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章
幽靈什麽的才看不見！ 作者：村崎幸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壹
天氣晴朗的周六，盡管時間尚早，已經有幾人來到了。
這裏並排著許多墓石。
落葉蓮身處郊外的墓園裏。
現在是水手服打扮，紅色的騎手夾克放在運動包裏。匕首和其他道具也是。
在父親的墓前獻上鮮花，雙手合十。
祈願他能獲得冥福。
久久跪坐一動不動的她，終於站了起來。一回頭——便與正啃著點心的一位女性對上了眼神。
外眼角下垂而帶著眼鏡的朔夜。
喀啦喀啦喀啦……
在吃著草莓百奇棒。
「小蓮也要吃嗎？」
「……不要。」
「啊～太好了。我還挺喜歡這點心的。要是你說想吃的話，我會煩惱吧。真的很好吃哦。要吃嗎？」
「……真的不要。」
「啊～太好了——」
放著不管又會回到同樣對話循環裏的。蓮強行改變了話題。
「……鞍馬依的資料，我讀過了。」
「唔呼呼，要讚美努力收集的我也行哦？」
「……這不是相當強勁的對手麽。隻有我們兩人不覺得能贏……」
「是啊，是啊，看來贏不了呢。」
「太黃，有什麽打算？」
「小蓮是害怕被當成棄子麽？」
「……誒？」
「跟立場較弱一方有關的機會，往往是擦屁股之類的混帳工作。太黃派在鞍馬家之中立場比較弱吧。總希望在鞍馬家中提升地位。至少不要再繼續掉落。為此必須要有實績。」
「難道……為了保全體麵就要去殺女孩子嗎？」
「唔呼呼，要殺的是——外甥女，兄長的義女，外甥的未婚妻，宗家的家主代理哦。小蓮所處的就是這種世界。要是想複興落葉家的話，就必須舍棄這種不成熟呢。」
「……爭奪勢力，真是爛透了。」
「就隻有如此廢柴的太黃，才會雇傭我們這種半桶水呢。」
「……也對。」
蓮尊敬自己的父親，但作為退魔師的落葉派確實沒有顯著的實績。
而且，現在家主還是個初中女孩。
一般而言連退魔師的工作也拿不到。
「唔呼呼，嘛，且不管太黃的真意，大義的名分亦非虛假。鞍馬依毫無疑問是危險的存在。」
「……我明白的。我還沒幼稚到這個程度。」
「保護人們是退魔師的工作吧。」
「誒誒。」
「這是正義之戰哦。」
「我相信是。」
「真是好孩子呢，小蓮。」
「唔唔……別把我當小孩子。」
蓮張開的嘴巴，被草莓百奇棒塞住了。
朔夜抿嘴一笑。
「這是獎勵～」
「……！？」
「我有個好主意。是能戰勝鞍馬依的方案哦？小蓮也一定能理解的。」
「……嗯。」
甜味在蓮的口中擴散。
貳
「小刹，請進請進。」
依滿麵笑容地拉開大型的木門。
#「勞煩你了。」
在依引領下，刹踏入了鞍馬家的宅邸。讓她暫住的敦誌也與她同行。
周六早晨。
作為退魔師的刹，想在敦誌房間裏暫時逗留的話，要到統領這一帶的鞍馬家打個招呼，這似乎是「業界的規矩」。
被傭人領進客廳後，稍等片刻——並非雹一郎，而是菲歐娜露麵了。
「聽說小依的朋友來了？」
「啊，菲歐娜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敦誌也低頭問候。
她雖然性格上有點問題，實力卻是有目共睹，關於退魔工作也受教於她不少。在退魔師方麵是敦誌的師傅。
「早啊～不過，我剛通宵完現在正要去睡而已！小依還是第一次帶同年的朋友過來呢。多多指教呢～」
#「辛苦了。我是水讀刹。請多多指教。」
「水讀家也變故甚大呢，已經安頓好了？」
#「呼呼……討厭呢，沒什麽大變故哦。」
笑嗬嗬的刹使菲歐娜一刹那露出驚訝的神情，但很快又恢複本來輕鬆的樣子。
裏側的拉門打開。
是雹一郎。
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發，與銳利的眼神。他裹著喪服般漆黑的和服，拄著拐杖，拖著左腿走近。
「喲，水讀家的大小姐。久等了吧？」
#「不會～能與鞍馬家主見麵，我是喜出望外。」
「能與你見麵才是我的光榮。要是你不嫌棄，想待多久都沒關係。不如在這個宅邸裏給你準備一個房間吧。」
雹一郎爽朗地笑語。
敦誌後背一陣寒意。
跟平常的雹一郎判若兩人。莫非這其實是他的雙胞胎哥哥麽。
他跟依耳語道。
（判若兩人呢）
（雹一郎大人，跟他滿意的客人交談時，會變得非常友善哦）
（是、是這樣麽……原來這麽不滿意我啊……）
雹一郎瞪了敦誌一眼。
敦誌閉緊嘴巴。
刹深深地低下了頭。
#「感謝您的好意。畢竟可能在此地長留，我住在這邊就行了。」
被她注視著，敦誌點了點頭。
刹繼續說。
#「——聽說敦誌翰的房間也是從鞍馬家借住的。請您允許我也住到裏麵。」
「哎呀哎呀，又是敦誌君嗎？」
雹一郎的眼神銳利度大增。
刹偏著小頭。
#「不可以嗎？」
「——不，我不介意呢。隻是擔心敦誌君會不會對客人無禮而已。」
#「也是呢……同一屋簷下的話，我也擔心會不會被看見換衣服或者洗澡呢。」
「哈哈哈，要是他敢做出如此愚蠢的行為，不要顧慮，直接跟我商量喲？我會證明鞍馬家家主的咒殺式，即使對手是鬼眼也毫無問題。」
