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什麽?比賽?為什麽千非得參加運動比賽不可?而且比賽的對手還是笙子你?」


    隔天。


    或者應該說是經曆了徹夜未眠的春藥騷動,以及千姬與天海被困在露天溫泉地下洞穴的事件後,總算迎來晨曦的當天。


    千姬一邊揉著惺忪的睡眼,一邊對在旅館玄關前一字排開的天海和八哥眾等人這麽說著。


    天海和八哥眾的每個人都已經換上了整齊劃一的製服。


    「那是棒球隊的製服吧。也就是說,你們想和我們比一場棒球賽嗎?」


    幸村問道。但天海卻搖搖頭否定。


    「我們要比的是壘球!和我們用壘球比賽決勝負吧,德川千!還有柳生宗朗,以及其他的『劍姬』,加上達坦妮雅,我向你們所有人下挑戰書!」


    天海大聲宣言。


    石榴機靈地將壘球塞到天海的手中。接過球的天海用右手握著球,筆直地將手伸到千姬麵前。


    「決一勝負吧,德川千!」


    「才不要。」


    「既然如此,時間就選在正午吧。場地則是在溫泉街上的運動場……咦?你、你剛說什麽?」


    對方出乎意料的反應讓天海不禁慌了手腳。但千姬仍然沒好氣地繼續說著:


    「我說,我才不要跟你們比賽。為什麽千非得和你這種人比賽壘球不可呢?對千來說應該沒有任何好處吧?這種白費工夫的事我拒絕,而且千好想睡。」


    千姬大大地打了一個嗬欠。


    「我也很想睡啊!還不是被你們這群人糾纏了一個晚上……」


    「設陷阱的明明就是你吧!我還在想離開這裏之前可以好好補個眠呢。真是倒楣死了!」


    「請、請別太激動,千姬殿下。」


    介入當中試圖調停的是宗朗。然而兩個女人間的戰爭已來到一觸即發的狀態。


    「宗朗給我閉嘴!」


    「柳生宗朗,這裏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不知為何,兩人炮火偏偏這時又會莫名地一致對外。


    「嗚、好啦……」


    而取代噤口的宗郎的則是幸村。


    「唔,不過仔細想想,你的提議倒是挺有趣的。」


    石榴立刻出聲附和。


    「真不愧是軍師大人。我方和柳生道場的眾人從以前一路戰鬥至今……」


    「全部都是千這方的勝利不是嗎?」


    「話是沒錯。雖然彼此對對方的底牌早已了然於胸,但這次再戰,難保不會發生什麽異於過往的結果。我們不僅修習了甲賀忍法,也在大江戶累積了相當的修行,對於忍術的真諦也已有更深刻的認識……」


    麵對態度始終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千姬,石榴決定改采吹牛皮的方式引誘對方。隻要讓她知道己方習得了新的忍術,就能持續保有讓她同意進行激戰的可能性。


    「咦、啊、咦咦——這個嘛。」


    但因石榴的吹牛皮而顯得手足無措的卻是天海。就在此時——


    「原來如此。」


    幸村露出了別具含意的笑容,並且接著開口說話:


    「如果用劍決勝負的話,你們當中必定會有人喪命。即使不給對方致命一擊,還是會有人在戰鬥中掛彩負傷。據說你們好像有八個人被收容在大江戶的幕府研究設施裏,原來是在前段時間裏習得了新的忍術啊。」


    幸村語帶諷刺地看著包括石榴在內的女忍者們。


    在幸村的電腦情報網中,這些情報早已不是新聞。而眼前正好就有八人,與自己事前收到的消息可說是不謀而合。


    「既然軍師大人已經聽聞了,我想我話就到這裏結束。那麽,你們同意與獲得新生力量的我方決一死戰嗎?」


    石榴直接切入最重要的問題。


    「唔,該怎麽辦呢。」


    被對方如此一問,幸村也刻意順勢裝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柳生一行人與天海+八哥眾,雙方之間正流動著無比的緊張感。


    就在此時……


    「哇啊啊!好可愛喔!」


    突然有個聲音竄出。而聲音的主人也在下一刻衝了出來,並且又叫又跳地抱住了石榴。


    「唔哇!?」


    突如其來的狀況令石榴不禁有些困惑。


    「好可愛、好可愛喔!真——的是超級可愛的耶。這身衣服是製服嗎?」


    興奮不已的正是十兵衛。看來她似乎非常喜歡包括天海在內的石榴等人身上所穿的製服。


    「你、你是說這身衣服嗎?」


    其實這套製服是為了進行壘球對決的石榴所帶來的。


    雖然這隻是向武應學園高中部的女子壘球社借來的製服,但據說流行感十足的設計使得這套製服相當受到好評。


    短袖上衣是屬於下擺偏短的露肚臍設計,和走熱褲風的運動短褲搭配成一套清涼的製服。


    眾人的手肘和膝蓋處都另外穿上了護肘和護膝,腳上則穿了長筒襪和釘鞋。另外沒有戴手套的另一隻手也套著薄型指套。


    頭上戴著紅色帽子,與紅色係的製服相互映襯,看起來十分可愛。胸口上則寫著「buoh-univ」等英文字母。


    「哇,真的好可愛喔。十兵衛也想穿!……哎唷?」


    此時她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十兵衛過去曾經和石榴直接交過手,因此她仍對石榴的長相有點印象,但石榴在學園裏的名字是佐久路美。


