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在邵可的府第裏發出氣勢磅礴的聲響。


    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嗶噠!!伴隨著這個淒慘聲音,被搓圓的麵粉團被豪爽的甩在砧板上。


    那個可惡的清雅!我要把你弄成這樣子、這樣子、這樣子、這樣子!!


    咚咚咚!!精湛的拳擊不斷的擊落在麵粉團上。然後把麵粉團翻轉過來繼續使勁往砧板上甩,還用麵棒死勁地狠狠毆打它。眼看麵粉團慢慢就開始變薄了。


    從門口處悄悄瞥了一眼的靜蘭和邵可都不禁倒吞了一下口水好可怕。


    小、小姐的技術真精湛啊那個拳頭的切入方向、毫無多餘動作的麵棒揮打技巧,簡直可以堪稱一絕


    如果用麵棒進行較量的話,恐怕就算是燕青隻能跟她戰成平手呢。靜蘭在心裏想道。


    嗯就算是我的現役時代也會嚇得臉色大變啊


    啊?


    啊,不,沒什麽。哎呀清雅的效果還真厲害呢。


    那勢如鬼神的憤怒連擊,以及噢呀!嚓啊!!等等充滿格鬥家味道的豪邁吆喝聲,讓邵可覺得自己的女兒好像離自己越來越遠似的,內心不禁湧起一絲悲傷。


    不過,那個才是真正的秀麗啊。


    在自己想要的東西在沒有到手之前,人是不會怎麽煩惱的。在得到之後才會更頭疼。所以苦惱、失敗、因力量不足而感到沮喪,這些事都是理所當然的。那並不是什麽壞事,而是


    為了不斷地前進而必須經曆的過程。即使多麽痛苦、多麽難受。也必須抬起頭來跨越困難的壁壘,否則就遲早會在焦躁中失去自己的夢想。因為一直緊抓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一件


    非常艱難的事情。


    與其站在牆壁麵前灰心喪氣,倒不如鼓起怒氣和幹勁,並將其轉化為力量,努力爬過牆去。


    她變得這麽有精神,真的太好了。對吧,靜蘭?


    是、是嗎可是我覺得小姐好像越來越偏離常軌了


    沒這回事。這不是很可愛嘛!本來紅家就是嘴巴和性格都很糟糕的家族,反而秀麗是一個例外啊。現在這樣我就放心了。太好了,這樣看上去也比較像是黎深的侄女。


    難道那是值得開心的事嗎


    我覺得秀麗一點都沒有變啊。從以前開始她就是個愛發脾氣的人。我也經常會被她訓斥。而且怪病騷動的時候也是那樣吧。秀麗到最後也沒有接受沒辦法這個結論。


    從以前開始,秀麗就是一個不會說沒辦法的女兒。也許她發覺這句話就是代表了放棄,是一句讓人無法往前邁步的話語。


    那樣就行了。如果不生氣就代表認輸了。不管對任何人、對任何事情都是這樣。


    以前的秀麗是經常會發怒的。但是成為官吏後,這一點就稍微發生了變化。


    成為了夢寐以求的官吏,為了得到人們的認同,秀麗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學會了拚命和忍耐。而且她最初的官位是州牧,這是一個肩負重責的職位,因此她也盡自己的全力地把這


    份工作做到最好。同時也是為了否定不需要什麽女官吏這個主張。


    所以秀麗總是像一根繃緊的繩索一樣。在茶州為她放鬆這根繩索的人就是燕青和影月。


    但如果不能單憑自己做到這一點的話,就無法繼續向前邁進。在壓抑著自己的情況下,是無法發揮出本來自己擁有的所有力量的。


    在這時候出現的陸清雅這個存在,正好點燃了秀麗的心中的怒火。


    看著吧。接下來才是秀麗發揮真正本領的時候啊。


    在這樣子擺弄了一會兒之後,秀麗這次又取了一把很堅厚的魚菜刀。


    秀麗的手指在刀尖上滑動了一下,那女鬼般的雙眼裏閃出了恐怖的光芒。


    哼你給我走著瞧吧,自以為是的清雅。我總有一天要像魚一樣把你那個能說會道的嘴和你擺上砧板做料理。對,就是這樣!哇嚓!


    秀麗氣勢洶洶,一刀就把魚頭一分為二了。


    那種刀法簡直無法挑剔,精彩絕倫,就像真正的女鬼一樣。


    即使是邵可也稍微有點想逃避顯示了。


    什麽哇嚓的吆喝聲,現在已經沒有人叫了吧


    老爺,問題並不是在這裏啊。那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靜蘭,你可不要小看我啊。無論是什麽樣的女兒,我都有自信能衷心地愛護她。


    老爺,就算你巧妙的轉移到別的問題上,我也不會被你騙過去的。我不是在問你關於愛不愛的問題,而是問你關於小姐的事情。你要看著我的眼睛,好好回答才行。


    邵可不由得在心底伸了伸舌頭。真不愧是靜蘭,我明明打算隨便說點話來蒙混過關,可是事情一旦涉及秀麗的話,他就會發揮出比納豆還強上好幾倍的粘性,一直追問到底。即使


    麵對邵可也不會退讓。


    在狠狠地出了一番惡氣之後,秀麗突然回過神來。


    哎呀,父親、井欄,早上好。早飯請再等一會兒吧!


    那開朗燦爛的笑容,就跟平常的秀麗無異。但是


    我很快就會出完氣的,嗬嗬。因為我想懷著清爽的心情開始今天的工作呀。


    菜刀在陽光下閃動了一下,那陣光芒很詭異地把秀麗的表情隱藏了起來。


    好!我今天也要痛痛快快的幹一場!


    那並不是不久前的那種故作精神的話語。這一點靜蘭也覺得很高興。但是


    靜蘭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迎來害怕小姐的一天。


    哇今天也很豐富啊。


    蘇方打開秀麗拿給他的便當一看,頓時驚呆了。木盒裏麵堆滿了春卷、燒賣、餃子和燒餅。這些全都是用早上的麵粉團做成的。從這裏就可以看出,秀麗想拿著什麽東西胡亂


    敲打一番的欲望是何等強烈了。


    狸狸!現在還沒到午餐時間耶,你讀書讀完了嗎?


    身邊堆滿了大量法律相關書籍的秀麗大聲喝道。


    分派給秀麗的,是禦史台裏的一個最小的房間和禦史台的職位,還有榛蘇芳這個見習官員。而且這裏的采光也有點糟糕,在臨近夏天的現在還有一種潮濕的感覺。


    即使如此,這個休息兼午睡的兩用房間對秀麗來說,也許不是一個令人心煩的地方。因為地方狹窄,所以拿起東西來都非常方便,延伸到天花板的大書架也設計得恰到好處。秀麗


    和蘇芳一起把這個房間打掃好、通通風、把東西擺放得便於使用、還找來一朵花作為裝飾。這樣一來,秀麗馬上喜歡上了這個新的小住處。


    雖然讀過了,但很難記住啊而且啊,你到底怎樣搜羅到這麽多法律資料回來的?你到底是什麽人啊?是什麽樣的小姐?


    我隻是普通人啦。隻是因為要參加國試,我才學這些東西的。因為這是為官者必定要懂得的知識嘛。


    依靠家裏的財力當上官吏的蘇芳不禁瞪大了雙眼這麽說來,為了在國試中取得及第的成績,就非得把蘇芳現在苦心淒慘地閱讀的這幾十本厚厚的書籍全部塞進腦袋裏嗎?


