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天禦柱
鎖鎖美小姐@不好好努力 作者:日日日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台版 轉自 天使動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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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入: 村崎幽悠
校對: 村崎幽悠
第一話/月亮是毫無慈悲心的夜之女王
“小留留~?”
我在呼喚自己的妹妹。
在我家中的個人房間裏。
我的房間是把二樓牆壁全部打通合成一間的,因此十分寬敞,而且四處堆放著自組pc以及堆積如山的漫畫,是個為家裏蹲量身打造的房間。
在位在房間最深處,擺了好幾個布娃娃的嬰兒床裏,我的小天使目前就趴睡在上頭。
她是個女孩子。
是個外表看起來年齡還不滿十歲,既嬌小又惹人憐愛的孩子。
她留著一頭有別於我的秀麗長發,發色稍微比我的再淡一點,發質好到就算睡了很長一段時間,也依然十分柔順。
由於來不及準備兒童衣物,我直接將我的睡衣剪短讓給她穿,但對她來說還是太大件。這模樣襯得她更加稚氣又超級可愛呢……?“留寶貝?”
當我一邊喊著她的名字,一邊伸手戳了戳她那q彈柔嫩的臉頰時,眼前的她——月讀留留那(暫定)仿佛發出“啪”地一聲,迅速睜開了雙眼。
但是卻依然不發一語。
她是個完全不說話的女孩子。
“耶嘿~?”
麵對身體靜止不動,像個天真小動物般緊盯著我的小留留,我不禁露出陶酔的笑容一把抱住她,並且用臉頰不斷磨蹭著她的臉蛋……
“留?寶?貝?太陽公公已經出來囉~你跟姐姐充滿愛與希望的美好一天即將開始囉~?來,等洗好臉刷好牙之後,就跟姐姐一起洗個晨間澡吧~?”
“…………”
小留留像是沒看見我似地,自顧自地用手揉著眼睛,並且在我的懷中打了一個無聲的哈欠。
與此同時,小留留的肚子發出了“咕嚕~”的一聲天使福音——另外也可以解釋為『肚子餓了』。
雖然這孩子不太會將情感表現出來,但是卻出乎意料地十分忠於自己的欲望。簡直就是一隻動物。
不過這部分也跟小嬰兒沒兩樣般十分可愛喔~可愛到真想把她一口吃掉呢~我一邊抱著這種想法,一邊開口說道:
“這樣呀~小留留已經肚肚餓啦~?哥哥目前應該正像隻家畜般在生產糧食才對,我們就一起去一樓看看吧?”
“………”
看著輕輕點頭的可愛妹妹,我將她擁入懷中盡情抱了一陣子之後,扭頭瞪向房間的門。“總之就是這樣,哥哥!立刻去替這位大小姐準備最頂級的餐點來!還愣在那裏做什麽!?時間可是不會等你的喔!”
“嗚嗚……”
門縫裏有一雙仿佛黑夜中閃耀月光般的眼睛,偷窺著這裏。
那是哥哥的眼睛。
總是不願讓我看見長相的哥哥,隻露出流著眼淚的眼睛望著我們。
“原先還想說鎖鎖美已經回來了,終於能夠重拾以往的日常生活——正式開始我們兩人的愛情羅曼史……留留那……這個可恨的孩子……明明隻是個半途冒出來的新人——鎖鎖美可是屬於我的耶……”
“唉唷!就算你病嬌化也一點都不可愛,還不趕快去準備餐點!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機靈嘛~!”
“唔!鎖鎖美總有一天會回到哥哥身邊的——為了追求真實的愛而回頭依賴哥哥……一定會變成這樣的!”
哥哥像是十分懊惱般地緊咬著手帕,在撂下這句話之後就跑掉了。
很好,礙事的人消失了。這下子就可以繼續跟小留留卿卿我我——說錯了。
嗯,雖然依照哥哥的個性來說,應當會無條件去疼愛名為『妹妹』的存在,但是不知為何他總是跟小留留保持著距離,或者該說是退了一步不肯接近呢……算了,如果他丟下我隻顧著疼愛小留留的話,那種情況也挺令人不是滋味。(錄入君:兄控鎖鎖美真是太可愛了!)所以現在這樣倒也無所謂,但是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有這樣的哥哥真令人傷腦筋對吧?小留留。”
因為忽然莫名感到不安,所以我試著與懷裏的小留留說話,但是……
“……”
小留留卻一語不發地盯著哥哥離去的方向。
話說回來——
這孩子比起我跟媽媽,反而跟哥哥更相似。
我所指的是她的外表。
雖然事到如今才解釋已經有些太遲,不過說起我為何會忽然多了個妹妹——
第二話/你好啊,小寶寶
簡單說來——如果一直維持著與孩童時代相同的步伐走下去,將會在大人的世界中與其他人脫節。
就算自以為已經學了很多東西,但是習得的常識與知識卻逐漸不適用。至今累積的經驗,反而成了束縛著我的枷鎖。
在判斷著東西必要與否的取舍過程中,卻不斷將重擔往身上攬。即使壓到自己喘不過氣,為了活下去依然得不斷繼續向前邁進。
但現實不會好心地等我跟上,總是不斷奪走我重要的事物。
媽媽在某一天忽然昏倒了。
@@@
“哥哥!快點快點!再快一點啦!”
我目前正坐在一輛自行車上。
正確說來是哥哥拚死踩著自行車的腳踏板向前騎去,我則是緊抱著哥哥,不斷用手拍打他的後背催促著。
哥哥載著我。
春末的徐徐微風,輕輕地吹拂著我的頭發。
“就算你叫我快一點……”
哥哥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樣,並且一如往常地像個不能露臉的av女優那樣以雙手遮臉,搖搖晃晃地騎著自行車。
“現在這個狀態不但看不到前方,何況雙手放開龍頭可是很難騎自行車喔?”
“那你就不要遮臉啊!好好看著前麵!這樣很危險耶!再繼續這樣胡鬧,我就一把掐死你喔!”
“不過這是哥哥為數不多的特色耶——嗯~幹脆買個騎自行車用的頭盔算了。話說你如果有意見的話,自己來騎不就好了?記得日留女小姐就很習慣騎自行車吧?”
“不行!我很怕自行車!誰叫這東西又高又晃還可能害我摔跤!”
“啊~這才符合鎖鎖美的作風——鎖鎖美真是不忘本色呢!沒問題,哥哥我願意為鎖鎖美做任何事情!無論多麽任性的要求都沒問題從吃飯到下半身的一切大小事都交給哥哥來照顧就好所以請將鎖鎖美的聖水賜給我當作獎勵吧啊啊啊啊~~~~……!”
“看著前方騎車啦!”
我一邊斥責著不要命到差點闖進車道的哥哥,一邊瞪向前方的大型建築物。
那是一間醫院。
也是媽媽數小時前被緊急送往的地方。
@@@
宿名毗古那聯合醫院除了有外科、內科、婦產科等醫療項目以外,還是個能夠進行靈異方麵治療與診斷的特殊醫院。
過去在發生名為鎖鎖美觀察計劃這個整人的騷動時,受傷的眾多月讀神社成員們,也曾經在這裏住院接受治療(現在已經全數出院了)。
明明沒做什麽事情卻氣喘如牛的我,從服務台問出媽媽接受手術(!)的地點後,抱著緊張的心情搭乘電梯抵達最頂樓,拽著哥哥一路往前跑去。
“哥哥!跑快點啦!”
“先、先等一下——醫院有規定不能在走廊上奔跑喔?”
“如果真的快要撞到人的話,我會利用『改變』避開的!”
“真是的,也不知是否因為鎖鎖美你擔任神明時太過習慣的關係,居然已經不再排斥『改變』了——記
得你經常以為自己能夠穿過門,結果卻一頭撞上去,那模樣簡直像隻小倉鼠般可愛極了?”
我在對毫無緊張感的哥哥感到不耐煩的同時,心中的不安依然驅使我的腳步,迅速穿過充滿藥水味且寂靜無聲的長廊。
就在彎過轉角時,我的步伐硬生生地被打斷了。
“哇!嚇死我了!”
一名少女看著我衝上前來,嚇得不禁瞪大雙眼。
我一邊彎下腰以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調整呼吸,一邊抬頭看去——開口叫出對方的名字。
“啊、那個小彌小姐!”
“叫我彌火就好了☆”
在我眼前以雙手比出v字的人,是個年紀稍微比我小一點的女孩子。
布津野彌火——我們都稱呼她為小彌(暫定)。
她有著一頭像是清新大自然般的翠綠色卷發。
頭頂上戴著有閃電標誌的耳機。
她穿著一身櫻花咲夜學園製服的穿扮,“輕飄飄”地向我們揮著手。
雖然她在日前的『邪神野外定向賽』中,身體與靈體都受到創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而且得到了『月讀神社』各方的治療。
雖然她的身體是邪惡神秘組織『荒霸吐』所製造的靈能機器人,但是現在該組織因為首領被人擊敗而徹底瓦解,她便從束縛中得到解脫,順利重獲自由。
她和鏡一樣都曾是『荒霸吐』旗下的靈能機器人,一樣都有方法可以解除被組織植入體內的命令,進而取回當事人的自由意誌(這部分也多虧小劍的協助,她曾經從組織手中救回小鏡)。
總而言之,終於取回自我人生的小彌——也就是小彌火,這才正式回歸過去所隸屬的『月讀神社』,目前與媽媽她們住在一起。
說句老實話,自己還真猶豫該以何種態度來麵對她。
“那個,在稱呼你時……需要加個『小姐』嗎?畢竟原本以為比自己年長的人忽然變成晚輩,讓我覺得很混亂——”
雖然我對如此口拙的自己感到很懊惱,不過小彌火卻“嗬嗬嗬”地笑出聲來。
“這部分就隻能請你慢慢習慣了☆另外請不必對我使用敬語,直接叫我『小彌火』就可以了。”
小彌火以輕鬆的語氣如此說完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接著對我深深地一鞠躬。
“當時真是承蒙鎖鎖美的照顧。我之所以能夠像現在這樣回到平穩的日常生活,都是多虧有你的幫忙。這份大恩大徳,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的。”
“啊、那個,不會啦。”
畢竟我什麽都沒做。
就隻是一如往常地被人牽著鼻子走,完全不知所措而已。
更何況該道謝的人是我才對。
在『現代特洛伊戰爭』時,要不是小彌火犧牲自我顧全大局,這個國家應該無法維持目前的模樣。
『邪神野外定向賽』時也一樣,小彌火縱使遭人踐踏自我尊嚴,也依舊想為了這世上的所有人而努力。
雖然很想說她才是最大的功臣,但是——
“你、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忸忸怩怩地提出了這個迂回的問題。
雖然很懊惱自己的社交能力低落到如此程度,不過小彌火依然露出“我全都明白☆”的柔和笑客。
“嗬嗬嗬,謝謝你的關心——嗯,我健康得沒話說。畢竟我是『優點就是有朝氣的布津野彌火』嘛☆”
雖然小彌火可愛地擺出啾咪☆的姿勢,不過身體應該比外表更加傷痕累累。
畢竟她曾經死過一次,並且以非自然的方式複活,還遭人當成『邪神』的核心來利用。但是她卻努力打起精神,眼神撇向病房說道:
“你不必這麽擔心我——我覺得自己光是能夠保住性命就已屬萬幸了。目前反倒是咒咒大人……”
沒錯,現在最令人擔心的是媽媽。
因為還隻是收到『媽媽忽然昏倒,並且似乎送進了醫院』這樣的片段消息而已,還沒掌握全盤實際狀況。
附帶一提,我當時還正在上課,在得知消息後就立刻奔出了教室。
媽媽是在接受禁忌的複活儀式之後,以非自然的方式滯留於現世。
因此無法確定媽媽會於何時,或是因為怎樣的契機而消滅。
明明應該早就看透這些事,但是自己卻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內心可說是七上八下。
甚至連眼角也不禁流出淚來。
媽媽她不要緊吧——
“哼。”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有個人露出頭來看向這裏。
“別哭喪著一張臉,鎖鎖美。我一直以來都不時告誡你,你是命中注定繼承『最高神之力』的『月讀巫女』。假使你心神不寧的話,將會給世界帶來負麵的影響吧!你這個不成材的傻女兒。”
在登場同時,說出這番莫名惹人火大的台詞的人,正是我的父親——月讀留座。
雖然身高以男性而言算是偏矮,但卻有著英俊的長相,光看外表的確是很帥氣。
身穿神官服裝的他,在靜靜地關上房門之後,雙手抱胸,露出銳利的眼神瞪向我。
畢竟媽媽的狀況令人擔憂,他出現也是理所當然——即使父親平日給人的印象是遊手好閑,但在這種時候還是會坐立難安立刻趕來吧。誰叫爸爸雖然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但其實非常喜歡媽媽。
爸爸的臉上帶著平日難得見到的緊張神色,表情則是十分嚴肅。
過去曾經因為爸爸的關係,自己差點遭遇十分可怕的事情——再加上他總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讓我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所以——
“啊、爸爸……你來啦。”
聽見我以生疏的語氣如此向他打招呼後,爸爸不悅地皺起雙眉。
“小丫頭,瞧你最近對於『月讀神社』宗主的為父我很不尊敬喔?”
“咦?爸爸有哪裏值得我尊敬嗎?”
“嗚哇~彌大人~女兒在欺負我啦~”
“啊~好乖好乖,彌火會站在宗主大人這邊的☆”
爸爸哭哭啼啼地將臉埋進小彌火的懷裏……老實說,我還真不想看到自己的父親緊緊抱著比我年紀還小的女孩子的畫麵。(錄入君:不不…如果是把你緊緊抱在懷裏的話…或許會更糟糕……鬼舅才剛完結,鬼父就要熱映麽…)
看著小彌火像在哄小孩般地安撫著我家的沒用老爸,使我不禁歎了口氣。
“小彌火,拜托你別這麽寵我爸,這樣隻會害我更想與他斷絕父女關係。”
“哼。”
爸爸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被小彌火摸著頭,開口說道:
“彌大人乃是侍奉『月讀神社』的巫女,因此尊敬我可說是天經地義。你這個蠢丫頭也應該向她學習,要更加溫柔待我才對。”
話說我從之前就有個疑問,為何爸爸會尊稱小彌火為『彌大人』呢?
正當我在意起這個微不足道的問題時,爸爸仍然維持他那丟臉的姿勢繼續說著:
“你放心,咒咒也有在注意彌大人的身體——畢竟難保這個靈能機器人的軀體中是否還藏有『荒霸吐』首領的惡意。雖說是暫時加以保護管束,不過會在一邊觀察的同時,一邊針對破損的靈體進行治療,不會讓她太勉強自己的。”
爸爸露出帥氣卻讓人看了厭煩的笑容。
“況且彌大人是『月讀神社』不可或缺的存在——具體而言,家中如果隻有我跟咒咒而沒有她的話,環境隻會愈來愈髒亂、三餐以泡麵果腹……由於其他巫女得忙別的工作,再加上不能讓人看見我們丟臉的一麵,因此能夠仰賴的就隻有彌
大人而己。”
“啊~畢竟爸爸跟媽媽從以前就一直把家事交給別人負責,所以兩人都不擅長家務啊——這部分我也跟他們一樣喔。真羨慕小彌火會做家事耶~”
我以誠懇的語氣繼續把話說下去。
“小彌火,你要不要來我家住呢?雖然所有家事都是哥哥一手包辦,但是現在卻漸漸忙不過來。由於最近在家裏吃閑飯的人突然增加了,害哥哥根本忙不過來,因此髒衣物與用過的碗盤越積越多……”
“……『月讀神社』一家人還真是需要人照顧呢☆”
小彌火聽完我這番話後,像是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無奈而露出苦笑,但是神情中卻帶有些微的幸福。
不過現在可沒時間和樂融融——我注視著爸爸並開口詢問:
“先別說這些,媽媽她不要緊吧?”