#「唔呼呼呼呼……」
「哈哈哈……」
刹與雹一郎相視而笑。
敦誌冷汗如瀑。那是事故。並不是故意為之，而是緊急事態的應對。
大笑一陣，雹一郎停下詢問。
「水讀家的大小姐，要是打算長期逗留於此，學校又怎麽辦？」
#「誒？學校方麵還沒考慮過。」
「我不打算對別家的方針插嘴，不過有表向的立場，行動會更方便。」
#「如您所言。」
「嗯。方便的話來這邊上學吧。手續由我負責。交給我吧。」
連轉校都提出了，刹有點疑慮地問。
#「哎呀～連這也要麻煩您，實在過意不去。」
「即使是退魔師，小學還是要上為好。嘛，要是你馬上就要回京都，我也不加勉強。」
#「倒不會馬上回去……不過，轉校就這麽容易嗎？也需要監護人吧。」
「哼，我在依上學的學校有點門路，這還是辦得到的。」
#「哎呀～難道有什麽緣由？」
「也不算什麽——前代當時，在本地要辦學校時，將鞍馬家所有的一座山借給他們了。」
原來如此，刹理解了。
敦誌也是第一次聽說。
雹一郎啪啪兩擊掌，走廊一側的隔門落下一個影子。虎背熊腰卻落地無聲。
「轉校的事情，去辦吧。」
影子無言地點頭。然後，無聲地消失了。
鞍馬家雇用的熊先生。傳言他是名忍者，真偽未知。
雹一郎承諾著「周一就可以上學了」。
刹為此答謝。
#「勞煩您了，如此照顧我，實在不勝惶恐呢～」
「不算什麽，有困難就該守望相助。也許最近我也有工作拜托你的。」
#「哎呀～請手下留情～」
「關東很和平的。對遠負盛名的天才水讀家家主而言，都是簡單的工作哦……哼哼。」
#「唔呼呼……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會幫忙的。」
話題告一段落後，依站了起來。
「要到我的房間來玩嗎？」
#「可以嗎？那就有勞領路了。」
「嗯姆。」
雹一郎點頭後，依和刹離開了房間。
敦誌正要隨行，菲歐娜叫住了他。
「可以多聊一會嗎？」
「啊，好的……有什麽事？」
「唔呼呼，大人的話題哦?」
她拋了個媚眼，敦誌不由動搖了。菲歐娜的話應該又是開玩笑吧。
依和刹從走廊盯住。
「盯——」
「啊，不是，大人的話題隻是菲歐娜小姐的玩笑啦……」
依莞爾一笑。
「敦誌學長，談完之後也來玩吧。」
#「真下流。」
刹哼地一轉身，噠噠地走開了。
叁
依和刹離開後，雹一郎掏出煙管點上火。一副剛辛苦完的表情，將歎息與紫煙一並呼出。
「真是的，在這麽忙的時期，真不想增加這種麻煩事呢。」
「誒……？」
麻煩事是指刹那邊麽。
剛才親切的態度看來全是演技。
盡管知道他很冷酷，也不會對所有來客衷心歡迎，不過也說得夠嚴重的。
「嘛，失去了依靠而來拜托我們雲雲，我不覺得這麽簡單——敦誌君，監視就交給你了。無法否定她是諜報或刺客的可能性。水讀家的大小姐戰鬥力雖然不怎樣，但咒術方麵，比起靈力，術式更為重要。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嗯？等……依靠是？」
「哎呀哎呀，你不知道嗎？」
雹一郎嗬嗬一笑。
菲歐娜解釋道。
「應該讓你知道的……水讀刹唯一血親的祖父，一個來月前已經過世了。似乎在與蒼月交戰時被打敗了。」
「真、真的！？」
「這情報應該可信。而且，這是我的預感……水讀刹計劃複仇。向殺害了爺爺的蒼月。」
「向蒼月……！？」
「隻是預感。」
雹一郎鼻子一哼。
「那種小鬼去挑戰蒼月麽。我看看，不知道她喪命時能看見蒼月的臉麽？哼哼。」
「我也認為全無勝算。小刹雖然精通咒術，但並不擅長戰鬥。」
「什麽！那……必須阻止她！」
「不過，這本來就不是理性之舉——複仇這件事。」
菲歐娜指了指額頭。
雕塑般的美貌上，刻著一道舊傷。
她像是要抹消陰霾般笑了。雖然是勉強的笑容。
然後啪啪地敲了兩記敦誌的肩膀。
「與蒼月這種對手為敵，有幾條命都不夠。阻止人送死也是一種溫柔。」
「好的……」
總算明白，昨晚刹身上的違和感的真相。
刹到訪敦誌家的理由。
想獲得鬼眼力量的理由。
說必須擁有強大式神的理由。
雹一郎咣地一敲煙管。
「以防萬一我先說在前，敦誌君也無法與他抗衡，小心一點。」
「誒？」
現在的敦誌已經熟練掌握退魔刀，也學會了徒手的戰鬥方法。體術也提升了不少。
眾多退魔師都無法打倒的蒼月，自己也不認為能夠戰勝——不過這差距到了無法抗衡的程度麽？
「哼，蒼月最大的特征，是他的生產力。他已經回來半年以上了。力量應該積蓄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準備了什麽陷阱，你這種程度根本無法抗衡。」
「原、原來如此……」
「嘛，我可是期待著你的。為了讓依逃跑而爭取時間，作為肉盾而死掉那方麵。」
這不用他說。
依也好。
刹也好。
都絕對不會讓蒼月出手。
「……我會保護好兩人的，一定會。」
噠噠噠，走廊傳來了跑步聲。
#「喂喂，依！這、這樣、太難為情了……不、不要……別扯我啊。」
「敦誌學長～快看快看！」
「嗯？」