    而且在作為州牧被派往茶州赴任的時候,因為茶州的審判官司很多,為了對應哪些問題,我還讓人找來了麵向實踐的書籍。而且大家隻要有空就會來教我。


    這麽說,那個叫杜影月的家夥也


    嗯,影月的狀元及第可不是平白得來的。他把律令、司法、兵法等方麵都全部網羅在內了。


    兵法?


    沒錯。以前有名的文官不是既能在戰場第一線指揮頭陣,也能擔任軍師的嗎?


    說起來的確是這樣。為什麽?明明有將軍在啊?


    那是因為多數戰事都是因為軍隊叛


    亂引起的啦。那樣的話也就隻能讓文官坐上將軍的職位了。而且如果文官不理解兵法,完全把國防交給軍隊的話,是非常危險的。


    蘇芳對此一臉不解。


    為什麽?如果是文官的話,就算不懂也沒什麽關係吧?


    一陣沉默之後,從堆積成山的書籍裏麵,傳出一個蓋上書本的聲音。但是卻沒有聽到歎息。無論蘇芳怎樣展露出他什麽都不懂的一麵,秀麗也從來沒有歎過一口氣。


    狸狸,我現在要叫你一段非常有名的兵法格言。內容非常簡單,所以你不要忘記。


    凡用兵之法,


    全國為上,破國次之;


    全軍為上,破軍次之;


    全旅為上,破旅次之;


    全卒為上,破卒次之;


    全伍為上,破五次之。


    是故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是不是好像在那裏聽過啦?好,那你把這段話譯出來看看?


    得確,這好像真的在什麽地方聽人講過。仔細想想看吧。如果隻是這種程度的文章


    所謂戰爭,就是讓敵國在無傷的狀態下投降為上策,發動戰爭而勝屬下策。敵軍無傷投降為最善,發動戰爭而勝是下策。軍團、大隊、小隊也是同樣道理。所以百戰百


    勝並非最善之策,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優秀的戰術沒錯吧?


    蘇芳的話意譯非常通俗易懂。秀麗看著他的臉,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沒錯。我縣說明了,這可不是什麽理想主義。以前有名的將軍和軍師都曾多次實踐過這些理論。用智慧去征服天下是統治的常道。如果輕易引起戰爭,在加重人民負擔的前提下


    增加軍備的話,那就是最無能的領導者。但是如果把國防完全委任於軍隊的話,想要不戰而勝就會很困難了。由於職業性質上的原因,他們其中會有人認為以武力戰勝敵人理所當


    然的事情即使在文官之中也存在。


    蘇芳回憶起秀麗在怪病騷動的時候拒絕派兵的事情,那時候她才十八歲。


    雖然那的確是很了不起的事,但是不管怎麽說也太早了吧。對普通少女都會經曆的戀愛和娛樂毫不理會,舍棄了如糖果般甜蜜的少女時光,把全副精力都傾注在政事上。無論怎麽


    想著都是異常的。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在她周圍的大人們也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樣的秀麗。怎麽他們不覺得奇怪呢?在人生中不斷的奔跑、奔跑、在奔跑就好像在燃盡之前


    燒得特別旺盛的蠟燭一樣。


    她在心底裏麵到底在想著什麽啊最近蘇芳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所以,正因為身為文官,所以更必須精通兵法。那並不是為了使用它,而是為了思考如何才能不用它。身為文官就不需要對軍事負上任何責任,這種想法是大錯特錯的。


    這樣的話,你覺得理想的指導者是怎樣的一個人?


    秀麗眨了眨眼睛。最近的蘇芳經常會問這樣的問題。


    這個嘛你知道繼承蒼玄王之位的蒼周王嗎??好像又聽說過


    在繼承蒼玄王的王位,平定國家之後,他就向貧苦人民發放食糧和財物,把所有的武器熔掉鑄成農具和斧頭,把兵車交給農民以作耕種用途,把所有的軍馬和牛解放出來,解除


    士兵的兵役讓他們回家,向天下宣告從今以後不再打仗。


    難道你打算在這個時代實施這個做法?


    當然不是。我是說蒼周王是懷著不打仗而治理好國家的決心坐上王位的,強調的是他的治世態度。實際上在他的治世下並沒有發生過一次戰爭。所以他的存在感才會比軍神?蒼玄


    王稍遜一籌。不過我卻很喜歡。要引發戰爭非常簡單,但是戰勝參半,很難徹底平息。百年的和平就更是難上加難了。正因為如此,能夠做到這樣的人,才是最有才能的為政者。


    我並不是說要做和蒼周王一樣的事情,而是應該像他一樣,必須在具備以智慧而非武力衛國的覺悟之後再實行國政。否則的話,和平是絕對不會持續的。


    秀麗不會說一些很難懂的話。所以蘇芳也相當喜歡聽她說話。


    正當蘇芳準備要發話的時候,突然在門口那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哎呀,這還真的是非常精妙的高論,也就是又名廢話的東西了。


    瞬間,秀麗的額頭上青筋暴現,蘇芳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妙了。


    完全不加以掩飾的清雅,裝出一副尊大無比的模樣大步走進了房間。


    蘇芳意識到大戰就要一觸即發,所以識趣地往後退了幾步。雖然兩人都比蘇芳年輕,但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在這種情況下當中間人。畢竟庶民在遇到災害的時候,也就隻能躲到


    桌子底下避難了。


    秀麗用冷若冰霜的眼神盯著清雅,那是蘇芳和靜蘭從來都沒看到過的恐怖表情。


    沒人叫你過來啊,清雅。你應該不會是走錯房間了吧?偷聽別人說話是世上最卑鄙的行為。你給我快點滾出去,最好永遠在我的視線裏消失。


    對長輩說話要帶點尊敬之意,應該稱呼我為清雅大人。能夠直呼我名字的人可不多哦,新人。


    哼,是你自己說叫我清雅就行了的嘛。竟然說話不算話,傳聞中的陸清雅也真是個小氣鬼呢。不過,我當然也不會因為名字這種小事說著說那。現在我可以到處跟人說清


    雅大人什麽的根本就沒什麽了不起呀,噢嗬嗬嗬嗬嗬嗬嗬!反而高興得很呢。


    在蘇芳的眼中,確實是看到了房間內迸發出嗶嗶啪啪的藍色火花。明明是初夏,恐怕房間裏的氣溫卻突然急劇下降。就算花瓶裏的花葉上結起來冰霜,恐怕蘇芳也不會覺得奇


    怪吧。


    (好、好可怕雖然清雅也一樣,不過小姐也不遑多讓,這才更讓人害怕。)


    他似乎真的想要收回以前把秀麗稱為天真小姑娘的評價了。


    雖然隻要習慣下來的話也許能從正麵跟清雅對抗,可是他沒想到秀麗竟然能這麽快適應,而且還跟他展開激烈的叫罵戰。


    (還有,為什麽清雅也總是故意來這裏找碴啊)


    到目前為止,秀麗也從來沒有自己主動去找清雅吵架。雖說被找上門來的話他就一定會奉陪到底,不過總是到處散播火種的人卻是清雅。


    (而且還露出一副高興的表情來登門欺負人在人格上也太有問題了吧。)