“啊~畢竟咒咒的身體異於常人,老實說不太樂觀——”
父親似乎終於平複心情,放開小彌火看向病房。
“哼,別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那樣子成何體統。若是古代可能得另當別論,不過現代醫療已經相當先進,基本上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因此,你隻要像我一樣悠然地耐心等候即可。”
就在爸爸說完這番話的同時,『手術中』的告示燈也恰好熄滅,爸爸一邊喊著“小咒咒!”一邊以飛快的速度衝進病房。
就在我對於言行不一的父親感到傻眼時,小彌火開口說著“我們也進去吧☆”,並且一把牽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我咽了咽口水,既緊張又害怕地走進病房。
這間病房十分寬敞。
麵積大到令人不禁有些吃驚,幾乎足以在裏麵打排球了。
病房裏隻有一張病床放在中央,周遭則是由眾多巫女與神官圍成一圈,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念珠與勾玉等祭祀道具,以平穩的聲音念著祝禱詞。
明明是室內卻在四處燃著篝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獨特的檀香味。
此處似乎設有徹底與外界隔絕的結界,無論是聲音、『眾神』等一切事物都不能接近這間病房。
整體看起來——像是一種儀式。
現場那股莊嚴的氣氛,讓我不禁有些害伯。
“鎖鎖美。”
媽媽從床上撐起身體,輕輕地呼喚我的名字。
雖然表情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是模樣——卻出乎意料地顯得挺有精神。
甚至還透著一股幸福的感覺。
不過媽媽此時披頭散發,十分憔悴地蜷著身子,語氣聽起來也很無力。
“媽媽!”
我莫名地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像是要將站在原地持續進行儀式的巫女們給踹飛般,一股腦兒衝到床邊。
由於爸爸已從背後抱住媽媽不斷喊著“小咒咒!小咒咒!幸好你沒事!”我在稍作猶豫後,輕輕握住她那纖細的手指。
“我真的好擔心呢——你沒事吧?媽媽。”
忽然覺得臉頰熱熱的。
似乎是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哭了出來。
媽媽看我已哽咽到說不出話來,便露出微笑開口說道:
“嗯,娘很健康。”
“因、因為忽然接到消息說你昏倒了——究、究竟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生病了嗎?我還想說是因為自己勉強讓媽媽複活,才會害媽媽受苦……我、我……”
“好乖好乖,不哭喔。”
難得媽媽會伸手撫摸我的頭。
並且還溫柔地將我抱在懷裏。
能夠聽見……媽媽的心跳聲。
“你放心,娘還活著,你應該有聽見吧——這是娘的心跳聲,所以不要哭喔,因為沒有發生任何令人難過的事情呀。”
我安心地繼續讓媽媽抱在懷裏,雖然差點就要睡著了。
現在可不是讓我放鬆的時候。
“看樣子是因為留座小題大作的關係讓你操心了,總之——不必那麽擔心……你過來看看。”
媽媽如此說完後,順勢把她單手中抱著的東西遞過來給我看。
“咦……?”
我當場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是——
被人以白布包裹起來,既嬌小又紅撲撲到令人訝異的——
隨後我的大腦終於理解眼前的狀況,想起了此物體的正式名稱。
雖然自己的反應顯得有些遲鈍,不過這種事——實在太過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小、小寶寶……?”
我不禁有些破音。
一如我所說的,媽媽抱著一個小嬰兒。
因為才剛出生不久,所以簡直跟個洋娃娃沒兩樣。
小嬰兒的雙眼緊閉,安穩地沉睡著。
頭上已經長了一些頭發,模樣惹人憐愛。
“究竟該從哪裏說明起呢……”
媽媽很疼借地將嬰兒再次抱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總之娘現在真的很累……”
媽媽重新躺回床上,露出微笑開口說道:
“你來幫她想個名字吧,因為她可是你的妹妹喔。”
立刻就交代我這種事情,我到現在可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腦中陷入一片混亂喔。
因為……居然有個小嬰兒。
換句話說,媽媽會昏倒是因為即將臨盆,或是羊水破了之類的關係。直到剛才都正在忙著生孩子……也難怪媽媽會那麽疲憊。
畢竟這可是很費力的事情。
但是為什麽——會突然生出孩子呢?
我的……妹妹?
媽媽看著完全無法理解狀況的我,露出十分認真的表情。
“總之——娘是打算將她的名字暫定為『留留那』。”
“為何媽媽唯獨命名方麵的品味莫名可愛呢!?”
就在我如此大叫時——巫女們重新圍住病床,將我隔離在外麵。
小彌火倚靠著病房的牆壁,發出“嗬嗬嗬”的輕笑聲。
“像這種吵吵鬧鬧的氣氛——總覺得還真不錯呢。
哥哥以相同的姿勢站在她的旁邊,以斜眼看了過來。
“很有『終於回來了』的感覺對吧☆”
“是啊。”
我的監護人們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紛紛都露出了微笑。
@@@
總之如此這般——我現在多了一位妹妹。
不對不對,一直有股哪能夠光是這樣就當作解釋完畢或是在這其中隱藏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內情之類的感覺……在腦中揮之不去。
不過媽媽尚未恢複健康,還躺在床上休息,留寶貝又是這麽可愛(暫停思考)。
其實我一直很想要有個妹妹。
雖然說我自己總是擔任『妹妹』的角色,不過我一直抱著如果自己有個妹妹的話,會很想幫她做某些事情等等……諸如此類的理想,一直希望願望能夠成真。
嗯,總之現在我已經成了姐姐,在擔任神明的那段時間內也不知不覺升上了高三,趁著這個機會來轉換心境——高三篇的目標,就是描寫長大後變成熟的鎖鎖美的日常生活!
“玉藻前小姐~?”
又是一天的早晨。
不知是否因為時值六月的關係,天空烏雲密布,天氣顯得很不穩定。
雖然並沒有下雨,但是空氣中的濕度高到讓人渾身有股黏膩的感覺。
我換上櫻花咲夜學園的製服,並且也替小留留穿上跟其他小學生(希美)借來的舊衣服,然後牽著她的手來到了自家的庭院裏。
“嗚嗚,與鎖鎖美手牽手明明是專屬於我這個哥哥的特權耶——”
雖然像個背後靈般跟在後麵的哥哥很惹人厭,但是我依然無視他,走在還算寬闊的庭院裏,朝著很自然般地架設於庭院正中央的帳篷前進。
我的朋友(快點這樣稱呼我)蝦怒川情雨與她的監護人玉藻前小姐,目前就住在這裏。
日前舉辦的『邪神野外定向賽』,最後導致她們隸屬的邪惡神秘組織『荒霸吐』實際瓦解了。
兩人就這樣成了尚未掃蕩的餘黨或是戰敗武士之類的,無處可去,因此臨時起意寄宿在我的家中。
正確說來是擅自定居在這裏。
雖然我有邀請她們說『可以來住我家喔』,但是情雨在奇怪的地方特別頑固,堅持著『我豈能接受敵人的好意!』這樣的主張。不過因為她們根本沒有其它地方可去,所以就演變成以如此半調子的方式借住在我家庭院裏。
住在帳篷裏肯定很不方便,而且我家又寬敞到很多地方用不到,明明家裏的空間就足夠讓她們兩人一起搬進來住呀……我一邊如此想著,一邊開口說道:
“咦,玉藻前小姐~?不在家嗎~?”
由於遲遲得不到回應,我便一把掀開帳篷的入口,探頭窺視著裏麵。
室內肯定有進行過『改變』,除了空間遠比外觀看起來更加寬敞舒適之外,家具等物品也同樣一應倶全。
似乎是為了避免靈能還不穩定的情雨變成『神隱者』,四周擺滿了羅盤等陰陽師的道具,整體氣氛看起來還挺詭異的。
畢竟情雨從小就是個大小姐——完全沒辦法適應戶外露營的生活吧。
由於兩人在『邪神野外定位賽』裏都受了重傷,因此能夠像現在這樣健康地生活也就足夠了。
總之我一掀開入口,外頭的陽光便射進來,微微照亮了帳篷內部。
玉藻前小姐位在帳篷的最深處——端正地坐在看似十分柔軟的睡袋上,閉起雙眼正在打瞌睡。
她的外表還是一如往常看起來很年幼,簡直就像個小孩子。
她有著一頭顏色如同油豆腐般的黃色頭發,以及相同顏色的狐狸耳朵。
毛茸茸的九條尾巴,則是有如將女仆裝的裙子給掀起般地從後方露了出來。
她的外表該說……還是非常脫俗嗎?看起來像是一眨眼就會立刻消失般夢幻,不過真是長得十分可愛。
她坐在原地不斷點頭打著瞌睡,尾巴則是像小動物般不時抖動著。
哇~好想摸摸看喔。
我與哥哥互相對望。
“玉藻前小姐在睡覺耶。”
“想必是很疲倦吧。”
在日前的事件中,情雨遭人打穿胸口,拔走了體內的『不從之民荒霸吐』,使得她有段時間在生死交界徘徊。
雖然相較之下,玉藻前小姐的傷勢要輕微很多,但卻並非毫發無傷。
她不光因遭人利用而心力交瘁,還為了保護情雨而挺身奮戰。
因為她才接受非自然的方式複活後沒有多久,除了身體很虛弱以外,其靈體也很不安定。雖然玉藻前小姐在情雨麵前顯得很有精神,不過她的身體狀況實際上應當非常糟糕,需要好好靜養才行。
“雖然是很想讓小狐狸好好休息,但是鎖鎖美有事要找她吧!好~就讓哥哥來叫醒她吧!”
不知是否因為被小留留搶走自己的地位而感到焦慮,總之哥哥最近老是想找機會表現。那個,我老實說也沒有什麽需要勉強吵醒人家的事啦……
“小狐狸?已經早上囉?”
不知為何莫名愛對玉藻前小姐裝熟的哥哥,開始將附近折疊整齊的衣物不斷堆放在她的頭上。哥哥是在做什麽呀?
“呼啊!”
似乎因為是淺眠的關係,總之玉藻前小姐被哥哥如此無禮的舉動吵醒了。
她輕輕打了個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
“對不起,『大小姐』——我好像不小心睡著了……月讀神臣——!?居然趁人睡覺時來偷襲!你這個既沒禮貌又不要臉的東西!”
就在玉藻前小姐如此大呼小叫的同時,頭上的衣物也接連掉了下來。身材嬌小的她在發出“嗚哇——!?”的驚呼聲後,就這樣被衣物給埋住了。
嗚哇……對不起喔,我家哥哥給你添麻煩了。
“現在是怎樣?到底發生什麽事啦——!?”
玉藻前小姐露出頭昏眼花的表情,因為剛睡醒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
我把哥哥推到旁邊,在狹窄的帳篷內蹲坐下來。
“不好意思,玉藻前小姐——可以稍微打擾一下嗎?”
“哎呀,鎖鎖美,歡迎光臨寒舍。”
玉藻前小姐的頭上還頂著內褲等衣物,露出和藹的微笑如此說道。
她對待我跟哥哥的態度很明顯不太一樣耶——先不提我自己,哥哥究竟對她做了什麽呀?
總覺得哥哥徹底被人給討厭了
“哎呀?”
玉藻前小姐很快就注意到牽著我的手站在一旁的小留留。
“請問這孩子——是哪位呢?人老了果然不中用,總是容易忘東忘西……”
“啊,話說還沒有跟玉藻前小姐介紹過她。”
小留留其實是昨天才來到家中的。
“她是我的妹妹留留那。”
附帶一提,漢字似乎是『留留那』(譯注:中文統一以漢字來稱呼。),但是由於與爸爸(留座)的名字很相似而令人火大,因此我都以平假名來稱呼她。
“來,小留留——跟人打個招呼吧。”
“………”
小留留還是老樣子沒有反應,隻是傻傻地看著玉藻前小姐。
玉藻前小姐則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哎呀哎呀~鎖鎖美真是太多禮了——原來你還有一位妹妹呀。真是好可愛呢,『大小姐』以前也曾經是那麽嬌小喔……小妹妹叫做留留那是嗎?你今年幾歲啦?”
“…………”
小留留在聽到玉藻前小姐的問話之後,還是一樣傻傻地看著對方,始終像個不會說話的小嬰兒那樣含著手指。
“不好意思,這孩子不太愛說話。”
“與其說是不愛說話,看她的樣子……”
玉藻前小姐有如得了近視般眯起雙眼,仔細端詳著小留留。
然後稍稍歪著頭,露出不解的模樣。
“這孩子也一樣是——『月讀巫女』月讀咒咒的女兒嗎?”
“雖然我想應該是沒錯,不過我也有點困惑。”
我搔了搔臉頰,與玉藻前小姐大致說明了一下事情經過。
自己大約是在一個月前,接到通知說媽媽昏倒了。
當時的小留留就隻是個普通的嬰兒。
不過媽媽在昨天忽然跑來對我說:“這孩子拜托你照顧一下。”,當我再次見到小留留就已是這副模樣了。
小留留以異常的速度成長著。
雖然我想應該是媽媽利用『改變』做了什麽——但是媽媽完全沒有多做解釋,匆匆忙忙就離開了。
由於當時已是深夜,因此讓我不禁以為那是一場夢。
“雖然我有再打電話給媽媽,不過她似乎非常忙碌——總之我也不太清楚狀況,隻能先照顧她了。”
“啊~我懂了。”
玉藻前小姐挺起她那平坦的胸部,擺出得意的模樣。
“原先還很疑惑你們為何會來找我——這下子我都明白了,是因為覺得我有豐富的育兒經驗,才跑來向我討教對吧?”
是沒錯啦——雖然不好意思這麽說,但她現在的樣貌看起來就跟個小孩沒兩樣。
不過別看玉藻前小姐這副模樣,
其實是已經活了一萬年以上,十分德高望重的『神明』,並且也養育過小孩。
偏偏外表怎麽看都是個小女孩。
“不過說來還真是傷腦筋呢。”
玉藻前小姐似乎誤解了什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胸部。
“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奶水耶——”
就在她說出此話的瞬間,哥哥伸手抓住玉藻前右邊的胸部,我則是抓住左邊的胸部,並且同時用力捏了幾下。
“你們忽然之間在做什麽呀——!?”
麵對滿臉羞紅迅速退開的玉藻前小姐,我們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個,就隻是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奶水。””
“一字不差!?為何你們這對兄妹唯獨這種時候才特別有默契呢!?”
玉藻前小姐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身體,以飛快的速度退到帳篷最底端避難。
“那個,小留留如你所見已經長大到一定程度,所以不需要喝母奶了——重點是她為何會忽然長這麽大呢?玉藻前小姐知道原因嗎?”
“不清楚耶,不是咒咒做了什麽嗎?”
玉藻前小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繼續說道:
“雖然野獸大多在一出生時,就能夠憑自己的力量站立行走,不過人類的嬰兒卻毫無自保能力——為了避免被『惡神』盯上,對她施加了靈力方麵的防護才會變成這樣吧?”
啊~說不定是這樣喔。
有聽說過自己還是嬰兒的時候,媽媽在透過靈力隔離的空間裏,寸步不離地陪在身邊保護我。
既然如此,為什麽媽媽會把小留留托付給我照顧呢?我的腦中不禁浮現出新的疑問。
“所以這孩子果然還是小嬰兒囉——嗯~……”
“………”
玉藻前小姐像是很認真地在思考事情,不過小留留卻依然故我地露出好奇的目光,不斷盯著在眼前搖來晃去的毛茸茸尾巴。
雖然看著她們如此可愛的模樣使我感到一陣平靜,但我還是將心中的不安說了出來:
“因為我根本不會帶孩子——雖然是能夠交給哥哥來照顧,不過自己也想盡一份力,所以希望玉藻前小姐能夠給點建議。”
“嘿嘿嘿。”
玉藻前小姐發出一陣怪笑聲之後,定眼朝著我看了過來。
“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嘛,你這樣想可說是人之常情——鎖鎖美果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
咦,玉藻前小姐對我的評價莫名的高耶。
“我知道了,畢竟之前也曾承蒙你的照顧——隻要是能力所及之處,我都很樂意幫忙。”
看著眯起雙眼露出和藹笑容的玉藻前小姐,我在感到一陣心安的同時,也忽然察覺到一件事情。
“話說情雨人呢?不在嗎?”
“情雨她——”
玉藻前小姐忽然驚覺自己竟然直呼情雨的名字,表情略顯慌張。
“『大小姐』最近看起來似乎有些忙碌喔?”
“是嗎?”
“你也沒聽說發生什麽事呀?那孩子也真是的——總是想獨自一人承擔任何事情。說來真是不好意思,能夠請你多多注意她嗎?那孩子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安定且十分虛弱,很需要有個支柱。”
“嗯,這是應該的。”
“還請你多多關照情雨……”
語氣柔和且看起來很困的玉藻前小姐如此說完後,稍微瞥了一眼放在旁邊的時鍾。
“話說鎖鎖美再不出門的話,上學應該會遲到吧?這孩子該怎麽辦呢?需要由我暫時代為照顧嗎?”