拉門一口氣被扯開。
「新的哦！而且配套的！！」
依唰地舉起雙手，刹則是扭扭捏捏地縮著身體。
兩人都背著全新的紅色雙肩書包。
還穿著粉紅色的小學部校服。
依以太陽般的笑容拉著刹，刹則是害羞得滿臉通紅，眼角都擠出淚珠了。
#「嗚嗚——依這笨蛋。小鬼。怪力女。」
「小刹，我們是小學生啊，雙肩書包一點都不奇怪哦？」
#「將自己的打扮特意給別人看，這才難為情啊！」
「是這樣嗎？敦誌學長，覺得怎樣？」
——哈！
敦誌不由僵直了。
依拋出的話題，使他如同沒油的機械一般開口說話。
「啊、啊啊……一點都不難為情啊！這不是很好嗎，非常合適哦。非常可愛的！嗯，很可愛啊。」
「哈嗚～」
依染紅了臉頰。
至於刹連耳根都熟透了。
#「你、你是笨蛋麽！？連雙肩書包都會覺得興奮，好惡心！這個變態！」
一邊狠狠罵著，刹一邊逃也似的跑走了。
依慌忙追在後麵。
敦誌不知如何是好。
「等等……我才沒興奮啊！？」
「哎呀呀～這副難為情的樣子也挺可愛嘛～真是擔心敦誌君的理性能不能撐住呢～」
「不用擔心也沒問題的！我才不是那種人！」
菲歐娜格格地大笑。
一如既往的笑法。
吐著紫煙的雹一郎則投來冰冷的視線。
伍
周六下午——
即使是假日，蓮仍然穿著水手服。沒有把寬身夾克披上。全部繼續裝在運動包裏。
「小蓮，不覺得冷嗎？」
朔夜在西服外麵穿上了長外套。
「……又不像昨天有下雨。」
「是啊，是啊，年輕真好呢～」
「不……跟年齡無關吧，今天是晴天……」
「就是年輕啊。穿著短裙露出雙腿都沒問題。連褲襪都不穿，一起風就隻剩內褲了哦？我的話就會感冒——哎呀呀，小蓮？為啥走那麽快？」
「別跟來……要麽就閉嘴。」
「唔呼呼，我明白了。我閉嘴，我閉嘴。別看我這樣，我可是一閉嘴就能閉三天的女人哦。我閉嘴了哦？嗯，閉上了……啊，那不就是鞍馬依就讀的學校嗎！」
別說三天了，連三分鍾都閉不上吧。
「……哈啊。」
「寫著水森學園呢，不會錯的。今天是假日，應該不會在這。」
「……我們是來調查的，她在就麻煩了。」
接受了以鞍
馬依為目標的工作——對手是鞍馬家的家主代理。呆在家裏時且不說，出門護衛也很牢固吧。
「……上學放學時鬼眼使也在一起。」
「鬼眼使也就是調敦誌，好像持有鞍馬的寶刀呢。而且，雖然是傳言，似乎連靈獸也打敗了？」
「……是傳言吧？」
靈獸有如災害。就算是優秀的靈能力者，能一個人對付靈獸什麽的，一般不可想象。
不管怎樣，看來實力很強沒錯。
朔夜一擊掌。
「色誘的話，怎樣？」
「……哈？」
「趁小蓮將鬼眼使引誘開時，將鞍馬依那邊哢嚓地——」
「……由朔夜下手嗎？」
「不可能吧。」
「也是呢。」
「以小蓮的胸板，連童貞都釣不上呢。」
「什麽！？」
她不禁用運動包護住胸部，瞪著朔夜。
色誘的話說不定朔夜更合適，不過這本來就是相當愚蠢的作戰，連檢討的必要也沒有。
「……朔、朔夜動不動就取笑我！你不是處世認真的父親的弟子嗎？他不會朝你發火嗎？」
「討厭呢，我也會看對象哦。小蓮這樣可愛的才會哦。」
「可、可愛……別說這種話了。」
「唔呼呼，害羞了呢～」
「隻是給我添麻煩而已。」
「叫我姐姐也可以哦？」
「……真是的。」
雖然馬上就會取笑蓮這點很頭疼，但她也是父親死後唯一留下的弟子了。其他幾名弟子都離開了。
要是自己是男生又是大人的話，會有所不同嗎？蓮不禁想。
「小蓮。」
「……什麽事？」
「要是解決掉鞍馬依，狀況就不同了。大家都會認可你的，人們也會回到落葉派來。」
「……大概，是吧。」
「努力的話是可以取得成果的，要是有實績人們才會跟隨呢。」
「也是……朔夜，謝——」
「殺掉鞍馬依的獎金，就給我用來買名牌服裝和手袋吧～去夏威夷吧，夏威夷！威夷夏！！」
「……差勁。」
「於是，要說到作戰了呢？」
「啊，嗯……」
朔夜說過有個方案。
蓮再次詢問。
「……讓鞍馬家的護衛離開，也隻有目標在教室時而已。難道，要混入小學嗎？」
「要是能贏的話，就混進去吧。」
「……不可能啊。我的式神贏不了。」
「隻要做更多更多的式神不就行了。」
將靈力注入咒符就能製造式神。
但是，並不等於就能無限增產。
「朔夜應該也知道的 ……式神的咒符即使不使用，靈力也會逐漸消耗。而不恢複自身靈力就無法製作下一張咒符，在這期間靈力就會從之前的咒符裏流失。」
「總之，想製造強大的式神，隻需要嘩嘩地收集大量靈力就行了吧？唰唰地收集。」
「要是能做到這點，取勝的可能性就會增大……之後就是，我能操控那麽強大的式神的話……」
朔夜大笑著豎起拇指。
「就交給我吧，小蓮。我會好好收集靈力的！」
「……嗯。」
平常老是開玩笑，一旦有需要卻很可靠。
結果還是被她幫忙了。
「……我該怎樣做？」
「希望你畫一種有點特殊的咒符。不用注入靈力也行。」
「要是空咒符的話畫幾個都行……怎樣的？」
「隻要詠唱咒文，誰都能注入靈力的類型。小蓮對於獲取靈力很擅長吧？」
「……嘛，靈力的吸收與賦予是式神使的基本……打算用來幹什麽？」
「唔呼呼，很簡單哦。從孩子身上騙取靈力就好。」
「誒！？」
