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有為本來還想著借著春玉堂的酒色財氣拉攏陳信,誰曾想陳信沒對他信任半分,倒是招來了林尚一群人,也不知道他們與陳信說了些什麽,好在陳信還願意跟著他回來,要是被林尚幾人帶走,吳成韞發起瘋來,砍了他都有可能。


    陳信踏進吳家,對著蘇有為道:“我想見見大哥。”


    蘇有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見誰?”


    陳信重複了一次,蘇有為有些愣神,他以為沒有十天半個月,陳信是適應不了這個身份,沒想到這大哥說的還挺順嘴。但不管怎麽說陳信肯認這個兄弟,也是一種信任,就帶著他去見了吳成韞。


    陳信獨自進了吳成韞的書房,蘇有為還在心裏盤算著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陳信肯定就會被吳成韞罵出來,吳成韞那性子,沒幾人能夠忍受得了。


    沒想到陳信進去了許久都沒有出來,蘇有為反倒在裏麵聽見了吳成韞的笑聲,他不禁吞了一口唾沫,他怎麽不知道這吳成韞還會笑呢。


    偷聽了半天的牆角,蘇有為被裏麵陳信出來的腳步聲嚇得趕緊站在了一旁,陳信打開門向著吳成韞告了辭,見著陳信一走,蘇有為趕緊溜了進去:“吳公子,這陳信肯獻血了?”


    吳成韞嫌惡的看了他一眼:“我還沒有向他提及此事。”


    蘇有為一愣:“剛才你們聊聊這麽久……”


    “陳信是個幹大事的人,他與我的很多見解都不謀而合,拿到他的血是遲早的事,說不定到時候等他恢複了記憶,他依舊會留在我身邊。”


    蘇有為聽著覺得不太對勁,吳成韞怎麽就對著陳信大加讚賞起來了,要是陳信成了吳成韞的人,還有自己什麽事。他雖然也不喜歡待在吳成韞的身邊,可是也不代表他就甘願輸給陳信,他已經輸過一次了,絕對不會輸給陳信這個窮酸舉子第二次。


    他對著吳成韞幹笑道:“吳公子,陳信這個人陰險狡詐,你不要被他表麵給迷惑,他一時的乖順說不定隻是為了……”


    “夠了,我不想聽這些,我隻知道,我不養無用的狗,你拿不到他的血,就自己滾蛋。”


    蘇有為死咬著嘴唇,吳成韞以為他就想這樣的寄人籬下嗎,要不是他爹逼迫,他一個公子哥怎麽會來伺候別人。蘇有為暗地裏對著他啐了一口,表麵上卻露出害怕的神色,連連稱是。


    陳信已經知道蘇有為三番五次來找自己,就是為了自己的血,所以他將計就計,不僅利用他接近吳成韞,還利用他時常自由出入吳府。


    蘇有為對他有些防範,可是一想到吳成韞對他的信任,他寧願看著陳信去搞一些小動作,自己來個黃雀在後,但是沒想到他這一耍小聰明,就把人給跟丟了。


    陳信甩開了蘇有為之後,就來到驛站,把早已經寫好的信給送了出去。


    李兮若突然現身在他的身後,問著他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陳信嚇了一跳,回過頭來見著李兮若,剛想裝做否認,李兮若就對著她道:“我知道你恢複記憶了。”


    陳信一愣,想著也沒有什麽好瞞的,便對著李兮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們先回霈縣,等著我回來。”


    李兮若看了一眼陳信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舉出了信箋道:“都在這裏麵嗎?”


    陳信定睛一看,自己要給劉傅能送的信居然落在了李兮若的手裏,下意識的就想要搶回來,李兮若背過了手:“我沒有看人信箋的習慣,但是不得已時也不是不可以。”


    陳信無奈,四下環視了一圈將李兮若拉到了一旁道:“我要做的事很危險,不想你們跟著受累。”


    “正因為危險,你一個人才不可能完成,讓我幫你,不然我就強行帶你回去。”


    見著李兮若這麽堅決,陳信本來的硬心腸,卻突然軟了下來,他問著李兮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要做什麽,但是你要回答我,你到底為什麽一次次不求回報的幫我。”


    陳信在那日清醒之後,立即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尚書左丞的私生子給抓了,而這個尚書左丞,恰好就與劉傅能有一段淵源。


    早在十幾年前,朝廷的朋黨之爭就越演越烈,以汪辜林為首的世家與何文宗為首的以科舉考取功名的寒門士子,早就是勢不兩立,勢如水火。何文宗所舉薦的士子被汪辜林這邊的人給弄了下去,何文宗就讓自己這邊的人彈劾汪辜林,以權謀私,奪了寒門士子的出路。