    當然,過著屈服於地位尊貴者的人生的蘇芳當然不會把這種話說出口。


    清雅似乎完全不介意,而是用優雅的姿態拉過手邊的椅子坐了下來。他托著腮幫,嘴角微翹地笑了起來。正如蘇芳所說,那是一張高興的臉,秀麗也實在從來沒見過跟這種自


    信而傲慢的把人看扁似的笑容如此相配的男人。而且他最有魅力的表情就是這副模樣,由此就可以知道陸清雅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哎呀,好孩子也變得能言善辯了嘛。


    全拜你的所賜。我好像沒有請你坐下來吧。看到你這麽閑,真讓人羨慕呢。


    這就無能之徒的口頭禪啦。肯定是被以前偷懶欠下的債弄得昏頭轉向了吧。偏偏就是那樣的人整天擺出一副工作很忙的架子。那隻不過是不懂合理安排自己的工作而已嘛。


    空暇這東西其實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全都看自己的努力。我先說明了,我可比其他的任何人幹的工作都要多啊。當然也比你多了。等你能幹得比我多再跟我說這種話吧。


    雖然秀麗對他的囂張口吻滿腹怒氣,但隻是一直死盯著清雅,沒有做出任何辯駁。雖然她絕對不認為他說的話全都正確,但是清雅做的工作比任


    何人都多這一點也的確是事實。要


    是不跨過這一道門檻,自己就無法對這件事作出反駁。明天鐵定是要吃湯麵了。


    清雅看著秀麗的表情,不禁大笑起來。跟這種雖然天真卻不是傻瓜的人作對還真是有趣。而且,清雅其實很喜歡看到秀麗真正生氣的眼神。比起以前那種造作的笑容,現在這種表


    情要好多了。


    清雅發現了放在桌子上的木飯盒,就好像自己的東西一樣把它打了開來,抓起裏麵的春卷和餃子往嘴裏塞。蘇芳拚命地裝作看不見也聽不見,什麽都不說的躲在室內一角裝出讀書


    的樣子。


    果然不出所料,秀麗發現之後馬上滿臉氣憤地從桌子站了起來。


    喂喂,清雅!你幹嘛隨便吃人家的東西!那可不是為你做的東西!


    你說什麽啊。這是因為我而做的東西吧?


    秀麗馬上就察覺到了他的話中含義,不由得蹙起眉頭。深呼吸了三下,然後咚的一聲坐回到椅子上。


    啊,是嗎。就是說你連我今天早上做早飯的情況也全部調查清楚了嗎。


    那當然了。


    哼,你愛調查就調查個夠好了。反正我家裏也沒有什麽害怕被查到的東西。


    剛想把紅蘿卜也抓起來吃的清雅忽然停下了手,在嘴裏露出淺淺的微笑。


    哎呀,你是這麽想的嗎.


    聽了這句別有深意的話,秀麗不由得驚訝得抬起頭來。蘇芳也同樣有所反應。的確,那個竹筍家臣並不是普通人。有人相信秀麗一家人是普通人才是不可思議的事呢。


    怎麽,你這是什麽意思?


    隨你猜吧。不過關於你的話也的確是什麽都查不到啦。我聽說你家後庭是菜田,你在夏天把蘿卜的時候用力過度撞倒了腦袋啊。我當時還大笑了一場呢。


    你、你你你你吵死人了!


    清雅用舌頭舔了舔拇指上粘到的汁液。看起來就好像在吃掉秀麗之前的舔舌頭動作一樣。


    但是,你的確是很難對付。就算收了多少高額俸祿,你也毫不猶豫地把那筆錢全部扔到道寺、診療所和茶州之類的地方,而且還代那狸貓一家墊付賠償,弄得一直貧窮不堪。


    蘇芳瞥了清雅一眼,可是並沒有說什麽。


    調查一下你的附近傳聞,卻聽到個個都眾口一詞地說你勤勞有器量,是個努力的善良姑娘。問他們有什麽在意的事,他們也還是異口同聲地說很擔心秀麗錯過婚嫁時期和紅老


    爺被人詐騙。


    後半句的話我也很擔心。


    我才真的是大吃一驚呢。能自然而然地做到這種事的人是在很難從雞蛋裏挑骨頭。而且我根本沒想到會有發自內心地做這種事啊。無論在什麽方麵你都是讓我心裏不爽的女人。


    那還真是謝謝了。這是至今為止的人生中最讓高興的一句話。


    嘿嘿,我會慢慢來的。反正現在的目標也並不是你。


    後半句的嘀咕聲自然是壓低到修理聽不見的程度。


    談話就到此為止了午休之後就到皇毅大人那裏報到吧。


    清雅的聲音發生了質的變化。那冷淡而不由分說的口吻,是絕不允許拒絕的絕對命令。


    在離開房間的瞬間,清雅回頭看了一眼秀麗。


    對了對了,你調查我身邊情況也無所謂,不過結果也隻會跟其他人一樣徒勞無功。還是老老實實工作更有意義。你可別期待通曉監察工作的我會犯錯哦?


    但是也有人說過善遊者溺哦?


    清雅眼睛一亮,嘴唇上帶著他特有的傲慢笑容。要不是在這種狀況下的話,這個淒豔的笑容簡直就像接受了命中注定的女性的表白一樣。


    你就隻管讓我溺一次水看看吧。


    仿佛在說我正期待著那個時候似的,清雅轉過身子,悠然離去了。


    (哇剛才這種男人和女人的戰場似的對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芳看了秀麗一眼,隻見她正緩緩地挽起衣袖,因為頭發的遮擋,看不見她的表情。


    狸狸,把平常用開的那個給我拿來。


    那種口吻就好像酒吧裏的熟客大叔要解酒消氣似的。不過,蘇芳還是馬上就給她準備好了。


    他拉出了卷成圓形的被子,把它架了起來。這張午休用的被子,看來一直都被秀麗用在其本來用途背道而馳的方麵上了。


    今天也對不起了,被子。


    秀麗先是深深道了個歉,然後把寫有清雅是自大傲慢的陰險混蛋的紙條夾在被子上。啪喀啪喀地扭響手指的小技巧也是這時候學會的。在下一瞬間,她猛地睜圓雙眼


    為什麽那家夥說話做事都總是一副我最厲害的臭皮樣子!!什麽嘛?那天下無敵的囂張模樣是怎麽回事!那種自信和挖苦人的話到底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如果有誰告訴我


    地點的話,就算那裏是世界盡頭我也會馬上衝過去把它鏟平!


    往代表清雅的被子上扇巴掌,用手肘猛撞,飛腿直踢,而且還用力拉扯。站在被子的角度看來的話,麵對這種不正當的發泄方式多半會哭著大喊不要啊!來求饒吧。


    (噢噢,今天的清雅適應度也在急劇升高呢。不過這也見怪不怪了。)


    仿佛跟清雅相配合似的,她的脾氣越來越差了。雖說如此,不過跟剛認識她那時什麽都放在心裏的表情相比,這樣子反而更適合她的年紀。大慨這副模樣才是她的真麵目吧。


    真是的,到處胡亂散播鱗粉,你該不是飛蛾吧!你幹脆改名為清娥算了。難道就不能活得環保一點嗎!就算是馬糞也可以用來當肥料啊。那個男人簡直是比馬糞還糟糕!那一次


    實在是我一輩子的悔恨。竟然被那樣的男人騙了,還以為他是個好人!我真是笨蛋!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在飯店毫不客氣地飽餐一頓!!


