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胡家老宅緩緩關上的大門,和爺爺的背影,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百感交集。


    我歎了口氣,擺弄了一會兒手中的那枚竹哨子,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玩意它有點似曾相識。


    我也沒有多想,覺得“既然是爺爺給我的,那一定是有它獨特的用途。”


    於是,我便將它揣進了上衣的口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整個世界開始一陣劇烈的搖晃,接著,我便從夢中醒了過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轉過頭便看見了熊明那張大臉。


    這小子顯然剛停好車,揮起那雙大手正想推我,見我醒了便笑著說道:“胡天,你小子醒了啊!我還合計叫你哪!”


    我喘著粗氣看了看熊明,又看了看車窗外麵的一切,發現此時我們已經來到了一座破舊古時候建築風格的鎮子上。


    我看著熊明問道:“這是哪兒?”


    熊明說道:“這就是孟格瑪朗!我們到地方了。”


    我詫異的問道:“孟格瑪朗是個鎮子?我一直以為孟格瑪朗是一座山,或者是一個什麽嶺。”


    熊明笑了笑,說道:“我開始的時候也和你想的一樣,不過,你剛才睡覺的時候,小尼雅告訴我們孟格瑪朗的意思流放之地,換言之,這個地方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高原上的三不管地界。”


    我聽熊明這麽說,嘴裏喃喃的說道:“原來是流亡之地。”


    熊明此時已經打開了車門,他剛想邁步下車,突然轉回身看著我問道:“胡天,你剛才又夢見什麽了?”


    聽熊明這麽說,我不由得就是一愣,詫異的問道:“怎麽?我又說什麽奇怪的夢話了嗎?”


    熊明搖了搖頭說道:“夢話倒是沒說什麽,隻是我覺得這段時間有點奇怪,我擔心你出什麽問題。”


    我難得見到熊明這般正兒八經的樣子,不由得笑著拍了拍熊明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沒事!”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推開門走下了車,看著周圍吆喝著各自買賣的人群,我長歎一口氣。


    我並沒有告訴熊明剛才夢裏發生的事情,可我手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摸了一下上衣口袋。


    而當我從口袋裏麵掏出那一枚竹哨子的時候,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我驚詫的看著手中的哨子,心中不由的驚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我在夢裏發生的事情竟然能夠成真?”


    而就在我愣神的這工夫,一個長相極為漂亮的藏族小姑娘輕輕撞了我一下。


    被那個小姑娘一撞,我一下子回過了神兒,我看著那個漂亮的藏族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也十分抱歉的看著我,雙手合十用藏語輕輕的說道:“拱壩馬從!”


    “拱壩馬從”的意識我知道,是藏語裏的“對不起”。


    於是,我也雙手合十,微笑著輕聲說道:“開油麻日。”


    “開油麻日”在藏語中是“沒關係”的意思,這是小尼雅在路上交給我們幾個人的,沒想到剛進孟格瑪朗還真就用上了。


    我的發音雖然有一些生澀和不太標準,但是那個小姑娘顯然是聽懂了。


    她開心的笑了笑,那笑容甜的很,就好像臉上瞬間開出了花兒一樣。


    小姑娘似乎以為會藏語,於是便衝我說了幾句什麽,我聽的不是太懂,隻是微微的笑以作回應。


    小姑娘說了幾句之後,見我隻是笑,便無奈的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我其中一個上衣口袋,然後轉身便離開了。


    我詫異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竟然從裏麵掏出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麵寫了一行字,“今晚11點30分,孟格瑪朗東麵第三條街,一間叫做格仁財旺的酒吧,不見不散。”


    這紙條裏麵的內容並沒有什麽過於特別的地方,最讓我覺得震驚的是,這上麵的筆記竟然和我自己的一模一樣。


    看完紙條上麵的內容,我不由得後背一陣發涼。


    急忙轉身去尋找剛才撞我的那個藏族小姑娘,可此時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哪裏還看得見那小姑娘的身影。


    而就在我不住四下裏張望的時候,突然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一陣騷動。


    我轉頭去看,竟然發現是熊明和一群人起了衝突。


    隻見熊明拎著一個當地模樣的中年人衣領,將那家夥舉的老高,另一隻手指著周圍的七八個人,嘴裏嚷嚷著:“奶奶的!你們也不看看老子我是什麽人?偷東西竟然都偷到老子我頭上來了,是不是不想活了?”