蓮啞口無言。
浮現出愉悅笑意的朔夜湊近她的臉，幾乎要觸碰到嘴唇的距離。
「不是為了正義嗎？」
「……怎麽可以。」
蓮不經意間後退了一步。
屁股碰到了護欄。
「唔呼呼，隻是讓他們拿到咒符詠唱咒文的話，那種程度太容易了。」
「……不行。那種事情我不允許。」
「小蓮，冷靜點考慮一下。設置在鞍馬依身上的咒術式無疑會給現世帶來災厄，這已經有很多占術師預言過吧？要是一旦真發生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不就首當其衝嗎？」
「……也是。」
概率很高。
「是啊，是啊，也就是，我們是為了幫助這條街上的人們！這個學校的孩子也是！所以隻是讓他們幫一下忙，不僅不算什麽，不如說是當然的義務吧？我們是救世主哦？」
「但、但是……！！」
朔夜的雙手抓住蓮的肩膀。
在耳邊細語。
「這不好嗎，不是要殺死他們啦？隻是奪取一半靈力的話，隻會感到疲勞和想睡而已。」
「……隻是一半……也是。」
「要是奪取全部就會死呢。一半的話隻有打瞌睡這種程度而已哦？通宵打遊戲之類，小孩子不也經常會做嗎。」
「……嗯……那種程度，的話。」
蓮胸中一陣揪緊。
這不會是正確的。
但是，按朔夜所言，恐怕隻有這一手了。
「小蓮，要想成功必須舍棄稚嫩的想法哦？還是打算在這裏輸掉，希望旁觀因鞍馬依帶來的大災厄，而讓許多人死去？」
「……不是。」
「孩子們要是能避過災厄，隻是被取走一半靈力也會原諒我們吧。隻是略過說明而已。畢竟為了正義啊，靈和詛咒啊什麽的，他們也不會相信吧。」
「……不會相信，嗎。」
那恐怕是眾多退魔師們都共同麵臨的困境。
難以取舍。
但是要是朔夜那樣說的話。
「……孩子們會安全嗎？」
「當然了。」
「……沒有別的方法了？」
「沒有了。」
蓮死心地閉上眼睛。
這並非正確。
但是無法拒絕。
為了回避更惡劣的事態，隻有參考朔夜的方案。
「……我明白了。」
「唔呼呼，不愧是小蓮！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嗯。先問一個問題好嗎？」
「什麽問題？」
「為什麽要從孩子身上收集？明明孩子和大人的靈力強弱是沒有明顯變化的……？」
「唔呼呼，討厭呢～小蓮真是的，不問也知道吧？」
「……會嗎？」
「真是的～那當然是——小孩比較好騙嘛。還是說想找大人而更容易失敗一些？」
朔夜不以為然地回答。
不想失敗。
但是這還是正義嗎？蓮對詢問感到恐懼。
突然有人進入了視野。
「那個，那兩位……」
搭話的是水森學園的女學生。穿著高中部的製服。特征是嚴肅的神情和馬尾辮，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對胸部。
壓倒性的分量。
已經不是一般人的水平了。
真想問她裏麵是不是塞了蜜瓜。
「小蜜瓜！」
蓮往喊出來的朔夜側腹招呼了一肘子，讓她閉嘴了。
「……有、有什麽
事？」
「你們來我們學校有事嗎。」
馬尾辮少女像是要評價蓮二人一般打量著她們。
看見蓮和朔夜在校門前聊得興起，覺得她們有事也不奇怪。
由於是假日以為誰都不在，大意了。
「那個，其實……」
「看來，不是我們學園的校服呢。」
「因、因為社團活動……才過來的。」
「今天，我們沒有外校學生來訪的活動哦？」
「誒……！？」
似乎把握了全校的社團活動內容。這是何許人物！？
蓮窮於應對之際——
「我們是要轉入的！」
朔夜說出了驚人發言。
馬尾辮少女思考片刻，點頭了。
「說起來，學長說過會有轉入生過來。」
「就、就是這樣！」
蓮附和道。
「呼嗯。轉入生是進小學部的……你是幾年生？」
「我哪裏看起來像小學生！？」
「不是胸部嗎……嗚！？」
蓮又給朔夜的側腹招呼了一肘子。
「……我是初中一年生。」
「是麽，抱歉了。看來我所聽說的是另一件事。不管怎樣，歡迎來到水森學園。我是高中部二年生，學生會長姬倉香利奈。衷心歡迎你到來。」
蓮握住了她伸出的右手。
「……非常感謝。」
沒想到會受到歡迎，隻能以僵硬的笑容與招呼應對。
有什麽困難就來學生會吧，這樣說完，學生會長的少女就回學園了。
再次隻留下蓮和朔夜。
「……幾乎被當成可疑分子了呢。就算說謊也不要說是轉入生吧？」
「這不好嗎，幹脆就真的轉入吧！從孩子身上收集靈力，給鞍馬依設局，也會更加便利。」
「沒這麽容易轉入吧？」
「沒事的，這個學園之中，鞍馬家似乎很有門路。就讓太黃圖個方便吧。」
「……要是可以的話……我不介意。」
雖然並不太想拜托他，確實轉校就更容易進入學園。作戰也會更加方便。
「……朔夜怎麽打算？」
「我也想當一回小學老師呢。要是有門路的話，幹脆試一試吧！？」
「……教師需要執照吧？」
「當然有哦。雖然是偽造的。」
周末過後——
初中部一年級的教室裏，可以看見作為轉入生向大家打招呼的落葉蓮。
然後，小學部三年級的教室裏，介紹了作為轉入生的水讀刹。而介紹她的是一位從今天開始就任的臨時講師。
