係的。如果你那麽說的話。就算那樣也沒關係……”


    “什麽?”


    路法沒有回答那個問題,抱著空了的可麗餅的盤子站了起來。


    雪拉也跟著站了起來。


    依舊是一片黑暗,一縷光也沒有射入。能看見的隻有路法的身影。


    “聊得很久了呢。——這之後是要吃飯嗎?”


    “是的。聽說最後要看煙花。——不和那個人說說話嗎?”


    “今天就算了吧。亞瑟看起來已經很開心了,全身心地享受著一家團圓的時光。沒什麽大事,我是不會打擾他的”


    雪拉不由得笑著點了點頭。


    路法似乎瞄準了這個時機,說道。


    “繼續剛才說的話題——就是那些死後仍擁有靈魂的人。”


    “是的。”


    “雖然出生和成長都各不相同,但是他們確實有共同點。”


    “什麽?”


    “很簡單。大家都是我們的夥伴”


    雪拉目瞪口呆,回頭看了安靜微笑著的路法的臉。一瞬間,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大家?”


    “是啊。”


    “……無論是班特亞還是那個男人?”


    “從很久以前就是了。——當然,你也是”


    雪拉跳了起來。明明現在的自己隻是意識的存在,卻覺得心髒已經停止跳動了。


    “請適可而止吧!我不是。我說過很多次,我隻是個普通的人!”


    “嗯。就現在來說”


    嗓子像被捏了一樣地發不出聲音。


    麵對這樣的雪拉,路法毫不在意地繼續著。


    “無論是科學上還是醫學上,你都是普通人。無論進行多麽細致的檢查,也找不到異常的地方。但是,在使用魔法的人看來,你和艾迪不能說是普通人”


    “……”


    “你們在遙遠的過去,在蓋亞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存在著。我們隻是忘記了那點。大家都是這樣。重生無數次死去。因為一直重複著那樣的事情,所以忘記了原來的自己到底是什麽。當然,我也不記得了”


    “……”


    “但是,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可以了。我對出生之前的自己到底是什麽沒有興趣,就算知道也沒有意義吧?”


    雪拉明確點頭表示同意。


    “我也不想考慮。”


    “是啊。我也是啊。我會好好考慮現在的自己。我和以前沒什麽關係”


    路法聳著肩膀笑著。


    “但是,這是因果啊。即使沒有當時的記憶,我一看也知道。這個人,即使現在彼此都忘記了,也是很久以前就認識的人。是以前的夥伴”


    雪拉愣住了。沒能理解這語言的意思。不,可能是頭腦拒絕了理解。


    “我說過很多次了,重要的不是以前的事,而是現在。班特亞和現在的你好像有很深的緣分呢。那樣的話,我覺得再重新聊一聊不是也挺好的嗎?”


    雪拉不自覺地呻吟。


    請不要輕易說那種話!雖然這樣大喊,但沒能實現。


    歡呼聲一下子傳到了耳朵裏。


    回過神的時候,雪拉的眼睛凝視著華麗的花車。舞台上穿著大膽服裝的女性們表演著輕飄飄的表演。時間完全沒有流逝。


    慌慌張張地環視了周圍。


    本應該在附近,卻在這麽多沉醉於遊行的觀眾中,沒能看到那個青年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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