    「你是小佐久嗎?哇,真的是耶!是小佐久耶!太好了,原來你平安無事啊。小佐久、小佐久!」


    「呃、你、你好,久違了。」


    此刻石榴也隻能用害羞的笑容應對。


    「小佐久?」


    「這孩子又開始給人亂取怪名字了。」


    幸村和千姬各自露出困擾卻無可奈何的表情。


    「十兵衛,等一下啦!你看不出來人家很困擾嗎!拜托你不要一直抱著人家不放好嗎?而且亂壓人家胸部是很不禮貌的耶!」


    兼續從身後追了上來,其他人也陸續抵達。


    「公主殿下,原來您在這裏啊。」


    「我還以為發生什麽事了,原來是甲賀女忍者的八哥眾啊。」


    「嗚吱、吱!?」


    「……」


    聽見外頭的騷動,柳生道場的成員們陸陸續續地從旅館裏出現。此時兼續像是發現了什麽似地大喊。


    「啊!你就是那個時候的女忍者對吧!」


    「……」


    又兵衛的眼神則是直盯著薊不放。


    「嗚吱!咿吱!」


    佐助的視線則停留在赤座身上,並且興奮地不斷繞著圈圈。


    「你就是曆女·繁縷小姐沒錯吧。你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半藏溫和地說著。


    「半藏小姐也是。在大江戶城時,我很想到寬永寺參拜呢。」


    繁縷也客氣地回應。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融洽。


    而相對的另一頭——


    「義仙姊姊不在嗎?那真是太遺憾了,太遺憾了。」


    虎杖有些不滿地說著。


    「什麽嘛,明明就沒有要和她們開戰的意思。」


    「對啊。」


    幸村和千姬沒好氣地接續說著,然而壘球比賽即將開始的氛圍卻逐漸形成。而促成比賽的最後推手則由高舉雙手的十兵衛擔任。


    「好、好,我決定了——!十兵衛也想要穿這麽可愛的製服!也想要跟大家一起比賽!」


    聽見十兵衛這麽一說,石榴立刻接話:


    「當然,我也幫各位準備好製服了


    。雖然你們的製服沒辦法和我們的完全相同。」


    石榴補充說明。


    「咦——十兵衛想和小佐久穿一樣的製服啦!」


    「什麽!?你的意思是要投奔敵陣嗎!」


    「安靜啦!……照這個情況看來,我方似乎也不得不接受這場比賽了呢。」


    幸村終於鬆口答應。


    「咦!真的可以嗎?你們真的願意和我們比賽嗎?」


    天海莫名地訝異。


    「我們確實已經收到你們的同意了。身為一個武將……不,身為『劍姬』,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有第二句話吧?」


    石榴打鐵趁熱地向對方施加壓力。


    「當然沒有。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必須先說清楚。這場比賽如果我方獲勝的話,今後你們不準再來找我們挑戰,也不準再接近我們。你們必須同意這個要求,可以吧。」


    「沒有問題。相對的,如果獲勝的是我們的話……」


    「你們想怎麽樣?」


    「我們要求柳生宗朗大人,還有所有柳生道場的『劍姬』都必須前往大江戶,並且乖乖地接受製裁機關的拘束。」


    「等、等一下!這種條件對我方根本就是壓倒性的不利嘛!」


    千姬激動地反駁石榴的提案。


    「製裁機關?十兵衛還有其他人都會被製裁嗎?」


    「那是幕府的研究機關之類的機構對吧。到了那裏就會像她們一樣,全身被束縛住,任由對方恣意擺布,被做成標本或當成實驗動物,好一點的情況大概就是被洗腦吧。」


    「標本、實驗……?」


    兼續的話中帶著恐懼感。


    「※錢湯?」(譯注:「錢湯」指大眾浴場,日文中「錢湯」和「洗腦」發音相似。)


    「不是錢湯,是洗腦啦!」


    麵對依舊毫無動搖的十兵衛,幸村忍不住吐槽。


    「並不一定會是那樣。說不定你們會被拔擢成幕府的臣子而受到重用,不會讓你們永遠淪為罪犯的。」


    「那八成也是用洗腦的手段來讓人宣誓忠誠吧。」


    「※親一個?」(譯注:日文中「親一個」和「忠誠」發音相似。)


    「不是親一個啦!」


    「等一下。」


    有個聲音打斷了眾人的對話。


    「我並非宗朗的『劍姬』。但是既然決定要決一勝負,我也不希望自己被排除在賭注之外。無論是要被做成標本還是得接受洗腦,我一概接受。」


    達坦妮雅向前一步。


    「妮雅,不可以啦!還有大家也是,我們不能接受那種條件!」


    「有什麽關係,我接受。」


    宗朗麵無血色地試圖阻止眾人,但當中卻有另一個人不加猶豫地答應了對方。


    「千姬殿下!」


    「總覺得事情好像愈變愈麻煩了呢。不過隻要能夠穿上那身可愛的製服,我就願意接受。」


    這個人就是千姬。


    「結果雖然千這一邊像是陷入極度不利的條件中,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但是畢竟笙子也是好不容易才把夥伴帶回這裏的。」


    「啊……夥、夥伴……?德川、千……」


    從未料想到千姬竟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天海隻能呆佇地望著千姬。


    「沒錯,就是夥伴。如果她們不是你的夥伴,就不會特地到這種地方來幫助笙子,而和你組隊向我們提出壘球的挑戰書。」


    石榴在一旁聽著千姬的話,並且點了點頭。其他的八哥眾也正做著相同的動作。


    「根據矮冬瓜的情報顯示,那八個人似乎曾被幕府的機關調查過,好像也因此習得了新的忍術,然而你們仍然打算不靠那些忍術,單隻用壘球和我們一決勝負嗎?」


    「正是如此。當然,我們也要請身為『劍姬』的各位,在不使用特殊能力的情況下和我們比賽。」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辦法拒絕了。畢竟你們都願意封印如同自己第二生命的忍術,隻為了和千等人比上一場。」


    千姬說完,再次將視線移到天海、石榴和其他八哥眾身上。此時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就在片刻後——


    「這一切就如您剛才所說的。那麽,我方可以將各位視為已經答應這場比賽了嗎?」


    石榴搶在仍說不出話的天海之前,再次地做出確認。


    「真的可以嗎?幸村。千姬殿下,如果要拒絕的話,現在還來得及喔。」


    聽見宗朗這麽一問,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我不能退縮。我必須回應笙子和其他女孩們的想法才行。畢竟千還有其他人也都是宗朗的『劍姬』,也是夥伴啊。不對,應該說我們就像是家人一樣。當然妮雅也是。」


