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辨認了一番,確認照片上女人穿著的這條牛仔褲,正是案發現場留下的那條被扯爛的褲子。而從女人的腰身來看,她的腰部非常瘦,褲子的腰圍部分恰恰好符合她的身形,她並沒有穿皮帶。


    我立刻回想了一下楊洪軍給我看到的女屍的照片,屍體的腰部雖然也並不粗,但是相比現在照片上的這個女人來說,還是要整整大了一圈。換句話講,如果案發現場的那條牛仔褲是直接從死者身上扒下來的話,同樣一條褲子,沒理由在瘦的時候不栓皮帶,反而在胖的時候栓吧?


    當然這當做或許還有屍體死後出現浮腫等現象,但即便如此,以我的判斷來看,遺落在案發現場的那條皮帶,也應該並不是死者當時穿在身上的。也許就好像那條捆住手的絲襪一樣,是被凶手從屋子裏其他地方取來的。


    倘若是這樣的話,凶手怎麽就那麽巧既從屋子裏順手拿來了絲襪,又順手找到了皮帶呢?難道說死者會把一件平時都不怎麽常用的東西擺放在外麵,用來方便凶手作案傷害自己嗎?


    這個問題讓我有些困擾,腦子裏突然變得很亂。於是我立刻從床上起身,拿出紙筆,把這件事寫了下來,以防睡一覺我就會忘記。既然刑偵是楊洪軍的專業,不如明天天亮之後,再把這件事跟他好好討論一下,或許在我看來是個線索的問題,對於他們警方來說,卻沒有價值也說不定。


    這名女死者的頭部整體是一個瓜子臉的形狀,平眉,眼睛也不算大,在眉毛上方大約一寸的位置就是發際線,相對較矮,這意味著這個女人也許本身並沒有特別聰明,通常發際線的高低決定了一個人的先天智慧的高低。而發跡象往上,不到半寸的位置就已經是頭頂,我仔細觀察過照片拍攝的角度,按理說這個女人是正麵對準了鏡頭,所以頭頂的位置應該不止半寸才對,這說明這女人不但不聰明,而且還不善於動腦子。而作為女人來講,有點招風耳是比較不好看的,可這女人將兩側的頭發都捋到了耳朵的上麵,雖然耳朵看起來還是有點招風,可是已經順眼了不少。


    不難看出這個女人雖然不怎麽聰明,但是還算是會打扮,可打扮總是透著一股子土味,卻也說不上到底哪裏不對勁。女人的顴骨比較大,臉上微微有一點雀斑。通常情況下顴骨大的女人是有點克夫的,當然這並非絕對,隻是存在一個如此較大的可能性。不過我注意到女人的整個鼻梁相對較短,也就造成了鼻翼的兩側較之一般的女性來說會更加寬厚一點。鼻子上的肉飽滿了,鼻梁也就不算挺拔,從而造成人中線比較長,嘴唇和鼻子之間的距離相對較開。


    在骨相當中,女人這種長相或多或少都有好高騖遠之心,換句話講,也許就是那種不安於現狀,但卻不願為之付出更多努力的個性。腮幫子上咬合肌有點突出,這樣的突出即便是她張嘴微笑的時候也能夠看到,這就說明如果她沒有笑,隻是一個正常的表情的話,腮幫子上的肉會比現在看起來更加明顯。如果她並非天生如此的話,那麽就肯定是張口閉口的動作比起一般人來說要更多一些,造成這裏的肌肉更加發達。


    而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女人因為顴骨比較大的關係,以至於從眼睛兩側看下去,會在顴骨的位置明顯凸起,所以即便女人是個瓜子臉的臉型,因為頭發和顴骨的緣故也看上去上半張臉比起下半張臉要稍微小了那麽一圈。


    十二字骨相口訣裏,想要找到完全對應得上的,卻好像不那麽容易,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偏差,於是相比之下,我覺得如果要按照十二字的關係將這個女人的骨相進行劃分,那麽她應當是屬於“獅骨”的一類。


    而對於“獅骨”的詳細口訣則是“此骨生來不靠祖,成家立業全自主,坐等天財也會來,晚年衣祿更難數。”這樣的骨相算是比較好的,起碼對於錢財這方麵來說,她應該是不缺的,而且也算是有福之人,這一點在女人的耳垂上可以看出來,雖然戴著金耳環,耳垂一定程度上因為金屬的重量而被拉長了一點,但即便如此,女人的耳垂也算是大的。


