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賽當日。這天從一大早開始,現場就不斷施放著煙火。多達數萬的觀眾,為了觀賞這場勇猛激烈的大賽,已經擠滿了薩菲納郊外草原上的出發地點。
參賽的卡車總數高達一百三十九輛,為曆屆最高紀錄。放眼望去盡是競爭對手,而外圍則擠滿了人群。被這樣的氣勢壓倒的帕莉艾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像這樣成為關注的焦點,站在這麽多人麵前,還是很讓人緊張呢……」
「哎呀,你真是意外地纖細呢!」
說話的是同樣坐在後座的希娜。她並非開玩笑,而是真的帶著意外的口氣,這讓帕莉艾爾有點受傷。
一行人在開賽前已經乘上了車輛。寬敞的前座上,坐著駕駛愛戴爾瓦斯和車馬隊隊長。後座則是帕莉艾爾與希娜。上麵被稱為炮台的了望台裏則是傑斯及愛蜜特。
不過,仔細一看,周圍的卡車還在箱型貨櫃上加了更多炮台,有的似乎是考慮到衝撞需要,甚至在側麵裝上凶惡的尖刺。也有車輛反過來增加了裝甲,變得像裝甲列車般。簡直像是在開『liner』的車展似的。
「跟其他人比起來,我們的車好像遜色很多呢……不要緊吧?」
「就平衡性來看,咱們這輛車重視的可是速度。」
炮台上有一挺驅逐魔物用的機槍。雖說是慣例,不過如此單純的車輛在本次大賽中算是少見。車馬隊隊長揮著大手回答了帕莉艾爾的疑問。
「像他們那樣增加武裝的話,載重量和剩餘馬力會相對減少。不過,隨意增加馬力又太耗費燃料……哎,幸運的是這輛車有兩位勇者跟密斯瑪路卡的高強劍士坐著。對吧?小姐。」
「咦?喔,也是啦。我會加油的……」
帕莉艾爾心想,在車輛奔馳途中自己應該沒有機會出場吧!自己發揮力量的時機,應該會在檢查站的混戰中。
「雖然武裝陽春了點,不過底盤跟引擎都是極品。剩下的就看侍從長的手腕了。」
而愛戴爾瓦斯本人也戴著白手套握緊了方向盤,看起來已經準備妥當。她試著踩了兩三次油門,以引擎聲來確認狀態。猶如地震一樣的聲音及震動傳達到了駕駛艙,帕莉艾爾雖然不是很清楚這方麵的事情,仍感覺得出和摩托車的等級截然不同。
「如何,侍從長?雖說是重組的,不過這可是二十公升的柴油引擎。是不是很強啊?甚至還有中冷增壓裝置,很省油喔!」
「……不會轉呢。」
隊長好像被問到出其不意的問題。
「我說侍從長……這麽大的引擎當然需要時間發動啊!」
「不會轉嗎?」
「已經說了,不是那種引擎啦,這是靠扭力傳動的。」
「所以不會旋轉是嗎?」
「喂,你……真的沒問題吧……」
外頭正在介紹所有參賽隊伍的號碼及名字。
《48號!由艾米裏歐雜貨店讚助,可愛的女侍小姐隊!!》
為什麽是女侍?四麵八方傳來了吵雜的議論聲,旁邊的隊伍還居高臨下傳送『努力撐下去吧』的加油聲。
「就是這麽回事,帕莉艾爾,加油吧。」
希娜有自己的輕鎧甲可穿,讓帕莉艾爾恨得牙癢癢。
沒錯,帕莉艾爾正穿著女侍服。
愛戴爾瓦斯轉過頭來。
「……你想要變更崗位嗎?」
「請去問王子……」
大概是考慮到明明叫女侍小姐隊,卻隻有愛戴爾瓦斯一個人如此打扮,大家可能不會接受,於是帕莉艾爾也穿成了這樣。附帶一提,坐在卡車了望台上的愛蜜特,如果穿著修女服一樣很不妙,所以也順便穿上女侍服。為什麽那個白癡要登記這種名字?而且為什麽由那個可疑的雜貨店來當讚助商?
這些姑且擺到一旁,敵人當然也不會以帝國的名義參賽,但在司儀的介紹中依然會有他們存在,該注意的是對手的行動……
《67號!可愛的小魔女與巫女小姐隊!!》
◆
「你白癡啊!?」
「就是白癡——喔——」
凱斯提以銳利的眼神笑著,仿佛把沙耶香的吼聲當作笑話,甚至指著她說:
「就是想看你生氣的樣子!」
「嘎——!!」
沙耶香怒吼。
「哎哎,有什麽關係。對麵不也是『可愛的女侍小姐隊』嗎?對吧,帥哥?」
「是啊,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讓他無話可說的,是對方明明從本國叫來了技術人員,卻沒添加什麽武裝。不過,還是不要認為他們就隻有這點能耐比較好。
「情報指出虹劍希娜也加入了他們,雖說勇者不會做出什麽肮髒的行為,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小心為上。」
「沒有問題,已經和她交過一次手了。」
口氣中充滿了自信而非傲慢,這讓路迪體會到三劍的強大。
「真是可靠的發言。」
《那麽,讓大家久等了!武裝商隊競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駕駛員是從軍隊運輸部隊裏挑選的老手。戰鬥要員有三劍之一,再加上一名天魔將。起點位置表麵上雖然是由抽簽決定,實際上還是從瓦利歐那裏得到了方便。周圍的隊伍全是我方。
沒有任何會輸的可能。
警笛鳴響。足以撼動大地的一百三十多台引擎,勇猛的程度仿佛古代的大商隊。唯一不同的是,它們排出的廢氣就像黑雲一般。
《3!2!1!!》
禮炮響起。
2
規則很簡單,運輸最多貨物、速度最快的隊伍就算獲勝。在各領家設置的檢查站裏盡可能地裝載貨物,然後到下一個檢查站更換新的貨物。逐一累積得分,最後再回到薩菲納。總共兩天時間,把貝羅尼卡七領整個繞一圈。
賽事就像賽馬一樣,一開始都是擠成一團。有從集團中加速脫離的車輛,也有保持自我步調前進者。其中,可愛的女侍小姐隊正若無其事地——
「愛戴爾瓦斯大人,看前麵、前麵~~~~~~!?」
「我有在看。」
從一開始就瘋狂地飆車。
愛戴爾瓦斯一直踩著油門,將巨大的方向盤如船舵般大力回轉。讓自家卡車在其他車輛間穿梭,即使連一輛車不到的空隙也硬插,迫使對方避讓。由於有不少車輛也像這樣亂走,四處不斷響起巨體相撞、喇叭轟鳴的聲響。但愛戴爾瓦斯依舊順利前進。
「我……真不想被人知道我是這輛卡車的乘客……」
或許是身為勇者必須注意形象,希娜不禁伸手遮臉。第三位女侍,原本應該待在上方的愛蜜特淚眼汪汪地下到駕駛艙。
「那個,周圍的人眼神好凶……」
哎,畢竟炮台上的人隻能相互對望。
「隻要瞪回去就好了,修女。」
「人家才沒有我的勇者或女侍長你那麽凶惡的眼神!」
該說是眼神凶惡,還是說穩如泰山呢?
