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洪軍好像想到一點什麽,皺著眉問馬天才:“求主寬恕…?為什麽要寬恕?”馬天才嘴巴微微張開,正準備回答的時候,楊洪軍又接著自問自答地說:“寬恕,是因為有罪行。寬恕,是為了避免懲戒!”


    說到最後,楊洪軍的雙眼放射出光芒,仿佛是想到點什麽。我沒敢說話,生怕打擾了楊洪軍的思路。隔了一小會兒,楊洪軍問我:“凱子,對於宗教你了解多少?”我說並不多,從小到大接觸得多一點的,就是佛教,講究因果有報。我補充道:“很多情況下,我都覺得宗教是用來禁錮和束縛人們思想的一種工具,但同時也是用來提醒人們有一個正確的道德標準的東西。”


    楊洪軍點點頭說:“也不盡然,宗教是存在於個人信仰當中,信仰則是自己尋找一些教條來對己身加以約束,所以宗教更多時候是用來讓這些人自我反省,自我修正行為的。畢竟,一個沒有信念,沒有約束的人是可以什麽都不畏懼的,當一個人無所畏懼的時候,那其實這個人是很可怕的,因為他敢於去做一切事情,甚至包括傷害他人。”


    楊洪軍這番話好像是在對我和馬天才說,但同時聽上去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剛才馬天才和我一番好像在自嘲般開玩笑的話,卻在楊洪軍耳中聽來,有了新的思路。


    很快他就從檔案袋裏找出了這五個人的照片,按照死亡順序依次排列,對我和馬天才說道:“第一個人死於火災,假如此人有罪,那麽她的懲罰就是火刑。”說完這句,他在第一個死者的照片上用指尖敲打了幾下。接著說道:“第二個人死在自己的浴缸裏,假如此人有罪的話,那麽他的懲罰應當是溺亡。”馬天才打斷楊洪軍說道:“不對啊,這個死者被發現的時候頭部是沒有在浴缸當中的,你們警方當時的判斷不也是死於缺氧和一氧化碳中毒嗎?怎麽又變成溺亡了。”楊洪軍說:“我們看到的也許隻是表象,既然是連環殺人,那麽我相信對方這樣做是有足夠理由的,雖然看似不是溺亡,但是我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也許凶手想溺斃死者,再偽造現場。”


    我點點頭,雖然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楊洪軍這樣理解其實也是沒什麽問題的。他接著說道:“這第三個人死於渣土車,假如此人有罪,那他的懲罰就是活埋。而第四個人是整個頭都埋入了油鍋當中,相當於死於下油鍋…”


    聽楊洪軍說到此處,我似乎也想起來一點什麽,但是卻說不出來,總覺得曾經好像在什麽地方聽說過這種類似的連環殺人案,如果不是在小說裏,就應該是在電影裏。隻聽楊洪軍接著說道:“第五個人是被強行灌食活活撐死的,如果他是有罪的話,應當懲罰則是脹死。”


    楊洪軍喃喃自語說:“死亡時間間隔七天,死者都是天主教徒,七天…七…?”


    我終於想起來了,但還不敢確定,當楊洪軍反複強調著“七”這個數字的時候,我終於仿佛有了一點眉目。“七”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數字,構成我們彩色世界的,是七種色彩,我們的音樂,有七個元音,人死之後,要講究頭七尾七,我們的一個星期也是七天,一個星期也稱之為一個禮拜,而禮拜則是以七作為一個循環在宗教當中使用的概念。


    “是七宗罪嗎?”我脫口而出。這是我小時候曾經看到過的一部美國電影,但具體實在是記不清楚了,我隻記得影片當中的殺手,好像羅列了他人的七種罪行,這是不可饒恕和容忍的罪行。


    楊洪軍一拍巴掌說道:“沒錯!就是七宗罪!你們等我一下!”楊洪軍看上去很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隻見他立刻拿起手機開始查詢,很快就把手機屏幕對準了我和馬天才,上麵寫著“七宗罪”以及七種罪行的懲處方式。


    看到這些文字的時候,我就徹底明白了。把這些懲罰方式跟這現有的五個死者分別對應,除了第二個死者之外,我都能夠找到相應的罪行和懲罰。


    第一個女死者,死於烈火焚燒,其原罪是“淫*欲”。根據馬天才提供的信息來看,死者生前曾經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被自己的丈夫做過婚情調查,為什麽要調查婚情,想必是因為丈夫懷疑其有出軌行為,至於查沒查到我是不知道,但是根據我摸到的骨相來看,此女也的確是欲望大於情感,並且是有紅杏出牆的骨相的,假設這些都成立,那她就應當被處以這種刑罰。


