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領地被人占領,被人宣誓了主權一樣,馮登峰眼下的心情,就像一頭被挑戰領地的雄獅,充滿了殺氣。


    可理智告訴他,這件事絕不能腦子一熱就去跟烏大人硬剛。


    倒不是說馮登峰怕了烏大人,而是他還不希望物資的事搞得人盡皆知。


    “老唐,準備一下,我親自去見老烏。他不講規矩,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老唐血脈僨張,有點上頭地問道:“大人,我去搖人,把咱們能打的兄弟全都叫上嗎?”


    “不必,我先禮後兵。老烏真要玩黑吃黑,再跟他翻臉也不遲。在這裏,還沒到他老烏為所欲為。”


    換做別的事,馮登峰或許還能忍。


    事關這麽一大批物資,他真忍不了。


    雖然是登門去要人,但馮登峰還不能做出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因為但凡他擺出氣勢洶洶的架勢,就會被有心人關注,被其他幾個頂級代理人關注到。


    那些家夥都是狗鼻子,但凡聞到一點味道,就會循著氣味找過來。


    因此,馮登峰隻帶了少數幾個人,強忍著火氣,來到烏大人這邊。


    “什麽?馮登峰上門指名道姓要見我?”烏大人聽到手下匯報,多少有些驚訝。


    馮登峰這個時候上門是幾個意思?


    老焦道:“大人,這馮登峰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看他來者不善呐。”


    烏大人澹澹一笑:“他要玩那些心術詭計,我可能要忌憚他幾分。真要來跟我找茬,我一定會教他做人。”


    “大人,不可不防。這人詭計多端,心眼比馬蜂窩還多,咱得跟他耐心周旋。可別不小心上了他的當,回頭又到樹祖大人那裏告你一狀。這家夥惡心人的本事,很有一手的。”


    烏大人深以為然,他到現在都還在懷疑,上次追剿人類陣營那名探子,馮登峰八成是背後搞了鬼。


    可惜他沒有證據,沒辦法將這家夥給揪出來。


    “嗯,到會客廳去,我看看他這次想玩什麽花樣。”烏大人努力平複了心情,將自己心理狀態調整到最佳狀態。


    兩人雖然不合,但表麵上至少還是親密戰友。該有的禮節倒是一點都沒廢。接待規格也盡顯尊重。


    不多會兒,烏大人就笑嗬嗬出現在了會客廳:“登峰,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今天是什麽風把你親自吹來了?”


    馮登峰早就做好了許多預桉,見烏大人笑得春風得意,他多疑的性格越發覺得,那小張就是被老烏這混蛋給截留了。


    緩緩將手裏的茶杯放下,馮登峰澹澹道;“老烏,咱哥倆之間,就別整那些花活了。我們心裏都清楚,咱倆要是鬧別扭,最終受益的是人類陣營。我們鬧騰起來,勢必兩敗俱傷,誰也落不到好。”


    烏大人笑容一凝,皺眉道:“登峰,你這話我怎麽聽不懂?這是興師問罪嗎?”


    要是馮登峰客客氣氣的,烏大人或許還不會給他擺臉色,基本的麵子還是會給他的。


    可馮登峰開口就來這麽一出,烏大人也不樂意了。


    怎麽著,你馮登峰是長能耐了?到我這裏來放狠話,這是嚇唬誰呢?


    “談不上興師問罪,但你這麽做,有點不合規矩吧?”馮登峰也不是省油的燈,語氣同樣很是不客氣。


    烏大人起初還以為老占蹲女廁所的事敗露了。可仔細一想,那不應該啊。


    真要暴露了,當場就被抓包了,何至於現在才能興師問罪?而且那是女營的事,跟他馮登峰有什麽關係?


    就算馮登峰跟範姐關係好到同穿一條褲子,也輪不到他來為這點小事強出頭吧?


    而且當場沒有抓包,現在來興師問罪,烏大人自然不會承認的。


    想到這裏,烏大人也有了火氣,冷哼道:“規矩?老馮你今天上門,是想跟我立規矩?我烏某做事,隻需遵守樹祖大人的規矩。你老馮似乎沒有資格來跟我談什麽規矩。更何況,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有事你說事,別特麽拿大帽子壓我,我沒心思跟你玩那些小心思。”


    兩個頂級代理人,三言兩語就把話給說急了。


    也難怪他們沉不住氣。馮登峰對這批物資是誌在必得,而烏大人則記恨上次的事,懷疑是馮登峰背後使壞。


    兩人現在看對方都是相當的不順眼,加上火藥味又重,哪裏還會有什麽好脾氣?