    你原來是那麽客氣的嗎


    蘇芳不由得小聲嘀咕道。無論怎麽想,她當時都吃下了根成年男性蘇芳等量的食物。當時就因為裝成好人,不小心說了一句不用客氣的啊,秀麗小姐,她就真的追加了好幾個


    菜,而且回家的時候還打包回去給家裏人吃。恐怕當時請客的清雅才更想抱怨幾句吧。


    (這兩人果然是勢均力敵的強手啊)


    你說什麽,狸狸?不,我明白了。發泄完之後我會借給你用的。


    不,你一點也沒有明白。


    狸狸你也該生一下氣啊。真是個可惡的男人,想起來就讓人惱火。


    自從因為禦史的工作開始出入某個地方之後,她的用詞中就多了不少奇怪的字眼。蘇芳想道。


    為什麽?他沒有說我什麽啊?


    就是因為這樣。


    蘇芳稍微想了想,然後才啊的理解了她的話。她似乎是對清雅絲毫不理會蘇芳,從頭到尾都把他當作幽靈看待這一點感到生氣。蘇芳一邊吃著燒賣一邊托著腮幫。


    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啦。對清雅來說,像我這種人根本就沒有說話價值,就是這麽回事吧。實際上也的確是這樣。而且你叫我跟他說什麽嘛。


    你就教育教育他作為人的正常生存方式啊。而且你還比他年長,比如什麽義理人情之類的。


    你是叫我去死吧?絕對做不到。到時候我恐怕一輩子也不能再見到陽光了。


    蘇芳一下子就拒絕了。到時候多半連義理的義字也被人家埋到後山裏去。


    秀麗雖然鼓起了臉,不過這次也總算沒有說出不做做怎麽知道的話來。大概是對自己一時氣上心頭向他提出了無理要求作出反省吧,秀麗從被自己折騰得變了形的被子上拔出


    了那張清雅是自大傲慢的陰險混蛋的紙條,然後把它揉


    成一團扔進了垃圾籮。接著,她把被子抱過來,仿佛在反省自己的過分舉動似的嘭嘭拍了幾下。


    今天也很抱歉啦,被子。我會把你拿到太陽下好好曬一曬的,明天也拜托你了。


    蘇芳一聽不禁心想:真過分。


    秀麗迅速收拾好桌子周圍的東西,占了起來。


    狸狸,雖然有點早,不如先吃午飯吧。而且葵長官也傳召我中午過去,要不快點吃完去的話,那陰險的飛蛾男人就又會來挖苦我的。


    好啦。對了


    嗯?


    年輕女孩大叫馬糞馬糞的好像不太好吧。至少別在吃飯的時候說啊。


    對不起。


    麵對清雅總是堅持徹底抗戰方針的秀麗,對蘇芳的正確勸告也還是會好好道歉的。


    在最近這段時間裏,秀麗和蘇芳基本上都是在作為大本營的冗官室裏吃午飯的。因為原來的冗官朋友也會來這裏,可以順便在傾訴煩惱的同時收集情報。


    說起來,到底是誰要進國王的後宮啊?


    最近傳聞花之二人組沒有伴在國王身邊,是不是真的?


    鴻臚寺那邊總是在搞葬禮,我也快分不清我是活著還是死掉了。


    平時的話就應該會這樣熱熱鬧鬧,但是今天因為提早吃午飯,所以一個人也沒有。


    蘇芳泡了兩個人份的茶,然後把自己的便當拿了出來在竹葉下裹著三個形狀不規則的飯團。秀麗知道那是蘇芳的父親為他做的飯團。因為秀麗為他墊付了賠償金,所以他們才


    被允許住回家去。然後蘇芳的父親榛淵西就每天為他做便當,然後就外出幹活了。


    看來今天也是很好吃的便當哦~~


    秀麗轉身一看,隻見冗官時送桃子給自己的淩晏樹正笑嘻嘻地站在那裏。


    啊,晏樹大人你又來了嗎


    因為在這個全是男人的朝廷裏,就隻有這裏可以跟女孩子兩人獨處了。


    不過狸狸也在啊。


    對啊,就是這一點讓我不滿。


    麵對射向自己的視線,蘇芳卻努力堅持住沒有動。


    竹筍家臣的小姐條項不得讓她跟男人獨處。


    真抱歉,我是礙事的臭蟲。不過因為我是禦史見習生,跟她在一起就是我的工作。


    嗯,無所謂啦。不過,我會當成是跟小姐兩人獨處的。所以隻有無視你的存在了。


    哇,被人麵對麵地說出這種話,反而讓我覺得清爽呢。


    雖然嘴裏嘀嘀咕咕的抱怨,但蘇芳還是留了下來。秀麗也不禁鬆了一口氣。


    接著,她就想晏樹可能會知道一些關於那秘密主義的清雅的事情,於是問道:


    晏樹大人知不知道關於清雅的事情呢?


    嗯,比你知道多一些吧。畢竟是皇毅的秘密王牌嘛。嗬嗬嗬,你想要清雅的情報嗎?


    嗚嗯,如果你能告訴我的話


    那麽你給我什麽呢?


    晏樹環抱雙手,眼中閃耀出惡作劇般的光芒。


    你會給什麽我作為代價呢?


    秀麗一時語塞了。自己到底能給門下省的次官什麽東西呢?


    我並沒有什麽能給你的東西。


    沒有那回事吧?那好,我就特別寬待你,在完飯之前都留在這裏。你就努力從我嘴裏套出情報吧。


    這也是習以為常的事了。


    雖然秀麗盡量以不經意的方式,想要從晏樹口中套出清雅和皇毅的情報,可是這個健談樂道的社交型大官,卻絕對不說出秀麗想知道的事情。而且


    對了,在這裏我才告訴你,清雅其實是皇毅的私生子。他們的骨架也很相像吧?


    真的嗎!?


    騙人的。骨架相似什麽的一般人怎麽可能知道嘛。


    麵對一下子就信以為真的秀麗,晏樹不由得大笑起來。對,晏樹是一個很愛說謊的人。而且還毫無悔疚,反而滿臉笑容的揭開謎底。


    因為我經常會說謊,所以從一開始我就叫你要小心啦。


    秀麗不由得渾身顫抖起來。可是她並沒有生氣,反而給他斟了一杯茶。


    吃飯的時間已經結束了。今天也是毫無收獲嗎


    清雅那猴子山大降般的傲慢態度和想法難道就不會改變嗎?


    畢竟他是清雅嘛。現在他大概比我還傲慢自信呢。


    那麽,從晏樹大人看來,清雅和葵長官都一樣嗎?


    晏樹他第一次收起了那輕薄的笑臉。然後雙手互握地看著秀麗。


    那就是由你來判斷的事。


    為什麽你突然改變方向了?


    當然啦,你老是在說皇毅和清雅的事,一點也沒有提到我。


    因為晏樹大人太有名了嘛。


    咦?有名?我什麽有名了?而且是在哪裏有名?你在說什麽呢?


    秀麗突然醒悟過來。她瞥了一眼晏樹,嚐試發動進攻。


    你想知道嗎?用什麽做代價呢?


    晏樹笑了起來。終於到這一步了。


    幹得不錯嘛。知道了,我就告訴你一件真正毫無虛假的事情。


    你是以門下省次官的身份這樣說嗎?


    麵對這種步步進逼的尖銳問題,晏樹也不知為何越來越開心了。


    好吧。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定會回答你,小姐你喜歡怎麽問都行。不過隻限一個哦。


    秀麗思考著該問些什麽。然後她想起了這個月來到出傳出的傳聞。


    最近傳聞花之二人組沒有伴在國王身邊,是不是真的?


