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頂邊艙的艙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從外麵推開了,一個戴著眼鏡、身穿西裝的老者被一個美女攙扶著,從外麵緩步走了進來。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徐先生和辛奈一。


    見到徐先生走進艙內,在場除了我和熊明之外的其餘六人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就連一直沒怎麽說話的花慕靈也流露除了驚訝的表情。


    我用腳尖碰了碰花慕靈,然後湊到她耳邊低聲問道:“四丫頭,怎麽了?你認識這個老頭?”


    好半天,花慕靈才微微的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見過一次。”


    花慕靈雖然極力想控製自己的情緒,可即便如此,我也依舊能夠在她聲音裏聽出絲絲顫抖的意味。


    花慕靈別看年紀不大,但絕對是少有的那種內心極為強大的女人,而能讓她露出這種抑製不住的恐懼,那麽這個人絕對來頭不小。


    我看了看花慕靈,又看了看站在門口、麵帶微笑,一臉人畜無害的徐先生,心底開始好奇起這個家夥的來曆了。


    想到這裏,我也將聲音壓的極低,問道:“這家夥是誰啊?讓你這紅手絹的話事人都這般忌憚。”


    花慕靈眯起眼睛盯著徐先生,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一個魔鬼,最惡毒、最凶殘的魔鬼。”


    聽花慕靈這麽說,我不由得追問道:“你說什麽?”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一直站在門口的徐先生突然開口說道:“很高興和各位能在這裏見麵。這裏麵有的人是老夫我多年以來的老朋友……”


    徐先生說將目光在那個瞎子和那個紅衣老者身上停留了片刻,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的接著說道:“也有幾麵之緣的朋友,甚至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的朋友。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必要介紹一下自己。”


    徐先生說到這兒的時候故意停了停,他在等,等在場八個人的反應。


    沒有人說話,有的隻是沉重的呼吸聲。


    徐先生似乎對這樣的反應很是滿意,他用那老狐狸一般的眼神環視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臉,最終,他那狡詐的目光落在了我臉上。


    隻聽徐先生一字一句的說道:“老夫我姓徐,你們可以叫我徐先生,也可以叫我徐老怪,曾和各位一樣是下八門裏的門人,可無奈生活所迫,做了一些讓小輩不恥的事兒,又遭人陷害,這才被當年的下八門總門長給打傷了內髒,又斷了手腳筋趕出了下八門。命雖保住了,可是……咳咳咳咳……”


    徐先生說到這兒,突然開始咳嗽起來。


    邊上的辛奈一見狀急忙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白釉長頸瓶,從裏麵倒出了三粒深褐色、且散發著腥臭味藥丸,遞給了徐先生。


    徐先生顫抖著接過了那三粒藥丸,將它們吞下,好一會兒,那慘白如紙的臉才漸漸又有了血色。


    辛奈一從一旁扯過了一把椅子,扶著徐先生坐下。


    徐先生坐下後長歎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悠悠的說道:“哎,老了!不中用了!話說多了就會咳嗽個不停。”


    就在這個時候,那原本一直閉著眼睛的紅衣老者突然睜開了眼睛。


    紅衣老者的眼睛極亮,完全不像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樣子。


    他死死的盯著徐先生,然後開口說道:“既然不中用了,就別那麽多廢話。”


    紅衣老者的底氣很足,聲音沙啞且富有磁性,每一個字都好像是有魔力一樣,在船艙內轉了三圈之後,這才鑽進人們的耳朵裏。


    聽見紅衣老者略帶挑釁的話,徐先生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說道:“老張!你瞧瞧你,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是那個火爆脾氣?”


    紅衣老者看著徐先生,依舊用之前那種冰冷的語氣說道:“有事兒說事兒,別廢話!”


    徐先生無奈的撇了撇嘴,苦笑道:“好吧!那咱們就不敘舊了。說正事!”


    說完,徐先生看了一眼邊上的辛奈一,辛奈一會意,從背包裏麵掏出了一遝文件分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就連那個藏區的小姑娘和那個白癡也都分得了一份。


    辛奈一剛剛分完手中的文件,熊明便扯著嗓子喊道:“喂,我說姓徐的!咱能商量個事兒嗎?”


    徐先生抬眼看了熊明一眼,冷冷的說道:“你說……”


    熊明沒好氣的說道:“看資料這事兒最起碼得有手吧!你把我們三個人的手腳都綁著,你個老小子讓我們怎麽看?用舌頭翻頁嗎?”


