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為觥壘大學士搶功是假,為他們三個副手搶功是真。


    畢竟,觥壘大學士地位擺在那裏,這件事做成了,他的功勞也會擺在那裏,誰都搶不走。


    就算要為那水工學士表功,對標的也肯定不是觥壘大學士。反而是這三個副手,如若參與感不強的話,這份功勞他們能沾的部分,反而是微乎其微的。


    他們雖是觥壘大學士的副手,但也是五行學宮的學士。等級上其實是跟水工學士一樣的。


    如果能把水工學士的這份功勞取代,受益人自然是水工學士這一夥人。


    因此,這三人心懷鬼胎,江躍哪會不明白?


    這三人的小算盤也沒有太過掩飾,他們也知道觥壘大學士能看透這一點,因此當江躍這麽說,他們也知道,差不多就可以了,點到即止。


    再說下去就僭越了,他們總不能脅迫觥壘大學士去替他們搶功吧?


    “大人,那麽咱們下一步,該當如何?”


    不能脅迫,並不代表他們不能試探口風。


    江躍微笑看了三人一圈:“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


    那名獨眼副手道:“既然靈脈已經實錘,屬下覺得,這開發權應該掌握在咱們手中。”


    “嗯,此事當以我們為主導。”


    說來說去,這些家夥還是想獲得主導權,從中撈取好處,邊緣化水工學士。


    江躍之前通過跟觥壘大學士的交談,已經知道觥壘大學士早就跟五行學宮高層聯絡過。


    也申請五行學宮那邊派一些勘探人員過來,甚至還邀請了三大紫金綬帶大學士之一的水鏡大學士來主持傳送陣法的擴張。


    雖說這件事肯定沒有那麽快有下文,但這主導權,按照之前觥壘大學士的想法,肯定不能交給這三個副手去幹。


    那麽,江躍此刻自然不能做老好人,輕易就鬆口。若是輕易答應這三人的要求,前後口風不一致,反而引起這三人的懷疑。


    不過,江躍此刻隻求平穩,找機會對那傳送陣法下手,至於這三人,隻要他們不耽誤事,就先穩住他們。


    若是他們非得討人嫌來礙事,江躍也絕不介意將他們一並清除掉,省的礙手礙腳。


    收拾這三個家夥,可比收拾觥壘大學士簡單多了。


    三人見江躍沒有表態,還以為江躍對此有所顧慮。


    獨眼副手勸道:“大人,此事……”


    “此事才到哪,不必著急。若有機會,本座難道會不給你們爭取?別忘了,本座上頭,還有紫金綬帶大學士。要是上頭看重此事,便是本座想親自主持,也未必如願呢。”


    我都不行,你們三個就省點心吧。該你們的自然是你們的,不該你們的,也別胡思亂想。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說下去就有點不識抬舉了。


    “大人運籌帷幄,是我們心急了。”


    “是啊,我們都聽大人安排。”


    江躍擺擺手:“好了,我心裏有數。我出去這段時間,這邊可有什麽動靜發生?”


    “大人,一切如常,又有幾批靈石送過來,如今的倉庫已經有些爆滿,照這個勢頭下去,咱們還得擴建倉庫。總不能讓靈石露天堆著吧?”


    “嗯,擴建倉庫並不難,這事你們著手去辦便是。需要多少預算,耗費多少,你們大致做個報價,學宮不差這點錢。”


    “是,大人!”獨眼副手聽江躍這口氣,是要將這件事交給他全權處理,心裏自然高興。


    這雖然比不上靈脈那麽大的功勞,但這件事做好了,履曆上也是有力的一筆,不比在地表世界拚老命來得更實惠?