“沒關係,因為我也不清楚媽媽是基於什麽理由,才將小留留托付給我照顧,所以基本上我是打算把她一直帶在身邊。如果校方有意見的話,我會利用『改變』想辦法解決的。”
“瞧你最近對於使用『改變』已經沒有絲毫猶豫了呢,鎖鎖美。但是那麽做會讓附近的『眾神』產生反感,因此不能過度濫用喔。”
玉藻前小姐在對我稍加叮嚀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小留留。
“出外時請多加小心——”
她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不知為何認真到讓人覺得有些恐懼。
@@@
做好準備後,我們便一起出門上學。
由於今天多了個小留留,因此不是騎自行車(正確說來是哥哥載我),而是改采徒步前往學校。
“………”
還是老樣子不會說話的寶貝妹妹,在被我牽著手向前走去的同時,將另一隻手的手指含在嘴裏。
畢竟她還是個小寶寶,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習慣吧。
沒錯,雖然小留留的外表長大不少,但是我差點忘了她才剛出生沒多久——真要說的話,她應該無法像現在這樣蹣蹣跚跚地走著路才對。
我得好好照顧她才行。
但是啊~
“我很懶得走路耶~更何況我們學校還挺遠的——再這樣下去有可能會遲到喔。”
“但是我也不會騎自行車三貼這類特殊才藝,假如我能開車就好了。再加上這裏也沒有公車,因此隻能走路上學啦。”
“不能利用神明的力量——使出瞬間移動之類的嗎?”
“那類招式聽說還挺困難的喔,所以我理所當然是——辦不到啦。話說我就是因為對於神明會用的這類招式完全一竅不通,才會被人給拋棄~”
哥哥一邊發出苦笑,一邊說著這些聽起來有點沉重的心底話。
在聊到這個話題的瞬間,我的胸口也鬱悶到就像被重物壓住了一樣。
在日前的『邪神野外定向賽』裏,我接觸到了哥哥的真麵目。
那是隻要了解神道之人都曾經聽說過的事,但卻無人知曉那實際上是個什麽樣的神明——那個在遠古時代因為遭人忌諱而被拋棄的神明。
哥哥從神話時代直到現代這段期間,究竟是過著什麽樣的生活?並且為什麽現在會變成我這位『月讀巫女』的大哥呢?
我是否應該去了解哥哥,去詢問哥哥這件事呢——
總覺得那麽做會毀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讓我不禁感到很害伯。
“話說哥哥啊——”
我試著讓自己鼓起勇氣。
“……當我沒說。”
不過我今天還是同樣選擇沉默。
此時忽然想到——哥哥至今總是像這樣被人輕視、被人忽略、被人忘記而遭到拋棄。
“耶——耶——☆”
雖然忽然覺得心情有些煩躁,但是在聽到前方傳來的吵鬧聲後,這種心情就立即蕩然無存。
當我驚訝地看過去,發現今天也一樣精神飽滿的邪神三姐妹老麽?小玉,正笑臉盈盈地騎著自行車往我們的方向接近。
她那頭陽光般的秀發反射出金黃色的光芒,而那任誰看了都會立刻一見鍾情的美貌,在朝陽的照映下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那畫麵簡直就像電影中的場景。
不過她騎的自行車上除了漆有卡通圖案外,後輪兩側還加了輔助輪,因此整體給人的感覺有些超脫現實。
算啦,畢竟她還是個小學生嘛……
我抬頭看著身形搖晃到讓人不禁覺得有些詭異,逐漸往這裏靠近的小玉。
“早啊,小玉……你怎麽會騎自行車呢?”
記得她平常都是走路上學吧。
這麽一來,我們兩人今天的情況變得正好相反。
“哇,是馬麻耶!”
小玉原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邊努力騎車,接著抬頭望見我之後,立刻開心到雙眼發亮。“那個呀——其實是小玉呀——”
她一邊如此說著,一邊不斷踩著腳踏板往這裏接近。
“因為我在之前的『邪神野外指向賽』裏搞砸了,所以想說自己應該要努力成長才行。結果希美說小玉都已經讀小學五年級了,如果還不會騎自行車的話實在有點那個……所以小玉才會像這樣進行特訓喔?”
小玉此刻的表情上寫著——雖然很想飛撲到馬麻的懷裏,但是這麽做會連人帶車把馬麻撞翻,因此隻得乖乖忍住。
“隻是小玉還沒辦法不用輔助輪騎車,不過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會遲到的……馬麻會騎自行車嗎~?”
“咦?啊、嗯——當、當然會囉。”
當我把臉撇向旁邊如此回答時,聽到哥哥以傻眼的語氣嘟噥著:“又因為一些無聊事在吹牛……”讓我稍微吹牛一下又沒關係……
小玉一邊說著:“真厲害~☆”,一邊露出佩服的眼神看向我。接著當她注意到小留留的存在後,又驚訝地睜大眼睛。
“呼哇哇?”
由於我還沒有讓邪神三姐妹知道關於小留留的事情,因此小玉在看到這個新麵孔之後顯得很訝異,至於小留留不知是否因為沒看過這麽高大的小學生,所以始終默默地注視著小玉。
“馬、馬麻……”
小玉的臉色發白,渾身不斷顫抖著。
“馬麻外遇了——!?”
哪有人把這種話喊得那麽大聲啊!?
“馬麻居然有小玉以外的孩子……明明是小玉一個人的馬麻耶……!”
嗚哇,跟哥哥一樣的反應。
我一邊在意著旁人的目光,一邊對開始啜泣的小玉解釋。
“那、那個——小玉啊,這孩子叫做留留那,是我的妹妹。不過話說回來,我根本不是小玉的媽媽喔?其實我從之前就一直很想告訴你了!”
“嗚哇~這真是衝擊的事實!馬麻居然不願承認小玉是自己生的!”
她到底是從哪學來這些單字的,最重要的是別把這種話喊得那麽大聲啦。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小留留忽然靠近小玉。雖然她一如往常那樣保持著沉默,但卻伸出雙手輕輕抱住小玉。
這孩子的行動還是老樣子讓人猜不透。
“呼哇哇?”
因為小玉也是個好孩子,似乎沒辦法拒絕這種示好(?)的舉動,所以隻能露出困惑的表情,看著把臉埋在自己肚子上的小留留。
“你、你怎麽了?是喜歡小玉嗎?想成為小玉的跟班嗎?耶嘿嘿——你叫做留留那是嗎?今年幾歲?”
“她才剛出生沒多久。”
大家怎麽老是問她幾歲呢~但是忽然看見熟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總是會感到好奇啦。
“因為小玉是姐姐,所以就算小留留對你做出失禮的事情,小玉也要忍耐喔?另外如果可以的話,也要麻煩你成為她的榜樣喔?”
當我如此說完之後,小玉一邊說著:“姐、姐姐……☆”,一邊滿臉陶醉地扭著身體。
“小玉知道了?雖然很不甘心馬麻被人給搶走,但是小玉會忍耐的,誰叫小玉是姐姐嘛!”
“先不管這個——再不趕快前往學校的話,你們兩人都真的會遲到喔?”
哥哥開口提醒著。
說得也是。
“那就先說再見囉,小玉——咦,怎麽已經不見了。”
行動難以預測的小玉小朋友,老早就已經丟下我們沿路衝向前去。當她碰到走在前方的希美時,兩人便以“跟你說喔~小玉現在是姐姐囉!”、“你怎麽了?小玉,難道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嗎?”這樣的對話,很有精神地聊起天來。
希美明明是個優等生,真難得看到她現在才準備去上學。
她到底是怎麽了呢——雖然我心中冒出這樣的疑問,不過希美是個能幹的孩子,如果她真有什麽困擾的話,應該會主動找我商量才對。
更何況自己目前也沒有餘力幫她。
正當我如此思考時,不經意地看了小留留一眼。
“……….”
小留留隻是目送逐漸遠去的小玉,並且不斷用手抹掉嘴上的口水。
@@@
“呼喵啊。”
邪神三姐妹的二姐?小鏡,一如往常發出像貓咪般想睡覺的聲音。
她今天也一樣將櫻花咲夜學園的製服穿戴整齊。從窗戶灑落的陽光照映在她的烏溜秀發上,模樣看起來更為動人。
小鏡應該是因為最近經常發生事件而消耗許多體力的關係,導致她露出一臉無論怎麽睡都睡不飽的模樣,並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與這位有些異於常人的摯友碰巧在鞋櫃前相遇(她似乎因為很擔心獨自騎車上學的小玉,所以偷偷地一路尾隨在後。明明她們兩人的上學方向恰好相反),所以就這樣一起朝著教室走去。
早晨的校園十分熱鬧,除了能夠聽見大家的談笑聲之外,不時還會傳來手機鈴聲。
小鏡瞄了下一手牽著我,另一隻手則是含在嘴裏的小留留之後開口說道:
“真搞不懂究竟是怎麽回事,麻煩事總是不斷找上你耶——”
“不過我還是最喜歡小鏡喔!因為你到時就會說『但我還是無法對你坐視不管!誰叫我們是朋友!』,然後為我兩肋插刀。”
“呼喵啊,少給我在那邊撒嬌啦。”
小鏡在快被我抱住時,擺出了像是在揮掉蟲子般的動作把我趕走——討厭,我的身體居然被調教成在被人這樣羞辱後,反而會十分開心的體質。
小鏡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
“哼,像你這種老是給人添麻煩的半調子,居然幫忙帶小孩,簡直快笑掉我的大牙了——這孩子也真可憐,居然有個這樣的姐姐。”
“嗬嗬,如果小鏡覺得很寂寞,也可以喊我一聲『姐姐?』喔?”
“我的姐姐就隻有那隻臭蟲子而己。”
小鏡說出了讓人聽不出是否在耍傲嬌的發言。
“說起臭蟲子,讓我忽然想起——姐姐好像會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如果你遇到任何麻煩,就直接聯絡我吧。”
“咦?小劍她不在嗎?”
“嗯,她今早匆匆忙忙做好旅行準備後就出門了。雖然還是老樣子沒有多做說明,讓人搞不懂她想幹嘛,不過好像是臨時有急事。真是的,居然把照顧小玉跟鎖鎖美的麻煩事塞給我負責,她究竟是跑哪去做什麽啊。”
“嗬嗬,所以你才會看起來那麽落寞呀。小鏡鏡,你還是快叫我一聲『姐姐』——”
“你很煩耶!”
原先我還想在小鏡的臉頰上蓋個唇印,結果卻被她賞了一記肘擊。噗呼。
小鏡露出打從心底十分擔憂的表情開口詢問:
“她有個這樣的姐姐真的沒問題嗎?還是暫時先把她交給我照顧呢?”
“瞧你問得那麽認真,很傷人耶——總、總之你放心,畢竟媽媽是將小留留托付給我照顧,我也是個很稱職的姐姐呀!對吧?小留留。”
“………”
雖然小留留還是一樣沒有任何反應,但是當她發現小鏡正看著自己時——
不知為何迅速躲到我的背後。
“咦?你、你怎麽了?難道是在怕小鏡嗎?”
小留留將她的小臉埋在我的背後,感覺上好像說什麽都不想看見小鏡。
這反應是怎麽回事……還是老樣子讓人猜不透。
“咦?我很可怕嗎?”
小鏡在大受打擊後,彎下腰來像在逗貓一樣向小留留彈指發出聲響。
“我、我不可怕喔~?也不會欺負你喔~?”
“………”
小留留見狀又嚇得渾身一顫,還直接把頭塞進我的衣?內。
小鏡錯愕地直說:“咦?咦?”,接著便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這是為什麽?話說小玉當初來到家裏時,好像也有過一樣的反應——我、我看起來應該一點都不可怕吧?”
“嗯~”
因為小鏡時常會擺出冷漠的表情與態度,所以可能會讓小朋友感到恐懼吧。
不過假如我把這些話說出口的話,應該會惹小鏡生氣吧。當然我也知道小鏡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生——因此希望她們兩人能夠好好相處。
“小鏡,我相信隻要對她露出笑容就行,而且要『嘻嘻☆』笑得很溫柔的那種感覺——另外可以給點零食,或是摸摸頭也都不錯喔!對我來說!”
“又沒有人在問你想要什麽。”
“你看,像這樣的語氣跟音調就不及格喔!”
“呼喵啊——笑、笑容是嗎?像這樣嗎?”
“嘻嘻嘻☆”小鏡在臉上硬擠出不自然的笑客,老實說她這樣的表情看起來反而很可怕。
“嗚嗚,被小動物討厭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雖然小鏡招著手想吸引小留留的動作十分可愛,但是小留留卻堅持不肯從我的衣服裏露出臉來。
話說回來,總覺得這孩子好像沒在呼吸耶。
而且也感受不到她的體溫。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與小鏡一樣都像個人偶。
我就這樣讓小留留繼續貼在自己背上,對小鏡開口說道:
“算了,既然她會怕小鏡的話也是莫可奈何——我們趕快進教室吧?”
“不要說這種話嘛……當姐姐對我說:『感覺小鏡最近的表情變柔和囉!』時,虧我還私下對此感到很得意呢!”
淚眼汪汪的小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當我們沿著走廊向前行時,她又開口對我說道:“對於這孩子,你究竟有何打算呢?像這樣帶來學校裏,縱使利用『改變』蒙混過去,難度還是很高吧?想要扭曲周圍所有人的認知可是十分費力喔。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想個貼近現實的借口會比較輕鬆。”
“嗯~因為我已經無需負責『維持日留女的日常生活』這項義務,再加上我也出乎意料地累積了很多的『德』,所以就算有些勉強也還是能夠搞定。”
由於最近都沒看到毗濕奴大人,不過她的權現之力依然還在我身上,因此可說是無需使用收集來的靈力——總之就像是一直在存錢,結果資本愈積愈多那種感覺。
說穿了,就是自己不必努力也ok的狀態,對我來說真是個令人開心的好消息。
“話說回來,毗濕奴還沒離開日本嗎?”
“不知道耶,不過小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吧——畢竟你們是鄰居呀。”
“嗯~因為我完全沒遇到她,最近也很少聽見她家有傳出什麽聲響,所以應該是已經回到故鄉,或是在忙其它事情吧?”
別看毗濕奴大人溫吞的樣子,其實她可是印度神話中全知全能的『最高神』,根本輪不到我們去擔心她。
就在我們交談的同時,已經來到了教室前。
由於三年級的教室就位在一樓,因此距離鞋櫃很近。
當小鏡露出表示著“你打算怎麽做?”的表情看過來時,我便以代表“放心吧,我最愛的人就是你!”的表情來當作回應。
“交給我吧,我已經想好對策了。”
“總覺得很令人不安。”
雖然我對於小鏡的這句心底話感到火大,不過我也是隻要有心,就一定能夠把事情做好的孩子喔。
我先從衣服下把小留留撈出來,並重新牽好她的手之後——一鼓作氣地推開教室的門。
雖然在升上三年級時有重新分班過,但是我當時把自己的身分讓給了日留女,因此根本不認識班上的其他同學——對於交際能力低落的我來說,像這種沒幾張熟麵孔的情況讓我有些怯場,但最後還是對此努力做好了覺悟。
“各位!”
我拚死從喉嚨中擠出聲音來,並且將小留留拉到自己的身前。
“這孩子叫做留留那!”
接著我以斬釘截鐵的語氣如此說道:
“——她是我跟小鏡生下的孩子!”
………
小鏡緩緩地扭頭看向我。
“咦?”
“雖然基於某些原因得將她帶來學校,不過她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我相信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所以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當我彎腰向大家鞠躬時,小鏡則是不斷大力地踩著我的腳。
“等等!鎖鎖美!?你是認真的嗎!?你到底在胡說什麽!?大家怎麽可能會相信這種事——”
但是同學們的反應卻與小鏡的動搖形成對比。
教室裏的每個人都紛紛表示“這樣啊~”、“啊~就是二年級時傳出緋聞的她們……”、“終於連孩子都有啦~”、“反倒還讓人覺得怎麽這麽久才傳出喜事呢哈哈!”等等,現場氣氛可說是和樂融融而且還有說有笑。
呼~順利搞定☆
我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臉呆滯跟在後頭的小鏡則是內心十分動搖地嘟噥著:“咦?咦?這是什麽反應?大家是受到『改變』的影響吧,肯定是這樣沒錯!”。
既然沒有人起疑,也就無所謂了吧。
“我還是完全無法接受,這也太奇怪了吧,簡直顛覆了常識!”