    「我也是嗎?」


    「什麽嘛,隻要勝過她們不就行了。這點小事根本不必苦惱啊。要比就比吧。」


    「哇——!決定了!要打壘球囉!而且是要穿著超可愛的製服比賽呢!好開心喔!」


    2


    「什麽嘛,我們的衣服根本一點都不可愛嘛!」


    千姬的抱怨聲在運動場中回蕩著。


    這裏是距離旅館僅些許距離的溫泉街鎮民運動場。


    此刻聚集在此的當然就是準備開賽的一行人。


    「就由你們先攻吧。局數則是設定為七局分勝負。或者當差距來到十分時,就直接判定輸贏,比賽也就宣告結束。」


    石榴俐落地說明完後,八哥眾+天海隊與宗朗+「劍姬」隊的比賽即將展開。


    「我想聽的是關於這身製服的說明啦!這到底是什麽製服嘛。這是什麽東西?」


    「這根本就不是製服嘛!頂多隻能算是……」


    「運動短褲!」


    最後補上結論的是又兵衛。


    就如同眾人所抗議的,每一位「劍姬」身上都穿著白色的體育服搭上紅色的運動短褲。


    而且和t恤不同,是能夠充分呈現出女性曲線美,並且緊緊地貼住身體,使整體看來立體感十足的體操服。


    再加上毫無空隙,密不通風地包覆住下半身的女子運動短褲。


    「這又是怎麽回事?上麵還寫著千的名字?而且竟然用麥克筆寫!沒必要連背號都寫上去吧!」


    正如千姬所言,「劍姬」隊的上衣胸口處全都用麥克筆寫著明顯的粗體字,而且還是手寫的。


    文字並非是隊名,而像是穿著該衣服的本人姓名。


    但隻能勉強看出姓名的輪廓而已。


    「十兵衛衣服上的○裏寫著十耶。」


    「千的○裏竟然就寫了個千!」


    「我的○裏則是一個半字。」


    「嗚吱!」


    半藏等人所說的,是指畫在衣服胸口的○裏分別寫著代表每個人身分的一個大字。但寫法卻是因人而異。


    「我的○寫的是s。」


    全名原為查理士·德·達坦妮雅,因此並沒有問題。


    「什麽!為什麽我隻有『gu』?在○裏寫個『gu』是什麽意思?」


    兼續不平地大喊著。


    「你們不是答應我們,要讓我們也穿可愛的製服嗎!」


    幸村同樣忿忿不平地抱怨著。


    「讓你們久等了。」


    方才未曾聽見的新聲音令全員不禁一齊轉過頭去。


    「義仙!」


    「義仙覺得這套衣服並不壞呢。畢竟再怎麽說,對於男性——也就是宗朗大人而言,運動短褲正是能夠讓他情欲勃發的有效道具呢。」


    義仙同樣也穿上了運動短褲。


    「哇——小義,你也來了啊!」


    十兵衛衝上前去,緊緊抱住義仙。


    「哎呀呀,也差不多該開始比賽了吧。」


    就在比賽即將開始之際——


    「由千這邊先攻嗎?」


    「畢竟是由我們提出的比賽,我方就像是主場球隊一樣,當然是由作客的『劍姬』隊先攻囉。」


    石榴做了相當有道理的說明。但是千姬仍然正經八百地主張著自己的看法。


    「可是先攻的球隊不就沒辦法擊出再見全壘打了嗎?」


    「啊,呃,雖然是那樣沒錯啦。嗯——」


    「為什麽這時候你偏要堅持再見全壘打啊!而且哪有人從一開始就準備好要擊出那種東西的,真是搞不懂你耶!」


    天海激動地為有些詞窮的石榴抱屈。


    最後,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千姬等人的「劍姬」隊決定以後攻方出場。


    「劍姬」隊的成員們首先各自就守備位置站好。


    「後攻的話,一開始要先守備對吧。雖然得不了分會讓人覺得有點無趣,但千可是投手喔。這樣一來全場目光就會全都集中在我身上了!」


    千姬擅作主張地站上了投手丘。


    由於「劍姬」隊是臨時成軍的隊伍,因此每個人的位置都是由自己決定的。並沒有人知道自己真正適合的位置為何。


    加上因為沒有教練和隊長,所以大家便各自散開到各壘包和外野等守備位置。事實上,當中也包括了對壘球和棒球規則一無所知的人在內。


    「嗚吱?」


    最後排出的陣容如下——投手·千姬,捕手·半藏,一壘手·兼續。


    「果然一壘手是最會頻繁地接觸球,也是最重要的守備位置對吧!真是太適合我的安排了!」


    二壘手·十兵衛。但是佐助也被安排在此。


    「我要和小佐一起防守——!十兵衛會加油的——!」


    「吱!」


    即使氣勢十足地大叫著,此時的佐助仍然沒有變成人形,而是緊抱在十兵衛的手腕和背上,有時候還會爬到她的頭上。基本上遊擊手的位置也算是佐助的守備位置。


    三壘手則是達坦妮雅。


    「嗯,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外野手則分別做了如下的安排。左外野手·義仙,中外野手·又兵衛,而右外野手則是由幸村擔任。