    他們更擔心的是觥壘大學士派他們上前線去,去地表世界衝鋒陷陣。


    如今的地心世界,雖然還有很多好戰分子,但實際上同樣也有很多不想去一線戰鬥的。


    就像他們三個一樣,他們就是這種老苟派的典型。相比於前線建功立業,他們還是喜歡後方的工作。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這三人,江躍也是鬆一口氣。


    他也看出來了,這三人是屬於那種投機派。本身能力就不是特別出眾,還是屬於那種投機取巧型的,戰鬥力也強不到哪裏去。


    昨日是陣法休整日,那麽運行兩天,需得後天才是陣法的休整日。


    江躍原本是計劃後天動手,但是考慮到夜長夢多,他還是想看看,有沒有提前動手的機會。


    因此,他決定再去傳送陣法視察一二。


    反正他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傳送陣的安全,保證靈石運輸鏈不受任何影響,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觥壘大學士有這份責任在身,他就是一天到晚泡在傳送陣法周圍,其他人也沒話好說。


    畢竟現在傳送陣法是五行學宮的重中之重。


    負責傳送陣法的王壤學士,其實很不喜歡迎來送往這一套。他隻想靜靜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把傳送陣法弄好。


    可觥壘大學士來,他作為負責人又不能視而不見。隻能是硬著頭皮來接待,就差沒說,您老人家咋又來了?


    昨天不是剛來過嗎?還沒完沒了啦?


    王壤倒不擔心觥壘大學士來,他更擔心的是觥壘大學士用勢來壓他,逼迫他妥協,增加陣法的承載負荷,延長每日的工作時間,甚至縮短陣法的修整時間。


    這些都涉及到王壤的原則問題,他是斷然不會退讓的。可他又不能不擔心,畢竟跟觥壘大學士硬頂,也絕非他所願。


    江躍見王壤接待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好笑:“你擔心什麽?難道本座還會強壓逼迫你不成?”


    “啊?沒有……沒有……”王壤心事被戳中,一時有些尷尬,連忙否認,隻是這否認顯得有些拙劣。


    “行了,你也別疑神疑鬼。本座的職責,就是確保傳送陣的運行,靈石的傳送,你不想傳送陣出事,本座同樣不想。既然你對傳送陣更專業,自然是你說了算,莫非你擔心本座會強行要你改主意?”


    王壤不好回答,隻能苦笑:“大人英明。屬下也不是故意想要如此,實是傳送陣法已到極限。屬下也實屬無奈。”


    “好了,我今日來此,也並非給你施加壓力。而是想進一步了解一下傳送陣法的構造,你給我好好介紹一下。”


    要這麽說的話,王壤就輕鬆了。心情頓時不壓抑了。


    介紹傳送陣,對王壤來說,甚至比自我介紹還簡單。自我介紹有時候還得想想怎麽遮掩一下,表現一下,把好的突出,壞的省略……


    介紹陣法,隻需要客觀描述即可。


    本來,江躍對這個傳送陣法已經有了許多了解,不過經過一番詳細介紹後,江躍才知道更多的細節,而這些細節都是江躍此前不知道的。


    無疑,這些介紹對於江躍後麵搞破壞,是大有幫助的。尤其是陣法的一些禁製問題,王壤講得非常細致。


    這些禁製,攻防效果俱佳。這要是不知禁製的竅門,貿然對陣法實施打擊,還真有可能激發這些禁製,從而引發禁製的防禦體係以及攻擊體係。


    猝不及防之下,哪怕不傷到人,也有可能將他們拖住。這一旦拖住,時間可長可短,四麵八方的守衛就可能到來。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摧毀陣法的核心部分,一切就會有變數。很有可能就達不到他們想要的效果。


    江躍做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不恥下問,將這些禁製的關竅,問得那叫一個詳細。


    王壤自然不疑有他,他反而覺得,這觥壘大學士是靠譜的,對傳送陣法是真正關心的。


    因此他解答的也十分認真,並無半點敷衍的意思。


    “不錯,不錯,王壤學士,看得出來,你很用心,此事我一定會上報學宮,為你表功。你堅持原則,也令本座十分佩服。這傳送陣法,由你來主持,再恰當不過。之前本座對陣法了解不多,有些想當然了。”


    王壤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觥壘大學士這麽好說話,是不是自己之前太不懂事,誤解大學士閣下了?


