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孫茂才嚇得快要暈厥過去,喬勇和女招待也都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原本都以為陳天默是什麽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所以惹就惹了,罵就罵了,又能怎麽著?結果沒想到人家是帥府的座上賓,是齊都督的恩人,是齊小姐的朋友!


    就這身份,別說孫茂才得罪不起,就是劉誌博也得見麵矮三分!


    那女招待反應得最快,連忙說道:“齊大小姐,事情是這樣的,孫會長看見那位女士美貌,就調戲了起來,動手動腳,拉拉扯扯,還摸人家的臉,這才挨了那位先生的打!”


    孫茂才驚愕的看向了女招待:“你,你這賤人,我平時給你那麽多小費,你,你現在出賣我?”


    女招待撇嘴道:“孫會長,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我絕不會為了你那點小費出賣自己的良心!”


    喬勇也反應過來了,叫道:“對!孫會長今晚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太過分了些!他居然要這位先生給他磕頭道歉,還訛詐人家一百塊大洋!又要讓這位女士伺候他吃喝拉撒,甚至還說什麽賠不起的話,就拿這位女士抵債!”


    齊玉燕聽見陳天默受到如此侮辱,氣得直跺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不知羞恥的人?!劉誌博,你們那個俱樂部裏的會員,就是這種衣冠禽獸嗎?虧你還勸我入會!丟死人了!”


    劉誌博尷尬至極,呐呐說道:“其實我跟孫茂才也不算太熟。”


    孫茂才:“…


    …”


    “嗬嗬~~”


    陳天默在旁邊冷笑道:“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啊!信口雌黃,助紂為虐,說我無故打人,幫孫茂才圓謊的是這位女招待,罵我是野蠻的中國人,口口聲聲稱呼我為流氓,逼我磕頭賠錢的是這位男經理,如今一看情勢不對,就立刻望風使舵,撇清自己!何為小人?這就是小人!”


    孫茂才嚷嚷道:“說的太對了!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不錯,我是做了齷齪下流的事情,可是他們兩個都是幫凶!想把過錯全都推到我身上,沒門!”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劉誌博臉色鐵青的看向了喬勇和女招待。


    兩人都低下了腦袋,囁嚅著不敢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但他們躲閃的眼神和羞愧的神情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劉誌博歎了口氣,對陳天默說道:“實在是對不起先生了,我真的沒有想到,在我們的西菜社裏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天默毫不客氣的說道:“或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劉誌博一怔,忍氣說道:“先生教訓的是,我身為股東,沒有管教好店裏的人,肯定是有錯的,我再次向您誠懇的道歉。以後,懷記西菜社永遠對您免單,懷記俱樂部也對您敞開大門。”


    陳天默冷笑道:“多謝好意,可惜江湖人爛命一條,無福消受你們上等人的奢靡生活。”


    劉誌博無言以對,扭頭對喬勇和女招待說道:“你們的工作沒


    有了,收拾東西走人!”


    “劉教授!”


    喬勇立刻就跪了下去:“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改!我再也不敢了!”


    “劉教授,求求您了,別趕走我,嗚嗚~~~”女招待也哭哭啼啼的哀求了起來。


    在懷記西菜社裏做經理做招待,薪酬不菲,還有小費可以拿,也能攀交上權貴人物,遠不是別的地方可比,他們才不想丟掉工作。


    但劉誌博感覺自己的臉都被他們丟盡了,在齊玉燕心中不知道留下了多麽不好的印象,哪裏還會有好話給他們?


    “滾!再不從我眼前消失的話,我叫人幫你們消失!”


    “……”


    喬勇和女招待這才失魂落魄的離去了。


    “還有你!”劉誌博衝孫茂才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在懷記俱樂部會籍被革除了,以後,懷記名下所有的產業都不歡迎你!”


    “啊?!”


    孫茂才急了:“誌博啊,你,你不能這麽絕情吧?你父親的化工原料有不少需要我們藥行供給,懷大傳教士的慈善也少不了我們藥行出錢出力,你看在令尊大人的麵子上,看在懷大傳教士的麵子上,別把我的會籍革了啊。”


    懷記俱樂部的會員在省城乃至整個中州省都是一種上流人士的身份象征,一旦被革除會籍,就意味著跌出了上流社會,對於個人名望來說,影響是巨大的,孫茂才如果沒了會籍,隻怕連藥行行會會長都做不成了。


    而且,他再也沒辦法享受一些懷


    記產業才有的快樂了。


    可劉誌博最在意的是齊玉燕的態度,哪裏會給他麵子?


    “孫會長,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不是求我,而是向天默先生賠禮道歉!”