    「為什麽妾身會被排到外野來啊!可惡的千,竟然擅自把投手的位置搶走!」


    然而事實上,幸村雖有武藝的造詣,但對於這種毫不習慣,應該說根本就是初次接觸的壘球,其實並沒有太多自信。


    「算了,反正守備位置隨時都可以交換,就先讓我看看千那家夥到底多有本事吧!」


    最後她還是決定暫時先隔山觀虎鬥。


    「開球!」


    唯一一位裁判宗朗大聲宣布後,千姬也準備投出這場比賽的第一球。


    而在本壘位置等待著千姬投球的半藏則是難掩興奮之情。


    「捕手就等於是投手的太太一樣的角色。我、我竟然有幸當上公主殿下的太太!也就是說我和公主殿下成了夫妻呢!啊啊啊啊啊……!」


    半藏已經亢奮到幾乎快要暈倒。


    「委員長,危險!」


    空氣中傳來「碰」地一聲,千姬投出的球應聲穿過了好球帶,並且準確無誤地——


    「啊!」


    ——正麵擊中了半藏的臉部護具。


    「咿!」


    該打席的薊不禁向後退了幾步,並且整個人跌坐在地。她是八哥眾的首棒打者。


    「怎麽樣啊!球還真輕呢,這麽一來,這場壘球比賽不就注定我方獲勝了嗎?」


    千姬自信滿滿地在投手丘上挺著胸說道。但是……


    「非、非法投球。一壞球!」


    宗朗不得已地做出公正的判決。


    「什麽?為什麽那算是非法投球?明明就通過了好球帶不是嗎!」


    千姬氣呼呼地抗議。


    「千姬殿下,壘球是不可以使用上手投法的。」


    宗朗耐心地說明。


    千姬方才的投球方式是將手臂向後舉,並且使勁地讓手腕和球通過頭部以上才投出,這就是所謂的上手投法。


    當然,在壘球規則中,這是不被允許的投球方式。


    「還站得起來嗎,憂?」


    宗朗幫忙將倒地的薊扶起。


    「謝、謝謝你、不好意思!啊……那個,您還記得我是誰對吧?」


    在和八哥眾進行忍術對決時,和又兵衛戰鬥的薊在學園裏的名字叫做淺見憂,並且曾以這個偽名和宗朗約過會。


    雖然那一切都是為了誘出宗朗所設下的局……


    「當然記得囉。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讓我們正正當當地享受這場比賽吧。」


    宗朗爽朗地說著。


    「是、是的。」


    薊的表情先是帶些困惑,但接著仍麵露笑容地回應了宗朗。


    「委員長,你還好嗎?」


    接著宗朗轉向關心半藏。


    「我、我沒事。這一球也代表著公主殿下對我的愛。是針對我所開發的新式玩法……就、就像是愛的鞭子一樣!」


    「這、這樣子啊。」


    雖然想法有問題,但人似乎沒事的樣子。


    球再度回到投手手中。


    「一定得用下手投法嗎?這樣不就投不出速度了嗎?真沒辦法,那我就投囉……!」


    千姬投出第二球。


    這一球劃出了如山丘般的弧線,緩緩地向前飛去。


    薊則是仔細地盯住球的軌跡——


    「喝!」


    ——並且猛力地對準球心揮出手中的球棒。


    「遊擊手!」


    球應聲朝著三遊間飛去。但是那頭卻不見守備的人。


    球穿過三遊間,最後被義仙接進了手套裏。但是薊已經毫無顧忌地站上了一壘壘包。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出安打,也不是故意要上壘的。」


    口中不斷道歉的薊就和平時的樣子沒有兩樣。


    「剛才那一球,我們應該可以處理得掉才對。」


    達坦妮雅有些不可置否地說著。但事實上由於沒有遊擊手的緣故,三遊間才會呈現唱空城計的狀態。


    「大家加油——!」


    十兵衛仍舊麵帶笑容地大聲叫陣。


    「你在做什麽啊?都是因為你們兩個一直黏在一起,才會讓遊擊區空在那邊的不是嗎?這種事連千都看得出來耶。真受不了,小猴子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嘛。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不能夠變化成『劍姬』呢?」


    起先就已規定不可以使用「劍姬」之力,因此佐助完全成了戰力外的成員。


    雖然內心有著些許不安,但千姬仍舊強作精神。


    「千隻要把打者全都解決掉就行了吧!」


    麵對第二棒的蔦,重新振作起來的千姬再次投出第一球。


    「我隻要把這個球打出去就行了吧!」


    又是一個劃出弧線的慢速球。蔦當然輕而易舉地將球打向中間方向。


    「……!」


    又兵衛在一個彈跳之後才將球接進手套,並且看了看二壘方向。


    「咦,球被兵又接走了耶。」


    追著被擊出的球而去的十兵衛,正好與又兵衛撞個正著。此時二壘上也成了無人守備的狀態。


    「二壘怎麽都沒人啊!」


    薊趁機輕鬆地站上了二壘壘包。而將球打出去的蔦當然也安全上到了一壘。


    「你到底在做什麽啦!十兵衛,拜托你就一直待在二壘


    好嗎!」


    「好啦,對不起嘛。」


    但其實像剛才的這種情況下,照理說千姬也必須幫忙守備才行。


    下一位打者蔓又接著將球擊向右外野。


    「球、球飛過來了啦!妾身應該先前進才對……不、不對,這樣會來不及,還是先讓球落地好了……咿啊啊!」


    然而球卻比幸村所預期的彈得更高,就這樣直接飛越了幸村的頭頂。即使她試著踮起腳尖接球,手套仍然連球皮都擦不到,想再跳起來接卻為時已晚。


    「球飛過凸額頭軍師的頭頂了啦!」


    人在一壘的兼續大叫。但是……


    「……唔,喝!」


    從中外野飛奔而至的又兵衛立刻在幸村的背後將球接住。然而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壘、二壘、三壘。此時形成了全員都安全在壘的狀態。


