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徒一路上與陳信倒是聊的很開心,陳信沒有刻意的去吹捧他,可是每句話都說在了他的心坎上,讓他無比的舒心,可是他舒


    心了,他的那群手下卻不舒心。


    趁著程徒小解的功夫,他們將陳信團團圍住,上下打量著他道:“聽說你是舉子,要進京趕考?”


    陳信看著他們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這幾人抱著手臂道:“那你來郴州做什麽?”


    陳信淡淡道:“去京城要先在郴州走水路到荊州,才能走上去京城的官道。”


    見著陳信冷淡的模樣,那幾人心裏都有些不舒服,對著他警告道:“入城之後就趕快給我滾蛋,別讓我們知道你還在城裏。


    ”


    陳信聽著一笑:“恐怕要讓各位失望了,我今日要夜宿郴州,不過我住不住在郴州城內,各位為什麽這麽在意,是有什麽見


    不得人的事,不能告訴其他人幾位來過郴州嗎?”


    “誰有見不得人的事了。”


    一人衝動就想掏出袖子裏的短刀,被趕回來的程徒給攔下,衝著幾人喝道:“你們做什麽!”


    另一人悄聲對著程徒說陳信要留在郴州一晚,程徒眉眼浮上疑色,趕考之人一般都希望快速到郴州,此時天還隻是蒙蒙亮


    ,去郴州坐船完全來得及,這陳信為何要留宿一晚。而且陳信的樣子看起來也就是窮酸秀才,不像是花錢住店欣賞風景的人。


    程徒對著陳信幹笑道:“賢弟是不是也準備感受一下這郴州的風土人情。”


    陳信搖了搖頭:“隻是與好友約定在郴州碰麵,共同趕考。”


    柳豫升前不久去了臨洲的姑父家裏祝壽,今日就趕往郴州城與陳信匯合。


    程徒點了點頭:“也是,一人在外,難免會有突發的情況,兩個人上路也安全一些。”


    陳信隻是笑笑,並不多話,程徒看著他也沒什麽可疑,就對著後麵的人眼神警告了一番,讓他們不要多事。


    等到了郴州城門,陳信收拾了一番東西,向著程徒道謝,讓程徒他們先進城門檢查。


    此時後麵的幾人已經額冒汗珠,顯得有些心虛,陳信隻當做沒有看到。


    程徒倒顯得自在,掛著笑意讓城門的官兵檢查貨物,官兵掀開了他們的木板,往裏麵瞧了一眼,皺著眉道:“你這蝦蟹都要


    死在水裏了,還賣的出去嗎?”


    程徒驚愕的看了水裏麵的蝦蟹一眼,頓時哭訴道:“都是我慢了腳程,如今可怎麽是好,我可怎麽交給掌櫃的啊。”


    官兵見他哭的可憐,一臉了無生趣的樣子,本想揮手讓他們通行,陳信見著他如此輕易放行,伸出腳偷偷絆倒了另外一邊


    通行的人員。那人以為自己踢到了什麽東西,雙手下意識的撲向他們的貨物。


    程徒心裏一緊,趕緊扶住了自己的東西,那人的手臂撞向了貨物的下層,清脆的“哐當”聲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注意。


    他將那人拂在一邊,敲了敲貨物的底層,指著程徒道:“下麵裝的什麽!”


    “官爺,沒什麽。”


    “打開!”


    為首的官兵一聲的厲喝,其他官兵紛紛拿著長刀圍了過來,程徒隻好找來人搬下箱子裝蝦蟹的一層,下麵果然還有一個暗


    格。


    “官爺,都是一些臭魚爛蝦,有些已經腐壞,但我沒舍得扔掉。”


    官兵用長刀往下麵一探,見著都是一些死魚,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就收回了兵器。現在雖然是冬天,但**的速度也不緩


    慢,惡臭的味道直衝人的鼻梢。


    “都這麽臭了還不扔,得得得,快點走,都把這兒熏臭了。”


    “好咧。”


    程徒幾人又將箱子裝了回去,陳信見著官兵居然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沉思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們應該是將鹽全用在了


    魚肉之上,製成鹹魚的模樣扔到最底下,然後再煮出鹽水曬幹成鹽。


    這樣的法子,之前就有人用過,朝廷特別下了禁令嚴查,但明顯這些官兵沒有放在心上,隻是草草了事就放行。


    入城之後程徒等人就急忙與陳信分別,陳信當著他們的麵走向了另一條路,隨後卻又繞到了他們的身後,偷偷跟著他們。


    他當時沒有揭穿他們,也是想看看他們要將鹽販賣在何處。


    他跟的小心謹慎,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直到他們繞到一個小巷子裏麵,進了一家人的後門。


    見不得人的生意,當然也不能行走在陽光之下。


    陳信繞到前方,看到那個宅院的牌匾上,為首的是一個字,是“葛”。


    陳信正想找人打聽,就被人拍了拍肩,他回頭一看,見著是一個身穿官服的人,端正的方臉,眉目堅毅。


    那人露出了自己的令牌:“提轄應遠。”


    陳信眯了眯眼,被應遠帶到了偏僻處,他詢問著陳信道:“你與剛剛那幾人是什麽關係?”


