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拿出銅錢起卦,卜出三卦,對著林南道:“你來做分析,用我教你的來做。”


    林南看了看道:“明夷卦是利艱貞,日入地中,指地下之物,雷水卦是上坎下震,內險外動,此卦暗含一切消解之意,意思是我們要尋的東西在北方。最後一卦官鬼爻在陽爻上,是男子所盜。”


    林溪一笑,雖然自己基本上都是讓林南自己學習,並沒有教他什麽東西,但是林南學習的速度很快,常人需得用幾年的時間來觀察學習卦象,他短短幾月便能學會。不愧是自己的師傅。


    林溪站起身來,見著還仰頭望著她發愣的林南道:“你都已經算出卦象了,還不走?”


    最近孫靜覺得自己的丈夫很不對勁,自從前一天晚上偷偷摸摸回家之後,就開始提出自己身體不適想要分房睡,她隻聽說過女人懷孕的時候為避免動胎氣要分房,還沒見過哪個新婚的夫妻才如膠似漆幾個月就要分床的,這不擺明了有著要離婚的心思。但是她知道丈夫李笑剛剛才被城裏麵辭退,回來種田,心裏肯定有點落差,所以她也暫時默許了這個荒唐的行徑。


    但是孫靜在丈夫的房間裏曾經聽到過女人的聲音,還有丈夫的調笑聲,她當時聽著氣急,一腳蹬開丈夫的大門,可是一進去就傻了眼,裏麵除了李笑正躺在床上睡覺,哪裏還有第二個人。


    孫靜這樣一連幻聽了幾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還是因為自己精神出現了幻覺。


    孫靜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著李笑近日的行徑都覺得自己憋悶,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丈夫有事沒告訴自己,她幾個轉身之下又回到丈夫的房間外開了一個小小的門縫往裏麵張望。


    她見著李笑拿著好像是一個人俑在反複摸索,嘴角還含著甜蜜的微笑,好像那個玉人俑才是他的愛人一般。


    孫靜看著這樣的李笑隻覺得毛骨悚然,呆呆的回了自己的房間,而家裏的大門在臨近子時的時候卻又被敲響。


    孫靜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前去開了門,打開門卻見著是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她怪異的看著他們道:“這麽晚了你們敲門做什麽?”


    林溪對著她笑笑:“這麽晚了,不應該由你丈夫來開門才放心嗎?”


    孫靜臉色一變,狐疑的望著他們:“你們到底是誰?”


    “幫你丈夫的人。”


    孫靜皺了皺眉就想關掉眼前的大門,她實在不會想去相信兩個孩子,林南一把把門按住,對她道:“你丈夫的手上是不是有一個玉人俑。”


    孫靜一愣,將兩個人邀了進來。


    她讓二人快速進屋,不要被她丈夫發現,林溪卻對著她道:“你丈夫應該有兩日都沒出屋了吧,現在也一樣,不管他聽見外麵有什麽動靜,都隻會待在屋子裏。”


    孫靜聽著林溪好像有點本事,連忙道:“那怎麽辦,你可要幫幫我的丈夫。”


    林溪讓她去打了一碗水,拿著一張符紙在手中一燃,將符灰溶於水中,對著她道:“將這碗水給你丈夫服下。”


    孫靜在小時候見過這個,小心翼翼的問道:“我丈夫他是不是招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林溪搖了搖頭:“對方不是鬼魅,她來這也不全是害人,定然有她的原因,所以你放心進去,她糾a纏你丈夫肯定有她的理由,她不會傷害你。”


    孫靜點了點頭,端著那碗水敲響了李笑的門,但李笑還是一如往常的不理會外麵任何的事,孫靜朝著林溪和林南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輕推開了門。


    李笑此時躺在床a上,眼窩凹陷,形容有些憔悴,對著孫靜進來也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不在意。


    孫靜環視了李笑的房間,沒有看到有多餘的人在,可是她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她把水給李笑端了過去,李笑看著水好像也很幹渴,還不等孫靜說話,就搶過來一口喝下,直到喝完才呸了呸道:“這水裏麵怎麽還有渣子。”


    正當孫靜不知道如何解釋之際,李笑自己大叫起來,從床a上一個跳躍跳到孫靜的背後躲著,對著床大喊道:“床a上,床a上有東西。”


    這把孫靜也嚇了一跳,用手捂著眼透過指縫往外瞧道:“哪有什麽東西?”


    床a上被李笑丟棄的玉人俑開始逐漸變大,一個抱著琵琶的女子顯現在二人的麵前道:“我與你顛a鸞a倒a鳳兩夜,你便是這般翻臉無情嗎?”


    孫靜看著眼前貌美的女子,伸手將李笑抓在了眼前:“你跟她睡覺了?”


