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阿姨做出這樣有點不負責任的保證之後,又跟阿姨聊了一陣,詢問了一些關於楊安可的其他信息,例如她比較好的朋友,或是生活中跟她關係很好的人等。阿姨說這些人她都已經找過,都沒有什麽進展。


    我說我明白了,我會想想辦法的。隨後阿姨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按摩室裏發呆。我的母親走過來對我說,剛剛你和那位女士的對話我聽到了一些,這是人家小姑娘的媽媽對吧?我說是啊,她就是那個常來找我的警察楊洪軍的大嫂,上次您來警察局接我回家那天,我就是和她的女兒一起被壞人給抓了。


    誰料想我媽竟然神秘兮兮地問我:“這小姑娘是不是長得挺好看的?你有沒有把人家怎麽樣?”我說媽你想到哪兒去了,人家是小女孩叛逆,走丟了,現在著急來請我幫著找人的…不過她長得還算挺好看的,就是脾氣吧,有點糟糕。


    跟我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我關注的點在於怎麽尋找楊安可,但是我媽卻在關注我和楊安可之間是不是有什麽關係,盡管我百般解釋我們隻是泛泛之交,連朋友都算不上,但我媽卻始終不信。她大概認為,如果隻是素味平生的人,我應該不會這麽主動要求幫忙尋找的。


    大概到了下午四點鍾的時候,我在心裏默默將尋找楊安可的方式做了一個梳理。在有小六壬的卦象為基礎下,算是確定了一個較大的範圍。加上奇門八卦的進一步定位方向和所指事件,其實算是在這個較大的範圍內,把範圍縮小了不少。可我們這是個大城市,我的目標又是一個單一的人,即便是有了縮小後的範圍,對於我而言,卻依舊大的可怕。


    於是我給楊洪軍打去了電話,請他幫我找一找距離我家按摩店正北方,是否有以楊安可的身份證號碼登記的酒店。因為我想楊安可再怎麽不理智,總不至於露宿街頭,而要風花雪月男歡女愛,也起碼是得有個住處,那麽酒店應該是最優先選擇的住處。但是楊洪軍告訴我他早就查過了,完全沒有什麽開房記錄,有可能是藏在別人家裏。


    我想了想又告訴他,那就查一下楊安可名下的銀行卡,看看是否有消費記錄,如果楊安可出門在外,就算是住在別人家裏,那總不至於完全不花錢吧。現在這信息社會,大家出門身上現金都帶得少,而女人心情煩悶的時候,無非就喜歡買買買,吃吃吃,身上那點現金很容易就會花光,那麽接下來就要用銀行卡或是信用卡了。


    楊洪軍說這他倒是還沒想到,讓我等他消息,他這就去查。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已經臨近傍晚時分,我們家吃晚飯的時間通常也就是這個時候,因為再晚一點店裏客人就要多起來了。而楊洪軍就在這個時候來了電話,他告訴我透過銀行的係統並未有楊安可名下銀行卡或者信用卡的消費記錄,但是在一天之前,楊安可名下的一張銀行卡曾經有過一次在自助銀行取款的記錄。


    看來還真如阿姨說的那樣,楊安可知道自己如果刷卡消費的話,很容易就會被查到,索性就直接取現金了。楊洪軍還告訴我,這次取款的金額比較大,基本上賬麵上就沒有餘額了。我告訴楊洪軍:“估計她是察覺到你會想法子追蹤,就一次性取個夠。而她取這麽多錢無非隻有兩個可能,要麽是她遇到什麽事需要花一大筆錢,這個可能性比較低,因為我查到的卦象是大安,她是沒有什麽安全隱患的。要麽就是她打算近期都不再回家了,但是生活需要花錢,於是就多取點,說明她在取錢的時候,就已經對自己回不回家這件事做出了決定。”


    楊洪軍讚同我的說法,並告訴我現在他正在請銀行調取當初取錢的監控錄像,看看是楊安可親自來取的,還是別人來取的。如果是別人或者她身邊跟著別人的話,那麽線索就多了一條,咱們可以通過技術手段調查另外的人。


    當晚8點多,由於我的心裏頭記掛著楊安可這件事,於是給客人按摩的時候多少有點心不在焉,即便趴在我麵前的是一個前凸後翹的美女。真是不明白這大晚上的這些姑娘穿那麽好看給誰看啊,黑漆漆的看個鬼啊。隨著“叮咚”一聲手機鈴聲,我抓起來一看,發現是楊洪軍給我發來了一條視頻。