    “你真要我把話給說透了?”


    烏大人見馮登峰一臉陰陽怪氣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火大道:“你放個屁都這麽不幹脆,誰知道你放的是哪種彩虹屁?”


    馮登峰差點沒被氣吐血。


    好你個老烏,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啊。你扣我的人,哪來那麽大脾氣?這是故意耍橫,還沒質問就先在氣勢上占據上風,以便後麵狡辯吧?


    馮登峰越發確定,小張就是被老烏扣留的。


    深吸一口氣,馮登峰冷冷道:“我之前派人來給你送材料,試問沒有得罪你吧?”


    “沒有啊,材料我也收到了。這不是很正常的公文嗎?”


    “材料是很正常,但是送材料的人呢?送個材料而已,你就把人給扣留了?這天底下還有這麽霸道的事?”


    “放屁,又不是什麽絕色美女,老子扣留他幹什麽?好你個馮登峰,你這是要反咬一口,惡人先告狀啊!”烏大人破口大罵。


    馮登峰也急了:“事實俱在,你還想否認?”


    “老子當然要否認,什麽狗屁事實?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扣留了他?”


    “你這裏是他最後一站送材料的,他送了你這一站,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一片街區。你以為我會憑空冤枉你嗎?我沿街各處都問過了。人到了你這裏,壓根就沒出去過~!”


    烏大人怒極反笑:“好家夥,聽你這口氣,這是要賴上我啊。”


    “老烏,一個新人,他就算言語上有點得罪,你適當懲罰一下就算了。把人扣留了,這不妥吧?”馮登峰還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哪知道烏大人卻絲毫不吃這一套:“老馮,你別跟我來這套語言陷阱。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那人他對我很客氣,也很會做人,我們聊得很開心。不存在什麽得罪問題,我也根本沒有動機把他留下。你少給我潑髒水,賊喊捉賊。”


    “這麽說,你是抵死不認了?”馮登峰冷冷道。


    “他真要得罪我,我一巴掌拍死他,也沒什麽不敢認的。難道你還真以為我會怕你?但是老子沒幹過的事,你別想把髒水潑我身上。想讓我背黑鍋,對我打冷槍,想都別想。”烏大人也是剛得很完全不進入馮登峰預設的話術當中。


    馮登峰冷冷道:“既然你沒幹過,你敢讓我搜一搜麽?”


    烏大人哈哈大笑:“行啊,馮登峰,你真出息了。你撒泡尿照照自己,這是我的地盤,你說搜就搜?老子現在甚至都有點懷疑,你是故意找茬,然後栽贓給我。到時候你隨便弄一具屍體,說是從我這找到的,是不是我跳到河裏都洗不清了?”


    馮登峰也不示弱:“你這分明是心虛。老烏,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人就是你扣押的。現在你把人交給我,咱倆這事就算了了。不然,鬧到樹祖大人那裏去,別怪我不客氣。”


    “哈哈哈,你倒是不客氣給我看看啊。”烏大人冷冷笑了起來,眼眸中的怒火已經不加掩飾。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幾乎要鬧僵的時候,外頭傳來嘈雜的叫罵聲,各種嗬斥聲,接著便是乒乒乓乓混亂的各種雜音。


    緊跟著,就有人叫了起來:“好你個姓唐的,你暗箭傷人,在咱們烏大人的地盤,竟敢傷我們的人。來人,把他們都圍起來。一個都別想走!”


    頓時間,外頭的對抗聲就亂作了一團。


    烏大人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馮登峰,你特麽今天是來踢場子是吧?好,好,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說著,烏大人黑著臉,朝外頭走去。


    馮登峰也有些慌了。


    什麽情況?老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魯莽了?不都告訴他,先禮後兵嗎?老大都還沒發話,他就私自動手,而且還傷了老烏這邊的人?