    自從秀麗回到貴陽之後,他們一次也沒有帶著食材來邵可的府邸玩。


    那當然是因為秀麗和靜蘭都因為要工作而不在府邸的緣故


    現在劉輝的身邊到底有誰在呢?她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現在留在當朝陛下身邊支持她的人,是多還是少呢?


    很少呢。


    晏樹很清晰地做出了回答。然後從飯盒裏拿出一塊桃子塞進嘴裏。


    現在的國王因為幼年時代沒有得到周圍人承認的關係,並沒有什麽親近的貴族。而且最近還對貴族進行了大規模清掃,霄太師也已經是名譽職位了。國試入朝的官員中也多是以


    出人頭地為目的的中流階層,並沒有像貴族那樣的傳統和忠誠的價值觀。也就是沒有對國王發誓效忠的意識了。因為先王陛下對貴族很冷淡,所以他們本來也很期待當今的年輕國


    王能有所改變。但是現在看來他完全不聽門下省的諫言。本來門下省的工作就是對國王提出的議案進行審理並指出其中問題,但是現在就連這種事也不讓他們做。一些重要案件都


    總是有身邊的兩位親信擅自決定,最後強製執行。


    蘇芳並不知道秀麗為什麽變得滿臉蒼白。雖然蘇芳是貴族,但因為祖父是商人,所以根本沒有對國王效忠之類的觀念。他們的真心話就是無論誰當國王也無所謂。


    先王陛下的確是有點硬來,那簡直是嚴重到當今陛下無法比擬的程度。不過,先王陛下卻有著足以讓人承認的豐功偉績。可是當今陛下先是終日躲在後宮當昏君,然後又突


    然跳出來擅作主張下起命令來即使旁人如此看他也是理所當然的。雖然我知道他很努力想成為一個好皇帝,采取的措施也不差。如果有意觀察的人就會知道這一點。不過因為


    說明不足的關係,許多官吏都對他懷有不滿。而且他還不具備足夠深厚的信賴,無法使人產生即使不說明也好,跟著這個國王走就準沒錯的想法。


    秀麗非常認真地聽著晏樹的話。那的確是另外一個事實。是站在劉輝的角度上看不到的東西。


    不過最糟糕的是,身為他親信


    的籃楸瑛和李絳攸最近一直不在國王的身邊。那實在太糟糕了。就算被人懷疑他們發生了什麽事也是很正常的。


    秀麗不由得心頭一震。


    幸好悠舜也全麵維護著國王,但是年輕有為的花之二人組不在身邊的話,光是這樣就會給人一種壞印象了。不過吏部本來就很忙,李絳攸是沒有辦法啦。不過這正好跟悠舜


    的尚書令辭令處在同一時期,所以下麵甚至出現了會不會因為不滿悠舜的任官而發生了衝突的猜測。比如被搶走了寵愛之類的問題。


    那種事怎麽可能!


    實際上如何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從旁人看來,他們倆的行動太過輕浮了。畢竟大部分官吏都無辦法知道真相啊。你問問蘇芳怎麽樣?


    麵對秀麗的嚴峻視線,蘇芳膽怯了。但還是認真作出了回答:


    嗯,我也聽說過那些傳聞。對下麵的人來說,最喜歡傳播有關上層人物的傳聞了,所以根本就不在乎是真是假。或者說因為覺得有趣而四處傳播,弄得事情越來越真了。


    因為花是獨一無二的忠臣之證啊。也許年輕人光考慮自己就已經很勉強吧,但是如果不能把君主擺在優先於自己的位置上的話,那花的資格受到質疑也很自然的事。本


    來他們的一舉一動就跟國王的評價有很大關聯,在認識上卻存在著過大的不足。不過現在悠舜也任官了,這隻是因為跟過去落差太大而引人矚目罷了,實際上沒什麽特別。


    秀麗回想起因為鹽的問題去見楸瑛時的事情。


    的確,他跟平時是有點不一樣。


    即使如此,楸瑛還是把桃子交給了劉輝,劉輝也沒說什麽,隻是笑了笑而已。


    因為楸瑛很溫柔啊。


    秀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明白了。真的很感謝你這麽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我看起來真的那麽不認真嗎那麽,我到底怎麽有名呢~?


    因為你是無論蝴蝶姐姐怎麽套問也不說名字的神秘人物,所以很有名啦。我也直到最近才知道你是擔任朝廷大官的大人物呢。


    晏樹不由得愣住了。


    你為什麽會知道?


    因為我想起你偶爾會飄來姮娥樓一趟的事啦。雖然不是很頻繁,但是因為這麽年輕就能指名蝴蝶姐姐的人非常稀少,所以我就記住了。在我十歲的時候你還一邊摸著我的頭說


    長大之後能不能當我的對象呢?一邊送給我桃子呢。


    晏樹注視著秀麗,馬上瞪圓了眼睛:


    咦?難道你就是在姮娥樓櫃台那裏打著算盤的小女孩?


    沒錯。我還目送了過夜後回家的晏樹大人呢。


    蘇芳計算了一下。秀麗十歲的話,當時的晏樹就是三十歲左右。


    (要是沒有說長大之後的話,他肯定成了危險人物了)


    可是蘇芳還是不敢跟大人物作對,所以隻是在心裏想想而已。


    竟然有這種事,你不覺得這是命運嗎?


    我隻感覺到收下桃子的命運。


    晏樹注視著秀麗,浮現出了跟之前不一樣的神秘微笑:


    好啦,午飯時間已經結束,我也該走了我還可以來見你嗎?


    嗯,當然了。


    我可能還會說謊哦。


    關於這一點我已經放棄了。而且你已經事先說明,也算是公平啦。


    晏樹微笑道:今天是你贏了呢。花街的傳聞和門下省次官的真話,無論怎麽看都是我的代價高啊。從經常說謊的我口中套出真話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你幹得很不錯啊。


    晏樹嗬嗬地笑了起來。然後出其不意地把一片桃子塞進了秀麗嘴裏。


    我很喜歡努力的女孩子,聰明的女孩子就更不用說了。看著被皇毅和清雅欺負也依然每天幹勁十足地工作的你,我就覺得高興。因為你太可愛了,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要幫你啊。


    你說的太假了,晏樹大人。


    你什麽看穿的呢?其實我是偶然路過的時候聽到怒濤般的對罵聲,差點就笑得停不下來了。哎呀,真沒想到有女孩子能這樣子跟清雅對抗呢,你就繼續努力吧~


    請你別偶然經過禦史台好不好


    不要生氣,我再給一片桃子你吧,然後再把你抱上膝蓋。


    我會更生氣的。而且這是我的桃子。


    這可惜。不過我也明白清雅想要欺負你的心情,你就繼續向今天這樣動腦筋從我嘴裏套出更多的情報,努力找到謊言中的真話吧。能做到這一點的話,你就不會輸給清雅了。不是我自誇,我的確是有很大的利用價值,你就加油幹吧。也歡迎用色誘哦。


    晏樹輕輕撥了一下頭發,站了起來。


    要保護國王的話,你就要變得更強。心情好的話我也會幫你的。清雅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啊。


    吃完中午飯,秀麗就按照清雅的吩咐向著葵長官的房間走去。皇毅和清雅都已經在裏麵了。


    秀麗內心不由得吃了一驚。到底有什麽話跟自己說呢。


    可是身為禦史台長官的皇毅開口第一句對秀禮說的,卻並不是工作的事。


    你還真是個容易被那不是好人的家夥騙上鉤的女孩啊。


    聽他視線也不抬起來、眉毛也不動一下地說了這麽一句,秀麗一時間也沒能理解話中的含義。


    啊?