「主曰:汝勿危險駕哇哇哇哇!?」
突如其來的緊急煞車。她似乎避開了旁邊帶刺的卡車。
(哇……愛戴爾瓦斯大人生氣了……)
她是生氣時不會說出口的類型,也不會沒氣質地咂舌,或者該說根本不會表現在臉上。然而,微微飄在身邊的氣息仍讓人感到恐怖。雖然外表上——也就是光學上觀測得到的部分——看不出來,不過那深不見底的恐怖依然能讓人知道她在生氣。
#插圖
再次追上後,愛戴爾瓦斯把車開到對方旁邊,然後打開車窗,對麵
覺得這邊好像有話要說,自然也打開了車窗。
「怎麽啦,你們是嚇得想道歉了是不是!?女人小孩還是回去玩——」
「祝您好運。」
愛戴爾瓦斯將某個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丟入對方車中。砰一聲,對方的車內霎時被一團白色的煙霧籠罩著。對方無法繼續開車,隻好踩煞車。朝著奇怪方向橫滑的結果,就是撞上其他車輛造成了大事故。冷若冰霜的女子朝後視鏡瞥了一眼後,若無其事地關上窗戶。
「那、那個……愛戴爾瓦斯大人,剛才……」
「事故真是可怕呢。」
她似乎打算以這句話作結。
但無法置若罔聞的希娜還是不得不說:
「等等,你剛才丟了什麽!?那明顯是妨礙賽事吧!」
「就、就是啊,愛戴爾瓦斯大人!要是事後被裁判追究……!」
「讓他閉嘴就行了。」
——『讓裁判閉嘴』。
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這句話保證是這麽接的。應該是。
「討厭~好黑~好可怕~女侍長,汝不可以亂來呀~」
愛蜜特狼狽地喊著。
希娜則是憔悴地向帕莉艾爾小聲說道:
「……就是因為讓這種人教育,王子大人才會變成那樣吧!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是,我說,呃……」
帕莉艾爾先是支支吾吾。
「哎,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你說什麽?」
「不、什麽都沒有!愛戴爾瓦斯大人請不要看旁邊,集中精神開車吧!」
◆
「呼~真是悠閑,害老娘都打嗬欠了。」
「別大意了,凱斯提,誰知道麻煩會從哪裏冒出來。」
駕駛艙上方的炮塔裏站了凱斯提與沙耶香兩人。瓦利歐提供的護衛車輛組成了車隊,而沙耶香她們的車當然處於最中心的位置,順位又是前段集團的前方,旅途可說十分順暢,再加上天氣好,風又溫暖,沙耶香並非不明白凱斯提的感受。
凱斯提眺望著大平原後方擠成團狀的卡車集團,說道:
「哈,蛆蟲們扭成一團了。如果從這裏來一炮的話,會有多少輛車退場啊?」
「我哪知道。」
「那就試試吧!」
當沙耶香驚覺不妙時,為時已晚。凱斯提讓掃把浮起來,坐上去,在瞬間飛上高處。
「凱斯提!你白癡嗎!?」
在上空與車輛並行飛著,高舉起手,朗朗吟唱著:
「極致電漿!!」
啪啪啪啪啪,足以劃破空氣的連續雷鳴向前排開,晴天裏降下紫色的閃電。所幸的是,落點位於前段集團的稍前方。然而,被閃電直接命中的地麵爆炸了,有著相當重量的『liner』無法立刻停止,一輛輛衝進了凱斯提挖開的洞裏,搞得東倒西歪,而後續車輛又一輛輛撞了上來。
凱斯提在空中翻著跟鬥,靠著一根掃把靈活地舞動著。
「哇哈哈哈哈哈哈!!嘎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啦,那才不是蛆蟲,應該是老鼠啊!!旅鼠到死為止都不會停下來呀!!啊哈哈……沙耶香,你知道旅鼠嗎?」
「誰知道啊!!笨蛋!!快下來!!」
她下來了。
「……不知道嗎?旅鼠是種很有趣的老鼠喔!」
「這種事情怎樣都好啦¨不要一臉認真地解說」」
「那你生什麽氣啊?」
不行了,認真對待她會累死。超累。她不僅身為魔法師,剛剛也刻意瞄偏,有效地阻止了對方前進,明明夠聰明……卻老是放縱過頭。
彈雨的魔女,戰略級魔法師,槍花齊綻。雖然敵方取的別名很多,不過例如會走路的麻煩,戴眼鏡的麻煩,飛天的麻煩之類,己方取的別名也很多。
「……別管了,你給我老實點。」
「好好……不過,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呢!」
「你說什麽?」
由於感覺被人兜著圈子罵,沙耶香揚起單眉。
「聽說你上次把『讀書中毒』說成是一種病?」
「那隻是過去曾經發生過而已!!」
沙耶香大喘特喘。
「不然旅鼠是什麽?」
「嗚……那是……就是……」
她猶豫著左或右。
「這、這邊!!」
沙耶香以左手作出手槍的形狀。凱斯提的眼鏡底下閃爍著。看來是猜中了。好險好險。或者該說,她沒想到我會猜對吧。活該!
「哼哼,怎麽樣?這點東西我還是知道的。」
結果凱斯提露出了帶著同情的微笑。
「你這家夥……還真是可愛。」
「什麽啊!?」
「你說的那是『※弗萊明左手定律』。順便一提,雖然剛才你在猶豫,不過左手跟右手都是對的,雖然意思不一樣。」(譯注:與旅鼠音近。)
「唔嗚……」
沙耶香大受打擊。
「而且我剛才不就一直在說老鼠?」
「武藝跟什麽旅鼠或弗萊明無關!!」
「雖然說的確無關,但弗萊明是你自己講的吧!」
「……羅嗦。」
「真可愛。」
「給我閉嘴——!!」
3
「當然太慢也不好,不過……」
車馬隊隊長橫眼看著不知是被炸彈還是什麽挖出的溝狀坑洞,以及衝進裏麵的前段集團。
「比賽的路還很長,看來有必要讓前麵的家夥開一下路。」
暫時落後的一行人繞了個大圈避開坑洞。
雖說是溝狀坑洞,但還不到一公尺深,若是馬的話很容易就越過去吧!不過輪胎應付落差的能力意外地弱,車子必須在平坦的地麵上才能發揮真正的速度。在古文明,不隻是都市間,家家戶戶門前都鋪著馬路,汽車就是那種時代的產物。
總之,前段集團與後段集團就這樣交換位置了。加上剛剛愛戴爾瓦斯打倒的份,以及其他零星衝突或意外造成的脫落,剩下的數量一下子就降到一百輛以下了。
《聽得到嗎?》
通過傳聲管,位於炮塔上的傑斯發出聲音。隊長回答:
「喔,能聽見。裝置正常。」
《看見城市了,在前方兩、三公裏處。》
駕駛席的視野被前方的車輛擋住了。隊長單手拿著地圖。
「很好很好,好像已經進入羅茲尼領了。侍從長,在這裏盡可能地先拉開差距。檢查站的轉運空間有限,而且還要將貨物卸下來,要是遲了會陷入大塞車的。」
「我明白了。」
愛戴爾瓦斯靜靜地回答,將排檔降了一檔。
◆
此時,沙耶香她們乘坐的車輛正迎著當地居民跟觀光客的歡呼聲,進入了檢查站。卸貨基本上是由檢查站的職員們執行。想要快點出發的話,卡車的乘員也可以幫忙。
因此,沙耶香跟路迪也站上貨架,幫忙傳遞紙箱。
「……不過,到底運的是什麽啊?每個箱子都相當輕呢!」
「棉花。」
路迪說道。
「棉花?」
「是的,放進被子裏那種。」
「……」
「又皺眉頭了,棉花也是幫助人類過舒適生活的重要資源喔!」
「雖然這麽說……反正就跟沒載東西差不多是吧!」
輕到用力推一下,就能推到貨架入口。雖然最初的貨物跟起點的位置一樣是用抽簽決定的,不過看來很可疑。
全都卸下去後,這次換上了稍微重一點的紙箱。
「這些是……什麽?」
「座墊,放在沙發上的。」
「又是棉花嗎!?」
路迪困擾地撓了撓頭。
「……真是易怒呢,長穀部將軍。難道你和棉花有仇嗎?」
「才沒有!」
「那太好了。總之,請滿滿地往裏頭裝吧!」
沙耶香放棄了,按照他說的話搬。
◆
一小時後。
帕莉艾爾等人的車終於到了檢查站。
「好重——!」
一邊說著,愛蜜特竭力搬著箱子,帕莉艾爾跟希娜也是。木箱的裏麵是搭建看台用的墊板,不然就是鋼管。
「真是讓人吃驚,最近的女孩子力氣都很大呢!喂,我們隊上的年輕人要輸啦!」
車馬隊隊長在入口邊接貨物邊笑道。放下來後,檢查站的職員用推車將貨物運向倉庫。
帕莉艾爾呼出一口氣。
「這個嘛,好歹也是劍士,有鍛鏈過……」
「呼……不過,這真的不是女孩子該做的工作呢!」
擦著汗水的希娜也呼出一口氣。
雖然可以全都交給檢查站的職員,不過後方還塞滿了其他卡車,不趕快可不行。單手的傑斯在了望台上休息,而一路駕駛過來的愛戴爾瓦斯則在車內休息。目前暫時還沒發生混戰,作業進行得很順暢。
「隊長,這是最後一個了~好累~別說女孩子了,這也不是修女的工作~」
「好,辛苦了。接下來的貨物是什麽?」
坐在檢查站座位上的裁判指向對麵。
「是,請從那邊的倉庫裏自由選擇貨物。」
要注重貨物的分數還是名次,完全由各隊自行判斷。重的貨物雖然分數高,但當然會讓車速下降,同時也會影響卸貨的時間,對整體而言是不利的。因此任何隊伍都對此敬而遠之。盡可能地大量運載輕便的貨物似乎是一貫策略,不過像毛巾、衣料之類的貨品已經被先來的隊伍搬光了。
由於以上原因,你爭我奪的氣氛四處彌漫著。司機是性格粗暴的卡車司機,護衛又是一大堆靠著賞金吃飯的家夥,會發生打鬥也不是沒有道理。
帕莉艾爾試著說出看上的東西。
「……香菇的原木怎麽樣?」
希娜把手放到下巴附近。
「原木相當重呢,不如選那邊傘菇的苗床如何?裏麵是木屑之類的吧?」
結果愛蜜特說道:
「人家不太喜歡蘑菇呢,沒有更像下酒菜的東西嗎?」
「那個,愛蜜特小姐,又不是給你吃的,是要拿來運送的。」
「就是呀,你在這種時候還想喝酒?你真的是修女嗎?」
就在她們這麽你來我往的時候,愛戴爾瓦斯來了。
「為什麽還在這裏磨磨蹭蹭的?」
「那個,因為要挑輕的,又要挑能大量運送的……」
帕莉艾爾慌張地解釋,愛戴爾瓦斯輕輕歎了口氣。
「要是有時間猶豫,不如隨便把東西裝上車。」
正當愛戴爾瓦斯把手伸向裝了栽培蘑菇器具的箱子時。
「礙事,閃開閃開。」
東西被其他隊伍連同墊在下麵的木板,用叉車一同運走了。
「啊……啊——啊,被拿走了……」
「什麽啊,那麽方便的車子……難道是預先載在卡車裏的?」
正如希娜所推測,雖然會減少載重量,卻能在短時間內載、卸貨。雖然會增加成本,但還是要取決於讚助商。
「……讓男人來使用,好像有點浪費。」
愛戴爾瓦斯突然的自言自語,讓所有人嚇了一跳。當剛才的叉車回來時……
「……啊?有什麽事?」
「正如各位所見,我們盡是些柔弱女子,能否借我們用一次?」
愛戴爾瓦斯向帕莉艾爾使了個眼色—
「拜托啦,大哥☆」
帕莉艾爾露出親切的笑容,愛蜜特甚至諂媚地眨了眨眼睛。
「討厭,搬東西累死人了,待會兒一起喝杯茶怎麽樣呢?」
不知發生什麽事的希娜,被帕莉艾爾和愛蜜特用手肘頂了一下。回過神來的她,展現出僵硬的笑容。
「噯,那個……你們想要……簽名……之類的嗎?」
「咦?喔喔喔喔喔喔!?仔、仔細一看不是希娜·米爾羅薩嗎!?真的來參加這次大賽啦!我可是你的大粉絲喔!!」
((哎哎,果然敵不過偶像啊!))