之前的班任，似乎卷入不幸的事故而入院了。
「唔呼呼，我是你們的新班任朔夜老師哦。我最喜歡孩子了！因為什麽都可以命令嘛。多多指教呢～」
天氣晴朗的周六，盡管時間尚早，已經有幾人來到了。
這裏並排著許多墓石。
落葉蓮身處郊外的墓園裏。
現在是水手服打扮，紅色的騎手夾克放在運動包裏。匕首和其他道具也是。
在父親的墓前獻上鮮花，雙手合十。
祈願他能獲得冥福。
久久跪坐一動不動的她，終於站了起來。一回頭——便與正啃著點心的一位女性對上了眼神。
外眼角下垂而帶著眼鏡的朔夜。
喀啦喀啦喀啦……
在吃著草莓百奇棒。
「小蓮也要吃嗎？」
「……不要。」
「啊～太好了。我還挺喜歡這點心的。要是你說想吃的話，我會煩惱吧。真的很好吃哦。要吃嗎？」
「……真的不要。」
「啊～太好了——」
放著不管又會回到同樣對話循環裏的。蓮強行改變了話題。
「……鞍馬依的資料，我讀過了。」
「唔呼呼，要讚美努力收集的我也行哦？」
「……這不是相當強勁的對手麽。隻有我們兩人不覺得能贏……」
「是啊，是啊，看來贏不了呢。」
「太黃，有什麽打算？」
「小蓮是害怕被當成棄子麽？」
「……誒？」
「跟立場較弱一方有關的機會，往往是擦屁股之類的混帳工作。太黃派在鞍馬家之中立場比較弱吧。總希望在鞍馬家中提升地位。至少不要再繼續掉落。為此必須要有實績。」
「難道……為了保全體麵就要去殺女孩子嗎？」
「唔呼呼，要殺的是——外甥女，兄長的義女，外甥的未婚妻，宗家的家主代理哦。小蓮所處的就是這種世界。要是想複興落葉家的話，就必須舍棄這種不成熟呢。」
「……爭奪勢力，真是爛透了。」
「就隻有如此廢柴的太黃，才會雇傭我們這種半桶水呢。」
「……也對。」
蓮尊敬自己的父親，但作為退魔師的落葉派確實沒有顯著的實績。
而且，現在家主還是個初中女孩。
一般而言連退魔師的工作也拿不到。
「唔呼呼，嘛，且不管太黃的真意，大義的名分亦非虛假。鞍馬依毫無疑問是危險的存在。」
「……我明白的。我還沒幼稚到這個程度。」
「保護人們是退魔師的工作吧。」
「誒誒。」
「這是正義之戰哦。」
「我相信是。」
「真是好孩子呢，小蓮。」
「唔唔……別把我當小孩子。」
蓮張開的嘴巴，被草莓百奇棒塞住了。
朔夜抿嘴一笑。
「這是獎勵～」
「……！？」
「我有個好主意。是能戰勝鞍馬依的方案哦？小蓮也一定能理解的。」
「……嗯。」
甜味在蓮的口中擴散。
貳
「小刹，請進請進。」
依滿麵笑容地拉開大型的木門。
#「勞煩你了。」
在依引領下，刹踏入了鞍馬家的宅邸。讓她暫住的敦誌也與她同行。
周六早晨。
作為退魔師的刹，想在敦誌房間裏暫時逗留的話，要到統領這一帶的鞍馬家打個招呼，這似乎是「業界的規矩」。
被傭人領進客廳後，稍等片刻——並非雹一郎，而是菲歐娜露麵了。
「聽說小依的朋友來了？」
「啊，菲歐娜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
敦誌也低頭問候。
她雖然性格上有點問題，實力卻是有目共睹，關於退魔工作也受教於她不少。在退魔師方麵是敦誌的師傅。
「早啊～不過，我剛通宵完現在正要去睡而已！小依還是第一次帶同年的朋友過來呢。多多指教呢～」
#「辛苦了。我是水讀刹。請多多指教。」
「水讀家也變故甚大呢，已經安頓好了？」
#「呼呼……討厭呢，沒什麽大變故哦。」
笑嗬嗬的刹使菲歐娜一刹那露出驚訝的神情，但很快又恢複本來輕鬆的樣子。
裏側的拉門打開。
是雹一郎。
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發，與銳利的眼神。他裹著喪服般漆黑的和服，拄著拐杖，拖著左腿走近。
「喲，水讀家的大小姐。久等了吧？」
#「不會～能與鞍馬家主見麵，我是喜出望外。」
「能與你見麵才是我的光榮。要是你不嫌棄，想待多久都沒關係。不如在這個宅邸裏給你準備一個房間吧。」
雹一郎爽朗地笑語。
敦誌後背一陣寒意。
跟平常的雹一郎判若兩人。莫非這其實是他的雙胞胎哥哥麽。
他跟依耳語道。
（判若兩人呢）
（雹一郎大人，跟他滿意的客人交談時，會變得非常友善哦）
（是、是這樣麽……原來這麽不滿意我啊……）
雹一郎瞪了敦誌一眼。
敦誌閉緊嘴巴。
刹深深地低下了頭。
#「感謝您的好意。畢竟可能在此地長留，我住在這邊就行了。」
被她注視著，敦誌點了點頭。
刹繼續說。
#「——聽說敦誌翰的房間也是從鞍馬家借住的。請您允許我也住到裏麵。」
「哎呀哎呀，又是敦誌君嗎？」
雹一郎的眼神銳利度大增。
刹偏著小頭。
#「不可以嗎？」
「——不，我不介意呢。隻是擔心敦誌君會不會對客人無禮而已。」
#「也是呢……同一屋簷下的話，我也擔心會不會被看見換衣服或者洗澡呢。」
「哈哈哈，要是他敢做出如此愚蠢的行為，不要顧慮，直接跟我商量喲？我會證明鞍馬家家主的咒殺式，即使對手是鬼眼也毫無問題。」
#「唔呼呼呼呼……」
「哈哈哈……」
刹與雹一郎相視而笑。
敦誌冷汗如瀑。那是事故。並不是故意為之，而是緊急事態的應對。