    當時劉傅能是在七品禦史,因為彈劾了汪辜林,被懷恨在心,隨著何文宗這邊逐漸式微,汪辜林設計劉傅能被貶,因為貶去的是蠻荒之地,汪黨又逐漸勢大,劉傅能知道自己不會再有回到京師的機會,憤懣之下就離開了朝廷,他雖然閑雲野鶴多年,可是汪辜林的陷害之仇,他一直深記,不敢忘卻。


    這幾年下來,朝廷重視科舉,寒門士子逐漸開始壯大,何文宗這邊也獲得了不少喘息。劉傅能時常告訴陳信,吳仲是汪辜林的左右手,如果入朝為官,第一個要小心的就是他。無巧不成書,偏偏是吳仲的兒子綁架了他,如果他借機發難,就能讓何文宗這邊抓到把柄,給汪黨一擊。打a倒汪派,一直是劉傅能的心願,他身為他的先生,為他做的卻遠超一個老師,他自然不會白白受了這恩情。他現在接近吳成韞,也是為了從他的嘴裏套出更多的消息。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理清頭緒,想到對策,李兮若也不得不佩服陳信。


    不過她還是收走了陳信的信件道:“你讓驛站的人送信,速度太慢了,我讓林尚和趙引章回去。”


    陳信一把抓住了她:“不要讓林尚知道,他有心為官,難免會為了私欲倒戈。”


    “你放心,林閣老當年就是因為厭煩汪何黨爭退出朝政,林尚暫時還不會違背他的意願,不過我還是會讓趙引章去送信。”


    陳信點了點頭,卻沒有放過李兮若,他看著李兮若問道:“我已經告訴了你要知道的,現在該你說我想知道的了。”


    還沒等李兮若答話,陳信就威脅道:“不許拿指望我當狀元報恩這樣的借口來搪塞我。”


    隻是圖他的恩報,會不惜自己的名節,會為了他從霈縣趕到榮縣,會這般了解他,知道他什麽時候是真失憶,又什麽時候是裝失憶嗎?


    現在換成了李兮若無奈,她本來就隻圖他報恩,現在卻被當作是借口,那她還能說什麽。


    李兮若掙了掙手腕示意陳信放開她,陳信鬆開了手,李兮若對著他笑著道:“你放心,我對你沒有什麽非分之想,不用擔心最後會被我騙財騙色。”


    知道陳信疑心病重,不得到一個答案不會罷休,李兮若便隻能開玩笑的輕輕揭過去,陳信卻睜著一雙眼,帶著迷茫道:“那我要是對你有怎麽辦?”


    “有什麽?”


    陳信頓時清醒了過來,別開了眼去:“沒,沒什麽。快去送信吧。”


    李兮若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卻對著陳信警醒道:“你既然隻是為了抓住吳仲的短處,就不要去接近那個道士,他不是什麽好人,離他遠一點。”


    陳信帶著猜疑的看著李兮若:“你怎麽知道吳府有個道士?”


    他記得與李兮若見麵這兩次,他都沒有提及過。


    李兮若隻是一笑:“我聽蘇有為說的。”


    想起蘇有為陳信就是眉頭一皺:“你以後不要再裝扮成歌姬這些去酒樓,還和蘇有為獨處,蘇有為之流貪財好色,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對你做什麽?”


    想著當時李兮若留在蘇有為身邊,自己又不知道二人發生了什麽,陳信就發現自己無比的在意。


    “隻是打探消息而已,我有分寸,記住我的話,離那道士遠一點。”


    等著這件事結束之後,再收拾那道士也不遲。


    見著陳信點了頭,李兮若才放心離去。陳信回到之前躲開蘇有為的那條長街,蘇有為找了半天的人,還以為又給弄丟了,這終於逮著了,氣喘籲籲的上前質問:“你去哪了?”


    陳信冷冷的看著他:“我不是吳家的二公子嗎,自己出來走走都不可以?”


    蘇有為正想呸上一句,及時給忍住了,隻能笑笑道:“當然可以,隻是你現在患病,你大哥肯定不放心。”


    陳信沒有搭理他,自顧自的走回吳家,賈道士穿著道袍正在遠處看著他,陳信想起了李兮若對的話,剛想避開,就被賈道士叫住。


    賈道士走上前來,對著陳信假意關心道:“讓貧道來替公子把把脈,看看病情怎麽樣了。”


    陳信一把拂開他的手:“多謝關心,我已經沒有大礙。”


    他說著轉身就走,賈道士剛想把上他的肩,一道金光閃來彈開了他,陳信聽著後麵的嚎叫,奇怪的看向賈道士,賈道士卻收斂了神色,讓陳信先請。


    等著陳信走遠,他才露出自己的手,手掌心已經被剛剛的金光灼燒至見了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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