    “我,我——”


    孫茂才哭喪著臉轉向了陳天默:“先生,對不住您了,我不要臉,我齷齪下流,我真不是東西!求求您原諒我吧。”


    陳天默道:“賠禮道歉是這麽個賠禮道歉法嗎?”


    孫茂才一愣:“那,那您要怎麽樣?”


    陳天默道:“你方才是要我怎麽做的?磕頭,賠償一百大洋,還要我妹妹伺候你吃喝,對吧?”


    “不不不,我那是滿嘴放屁,滿口噴糞,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好了,打住吧,我跟你不一樣,士可殺而不可辱,我不會讓你磕頭,也不會讓你伺候我們兄妹吃喝拉撒,可是一百塊大洋,你總該給吧。”


    劉誌博聞言,心裏頓時感覺不屑,暗暗想道:“玉燕還對我誇讚這個陳天默是什麽淡泊名利的隱世高人,嗬!什麽呀,也不過是個見錢眼開的貪財之輩!玉燕現在應該能看出他的真麵目了吧?”


    偷眼打量齊玉燕的表情,卻發現齊玉燕還是目不轉瞬的望著陳天默,眼裏全是柔情,劉誌博頓覺一陣失落,嘴裏酸酸的。


    “給,我給!”


    孫茂才肉疼的從褡褳裏抽出了一張票子,說道:“這是弘康錢莊的莊票,見票即兌一百大洋,您查驗查驗。”


    陳天默接過來看了一眼


    ,轉身遞給了心月,嘴裏說道:“咱們走吧。”


    齊玉燕連忙跟了上去,嗔怪道:“天默先生,你又準備不辭而別了嗎?哼哼~~氣人!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陳天默笑道:“西菜沒吃成,我們打算去吃中菜。”


    齊玉燕道:“我也餓著呢,能不能跟你們一起?”


    陳天默略一遲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齊玉燕便拍著手說道:“不說話就是默認,默認就是答應,好的,我跟你們一起去!”


    陳天默:“……”


    心月:“……”


    劉誌博急了:“玉燕!你不是說想要吃西菜嗎?天默先生和這位小姐也一並留下來吧!”


    陳天默頭也不回的說道:“不用了,實在是沒有胃口。”


    齊玉燕也揮手道:“劉誌博,你店裏的人侮辱了天默先生,就等同於侮辱了我,我可沒有心情再去你們的店裏用餐了,以後也不會來。再見!”


    “玉燕!玉燕!咱們倆還有事情要談的啊!玉燕!”


    三人揚長而去,任憑劉誌博叫喊,齊玉燕都沒有回頭。


    劉誌博懊惱極了,他打心眼裏喜歡齊玉燕,這段時間以來,他多方表現,又借助他父親的能量,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帥府那邊的認可,讓齊振林和齊太太同意了他和齊玉燕交往,本來接著這次約會,他都準備表明心跡了,卻沒想到會鬧成這個樣子。


    他在西菜社的雅間裏還做了大量的準備,有蠟燭,有鮮花,有小提琴,還有


    鑽石,他相信深受現代教育熏陶的齊玉燕一定會喜歡和感動的,可如今,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望著陳天默遠去的背影,劉誌博心裏滿是嫉妒和不解:“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他不就是懂點江湖把戲嗎?不就是比我帥氣那麽一點點嗎?要論家世、學識、聲名、錢財和社會地位,他哪一點能比得上我!我可是北美留學十年的高材生,教會醫校最年輕的教授,懷記俱樂部的創始人之一,國貨大王的兒子啊!他會拉小提琴嗎?他懂莎士比亞嗎?他會跳交誼舞嗎?他甚至還穿著長衫,哦,簡直是太土了啊!玉燕,他配不上你啊!”


    “誌博啊。”


    孫茂才訕訕的湊了過來,嘟囔道:“你看那位天默先生都收了我的莊票了,那肯定是原諒我了,所以我的俱樂部會籍,就別革除了吧?”


    “你還有臉說?!”


    好好的約會被攪黃,劉誌博恨不得一手術刀攮死眼前這個豬頭!見他還腆著臉索要會籍,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得罪了玉燕的朋友,甚至還罵了玉燕,能保住這條命就已經燒高香了,還想保留會籍,做夢去吧!”


    說完,劉誌博忽然伸手抓住了孫茂才的胳膊,在孫茂才驚愕的目光中,用力一扯,但聽“哢嚓”一聲脆響,那條胖臂又脫了臼!


    “我收回對你的治療!”


    “啊啊啊嗷!”


    殺豬似的慘叫再度響徹黑夜。


    你奶奶的劉誌博,治療也能


    收回去麽?活該你約會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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