帕莉艾爾與愛蜜特在心裏咂舌。
「要借什麽都行,請隨便用吧!真的會給我簽名嗎!?請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把同伴叫來!!」
麵相凶狠的男子一下子變得服服貼貼,把叉車扔下後就跑出了倉庫。
好強!
「女孩子好強,這是屬於女孩子的勝利!」
「帕莉艾爾,別感慨了,快去把貨櫃的尾板架好。」
「啊,是……!」
回到卡車處,跟車馬隊隊長說完後,從載貨櫃中拉出為了以防萬一準備的輕合金升降板。那是一種能讓小型車輛或推車直接上去,像梯子一樣的板子。
當希娜用偶像微笑營業的時候,愛戴爾瓦斯毫不留情地開著叉車在倉庫裏暴走,瞬間就往卡車裏堆進兩捆水泥袋、兩個耐震保險箱,收拾好升降板後,立刻關上貨櫃。
連同叉車一起。
全員乘車完畢,等希娜上了車以後,一行人就朝著心神蕩漾的男子們揮手出發了。
「……不對,你們怎麽把車子也偷走了!?」
「真沒禮貌,隻是借用一下而已。」
愛戴爾瓦斯說得很無辜。
「他們已經答應過了。」
「那些人隻是說要借給我們!而且你不是說借一次嗎……?」
「是的,我是說借到這一次的比賽結束為止。」
希娜無力地抱起頭。
「怎麽辦……身處這種隊伍……我的評價會……作為勇者的評價會……」
「沒關係啦,下次碰見他們再跟他們握手就好啦!」
希娜向哈哈大笑的帕莉艾爾投以滿帶怨恨的眼神。
「……不要說得事不關己……」
(本來就事不關己。)
一旦離開了檢查站,自然就離開車群。離開城市後,前、後方都隻看得見零星的車輛。因此,可以說接下來才是比賽的重點。
因為沒有妨礙前進的對手,愛戴爾瓦斯用著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前進著。因此,原本就以速度見長的車輛,在都市間順利地提高排名,在接下來的海因巴克領以及卡理亞羅領的檢查站,一行人都靠著『借』來的叉車,輕鬆地卸載貨品,累積相當高的點數,一路過關斬將。
等到太陽開始西沉時,就朝著作為停泊地點的齊天領前進了。
4
《這裏是zzz電台,我是裏特拉·萊特。現在來到位於競賽中間地點,作為停泊地的齊天臨時帳篷旁邊。接下來就讓我來報告一下第一天的比賽結果吧!》
或許是電波幹擾很強,電台節目有很強的雜訊。
《在齊天的檢查站取得第一位的,仍然是登記第44號的滾石號。接下來的第二位則是加羅爾運輸隊,強度十分穩定。而第三名則是與名字不相符地,一直保持在前幾名的67號,可愛的小魔女與巫女小姐隊。簡直是意外的一匹黑馬。前段集團的行動非常有紀律,負責解說的安迪·史考特·希金斯先生,您覺得這個發展如何呢?
》
《該怎麽說呢,每年前段集團的連帶感都很強,彼此之間像是訂了直到比賽結束為止的互不侵犯條約一樣。那個可愛的小魔女與巫女小姐隊應該是掌握了這一點……》
《原來如此。這就像是走在同樣道路上的夥伴們,因為卡車魂而產生了火熱的羈絆呢!》
《話雖如此,這終究是一場競賽,明天終點前的最後競爭肯定會進入白熱化。他們將會扯下名為互助精神的虛偽麵具,展現出人類膚淺的本性。那一瞬間就是比賽的看頭吧!不管是魔人還是人類,人本身就是罪孽深重的生物……》
《呃——……啊,六點了呢,zzz電台向各位報時,現在已是下午六點鍾。》
隨著報時聲的響起,有人伸手關掉收音機的開關。
「定時回報。」
《這裏是風一號。沒有異狀。》
《風二號回報。找不到王子。》
歎息。
「真受不了,到底消失到哪裏去了?」
《畢竟我們是為了保持隱密行動而步行,實在沒辦法追上那輛摩托車。》
《他應該是在卡車上吧?看起來也沒有回到旅社的樣子。》
「……是嗎?沒事,畢竟這是一等官的請求,隻要對方沒有暗中活動就好。」
《暗中活動?你說那個白癡王子?》
「特務一等官大人好像是這麽認為的。姑且不論是他的評價過高,還是我們太小看王子了。」
無論如何,跟丟了也沒辦法。每次那個白癡一坐上摩托車,這邊就無計可施。雖然跟衝進露娜斯陣營時的類型不同,不過比起馬匹來說,運動性能根本就不一樣。而且,他還是在行人眾多的薩菲納道路上飛馳。
雖然在大樓樓頂飛奔的話也不是追不上,不過如果在大白天這麽做,『風』就失去意義了。風怎麽可以讓眼睛看見呢?結果隻能落得追丟的下場。
(……要是想繼續監視馬希洛王子,該向上頭提出具體對策嗎……)
《要不要去齊天那邊看看?》
「不,沒有那個必要。跟之前一樣,徹底盯著會場及薩菲納家。如果馬希洛躲在卡車裏想在比賽中施展策略,那就是巫女和魔女的工作了。」
《特務官在那之後有聯絡嗎?》
「沒有,齊天那邊的電波根本無法傳送過來吧!」
《據說在古文明時代,世界是被電波連接起來的。隻要靠手掌大小的終端裝置,就能與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通信……真是方便的時代呢!》
《聽說當時根本沒有靈力所引發的電波幹擾。》
「不過,缺點是當時魔法或紋章技術根本不普及,劍術之類也形同荒廢。的確,想要殺人的話用鉛彈就夠了。」
《既沒有魔物與魔王,也沒有戰鬥的必要,光靠一張嘴就能掌握世界,簡直就像作夢一樣。》
《我們帝國隻是想取回那個夢而已,為什麽中原那些笨蛋就是不明白?》
「因為他們都是一群骨髓裏習慣放縱的懶豬。明明是豬,卻連自己被圈養都不知道,真是沒救了。」
《所以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被吃的那方嗎?》
「隻是讓他們想起來而已。下層就該聽從上層的話,這是理所當然的道理。等到被魔物吃掉就為時已晚了。」
表的指針繼續走著。
「明天的現在就能決定紋章的去向,在那之前可別放鬆。下一次的定時聯絡在二一零零。沒問題吧?」
《了解。一號無異議。》
《二號無異議。》
「通訊完畢。」
◆
「接下來,吃飯吧,吃飯吃飯——(音符)」
用肩膀扛著掃把,凱斯提滿臉笑容。光是吃個飯,一天就能像這樣子高興個三次,沙耶香覺得這種性格真是教人羨慕。
「別引起騷動喔。」
「知道啦,老娘又不是笨蛋。沙耶香要吃什麽?」
「又還沒看到菜單。」
「希望有好吃的東西啊!」
……不知不覺就這麽聊起來,感覺兩人還是挺合的,雖然不是同類。
在都市郊外的空曠處設下的帳篷群中,有特地提供給參賽者的、一種名為鐵皮組裝屋的簡易宿舍排列著,其中一塊角落提供著晚飯。兩人被隨著夜風飄散的燉菜及調味料的香味所吸引,來到了那裏。
(……怎麽了?)
