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躒微微頷首, 道了一句:“我先失陪。”便離開了。


    這裏遠離了人群, 隻有兩個花童還陪在清和的身邊, 剝著糖果吃。


    “新婚快樂。”容湛手執香檳對清和笑, 一如既往地溫柔語調:“婚禮, 開心嗎?”


    清和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卻還是點了點頭:“開心。”


    “那就好。”容湛把香檳一飲而盡, 他看著她的臉, 笑意柔和:“今天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笑著的模樣,你選的婚紗,很適合你。”


    清和疏遠卻又不失禮地道了一句:“謝謝。”


    他又恢複了原主記憶中那溫和有禮、風度翩翩的模樣, 對誰都保持著距離,仿佛那些時日的親密言語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這不由讓清和心中鬆了口氣,還是應付這樣的容湛輕鬆些。


    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容湛也離開了。


    因著新娘子身體不好,所以敬酒的時候隻有韓躒一個人。在座的賓客們也大都知道林家大小姐天生心髒不好, 所以也沒有人說不合時宜的話。


    清和坐了一會兒, 劉嫂過來了, 手中拿著一個鬥篷外套給她披上,“大小姐,外邊冷,您若是不舒服的話, 我們回屋吧。”


    “謝謝劉嫂。”清和勉強地站起身, 搭著她的手起身, 朝裏屋走去。


    劉嫂把她的藥拿了過來, 清和把藥吃完,她端坐在沙發上,身體漸漸緩了過來。


    見劉嫂還站在原地,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笑了笑,“有什麽話就說吧,不管是什麽,我都聽著呢。”


    聞言,劉嫂看著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十年前便跟在林夫人身邊照顧,曾結過婚,育有一子,可惜兒子和丈夫後來因為車禍去世。她受不住打擊便想到了死,是後來林夫人收留了她,讓她在林家生活。


    對於林芊芊,她是真的喜愛,或許其中還有移情的作用,但心中實在不希望她為了韓家的人做出無謂的付出傷害自己。韓躒那個人一看心便不再自家大小姐身上,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才娶了自家大小姐,偏偏大小姐也是真的喜歡那個韓家少爺,真是一筆孽債。可自己終究隻是一個外人,無法說出讓的小姐不要嫁給韓家少爺這種話……


    如果是那位容少爺就好了。


    林嫂心中不有這樣想,那孩子雖然看著不著調,但確實真的對自家小姐好。


    女人一輩子圖什麽呢,不就是一個肯對自己好的男人嗎?


    但這些話,以她的身份和立場並不適合說出口。


    終究,她麵上掙紮了一番,才說道:“大小姐,您別嫌我多嘴,您的身體並不適合生育,所以請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體。”


    聽到她的話,清和先是一怔,明白過來她所指什麽的時候,頓時啞然。


    半晌,清和才緩緩開口道:“別擔心,韓躒知道我身體什麽情況,所以不存在你想的那樣。”


    “可是大小姐身為韓家若是需要繼承人,那您……”


    清和從未想過那麽遠的事,畢竟她根本活不到那個時候。


    但這樣的話,她不能對劉嫂開口,便隻輕聲道:“我相信他。”


    頓時,劉嫂將要到口的話又給堵了回去。她抬頭看了大小姐一眼,對上那雙沉靜而清明的雙眸,頓時覺得這些擔憂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


    眼前的女孩兒並非溫室裏養的話,哪怕身體孱弱,但不管是林先生突然離世,還是公司的動蕩,她都從容應對,那張臉早已褪去了稚·嫩和驕縱。


    變得沉靜、從容。


    終於,劉嫂麵上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我相信大小姐。”


    清和不明白剛才還一臉不安和擔憂的劉嫂會突然之間改變了態度,但能自己想開自然更好。


    “我去給您端點吃的,先前您也沒吃什麽東西。”說完,劉嫂便離開了。


    好一會兒,劉嫂端了碗麵條過來,看模樣是剛煮的。


    “麵條好消化,一會兒您吃完藥犯困也不那麽容易積食。”劉嫂拿小碗給她盛上。


    清和吃過後,又與劉嫂說了會兒話。


    屋裏的溫度很暖,還有一股安神的藥香,或許是今日實在累極了,一陣濃濃的睡意襲來……


    劉嫂見她已經睡過去,離開的時候輕手輕腳地把門帶上。


    婚禮的宴席將延續至晚上。


    當清和醒來的時候,外邊天已經黑了。


    屋內隻開了一盞昏黃不刺眼的小夜燈,清和緩緩起身,披在她身上的毛鬥篷便落在了地毯上。


    清和撿起鬥篷披在身上,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邊的熱鬧和這裏的清冷形成了極大的對比,清和去見了長輩。原之巍對她能夠成為自己的外孫媳婦是很樂見其成的,本以為這兩年輕人不會走到一起,沒想到轉眼便舉行婚禮了。


    “以後芊芊丫頭你也得管我這個老頭子叫外公了。”


    清和笑笑,從善如流:“外公。”


    “哎。”原之巍高興地應道。


    原之巍老爺子沒有待太久便被老友叫去了,清和無法長久陪著賓客,便與長輩們說了一聲後也離開了。


    韓躒很忙,清和根本找不見他的身影。


    坐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口渴,清和起身去拿水,卻因為起身有些急,眼前一黑。


    “小心。”扶著她的男人溫和地問:“你沒事吧?”