    「竟、竟然變成滿壘了。而、而且還沒有任何人出局耶。」


    千姬臉上的表情愈顯慘白。偏偏此時又輪到了八哥眾的第四棒打者。


    「由鬼燈——不才我上場打擊。」


    她是以忍術將自己縮小到娃娃尺寸進而潛入柳生道場的女忍者。當然此刻的她是以正常尺寸站上打擊區。


    「唔喔喔喔,我生氣了!你就看看能不能打中這一球吧!」


    為了提升球速,千姬將球高舉至和自己的背齊高的位置,接著使盡全力將球狠狠地投出。


    這稱為彈弓式投法,是壘球投球法的一種。但是——


    「不行!那種速度還不夠,而且投到紅中去了啦!」


    幸村的擔心一語中的。


    「這球的位置太棒了!」


    砰!一陣響亮的聲音傳來,鬼燈的全力揮擊完全地擊中了球心。順勢飛去的球在轉瞬間就消失在藍天之中。


    「咦?」


    看起來會是一記越過柵欄的全壘打。


    「啊哈哈!看來我們要輕鬆獲勝了!這個半局的攻擊到底有沒有結束的時候呢?」


    鬼燈露出狂妄的笑容,並且將球棒丟在一旁,緩步地朝著一壘方向前進。


    「你們看!」


    忽然有人大叫並且指向某個方向。循著方向望去,原來是左外野的圍牆前。


    「義仙?」


    站在那頭的正是義仙。


    「隻要在球落在場外之前接住的話,就不算是全壘打吧。」


    義仙猛力地向上一躍,並且將手伸長至極限。球雖然有一半在她的手套之外,但還是順利地將球接了下來。


    「接、接到了!?」


    「小義,你好厲害喔!」


    想不到她竟然將所有人都已認定是全壘打的場外飛球一把抓進了手套中。


    但即使是義仙,也不會瞬間移動之類的招式。


    當千姬將球投出時,如果不先朝著身後的圍牆持續跑去,絕對來不及接到這球。


    然而義仙卻正確地做出了這個判斷。


    「快傳回本壘!」


    達坦妮雅大叫一聲。


    此時三壘的薊已開始朝本壘衝刺。義仙也毫不猶豫地將球傳向本壘。在義仙著地的同時,她就已經做好了傳球的準備動作。


    義仙的回傳球在一個彈跳之後,順利地落入了在本壘等著的半藏的手套裏。此時成了一場本壘攻防戰!


    「咿啊啊啊!」


    「嗯、嗚!」


    薊與半藏相撞後疊在一起,但兩人仍同時抬頭望向宗朗。


    「……出局!」


    宗朗做出了判決。


    封殺成功。半藏雖然受到薊的強力衝撞,但仍緊緊地握住球並且守住了本壘。


    「半藏,做得好!」


    千姬雙手一攤,興奮地說著。但是——


    「什麽嘛!可以爬到圍牆上接球嗎?那樣沒有違反規則嗎?」


    在八哥眾板凳上的天海忿忿不平地咬著製服下擺抗議著。


    「對方的外野守備相當強。既然如此,我們也應該放棄長打,改以確實地攻占壘包的攻勢為主才對。」


    然而一旁的石榴並未因此喪失信心。


    正如石榴所言,後來在兩出局之後,「劍姬」隊在一、二壘有人的情況下,連續被打了三支安打,一口氣連掉了四分。


    該半局最後一個出局數,則是由達坦妮雅以美技守備沒收了一支沿著三壘線的強勁擊球,並且自己踩三壘壘包所拿下的。


    3


    八哥眾漫長的攻勢總算暫告一個段落。接著進入了下半局。


    「怎麽會這樣。想不到千竟然丟了四分……」


    「公主殿下,請您不要太過沮喪。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力量,但半藏會隨侍在您身邊,扮演好太太的角色……哎唷。」


    話說到這裏,半藏也不禁臉紅起來。此時坐在板凳上的幸村開始發出指示:


    「夠了!我們快點上場反攻吧!第一棒打者……就由兼續你上場!」


    「什麽?我沒聽說我會被排在第一棒啊!……算了,畢竟守備時,我也站在一壘,加上直江兼續的人氣始終排名第一,打第一棒應該是最適合我的任務了。不如說這是我應該肩負起的義務吧……」


    「還不快點站到打擊區去!投手都在等你了啦!」


    幸村一腳將兼續從板凳區踹了出去。


    「你做什麽啦!哼!你就在那裏好好看著吧。所謂的打擊,簡單來說就是要擊中球對吧。我可是擁有平時就持續藉由直江流戰錘術所鍛煉出的本事,不過是小小的壘球而已,我一棒就可以把它送出場外!」


    兼續一邊念念有詞地說著,一邊進入了打擊區。她的手上握的是刻意經過挑選,無論長度或重量都是最大的球棒。


    八哥眾派出的投手是石榴。捕手則是繁縷。


    「因為實在太俗氣了,所以我從來沒有當過捕手耶!不過捕手可是球隊的核心!是個相當重要的位置啊!」


    雖然沒有人說她俗氣,但繁縷似乎不把這兩個字掛在嘴上就無法專注比賽的樣子。


    其他守備位置的配置如下。內野手由薊擔任,二壘·蔦,遊擊手·蔓,三壘手則是赤座。


    外野方麵,鬼燈·左外野,虎杖·中外野,天海則是鎮守右外野。


    「我連打序都被排在第八棒,感覺真的很不受重視耶!」


    沒人理會天海的抱怨。此時一局下半「劍姬」隊的進攻即將開始。


    「那麽,我要投球囉!」


    石榴握住球的手和手套相疊,像是在行禮似地傾斜著上半身。


    「放馬過來吧。我也要請你多多指教囉。」


    身在打擊區裏的兼續也輕輕地向對手致了個意。然而就在下個瞬間——


    「咦!?」


    一顆飛快無比的球筆直地竄入了本壘板上。


    碰!捕手將球接入手套,並且發出厚重聲音的同時……


    「好球!」


    宗朗大聲做出判定。


    「怎、怎麽回事?剛才那一球也太快了吧。她是怎麽投出那種球的?」


    方才還在打招呼的兼續並沒有看見石榴是如何投球的。


    於是她決定先仔細觀察對方的投球動作。


    當站在投手板上的石榴將雙腳以幾乎並攏的姿勢站定後,便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盡可能地壓低上半身。看起來就像是在敬禮一樣,使得方才的兼續也忍不住回禮。


    「我不會再被你欺騙了。這次我絕對會看清楚你的球,並且把球打出去!」


    石榴再次將上半身壓低,並且將右臂盡可能地向後伸展,高高地舉起。壓低上半身也是為了這個投球動作所做的準備。


    「喝!」


    石榴從原先的動作用力踏出左腳,右臂也在同一時間由下往上甩出,並且甩至和頭部齊高的位置。


    她將體重轉移至踏出的左腳上,並且再次將轉了一圈的手臂收到身體下方,最後才終於將球投出。


    從手中飛出的球有著不像是下手投法的驚人速度。這一球仍舊滑過了呆佇在原地不動的兼續的肚臍下方。碰!