將近一百名先到的人們,一發現兩人的身影就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熱鬧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開始變成交頭接耳的壞話。應該不至於沒察覺到……不對,搞不好真的沒發現,凱斯提馬上走向分發飯菜的櫃台。由於心想在意也沒用,沙耶香也跟了上去。
「大嬸,有什麽好吃的?」
聽到凱斯提的詢問,看起來膽子很大的大嬸撂下狠話。
「這裏沒有給你們吃的東西。」
沙耶香有點震驚。
「可是……這裏的確是為參賽者準備食物的地方……」
在沙耶香說完之前,大嬸投以懷疑的眼神。
「喔,是啊,可是呢,你們是帝國的家夥吧?聽說你們威脅薩菲納的公爵大人,在比賽中搞鬼不是嗎?」
「什……誰說的!」
「誰?大家都這麽說啊!聽說你們打算靠作弊得到紋章,還要吞並貝羅尼卡!」
好奇怪的氣氛。周圍帶刺的視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我是說這裏沒有飯給做出這種事的家夥吃!好了,聽到就快滾吧!」
簡直像是對待野貓、野老鼠甚至蟑螂一般,大嬸狠狠地揮著手趕人,周圍還響起了喝采聲。
「沒錯沒錯,帝國的狗快滾吧!我們的自由是屬於我們自己的!」
「說得好啊,大媽!」
「這麽想打仗的話就去其他地方打!」
「你們驕傲的公主可不在這裏喔!」
「滾、回、去!滾、回、去!」
然後就是一陣『滾回去』的大合唱。或許也和喝醉有關係,一旦火種被點燃就難以停息了。雖然他們以多欺少的過分態度,讓沙耶香很想怒罵回去,但她們終究不能對平民動手。
沙耶香壓抑著幾乎要從喉嚨裏竄出來的怒吼,改為小小的歎息。
「沒辦法……凱斯提,我們走——」
「真有種啊,你們這些蛆蟲!!」
發出比合唱更大聲音的凱斯提,單手將發著飯菜的櫃台扔了出去。上麵放著的飯菜與碗碟,直接被甩進哄鬧的群眾中。
「欺負兩個不回話的女子很高興是吧,你們這群婊子跟狗娘養的家夥!當然也能讓我高興高興吧!?」
看起來滿臉戾氣的家夥率先站了起來。
「臭娘們,好大的膽子啊!」
「盡管放馬過來吧!捏死蟲子可是會弄髒老娘的手,今天隻會把你們打到半死而已!」
凱斯提用掃把狠狠地朝衝過來的男子臉上打下去。
「凱斯提,不可以用武器……!」
「啥?武器!?這東西叫作掃把吧!!」
接著,她又對從旁邊衝過來的對手以揮棒的動作全力一揮。對方挨了力道十足的一記,原地轉了一圈。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啊,沙耶香,這群鳥家夥麵紅耳赤的,感覺超氣的啊!他們的腦袋太可憐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啊!這個狀況該怎麽形容!?不就是被人找碴了嗎!?」
「我比較像是被牽扯進去的……」
閉上眼,沙耶香歎了口氣。
連武器都不需要召喚。沙耶香感覺到背後有人想抓住自己,立
刻移動單腳閃開,並且拉住對方的手腕扭向一邊。然後在對方停止動作時,朝著胸口施展一記正拳。對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便當場倒下。
目睹這經過千錘百煉的武術動作,包圍的群眾不禁退了一步。凱斯提的臉上還是帶著竊笑,沙耶香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句:
「……僅此一次喔!」
「就是要這樣。喂,臭老太婆,我們五分鍾就會把他們全部收拾掉!在那之前把飯菜準備好!!」
「哼,對付這些蝦兵蟹將哪需要三分鍾。」
「啥!?要是那麽快收拾掉,等一下隻能吃泡麵怎麽辦?」
「知道了知道了,就按你說的五分鍾,這樣至少會有非油炸式的泡麵可吃吧!」
就在兩人進行這些無聊的對話時,已經有十幾人倒在地上或是堆在桌上了。
「太、太強……了……」
「這兩人不是小角色……!?」
「快逃……」
「還想逃——!!」
凱斯提將椅子丟向準備轉身逃跑的男子後腦勺。
「你們這群嘍羅,就不會替約好五分鍾搞定的老娘設想一下嗎!?你們隻剩兩條路可走,不是在這五分鍾之內被老娘痛扁,就是在老娘吃飽後痛扁!不願意的話就宰了你們!!」
「「「到底要我們怎樣!?」」」
她不會因為對方道歉就罷手,所以別人才會稱之為拿著掃把走路的麻煩。沙耶香覺得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喂,這騷動是怎麽回事……!?」
似乎是來晚了,似曾相識的聲音讓沙耶香回頭一看,發現了曾經見過麵的一行人。
「啊!」
發出叫聲的是名為帕莉艾爾的女孩——雖然她現在是一身女侍打扮。同樣的,本來應該是修女的女侍身旁,獨眼龍和虹劍也在。
「……又見麵了!」
虹劍說道。
「看來你肩膀的傷已經痊愈了?真是太好了。」
沙耶香如此答話。虹劍瞪著她向前踏出一步,而沙耶香也瞪了回去。
「等等,希娜,我說希娜……不要在這種地方……」
「……我知道,帕莉艾爾。不過這騷動的原因,怎麽看都是這兩人引起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理由,不過身為勇者絕不能放過。」
沙耶香說道:
「那你想怎樣?看來今天光之神子好像不在,你當得了我的對手嗎?」
「你……說什麽?」
仿佛琴弦被撥動,希娜立刻吊起眼角。接著,兩者的視線就在空中爆出火花。
「噯,怎麽了,沙耶香?這麽說當初潛進要塞的垃圾人就是這群家夥?哈,不就是一群婦孺嗎?」
凱斯提沒品地在一旁笑了起來。由於已經相處了一陣子,沙耶香看得出來她想幹什麽。就和她之前說『那就試試吧!』那時一樣。
「住手!凱斯提,這裏隻是一些雜兵而已。」
「怎樣都行啦!那位裸奔的王子大人在哪裏?」
她的臉上盡是不懷好意的笑。沙耶香光是回憶起來就頭痛,拚命地搖頭想甩掉那ptsd(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
「不……凱斯提,那件事……」
就在沙耶香試圖緩和情緒的時候,帕莉艾爾以帶著狼狽的口吻問道:
「什……什麽?裸奔……」
凱斯提忍著笑說道:
「怎麽,你不知道嗎?裸奔就是裸奔啊!聽說你們家的王子大人,在我們的要塞裏全裸地邊唱邊跳,還四處亂跑啊!我是在問你家的白癡在哪裏啊,小不點。」
下一秒鍾。
「……很敢說嘛?當心我打爛你這個四眼田雞!」
看來稚氣未脫的武裝女侍,似乎某種開關被人打開了。至少在沙耶香的眼裏看來是如此。
「……你,剛才對老娘說什麽啊,臭婊子?」
「我是問你想不想嚐嚐眼鏡爛掉哭著討饒的體驗啦!」
凱斯提似乎也被打開開關了。
「真有種啊,你這狗娘養的臭小鬼!信不信我敲碎你的破腦袋,把裏麵的蛆蟲挖出來後再插一朵除蟲菊花進去!?」
「你說什麽!像你這種連自己一輩子花了多少時間在擦眼鏡都沒算過的白癡,小心我把你的辮子扯下來!!」
「雖然不知道你是那脫衣王子的什麽人,不過你八成是靠那沒什麽料的胸部討好那白爛王子,才得以進入王宮的吧?當心老娘把你打得下跪求饒!」
「你是腦袋出了什麽問題,才以為世上盡是一些隻要有戴眼鏡就覺得萌的男人啊?想必閣下是個每天喘著氣擦鏡片的智障,鏡片是有那麽重要嗎!?」
「我要宰了你!!」
「我要揍扁你!!」
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命運中不該相遇的兩人……這句話大概就是形容這種狀況吧!雖說是兩名女子,但吵起來可不像貓兒在搶地盤那樣,氣勢之烈,足以把剛才還那麽凶惡的男人們嚇退到一旁。
「帕莉艾爾,你冷靜點!傑斯和修女也來幫忙阻止她呀!」
「凱斯提,你也該適可而止了!不要對那種蠢話認真啊!」
看不下去的同伴連忙架開兩人。
「放開我,沙耶香!!我要宰了她!!隻有那家夥絕對要fug宰掉!!就算耶穌饒恕她,我也饒不了她!!放——開——我……!!」
「別逃啊,眼鏡婊子!!難道你害怕了嗎!?下次再給我碰到,絕對要打破你那爛眼鏡,你就準備好新鏡片等——」
啪!
「…………為什麽打我?愛戴爾瓦斯大人。」
「還問為什麽。」
「不是,我是為了打碎帝國的可惡眼鏡才……」
「難道你跟鏡片有仇嗎?」
「……咦?不,沒有。」
啪!!