    如果你把晏樹當作情報源的話,還是放棄吧。他可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男人。


    站在身邊的清雅似乎很驚訝地抬起了眉頭,側眼看著秀麗。


    不、不是好人你是說晏樹大人嗎?


    皇毅這才抬起頭看著秀麗。能在他的無表情中察覺出一絲驚訝之色,也都是拜平日鍛煉所賜。


    你難道看不出那家夥不是好人嗎?


    唔那個


    老實回答我。看不出話就不用再說了。我馬上就以沒有觀察人的敏銳眼力的理由把你撤職。


    不不,我並不是完全看不出來!的確是有一點那種感覺


    秀麗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內心的真正感想,又慌忙捂住了嘴巴。


    咦可是葵長官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是又怎麽樣?朋友的話就可以把他的缺點都看成優點了?輕浮輕薄愛撒謊,把人蒙在鼓裏,說一套做一套,整天笑嘻嘻卻不說到點子上,總是飄來飄去四處閑逛,從來沒看過他


    工作的樣子。無論怎麽想也隻能擠出馬馬虎虎這個詞作為評價。性格也跟那家夥的頭發一樣輕飄飄的難以捉摸,而且還扭來扭去。在我的人生中也沒有遇到過比他更不像好人的家


    夥了。


    聽了這樣的惡劣評價,是在難免讓人產生了為什麽你還要跟他做朋友呢?的疑問。而且對皇毅的這一番順理成章的,秀麗也根本無法反駁。事實的確是那樣。


    明明是那樣,那家夥卻比我更高明。他就是那樣的男人。雖然你的眼光定位得不錯,不過現在的你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你聽著,想要把他當成依靠的話,簡直就是讓鯔魚反


    省自己的鯔魚人生一樣白費力氣。你也該培養一下分辨男人的眼光了吧。一次又一次地被那不是好人的家夥像背後靈一樣貼在身邊,可是像王慶張這種好男人你卻甩掉了。怎麽了


    ,難道想要以人生為賭注來一場乾坤一擲的大賭博嗎?


    秀麗雖然很像反駁,可是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反駁才好。


    身邊的清雅馬上笑了起來。正因為皇毅一直用平淡的口吻說著,所以就更引人發笑了。


    清雅,你有什麽資格笑!你自己不也是一個背後靈嗎!而且還是最差勁的一個。


    啊?我可不是跟在你的背後,而是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麵前啊!你可別


    亂說那些失禮的話。


    咚!皇毅的手指輕輕的搞了一下桌麵。秀麗和清雅都馬上閉上了嘴。


    這是我最初也是最後的忠告了。以後你見到那家夥就要馬上逃,給你什麽東西就馬上塞回給他。我不會說第二次了。如果你覺得無所謂的話就隨你便吧。到時候要是他送你桃子


    的話就無法挽回了。


    桃子嗎


    聽了秀麗那微妙的語氣,皇毅不禁皺起了眉頭。


    你收下了嗎?


    是的


    皇毅用手摸著下巴,反複在思索著什麽似的沉默了起來。淺色的眼眸一下子沒有了感情。


    是嗎,看來我的忠告是白費力氣了。那就算了,剛才說的話你就扔到一邊忘記掉吧。


    在那一瞬間,秀麗不知為何有一種被人舍棄了的強烈感覺。他的語氣就是這樣的隨便。


    那個,請等一下!收下了晏樹大人的桃子會怎麽樣!?是不是不幸的桃子!?


    沒有,隻會像我這樣讓人生多了三倍的愉快而已。很不錯吧。


    這很明顯是騙人的吧!?我從來沒有看到葵長官你覺得愉快啊。


    你說什麽啊。我一直都過著愉快痛快不愉快的人生。這都是多虧了那個不是好人的家夥。


    雖然最後好像混進了什麽不太一樣的東西,但是秀麗也不敢加以細問。


    如果收下了桃子的話,也有賭一回的價值。因為偶然也會是好桃子嘛。這就全看你自己了。不過你不要忘記,如果反被晏樹吃掉的話你就馬上要被撤職。現在開始說工


    作的問題。


    雖然從開始到最後都是同樣的平淡口吻,但是那種斷罪般冷峻嚴肅感,卻比大聲喝斥更有威力。被他那淺色的雙眸盯住的話,就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挺直腰背。


    陸清雅,紅秀麗。


    清雅和秀麗各自都挺直身子作出了回應。


    我命令你們去辦一件事。


    清雅很不高興似的翹起了眉頭。


    皇毅大人,你的意思是要我跟這家夥配合行動嗎?


    沒錯。


    可以告訴我理由嗎?就是你判斷為不能讓我一個人去辦的理由。


    因為你是男人。


    清雅不由得愣住了。啊?


    監察事案是查明企圖暗殺即將入宮的藍家十三姬的人物背後關係。


    秀麗不禁心頭一震。她的確是聽說了類似的傳聞。可是到底對哪一點感到震撼,卻連自己也不清楚。


    因為想要暗殺國王的王妃候補的話,就肯定不是一般庶民。十有八九是跟官吏有關的。所以這個問題就交給了禦史台。按照常理來說,嫌疑對象就是有適齡女兒的貴族和官吏吧。如果國王沒有說出隻娶一個的話,本來也不會有什麽人會策劃暗殺藍家公主,但是現在完全沒有餘地的話,做出這種蠢事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麽說的話,難道要讓這家夥當十三姬的替身進入後宮?


    就是這麽回事?


    秀麗的心髒猛然跳動了一下後宮。


    皇毅瞥了秀麗一眼。


    到了危機的時候你就代他死一次吧。雖然十三姬沒有人能代替,但是現在的你就算死掉也根本不值一提。我先說明了,要是王妃候補被暗殺而你還活著的話,那就是你的責任。


    那可不是降格左遷那麽簡單,你就做好心理準備,等著接受大理寺審判和處刑吧。


    秀麗馬上繃緊了臉。雖然他說的話沒有任何錯誤,但難道就沒有更婉轉的表達方式嗎?


    可是秀麗也不認輸。這也是因為她早就習慣了這種對待。


    我、我明白了!不過我不會死的,我根本沒空去死!


    你向我宣言有什麽用,隨你便吧。清雅,這總不能全交給一個新人去辦。畢竟她是一個一不小心就收下晏樹桃子的傻瓜。萬一失敗的話就會算在禦史台的頭上。你就把紅秀麗當


    作陪襯,用心去幹自己的事吧。不過,雖然我說要你們一起去做,但並沒有說要你們團結一致互相協助。隻要最後能辦妥案件就行了。有誰來獨領功勞也無所謂。


    清雅的眼睛閃出了亮光。


    紅秀麗死了的話,我的處分將是什麽呢?


    像上次一樣,是一個月左右的緊閉處分。要是你休息太久的話,對我們的工作也會有影響。


    明白了,我會妥善處理的。


    秀麗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麵對這明顯不同的待遇,他根本無話可說。


    (他、他竟然說明白了清雅你這該死的小豆吉~~~~!)