    當下忙道:“大學士為學宮利益考量,是做大事的思路,屬下這邊不能為大人分憂,也十分惶恐。”


    “嗯,你不必自責。這是客觀條件所限,怪不得你。不過,這傳送陣法的擴建,我已經上報學宮,若是順利的話,過不了多久,咱這傳送陣法就有可能得到擴張,而你到時候也不用擔心運力不足的問題了。”


    啊?


    王壤大學士吃驚不已,這擴建的事,昨天倒是提了一嘴。甚至連個規劃都算不上,怎麽今天就直接走到擴建這一步,而且還過不了多久?這是不是有點步子邁得太大了?


    “哈哈,看把你嚇得。昨日不是說了嗎?要擴充陣法,必須找到新的靈脈,就是這麽巧,靈脈找到了,而且這條新的靈脈,比現在這四條靈脈都要宏偉,保守估計,可以提升五成的運輸力。”


    五成!


    王壤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人,真有這麽巧的事?”


    “這事目前隻有本座和少數心腹知道,還未暴露。不過,過不了幾天,這事就會明朗,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以你觀之,這擴建的工程,不影響傳送陣的使用吧?”


    王壤想了片刻,認真道:“要想擴充傳送陣,首先必須將那條靈脈納入法陣運行軌道中。要想橋接這兩者的關係,將那靈脈引入,首先要對靈脈進行改造,改造靈脈的過程,不會影響陣法的使用。但要將靈脈納入陣法的這一步,陣法肯定是要停止運轉的。否則一定會出差錯。不過納入傳送陣法這一步,頂多三天時間,快則一天就可以完成。因此,就算是耽誤一些時間,也還是值得的。”


    耽誤不耽誤時間,江躍才不關心。


    他隻是畫大餅,讓王壤相信這條靈脈是真的存在,擴充陣法也是真的要實施。


    而他這麽做,就是要盡可能讓自己出現在傳送陣時,顯得理由充分。


    你看,我現在沒事就來傳送陣,不是來給你施加壓力,而是觀摩傳送陣,為擴充傳送陣做準備。


    這麽一來,他就是成天泡在這裏,王壤也不會有絲毫懷疑,反而會覺得理所當然。


    “王壤學士,從今日開始,說不定本座沒事就會來傳送陣晃悠。”


    王壤忙道:“請大人放心,隻要大人來,屬下必定親自陪同,絕不懈怠。”


    江躍嗬嗬一笑:“那倒不必,你有你的工作,又不是專職陪同我的。我到時候也許會帶一些專業人士過來,勘察陣法。你屆時不要大驚小怪就好。”


    既然是為了擴充陣法,王壤當然沒有理由反對。


    “屬下會全力配合的。”


    “你也別擔心,我會盡量選在非工作時間。反正傳送陣一天也就運轉十幾個小時,我盡量選在停擺的時候來。你也別管我,該休息休息,該做其他事做其他事。”


    王壤堅持道:“屬下還是陪同左右比較好。”


    “哈哈,你啊你,難道你還擔心本座這個堂堂黃金綬帶大學士,悄摸摸地偷偷開啟法陣,搞非法運輸?”


    王壤忙尷尬搖頭:“不是這個意思,大人誤解了。屬下就是覺得,關於傳送陣的事情,那都是屬下的工作,不親自陪同,於公於私,都有點說不過去。”


    江躍卻道:“本座要是深更半夜來,你還得從睡夢中起來陪我?大可不必,值班駐守人員陪同即可。你現在就是要集中精力,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運輸靈石的時候,也不要有任何懈怠。這迎來送往的事,不必每次都親自參與,本座也不需要你這種形式上的尊重。”


    這話似乎有點推心置腹的感覺了。


    一般這麽說話,都是沒把你當外人,甚至是把你當自己人。


    王壤琢磨一番,心裏也是微微有些感動。不管觥壘大學士是否真心實意,但這番話,的確說到他心坎上了。


    “大人,我……”


    “就這麽說定了,你也大可放心,就算本座要偷偷打開你的傳送陣,這麽會兒工夫,也運輸不了多少靈石。本座還不至於那麽無聊。”江躍半開著玩笑。


    王壤尷尬地直撓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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