大賽當日。這天從一大早開始,現場就不斷施放著煙火。多達數萬的觀眾,為了觀賞這場勇猛激烈的大賽,已經擠滿了薩菲納郊外草原上的出發地點。
參賽的卡車總數高達一百三十九輛,為曆屆最高紀錄。放眼望去盡是競爭對手,而外圍則擠滿了人群。被這樣的氣勢壓倒的帕莉艾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像這樣成為關注的焦點,站在這麽多人麵前,還是很讓人緊張呢……」
「哎呀,你真是意外地纖細呢!」
說話的是同樣坐在後座的希娜。她並非開玩笑,而是真的帶著意外的口氣,這讓帕莉艾爾有點受傷。
一行人在開賽前已經乘上了車輛。寬敞的前座上,坐著駕駛愛戴爾瓦斯和車馬隊隊長。後座則是帕莉艾爾與希娜。上麵被稱為炮台的了望台裏則是傑斯及愛蜜特。
不過,仔細一看,周圍的卡車還在箱型貨櫃上加了更多炮台,有的似乎是考慮到衝撞需要,甚至在側麵裝上凶惡的尖刺。也有車輛反過來增加了裝甲,變得像裝甲列車般。簡直像是在開『liner』的車展似的。
「跟其他人比起來,我們的車好像遜色很多呢……不要緊吧?」
「就平衡性來看,咱們這輛車重視的可是速度。」
炮台上有一挺驅逐魔物用的機槍。雖說是慣例,不過如此單純的車輛在本次大賽中算是少見。車馬隊隊長揮著大手回答了帕莉艾爾的疑問。
「像他們那樣增加武裝的話,載重量和剩餘馬力會相對減少。不過,隨意增加馬力又太耗費燃料……哎,幸運的是這輛車有兩位勇者跟密斯瑪路卡的高強劍士坐著。對吧?小姐。」
「咦?喔,也是啦。我會加油的……」
帕莉艾爾心想,在車輛奔馳途中自己應該沒有機會出場吧!自己發揮力量的時機,應該會在檢查站的混戰中。
「雖然武裝陽春了點,不過底盤跟引擎都是極品。剩下的就看侍從長的手腕了。」
而愛戴爾瓦斯本人也戴著白手套握緊了方向盤,看起來已經準備妥當。她試著踩了兩三次油門,以引擎聲來確認狀態。猶如地震一樣的聲音及震動傳達到了駕駛艙,帕莉艾爾雖然不是很清楚這方麵的事情,仍感覺得出和摩托車的等級截然不同。
「如何,侍從長?雖說是重組的,不過這可是二十公升的柴油引擎。是不是很強啊?甚至還有中冷增壓裝置,很省油喔!」
「……不會轉呢。」
隊長好像被問到出其不意的問題。
「我說侍從長……這麽大的引擎當然需要時間發動啊!」
「不會轉嗎?」
「已經說了,不是那種引擎啦,這是靠扭力傳動的。」
「所以不會旋轉是嗎?」
「喂,你……真的沒問題吧……」
外頭正在介紹所有參賽隊伍的號碼及名字。
《48號!由艾米裏歐雜貨店讚助,可愛的女侍小姐隊!!》
為什麽是女侍?四麵八方傳來了吵雜的議論聲,旁邊的隊伍還居高臨下傳送『努力撐下去吧』的加油聲。
「就是這麽回事,帕莉艾爾,加油吧。」
希娜有自己的輕鎧甲可穿,讓帕莉艾爾恨得牙癢癢。
沒錯,帕莉艾爾正穿著女侍服。
愛戴爾瓦斯轉過頭來。
「……你想要變更崗位嗎?」
「請去問王子……」
大概是考慮到明明叫女侍小姐隊,卻隻有愛戴爾瓦斯一個人如此打扮,大家可能不會接受,於是帕莉艾爾也穿成了這樣。附帶一提,坐在卡車了望台上的愛蜜特,如果穿著修女服一樣很不妙,所以也順便穿上女侍服。為什麽那個白癡要登記這種名字?而且為什麽由那個可疑的雜貨店來當讚助商?
這些姑且擺到一旁,敵人當然也不會以帝國的名義參賽,但在司儀的介紹中依然會有他們存在,該注意的是對手的行動……
《67號!可愛的小魔女與巫女小姐隊!!》
◆
「你白癡啊!?」
「就是白癡——喔——」
凱斯提以銳利的眼神笑著,仿佛把沙耶香的吼聲當作笑話,甚至指著她說:
「就是想看你生氣的樣子!」
「嘎——!!」
沙耶香怒吼。
「哎哎,有什麽關係。對麵不也是『可愛的女侍小姐隊』嗎?對吧,帥哥?」
「是啊,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讓他無話可說的,是對方明明從本國叫來了技術人員,卻沒添加什麽武裝。不過,還是不要認為他們就隻有這點能耐比較好。
「情報指出虹劍希娜也加入了他們,雖說勇者不會做出什麽肮髒的行為,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小心為上。」
「沒有問題,已經和她交過一次手了。」
口氣中充滿了自信而非傲慢,這讓路迪體會到三劍的強大。
「真是可靠的發言。」
《那麽,讓大家久等了!武裝商隊競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駕駛員是從軍隊運輸部隊裏挑選的老手。戰鬥要員有三劍之一,再加上一名天魔將。起點位置表麵上雖然是由抽簽決定,實際上還是從瓦利歐那裏得到了方便。周圍的隊伍全是我方。
沒有任何會輸的可能。
警笛鳴響。足以撼動大地的一百三十多台引擎,勇猛的程度仿佛古代的大商隊。唯一不同的是,它們排出的廢氣就像黑雲一般。
《3!2!1!!》
禮炮響起。
2
規則很簡單,運輸最多貨物、速度最快的隊伍就算獲勝。在各領家設置的檢查站裏盡可能地裝載貨物,然後到下一個檢查站更換新的貨物。逐一累積得分,最後再回到薩菲納。總共兩天時間,把貝羅尼卡七領整個繞一圈。
賽事就像賽馬一樣,一開始都是擠成一團。有從集團中加速脫離的車輛,也有保持自我步調前進者。其中,可愛的女侍小姐隊正若無其事地——
「愛戴爾瓦斯大人,看前麵、前麵~~~~~~!?」
「我有在看。」
從一開始就瘋狂地飆車。
愛戴爾瓦斯一直踩著油門,將巨大的方向盤如船舵般大力回轉。讓自家卡車在其他車輛間穿梭,即使連一輛車不到的空隙也硬插,迫使對方避讓。由於有不少車輛也像這樣亂走,四處不斷響起巨體相撞、喇叭轟鳴的聲響。但愛戴爾瓦斯依舊順利前進。
「我……真不想被人知道我是這輛卡車的乘客……」
或許是身為勇者必須注意形象,希娜不禁伸手遮臉。第三位女侍,原本應該待在上方的愛蜜特淚眼汪汪地下到駕駛艙。
「那個,周圍的人眼神好凶……」
哎,畢竟炮台上的人隻能相互對望。
「隻要瞪回去就好了,修女。」
「人家才沒有我的勇者或女侍長你那麽凶惡的眼神!」
該說是眼神凶惡,還是說穩如泰山呢?