    這簡直就是在暗示清雅去利用秀麗處理案件。而且還說什麽妥善處理。那自己在清雅心目中就肯定死了八九成了。


    皇毅看著秀麗說道:


    怎麽了,紅秀麗。難道有意見嗎?不死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沒有問題!!


    那就好。離十三姬進入貴陽應該還有好幾天,在那之前你們就繼續像平常一樣工作吧。不過,我不會因為你們要負責十三姬的案件而減免其他的工作。你們必須在完成日常事務


    的同時顧及到手頭上的案件,做到並行處理。畢竟我們禦史的人數並不多。工作的優先順序就由你們自己把握,藍家的事也要逐項跟我報告。聽好了,我沒有叫你們逮捕誰,在抓


    到線索的時候就報告到我這裏來。要不要逮捕就由我來判斷。


    秀麗往肚子上注入了力量。


    那就是說,也存在就算罪狀確鑿也不逮捕的可能性嗎?


    皇毅用冷冰冰的眼神俯視著秀麗。


    禦史大夫是你?還是我?在說這些多餘話之前,首先就該去做好你的工作。要是想指責我的話,你就先得到相當的身份再說吧。


    皇毅隨便揮了揮手。


    就是這樣。紅秀麗回去,清雅留下來。


    等秀麗那憤然的腳步聲逐漸走遠之後,清雅才麵向著皇毅說道:


    皇毅大人,為什麽要特意讓我和那家夥一起幹呢?這是我先處理的案件啊。


    你覺得不滿嗎?


    非常不滿。這可是久違的大案件啊。


    就因為這樣,太大了。事情必須慎重。


    皇毅咚的一聲敲響了桌子,罕見的表現出了一絲焦慮感。


    這個案件,遲早都會跟紅秀麗扯上關係。就算勉強把她拉開,也隻能拖延一會兒時間。本來就是這樣的案件。光是被卷入事件中死掉的話還算小事,但事情並非那麽簡單。背後


    既然有紅家在撐腰,運氣也非同小可。可是讓那姑娘盡情發揮正義感的話也會有麻煩。所以我才給她正式的工作,然後再給她添上你這個控製裝置。


    實在讓我很不愉快。


    你討厭那個姑娘嗎?


    非常討厭。要是我站在那個女人立場上的話,肯定會幹得更好。明明有那麽多我沒有的東西,卻完全不去利用。我看著她就滿肚子氣。


    清雅把跟過去秀麗對清雅感覺到的同一種嫉妒說了出來。


    清雅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承認那個女人的。畢竟兩人一直以來所抱有的信念是完全相反的。承認那個女人,就等於否定自己至今為止的一切。這對那個女人來說也是一樣。所以就算


    會互相理解,也死不認輸。


    無論是清雅還是秀麗,都對自己抱有堅定的尊嚴和信念。


    (而且,我也並不討厭那個女人認真起來的眼神。)


    她是一個對任何人都一樣親切的女人。恐怕那是隻有清雅才看到過的表情吧。對於這個事實,清雅也非常樂於接受。討厭我無所謂,被喜歡反而覺得惡心。


    皇毅稍微抬起了眉頭。


    你那


    麽拘泥於這種事,還真是少見。如果你能夠把這種意欲投向李絳攸的話,大概旺季大人也會稍微安心一點吧。


    不要說笑了,為什麽我非得奉陪那種不明來曆的男人不可?他算哪棵蔥啊?


    清雅非常不屑地露出了輕蔑的神色大聲說道。


    他和紅秀麗不同,如果沒有紅黎深把他撿回來的話,他根本連參加國試的資格也沒有。地位根本就像跟紅黎深家金魚的糞便一般不值一提。雖然說現在在國王側近地位比較高,


    可是他根本就沒有超越養父的意思。成為了紅黎深的左右手之後就停止往上爬,這個是李絳攸本身的意誌,紅黎深沒有插過手。也就是說這就是李絳攸自己決定的終點了。不管他


    有多麽優秀,以這種甘於目前地位而裹足不前,滿足自傲的男人做對手根本是浪費時間。在我看來紅秀麗還好一點。雖然嘴巴上說得冠冕堂皇,可是看來她想出人頭地這一點還是


    真的。將來如果有人能夠阻擋我的話,那也應該是紅秀麗。


    皇毅看到他把朝廷中數一數二的有能之士罵得一文不值,不僅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


    真是拿你沒辦法。不過,之前那件事就麻煩你給我做好了。


    明白了。那種事情我不消一刻鍾就能解決。


    讓清雅退出之後,皇毅把在地方巡邏的監察禦史送過來的案件過了一下目。


    雖然中央方麵還沒有人知道消息,不過在地方上,已經有好幾個高官不明不白的離奇死亡了。


    襲擊十三姬的凶手。從兵部侍郎那裏得來的密報。


    (跟暗殺集團風之狼相類似、麽)


    伴隨著咚咚的腳步聲,秀麗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間。


    是啊!我哪有空乖乖的去死啊!正努力得很呢!


    突然,秀麗發覺自己努力的內容是為了保護劉輝的新妃子而充當替身之後,臉上不禁露出了苦笑。劉輝聽了不知作何感想。


    說心情不複雜是騙人的。可是


    (加油吧。)


    這個時候,前方有什麽東西正骨碌骨碌地滾過來。一個是黑色,一個是近乎白色的青銀色,長著軟綿綿的有著非常漂亮光澤的毛,由於毛比較長,所以圓圓的眼睛還有小小的耳朵


    都被毛蓋住了看不到。大小大概是長了毛的團子一般,可以放在小孩子的手上。


    哎呀,小黑、小白,你們又來啊?


    秀麗伸出手去,小黑和小白十分高興地滾了上來。


    一開始當宋太傅和霄太師帶著它們一起來,說這是小黑和小白,有時也許會過來找你,到時你就照顧一下的時候,秀麗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不僅想起在茶州的州牧邸中滾來滾


    去的黑色物體。這種奇怪的生物到底是什麽東西,秀麗也完全摸不著頭緒。不過由於宋太傅若無其事地回答是某種小動物,所以秀麗也就不便再追問下去了雖然看到霄太


    師移開目光的時候有點在意。


    再次滾來滾去秀麗身邊的小白和小黑,的確是非常聰明而且懂禮貌的小動物。而且有它們在身邊的話總覺得能讓人安心,有種好像從它們身上得到了活力的感覺。


    秀麗伸手摸著兩個小毛球。小黑和小白在秀麗的手掌上用頭蹭來蹭去,然後一低頭之後,又開始滾走了。連飼料都不用給這點真好。


    之後秀麗把自己房間門前的箱子中裝著的書籍拿了出來。


    由於自己的職位是監察,所以大部分送過來的投訴和書信都是匿名的。其中一些有好處的工作都會給以清雅為首的高位禦史們搶走,然後剩下一些麻煩的才會到作為新人的秀


    麗手上。不過由於其中大部分都是虛假情報,所以現在秀麗最重要的工作是盡快把法律裝進自己的頭腦中,還有對過去的審判例子的研究、把呈送上來的上訴要求和訴狀分開來,


    以及其他禦史不願意做的工作和雜務,上級禦史要自己做的資料和審判事例的收集。


    至於自己跑去找合適的工作這種高水平技巧是根本不用指望了。


    即使自己急躁地去行動也隻會被清雅拖住而已,到現在為止已經受過不少教訓了,所以現在的秀麗一點不急。要想往上爬,那得先掌握工作,把分內的事都做好之後才行。


    秀麗一邊打開門,一邊瀏覽著資料。正在埋頭讀著律令集的蘇芳抬起頭來。


    你回來啊


    我回來了。對了,狸狸,又來了哦。


    是不是那個看見應該已經死在獄中的幽靈在街上走的事?