    第二個死者我還沒想明白,暫且跳到第三個。第三個死者生前歧視民工,驕傲無力,其原罪則是“傲慢”,懲罰的方式就是“負重而亡”,所謂負重,大概就是指身上壓製著遠遠超過己身承受能力的重量而死,那麽被渣土車的幾噸渣土掩埋,某種角度來說,也的確是負重而死。


    第四個死者生前多次被舉報權錢交易,名下房產不少,和其職位大不相符,所以極有可能是一名貪官,而他死於油炸,那麽其原罪對應的就是“貪婪”,懲罰的方式則是“在滾燙的油中煎熬”。


    第五個死者也就是最近的這個,他曾經非法買賣他人信息,但他本身最大的特征就是肥胖,肥胖則是因為早年曾經暴食,所觸犯的原罪則是“貪食”,對應的懲罰方式則是“強行灌食蛇與鼠”。


    妥了,基本不會錯了!


    除了第二個死者的死法我們沒有頭緒之外,其他的都對應上了。想要知道第二個死者的原罪和懲罰方式,恐怕隻有當我們抓獲凶手後,才有可能得知。


    這是一個極其重大的突破,就好像一群困在死路裏的螞蟻,當好不容易找到一條逃生的路的時候,就會爭先恐後地朝著這條路前進,從而會發現路的盡頭有另外一個陌生而全新的廣大空間,範圍變大了,但是可能性卻減少了,精確度也就隨之而高了。


    馬天才在聽到我和楊洪軍的分析之後,好像還有點不明白我們在興奮什麽,畢竟他今天隻是讓我們看了看錄像而已。楊洪軍對我說:“凱子你還記得嗎,白天我們問的那些民工兄弟,不少人都說看到的那個兜帽衫的人好像是個女人。”我點頭,楊洪軍接著說:“然後我們起初最早懷疑的犯罪嫌疑人,是那個周神父對嗎?因為隻有他才有機會知道這些死者的齷齪秘密。”我說是的,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那麽簡單,這個神父肯定沒有遵守主的規矩,他在某個時候把這些人的秘密告訴了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就有可能是那個女性凶手。


    楊洪軍滿臉笑意地問我:“那你覺得,這個女性凶手會是誰?”我也有些高興地說:“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很有可能是咱們那天去教堂,一直在講台上閱讀聖經的那個修女。”


    我可不是瞎猜的,之前警方對周神父的蹲點調查裏,發現教堂的神職人員都是住在教會安排的宿舍裏的,既然周神父都住在那裏,想必那位修女也是。倘若這位周神父把信徒的秘密告訴了這位修女,那就意味著這兩個人必然是不一般的關係。


    甚至說,不正常的關係。


    天主教的神職人員是不允許結婚的,可既然生而為人,哪能沒有七情六欲。神父對外一副道貌岸然,未必就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楊洪軍點點頭,看起來他跟我想的完全一致。隻聽楊洪軍對馬天才說道:“老馬,動用你的關係,現在立刻把教堂附近的監控給我調過來,能不能破案,就看著一次了。”


    馬天才這才明白了我們在說什麽,於是立刻打電話找人把當時的錄像給傳了過來。視頻很多很長,我們一直排查到了深夜,這才在其中一段監控畫麵中,找到了一個穿著兜帽長衫的人。而這一次,此人並沒有遮住自己的五官,好似不經意地,把整個臉都暴露在了監控畫麵之下。


    沒錯,就是那個修女,我之所以記得住她,是因為我第一次在教堂裏見到她的時候,還覺得她長得挺好看,當修女可惜了。現在基本上算是證據確鑿了,這個修女也正是從教堂宿舍的樓裏走了出來,而視頻右下角的時間,恰好是最後一個死者接到最後一通電話之前的三個小時,天還沒亮的時候。


    楊洪軍長舒一口氣,默默地抓起電話,打給了他的那些警察同事。隻聽他在電話裏說道:“你通知教堂外監控的各個部門人員,準備收網,犯罪分子已經鎖定身份。現在不要輕舉妄動,一切都等我的命令。”


    楊洪軍掛上電話後,我問他為什麽不現在就抓捕?楊洪軍搖搖頭說,現在如果要抓,簡直是輕而易舉,不過我們再等幾個小時,明天早上當這個修女出現在教堂的時候,我們再抓她。咱們先休息一下,明天天一亮,就去教堂。


    楊洪軍咬著牙卻笑著說:“明天就撕掉她那偽善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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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拙荊認為鄙人是一個冒牌知識分子(注:已過氣的那種),質疑本書沒有讀者。我不服,且不信,所以請在看這本書的小夥伴,看到這裏麻煩你們留個言給我,好讓我用事實說話,粉碎她無知的質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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