    正在被我服務的那個美女見我停了下來,於是轉頭看著我,發現我正盯著手機看,於是問我說:“喲,小哥,你剛才不是說你是盲人嗎?這會兒怎麽又開始看手機了?”雖然言語調侃,但語氣聽上去還是挺開心的。不難猜出,她對於我獨特的按摩技巧,還是相當滿意的。


    我笑哈哈地說,我是弱視,弱視。一邊說,一邊盡可能地把電話湊得離我更近,裝出一副我看不清的樣子。


    視頻有好幾分鍾,於是我告訴正在候班的那個盲人師傅說,你幫我接著按吧,我這裏有點急事需要去處理一下。然後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這可是個大美女,便宜你小子了。


    隨後我回到樓上,開始觀看視頻。這段銀行的監控錄像中顯示,取款人的確就是楊安可本人,但是她看上卻和我以往的印象有些不同。此前第一次見麵她穿著護士的工作服,第二次見麵是在楊洪軍家裏,雖然她的打扮比較時尚,但還算是正常的那種。可視頻畫麵中的楊安可,塗著煙熏妝,臉上還貼著一個看不清是桃心還是五角星的閃閃發亮的東西,戴著一對大大的耳環,頭發也好像是燙過或者帶了假發。身上的衣服盡管也是時尚,但卻顯得非常性感,比較暴露。


    那模樣,很像是我偶爾在街邊會看到的那種不良女青年。而在銀行自動櫃員機的門外,站著一個提著女式手包的男人,男人很高很瘦,穿著緊身的襯衫和筆挺的休閑褲,正在門外抽煙。男人的模樣看上去就好像是那種黑社會的小馬仔,混不上去的那種。楊安可取完錢之後就轉身回到了男人身邊,兩人挽著手離開了監控畫麵的範圍。


    我看了看監控右下角的銀行地址,顯示是某某路的某某支行,這個地方我大致清楚,距離我們此處不算遠,就在我家正北麵最熱鬧的那條酒吧街上。那條街到處都是夜店和各種大型的娛樂會所,和那天跟楊洪軍去談事的那個小酒吧不同,這裏的夜店,都非常高端,非常豪華。


    我給楊洪軍打去了電話,告訴他楊安可的這身打扮看上去就是要去逛夜店,如果她這段日子一直都在這附近的話,那麽極有可能她每天晚上都會光顧夜店。那個男人應該是給他消費的金主,你們核實一下身份,看看能不能找來問問話。


    楊洪軍告訴我:“視頻中這個男人的身份我們已經核實了,來頭不小,是我們本地一家製藥企業的老總的獨子,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歲數比安可大一些,沒結婚,在集團占股份,是董事會成員之一。此人是這條夜店街的常客,女伴很多,出手也闊綽。真沒想到安可會跟這樣的花花公子混在一起。”


    楊洪軍最後一句話,語氣之中有著強烈的責備跟失望。其實我也挺失望的,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喜歡在外麵玩,這我理解,並且不排斥,可是如果帶著一種目的去玩的話,那人格可就低賤了。作為長期服務這些從夜店玩累了在我們這裏按摩的姑娘的服務人員來說,偶爾我也會偷聽她們之間的對話。其中不乏有那種兩個女孩一起來按摩,互相聊天,然後交換心得,例如今天我又遇到個什麽身份的男人,聽說有家。又例如其中一個告訴另一個今天酒吧裏釣到的那個男人,答應下禮拜給她買個古奇的包包之類的話。


    這些人隻是客人,所以我無從去評判對方。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原本也與我無關。但是這次的事如果真的發生在楊安可的身上的話,那我還真是有些失望。不過我寬慰楊洪軍說:“你放心,楊安可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是圖財的話,那她幹嘛還自己取錢啊,對方是個這麽有錢的家夥,本身就是個錢包了。”


    所以我覺得楊安可還是有底線的,隻不過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經越線了。


    楊洪軍告訴我,視頻中的這個富二代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會光顧好幾家夜店,基本上都是他自己買單,我們這裏透過銀行的消費記錄來看,基本上能夠鎖定他最常光顧的夜店。如果楊安可目前和這個人保持著曖昧關係的話,那麽今天晚上她應該也會和這個男的一起出現吧。


    楊洪軍說:“凱子,我把這些店的名字都發給你,你今天晚上幫我去調查一下,可以嗎?”我問楊洪軍:“既然你都查到了,你直接帶人去找人不就完了嗎?幹嘛還要我去啊?”


    楊洪軍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是警察,我不能幹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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