    「好球!」


    不需宗朗贅言,的確是個正中紅心的快速球。


    「什、什、什麽!?像那樣轉了好幾次手臂的投法沒有違反規則嗎?」


    兼續有些狼狽地問道。


    「那叫做風車式投法。」


    在板凳區裏的幸村嚴肅地說著。


    「風車式投法?」


    千姬再次問道。


    「那隻是壘球裏相當普遍的一種投球方法而已。我曾聽過這種投法必須不斷地轉動手臂,但是認專地觀看實際投球的樣子是第一次。起初將身體壓低的動作,其實也是為了將手臂朝後方舉高的準備而已。」


    幸村不厭其煩地為千姬進行解說。


    正如同幸村所說的,風車式投法正是今日壘球的主流投法。


    使用手臂需回轉一圈半的這種投法投球,就能用下手投法投出速度相當快的快速球。


    而石榴的球速實際上已超過了一百二十公裏。


    「咿啊!這幾乎是棒球的球速了嘛!這種球怎麽可能打得……啊、嗚!」


    兼續一時不注意,第三球立刻應聲而至。


    此時她終於揮出了球棒,但卻連球皮都沒有擦到。


    「好球!三振出局!」


    一出局。


    第二棒打者,半藏,同樣無法上壘。


    「啊、嗚!……真的非常抱歉,公主殿下!」


    三棒的千姬,下場也如出一轍。


    「什麽!嗚、這、這根本就……討厭啦!」


    三振。


    「三出局,換邊攻擊!」


    負責判決的宗朗心情也開始蒙上陰霾。


    為了盡可能做出公正的判決,宗朗刻意地讓自己保持中立的心情,以避免將注意力過於放在其中一方身上。但是此刻的局麵還是令他感到有些沮喪。


    「看來我們還是不應該答應這場比賽。畢竟對手可是拚命地練習過壘球後才向我們下挑戰書,但是我們所有人卻都是今天才第一次接觸壘球……」


    「才不是那樣呢!」


    天海厲聲地對宗朗大吼。


    她將麵罩拿下,將球交給宗朗並且繼續說著:


    「我們所有人也是第一次進行壘球比賽。因為每個人都分屬於不同的社團。」


    除了天海和石榴是天海所設立的全校社團評議會的直屬成員外,薊是料理研究會,蔦是長曲棍球社,蔓是女子足球社,鬼燈參加的則是占星術同好會,每個人所屬的社團都不一樣。但當中確實沒有人是壘球社的成員。


    「可是你們總該有事先練習過吧。」


    「我們光是向壘球社借製服就已經花掉太多時間了,更何況我們是昨天才從大江戶出發的,抵達這裏也是今天淩晨的事,根本就沒有任何練習的時間,這點希望你們能夠了解。」


    回到板凳區的石榴如此對宗朗說明。


    「這、這樣子啊。我知道了,很抱歉,我還對你們提出那種質疑。既然如此,雙方隊伍的條件就是一樣的了。」


    「非常感謝您的明理。」


    「嗯。既然這樣的話,我們應該也有相當的勝算才對。」


    天海和石榴陸續走回了板凳區,隻留下宗朗獨自一人在原地喃喃自語著。但是,己方確實應該有相當的勝算才對。應該……


    二局上半。由「劍姬」隊先行守備。


    「我已經記住了你那種轉圈圈投法。原來隻要那樣投就能增加球速。既然如此……這一球如何!」


    投手丘上的千姬收起方才的彈弓式投法,改以和石榴相同的風車式投法進行投球。


    她將上半身壓低,並且將慣用的右臂高舉到身後,接著就像是要讓手臂與身體側麵平行般地筆直伸長。


    「讓你看看雙重的風車式投法!」


    千姬迅速地轉了兩次手臂,並且強勢地將球投出。


    好快,球速的確出來了。而且放球點雖然很低,但卻仍然壓進了好球帶的最低點。


    碰!厚重的聲響再次響起,球直接進了半藏的手套。


    「太棒了!公主殿下,這樣我們一定會獲勝的!完封對手吧!」


    「當然囉!我根本不需要練習,光憑一個小小的壘球怎麽可能讓千吃敗仗呢。對吧!」


    千姬再次挺起胸部說著。


    寫在胸前的○裏的「千」也微妙地向兩側擴張,變得有點像「幹」一樣。


    「非法投球,一壞球。」


    宗朗遺憾地做出判決。


    「咦咦?到、到底為什麽!剛才石榴不也是旋轉手臂後才把球投出去嗎!」


    千姬又是一陣抗議。


    「手臂最多隻能旋轉一次,第二次之後就算是違例了。剛才這一球必須算是壞球。」


    「你說什麽!……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了!我要投下一球囉,半藏!」


    「是、是的!」


    真要說的話,在旋轉兩次手臂的情況下還得保持平衡地控球,其實並非易事。


    第二球。千姬僅讓手臂旋轉一次,並且以將球投進好球帶為優先選項。


    「這球我要了!」


    第六棒打者,虎杖毫不猶豫地將球打向一、二壘之間。


    「看我的!」


    十兵衛用橫跳的方式向著球而去,但球仍無情地穿越出去,成了一支落在右外野前方的安打。


    「可惡!為什麽還是被打出去了呢!」


    千姬不解地嚷著,但其實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無論是八哥眾隊或是「劍姬」隊,雙方都是以單純的體力和運動力來對決。當然當中也有像是義仙能在球被擊出前便先行退後,並且翻越圍牆將球接殺的驚人表現。