    徐先生看了看熊明,然後又看了看他腳邊上放著的文件,說道:“這個主意不錯。”


    熊明聽徐先生這麽說頓時就不幹了,“嗷”的一聲就蹦了起來,可他剛一動,原本已經站回到徐先生身後的辛奈一突然身形一閃,接著一道寒光,一把特製的虎牙直接頂在了熊明的咽喉。


    辛奈一看著熊明冷冷的說道:“在動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


    熊明看了看眼前的辛奈一,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虎牙,一雙牛眼死死盯著辛奈一那碧藍色的眼眸,咬著牙說道:“小娘們,你以為老子是三歲孩子嗎?想嚇唬老子?你還嫩點!有本事放開老子,咱們兩個打一場,看看到底誰怕誰?”


    辛奈一看著熊明,某一刻,她眼神裏閃過了一絲極為古怪的神色。


    下一秒,寒光一閃。


    但隨之而來的卻並不是四處飛濺的鮮血,割斷的也並不是熊明頸部的大動脈,割斷的是捆在他手上兩隻粗細的麻繩。


    辛奈一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讓熊明一愣,就連在一旁準備“拔刀相助”的我都不由得十分詫異。


    辛奈一割斷了熊明手上的繩子後,冷冷的說道:“還是那句話,在敢造次,要你的命!”


    說完,辛奈一轉身便走回了徐先生的身後,就好像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一樣,隻丟下熊明在哪兒幹動嘴說不出話來。


    我見狀立刻開口打圓場,說道:“行了,大力熊!你也別幹在哪兒杵著了,趕緊過了來我和四丫頭鬆綁!”


    熊明人雖然莽撞,但多少也算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見好就收的理兒,聽我這麽說,便立刻應道:“得嘞!”


    說完,他先扯下了自己腳上的繩子,然後大步走過來,手嘴並用,沒多一會兒的工夫,便將我和花慕靈手腳上都給解了下來。


    出掉了手腳的束縛,我長歎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後,彎腰拾起了地上扔著的文件。


    我粗略的看了一下,文件一共分為兩個部分。


    第一部分,主要介紹的是碎葉古城的具體情況,這裏除了之前在車上雨兒給我介紹的那些之外,文件裏還提到了許多關於碎葉古城的整體結構,按照史料記載,“碎葉城共四麵12門,高大的城牆是由城門、甕城、堡壘、箭樓構成的堅固防禦工事。碎葉古城地處中亞和古絲綢之路要衝,為兵家必爭之地。唐朝為了全麵控製中亞,在征服西突厥後,在此設置軍鎮,派軍駐守。公元751年,大唐帝國與阿拉伯帝國在中亞爆發怛邏斯之戰,唐朝名將高仙芝戰敗,大唐勢力退出中亞,安西四鎮相繼陷落,中亞地區進入伊斯蘭化時期。盡管如此,四通八達的碎葉古城繼續發揮著絲綢之路商貿重鎮作用,仍是連接中國與中亞各國的交通樞紐。”


    看著手裏的資料,我不禁感歎道:“這幫家夥對這地方調查的是真清楚,無論是它整體的構造,還是地理位置,都詳細到不能再詳細了。可為什麽這碎葉城會被外界叫做傳說中的地方?”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翻開了第二部分文件。


    和第一部分文件完全不同是,我手中的第二部分文件講的不是地方,而是一個人。


    一個叫奧尼德?羅馬諾維奇?科茲拉索夫的蘇聯人。


    與此同時,還附上了兩張黑白半身照,第一張照片上是一個英俊的小夥子,麵帶笑容、陽光樂觀。


    可是,第二張照片是彩色的,但看起來卻好似在精神病院中拍,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邋遢的大胡子,雙手被裹進了白色的病號服裏,兩眼無神,癡癡呆呆的望著前方。


    而在這家夥背後的牆上則密密麻麻的畫了許許多多不知名的文字、符號與各種詭異的圖形。


    更讓人感覺頭皮發麻的是,這些圖形大多都是用鮮血畫上去的。


    我拿著照片看了很久,總覺得這些符號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一瞬間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在哪兒。


    就在這個時候,照片裏的一個細節讓我整個人差點沒從凳子上跳起來。


    而和我幾乎有一樣反應的是熊明,這小子蹦起半人來高,指著照片左下角的一個似手似腳的圖案,衝著我低聲說道:“胡天,這不是……這不是碧螺村裏獨眼老怪物家供著的那個神像嗎?”


    我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也發現了。”


    熊明說道:“可是,那玩意怎麽出現在蘇聯人的精神病院裏?”


    我皺著眉頭說道:“往下看資料,說不定就能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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