    “隻是路上認識。”


    “那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麽商隊?”


    陳信聽著他的口音,不像是郴州的人,心下一轉問道:“提轄是來調查私鹽的?”


    應遠愣了神,隨後警惕的看著陳信:“你怎麽知道?”


    “若是普通的商隊,其他州府的提轄怎麽會跟來,定是提轄知道他們是私鹽販子。”


    “那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應遠已經做出了準備抓捕的動作,陳信卻道:“我在路上偶遇,無意間看到他們車上有少量的鹽漬,我剛剛已經摸清了,他


    們應該是通過用大量鹽醃製鹹魚再蒙混視聽偷偷進來。”


    看著陳信說得透徹,應遠放下了對他的懷疑:“我是受漕運司前來查案,他們曾經在其他州販賣私鹽,但是沒抓到證據,漕


    運司前幾日收到線報,他們又要動手,我追蹤他們已久,也就跟著來了。”


    陳信不禁望了望應遠的身後:“隻有提轄一人。”


    應遠抿了抿唇,想說什麽又忍住了,點頭道:“是,我一人足矣。”


    其實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上麵不肯派人下來,因為他抓過他們一次,雖然沒有證據給放了,但是不妨礙上麵人對他的


    信任。


    應遠看著陳信書生模樣,與那私鹽販子也不是同夥,便對著他道:“你先走吧,我會在這守著將他們緝拿歸案。”


    陳信見著他一人,心裏估計著他是有些吃不消的,但是算算時辰柳豫升就要到郴州了,他必須盡管找到他說的客棧,與他


    匯合。


    陳信點了點頭,順從了應遠的意思。


    他走到柳豫升所說的客棧內,剛剛訂了廂房,就看到熟悉的兩個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一時大驚,連掌櫃的補錢給他,


    他都沒有聽見。


    李兮若看著陳信故作一愣道:“陳公子怎麽也在這?”


    陳信看著李兮若和李天,趕緊收了掌櫃的補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慌亂道:“我來這等著柳兄一同趕考。”


    李兮若點了點頭,陳信抬頭看向她:“那你們呢?”


    霈縣離這裏山高水遠,他們兩兄妹幽居山林,怎麽會到郴州這個地方。


    李天在後麵道:“我們的姨夫曾經是縣城裏做菜的一把好手,後來跟著一個達官貴人去了京城當廚子,我們此次就是要去探


    望他,反正已經到了冬季,獵物也不常出來了。”


    陳信有些錯愕:“這麽說,你們也要去京城。”


    李天點了點頭:“我們幾人倒是可以一同赴京。”


    陳信由著愕然變成了麵無表情,他想起之前的事,心裏隻覺得難堪。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李兮若了,本以為時間可以撫平


    一切曾經清晰的記憶,但過了這麽久,當李兮若站在他的麵前時,有些事,又止不住的浮現在他的腦中。一直在攪亂他本來就


    不平穩的情緒,讓他沒有辦法堂堂正正的麵對她。


    他甚至不會逼迫自己去想為什麽李兮若去京城還要故意在郴州留宿,並且正好和他同一間客棧這種帶有詭異巧合的疑點。


    既然是永遠得不到的答案,他就不讓自己去追尋了。


    他低著頭對著李兮若二人冷淡道:“我先上去了。”


    李兮若轉過頭看著陳信的背影,察覺到了不對勁,這不過半年沒見,怎麽就這般的生疏,她問著李天道:“看來他並不歡喜


    我們的到來。”


    這是第一次陳信對她露出明顯的冷淡,就像是不相識的陌生人,換成之前的陳信,要是能有他們相伴左右,可是求之不得


    。


    “他這馬上就要進京趕考了,身邊有你這麽個紅袖添香,算是怎麽回事,肯定是認為我們跟著他,阻攔了他尋高門貴女。”


    李兮若了然的點點頭:“依著陳信的性子倒是有可能,不過現在才在郴州,也不用這麽早就裝作不認識,我這之前還幫他這


    麽多次,竟然不念一點恩情。”


    李天對著陳信的脾性,下了一個論斷道:“是你的恩情重要,還是他的仕途重要,一旦他能夠獲得那些貴女的青睞,也就不


    愁前途了。”


    李兮若卻是一笑道:“可他的天定姻緣,也得靠我幫他撮合才行。他照樣逃不出我的恩情網裏。”請牢記:百合,網址手機版電腦版,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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