    「公主殿下,don"t mind!」


    半藏持續地為千姬打氣。此時的局麵是無人出局一壘有人,打擊輪到八哥眾的第七棒打昔。


    「嗚、汪嗚汪嗚!」


    「是隻狗……」


    原來是赤座。但此刻的她和佐助不同的是已經化為人形,身上穿著製服,加上還戴著球帽,使得那對狗耳朵也被藏了起來。


    她的短褲上頭開了一個特別的小洞,那條無法收起來的毛茸茸尾巴就從小洞中伸了出來。


    「不好意思,你的尾巴一直搖個不停,這樣我沒辦法看清楚前麵耶。」


    雖然半藏這麽說——


    「嗚汪!唔!」


    不過卻隻得到赤座似懂非懂的回應。赤座的尾巴搖得比方才更加激烈,似乎已經陷入興奮狀態。


    「沒辦法了。」


    半藏隻得放棄似地重新舉起手套。


    「我怎麽能讓狗打到我的球呢!看球!」


    千姬一個幅度甚大的動作再次將球投出。


    雖然速度不比石榴,但改用風車式投法投球的千姬確實提升了不少球速。此外她不但能確實將球壓低,控球力也不算差。


    「汪!」


    但此時赤座卻忽然蹲低身體,同時用雙手握住球棒。


    「短打!?」


    砰咚!她確實地減緩了球棒的威力,讓球在麵前落地滾動。


    「狗竟然會短打!我受不了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此時球在


    投手丘和本壘板的中間滾動著,千姬和半藏則是衝上前去,並且同時將手伸出。


    先握住球的是半藏。但是來不及收手的千姬也將自己的手壓在上頭,並且握住了半藏的手。


    「啊、是公主殿下的……」


    半藏的動作頓時停滯。


    「你在做什麽啊!快點傳球啊!」


    聽見兼續大叫,半藏才急忙地將球傳出,然而已經慢了半拍。再加上忙中有錯的緣故,使她竟傳出了一個大暴傳。


    「啊——!天啊——!」


    結果光靠這支短打,就讓赤座站上了二壘,而原本在一壘的虎杖則是趁機上到了三壘。


    「笨蛋!你到底在做什麽啊,半藏!」


    「非常抱歉,對不起……」


    方才成功地在本壘前阻殺對方的半藏也陷入了極度低落的狀態。


    「咚咚!阿藏!」


    此時一陣奇妙的聲音傳來。


    半藏回頭一看,原來是人在二壘的十兵衛正朝著自己揮手。


    「咚咚?」


    「是don"t don"t mind mind的意思!打起精神來啊,阿藏!」


    看來十兵衛想表達的似乎是把don"t mind乘以二的意思。看著十兵衛的笑容,半藏也重新振作起來,並且準備走回自己的守備位置。


    「說的也是,我得透過表現來彌補剛才的失態才行!」


    「等等,暫停、我要請求暫停!」


    幸村大喊著。


    「內野防區全部集合!」


    千姬、半藏、達坦妮雅、兼續、十兵衛、佐助全都集合到投手丘上。但是……


    「矮冬瓜,你是右外野手耶,又不是內野防區的人。」


    「什麽……你管我那麽多幹嘛!話說回來,千的投球總算稍微上軌道了呢。大家注意,從現在起,我們必須靠團隊合作來做好防守才行。」


    「團隊合作?」


    「沒錯。投手不能隻是自己投自己的球,必須要注意周圍的動靜。好險你的控球力還算不錯,也可以故意讓對方擊中球,再由隊友來抓出局數。我們不能再失分了。這一局就算不慎再掉分,最多也隻能再給對方一分而已。」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可是,還是必須要拿下出局數才行。但是我們的內野防線……」


    「你是在指小猴子嗎?」


    千姬反駁著幸村的話,達坦妮雅則是難得主動地提問。


    「我可沒有指名道姓。畢竟義仙和達坦妮雅都幫我們拿下了不少出局數。」


    「嗚吱、嗚吱——!」


    佐助像是知道自己正被批評著一樣,不斷地在十兵衛頭上繞來繞去。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的樣子。


    「啊,小佐!……沒關係的,小佐可是猿猴,不是一般的猴子!十兵衛已經漸漸了解了,壘球真的很有趣耶!」


    「什麽?你怎麽突然說這種話?就算我和達坦妮雅多少有幫著你防守二壘,你還是很輕鬆地就讓球穿出去了耶。」


    兼續沒好氣地說著。


    「嗯。所以我隻要和小佐一起守好那一區就行了吧。我會確實地把球傳給小續續的,拜托你接好囉!」


    十兵衛笑著說。


    兼續的表情寫滿狐疑,但看著十兵衛的幸村卻似乎感受到了什麽。


    「既然如此,一、二壘間和三遊間的二壘邊側防區就交給十兵衛了。兼續和達坦妮雅回到原本的守備位置防守。還有,千。」


    「幹嘛啦。」


    「你要相信你身後的隊友才行。妾身雖然不擅長球類比賽,但我看得出來義仙和又兵衛的防守是相當有水準的。你沒有必要每一球都勉強使出全力,即使偶爾被打中或讓對方上壘,你還是要以自己的節奏去投球。半藏也別忘記隨時要引導千的投球,聽懂了嗎?」


    「是、是的。」


    「哼……算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場比賽沒辦法靠千一個人拿下勝利,而且現在又已經掉了四分,我已經不想再掉分了。」