「主曰:汝勿危險駕哇哇哇哇!?」
突如其來的緊急煞車。她似乎避開了旁邊帶刺的卡車。
(哇……愛戴爾瓦斯大人生氣了……)
她是生氣時不會說出口的類型,也不會沒氣質地咂舌,或者該說根本不會表現在臉上。然而,微微飄在身邊的氣息仍讓人感到恐怖。雖然外表上——也就是光學上觀測得到的部分——看不出來,不過那深不見底的恐怖依然能讓人知道她在生氣。
#插圖
再次追上後,愛戴爾瓦斯把車開到對方旁邊,然後打開車窗,對麵
覺得這邊好像有話要說,自然也打開了車窗。
「怎麽啦,你們是嚇得想道歉了是不是!?女人小孩還是回去玩——」
「祝您好運。」
愛戴爾瓦斯將某個物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丟入對方車中。砰一聲,對方的車內霎時被一團白色的煙霧籠罩著。對方無法繼續開車,隻好踩煞車。朝著奇怪方向橫滑的結果,就是撞上其他車輛造成了大事故。冷若冰霜的女子朝後視鏡瞥了一眼後,若無其事地關上窗戶。
「那、那個……愛戴爾瓦斯大人,剛才……」
「事故真是可怕呢。」
她似乎打算以這句話作結。
但無法置若罔聞的希娜還是不得不說:
「等等,你剛才丟了什麽!?那明顯是妨礙賽事吧!」
「就、就是啊,愛戴爾瓦斯大人!要是事後被裁判追究……!」
「讓他閉嘴就行了。」
——『讓裁判閉嘴』。
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這句話保證是這麽接的。應該是。
「討厭~好黑~好可怕~女侍長,汝不可以亂來呀~」
愛蜜特狼狽地喊著。
希娜則是憔悴地向帕莉艾爾小聲說道:
「……就是因為讓這種人教育,王子大人才會變成那樣吧!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不是,我說,呃……」
帕莉艾爾先是支支吾吾。
「哎,其實我也這麽覺得。」
「你說什麽?」
「不、什麽都沒有!愛戴爾瓦斯大人請不要看旁邊,集中精神開車吧!」
◆
「呼~真是悠閑,害老娘都打嗬欠了。」
「別大意了,凱斯提,誰知道麻煩會從哪裏冒出來。」
駕駛艙上方的炮塔裏站了凱斯提與沙耶香兩人。瓦利歐提供的護衛車輛組成了車隊,而沙耶香她們的車當然處於最中心的位置,順位又是前段集團的前方,旅途可說十分順暢,再加上天氣好,風又溫暖,沙耶香並非不明白凱斯提的感受。
凱斯提眺望著大平原後方擠成團狀的卡車集團,說道:
「哈,蛆蟲們扭成一團了。如果從這裏來一炮的話,會有多少輛車退場啊?」
「我哪知道。」
「那就試試吧!」
當沙耶香驚覺不妙時,為時已晚。凱斯提讓掃把浮起來,坐上去,在瞬間飛上高處。
「凱斯提!你白癡嗎!?」
在上空與車輛並行飛著,高舉起手,朗朗吟唱著:
「極致電漿!!」
啪啪啪啪啪,足以劃破空氣的連續雷鳴向前排開,晴天裏降下紫色的閃電。所幸的是,落點位於前段集團的稍前方。然而,被閃電直接命中的地麵爆炸了,有著相當重量的『liner』無法立刻停止,一輛輛衝進了凱斯提挖開的洞裏,搞得東倒西歪,而後續車輛又一輛輛撞了上來。
凱斯提在空中翻著跟鬥,靠著一根掃把靈活地舞動著。
「哇哈哈哈哈哈哈!!嘎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啦,那才不是蛆蟲,應該是老鼠啊!!旅鼠到死為止都不會停下來呀!!啊哈哈……沙耶香,你知道旅鼠嗎?」
「誰知道啊!!笨蛋!!快下來!!」
她下來了。
「……不知道嗎?旅鼠是種很有趣的老鼠喔!」
「這種事情怎樣都好啦¨不要一臉認真地解說」」
「那你生什麽氣啊?」
不行了,認真對待她會累死。超累。她不僅身為魔法師,剛剛也刻意瞄偏,有效地阻止了對方前進,明明夠聰明……卻老是放縱過頭。
彈雨的魔女,戰略級魔法師,槍花齊綻。雖然敵方取的別名很多,不過例如會走路的麻煩,戴眼鏡的麻煩,飛天的麻煩之類,己方取的別名也很多。
「……別管了,你給我老實點。」
「好好……不過,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呢!」
「你說什麽?」
由於感覺被人兜著圈子罵,沙耶香揚起單眉。
「聽說你上次把『讀書中毒』說成是一種病?」
「那隻是過去曾經發生過而已!!」
沙耶香大喘特喘。
「不然旅鼠是什麽?」
「嗚……那是……就是……」
她猶豫著左或右。
「這、這邊!!」
沙耶香以左手作出手槍的形狀。凱斯提的眼鏡底下閃爍著。看來是猜中了。好險好險。或者該說,她沒想到我會猜對吧。活該!
「哼哼,怎麽樣?這點東西我還是知道的。」
結果凱斯提露出了帶著同情的微笑。
「你這家夥……還真是可愛。」
「什麽啊!?」
「你說的那是『※弗萊明左手定律』。順便一提,雖然剛才你在猶豫,不過左手跟右手都是對的,雖然意思不一樣。」(譯注:與旅鼠音近。)
「唔嗚……」
沙耶香大受打擊。
「而且我剛才不就一直在說老鼠?」
「武藝跟什麽旅鼠或弗萊明無關!!」
「雖然說的確無關,但弗萊明是你自己講的吧!」
「……羅嗦。」
「真可愛。」
「給我閉嘴——!!」
3
「當然太慢也不好,不過……」
車馬隊隊長橫眼看著不知是被炸彈還是什麽挖出的溝狀坑洞,以及衝進裏麵的前段集團。
「比賽的路還很長,看來有必要讓前麵的家夥開一下路。」
暫時落後的一行人繞了個大圈避開坑洞。
雖說是溝狀坑洞,但還不到一公尺深,若是馬的話很容易就越過去吧!不過輪胎應付落差的能力意外地弱,車子必須在平坦的地麵上才能發揮真正的速度。在古文明,不隻是都市間,家家戶戶門前都鋪著馬路,汽車就是那種時代的產物。
總之,前段集團與後段集團就這樣交換位置了。加上剛剛愛戴爾瓦斯打倒的份,以及其他零星衝突或意外造成的脫落,剩下的數量一下子就降到一百輛以下了。
《聽得到嗎?》
通過傳聲管,位於炮塔上的傑斯發出聲音。隊長回答:
「喔,能聽見。裝置正常。」
《看見城市了,在前方兩、三公裏處。》
駕駛席的視野被前方的車輛擋住了。隊長單手拿著地圖。
「很好很好,好像已經進入羅茲尼領了。侍從長,在這裏盡可能地先拉開差距。檢查站的轉運空間有限,而且還要將貨物卸下來,要是遲了會陷入大塞車的。」
「我明白了。」
愛戴爾瓦斯靜靜地回答,將排檔降了一檔。
◆
此時,沙耶香她們乘坐的車輛正迎著當地居民跟觀光客的歡呼聲,進入了檢查站。卸貨基本上是由檢查站的職員們執行。想要快點出發的話,卡車的乘員也可以幫忙。
因此,沙耶香跟路迪也站上貨架,幫忙傳遞紙箱。
「……不過,到底運的是什麽啊?每個箱子都相當輕呢!」
「棉花。」
路迪說道。
「棉花?」
「是的,放進被子裏那種。」
「……」
「又皺眉頭了,棉花也是幫助人類過舒適生活的重要資源喔!」
「雖然這麽說……反正就跟沒載東西差不多是吧!」
輕到用力推一下,就能推到貨架入口。雖然最初的貨物跟起點的位置一樣是用抽簽決定的,不過看來很可疑。
全都卸下去後,這次換上了稍微重一點的紙箱。
「這些是……什麽?」
「座墊,放在沙發上的。」
「又是棉花嗎!?」
路迪困擾地撓了撓頭。
「……真是易怒呢,長穀部將軍。難道你和棉花有仇嗎?」
「才沒有!」
「那太好了。總之,請滿滿地往裏頭裝吧!」
沙耶香放棄了,按照他說的話搬。
◆
一小時後。
帕莉艾爾等人的車終於到了檢查站。
「好重——!」
一邊說著,愛蜜特竭力搬著箱子,帕莉艾爾跟希娜也是。木箱的裏麵是搭建看台用的墊板,不然就是鋼管。
「真是讓人吃驚,最近的女孩子力氣都很大呢!喂,我們隊上的年輕人要輸啦!」
車馬隊隊長在入口邊接貨物邊笑道。放下來後,檢查站的職員用推車將貨物運向倉庫。
帕莉艾爾呼出一口氣。
「這個嘛,好歹也是劍士,有鍛鏈過……」
「呼……不過,這真的不是女孩子該做的工作呢!」
擦著汗水的希娜也呼出一口氣。
雖然可以全都交給檢查站的職員,不過後方還塞滿了其他卡車,不趕快可不行。單手的傑斯在了望台上休息,而一路駕駛過來的愛戴爾瓦斯則在車內休息。目前暫時還沒發生混戰,作業進行得很順暢。
「隊長,這是最後一個了~好累~別說女孩子了,這也不是修女的工作~」
「好,辛苦了。接下來的貨物是什麽?」
坐在檢查站座位上的裁判指向對麵。
「是,請從那邊的倉庫裏自由選擇貨物。」
要注重貨物的分數還是名次,完全由各隊自行判斷。重的貨物雖然分數高,但當然會讓車速下降,同時也會影響卸貨的時間,對整體而言是不利的。因此任何隊伍都對此敬而遠之。盡可能地大量運載輕便的貨物似乎是一貫策略,不過像毛巾、衣料之類的貨品已經被先來的隊伍搬光了。
由於以上原因,你爭我奪的氣氛四處彌漫著。司機是性格粗暴的卡車司機,護衛又是一大堆靠著賞金吃飯的家夥,會發生打鬥也不是沒有道理。
帕莉艾爾試著說出看上的東西。
「……香菇的原木怎麽樣?」
希娜把手放到下巴附近。
「原木相當重呢,不如選那邊傘菇的苗床如何?裏麵是木屑之類的吧?」
結果愛蜜特說道:
「人家不太喜歡蘑菇呢,沒有更像下酒菜的東西嗎?」
「那個,愛蜜特小姐,又不是給你吃的,是要拿來運送的。」
「就是呀,你在這種時候還想喝酒?你真的是修女嗎?」
就在她們這麽你來我往的時候,愛戴爾瓦斯來了。
「為什麽還在這裏磨磨蹭蹭的?」
「那個,因為要挑輕的,又要挑能大量運送的……」
帕莉艾爾慌張地解釋,愛戴爾瓦斯輕輕歎了口氣。
「要是有時間猶豫,不如隨便把東西裝上車。」
正當愛戴爾瓦斯把手伸向裝了栽培蘑菇器具的箱子時。
「礙事,閃開閃開。」
東西被其他隊伍連同墊在下麵的木板,用叉車一同運走了。
「啊……啊——啊,被拿走了……」
「什麽啊,那麽方便的車子……難道是預先載在卡車裏的?」
正如希娜所推測,雖然會減少載重量,卻能在短時間內載、卸貨。雖然會增加成本,但還是要取決於讚助商。
「……讓男人來使用,好像有點浪費。」
愛戴爾瓦斯突然的自言自語,讓所有人嚇了一跳。當剛才的叉車回來時……
「……啊?有什麽事?」
「正如各位所見,我們盡是些柔弱女子,能否借我們用一次?」
愛戴爾瓦斯向帕莉艾爾使了個眼色—
「拜托啦,大哥☆」
帕莉艾爾露出親切的笑容,愛蜜特甚至諂媚地眨了眨眼睛。
「討厭,搬東西累死人了,待會兒一起喝杯茶怎麽樣呢?」
不知發生什麽事的希娜,被帕莉艾爾和愛蜜特用手肘頂了一下。回過神來的她,展現出僵硬的笑容。
「噯,那個……你們想要……簽名……之類的嗎?」
「咦?喔喔喔喔喔喔!?仔、仔細一看不是希娜·米爾羅薩嗎!?真的來參加這次大賽啦!我可是你的大粉絲喔!!」
((哎哎,果然敵不過偶像啊!))