小鏡一邊碎碎念,一邊走向自己的座位(就在我的正後方),而且途中還不時地咬著自己的指甲。
當這場鬧劇還在進行時——
“你們兩個怎麽老是這麽吵呀。”
教室的門被人一把推開,蝦怒川情雨直接走了進來。
不知為何她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不悅,同時兩手環抱在胸前,仿佛強調著自身那雄偉的豐胸一樣。
至於她那頭褪去一切色彩的秀長白發,就像天使的翅膀般在背後散開,伴隨她的步伐不斷搖曳著。
由於我看情雨沒有帶著書包,因此推測她應該是先來過教室,後來為了處理事情又跑去其它地方吧。
玉藻前小姐之前有說過,情雨似乎很忙碌的樣子。
究竟是在忙什麽呢?因為學校最近沒有要舉辦什麽活動,身為學生會長的她應該也很清閑才對吧。
情雨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也就是在我右邊的座位之後——用單手撐著自己的臉頰,露出不耐煩的眼神瞪了過來。
接著她開始用手轉起筆,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那孩子是誰呀……?”
情雨看著站在我旁邊無所事事的小留留。
一位如此年幼的小女孩出現在高中教室裏,任誰看了都會感到很疑惑吧。
“肯定是你又卷入了什麽莫名其妙的事情吧,拜托你不要太超過喔——真是的,雖然我懶得管你,不過至少別給我添麻煩喔?”
“嗯,我不會那麽做的。”
雖然我這句話的意思是想強調小留留是我的妹妹,不是什麽莫名其妙的人——不過情雨卻露出看似很寂寞的表情,“哼”地一聲把臉轉了過去。
這丫頭還是老樣子很難搞耶。
但是——
“嗯?做什麽啦——”
小留留搖搖晃晃地走到情雨身邊,伸手抱住了情雨的腰部。
然後靜靜地看著情雨那頭搖曳的白發。
“她明明之前就那麽怕我……”
雖然情雨很害怕從後方座位不斷散發出怨念的小鏡,但她終究沒辦法對一個才剛見麵的幼童太過刻薄,因此表情顯得很
困惑。
“怎樣啦?找我有事嗎?”
“小留留,你怎麽了?難道是想喝奶嗎?”
“我、我才分泌不出奶水呢——”
情雨像是要護著胸部般地將雙手擋在胸前,並且露出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低頭盯著近在自己身邊的小留留。
“你到底是想做什麽——簡直是莫名其妙。重點是就算你擁有『眾神』的力量,也不要在那邊為所欲為!別把這種東西帶來學校!偏偏這東西摸起來還這麽q彈柔嫩,肌膚那麽光滑細致,外表如此可愛迷人——唉唷!真拿你沒辦法耶!”
我都還沒開口就擅自嬌羞化的情雨,瞬間露出再也按捺不住的表情,伸手不停撫摸小留留的頭。
接著情雨小心翼翼地將小留留抱起來,直接放在自己的雙腿上。
小留留也毫不抵抗,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情雨。
情雨接著用手環住小留留的腹部,以抱著布偶般的方式把小留留緊緊摟在懷裏。
感覺情雨應該很喜歡小孩子,她在對待希美時也像這樣不斷對她釋出善意。
就在現場氣氛顯得一片和諧時——
“鎖鎖美。”
情雨忽然輕聲細語地在我耳邊說話:
“關於這孩子的事,你等等可要仔細說明清楚喔。另外我也不會反對你把她帶來學校——但是作為交換條件,可以陪我商量一件事情嗎?”
因為情雨露出一副表示著“如果不願意就直說呀,真是蠢斃了”的態度,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將她置之不理的。
第三話/蝦怒川情雨的陰陽道
我目前正在參與名為『創作會』的社團活動。
雖然我從一年級開始就已經加入,但到了現在仍然不明白這個社團是在做些什麽。
不過假使事到如今才表示『社團活動的內容就是為了拯救世界而戰!』,也隻會令我很困擾,因此覺得繼續維持現狀也無所謂。
總之放學後來到『創作會』的社團辦公室打發時間,就是我最典型的作息方式。
午後的朦朧陽光從窗戶灑進室內,我將依舊不發一語的小留留抱在自己腿上,並將圖畫書攤開在桌上念給她聽。
“真是安靜呢。”
“因為姐姐不在嘛。”
位於我正對麵的小鏡,一邊在窗邊眺望著群聚於中庭的貓咪,一邊隨口回應我。
“小玉因為想練習騎自行車——所以應該也不會過來喔。”
“這樣啊~意思是今天隻有我們兩人囉……?”
“請不要忘記小留留也在這裏喔。如果你敢亂來的話,我就宰了你。”
“我、我才不會呢……嘖……”
“鎖鎖美最近給人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的貞操陷入了危機。”
“就跟你說不必擔心呀!同性之間是不會有小寶寶的!安啦安啦!”
“意思是你打算對我做出如果換成異性之間,就會有小寶寶的行為是嗎?”
就在我看著嚇到倒彈的小鏡,思索著該如何勾起她的欲火時——
社團辦公室的門被人一把用力推開。
“打擾囉!”
一麵說著一麵現身的人,正是蝦怒川情雨。
她今天的登場方式也一樣擺出用手扠著腰、桀傲不馴的姿勢。不過當她發現小留留之後,就開心地輕輕揮著手與小留留打招呼。
接著情雨便直直走進室內,然後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
自從那場『邪神野外定向賽』之後,情雨偶爾會來社團辦公室。
但是因為她並非『創作會』的成員,再加上忙於學生會的工作,所以她出現在這裏的頻率也不算太高。
不過就算情雨來到這裏,也隻是無所事事地玩著自己的手指,或是隨手拿起書來翻閱——天生怕寂寞的她,似乎一直很努力想盡可能地拉近與其他人之間的距離。那模樣讓人不禁會心一笑。
“情雨,你今天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聽我這麽一問,情雨立刻不悅地嘟起嘴巴。
“怎樣啦,難道沒事就不能過來嗎……?而且我說過有事情想找你商量吧,別跟我說你已經忘了喔?”
“啊~好像有這麽回事。”
她今天早上好像有這麽說過。
正當我腦中浮現出“完全忘了有這麽一回事”這種過分的想法時——位在我正對麵的小鏡將臉抬了起來。
“呼喵啊。”
睡眼惺忪的她勉強眨了眨眼睛,看著情雨開口說道:
“你這個人還真是厚臉皮耶,當自己有求於人時,就應該表現得客氣點吧。”
小鏡的語氣既帶刺又很酸。為什麽她說話老是這麽衝嘛……
情雨不悅地哼了一聲。
“我想怎麽做是我的事,輪不到你在那邊說三道四啦——小偶~”
“小偶?”
看著小鏡因為這個突兀的單字而瞪大雙眼,情雨露出仿佛獲勝般的得意嘴臉。
“就是你的綽號呀。因為稱呼姓氏的話,會跟其他姐妹搞混,但是我們的交情也沒有親昵到適合直呼名字——叫你『小人偶』又稍嫌太長,所以就簡稱『小偶』吧。”
看著情雨得意地挺起自身那傲人的雙峰,我不禁莞爾一笑。
“『小情&小偶』,感覺你們兩人加起來就像是諧星團體呢。真令人羨慕~明明你之前就一直強調會幫我取個綽號的——結果卻被小鏡給槍先了。不過現在立刻幫我取一個也不會太遲,比方說『小鎖?』或『小鎖鎖?』如何呢?”
“麻煩那個腦袋沒裝東西的家夥先閉上嘴巴。”
小鏡一臉嫌麻煩地如此說道。我的腦袋裏明明就有東西嘛。
“算啦,你想怎麽稱呼都行。”
經過之前在『邪神野外定向賽』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後,小鏡似乎對情雨有些改觀——由於兩人都是被邪惡神秘組織『荒霸吐』打亂了人生,因此就某種角度上來說,兩人就像是姐妹一樣。
雖然目前還看不出兩人之間的交情如何,但是她們也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彼此釋出敵意。
小鏡麵無表情地將熱水注入茶壺裏。
“蝦怒川小姐,需要喝杯茶嗎?”
“……那就不客氣了。”
雖然情雨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但是隨即坦率地點頭回應,同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來雙方的態度都開始軟化了。
如果她們能夠好好相處,對我來說——可說是至今最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
“現在才不是和樂融融喝茶的時候。”
情雨從小鏡手中接下茶杯並且道謝之後,像是在鬧別扭般地如此說道。
“既然小偶也在這裏,事情就簡單多了——而且光靠鎖鎖美一個人根本就幫不上忙,小劍老師好像也請假對吧?”
“她因為有外務要忙剛好不在……你是發生什麽事嗎?”
“老實說我對於整件事也還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況。”
對於表情顯得有些認真的小鏡,情雨向她投以些許信賴的目光。
“看看這個。”
情雨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來。
因為紙是放在桌上,我便將自己的下巴頂在看起來很困的小留留頭上一邊磨蹭一邊看著。
“這是什麽~?情書嗎?”
“這才不是那種讓人開心的東西……看好囉。”
接著情雨憑空拿出了一支墨筆。
記得她今早有拿它在手上轉來轉去——因為筆上似乎帶有一股靈力,所以在我眼中顯得閃閃發光。
“這是經由媽媽的
尾巴製造出來的墨筆。”
情雨的母親——也就是玉藻前小姐是一隻妖狐。既然上麵帶有遠古著名『神明』的一部分靈力,這支墨筆已算是不折不扣的神具了。
“用這個在上麵畫幾筆。”
情雨拿起墨筆,開始在白紙上畫出一個人形。
當我很好奇情雨究竟在畫些什麽而探頭探腦時,她卻隨即酸了我一句:“反正不是在畫你啦!”。
小鏡探出身子,佩服似地說道:
“這是式神嗎?難道是陰陽道?”
“你能這麽快就理解,真是幫了大忙。”
由於兩人看起來想把我排除在外逕自討論,因此焦急的我連忙舉手發言,試著跟上兩人的話題。
“話、話說情雨你有在接受陰陽道的修行對吧!”
情雨在日前的『邪神野外定向賽』裏,被親生父親奪去自己體內天生就擁有的『不從之民荒霸吐』。
雖然那個『眾神』是情雨煩惱的根源,不過也是保護她自身的武器與盾牌。
對於『惡神』之類的存在來說,靈力上變得毫無防備的她是個絕佳的獵物,為了避免她被變成『神隱者』——聽說玉藻前小姐將自己在漫長人生中學會的陰陽道傳授給了情雨。
陰陽道基本上是於平安時代成立的技術體係,雖然因為這部分與我所學相去甚遠,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記得媽媽有說過,它並非是那種飛簷走壁與人戰鬥的動態技巧,而是應用於看穿那些原先就存在的事物所具備的意義,比較類似於占卜(來自我模糊的記憶)。
“幸好妖狐的後代有著優秀的陰陽道才華——比方說安倍晴明就是如此,不過我也還隻是個新手而已。我想說盡可能地學會這類技巧,至少要練到足以照顧自己。”
“情雨真是努力上進呢。”
“那是因為你太懶散啦。”
情雨在說話酸我的同時,開心地說了一聲:“完成了?”。
紙上畫有簡單的人形與五芒星。
並且仔細寫上古語的咒文。
已成為符咒的紙張開始發出光芒,透過陰陽道啟動了刻畫於其中的靈力回路。
擺置在桌上——被小鏡稱為式神的符咒上,出現了某個巨大的東西。
“哇哇!?”
我嚇得差點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下來,一把抱起小留留匆匆忙忙逃到牆角邊避難。
“啊~不必害怕沒關係——這隻是一種殘像,類似立體投影。”
根據情雨的解釋,所謂的式神會擁有施術者所設定的外表,自動重複執行接收到的命令。
就像『荒霸吐』的主力兵器?靈能機器人,也是以這個式神技術為基礎所製造出來的。關於這部分內容則是我之後才聽說的。
雖然情雨喚了一聲並伸出手去,但是指尖卻穿過了被召喚出來的那『某種東西』。
那東西停留在原地沒有反應,的確很像是不會實際造成傷害的幻影。
“不過——這是什麽?”
我集中精神注視著被召喚出來的『某種東西』。
那東西看起來像個巨大的人形。
全身上下被看似灰色緊身衣的柔軟材質包覆住,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詭異的是……他的頭部看起來該說是像蝴蝶還是飛蛾?總之跟昆蟲很相似——那巨大的複眼微微發光,給人的感覺很像是特攝英雄片裏的邪惡反派。
背上則是長著某種像是軟弱無力的翅膀,或是降落傘殘骸之類令人看不懂的東西。
這位身穿奇裝異服的怪人,造型詭異到看起來就像個神秘生物。
這到底是什麽……
“我就是因為搞不懂,才跑來找你們商量啊。”
情雨雙手交叉於胸前,氣呼呼地鼓起雙頰。
“這東西不由分說直接跑來攻擊我,我原先以為是『神隱者』那類存在而匆忙還擊。幸好這東西不怎麽厲害,被我揮了一拳就直接當場ko。”
情雨還真厲害耶。
她是『眾神』與靈能力者所生下的女兒,由於剛出生就繼承了『荒霸吐』,因此被人進行改造。包括基本體能,一般人根本不能與她相提並論。
“但是打倒那東西之後,我忽然感到很害怕——因為我在日本神話中根本沒看過這種造型的東西,所以他有可能是來自異國的『眾神』不是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毆打他將會引發外交問題吧。由於這讓我很不安,因此才過來問問你們的意見。”
情雨忸忸怩怩地如此說著,這模樣看起來還真是可愛呢。不過小鏡卻是疑惑地歪著頭說道:
“雖然很榮幸你願意來找我們商量,但是很抱歉——我也沒看過這種東西。”
小鏡搖了搖頭,那頭烏溜溜秀發也隨之飄動著。
“由於低等『妖怪』存在著許多種類,因此我也還沒有掌握到所有資訊。不過說到昆蟲,出乎意料地,『眾神』裏並不包含這種類型。根據國家的不同,在科學還尚未發達的時代裏,有時還認為昆蟲根本沒有靈魂,就隻是莫名從土裏生出來的東西。古人曾說過『一寸的蟲子也有五分的靈魂』(譯注:日本的諺語,意思是就算對方再弱小也不可小覷。)不是嗎?就是因為心態上並沒有把昆蟲當成生物。”
小鏡露出沉思的表情。
“但是根據古老神話所記載的創世內容,經常有未知的巨大蜘蛛或蝸牛登場吧。記得中國神話裏的神明使者?三屍好像也是昆蟲——但是類似他這種昆蟲人有出現過嗎?”
“真要說起來,惡魔裏麵似乎有這類的存在吧?”
兩人將我排除在外,開始針對神話的內容高談闊論起來。
“別西卜跟帕祖祖這些惡魔,好像就是以昆蟲的模樣來描述吧?記得是出現在聖經裏呢?還是但丁的『神曲』?或是密爾頓的『失樂園』?”
“帕祖祖是屬於美索不達米亞神話,根據一般說法是昆蟲型的惡魔。我想應該是從蝗蟲這類蟲害聯想而來的,西洋神話裏的確有著許多昆蟲類的——因此可能跟那部分的神話有關吧?”
“那個~”
因為沒有相關知識而無法參與討論一事讓我感到很寂寞,所以便舉手發問看看:
“情雨實際與對方交手過吧——難道都沒有頭緒嗎?”
“我想想喔。”
情雨擺出回憶起當時的模樣。
“剛才我也有說過,對方並不是什麽強悍的『神明』。如果不是『妖怪』,就是更低等的存在。印象中我並沒有使出太多靈力,幾乎光憑物理傷害就打倒對方了。另外這東西有對我說出很奇怪的語言。”
“對方會說話嗎?所以是人格神囉?”
“偏偏我就是聽不懂這東西在說什麽嘛!如果是『眾神』的語言,無論是來自於哪個國家,我應該都能夠理解才對。總之它發出的聲音聽了會令人腦袋發疼,類似『嗶囉嗶囉波囉波囉~?』這種感覺。與其說是語言,反而更像是蜂鳴聲吧?”
人類因為想接近神明,所以才遭受懲罰導致語言不通——以上是出自巴別塔的傳說。
反過來說,『眾神』的語言是世界共通,無論對誰都能夠溝通的萬能語言。
我們之所以能夠與印度、希臘的『眾神』沒有隔閡地輕鬆交談,就是因為這點。
不過這位昆蟲人(暫定)所說的話,情雨卻聽不懂——
“對方還真的是來路不明耶。”
看著小鏡露出束手無策的表情,我戰戰兢兢地開口說出自己的意見:
“那個,說來不好意思——仔細想想我好像見過那東西。”
“………?”
小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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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入: 村崎幽悠
校對: 村崎幽悠
第一話/月亮是毫無慈悲心的夜之女王
“小留留~?”