    圍在熊明和花慕靈他們周圍的家夥,也都不是善茬。


    這幫人一個個除了長相可惡、滿臉橫肉之外,手裏還拿各式各樣的家夥事兒,有的攥著長刀,有的握著鐵鍬,有的拎著自製的狼牙棒,有的則扛著一把特大號的斧頭。


    他們一個個殺氣騰騰,好像一句話說不對,隨時就準備火並。


    可他們這一次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如果換做是別人,估計看見眼前這些人那“橫眉冷對千夫指”的表情,早就繳械投降、任其宰割了。


    可我們是別人嗎?


    熊明那家夥是別人嗎?


    自然不是!


    熊明罵了一通之後,見沒有人說話,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而他手上的力道也跟著開始一點點的加重。


    那個被舉到半空的中年男人一瞬間便感覺到了壓力,他長大了嘴似乎想說一些什麽,可是此時的他就好像是一個麵口袋一樣進去的氣兒少,出來的氣兒多,沒多一會兒的工夫便暈了過去。


    熊明見自己手裏的家夥暈了過去,便不在用力,而是一甩,將他扔在了自己身前不遠的地方,朗聲說道:“怎麽著?你們這是欺負新來的外地人是嗎?還是,我們幾個人看著像是羊,夠肥,想來宰上一刀啊?”


    熊明的話音未落,一個中年老學究打扮的人從那幾個人的身後走了出來,笑著說道:“幾位,實在是抱歉!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道兒上亙古不變的規矩。我們兄弟幾個也是為了混口飯吃,所以……”


    熊明沒等那個老學究把話說完,便開口罵道:“別他娘的廢話。你誰啊?”


    老學究見熊明一點兒也不客氣,也不生氣,而是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說道:“我姓呂,全名呂誌成,號自言居士。當然,你也可以叫我呂先生!我是這裏的管事,孟格瑪朗上上下下一千兩百口子人,多多少少還都要給我一點麵子的。”


    熊明一皺眉,罵道:“擦!你丫兒不就是一個地頭蛇嗎?還他媽的好意思說自己是管事人,還好意思叫自己先生,我現在聽這兩個字就腦袋疼。別跟老子我那麽多的廢話,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們這麽大費周章的,是打算從我們身上弄走什麽?”


    呂誌成看著熊明皺了皺眉,說道:“請問這位兄台,你是胡天,胡先生嗎?”


    熊明一愣,然後反問道:“你找胡天?找他幹什麽?”


    呂誌成上下打量了熊明好一會兒,這才咗著牙花子搖頭說道:“不像!不像!完全不像!”


    熊明詫異的說道:“什麽不像?”


    呂誌成說道:“你不是胡天……”


    說著,呂誌成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張照片,我從圍觀的人群後麵繞到他身後,竟然發現他手中拿著的竟然是我、熊明和花慕靈剛出發時,在一元齋門口照的那張照片。


    我看著那張照片心想:“這家夥怎麽會有我們幾個人的照片?”


    而就在這個時候,呂誌成已經認出了照片裏的熊明和花慕靈,突聽他緩緩的說道:“你不是胡天,是……熊明!而你……”


    呂誌成說著指了指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花慕靈,“你是花慕靈!”


    花慕靈一直沒有說話,而是死死盯著不遠處一棵樹下麵的人。


    我見花慕靈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邊,心知那樹下麵的人一定有問題,於是便順著花慕靈的目光朝哪裏望去。


    隻見,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人一動不動的站在樹下。


    這個人身上的袍子很寬大,袍子上麵的帽子壓的很低,根本看不清這個人的樣子。


    我下意識的掏出手機,躲在看熱鬧的人群後麵對準那個家夥果斷的按下了快門。


    可就在手機快門閃動的一瞬間,那家夥竟然消失不見了。


    “奶奶的!那家夥去哪兒了?”


    我正納悶的四處尋找,而此時就聽邊上的熊明突然大笑了起來,“呦嗬,哈哈哈哈哈!這麽說,我還算有點兒知名度。說吧!你們這麽大陣仗這是打算要幹什麽?”


    呂誌成笑道:“熊兄,不要這麽激動。大家都是文明人。我們兄弟幾個不幹什麽!隻是有人花錢想讓我們從你們的身上,拿走一些東西而已。”


    熊明笑著看了看圍在他們身前的那些人,笑著說道:“文明人?姓呂的,你家文明人是這個造型?”


    呂誌成也笑了笑,說道:“哈哈哈!這裏麵或許是有點誤會。”


    熊明說道:“誤會?哈哈哈,老子我看你們是偷的不行,直接就換成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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