    總而言之,就外貌和骨相綜合判斷,女人是在城裏租住的房子,且並非一個比較高檔的社區,加上她日常的穿衣打扮雖然看上去不難看,但總歸有種說不出的不入流的感覺,總讓我覺得這樣的一身打扮時尚性感,卻也庸脂俗粉得很。如果沒有猜錯,她的出身應該並不算好,很大可能老家是在鄉下。我甚至覺得很可能是因為這個女人童年時期不一定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至於原因我無法用言語描述,但這樣的感覺卻始終非常強烈。


    一般到晚上我是不會測算小六壬的,因為晚上臨睡前是一個人一天當中最疲勞的時候,這個時候再來加以消耗,答案未必就有白天那麽準確了。眼看我把手裏現有的材料都分析得差不多了,於是也就重新回到床上睡覺。盡管也是翻騰了很久才入睡,但斷斷續續的,還是熬到了天亮。


    出晨功的時候,我的手機再度響了起來,還是馬天才在群裏發來的關於這個女人的其他信息。時間還這麽早,馬天才就已經拿到了消息,這證明他昨天晚上大概跟我差不多,也是一直在分析案情尋找線索。


    馬天才給過來的消息顯示,女人是外省人,的確就跟我猜測的那樣,是出自農村的。能夠查到的學曆資料,也僅僅是初中畢業而已,多年前她們老家有過一次人口普查,那次普查當中關於她的記錄是戶籍未變,但是人已經不在本地了。


    算了算年紀,人口普查的那一年她才剛剛十七歲,也就是說,在那一年甚至更早,她就已經離開老家去了外地。至於是不是來了我們本地我是不清楚,但是起碼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個女人就開始在外麵獨立生活了。


    坦白說並非我願意把一個人想得那麽壞,但從過去那些年我常常耳濡目染到的一些傳聞來看,許多文化程度低,長相算得上好的農村姑娘,來到城裏以後如果沒有被人正確的引導或是本身就很要強勤奮的話,那麽有一小部分人會慢慢走偏,走到歪路子上去。而案發的那個區縣,又恰好是我們本市一個比較臭名遠揚的、紅燈區較為集中的區域。


    國家自來都對性工作者持打擊態度,可如今社會高速發達,人人都在想方設法給自己的生活尋求刺激。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就算國家時常在打擊取締,卻也難免有死灰複燃的現象。且不說這樣距離市區較遠的區縣,就連在我們主城區裏,都還留存著一些美其名曰“錄像館”的場所,有專門的人賣門票,有專門的馬仔在看場子,而裏麵放的錄像,幾乎都是一些帶著某種暗示的影片。


    而遊走在錄像廳裏聽說就有不少這樣的失足女孩,為了那一次少得可憐的錢出賣著自己的身體。


    果然,在馬天才給我們的治療後半段,就提到過這個女人曾經在前幾年因為涉嫌賣*淫被拘留過。我心裏有點惋惜,因為這姑娘看上去跟我歲數差不太多,可因為我們出身的不同,而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或許是因為我是男性的關係,對於這樣家庭出來的女孩有種無法理解的角度,但我並不算在道德評判對方,我始終認為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或許這就是這個女人的選擇,她用自己認為對的方式,來贏得金錢和尊重。


    那麽看到這裏,我就有了一個新的猜測:這個女人倘若在幾年前那次治安處罰後並沒有繼續吸取教訓,繼續當性工作者的話,那麽這個凶手會不會是她的其中一位嫖客?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啊,女人的骨相顯示出她是有著比較強烈不勞而獲思想的人,那麽反正每天都得睡覺,那她很有可能選擇一邊睡一邊賺錢啊。


    於是我在群裏對楊洪軍和馬天才說了我的看法,如果這個女人依舊還是坐台小姐的身份的話,那麽她應該上麵有個老鴇或者雞頭一類的人,看看能不能調查到這些相關信息,然後順藤摸瓜,把女人近期服務過的地點都調查一下,尤其是那附近的監控錄像,找找看是否有凶手的蹤跡。


    楊洪軍大概還沒有起床,於是很久都沒回我的信息。馬天才大概也是發完那條消息後就繼續睡覺去了,所以我等了一會兒後,群裏依舊是安安靜靜的。出完晨功,我母親叫我下樓吃飯,我卻說等會再吃,於是回到房間裏關上門,用小六壬起頭,小六壬的結果結合天幹地支,再測算了一局奇門八卦。


    所測算的內容,不再如以往一般定位尋方向什麽的,因為目前我們的消息太少,這樣做範圍就太大了,會很花時間,我所測算的是我先前的這些推測尤其是這個凶手是嫖客之一的這個想法,究竟有幾成的正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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