我在呼喚自己的妹妹。
在我家中的個人房間裏。
我的房間是把二樓牆壁全部打通合成一間的,因此十分寬敞,而且四處堆放著自組pc以及堆積如山的漫畫,是個為家裏蹲量身打造的房間。
在位在房間最深處,擺了好幾個布娃娃的嬰兒床裏,我的小天使目前就趴睡在上頭。
她是個女孩子。
是個外表看起來年齡還不滿十歲,既嬌小又惹人憐愛的孩子。
她留著一頭有別於我的秀麗長發,發色稍微比我的再淡一點,發質好到就算睡了很長一段時間,也依然十分柔順。
由於來不及準備兒童衣物,我直接將我的睡衣剪短讓給她穿,但對她來說還是太大件。這模樣襯得她更加稚氣又超級可愛呢……?“留寶貝?”
當我一邊喊著她的名字,一邊伸手戳了戳她那q彈柔嫩的臉頰時,眼前的她——月讀留留那(暫定)仿佛發出“啪”地一聲,迅速睜開了雙眼。
但是卻依然不發一語。
她是個完全不說話的女孩子。
“耶嘿~?”
麵對身體靜止不動,像個天真小動物般緊盯著我的小留留,我不禁露出陶酔的笑容一把抱住她,並且用臉頰不斷磨蹭著她的臉蛋……
“留?寶?貝?太陽公公已經出來囉~你跟姐姐充滿愛與希望的美好一天即將開始囉~?來,等洗好臉刷好牙之後,就跟姐姐一起洗個晨間澡吧~?”
“…………”
小留留像是沒看見我似地,自顧自地用手揉著眼睛,並且在我的懷中打了一個無聲的哈欠。
與此同時,小留留的肚子發出了“咕嚕~”的一聲天使福音——另外也可以解釋為『肚子餓了』。
雖然這孩子不太會將情感表現出來,但是卻出乎意料地十分忠於自己的欲望。簡直就是一隻動物。
不過這部分也跟小嬰兒沒兩樣般十分可愛喔~可愛到真想把她一口吃掉呢~我一邊抱著這種想法,一邊開口說道:
“這樣呀~小留留已經肚肚餓啦~?哥哥目前應該正像隻家畜般在生產糧食才對,我們就一起去一樓看看吧?”
“………”
看著輕輕點頭的可愛妹妹,我將她擁入懷中盡情抱了一陣子之後,扭頭瞪向房間的門。“總之就是這樣,哥哥!立刻去替這位大小姐準備最頂級的餐點來!還愣在那裏做什麽!?時間可是不會等你的喔!”
“嗚嗚……”
門縫裏有一雙仿佛黑夜中閃耀月光般的眼睛,偷窺著這裏。
那是哥哥的眼睛。
總是不願讓我看見長相的哥哥,隻露出流著眼淚的眼睛望著我們。
“原先還想說鎖鎖美已經回來了,終於能夠重拾以往的日常生活——正式開始我們兩人的愛情羅曼史……留留那……這個可恨的孩子……明明隻是個半途冒出來的新人——鎖鎖美可是屬於我的耶……”
“唉唷!就算你病嬌化也一點都不可愛,還不趕快去準備餐點!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機靈嘛~!”
“唔!鎖鎖美總有一天會回到哥哥身邊的——為了追求真實的愛而回頭依賴哥哥……一定會變成這樣的!”
哥哥像是十分懊惱般地緊咬著手帕,在撂下這句話之後就跑掉了。
很好,礙事的人消失了。這下子就可以繼續跟小留留卿卿我我——說錯了。
嗯,雖然依照哥哥的個性來說,應當會無條件去疼愛名為『妹妹』的存在,但是不知為何他總是跟小留留保持著距離,或者該說是退了一步不肯接近呢……算了,如果他丟下我隻顧著疼愛小留留的話,那種情況也挺令人不是滋味。(錄入君:兄控鎖鎖美真是太可愛了!)所以現在這樣倒也無所謂,但是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有這樣的哥哥真令人傷腦筋對吧?小留留。”
因為忽然莫名感到不安,所以我試著與懷裏的小留留說話,但是……
“……”
小留留卻一語不發地盯著哥哥離去的方向。
話說回來——
這孩子比起我跟媽媽,反而跟哥哥更相似。
我所指的是她的外表。
雖然事到如今才解釋已經有些太遲,不過說起我為何會忽然多了個妹妹——
第二話/你好啊,小寶寶
簡單說來——如果一直維持著與孩童時代相同的步伐走下去,將會在大人的世界中與其他人脫節。
就算自以為已經學了很多東西,但是習得的常識與知識卻逐漸不適用。至今累積的經驗,反而成了束縛著我的枷鎖。
在判斷著東西必要與否的取舍過程中,卻不斷將重擔往身上攬。即使壓到自己喘不過氣,為了活下去依然得不斷繼續向前邁進。
但現實不會好心地等我跟上,總是不斷奪走我重要的事物。
媽媽在某一天忽然昏倒了。
@@@
“哥哥!快點快點!再快一點啦!”
我目前正坐在一輛自行車上。
正確說來是哥哥拚死踩著自行車的腳踏板向前騎去,我則是緊抱著哥哥,不斷用手拍打他的後背催促著。
哥哥載著我。
春末的徐徐微風,輕輕地吹拂著我的頭發。
“就算你叫我快一點……”
哥哥仍是一副悠哉的模樣,並且一如往常地像個不能露臉的av女優那樣以雙手遮臉,搖搖晃晃地騎著自行車。
“現在這個狀態不但看不到前方,何況雙手放開龍頭可是很難騎自行車喔?”
“那你就不要遮臉啊!好好看著前麵!這樣很危險耶!再繼續這樣胡鬧,我就一把掐死你喔!”
“不過這是哥哥為數不多的特色耶——嗯~幹脆買個騎自行車用的頭盔算了。話說你如果有意見的話,自己來騎不就好了?記得日留女小姐就很習慣騎自行車吧?”
“不行!我很怕自行車!誰叫這東西又高又晃還可能害我摔跤!”
“啊~這才符合鎖鎖美的作風——鎖鎖美真是不忘本色呢!沒問題,哥哥我願意為鎖鎖美做任何事情!無論多麽任性的要求都沒問題從吃飯到下半身的一切大小事都交給哥哥來照顧就好所以請將鎖鎖美的聖水賜給我當作獎勵吧啊啊啊啊~~~~……!”
“看著前方騎車啦!”
我一邊斥責著不要命到差點闖進車道的哥哥,一邊瞪向前方的大型建築物。
那是一間醫院。
也是媽媽數小時前被緊急送往的地方。
@@@
宿名毗古那聯合醫院除了有外科、內科、婦產科等醫療項目以外,還是個能夠進行靈異方麵治療與診斷的特殊醫院。
過去在發生名為鎖鎖美觀察計劃這個整人的騷動時,受傷的眾多月讀神社成員們,也曾經在這裏住院接受治療(現在已經全數出院了)。
明明沒做什麽事情卻氣喘如牛的我,從服務台問出媽媽接受手術(!)的地點後,抱著緊張的心情搭乘電梯抵達最頂樓,拽著哥哥一路往前跑去。
“哥哥!跑快點啦!”
“先、先等一下——醫院有規定不能在走廊上奔跑喔?”
“如果真的快要撞到人的話,我會利用『改變』避開的!”
“真是的,也不知是否因為鎖鎖美你擔任神明時太過習慣的關係,居然已經不再排斥『改變』了——記
得你經常以為自己能夠穿過門,結果卻一頭撞上去,那模樣簡直像隻小倉鼠般可愛極了?”
我在對毫無緊張感的哥哥感到不耐煩的同時,心中的不安依然驅使我的腳步,迅速穿過充滿藥水味且寂靜無聲的長廊。
就在彎過轉角時,我的步伐硬生生地被打斷了。
“哇!嚇死我了!”
一名少女看著我衝上前來,嚇得不禁瞪大雙眼。
我一邊彎下腰以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調整呼吸,一邊抬頭看去——開口叫出對方的名字。
“啊、那個小彌小姐!”
“叫我彌火就好了☆”
在我眼前以雙手比出v字的人,是個年紀稍微比我小一點的女孩子。
布津野彌火——我們都稱呼她為小彌(暫定)。
她有著一頭像是清新大自然般的翠綠色卷發。
頭頂上戴著有閃電標誌的耳機。
她穿著一身櫻花咲夜學園製服的穿扮,“輕飄飄”地向我們揮著手。
雖然她在日前的『邪神野外定向賽』中,身體與靈體都受到創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而且得到了『月讀神社』各方的治療。
雖然她的身體是邪惡神秘組織『荒霸吐』所製造的靈能機器人,但是現在該組織因為首領被人擊敗而徹底瓦解,她便從束縛中得到解脫,順利重獲自由。
她和鏡一樣都曾是『荒霸吐』旗下的靈能機器人,一樣都有方法可以解除被組織植入體內的命令,進而取回當事人的自由意誌(這部分也多虧小劍的協助,她曾經從組織手中救回小鏡)。
總而言之,終於取回自我人生的小彌——也就是小彌火,這才正式回歸過去所隸屬的『月讀神社』,目前與媽媽她們住在一起。
說句老實話,自己還真猶豫該以何種態度來麵對她。
“那個,在稱呼你時……需要加個『小姐』嗎?畢竟原本以為比自己年長的人忽然變成晚輩,讓我覺得很混亂——”
雖然我對如此口拙的自己感到很懊惱,不過小彌火卻“嗬嗬嗬”地笑出聲來。
“這部分就隻能請你慢慢習慣了☆另外請不必對我使用敬語,直接叫我『小彌火』就可以了。”
小彌火以輕鬆的語氣如此說完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接著對我深深地一鞠躬。
“當時真是承蒙鎖鎖美的照顧。我之所以能夠像現在這樣回到平穩的日常生活,都是多虧有你的幫忙。這份大恩大徳,我一定會找機會報答的。”
“啊、那個,不會啦。”
畢竟我什麽都沒做。
就隻是一如往常地被人牽著鼻子走,完全不知所措而已。
更何況該道謝的人是我才對。
在『現代特洛伊戰爭』時,要不是小彌火犧牲自我顧全大局,這個國家應該無法維持目前的模樣。
『邪神野外定向賽』時也一樣,小彌火縱使遭人踐踏自我尊嚴,也依舊想為了這世上的所有人而努力。
雖然很想說她才是最大的功臣,但是——
“你、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忸忸怩怩地提出了這個迂回的問題。
雖然很懊惱自己的社交能力低落到如此程度,不過小彌火依然露出“我全都明白☆”的柔和笑客。
“嗬嗬嗬,謝謝你的關心——嗯,我健康得沒話說。畢竟我是『優點就是有朝氣的布津野彌火』嘛☆”
雖然小彌火可愛地擺出啾咪☆的姿勢,不過身體應該比外表更加傷痕累累。
畢竟她曾經死過一次,並且以非自然的方式複活,還遭人當成『邪神』的核心來利用。但是她卻努力打起精神,眼神撇向病房說道:
“你不必這麽擔心我——我覺得自己光是能夠保住性命就已屬萬幸了。目前反倒是咒咒大人……”
沒錯,現在最令人擔心的是媽媽。
因為還隻是收到『媽媽忽然昏倒,並且似乎送進了醫院』這樣的片段消息而已,還沒掌握全盤實際狀況。
附帶一提,我當時還正在上課,在得知消息後就立刻奔出了教室。
媽媽是在接受禁忌的複活儀式之後,以非自然的方式滯留於現世。
因此無法確定媽媽會於何時,或是因為怎樣的契機而消滅。
明明應該早就看透這些事,但是自己卻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所以內心可說是七上八下。
甚至連眼角也不禁流出淚來。
媽媽她不要緊吧——
“哼。”
病房的門被人推開,有個人露出頭來看向這裏。
“別哭喪著一張臉,鎖鎖美。我一直以來都不時告誡你,你是命中注定繼承『最高神之力』的『月讀巫女』。假使你心神不寧的話,將會給世界帶來負麵的影響吧!你這個不成材的傻女兒。”
在登場同時,說出這番莫名惹人火大的台詞的人,正是我的父親——月讀留座。
雖然身高以男性而言算是偏矮,但卻有著英俊的長相,光看外表的確是很帥氣。
身穿神官服裝的他,在靜靜地關上房門之後,雙手抱胸,露出銳利的眼神瞪向我。
畢竟媽媽的狀況令人擔憂,他出現也是理所當然——即使父親平日給人的印象是遊手好閑,但在這種時候還是會坐立難安立刻趕來吧。誰叫爸爸雖然平時沒有表現出來,但其實非常喜歡媽媽。
爸爸的臉上帶著平日難得見到的緊張神色,表情則是十分嚴肅。
過去曾經因為爸爸的關係,自己差點遭遇十分可怕的事情——再加上他總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讓我有些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所以——
“啊、爸爸……你來啦。”
聽見我以生疏的語氣如此向他打招呼後,爸爸不悅地皺起雙眉。
“小丫頭,瞧你最近對於『月讀神社』宗主的為父我很不尊敬喔?”
“咦?爸爸有哪裏值得我尊敬嗎?”
“嗚哇~彌大人~女兒在欺負我啦~”
“啊~好乖好乖,彌火會站在宗主大人這邊的☆”
爸爸哭哭啼啼地將臉埋進小彌火的懷裏……老實說,我還真不想看到自己的父親緊緊抱著比我年紀還小的女孩子的畫麵。(錄入君:不不…如果是把你緊緊抱在懷裏的話…或許會更糟糕……鬼舅才剛完結,鬼父就要熱映麽…)
看著小彌火像在哄小孩般地安撫著我家的沒用老爸,使我不禁歎了口氣。
“小彌火,拜托你別這麽寵我爸,這樣隻會害我更想與他斷絕父女關係。”
“哼。”
爸爸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被小彌火摸著頭,開口說道:
“彌大人乃是侍奉『月讀神社』的巫女,因此尊敬我可說是天經地義。你這個蠢丫頭也應該向她學習,要更加溫柔待我才對。”
話說我從之前就有個疑問,為何爸爸會尊稱小彌火為『彌大人』呢?
正當我在意起這個微不足道的問題時,爸爸仍然維持他那丟臉的姿勢繼續說著:
“你放心,咒咒也有在注意彌大人的身體——畢竟難保這個靈能機器人的軀體中是否還藏有『荒霸吐』首領的惡意。雖說是暫時加以保護管束,不過會在一邊觀察的同時,一邊針對破損的靈體進行治療,不會讓她太勉強自己的。”
爸爸露出帥氣卻讓人看了厭煩的笑容。
“況且彌大人是『月讀神社』不可或缺的存在——具體而言,家中如果隻有我跟咒咒而沒有她的話,環境隻會愈來愈髒亂、三餐以泡麵果腹……由於其他巫女得忙別的工作,再加上不能讓人看見我們丟臉的一麵,因此能夠仰賴的就隻有彌
大人而己。”
“啊~畢竟爸爸跟媽媽從以前就一直把家事交給別人負責,所以兩人都不擅長家務啊——這部分我也跟他們一樣喔。真羨慕小彌火會做家事耶~”
我以誠懇的語氣繼續把話說下去。
“小彌火,你要不要來我家住呢?雖然所有家事都是哥哥一手包辦,但是現在卻漸漸忙不過來。由於最近在家裏吃閑飯的人突然增加了,害哥哥根本忙不過來,因此髒衣物與用過的碗盤越積越多……”
“……『月讀神社』一家人還真是需要人照顧呢☆”
小彌火聽完我這番話後,像是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無奈而露出苦笑,但是神情中卻帶有些微的幸福。
不過現在可沒時間和樂融融——我注視著爸爸並開口詢問:
“先別說這些,媽媽她不要緊吧?”
“啊~畢竟咒咒的身體異於常人,老實說不太樂觀——”
父親似乎終於平複心情,放開小彌火看向病房。
“哼,別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那樣子成何體統。若是古代可能得另當別論,不過現代醫療已經相當先進,基本上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因此,你隻要像我一樣悠然地耐心等候即可。”
就在爸爸說完這番話的同時,『手術中』的告示燈也恰好熄滅,爸爸一邊喊著“小咒咒!”一邊以飛快的速度衝進病房。
就在我對於言行不一的父親感到傻眼時,小彌火開口說著“我們也進去吧☆”,並且一把牽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我咽了咽口水,既緊張又害怕地走進病房。
這間病房十分寬敞。
麵積大到令人不禁有些吃驚,幾乎足以在裏麵打排球了。
病房裏隻有一張病床放在中央,周遭則是由眾多巫女與神官圍成一圈,每個人手裏都拿著念珠與勾玉等祭祀道具,以平穩的聲音念著祝禱詞。
明明是室內卻在四處燃著篝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獨特的檀香味。
此處似乎設有徹底與外界隔絕的結界,無論是聲音、『眾神』等一切事物都不能接近這間病房。
整體看起來——像是一種儀式。
現場那股莊嚴的氣氛,讓我不禁有些害伯。
“鎖鎖美。”
媽媽從床上撐起身體,輕輕地呼喚我的名字。
雖然表情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是模樣——卻出乎意料地顯得挺有精神。
甚至還透著一股幸福的感覺。
不過媽媽此時披頭散發,十分憔悴地蜷著身子,語氣聽起來也很無力。
“媽媽!”