大笑一陣，雹一郎停下詢問。
「水讀家的大小姐，要是打算長期逗留於此，學校又怎麽辦？」
#「誒？學校方麵還沒考慮過。」
「我不打算對別家的方針插嘴，不過有表向的立場，行動會更方便。」
#「如您所言。」
「嗯。方便的話來這邊上學吧。手續由我負責。交給我吧。」
連轉校都提出了，刹有點疑慮地問。
#「哎呀～連這也要麻煩您，實在過意不去。」
「即使是退魔師，小學還是要上為好。嘛，要是你馬上就要回京都，我也不加勉強。」
#「倒不會馬上回去……不過，轉校就這麽容易嗎？也需要監護人吧。」
「哼，我在依上學的學校有點門路，這還是辦得到的。」
#「哎呀～難道有什麽緣由？」
「也不算什麽——前代當時，在本地要辦學校時，將鞍馬家所有的一座山借給他們了。」
原來如此，刹理解了。
敦誌也是第一次聽說。
雹一郎啪啪兩擊掌，走廊一側的隔門落下一個影子。虎背熊腰卻落地無聲。
「轉校的事情，去辦吧。」
影子無言地點頭。然後，無聲地消失了。
鞍馬家雇用的熊先生。傳言他是名忍者，真偽未知。
雹一郎承諾著「周一就可以上學了」。
刹為此答謝。
#「勞煩您了，如此照顧我，實在不勝惶恐呢～」
「不算什麽，有困難就該守望相助。也許最近我也有工作拜托你的。」
#「哎呀～請手下留情～」
「關東很和平的。對遠負盛名的天才水讀家家主而言，都是簡單的工作哦……哼哼。」
#「唔呼呼……有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會幫忙的。」
話題告一段落後，依站了起來。
「要到我的房間來玩嗎？」
#「可以嗎？那就有勞領路了。」
「嗯姆。」
雹一郎點頭後，依和刹離開了房間。
敦誌正要隨行，菲歐娜叫住了他。
「可以多聊一會嗎？」
「啊，好的……有什麽事？」
「唔呼呼，大人的話題哦?」
她拋了個媚眼，敦誌不由動搖了。菲歐娜的話應該又是開玩笑吧。
依和刹從走廊盯住。
「盯——」
「啊，不是，大人的話題隻是菲歐娜小姐的玩笑啦……」
依莞爾一笑。
「敦誌學長，談完之後也來玩吧。」
#「真下流。」
刹哼地一轉身，噠噠地走開了。
叁
依和刹離開後，雹一郎掏出煙管點上火。一副剛辛苦完的表情，將歎息與紫煙一並呼出。
「真是的，在這麽忙的時期，真不想增加這種麻煩事呢。」
「誒……？」
麻煩事是指刹那邊麽。
剛才親切的態度看來全是演技。
盡管知道他很冷酷，也不會對所有來客衷心歡迎，不過也說得夠嚴重的。
「嘛，失去了依靠而來拜托我們雲雲，我不覺得這麽簡單——敦誌君，監視就交給你了。無法否定她是諜報或刺客的可能性。水讀家的大小姐戰鬥力雖然不怎樣，但咒術方麵，比起靈力，術式更為重要。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嗯？等……依靠是？」
「哎呀哎呀，你不知道嗎？」
雹一郎嗬嗬一笑。
菲歐娜解釋道。
「應該讓你知道的……水讀刹唯一血親的祖父，一個來月前已經過世了。似乎在與蒼月交戰時被打敗了。」
「真、真的！？」
「這情報應該可信。而且，這是我的預感……水讀刹計劃複仇。向殺害了爺爺的蒼月。」
「向蒼月……！？」
「隻是預感。」
雹一郎鼻子一哼。
「那種小鬼去挑戰蒼月麽。我看看，不知道她喪命時能看見蒼月的臉麽？哼哼。」
「我也認為全無勝算。小刹雖然精通咒術，但並不擅長戰鬥。」
「什麽！那……必須阻止她！」
「不過，這本來就不是理性之舉——複仇這件事。」
菲歐娜指了指額頭。
雕塑般的美貌上，刻著一道舊傷。
她像是要抹消陰霾般笑了。雖然是勉強的笑容。
然後啪啪地敲了兩記敦誌的肩膀。
「與蒼月這種對手為敵，有幾條命都不夠。阻止人送死也是一種溫柔。」
「好的……」
總算明白，昨晚刹身上的違和感的真相。
刹到訪敦誌家的理由。
想獲得鬼眼力量的理由。
說必須擁有強大式神的理由。
雹一郎咣地一敲煙管。
「以防萬一我先說在前，敦誌君也無法與他抗衡，小心一點。」
「誒？」
現在的敦誌已經熟練掌握退魔刀，也學會了徒手的戰鬥方法。體術也提升了不少。
眾多退魔師都無法打倒的蒼月，自己也不認為能夠戰勝——不過這差距到了無法抗衡的程度麽？
「哼，蒼月最大的特征，是他的生產力。他已經回來半年以上了。力量應該積蓄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準備了什麽陷阱，你這種程度根本無法抗衡。」
「原、原來如此……」
「嘛，我可是期待著你的。為了讓依逃跑而爭取時間，作為肉盾而死掉那方麵。」
這不用他說。
依也好。
刹也好。
都絕對不會讓蒼月出手。
「……我會保護好兩人的，一定會。」
噠噠噠，走廊傳來了跑步聲。
#「喂喂，依！這、這樣、太難為情了……不、不要……別扯我啊。」
「敦誌學長～快看快看！」
「嗯？」
拉門一口氣被扯開。
「新的哦！而且配套的！！」
依唰地舉起雙手，刹則是扭扭捏捏地縮著身體。
兩人都背著全新的紅色雙肩書包。
還穿著粉紅色的小學部校服。
