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血破邪咒,陰陽師一旦被這種符打中就會喪失所有修為。除非是有人用這符來攻擊製符者本人。否則但凡能認出這道符的,沒一個不會感到害怕。


    吳涼見他肯說,微微一笑,收起了道符。


    而大和尚也將自己為什麽會跟他動手的原因說了出來。


    首先,介紹一下這位大和尚。


    他以前的法號叫做七高,曾經是慈雲寺住持首徒,地地道道的佛門正宗。


    但七高六根不淨,有一次居然偷看留宿寺廟的女香客洗澡,還被同門告發了,氣得他那對他寄予厚望的師父一腳將他踢出師門。


    隻是念在二十多年朝夕相處的情分上,住持沒有將傳授給七高的本領收回。


    七高從小就在寺廟長大,被逐出山門後也不太懂人情世故,長得人高馬大的他後來竟被幾個混混忽悠得去收保護費。


    於是,本來還算純良的七高被迅速染黑,成為了一個吃喝嫖賭無一不通的正統混混。


    但是無論吃喝還是嫖賭,都是很耗費本錢的。單憑每月分到手的那點保護費,根本不夠花銷。


    後來,一個偶爾的機會,七高替一位富商擊殺了糾纏她的女兒的惡鬼,得到了大量酬金,便從此轉職為了職業陰陽師。


    這些年來,七高遊曆了大半個華夏,斬殺的惡鬼妖孽不在少數。


    每次替人捉鬼,要價越來越高,但始終都攢不下一點存蓄。


    那些通過捉鬼賺來的錢用不了幾天,就會被他大手大腳地花個幹淨。不是在賭桌上輸給了賭場,就是在床上被大把大把塞進了女人的乳溝。


    總之,酒色財氣樣樣都沾的大和尚,心中壓根沒有節製消費的概念。


    有錢了就花,沒錢了就去找活,找不到活兒沒人請他捉鬼,那就隻能窮著餓著。


    或者,要麽偶爾吃頓霸王餐,被餐館扣下洗盤子;要麽偶爾嫖一次霸王雞,再被那些看場子的人給圍著打一頓。結果往往會是,皮糙肉厚的七高屁事沒有,揍他的人反倒打得手疼。


    但不論如何,行事奇葩的七高都再沒去做那些打劫勒索的事情。


    就算再想弄錢,有人推薦他去給某某富豪當保鏢,七高也不去。


    用他的話來說:灑家既然下了山,以後就不會再受人管教,除了捉鬼除妖的一錘子買賣,其他活計他一概不幹。


    水上娛樂城一共有六個股東,除了梁衡超,其他五人皆是膏粱子弟。其中有一個叫張波的,昨天去市裏花天酒地,正好就碰上又在嫖霸王雞的七高和尚。


    七高這次選的場子背景很硬,打手也狠。


    本來七高已經做好照例被人k一頓的準備了,可那些人發現打不動他,一言不合就掏出槍,想要喂他幾顆花生米。


    這一來七高就不能忍了,他直接施展了一招陰陽術,將所有人手裏的槍都拘禁到自己手裏,然後拆解踩碎,驚得那一屋子打手和嫖客目瞪口呆。


    張波瞧見七高如此神異,便知道自己遇到高人了。


    他心中一動,就替七高付了嫖資,邀請他前來汝南捉鬼。並且承諾,該給的費用不但一分不少,事成之後,水上娛樂城的所有坐台小姐,也都任由七高耍樂三天。


    七高聽聞有這等好事,自然心向往之。


    可誰料他來到汝南之後,卻被梁衡超告知,娛樂城的鬼有人捉了,而且也是一位高人。


    感覺自己的生意被人攪合了的七高萬分惱火,而梁衡超父子白天都受了吳涼的氣,心裏也有幾分想要借刀殺人的意思。便暗示慫恿七高,隻要打得過吳涼,那給吳涼的錢就全部歸他。


    於是,這便有了剛才吳涼七高大打出手的一幕。


    七高雖渾,可人並不傻。


    他知道梁家父子有利用自己收拾吳涼的意思,之前沒在意是因為看在錢的麵子上。可現在他自己都反被吳涼拿住了,七高也順勢把梁衡超給賣了個幹幹淨淨。


    吳涼聽聞七高坦白,也早猜到梁衡超是幕後指使,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梁老板好算計。隻是不知,你現在打算如何收場?是再出一倍錢,讓我把這切糕的大和尚給結果了?還是再去請其他人,準備把我和大和尚一塊幹掉?”