    熟悉的聲音和氣息讓清和很快辨出眼前的人是誰,視線也漸漸明晰……


    光影投下,半掩在陰影中那俊美的臉多了幾分白天沒有的邪氣,危險又攝人心魄。


    清和渾身微僵,“容湛?”


    容湛微笑對她說道:“你身體不適,我扶你去休息室吧。”


    清和看著他溫和優雅的模樣,方才好似她的錯覺。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很快容湛端了杯水過來,“剛才見你似乎想拿水,給。”


    接過他遞過來的杯子,清和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你,容湛。”


    “嗬……”容湛輕笑:“不客氣。”


    光影交錯,明明暗暗。


    杯子從她手中滑落,掉在腳下猩紅的地毯上。


    容湛俯身撿起地上的杯子,看著睡得安穩、毫無防備的女人,微微一笑俯身將她打橫抱起。


    “遊戲結束,該回家了,我的寶貝兒。”


    “想……”清和頓了頓,看著他,“那日傷我的人。”


    容湛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殺意,卻見他溫柔地將她攏在懷裏,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沒事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那個人到底怎麽回事?”清和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推不開。


    接著她的手便被容湛握住把玩著,他像是在遲疑著什麽,然後低頭問她:“寶貝兒真想知道?”


    “我變成這樣,不應該知道為什麽嗎?”清和欲抽回自己的手,失敗。


    容湛親昵地嗅著她頸邊淡淡的馨香,低頭的瞬間也掩去了眼底的森冷。


    片刻後,他的手緩緩下移,擱著衣服碰到了那日的被刀刺傷的部位,他嗓音帶著平日少見的寒涼,“間歇性神經病病人,因為跟女人求婚被拒,導致病情複發,把你認作了那個女人。”


    雖然聽起來是一場意外,但清和卻不這麽認為。


    她問:“因愛生恨?”清和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微微仰起頭看了容湛一眼。


    那一眼……讓他眸光微頓,接著眼波兒蕩開,臉上笑得高深莫測。容湛動作極為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手指輕捏著她的下巴,情深意切:“寶貝兒,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也不容許任何人傷你分毫。”


    【是這個世界在驅逐你,它會不斷製造意外殺死你。】姹的聲音在清和意識裏響起,【如果不殺死容湛,韓躒一旦死在他手中,你的任務就沒有意義了。】


    清和望進那雙顏色極淺的眸子,冰冷的質感,眼底深處一派漠然,卻又有什麽東西在湧動著。


    “容湛,”清和緩緩啟唇,“我也無法喜歡你,所以……我們還是分……唔手……”


    雙唇被掠奪,清和被他按住動彈不得……不像在親吻,反倒像是要把她剝皮拆骨吞入腹中。


    那種被大型獵食者按住的戰栗感太過強烈,清和身體止不住輕顫……


    “乖,別哭。”容湛眼底的暴虐尚未平息,俯身憐惜地舔去她的眼淚。


    他一手按住著她的後頸,溫柔地捏了捏,嗓音低啞:“不要再說任性的話,我會失控的。”


    很久,清和才緩過神來。


    她輕輕點了點頭,神色冷淡,卻不再抗拒。


    出院後,清和回到家中,容湛一起搬了過來,就住在清和隔壁的客房。


    美名其曰是為了就近照顧。


    清和對此不置一詞。


    【宿主,你打算怎麽做?】


    清和剪下一朵白薔薇,修去它身上的尖刺,淡淡道:“釜底抽薪。”


    姹不禁有幾分意外,之前一直覺得自己的宿主脾性過於溫軟平和,這對完成任務來說顯得很不利。


    而今看來,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那個能夠煉製出命書這種逆天之物的人,哪怕不記得過往的事,骨子裏又豈是優柔寡斷之輩呢?


    姹開始好奇,自己這位宿主究竟會如何做……


    清和把薔薇一支支修剪好,插在管家事先準備好的花瓶裏,擺放在桌上。


    這麽做也不過是打發時間而已。


    明明沒有時間了。


    來到書房,清和把堆積的文件全部把名字簽了。


    然後她從書架上隨便拿了本書坐下看。


    兩個小時很快過去,清和放下書看了眼時間,離開了書房。


    這個點,容湛要回來了。


    清和不得不佩服容湛的本事,無論是管家還是劉嫂都十分待見他,儼然將他當做林家未來姑爺對待。


    見此,清和不多言,隨他們去。


    現在的容湛很忙,但他不管多忙都會回來陪清和一起吃飯。


    每次當清和午睡醒來的時候,容湛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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