我莫名地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像是要將站在原地持續進行儀式的巫女們給踹飛般,一股腦兒衝到床邊。
由於爸爸已從背後抱住媽媽不斷喊著“小咒咒!小咒咒!幸好你沒事!”我在稍作猶豫後,輕輕握住她那纖細的手指。
“我真的好擔心呢——你沒事吧?媽媽。”
忽然覺得臉頰熱熱的。
似乎是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哭了出來。
媽媽看我已哽咽到說不出話來,便露出微笑開口說道:
“嗯,娘很健康。”
“因、因為忽然接到消息說你昏倒了——究、究竟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生病了嗎?我還想說是因為自己勉強讓媽媽複活,才會害媽媽受苦……我、我……”
“好乖好乖,不哭喔。”
難得媽媽會伸手撫摸我的頭。
並且還溫柔地將我抱在懷裏。
能夠聽見……媽媽的心跳聲。
“你放心,娘還活著,你應該有聽見吧——這是娘的心跳聲,所以不要哭喔,因為沒有發生任何令人難過的事情呀。”
我安心地繼續讓媽媽抱在懷裏,雖然差點就要睡著了。
現在可不是讓我放鬆的時候。
“看樣子是因為留座小題大作的關係讓你操心了,總之——不必那麽擔心……你過來看看。”
媽媽如此說完後,順勢把她單手中抱著的東西遞過來給我看。
“咦……?”
我當場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是——
被人以白布包裹起來,既嬌小又紅撲撲到令人訝異的——
隨後我的大腦終於理解眼前的狀況,想起了此物體的正式名稱。
雖然自己的反應顯得有些遲鈍,不過這種事——實在太過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小、小寶寶……?”
我不禁有些破音。
一如我所說的,媽媽抱著一個小嬰兒。
因為才剛出生不久,所以簡直跟個洋娃娃沒兩樣。
小嬰兒的雙眼緊閉,安穩地沉睡著。
頭上已經長了一些頭發,模樣惹人憐愛。
“究竟該從哪裏說明起呢……”
媽媽很疼借地將嬰兒再次抱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總之娘現在真的很累……”
媽媽重新躺回床上,露出微笑開口說道:
“你來幫她想個名字吧,因為她可是你的妹妹喔。”
立刻就交代我這種事情,我到現在可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腦中陷入一片混亂喔。
因為……居然有個小嬰兒。
換句話說,媽媽會昏倒是因為即將臨盆,或是羊水破了之類的關係。直到剛才都正在忙著生孩子……也難怪媽媽會那麽疲憊。
畢竟這可是很費力的事情。
但是為什麽——會突然生出孩子呢?
我的……妹妹?
媽媽看著完全無法理解狀況的我,露出十分認真的表情。
“總之——娘是打算將她的名字暫定為『留留那』。”
“為何媽媽唯獨命名方麵的品味莫名可愛呢!?”
就在我如此大叫時——巫女們重新圍住病床,將我隔離在外麵。
小彌火倚靠著病房的牆壁,發出“嗬嗬嗬”的輕笑聲。
“像這種吵吵鬧鬧的氣氛——總覺得還真不錯呢。
哥哥以相同的姿勢站在她的旁邊,以斜眼看了過來。
“很有『終於回來了』的感覺對吧☆”
“是啊。”
我的監護人們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後,紛紛都露出了微笑。
@@@
總之如此這般——我現在多了一位妹妹。
不對不對,一直有股哪能夠光是這樣就當作解釋完畢或是在這其中隱藏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內情之類的感覺……在腦中揮之不去。
不過媽媽尚未恢複健康,還躺在床上休息,留寶貝又是這麽可愛(暫停思考)。
其實我一直很想要有個妹妹。
雖然說我自己總是擔任『妹妹』的角色,不過我一直抱著如果自己有個妹妹的話,會很想幫她做某些事情等等……諸如此類的理想,一直希望願望能夠成真。
嗯,總之現在我已經成了姐姐,在擔任神明的那段時間內也不知不覺升上了高三,趁著這個機會來轉換心境——高三篇的目標,就是描寫長大後變成熟的鎖鎖美的日常生活!
“玉藻前小姐~?”
又是一天的早晨。
不知是否因為時值六月的關係,天空烏雲密布,天氣顯得很不穩定。
雖然並沒有下雨,但是空氣中的濕度高到讓人渾身有股黏膩的感覺。
我換上櫻花咲夜學園的製服,並且也替小留留穿上跟其他小學生(希美)借來的舊衣服,然後牽著她的手來到了自家的庭院裏。
“嗚嗚,與鎖鎖美手牽手明明是專屬於我這個哥哥的特權耶——”
雖然像個背後靈般跟在後麵的哥哥很惹人厭,但是我依然無視他,走在還算寬闊的庭院裏,朝著很自然般地架設於庭院正中央的帳篷前進。
我的朋友(快點這樣稱呼我)蝦怒川情雨與她的監護人玉藻前小姐,目前就住在這裏。
日前舉辦的『邪神野外定向賽』,最後導致她們隸屬的邪惡神秘組織『荒霸吐』實際瓦解了。
兩人就這樣成了尚未掃蕩的餘黨或是戰敗武士之類的,無處可去,因此臨時起意寄宿在我的家中。
正確說來是擅自定居在這裏。
雖然我有邀請她們說『可以來住我家喔』,但是情雨在奇怪的地方特別頑固,堅持著『我豈能接受敵人的好意!』這樣的主張。不過因為她們根本沒有其它地方可去,所以就演變成以如此半調子的方式借住在我家庭院裏。
住在帳篷裏肯定很不方便,而且我家又寬敞到很多地方用不到,明明家裏的空間就足夠讓她們兩人一起搬進來住呀……我一邊如此想著,一邊開口說道:
“咦,玉藻前小姐~?不在家嗎~?”
由於遲遲得不到回應,我便一把掀開帳篷的入口,探頭窺視著裏麵。
室內肯定有進行過『改變』,除了空間遠比外觀看起來更加寬敞舒適之外,家具等物品也同樣一應倶全。
似乎是為了避免靈能還不穩定的情雨變成『神隱者』,四周擺滿了羅盤等陰陽師的道具,整體氣氛看起來還挺詭異的。
畢竟情雨從小就是個大小姐——完全沒辦法適應戶外露營的生活吧。
由於兩人在『邪神野外定位賽』裏都受了重傷,因此能夠像現在這樣健康地生活也就足夠了。
總之我一掀開入口,外頭的陽光便射進來,微微照亮了帳篷內部。
玉藻前小姐位在帳篷的最深處——端正地坐在看似十分柔軟的睡袋上,閉起雙眼正在打瞌睡。
她的外表還是一如往常看起來很年幼,簡直就像個小孩子。
她有著一頭顏色如同油豆腐般的黃色頭發,以及相同顏色的狐狸耳朵。
毛茸茸的九條尾巴,則是有如將女仆裝的裙子給掀起般地從後方露了出來。
她的外表該說……還是非常脫俗嗎?看起來像是一眨眼就會立刻消失般夢幻,不過真是長得十分可愛。
她坐在原地不斷點頭打著瞌睡,尾巴則是像小動物般不時抖動著。
哇~好想摸摸看喔。
我與哥哥互相對望。
“玉藻前小姐在睡覺耶。”
“想必是很疲倦吧。”
在日前的事件中,情雨遭人打穿胸口,拔走了體內的『不從之民荒霸吐』,使得她有段時間在生死交界徘徊。
雖然相較之下,玉藻前小姐的傷勢要輕微很多,但卻並非毫發無傷。
她不光因遭人利用而心力交瘁,還為了保護情雨而挺身奮戰。
因為她才接受非自然的方式複活後沒有多久,除了身體很虛弱以外,其靈體也很不安定。雖然玉藻前小姐在情雨麵前顯得很有精神,不過她的身體狀況實際上應當非常糟糕,需要好好靜養才行。
“雖然是很想讓小狐狸好好休息,但是鎖鎖美有事要找她吧!好~就讓哥哥來叫醒她吧!”
不知是否因為被小留留搶走自己的地位而感到焦慮,總之哥哥最近老是想找機會表現。那個,我老實說也沒有什麽需要勉強吵醒人家的事啦……
“小狐狸?已經早上囉?”
不知為何莫名愛對玉藻前小姐裝熟的哥哥,開始將附近折疊整齊的衣物不斷堆放在她的頭上。哥哥是在做什麽呀?
“呼啊!”
似乎因為是淺眠的關係,總之玉藻前小姐被哥哥如此無禮的舉動吵醒了。
她輕輕打了個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
“對不起,『大小姐』——我好像不小心睡著了……月讀神臣——!?居然趁人睡覺時來偷襲!你這個既沒禮貌又不要臉的東西!”
就在玉藻前小姐如此大呼小叫的同時,頭上的衣物也接連掉了下來。身材嬌小的她在發出“嗚哇——!?”的驚呼聲後,就這樣被衣物給埋住了。
嗚哇……對不起喔,我家哥哥給你添麻煩了。
“現在是怎樣?到底發生什麽事啦——!?”
玉藻前小姐露出頭昏眼花的表情,因為剛睡醒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麽事。
我把哥哥推到旁邊,在狹窄的帳篷內蹲坐下來。
“不好意思,玉藻前小姐——可以稍微打擾一下嗎?”
“哎呀,鎖鎖美,歡迎光臨寒舍。”
玉藻前小姐的頭上還頂著內褲等衣物,露出和藹的微笑如此說道。
她對待我跟哥哥的態度很明顯不太一樣耶——先不提我自己,哥哥究竟對她做了什麽呀?
總覺得哥哥徹底被人給討厭了
“哎呀?”
玉藻前小姐很快就注意到牽著我的手站在一旁的小留留。
“請問這孩子——是哪位呢?人老了果然不中用,總是容易忘東忘西……”
“啊,話說還沒有跟玉藻前小姐介紹過她。”
小留留其實是昨天才來到家中的。
“她是我的妹妹留留那。”
附帶一提,漢字似乎是『留留那』(譯注:中文統一以漢字來稱呼。),但是由於與爸爸(留座)的名字很相似而令人火大,因此我都以平假名來稱呼她。
“來,小留留——跟人打個招呼吧。”
“………”
小留留還是老樣子沒有反應,隻是傻傻地看著玉藻前小姐。
玉藻前小姐則是露出燦爛的笑容。
“哎呀哎呀~鎖鎖美真是太多禮了——原來你還有一位妹妹呀。真是好可愛呢,『大小姐』以前也曾經是那麽嬌小喔……小妹妹叫做留留那是嗎?你今年幾歲啦?”
“…………”
小留留在聽到玉藻前小姐的問話之後,還是一樣傻傻地看著對方,始終像個不會說話的小嬰兒那樣含著手指。
“不好意思,這孩子不太愛說話。”
“與其說是不愛說話,看她的樣子……”
玉藻前小姐有如得了近視般眯起雙眼,仔細端詳著小留留。
然後稍稍歪著頭,露出不解的模樣。
“這孩子也一樣是——『月讀巫女』月讀咒咒的女兒嗎?”
“雖然我想應該是沒錯,不過我也有點困惑。”
我搔了搔臉頰,與玉藻前小姐大致說明了一下事情經過。
自己大約是在一個月前,接到通知說媽媽昏倒了。
當時的小留留就隻是個普通的嬰兒。
不過媽媽在昨天忽然跑來對我說:“這孩子拜托你照顧一下。”,當我再次見到小留留就已是這副模樣了。
小留留以異常的速度成長著。
雖然我想應該是媽媽利用『改變』做了什麽——但是媽媽完全沒有多做解釋,匆匆忙忙就離開了。
由於當時已是深夜,因此讓我不禁以為那是一場夢。
“雖然我有再打電話給媽媽,不過她似乎非常忙碌——總之我也不太清楚狀況,隻能先照顧她了。”
“啊~我懂了。”
玉藻前小姐挺起她那平坦的胸部,擺出得意的模樣。
“原先還很疑惑你們為何會來找我——這下子我都明白了,是因為覺得我有豐富的育兒經驗,才跑來向我討教對吧?”
是沒錯啦——雖然不好意思這麽說,但她現在的樣貌看起來就跟個小孩沒兩樣。
不過別看玉藻前小姐這副模樣,
其實是已經活了一萬年以上,十分德高望重的『神明』,並且也養育過小孩。
偏偏外表怎麽看都是個小女孩。
“不過說來還真是傷腦筋呢。”
玉藻前小姐似乎誤解了什麽,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小胸部。
“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奶水耶——”
就在她說出此話的瞬間,哥哥伸手抓住玉藻前右邊的胸部,我則是抓住左邊的胸部,並且同時用力捏了幾下。
“你們忽然之間在做什麽呀——!?”
麵對滿臉羞紅迅速退開的玉藻前小姐,我們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個,就隻是想確認一下你有沒有奶水。””
“一字不差!?為何你們這對兄妹唯獨這種時候才特別有默契呢!?”
玉藻前小姐雙手緊抱著自己的身體,以飛快的速度退到帳篷最底端避難。
“那個,小留留如你所見已經長大到一定程度,所以不需要喝母奶了——重點是她為何會忽然長這麽大呢?玉藻前小姐知道原因嗎?”
“不清楚耶,不是咒咒做了什麽嗎?”
玉藻前小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繼續說道:
“雖然野獸大多在一出生時,就能夠憑自己的力量站立行走,不過人類的嬰兒卻毫無自保能力——為了避免被『惡神』盯上,對她施加了靈力方麵的防護才會變成這樣吧?”
啊~說不定是這樣喔。
有聽說過自己還是嬰兒的時候,媽媽在透過靈力隔離的空間裏,寸步不離地陪在身邊保護我。
既然如此,為什麽媽媽會把小留留托付給我照顧呢?我的腦中不禁浮現出新的疑問。
“所以這孩子果然還是小嬰兒囉——嗯~……”
“………”
玉藻前小姐像是很認真地在思考事情,不過小留留卻依然故我地露出好奇的目光,不斷盯著在眼前搖來晃去的毛茸茸尾巴。
雖然看著她們如此可愛的模樣使我感到一陣平靜,但我還是將心中的不安說了出來:
“因為我根本不會帶孩子——雖然是能夠交給哥哥來照顧,不過自己也想盡一份力,所以希望玉藻前小姐能夠給點建議。”
“嘿嘿嘿。”
玉藻前小姐發出一陣怪笑聲之後,定眼朝著我看了過來。
“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嘛,你這樣想可說是人之常情——鎖鎖美果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
咦,玉藻前小姐對我的評價莫名的高耶。
“我知道了,畢竟之前也曾承蒙你的照顧——隻要是能力所及之處,我都很樂意幫忙。”
看著眯起雙眼露出和藹笑容的玉藻前小姐,我在感到一陣心安的同時,也忽然察覺到一件事情。
“話說情雨人呢?不在嗎?”
“情雨她——”
玉藻前小姐忽然驚覺自己竟然直呼情雨的名字,表情略顯慌張。
“『大小姐』最近看起來似乎有些忙碌喔?”
“是嗎?”
“你也沒聽說發生什麽事呀?那孩子也真是的——總是想獨自一人承擔任何事情。說來真是不好意思,能夠請你多多注意她嗎?那孩子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安定且十分虛弱,很需要有個支柱。”
“嗯,這是應該的。”
“還請你多多關照情雨……”
語氣柔和且看起來很困的玉藻前小姐如此說完後,稍微瞥了一眼放在旁邊的時鍾。
“話說鎖鎖美再不出門的話,上學應該會遲到吧?這孩子該怎麽辦呢?需要由我暫時代為照顧嗎?”