    “誤會,都是誤會。我梁某人最敬重有本事的人了。怎麽敢算計吳兄弟你呢?”梁衡超沒想到吳涼這麽生猛,沒多久就製服了七高,此時一看他那“陰惻惻”的笑容,頓時冷汗就流了下來。


    他忙不迭道:“這樣吧,今兒能見到兩位高人切磋比試是梁某的榮幸。梁某做主,將吳兄弟的勞務費翻上一倍。另外七高法師遠來心苦,梁某這自然也有一份心意送上,還請兩位莫要嫌棄,盡請笑納。”


    梁衡超果然不愧是混跡黑白灰三道的老油條,一見情形不對,立刻咬牙放血。


    雖然給吳涼的報酬按說是該走娛樂城的公帳,但其他幾位膏梁股東肯定是不會出一分錢。


    這八十萬辛苦費,說到底還是梁衡超一個人掏,再加上要安撫七高的情緒麵子,也不能給太少,梁衡超這話一出,至少就得付出超過百萬的代價。


    不然的話,單是看七高一拳就能轟碎自己桌子,還有已經明顯深不可測的吳涼,梁衡超就算想死撐硬幹,也禁不住他們折騰兩下啊。


    “梁老板果然是俊傑人物。既然梁老板這麽有誠意,那我就笑納了。”吳涼見梁衡超非常光棍地花錢買平安,不無嘲諷道,“切糕法師,你覺得呢?我要是放開你,你還跟不跟我打了?”


    “不打了,不打了。梁老板都說是誤會,那還打什麽?”七高趕忙說道。


    想著吳涼袖子裏還藏著祭血破邪咒,七高便明白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是時候惹怒吳涼。


    至於吳涼故意把他的法號喊成“切糕”,七高也沒工夫與反對。不然一旦讓吳涼破掉了他的法身,七高可真的就隻能去賣切糕了。


    吳涼見他表態,也不想把一位陰陽師往死裏得罪,就將貼在七高身上的鎮山符撕了下來。


    鎮山符一被撕下,又能動彈的七高瞬間向後彈射出好幾米,其動作之迅捷,把其他人都嚇了一大跳。


    吳涼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見他的確沒再動手的意思便不再理會。


    八十萬不是個小數目,吳涼不想拎著現金走人,便讓梁衡超網上轉賬。


    梁衡超此刻隻想送走這兩位大神,也沒膽量再搞小動作,態度十分客氣立馬照辦。


    吳涼得了錢,也沒心思再留下,叫上盧雨霏就向往走去。


    兩人剛出了會館,誰知那七高和尚也追了出來,大嗓門地喊住吳涼。


    “怎麽著?你還想動手?”吳涼轉身,似笑非笑。


    “今天不打了,當著別人麵兒打架跟耍猴戲似的,不痛快!你留給號碼,改天我去尋你找回場子!”七高有點氣呼呼道,剛才的較量並未讓他服氣。


    吳涼看了他一眼,見七高此人雖然言行粗狂,但麵相很正,並非是大奸大惡之人,沉吟一會兒便報出了自己的號碼,揮了揮手,帶著體態婀娜的盧雨霏十分瀟灑地離去。


    ……


    夜已很深,但盧雨霏沒有在外過夜的打算,吳涼也不準備在賓館替她開房,便將她送回盧家。


    從盧家轉回到賓館,已快到了淩晨三點。


    吳涼用手機軟件定下了明早九點回明海的車票,囫圇睡去。再醒來時,已是上午八點。


    盧雨霏知道吳涼今天就要走,一早就趕來送行。


    因為盧秋林的腿傷還沒好,盧雨霏沒法馬上跟吳涼去明海。隻得先收著盧氏經文,等過段時間把汝南這邊都安排妥當了,再去明海找吳涼。


    而由此盧雨霏已經收下了經文,吳涼的送信任務也算完成,附著在他身上的咒言也如有靈性一般地消退無蹤。


    由此可見,鬼道士也的確說話算話,沒有誑他。


    雖然咒言消退了,但吳涼已經答應盧雨霏的事情並不打算賴賬。這和功利無關,實乃是吳涼也沒有食言而肥的習慣。


    在去車站之前,吳涼找了家銀行,從昨天的收獲的八十萬裏取出了十萬給盧雨霏安家。並且明言勸告,說:


    既然想當陰陽師,那以後偷竊之類有損陰德的事情還是不要再做了。


    盧雨霏聞言,麵色緋紅,心中也有羞慚。


    隻是,一想到父親還未痊愈的傷腿和後期必須跟上的營養,便也沒拒絕吳涼的好意,隻是說這錢全當是她向吳涼借的,日後必定償還。


    話說回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麵不改色地分出十萬元贈予他人的。


    畢竟,那是十萬不是十塊。


    錢這玩意兒,不裝逼地說,對於吳涼來講就是一個數字。


    所以他能毫不猶豫地替齊韻墊付八十萬的醫藥費,也能在今日隨意拿出十萬,給盧雨霏用以應急。


    但對於齊韻,對於認識吳涼才不過一天的盧雨霏來講,這份不問回報的恩情卻足以讓她們銘記在心。以至於後來兩人銘記地太過深刻,竟成了她們與吳涼之間牽扯不清的一世因果。


    吳涼走了,辦妥了在汝南的事情,坐著南去的火車前往明海。


    盧雨霏停留在送別的站台,女飛賊的心裏一時竟也悵然若失,心中空空的,好似一下子就被挖空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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