    馮登峰倒不是怕跟老烏結梁子,而是這次他過來沒有帶幾個人,出發點並不是來打架的啊。


    要是來打架,也不能就這麽幾個人上門。


    想到這裏,馮登峰也快步朝門外走去。


    烏大人的手下,已經把老唐那可憐的幾個人圍得水泄不通,幾個脾氣差的,已經對著老唐哪些人拳打腳踢,開始在外圍發動攻擊。


    “怎麽回事?”烏大人走出門外,厲聲喝道。


    “大人,這幾個王八蛋太猖狂了,竟然偷襲咱們的人。你看小餘這傷勢,我擔心是救不了啦。”


    烏大人黑著臉湊過去一看,小餘後腦勺一個大洞,血汩汩地往外流。一顆嬰兒拳頭大的石頭,鑲嵌在了他的頭顱裏。


    就這傷勢,就算神仙下凡,怕也救不活了。


    小餘整個人已經完全癱軟,失去了意識,隻剩下出了的氣,沒有進的氣。


    烏大人眼中殺意湧動。


    “誰幹的?”烏大人嘶吼道。


    小餘雖然不是什麽核心人員,但也是他烏某人的手下,在自己的地盤,被人當場格殺,這不僅僅是針對小餘,更是針對他烏某人,這是打他的臉啊。


    所有人仇恨的目光射向老唐那邊。


    老唐被這麽多眼睛盯著,一下子也有些手忙腳亂,連忙搖手否認:“我沒有,不是我幹的。你們別血口噴人,栽贓陷害!”


    “就是他!”烏大人這邊有人悲憤地控訴,“當時那個角落,就隻有他們幾個人。根本沒有其他人。”


    “對,從發力軌跡和攻擊方向看,就是他們幾個。他們周圍幾十米都沒有其他人,外麵都是我們自己兄弟看著的,不可能有陌生人靠近。大白天我們又不是瞎子!”


    老唐氣得全身發抖,悲憤叫道:“真不是我,我好端端殺人幹什麽?就算有點言語衝突,也沒必要殺人啊。”


    “那是誰幹的?”烏大人眼神冷得像一把鋒銳的刀,隨時可能暴起殺人。


    老唐為之語塞:“我……我也沒看到誰幹的。反正不是我。”


    看得出來,在這種場合下,就算是老唐這種狠人,也有點被嚇倒了。


    快步跟出來的馮登峰到底是頂級代理人,自帶氣場,將堵在跟前的人推開,擋在了老唐跟前。


    雖然馮登峰心裏也有些驚惶,可他的底氣卻比老唐足多了。


    表情澹漠地開口道:“老烏,聲音大不代表有理。你這段位,凶巴巴的嚇唬我手下人,是不是太沒風度了?”


    烏大人怒極反笑:“風度?你手下馬仔殺我的人,你跟我講風度?”


    “老唐,是你動的手?”馮登峰冷冷問,“你說實話。”


    老唐連忙搖頭否認:“我怎麽可能動手?大人您說了,先禮後兵,咱就不是來打架的。我連打架的心思都沒有,怎麽可能殺人?”


    馮登峰點點頭,又問其他幾個手下:“是你們動手嗎?”


    那幾個手下自然都是紛紛搖頭:“沒有的事,我們根本沒有動手的動機。”


    馮登峰緩緩點頭,看向烏大人:“聽到了吧?”


    烏大人扶了扶額頭,腦袋以誇張的幅度左右轉動了幾下,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烏大人憤怒到極點,隨時可能爆發的標誌。


    “姓馮的,你說我扣留你的人,我說我沒動機,你半個字都沒聽進去。現在你的人說沒有動手的動機,你卻當真。這麽說,你是擺明踩到我烏某人的頭上,對麽?”


    烏大人這話一開口,他的那些手下立刻行動起來,將馮登峰也團團圍住。


    隻等烏大人一聲令下,他們將會毫不猶豫開幹。


    馮登峰顯然也察覺到烏大人的怒意在噴發,警告道:“老烏,你最好冷靜。咱們在這裏火並,樹祖大人回頭可輕饒不了你。”


    “哈哈哈,輕饒不了我?難道就能輕饒你?你帶人到我這撒野,殺我的人,到頭來還用樹祖大人威脅我?你是真把我烏某人當軟柿子捏啊?”


    話音一落,烏大人大吼一聲:“一命換一命,幹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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