帕莉艾爾與愛蜜特在心裏咂舌。
「要借什麽都行,請隨便用吧!真的會給我簽名嗎!?請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把同伴叫來!!」
麵相凶狠的男子一下子變得服服貼貼,把叉車扔下後就跑出了倉庫。
好強!
「女孩子好強,這是屬於女孩子的勝利!」
「帕莉艾爾,別感慨了,快去把貨櫃的尾板架好。」
「啊,是……!」
回到卡車處,跟車馬隊隊長說完後,從載貨櫃中拉出為了以防萬一準備的輕合金升降板。那是一種能讓小型車輛或推車直接上去,像梯子一樣的板子。
當希娜用偶像微笑營業的時候,愛戴爾瓦斯毫不留情地開著叉車在倉庫裏暴走,瞬間就往卡車裏堆進兩捆水泥袋、兩個耐震保險箱,收拾好升降板後,立刻關上貨櫃。
連同叉車一起。
全員乘車完畢,等希娜上了車以後,一行人就朝著心神蕩漾的男子們揮手出發了。
「……不對,你們怎麽把車子也偷走了!?」
「真沒禮貌,隻是借用一下而已。」
愛戴爾瓦斯說得很無辜。
「他們已經答應過了。」
「那些人隻是說要借給我們!而且你不是說借一次嗎……?」
「是的,我是說借到這一次的比賽結束為止。」
希娜無力地抱起頭。
「怎麽辦……身處這種隊伍……我的評價會……作為勇者的評價會……」
「沒關係啦,下次碰見他們再跟他們握手就好啦!」
希娜向哈哈大笑的帕莉艾爾投以滿帶怨恨的眼神。
「……不要說得事不關己……」
(本來就事不關己。)
一旦離開了檢查站,自然就離開車群。離開城市後,前、後方都隻看得見零星的車輛。因此,可以說接下來才是比賽的重點。
因為沒有妨礙前進的對手,愛戴爾瓦斯用著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前進著。因此,原本就以速度見長的車輛,在都市間順利地提高排名,在接下來的海因巴克領以及卡理亞羅領的檢查站,一行人都靠著『借』來的叉車,輕鬆地卸載貨品,累積相當高的點數,一路過關斬將。
等到太陽開始西沉時,就朝著作為停泊地點的齊天領前進了。
4
《這裏是zzz電台,我是裏特拉·萊特。現在來到位於競賽中間地點,作為停泊地的齊天臨時帳篷旁邊。接下來就讓我來報告一下第一天的比賽結果吧!》
或許是電波幹擾很強,電台節目有很強的雜訊。
《在齊天的檢查站取得第一位的,仍然是登記第44號的滾石號。接下來的第二位則是加羅爾運輸隊,強度十分穩定。而第三名則是與名字不相符地,一直保持在前幾名的67號,可愛的小魔女與巫女小姐隊。簡直是意外的一匹黑馬。前段集團的行動非常有紀律,負責解說的安迪·史考特·希金斯先生,您覺得這個發展如何呢?
》
《該怎麽說呢,每年前段集團的連帶感都很強,彼此之間像是訂了直到比賽結束為止的互不侵犯條約一樣。那個可愛的小魔女與巫女小姐隊應該是掌握了這一點……》
《原來如此。這就像是走在同樣道路上的夥伴們,因為卡車魂而產生了火熱的羈絆呢!》
《話雖如此,這終究是一場競賽,明天終點前的最後競爭肯定會進入白熱化。他們將會扯下名為互助精神的虛偽麵具,展現出人類膚淺的本性。那一瞬間就是比賽的看頭吧!不管是魔人還是人類,人本身就是罪孽深重的生物……》
《呃——……啊,六點了呢,zzz電台向各位報時,現在已是下午六點鍾。》
隨著報時聲的響起,有人伸手關掉收音機的開關。
「定時回報。」
《這裏是風一號。沒有異狀。》
《風二號回報。找不到王子。》
歎息。
「真受不了,到底消失到哪裏去了?」
《畢竟我們是為了保持隱密行動而步行,實在沒辦法追上那輛摩托車。》
《他應該是在卡車上吧?看起來也沒有回到旅社的樣子。》
「……是嗎?沒事,畢竟這是一等官的請求,隻要對方沒有暗中活動就好。」
《暗中活動?你說那個白癡王子?》
「特務一等官大人好像是這麽認為的。姑且不論是他的評價過高,還是我們太小看王子了。」
無論如何,跟丟了也沒辦法。每次那個白癡一坐上摩托車,這邊就無計可施。雖然跟衝進露娜斯陣營時的類型不同,不過比起馬匹來說,運動性能根本就不一樣。而且,他還是在行人眾多的薩菲納道路上飛馳。
雖然在大樓樓頂飛奔的話也不是追不上,不過如果在大白天這麽做,『風』就失去意義了。風怎麽可以讓眼睛看見呢?結果隻能落得追丟的下場。
(……要是想繼續監視馬希洛王子,該向上頭提出具體對策嗎……)
《要不要去齊天那邊看看?》
「不,沒有那個必要。跟之前一樣,徹底盯著會場及薩菲納家。如果馬希洛躲在卡車裏想在比賽中施展策略,那就是巫女和魔女的工作了。」
《特務官在那之後有聯絡嗎?》
「沒有,齊天那邊的電波根本無法傳送過來吧!」
《據說在古文明時代,世界是被電波連接起來的。隻要靠手掌大小的終端裝置,就能與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通信……真是方便的時代呢!》
《聽說當時根本沒有靈力所引發的電波幹擾。》
「不過,缺點是當時魔法或紋章技術根本不普及,劍術之類也形同荒廢。的確,想要殺人的話用鉛彈就夠了。」
《既沒有魔物與魔王,也沒有戰鬥的必要,光靠一張嘴就能掌握世界,簡直就像作夢一樣。》
《我們帝國隻是想取回那個夢而已,為什麽中原那些笨蛋就是不明白?》
「因為他們都是一群骨髓裏習慣放縱的懶豬。明明是豬,卻連自己被圈養都不知道,真是沒救了。」
《所以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被吃的那方嗎?》
「隻是讓他們想起來而已。下層就該聽從上層的話,這是理所當然的道理。等到被魔物吃掉就為時已晚了。」
表的指針繼續走著。
「明天的現在就能決定紋章的去向,在那之前可別放鬆。下一次的定時聯絡在二一零零。沒問題吧?」
《了解。一號無異議。》
《二號無異議。》
「通訊完畢。」
◆
「接下來,吃飯吧,吃飯吃飯——(音符)」
用肩膀扛著掃把,凱斯提滿臉笑容。光是吃個飯,一天就能像這樣子高興個三次,沙耶香覺得這種性格真是教人羨慕。
「別引起騷動喔。」
「知道啦,老娘又不是笨蛋。沙耶香要吃什麽?」
「又還沒看到菜單。」
「希望有好吃的東西啊!」
……不知不覺就這麽聊起來,感覺兩人還是挺合的,雖然不是同類。
在都市郊外的空曠處設下的帳篷群中,有特地提供給參賽者的、一種名為鐵皮組裝屋的簡易宿舍排列著,其中一塊角落提供著晚飯。兩人被隨著夜風飄散的燉菜及調味料的香味所吸引,來到了那裏。
(……怎麽了?)