    「公主殿下!」


    比賽進行至此,投捕之間總算開始設定緊急暗號。但由於千姬並不會投變化球,所以隻能先決定進壘路線。


    但光是這麽做,就已經讓從開賽起就隻會隨意投球的千姬了解到,該如何加入半藏的觀察與思考後再將球投出,並讓千姬的球質因此獲得提升。


    「要上囉,比賽再次開始!」


    4


    輪到對方的第八棒打者天海上場。


    「感覺很不錯,我已經準備好要追加分數了。我一定要贏!」


    然而就在這時候……


    「……嗯,就這麽投。」


    站在投手丘上的千姬點著頭,看來似乎是收到了半藏的暗號。


    她將慣用的手伸向後方,犀利地投出第一球。


    「壞球。」


    是稍微投在外角偏高的壞球。第二球同樣也是明顯偏低的壞球。


    「你竟然連續投出兩顆壞球,是不是控球力變差了呢?」


    但是到了第三球,終於塞進了內角偏高的好球帶中。


    「唔……!」


    天海瞬間的猶豫,使得她的棒子僅稍微擦到了球而已。


    「我來處理!」


    兼續迅速地撿起沿著一壘邊線滾動的球,並且毫無延遲地短拋給半藏。


    「好!」


    然而三壘上的虎杖並沒有冒險向本壘推進,而是回到了三壘。半藏於是將視線移向一壘。


    「很好!」


    千姬已經到一壘上補位,十兵衛則是踏在二壘上,當然二壘上的赤座也沒有輕舉妄動的跡象。


    「快傳一壘!阿藏!」


    在聽見十兵衛的指示之前,半藏就已經將球傳向一壘的千姬。球也立刻越過了拚命地朝一壘奔跑的天海的背影。


    「出局!」


    球順利地進到了千姬的手套裏。


    「啊——!好不容易有攻勢,結果竟然被你們中斷了!啊啊啊。」


    接近一壘壘包上的天海垂頭喪氣地滿臉怨慰,然後踏著沉重的腳步朝板凳區走去。準備進入打擊區的石榴也對天海投以安慰。


    「don"t mind。二、三壘的跑者還是在壘上啊。就由石榴來拿下追加的分數吧。」


    「拜托你了,石榴。」


    交錯而過的兩人眼神彼此交會,並握了握對方的手。


    石榴走進左打者專用的打擊區,邊調整打擊姿勢邊看著千姬。


    「我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呢。嗯,看來你們是不打算讓我們輕易過關的樣子。」


    麵對打者石榴,半藏做出了類似將球投開的動作。


    「(公主殿下好像看不太懂我的暗號呢。這位打者看起來很強悍,我想故意保送她來填滿壘包應該是比較正確的做法……但是我們又是第一次和她對決,這麽做會不會太過頭了呢……啊啊,該怎麽辦才好……!)」


    半藏猶豫不決。最後她隻好用眼神向在投手丘上的千姬求助。然而——


    「(公主殿下……)」


    千姬仍然表情嚴肅地靜待著半藏的指示。


    此刻的千姬和序盤戰隨心所欲地投球的樣子有著明顯的不同。她對於捕手半藏正抱以百分之百的信賴。


    「(公主殿下如此信任我,並且將主導權交到我的手上……)」


    半藏毅然地送出暗號。千姬也立刻微微點頭。


    第三球。投出。但是石榴卻大喝一聲。


    「內角低球,我早就想到你們會投這裏了!」


    石榴將身體稍微伸展開來,像是要將球棒拋出般


    地使勁一揮。


    「(是拉打?糟糕!)」


    半藏不自覺地將手套向前伸去,但卻為時已晚。


    一道清脆的響聲傳來,球也猛力地朝反方向彈飛。


    「打中了!」


    然而這次的揮棒並沒有讓球棒中心確實擊中球,因此隻形成了一壘邊線的強勁滾地球。


    「我來處理!」


    兼續靈敏地接住球,並且自踩一壘壘包。但仍來不及阻止三壘跑者回到本壘得分。


    雖然抓到了第二個出局數,但卻再次奉上了一分。


    「對不起,公主殿下,難得公主殿下如此地信任我……」


    半藏走上投手丘,將球交還給千姬並向她道歉。但千姬卻沒有責備麵露愧色的半藏。


    「二、三壘的跑者是千送上壘包的。你的指示已經讓對方擊成一壘滾地球出局,我不覺得你的指示有任何問題喔。」


    原本以為千姬必定會劈頭痛罵自己的半藏,也不禁為千姬的溫柔言語驚訝不已。


    「公主殿下……」


    「但是我們不能夠再失分了。你要好好引導我投球喔!」


    「是、是的!」


    半藏將球交到千姬的手套裏時,千姬也伸手碰了半藏。隻是這麽一下,半藏的身體裏就像是電流從內部竄出似地感到一陣麻痹。


    「好,打起精神上場吧!」


    「是的……!」


    半藏帶著濕潤的眼神回到本壘板,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雖然想要拭去眼淚,但防護麵罩卻讓自己的手無法觸及眼眶。


    「這樣下去不行。」


    半藏不禁在心底竊笑自己的失敗,但是心情卻出乎意外地平靜。


    同時,半藏也下定了決心。


    「(我即使舍棄自己的命,也不能讓公主殿下承擔敗投的責任。我一定要……)」


    半藏就定位後立刻蹲下身準備。看著她的背影,宗朗忽然也從她身上感到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半藏的背影忽然變得很可靠呢。)


    「原來她在握球動作上做了改變,但似乎又不是上飄球……不管怎麽說,這場比賽似乎變得更有意思了呢。」


    回到板凳上的石榴嘴上暗自呢喃著。


    接下來像是要顛覆宗朗的臆測般,雖然打序輪回八哥眾第一棒的薊,但卻在千姬和半藏的投捕配合下,順利地讓她擊出內野高飛球出局。


    「好,我們要反擊了!」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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