“沒關係,因為我也不清楚媽媽是基於什麽理由,才將小留留托付給我照顧,所以基本上我是打算把她一直帶在身邊。如果校方有意見的話,我會利用『改變』想辦法解決的。”
“瞧你最近對於使用『改變』已經沒有絲毫猶豫了呢,鎖鎖美。但是那麽做會讓附近的『眾神』產生反感,因此不能過度濫用喔。”
玉藻前小姐在對我稍加叮嚀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小留留。
“出外時請多加小心——”
她說出這句話時的語氣,不知為何認真到讓人覺得有些恐懼。
@@@
做好準備後,我們便一起出門上學。
由於今天多了個小留留,因此不是騎自行車(正確說來是哥哥載我),而是改采徒步前往學校。
“………”
還是老樣子不會說話的寶貝妹妹,在被我牽著手向前走去的同時,將另一隻手的手指含在嘴裏。
畢竟她還是個小寶寶,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習慣吧。
沒錯,雖然小留留的外表長大不少,但是我差點忘了她才剛出生沒多久——真要說的話,她應該無法像現在這樣蹣蹣跚跚地走著路才對。
我得好好照顧她才行。
但是啊~
“我很懶得走路耶~更何況我們學校還挺遠的——再這樣下去有可能會遲到喔。”
“但是我也不會騎自行車三貼這類特殊才藝,假如我能開車就好了。再加上這裏也沒有公車,因此隻能走路上學啦。”
“不能利用神明的力量——使出瞬間移動之類的嗎?”
“那類招式聽說還挺困難的喔,所以我理所當然是——辦不到啦。話說我就是因為對於神明會用的這類招式完全一竅不通,才會被人給拋棄~”
哥哥一邊發出苦笑,一邊說著這些聽起來有點沉重的心底話。
在聊到這個話題的瞬間,我的胸口也鬱悶到就像被重物壓住了一樣。
在日前的『邪神野外定向賽』裏,我接觸到了哥哥的真麵目。
那是隻要了解神道之人都曾經聽說過的事,但卻無人知曉那實際上是個什麽樣的神明——那個在遠古時代因為遭人忌諱而被拋棄的神明。
哥哥從神話時代直到現代這段期間,究竟是過著什麽樣的生活?並且為什麽現在會變成我這位『月讀巫女』的大哥呢?
我是否應該去了解哥哥,去詢問哥哥這件事呢——
總覺得那麽做會毀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讓我不禁感到很害伯。
“話說哥哥啊——”
我試著讓自己鼓起勇氣。
“……當我沒說。”
不過我今天還是同樣選擇沉默。
此時忽然想到——哥哥至今總是像這樣被人輕視、被人忽略、被人忘記而遭到拋棄。
“耶——耶——☆”
雖然忽然覺得心情有些煩躁,但是在聽到前方傳來的吵鬧聲後,這種心情就立即蕩然無存。
當我驚訝地看過去,發現今天也一樣精神飽滿的邪神三姐妹老麽?小玉,正笑臉盈盈地騎著自行車往我們的方向接近。
她那頭陽光般的秀發反射出金黃色的光芒,而那任誰看了都會立刻一見鍾情的美貌,在朝陽的照映下顯得更加耀眼奪目。
那畫麵簡直就像電影中的場景。
不過她騎的自行車上除了漆有卡通圖案外,後輪兩側還加了輔助輪,因此整體給人的感覺有些超脫現實。
算啦,畢竟她還是個小學生嘛……
我抬頭看著身形搖晃到讓人不禁覺得有些詭異,逐漸往這裏靠近的小玉。
“早啊,小玉……你怎麽會騎自行車呢?”
記得她平常都是走路上學吧。
這麽一來,我們兩人今天的情況變得正好相反。
“哇,是馬麻耶!”
小玉原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邊努力騎車,接著抬頭望見我之後,立刻開心到雙眼發亮。“那個呀——其實是小玉呀——”
她一邊如此說著,一邊不斷踩著腳踏板往這裏接近。
“因為我在之前的『邪神野外指向賽』裏搞砸了,所以想說自己應該要努力成長才行。結果希美說小玉都已經讀小學五年級了,如果還不會騎自行車的話實在有點那個……所以小玉才會像這樣進行特訓喔?”
小玉此刻的表情上寫著——雖然很想飛撲到馬麻的懷裏,但是這麽做會連人帶車把馬麻撞翻,因此隻得乖乖忍住。
“隻是小玉還沒辦法不用輔助輪騎車,不過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會遲到的……馬麻會騎自行車嗎~?”
“咦?啊、嗯——當、當然會囉。”
當我把臉撇向旁邊如此回答時,聽到哥哥以傻眼的語氣嘟噥著:“又因為一些無聊事在吹牛……”讓我稍微吹牛一下又沒關係……
小玉一邊說著:“真厲害~☆”,一邊露出佩服的眼神看向我。接著當她注意到小留留的存在後,又驚訝地睜大眼睛。
“呼哇哇?”
由於我還沒有讓邪神三姐妹知道關於小留留的事情,因此小玉在看到這個新麵孔之後顯得很訝異,至於小留留不知是否因為沒看過這麽高大的小學生,所以始終默默地注視著小玉。
“馬、馬麻……”
小玉的臉色發白,渾身不斷顫抖著。
“馬麻外遇了——!?”
哪有人把這種話喊得那麽大聲啊!?
“馬麻居然有小玉以外的孩子……明明是小玉一個人的馬麻耶……!”
嗚哇,跟哥哥一樣的反應。
我一邊在意著旁人的目光,一邊對開始啜泣的小玉解釋。
“那、那個——小玉啊,這孩子叫做留留那,是我的妹妹。不過話說回來,我根本不是小玉的媽媽喔?其實我從之前就一直很想告訴你了!”
“嗚哇~這真是衝擊的事實!馬麻居然不願承認小玉是自己生的!”
她到底是從哪學來這些單字的,最重要的是別把這種話喊得那麽大聲啦。
正當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小留留忽然靠近小玉。雖然她一如往常那樣保持著沉默,但卻伸出雙手輕輕抱住小玉。
這孩子的行動還是老樣子讓人猜不透。
“呼哇哇?”
因為小玉也是個好孩子,似乎沒辦法拒絕這種示好(?)的舉動,所以隻能露出困惑的表情,看著把臉埋在自己肚子上的小留留。
“你、你怎麽了?是喜歡小玉嗎?想成為小玉的跟班嗎?耶嘿嘿——你叫做留留那是嗎?今年幾歲?”
“她才剛出生沒多久。”
大家怎麽老是問她幾歲呢~但是忽然看見熟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總是會感到好奇啦。
“因為小玉是姐姐,所以就算小留留對你做出失禮的事情,小玉也要忍耐喔?另外如果可以的話,也要麻煩你成為她的榜樣喔?”
當我如此說完之後,小玉一邊說著:“姐、姐姐……☆”,一邊滿臉陶醉地扭著身體。
“小玉知道了?雖然很不甘心馬麻被人給搶走,但是小玉會忍耐的,誰叫小玉是姐姐嘛!”
“先不管這個——再不趕快前往學校的話,你們兩人都真的會遲到喔?”
哥哥開口提醒著。
說得也是。
“那就先說再見囉,小玉——咦,怎麽已經不見了。”
行動難以預測的小玉小朋友,老早就已經丟下我們沿路衝向前去。當她碰到走在前方的希美時,兩人便以“跟你說喔~小玉現在是姐姐囉!”、“你怎麽了?小玉,難道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嗎?”這樣的對話,很有精神地聊起天來。
希美明明是個優等生,真難得看到她現在才準備去上學。
她到底是怎麽了呢——雖然我心中冒出這樣的疑問,不過希美是個能幹的孩子,如果她真有什麽困擾的話,應該會主動找我商量才對。
更何況自己目前也沒有餘力幫她。
正當我如此思考時,不經意地看了小留留一眼。
“……….”
小留留隻是目送逐漸遠去的小玉,並且不斷用手抹掉嘴上的口水。
@@@
“呼喵啊。”
邪神三姐妹的二姐?小鏡,一如往常發出像貓咪般想睡覺的聲音。
她今天也一樣將櫻花咲夜學園的製服穿戴整齊。從窗戶灑落的陽光照映在她的烏溜秀發上,模樣看起來更為動人。
小鏡應該是因為最近經常發生事件而消耗許多體力的關係,導致她露出一臉無論怎麽睡都睡不飽的模樣,並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與這位有些異於常人的摯友碰巧在鞋櫃前相遇(她似乎因為很擔心獨自騎車上學的小玉,所以偷偷地一路尾隨在後。明明她們兩人的上學方向恰好相反),所以就這樣一起朝著教室走去。
早晨的校園十分熱鬧,除了能夠聽見大家的談笑聲之外,不時還會傳來手機鈴聲。
小鏡瞄了下一手牽著我,另一隻手則是含在嘴裏的小留留之後開口說道:
“真搞不懂究竟是怎麽回事,麻煩事總是不斷找上你耶——”
“不過我還是最喜歡小鏡喔!因為你到時就會說『但我還是無法對你坐視不管!誰叫我們是朋友!』,然後為我兩肋插刀。”
“呼喵啊,少給我在那邊撒嬌啦。”
小鏡在快被我抱住時,擺出了像是在揮掉蟲子般的動作把我趕走——討厭,我的身體居然被調教成在被人這樣羞辱後,反而會十分開心的體質。
小鏡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
“哼,像你這種老是給人添麻煩的半調子,居然幫忙帶小孩,簡直快笑掉我的大牙了——這孩子也真可憐,居然有個這樣的姐姐。”
“嗬嗬,如果小鏡覺得很寂寞,也可以喊我一聲『姐姐?』喔?”
“我的姐姐就隻有那隻臭蟲子而己。”
小鏡說出了讓人聽不出是否在耍傲嬌的發言。
“說起臭蟲子,讓我忽然想起——姐姐好像會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如果你遇到任何麻煩,就直接聯絡我吧。”
“咦?小劍她不在嗎?”
“嗯,她今早匆匆忙忙做好旅行準備後就出門了。雖然還是老樣子沒有多做說明,讓人搞不懂她想幹嘛,不過好像是臨時有急事。真是的,居然把照顧小玉跟鎖鎖美的麻煩事塞給我負責,她究竟是跑哪去做什麽啊。”
“嗬嗬,所以你才會看起來那麽落寞呀。小鏡鏡,你還是快叫我一聲『姐姐』——”
“你很煩耶!”
原先我還想在小鏡的臉頰上蓋個唇印,結果卻被她賞了一記肘擊。噗呼。
小鏡露出打從心底十分擔憂的表情開口詢問:
“她有個這樣的姐姐真的沒問題嗎?還是暫時先把她交給我照顧呢?”
“瞧你問得那麽認真,很傷人耶——總、總之你放心,畢竟媽媽是將小留留托付給我照顧,我也是個很稱職的姐姐呀!對吧?小留留。”
“………”
雖然小留留還是一樣沒有任何反應,但是當她發現小鏡正看著自己時——
不知為何迅速躲到我的背後。
“咦?你、你怎麽了?難道是在怕小鏡嗎?”
小留留將她的小臉埋在我的背後,感覺上好像說什麽都不想看見小鏡。
這反應是怎麽回事……還是老樣子讓人猜不透。
“咦?我很可怕嗎?”
小鏡在大受打擊後,彎下腰來像在逗貓一樣向小留留彈指發出聲響。
“我、我不可怕喔~?也不會欺負你喔~?”
“………”
小留留見狀又嚇得渾身一顫,還直接把頭塞進我的衣?內。
小鏡錯愕地直說:“咦?咦?”,接著便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這是為什麽?話說小玉當初來到家裏時,好像也有過一樣的反應——我、我看起來應該一點都不可怕吧?”
“嗯~”
因為小鏡時常會擺出冷漠的表情與態度,所以可能會讓小朋友感到恐懼吧。
不過假如我把這些話說出口的話,應該會惹小鏡生氣吧。當然我也知道小鏡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生——因此希望她們兩人能夠好好相處。
“小鏡,我相信隻要對她露出笑容就行,而且要『嘻嘻☆』笑得很溫柔的那種感覺——另外可以給點零食,或是摸摸頭也都不錯喔!對我來說!”
“又沒有人在問你想要什麽。”
“你看,像這樣的語氣跟音調就不及格喔!”
“呼喵啊——笑、笑容是嗎?像這樣嗎?”
“嘻嘻嘻☆”小鏡在臉上硬擠出不自然的笑客,老實說她這樣的表情看起來反而很可怕。
“嗚嗚,被小動物討厭真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雖然小鏡招著手想吸引小留留的動作十分可愛,但是小留留卻堅持不肯從我的衣服裏露出臉來。
話說回來,總覺得這孩子好像沒在呼吸耶。
而且也感受不到她的體溫。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與小鏡一樣都像個人偶。
我就這樣讓小留留繼續貼在自己背上,對小鏡開口說道:
“算了,既然她會怕小鏡的話也是莫可奈何——我們趕快進教室吧?”
“不要說這種話嘛……當姐姐對我說:『感覺小鏡最近的表情變柔和囉!』時,虧我還私下對此感到很得意呢!”
淚眼汪汪的小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當我們沿著走廊向前行時,她又開口對我說道:“對於這孩子,你究竟有何打算呢?像這樣帶來學校裏,縱使利用『改變』蒙混過去,難度還是很高吧?想要扭曲周圍所有人的認知可是十分費力喔。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想個貼近現實的借口會比較輕鬆。”
“嗯~因為我已經無需負責『維持日留女的日常生活』這項義務,再加上我也出乎意料地累積了很多的『德』,所以就算有些勉強也還是能夠搞定。”
由於最近都沒看到毗濕奴大人,不過她的權現之力依然還在我身上,因此可說是無需使用收集來的靈力——總之就像是一直在存錢,結果資本愈積愈多那種感覺。
說穿了,就是自己不必努力也ok的狀態,對我來說真是個令人開心的好消息。
“話說回來,毗濕奴還沒離開日本嗎?”
“不知道耶,不過小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吧——畢竟你們是鄰居呀。”
“嗯~因為我完全沒遇到她,最近也很少聽見她家有傳出什麽聲響,所以應該是已經回到故鄉,或是在忙其它事情吧?”
別看毗濕奴大人溫吞的樣子,其實她可是印度神話中全知全能的『最高神』,根本輪不到我們去擔心她。
就在我們交談的同時,已經來到了教室前。
由於三年級的教室就位在一樓,因此距離鞋櫃很近。
當小鏡露出表示著“你打算怎麽做?”的表情看過來時,我便以代表“放心吧,我最愛的人就是你!”的表情來當作回應。
“交給我吧,我已經想好對策了。”
“總覺得很令人不安。”
雖然我對於小鏡的這句心底話感到火大,不過我也是隻要有心,就一定能夠把事情做好的孩子喔。
我先從衣服下把小留留撈出來,並重新牽好她的手之後——一鼓作氣地推開教室的門。
雖然在升上三年級時有重新分班過,但是我當時把自己的身分讓給了日留女,因此根本不認識班上的其他同學——對於交際能力低落的我來說,像這種沒幾張熟麵孔的情況讓我有些怯場,但最後還是對此努力做好了覺悟。
“各位!”
我拚死從喉嚨中擠出聲音來,並且將小留留拉到自己的身前。
“這孩子叫做留留那!”
接著我以斬釘截鐵的語氣如此說道:
“——她是我跟小鏡生下的孩子!”
………
小鏡緩緩地扭頭看向我。
“咦?”
“雖然基於某些原因得將她帶來學校,不過她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我相信不會給大家添麻煩的!所以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當我彎腰向大家鞠躬時,小鏡則是不斷大力地踩著我的腳。
“等等!鎖鎖美!?你是認真的嗎!?你到底在胡說什麽!?大家怎麽可能會相信這種事——”
但是同學們的反應卻與小鏡的動搖形成對比。
教室裏的每個人都紛紛表示“這樣啊~”、“啊~就是二年級時傳出緋聞的她們……”、“終於連孩子都有啦~”、“反倒還讓人覺得怎麽這麽久才傳出喜事呢哈哈!”等等,現場氣氛可說是和樂融融而且還有說有笑。
呼~順利搞定☆
我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臉呆滯跟在後頭的小鏡則是內心十分動搖地嘟噥著:“咦?咦?這是什麽反應?大家是受到『改變』的影響吧,肯定是這樣沒錯!”。
既然沒有人起疑,也就無所謂了吧。
“我還是完全無法接受,這也太奇怪了吧,簡直顛覆了常識!”