    對。


    那個啊肯定是騙人的啦。


    可是都是集中在這一個月的啊。如果是定時有這種傳聞的話也許是謠言沒錯,可是


    蘇芳挑起眉頭。該不會


    你打算調查嗎?


    即使徒勞無返也沒關係嘛,反正跟監獄相關的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璃櫻!


    什麽事?現在我正在工作。


    沒有啦突然間一大堆事扔過來,現在孤的頭腦亂得很想暫時借你的頭腦用一用地說。


    作為新仙洞省長官正在過目仙洞省相關的資料的璃櫻垂下了肩膀。


    (怎麽好像李絳攸一不在,他就整天過來纏我了呢?)


    嗚要是朕能夠早點知道十三姬的事情的話


    我覺得也不會有多大差別。而且你也不是完全沒聽說過這回事吧?


    劉輝啞口無言了。的確,去年秋天,楸瑛就曾經說過說不定我的同父異母妹妹會被送過來。但是那個時候楸瑛自己說這件事的口氣就像跟自己無關似的十分輕巧,而劉輝自己


    也努力不去考慮這種現實的可能性。不,其實他是在心中某處抱有期待。


    在事情演變成這樣之前,楸瑛一定會幫自己擋住吧。


    劉輝閉上了眼睛,努力把心中的想法整理起來,然後跟璃櫻說道:


    璃櫻如果孤拒絕了藍家的小姐的話,會怎樣?


    這樣的話臣下的心就會疏遠你了。因為一直到現在為止都保持沉默的藍家,終於有所行動了。難得藍家讓步提出這樣的要求,你卻一腳把他們踢開的話,後果可想而知。


    而且孤還提出了一夫一妻製的主張地說


    獨一無二的王後的位置如果落在藍家小姐的手上的話,可以說是沒有比這更適合的了。也就是說別人就會以為你是為了等待這一刻才會保持單身。可以說是天作之合。


    可是就算把她迎娶進後宮,也沒有任何保證藍性官吏就會返回朝廷啊。


    這個倒是。藍家隻是說把公主送過來而已。拒絕的話你的聲望就會一落千丈,而即使接受了,藍家也並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雖然官吏們都對這一點抱有期待,可是一旦你拒絕


    的話這些期待就會全部自動轉化為失望。也就是說不管你如何選擇,對於藍家來說都沒有損失。這是藍家慣用的將軍抽車的做法。


    ~~~~!


    璃櫻把看完之後的書籍放到了幾案上,然後看著抱著頭呻吟的劉暉歎了口氣。


    我不太明白,所謂的愛真的有那麽重要麽?


    那當然重要了。非常非常重要。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我倒是知道某個家族因為那個什麽愛不愛的關係而墮入了不幸的深淵。讓自己和別人都不幸,除了自己所愛的人之外什麽也看不見。就連自己的孩子也不在乎。就連孩子愛著自


    己這種事也已經無所謂,可以若無其事似的當成工具一樣用完就扔。這一切都是因為愛。難道隻要有愛的話就無論幹出什麽事來都可以得到原諒麽?我不覺得愛是這個世界上


    最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讓那些本來可以得救的百姓落


    入不幸的話,我覺得紅秀麗也不會高興。


    劉輝想起在虎林郡的時候,連一個武官也不帶單槍匹馬闖進來的秀麗。


    而且紅秀麗不是已經把自己全部的人生都交給你嗎?她除了你之外根本沒有看過其他人一眼。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想她隻是希望比起充當你為數眾多的妃嬪中的一個,


    不如當一個無可替代的戰友吧。你所做的事是無可代替的。就算七大家族有一天棄你而去,眾叛親離也好,你都無法丟下身上的使命。而且敵人也不少。比起在你身邊拉拉二胡充


    當安慰角色,還不如選擇作為你的支持者,即使全世界都與你為敵,他還是能守在你身邊直到最後。難道這樣你還不滿足嗎?你會不會太過依賴那個女人,覺得不管她為你做什麽


    都是理所當然的了?不管是誰都有極限。要是你對她要求太高的話總有一天她會垮掉的。


    這次,劉輝再一次啞口無言了。真的什麽也,什麽也無法反駁了。


    不過,對於貴族一派還有縹家來說,如果你踢開藍家的話當然求之不得了。仙洞省相關的已經全部看完了,剩下的你給我蓋個印吧。


    璃櫻越來越覺得自己說了一些莫名奇妙的話了,不僅懶得再開口。


    (愛呀什麽的我真是笨蛋啊)


    璃櫻走出房間的時候,隻見悠舜正站在那裏。雖然臉上露出了有點困惑的笑容,不過眼中的神情卻十分嚴肅。


    說得有點過分了,璃櫻君。


    我又說錯麽?


    那麽我借用你的一句話吧。隻要不是錯的話就無論說什麽都可以得到原諒麽?


    璃櫻沉默了,伸手撥了撥頭發。


    是嗎。說得也是。明明比起我父親要年輕五十歲,但感覺上好像是你比較年長似的。


    璃櫻君,這句話可絕對不能對女孩子說哦。


    悠舜突然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從懷中掏出一條小布巾。


    對了,這個是我妻子給你的禮物。這是她特製的九連環。工作方麵你就分一半給羽羽大人吧,妻子說孩子還是要多吃多睡才好。因為那才是孩子的本分啊。


    你說我能夠把這些工作推給我那個說不定明天就會一頭紮下去起不來的一寸爺爺麽?


    悠舜聽到那句一寸爺爺的時候差點笑了出來。最近璃櫻背著羽令尹到處走是朝廷中的一大特有風景。那個像是小動物一般到處東奔西跑的羽令尹,似乎在璃櫻看來已經是風中


    殘燭,岌岌可急了。之後就幾乎到處可見璃櫻背著羽令尹的身影,朝廷中的溫馨度一下子增加了五成。


    就像我的父親外表看起來是二十歲也好,畢竟都是過了八十的人了。現在的他就像渦牛一樣不太動,還像懶鬼一樣整天在睡。那才是老爺子他的本來麵目吧。羽羽這種歲數實在


    是工作過度了。


    悠舜覺得他外表明明是二十歲,也不至於這樣吧。也許單純隻是懶得動而已吧。


    下次來我執務室玩吧。到時會請你吃好吃的點心哦。


    璃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奇怪的王總會有奇怪的宰相跟著啊。


    突然璃櫻開始覺得生氣了。什麽點心拉之類的,不管是誰都把自己當作孩子似的看待明明大家都知道他來朝廷這裏究竟是幹什麽的說。


    還有就是,多讓羽羽大人走點路哦。


    璃櫻目送手拿手杖揮手走向王的悠舜的身影離開。


    (這麽說來這家夥不管是出身還是入朝經過,都是個謎啊)


    璃櫻正準備轉身實現落到了手中的小布巾上,於是轉過身去。


    喂你


    嗯?


    在這樣呆乎乎的話真的會被殺掉哦。你和王不同,畢竟還是有人可以代替的啊。


    啊呀,難道我的臉上已經有凶兆了?


    璃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悠舜挑起了眉毛。不過沒有作出其他反應了。隻見他把食指放到了嘴唇上,露出了微笑。


    人總是要死的,早或者遲,其實也沒有太大區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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