將近一百名先到的人們,一發現兩人的身影就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熱鬧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開始變成交頭接耳的壞話。應該不至於沒察覺到……不對,搞不好真的沒發現,凱斯提馬上走向分發飯菜的櫃台。由於心想在意也沒用,沙耶香也跟了上去。
「大嬸,有什麽好吃的?」
聽到凱斯提的詢問,看起來膽子很大的大嬸撂下狠話。
「這裏沒有給你們吃的東西。」
沙耶香有點震驚。
「可是……這裏的確是為參賽者準備食物的地方……」
在沙耶香說完之前,大嬸投以懷疑的眼神。
「喔,是啊,可是呢,你們是帝國的家夥吧?聽說你們威脅薩菲納的公爵大人,在比賽中搞鬼不是嗎?」
「什……誰說的!」
「誰?大家都這麽說啊!聽說你們打算靠作弊得到紋章,還要吞並貝羅尼卡!」
好奇怪的氣氛。周圍帶刺的視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我是說這裏沒有飯給做出這種事的家夥吃!好了,聽到就快滾吧!」
簡直像是對待野貓、野老鼠甚至蟑螂一般,大嬸狠狠地揮著手趕人,周圍還響起了喝采聲。
「沒錯沒錯,帝國的狗快滾吧!我們的自由是屬於我們自己的!」
「說得好啊,大媽!」
「這麽想打仗的話就去其他地方打!」
「你們驕傲的公主可不在這裏喔!」
「滾、回、去!滾、回、去!」
然後就是一陣『滾回去』的大合唱。或許也和喝醉有關係,一旦火種被點燃就難以停息了。雖然他們以多欺少的過分態度,讓沙耶香很想怒罵回去,但她們終究不能對平民動手。
沙耶香壓抑著幾乎要從喉嚨裏竄出來的怒吼,改為小小的歎息。
「沒辦法……凱斯提,我們走——」
「真有種啊,你們這些蛆蟲!!」
發出比合唱更大聲音的凱斯提,單手將發著飯菜的櫃台扔了出去。上麵放著的飯菜與碗碟,直接被甩進哄鬧的群眾中。
「欺負兩個不回話的女子很高興是吧,你們這群婊子跟狗娘養的家夥!當然也能讓我高興高興吧!?」
看起來滿臉戾氣的家夥率先站了起來。
「臭娘們,好大的膽子啊!」
「盡管放馬過來吧!捏死蟲子可是會弄髒老娘的手,今天隻會把你們打到半死而已!」
凱斯提用掃把狠狠地朝衝過來的男子臉上打下去。
「凱斯提,不可以用武器……!」
「啥?武器!?這東西叫作掃把吧!!」
接著,她又對從旁邊衝過來的對手以揮棒的動作全力一揮。對方挨了力道十足的一記,原地轉了一圈。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啊,沙耶香,這群鳥家夥麵紅耳赤的,感覺超氣的啊!他們的腦袋太可憐了,根本反應不過來啊!這個狀況該怎麽形容!?不就是被人找碴了嗎!?」
「我比較像是被牽扯進去的……」
閉上眼,沙耶香歎了口氣。
連武器都不需要召喚。沙耶香感覺到背後有人想抓住自己,立
刻移動單腳閃開,並且拉住對方的手腕扭向一邊。然後在對方停止動作時,朝著胸口施展一記正拳。對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便當場倒下。
目睹這經過千錘百煉的武術動作,包圍的群眾不禁退了一步。凱斯提的臉上還是帶著竊笑,沙耶香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句:
「……僅此一次喔!」
「就是要這樣。喂,臭老太婆,我們五分鍾就會把他們全部收拾掉!在那之前把飯菜準備好!!」
「哼,對付這些蝦兵蟹將哪需要三分鍾。」
「啥!?要是那麽快收拾掉,等一下隻能吃泡麵怎麽辦?」
「知道了知道了,就按你說的五分鍾,這樣至少會有非油炸式的泡麵可吃吧!」
就在兩人進行這些無聊的對話時,已經有十幾人倒在地上或是堆在桌上了。
「太、太強……了……」
「這兩人不是小角色……!?」
「快逃……」
「還想逃——!!」
凱斯提將椅子丟向準備轉身逃跑的男子後腦勺。
「你們這群嘍羅,就不會替約好五分鍾搞定的老娘設想一下嗎!?你們隻剩兩條路可走,不是在這五分鍾之內被老娘痛扁,就是在老娘吃飽後痛扁!不願意的話就宰了你們!!」
「「「到底要我們怎樣!?」」」
她不會因為對方道歉就罷手,所以別人才會稱之為拿著掃把走路的麻煩。沙耶香覺得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喂,這騷動是怎麽回事……!?」
似乎是來晚了,似曾相識的聲音讓沙耶香回頭一看,發現了曾經見過麵的一行人。
「啊!」
發出叫聲的是名為帕莉艾爾的女孩——雖然她現在是一身女侍打扮。同樣的,本來應該是修女的女侍身旁,獨眼龍和虹劍也在。
「……又見麵了!」
虹劍說道。
「看來你肩膀的傷已經痊愈了?真是太好了。」
沙耶香如此答話。虹劍瞪著她向前踏出一步,而沙耶香也瞪了回去。
「等等,希娜,我說希娜……不要在這種地方……」
「……我知道,帕莉艾爾。不過這騷動的原因,怎麽看都是這兩人引起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理由,不過身為勇者絕不能放過。」
沙耶香說道:
「那你想怎樣?看來今天光之神子好像不在,你當得了我的對手嗎?」
「你……說什麽?」
仿佛琴弦被撥動,希娜立刻吊起眼角。接著,兩者的視線就在空中爆出火花。
「噯,怎麽了,沙耶香?這麽說當初潛進要塞的垃圾人就是這群家夥?哈,不就是一群婦孺嗎?」
凱斯提沒品地在一旁笑了起來。由於已經相處了一陣子,沙耶香看得出來她想幹什麽。就和她之前說『那就試試吧!』那時一樣。
「住手!凱斯提,這裏隻是一些雜兵而已。」
「怎樣都行啦!那位裸奔的王子大人在哪裏?」
她的臉上盡是不懷好意的笑。沙耶香光是回憶起來就頭痛,拚命地搖頭想甩掉那ptsd(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
「不……凱斯提,那件事……」
就在沙耶香試圖緩和情緒的時候,帕莉艾爾以帶著狼狽的口吻問道:
「什……什麽?裸奔……」
凱斯提忍著笑說道:
「怎麽,你不知道嗎?裸奔就是裸奔啊!聽說你們家的王子大人,在我們的要塞裏全裸地邊唱邊跳,還四處亂跑啊!我是在問你家的白癡在哪裏啊,小不點。」
下一秒鍾。
「……很敢說嘛?當心我打爛你這個四眼田雞!」
看來稚氣未脫的武裝女侍,似乎某種開關被人打開了。至少在沙耶香的眼裏看來是如此。
「……你,剛才對老娘說什麽啊,臭婊子?」
「我是問你想不想嚐嚐眼鏡爛掉哭著討饒的體驗啦!」
凱斯提似乎也被打開開關了。
「真有種啊,你這狗娘養的臭小鬼!信不信我敲碎你的破腦袋,把裏麵的蛆蟲挖出來後再插一朵除蟲菊花進去!?」
「你說什麽!像你這種連自己一輩子花了多少時間在擦眼鏡都沒算過的白癡,小心我把你的辮子扯下來!!」
「雖然不知道你是那脫衣王子的什麽人,不過你八成是靠那沒什麽料的胸部討好那白爛王子,才得以進入王宮的吧?當心老娘把你打得下跪求饒!」
「你是腦袋出了什麽問題,才以為世上盡是一些隻要有戴眼鏡就覺得萌的男人啊?想必閣下是個每天喘著氣擦鏡片的智障,鏡片是有那麽重要嗎!?」
「我要宰了你!!」
「我要揍扁你!!」
兩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命運中不該相遇的兩人……這句話大概就是形容這種狀況吧!雖說是兩名女子,但吵起來可不像貓兒在搶地盤那樣,氣勢之烈,足以把剛才還那麽凶惡的男人們嚇退到一旁。
「帕莉艾爾,你冷靜點!傑斯和修女也來幫忙阻止她呀!」
「凱斯提,你也該適可而止了!不要對那種蠢話認真啊!」
看不下去的同伴連忙架開兩人。
「放開我,沙耶香!!我要宰了她!!隻有那家夥絕對要fug宰掉!!就算耶穌饒恕她,我也饒不了她!!放——開——我……!!」
「別逃啊,眼鏡婊子!!難道你害怕了嗎!?下次再給我碰到,絕對要打破你那爛眼鏡,你就準備好新鏡片等——」
啪!
「…………為什麽打我?愛戴爾瓦斯大人。」
「還問為什麽。」
「不是,我是為了打碎帝國的可惡眼鏡才……」
「難道你跟鏡片有仇嗎?」
「……咦?不,沒有。」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