小鏡一邊碎碎念,一邊走向自己的座位(就在我的正後方),而且途中還不時地咬著自己的指甲。
當這場鬧劇還在進行時——
“你們兩個怎麽老是這麽吵呀。”
教室的門被人一把推開,蝦怒川情雨直接走了進來。
不知為何她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不悅,同時兩手環抱在胸前,仿佛強調著自身那雄偉的豐胸一樣。
至於她那頭褪去一切色彩的秀長白發,就像天使的翅膀般在背後散開,伴隨她的步伐不斷搖曳著。
由於我看情雨沒有帶著書包,因此推測她應該是先來過教室,後來為了處理事情又跑去其它地方吧。
玉藻前小姐之前有說過,情雨似乎很忙碌的樣子。
究竟是在忙什麽呢?因為學校最近沒有要舉辦什麽活動,身為學生會長的她應該也很清閑才對吧。
情雨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也就是在我右邊的座位之後——用單手撐著自己的臉頰,露出不耐煩的眼神瞪了過來。
接著她開始用手轉起筆,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那孩子是誰呀……?”
情雨看著站在我旁邊無所事事的小留留。
一位如此年幼的小女孩出現在高中教室裏,任誰看了都會感到很疑惑吧。
“肯定是你又卷入了什麽莫名其妙的事情吧,拜托你不要太超過喔——真是的,雖然我懶得管你,不過至少別給我添麻煩喔?”
“嗯,我不會那麽做的。”
雖然我這句話的意思是想強調小留留是我的妹妹,不是什麽莫名其妙的人——不過情雨卻露出看似很寂寞的表情,“哼”地一聲把臉轉了過去。
這丫頭還是老樣子很難搞耶。
但是——
“嗯?做什麽啦——”
小留留搖搖晃晃地走到情雨身邊,伸手抱住了情雨的腰部。
然後靜靜地看著情雨那頭搖曳的白發。
“她明明之前就那麽怕我……”
雖然情雨很害怕從後方座位不斷散發出怨念的小鏡,但她終究沒辦法對一個才剛見麵的幼童太過刻薄,因此表情顯得很
困惑。
“怎樣啦?找我有事嗎?”
“小留留,你怎麽了?難道是想喝奶嗎?”
“我、我才分泌不出奶水呢——”
情雨像是要護著胸部般地將雙手擋在胸前,並且露出不知該如何是好的表情,低頭盯著近在自己身邊的小留留。
“你到底是想做什麽——簡直是莫名其妙。重點是就算你擁有『眾神』的力量,也不要在那邊為所欲為!別把這種東西帶來學校!偏偏這東西摸起來還這麽q彈柔嫩,肌膚那麽光滑細致,外表如此可愛迷人——唉唷!真拿你沒辦法耶!”
我都還沒開口就擅自嬌羞化的情雨,瞬間露出再也按捺不住的表情,伸手不停撫摸小留留的頭。
接著情雨小心翼翼地將小留留抱起來,直接放在自己的雙腿上。
小留留也毫不抵抗,隻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情雨。
情雨接著用手環住小留留的腹部,以抱著布偶般的方式把小留留緊緊摟在懷裏。
感覺情雨應該很喜歡小孩子,她在對待希美時也像這樣不斷對她釋出善意。
就在現場氣氛顯得一片和諧時——
“鎖鎖美。”
情雨忽然輕聲細語地在我耳邊說話:
“關於這孩子的事,你等等可要仔細說明清楚喔。另外我也不會反對你把她帶來學校——但是作為交換條件,可以陪我商量一件事情嗎?”
因為情雨露出一副表示著“如果不願意就直說呀,真是蠢斃了”的態度,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將她置之不理的。
第三話/蝦怒川情雨的陰陽道
我目前正在參與名為『創作會』的社團活動。
雖然我從一年級開始就已經加入,但到了現在仍然不明白這個社團是在做些什麽。
不過假使事到如今才表示『社團活動的內容就是為了拯救世界而戰!』,也隻會令我很困擾,因此覺得繼續維持現狀也無所謂。
總之放學後來到『創作會』的社團辦公室打發時間,就是我最典型的作息方式。
午後的朦朧陽光從窗戶灑進室內,我將依舊不發一語的小留留抱在自己腿上,並將圖畫書攤開在桌上念給她聽。
“真是安靜呢。”
“因為姐姐不在嘛。”
位於我正對麵的小鏡,一邊在窗邊眺望著群聚於中庭的貓咪,一邊隨口回應我。
“小玉因為想練習騎自行車——所以應該也不會過來喔。”
“這樣啊~意思是今天隻有我們兩人囉……?”
“請不要忘記小留留也在這裏喔。如果你敢亂來的話,我就宰了你。”
“我、我才不會呢……嘖……”
“鎖鎖美最近給人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的貞操陷入了危機。”
“就跟你說不必擔心呀!同性之間是不會有小寶寶的!安啦安啦!”
“意思是你打算對我做出如果換成異性之間,就會有小寶寶的行為是嗎?”
就在我看著嚇到倒彈的小鏡,思索著該如何勾起她的欲火時——
社團辦公室的門被人一把用力推開。
“打擾囉!”
一麵說著一麵現身的人,正是蝦怒川情雨。
她今天的登場方式也一樣擺出用手扠著腰、桀傲不馴的姿勢。不過當她發現小留留之後,就開心地輕輕揮著手與小留留打招呼。
接著情雨便直直走進室內,然後一屁股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
自從那場『邪神野外定向賽』之後,情雨偶爾會來社團辦公室。
但是因為她並非『創作會』的成員,再加上忙於學生會的工作,所以她出現在這裏的頻率也不算太高。
不過就算情雨來到這裏,也隻是無所事事地玩著自己的手指,或是隨手拿起書來翻閱——天生怕寂寞的她,似乎一直很努力想盡可能地拉近與其他人之間的距離。那模樣讓人不禁會心一笑。
“情雨,你今天來這裏有什麽事嗎?”
聽我這麽一問,情雨立刻不悅地嘟起嘴巴。
“怎樣啦,難道沒事就不能過來嗎……?而且我說過有事情想找你商量吧,別跟我說你已經忘了喔?”
“啊~好像有這麽回事。”
她今天早上好像有這麽說過。
正當我腦中浮現出“完全忘了有這麽一回事”這種過分的想法時——位在我正對麵的小鏡將臉抬了起來。
“呼喵啊。”
睡眼惺忪的她勉強眨了眨眼睛,看著情雨開口說道:
“你這個人還真是厚臉皮耶,當自己有求於人時,就應該表現得客氣點吧。”
小鏡的語氣既帶刺又很酸。為什麽她說話老是這麽衝嘛……
情雨不悅地哼了一聲。
“我想怎麽做是我的事,輪不到你在那邊說三道四啦——小偶~”
“小偶?”
看著小鏡因為這個突兀的單字而瞪大雙眼,情雨露出仿佛獲勝般的得意嘴臉。
“就是你的綽號呀。因為稱呼姓氏的話,會跟其他姐妹搞混,但是我們的交情也沒有親昵到適合直呼名字——叫你『小人偶』又稍嫌太長,所以就簡稱『小偶』吧。”
看著情雨得意地挺起自身那傲人的雙峰,我不禁莞爾一笑。
“『小情&小偶』,感覺你們兩人加起來就像是諧星團體呢。真令人羨慕~明明你之前就一直強調會幫我取個綽號的——結果卻被小鏡給槍先了。不過現在立刻幫我取一個也不會太遲,比方說『小鎖?』或『小鎖鎖?』如何呢?”
“麻煩那個腦袋沒裝東西的家夥先閉上嘴巴。”
小鏡一臉嫌麻煩地如此說道。我的腦袋裏明明就有東西嘛。
“算啦,你想怎麽稱呼都行。”
經過之前在『邪神野外定向賽』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後,小鏡似乎對情雨有些改觀——由於兩人都是被邪惡神秘組織『荒霸吐』打亂了人生,因此就某種角度上來說,兩人就像是姐妹一樣。
雖然目前還看不出兩人之間的交情如何,但是她們也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彼此釋出敵意。
小鏡麵無表情地將熱水注入茶壺裏。
“蝦怒川小姐,需要喝杯茶嗎?”
“……那就不客氣了。”
雖然情雨露出有些複雜的表情,但是隨即坦率地點頭回應,同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來雙方的態度都開始軟化了。
如果她們能夠好好相處,對我來說——可說是至今最令人開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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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才不是和樂融融喝茶的時候。”
情雨從小鏡手中接下茶杯並且道謝之後,像是在鬧別扭般地如此說道。
“既然小偶也在這裏,事情就簡單多了——而且光靠鎖鎖美一個人根本就幫不上忙,小劍老師好像也請假對吧?”
“她因為有外務要忙剛好不在……你是發生什麽事嗎?”
“老實說我對於整件事也還處於一知半解的狀況。”
對於表情顯得有些認真的小鏡,情雨向她投以些許信賴的目光。
“看看這個。”
情雨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來。
因為紙是放在桌上,我便將自己的下巴頂在看起來很困的小留留頭上一邊磨蹭一邊看著。
“這是什麽~?情書嗎?”
“這才不是那種讓人開心的東西……看好囉。”
接著情雨憑空拿出了一支墨筆。
記得她今早有拿它在手上轉來轉去——因為筆上似乎帶有一股靈力,所以在我眼中顯得閃閃發光。
“這是經由媽媽的
尾巴製造出來的墨筆。”
情雨的母親——也就是玉藻前小姐是一隻妖狐。既然上麵帶有遠古著名『神明』的一部分靈力,這支墨筆已算是不折不扣的神具了。
“用這個在上麵畫幾筆。”
情雨拿起墨筆,開始在白紙上畫出一個人形。
當我很好奇情雨究竟在畫些什麽而探頭探腦時,她卻隨即酸了我一句:“反正不是在畫你啦!”。
小鏡探出身子,佩服似地說道:
“這是式神嗎?難道是陰陽道?”
“你能這麽快就理解,真是幫了大忙。”
由於兩人看起來想把我排除在外逕自討論,因此焦急的我連忙舉手發言,試著跟上兩人的話題。
“話、話說情雨你有在接受陰陽道的修行對吧!”
情雨在日前的『邪神野外定向賽』裏,被親生父親奪去自己體內天生就擁有的『不從之民荒霸吐』。
雖然那個『眾神』是情雨煩惱的根源,不過也是保護她自身的武器與盾牌。
對於『惡神』之類的存在來說,靈力上變得毫無防備的她是個絕佳的獵物,為了避免她被變成『神隱者』——聽說玉藻前小姐將自己在漫長人生中學會的陰陽道傳授給了情雨。
陰陽道基本上是於平安時代成立的技術體係,雖然因為這部分與我所學相去甚遠,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記得媽媽有說過,它並非是那種飛簷走壁與人戰鬥的動態技巧,而是應用於看穿那些原先就存在的事物所具備的意義,比較類似於占卜(來自我模糊的記憶)。
“幸好妖狐的後代有著優秀的陰陽道才華——比方說安倍晴明就是如此,不過我也還隻是個新手而已。我想說盡可能地學會這類技巧,至少要練到足以照顧自己。”
“情雨真是努力上進呢。”
“那是因為你太懶散啦。”
情雨在說話酸我的同時,開心地說了一聲:“完成了?”。
紙上畫有簡單的人形與五芒星。
並且仔細寫上古語的咒文。
已成為符咒的紙張開始發出光芒,透過陰陽道啟動了刻畫於其中的靈力回路。
擺置在桌上——被小鏡稱為式神的符咒上,出現了某個巨大的東西。
“哇哇!?”
我嚇得差點不小心從椅子上摔下來,一把抱起小留留匆匆忙忙逃到牆角邊避難。
“啊~不必害怕沒關係——這隻是一種殘像,類似立體投影。”
根據情雨的解釋,所謂的式神會擁有施術者所設定的外表,自動重複執行接收到的命令。
就像『荒霸吐』的主力兵器?靈能機器人,也是以這個式神技術為基礎所製造出來的。關於這部分內容則是我之後才聽說的。
雖然情雨喚了一聲並伸出手去,但是指尖卻穿過了被召喚出來的那『某種東西』。
那東西停留在原地沒有反應,的確很像是不會實際造成傷害的幻影。
“不過——這是什麽?”
我集中精神注視著被召喚出來的『某種東西』。
那東西看起來像個巨大的人形。
全身上下被看似灰色緊身衣的柔軟材質包覆住,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詭異的是……他的頭部看起來該說是像蝴蝶還是飛蛾?總之跟昆蟲很相似——那巨大的複眼微微發光,給人的感覺很像是特攝英雄片裏的邪惡反派。
背上則是長著某種像是軟弱無力的翅膀,或是降落傘殘骸之類令人看不懂的東西。
這位身穿奇裝異服的怪人,造型詭異到看起來就像個神秘生物。
這到底是什麽……
“我就是因為搞不懂,才跑來找你們商量啊。”
情雨雙手交叉於胸前,氣呼呼地鼓起雙頰。
“這東西不由分說直接跑來攻擊我,我原先以為是『神隱者』那類存在而匆忙還擊。幸好這東西不怎麽厲害,被我揮了一拳就直接當場ko。”
情雨還真厲害耶。
她是『眾神』與靈能力者所生下的女兒,由於剛出生就繼承了『荒霸吐』,因此被人進行改造。包括基本體能,一般人根本不能與她相提並論。
“但是打倒那東西之後,我忽然感到很害怕——因為我在日本神話中根本沒看過這種造型的東西,所以他有可能是來自異國的『眾神』不是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毆打他將會引發外交問題吧。由於這讓我很不安,因此才過來問問你們的意見。”
情雨忸忸怩怩地如此說著,這模樣看起來還真是可愛呢。不過小鏡卻是疑惑地歪著頭說道:
“雖然很榮幸你願意來找我們商量,但是很抱歉——我也沒看過這種東西。”
小鏡搖了搖頭,那頭烏溜溜秀發也隨之飄動著。
“由於低等『妖怪』存在著許多種類,因此我也還沒有掌握到所有資訊。不過說到昆蟲,出乎意料地,『眾神』裏並不包含這種類型。根據國家的不同,在科學還尚未發達的時代裏,有時還認為昆蟲根本沒有靈魂,就隻是莫名從土裏生出來的東西。古人曾說過『一寸的蟲子也有五分的靈魂』(譯注:日本的諺語,意思是就算對方再弱小也不可小覷。)不是嗎?就是因為心態上並沒有把昆蟲當成生物。”
小鏡露出沉思的表情。
“但是根據古老神話所記載的創世內容,經常有未知的巨大蜘蛛或蝸牛登場吧。記得中國神話裏的神明使者?三屍好像也是昆蟲——但是類似他這種昆蟲人有出現過嗎?”
“真要說起來,惡魔裏麵似乎有這類的存在吧?”
兩人將我排除在外,開始針對神話的內容高談闊論起來。
“別西卜跟帕祖祖這些惡魔,好像就是以昆蟲的模樣來描述吧?記得是出現在聖經裏呢?還是但丁的『神曲』?或是密爾頓的『失樂園』?”
“帕祖祖是屬於美索不達米亞神話,根據一般說法是昆蟲型的惡魔。我想應該是從蝗蟲這類蟲害聯想而來的,西洋神話裏的確有著許多昆蟲類的——因此可能跟那部分的神話有關吧?”
“那個~”
因為沒有相關知識而無法參與討論一事讓我感到很寂寞,所以便舉手發問看看:
“情雨實際與對方交手過吧——難道都沒有頭緒嗎?”
“我想想喔。”
情雨擺出回憶起當時的模樣。
“剛才我也有說過,對方並不是什麽強悍的『神明』。如果不是『妖怪』,就是更低等的存在。印象中我並沒有使出太多靈力,幾乎光憑物理傷害就打倒對方了。另外這東西有對我說出很奇怪的語言。”
“對方會說話嗎?所以是人格神囉?”
“偏偏我就是聽不懂這東西在說什麽嘛!如果是『眾神』的語言,無論是來自於哪個國家,我應該都能夠理解才對。總之它發出的聲音聽了會令人腦袋發疼,類似『嗶囉嗶囉波囉波囉~?』這種感覺。與其說是語言,反而更像是蜂鳴聲吧?”
人類因為想接近神明,所以才遭受懲罰導致語言不通——以上是出自巴別塔的傳說。
反過來說,『眾神』的語言是世界共通,無論對誰都能夠溝通的萬能語言。
我們之所以能夠與印度、希臘的『眾神』沒有隔閡地輕鬆交談,就是因為這點。
不過這位昆蟲人(暫定)所說的話,情雨卻聽不懂——
“對方還真的是來路不明耶。”
看著小鏡露出束手無策的表情,我戰戰兢兢地開口說出自己的意見:
“那個,說來不好意思——仔細想想我好像見過那東西。”
“………?”
小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