    李笑一時不知道還怎麽答話,他總不能當著他新婚妻子的麵說自己色迷心竅了吧。


    那玉人雙眼淒楚的看著孫靜道:“奴家已經給了官人,隻求姐姐留一個名分。”


    孫靜氣的火冒三丈,也忘記她是精怪,對著李笑大喊道:“你要是敢納她,我就去告到隊上去,這種封建行為,我看誰會同意。”


    林溪從外麵踏進來道:“她不要你丈夫的命就是好事了,你認為她還會在你家裏做小嗎?”


    玉人驀地一笑,拿著手上的琵琶一彈,那聲音如刀割木板,十分刺耳。眾人捂了耳朵,那玉人卻一不依不饒的用著這磨人的聲音講述自己的身世。


    “奴家本是陽平侯府上的歌姬,心中另有所愛,卻無奈一入侯門別蕭郎,侯爺被貶此地,身患重疾,臨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讓我陪著他一起去墓裏,可是我的心上人早已偷偷跟來,我們連夜逃跑,府上人追來,侯爺見我們是苦命鴛鴦,放我一命,隻用玉人俑來代替我,但沒想到夫人卻嫉妒侯爺對我的寵愛,將我抓了回來,將我活埋在了侯爺的墓裏。”


    玉人停下手中的琵琶曲,林溪掏出了耳裏塞的棉花扔在一旁,想著這個玉人敢彈,那侯爺還真敢聽。


    孫靜聽著一頭霧水,指著李笑道:“那跟他有什麽關係?”


    “我曾經給過他兩次機會,我讓屍體化身美人撲他在懷,他心安理得的受著。他化身為玉人俑,他一見到金銀玉器就受不住,把我帶了回來。財色雙收,真是一點沒變。”


    “看來你最恨的還另有其人。”


    玉人單手又想撥弄琵琶,林溪攔住她:“行了,你別說我來猜。”


    林溪打量著李笑,搖頭指著他道:“這肯定不是陽平侯的轉世,但是你既然找上他來,若我猜的沒錯,他就是你前世的情a人吧。”


    玉人眼神冰冷的看著李笑:“他將我出賣給夫人,親手將我推向墓葬,我在裏麵活活被餓死,附身侯爺的玉人俑上,那時我才知道侯爺一開始就沒想讓我陪葬,他知道他死後夫人必定對我不利,所以隻是為了嚇走我,故意讓我跟著他遠走高飛,誰知道,所托非人。”


    “你與他兩日,已經吸走了他一半的精元,他現在壽命所剩無幾,就此住手吧。”


    李笑聽著林溪的話一驚:“我,我要死了!”


    玉人a大笑:“死不了,隻是多病纏身,沒有幾年了。”


    李笑指著林溪道:“那你還不快點把她抓起來。”


    “她並非鬼魅,附身玉人俑多年,早就沾了玉的溫潤之氣,這才沒有殺了你,不然你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李笑凶狠的看著玉人:“難道我就這樣算了嗎?”


    “她傷你壽命,損了陰德,自己也不能轉世投胎。”


    “誰會管她能不能轉什麽世,投什麽胎。”


    玉人笑著看向林溪:“你看,他還是如此,自私自利,轉幾世都沒用。”


    “你已經為他錯過一世了,他和現在的你並沒有關係,你不用去拯救他讓他變成什麽好人。”


    但是玉人看著李笑的眼裏還有恨,但是她畢竟是以玉為身,沒有平常鬼魅的戾氣,她不會要了他的命。


    林溪見著問道:“你把你的屍身放哪去了?”


    玉人指了指李笑的床底下,李笑隨即低頭一看,見著一具穿著古代衣裙的白骨駭人在他每日休息的床下,頓時臉色大白,暈了過去。


    玉人輕蔑一笑,變回了原身,林溪見著忙問:“留一個你的名字。”


    她想起來阮非的猜測,說不定還真能在一些資料裏麵找到她的身份。


    “奴家綠瑛。”


    聲音消散在空中,林溪見著床a上的玉人俑上前拿起放在兜裏轉身對著孫靜道:“你們新婚才幾月,他便與能他人廝混,你們以後還有漫長的幾十年……”


    “你覺得見了這種事,我還會和他在一起嗎?”孫靜想著的就是等會就收拾東西回娘家,她知道現在離婚不好離,可是再難離,她也不會將就自己跟著樣的男人過下去。


    人活著不容易,女人活著更不容易,她知道離了婚以後會過的更不容易。這個年代,無論男女離了婚都會被人指指點點,可她別無他法......


    林溪笑了笑,拿著玉人俑去找阮非,讓他把床下的屍體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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