依以太陽般的笑容拉著刹，刹則是害羞得滿臉通紅，眼角都擠出淚珠了。
#「嗚嗚——依這笨蛋。小鬼。怪力女。」
「小刹，我們是小學生啊，雙肩書包一點都不奇怪哦？」
#「將自己的打扮特意給別人看，這才難為情啊！」
「是這樣嗎？敦誌學長，覺得怎樣？」
——哈！
敦誌不由僵直了。
依拋出的話題，使他如同沒油的機械一般開口說話。
「啊、啊啊……一點都不難為情啊！這不是很好嗎，非常合適哦。非常可愛的！嗯，很可愛啊。」
「哈嗚～」
依染紅了臉頰。
至於刹連耳根都熟透了。
#「你、你是笨蛋麽！？連雙肩書包都會覺得興奮，好惡心！這個變態！」
一邊狠狠罵著，刹一邊逃也似的跑走了。
依慌忙追在後麵。
敦誌不知如何是好。
「等等……我才沒興奮啊！？」
「哎呀呀～這副難為情的樣子也挺可愛嘛～真是擔心敦誌君的理性能不能撐住呢～」
「不用擔心也沒問題的！我才不是那種人！」
菲歐娜格格地大笑。
一如既往的笑法。
吐著紫煙的雹一郎則投來冰冷的視線。
伍
周六下午——
即使是假日，蓮仍然穿著水手服。沒有把寬身夾克披上。全部繼續裝在運動包裏。
「小蓮，不覺得冷嗎？」
朔夜在西服外麵穿上了長外套。
「……又不像昨天有下雨。」
「是啊，是啊，年輕真好呢～」
「不……跟年齡無關吧，今天是晴天……」
「就是年輕啊。穿著短裙露出雙腿都沒問題。連褲襪都不穿，一起風就隻剩內褲了哦？我的話就會感冒——哎呀呀，小蓮？為啥走那麽快？」
「別跟來……要麽就閉嘴。」
「唔呼呼，我明白了。我閉嘴，我閉嘴。別看我這樣，我可是一閉嘴就能閉三天的女人哦。我閉嘴了哦？嗯，閉上了……啊，那不就是鞍馬依就讀的學校嗎！」
別說三天了，連三分鍾都閉不上吧。
「……哈啊。」
「寫著水森學園呢，不會錯的。今天是假日，應該不會在這。」
「……我們是來調查的，她在就麻煩了。」
接受了以鞍
馬依為目標的工作——對手是鞍馬家的家主代理。呆在家裏時且不說，出門護衛也很牢固吧。
「……上學放學時鬼眼使也在一起。」
「鬼眼使也就是調敦誌，好像持有鞍馬的寶刀呢。而且，雖然是傳言，似乎連靈獸也打敗了？」
「……是傳言吧？」
靈獸有如災害。就算是優秀的靈能力者，能一個人對付靈獸什麽的，一般不可想象。
不管怎樣，看來實力很強沒錯。
朔夜一擊掌。
「色誘的話，怎樣？」
「……哈？」
「趁小蓮將鬼眼使引誘開時，將鞍馬依那邊哢嚓地——」
「……由朔夜下手嗎？」
「不可能吧。」
「也是呢。」
「以小蓮的胸板，連童貞都釣不上呢。」
「什麽！？」
她不禁用運動包護住胸部，瞪著朔夜。
色誘的話說不定朔夜更合適，不過這本來就是相當愚蠢的作戰，連檢討的必要也沒有。
「……朔、朔夜動不動就取笑我！你不是處世認真的父親的弟子嗎？他不會朝你發火嗎？」
「討厭呢，我也會看對象哦。小蓮這樣可愛的才會哦。」
「可、可愛……別說這種話了。」
「唔呼呼，害羞了呢～」
「隻是給我添麻煩而已。」
「叫我姐姐也可以哦？」
「……真是的。」
雖然馬上就會取笑蓮這點很頭疼，但她也是父親死後唯一留下的弟子了。其他幾名弟子都離開了。
要是自己是男生又是大人的話，會有所不同嗎？蓮不禁想。
「小蓮。」
「……什麽事？」
「要是解決掉鞍馬依，狀況就不同了。大家都會認可你的，人們也會回到落葉派來。」
「……大概，是吧。」
「努力的話是可以取得成果的，要是有實績人們才會跟隨呢。」
「也是……朔夜，謝——」
「殺掉鞍馬依的獎金，就給我用來買名牌服裝和手袋吧～去夏威夷吧，夏威夷！威夷夏！！」
「……差勁。」
「於是，要說到作戰了呢？」
「啊，嗯……」
朔夜說過有個方案。
蓮再次詢問。
「……讓鞍馬家的護衛離開，也隻有目標在教室時而已。難道，要混入小學嗎？」
「要是能贏的話，就混進去吧。」
「……不可能啊。我的式神贏不了。」
「隻要做更多更多的式神不就行了。」
將靈力注入咒符就能製造式神。
但是，並不等於就能無限增產。
「朔夜應該也知道的 ……式神的咒符即使不使用，靈力也會逐漸消耗。而不恢複自身靈力就無法製作下一張咒符，在這期間靈力就會從之前的咒符裏流失。」
「總之，想製造強大的式神，隻需要嘩嘩地收集大量靈力就行了吧？唰唰地收集。」
「要是能做到這點，取勝的可能性就會增大……之後就是，我能操控那麽強大的式神的話……」
朔夜大笑著豎起拇指。
「就交給我吧，小蓮。我會好好收集靈力的！」
「……嗯。」
平常老是開玩笑，一旦有需要卻很可靠。
結果還是被她幫忙了。
「……我該怎樣做？」
「希望你畫一種有點特殊的咒符。不用注入靈力也行。」
「要是空咒符的話畫幾個都行……怎樣的？」
「隻要詠唱咒文，誰都能注入靈力的類型。小蓮對於獲取靈力很擅長吧？」
「……嘛，靈力的吸收與賦予是式神使的基本……打算用來幹什麽？」
「唔呼呼，很簡單哦。從孩子身上騙取靈力就好。」
「誒！？」
蓮啞口無言。
浮現出愉悅笑意的朔夜湊近她的臉，幾乎要觸碰到嘴唇的距離。
「不是為了正義嗎？」
「……怎麽可以。」
蓮不經意間後退了一步。
屁股碰到了護欄。
「唔呼呼，隻是讓他們拿到咒符詠唱咒文的話，那種程度太容易了。」
「……不行。那種事情我不允許。」
「小蓮，冷靜點考慮一下。設置在鞍馬依身上的咒術式無疑會給現世帶來災厄，這已經有很多占術師預言過吧？要是一旦真發生了，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不就首當其衝嗎？」
「……也是。」
概率很高。
「是啊，是啊，也就是，我們是為了幫助這條街上的人們！這個學校的孩子也是！所以隻是讓他們幫一下忙，不僅不算什麽，不如說是當然的義務吧？我們是救世主哦？」
「但、但是……！！」
朔夜的雙手抓住蓮的肩膀。
在耳邊細語。
「這不好嗎，不是要殺死他們啦？隻是奪取一半靈力的話，隻會感到疲勞和想睡而已。」
「……隻是一半……也是。」
「要是奪取全部就會死呢。一半的話隻有打瞌睡這種程度而已哦？通宵打遊戲之類，小孩子不也經常會做嗎。」
「……嗯……那種程度，的話。」
蓮胸中一陣揪緊。
這不會是正確的。
但是，按朔夜所言，恐怕隻有這一手了。
「小蓮，要想成功必須舍棄稚嫩的想法哦？還是打算在這裏輸掉，希望旁觀因鞍馬依帶來的大災厄，而讓許多人死去？」
「……不是。」
「孩子們要是能避過災厄，隻是被取走一半靈力也會原諒我們吧。隻是略過說明而已。畢竟為了正義啊，靈和詛咒啊什麽的，他們也不會相信吧。」
「……不會相信，嗎。」
那恐怕是眾多退魔師們都共同麵臨的困境。
難以取舍。
但是要是朔夜那樣說的話。
「……孩子們會安全嗎？」
「當然了。」
「……沒有別的方法了？」
「沒有了。」
蓮死心地閉上眼睛。
這並非正確。
但是無法拒絕。
為了回避更惡劣的事態，隻有參考朔夜的方案。
「……我明白了。」
「唔呼呼，不愧是小蓮！我相信你能理解的～」
「……嗯。先問一個問題好嗎？」
「什麽問題？」
「為什麽要從孩子身上收集？明明孩子和大人的靈力強弱是沒有明顯變化的……？」
「唔呼呼，討厭呢～小蓮真是的，不問也知道吧？」
「……會嗎？」
「真是的～那當然是——小孩比較好騙嘛。還是說想找大人而更容易失敗一些？」
朔夜不以為然地回答。
不想失敗。
但是這還是正義嗎？蓮對詢問感到恐懼。
突然有人進入了視野。
「那個，那兩位……」
搭話的是水森學園的女學生。穿著高中部的製服。特征是嚴肅的神情和馬尾辮，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對胸部。
壓倒性的分量。
已經不是一般人的水平了。
真想問她裏麵是不是塞了蜜瓜。
「小蜜瓜！」
蓮往喊出來的朔夜側腹招呼了一肘子，讓她閉嘴了。
「……有、有什麽
事？」
「你們來我們學校有事嗎。」
馬尾辮少女像是要評價蓮二人一般打量著她們。
看見蓮和朔夜在校門前聊得興起，覺得她們有事也不奇怪。
由於是假日以為誰都不在，大意了。
「那個，其實……」
「看來，不是我們學園的校服呢。」
「因、因為社團活動……才過來的。」
「今天，我們沒有外校學生來訪的活動哦？」
「誒……！？」
似乎把握了全校的社團活動內容。這是何許人物！？
蓮窮於應對之際——
「我們是要轉入的！」
朔夜說出了驚人發言。
馬尾辮少女思考片刻，點頭了。
「說起來，學長說過會有轉入生過來。」
「就、就是這樣！」
蓮附和道。
「呼嗯。轉入生是進小學部的……你是幾年生？」
「我哪裏看起來像小學生！？」
「不是胸部嗎……嗚！？」
蓮又給朔夜的側腹招呼了一肘子。
「……我是初中一年生。」
「是麽，抱歉了。看來我所聽說的是另一件事。不管怎樣，歡迎來到水森學園。我是高中部二年生，學生會長姬倉香利奈。衷心歡迎你到來。」
蓮握住了她伸出的右手。
「……非常感謝。」
沒想到會受到歡迎，隻能以僵硬的笑容與招呼應對。
有什麽困難就來學生會吧，這樣說完，學生會長的少女就回學園了。
再次隻留下蓮和朔夜。
「……幾乎被當成可疑分子了呢。就算說謊也不要說是轉入生吧？」
「這不好嗎，幹脆就真的轉入吧！從孩子身上收集靈力，給鞍馬依設局，也會更加便利。」
「沒這麽容易轉入吧？」
「沒事的，這個學園之中，鞍馬家似乎很有門路。就讓太黃圖個方便吧。」
「……要是可以的話……我不介意。」
雖然並不太想拜托他，確實轉校就更容易進入學園。作戰也會更加方便。
「……朔夜怎麽打算？」
「我也想當一回小學老師呢。要是有門路的話，幹脆試一試吧！？」
「……教師需要執照吧？」
「當然有哦。雖然是偽造的。」
周末過後——
初中部一年級的教室裏，可以看見作為轉入生向大家打招呼的落葉蓮。
然後，小學部三年級的教室裏，介紹了作為轉入生的水讀刹。而介紹她的是一位從今天開始就任的臨時講師。
之前的班任，似乎卷入不幸的事故而入院了。
「唔呼呼，我是你們的新班任朔夜老師哦。我最喜歡孩子了！因為什麽都可以命令嘛。多多指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