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熊明這麽說,呂誌成搖了搖頭。


    這家夥雖然孟格瑪朗的地頭蛇,但這一副老學究的打扮,卻足以說明在他的心裏,自己早就已經是一個有文化的知識分子。


    而對於一個知識分子來說,搶這個字在粗鄙不過了。


    呂誌成笑了笑,說道:“搶這個詞用的不巧當。我呂某是一個文化人,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花慕靈突然開口問道:“那我想請問呂先生,您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麽哪?”


    呂先生笑了笑說道:“一把鑰匙!”


    聽到鑰匙這兩個字,不光是熊明和花慕靈,就連一直躲在人群後麵的我都是一愣。


    我心想:“鑰匙?什麽鑰匙?”


    可隨即我腦海中又下意識的浮現出了,此前夢中自己身在醫院時的場景,於是便暗想道:“難道是那幫家夥口中打開不老泉的鑰匙?那東西不是四方印嗎?那四方印現在明明在徐先生手裏,他們不去找徐先生麻煩,為什麽好好的跑來問我們要那東西?”


    我這邊詫異莫名,熊明和花慕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熊明歪著腦袋問道:“鑰匙?什麽鑰匙?是我們家的門鑰匙?還是你們家的?你丫兒自己鑰匙丟了,不去大街上找,跑來找我要算怎麽回事?”


    見熊明在這兒插科打諢,一直假裝儒雅的呂誌成也有一些繃不住了。


    他臉色微微一沉,厲聲說道:“老大吩咐過,對你們要客氣。隻要你們肯配合,能不為難,盡量不要為難。所以,我才會一直這麽笑臉相迎。可如果……”


    熊明撇了撇嘴,說道:“可如果老子一直不配合,你能把我怎樣?”


    呂誌成沉聲說道:“那就隻能得罪了。”


    呂誌成的話音未落,他身邊的一個馬臉大漢突然嗷的一聲大叫,手持著一把鐵鍬朝著熊明就衝了過來。


    熊明豈是害怕打架的主兒,大喊了一聲:“來的正好!”


    接著,熊明一個前衝,朝著馬臉大漢就奔了過去。


    或許,馬臉大漢在這兒稱霸一方慣了,從來沒見過熊明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兒,稍微一愣神兒的工夫就被熊明搶了先機。


    街頭打過架的都知道,一拚膽量,二拚力量,當彼此膽量和力量都相差無幾的時候,那就應了那句老話“先下手為強”。


    眼見馬臉大漢愣了一秒,熊明毫不含糊的抬起手對準那家夥的鼻梁就是一拳。


    隻聽“啪”的一聲,馬麵大漢那酒糟鼻子頓時歪到了一邊,鮮血好像花灑一樣,霎時間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一擊得手之後,熊明也不廢話,騎在這家夥的身上就是一頓左右開弓,不到兩秒鍾的時間那馬麵大漢便成了名副其實的豬頭大漢。


    眼見自己兄弟被揍,其餘幾人頓時坐不住了,各自手持家夥事兒朝熊明和花慕靈這邊衝了過來。


    我眼看這邊打起了,轉身就要分開人群,衝過去幫忙。


    可就在這個時候,花慕靈一眼瞟見了躲在人群後麵的我。


    緊接著,花慕靈衝我搖了搖頭,並朝另一邊使了一個眼色。


    我順著她的目光朝另一個方向望過去,發現隻見那個黑袍男竟然不知何時正沿著一條小路朝孟格瑪朗東南方向快步走去。


    我明白花慕靈的意思,當即也不再猶豫,衝著花慕靈做了一個“自己注意安全”的手勢,然後悄悄從人群中撤出。


    接著一轉身,我撒開腿便朝孟格瑪朗東南方的位置追去。


    起初,那個黑袍男走的並不算太快,我跟在後麵並不算太費勁。


    但或許是我跟蹤的本事太業餘,又或者是這家夥太過狡猾,沒過多久,他便開始加快了腳步,沿著孟格瑪朗本就不算太寬的小道一路狂奔。


    在這兒我覺得有必要提一句孟格瑪朗的整體構造。


    這個地方雖然說起來是一個鎮子,但實際上更像是一座古老的城池。


    整個孟格瑪朗鎮的四周圍著一米來高的土牆,城中則是一間又一間的土房子,除了橫貫孟格瑪朗南北和東西兩條主幹道稍微寬敞,能夠並排走了兩個機動車之外,其餘的地方就都是狹窄的小路了。


    按照我的估算,這地方大多數的道路最多也就夠兩三個人並排同行。


    黑袍男顯然對孟格瑪朗的地形十分熟悉,東拐西繞跑了一陣子之後,在拐進一個胡同之後,黑袍男竟然消失不見了。


    胡同裏麵一共期7間屋子,除了左右兩側各三間屋子之外,在胡同最裏麵還有一棟獨立的兩層高小樓。


    胡同雖然不是很寬,但是裏麵卻有不少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當地人,黝黑的皮膚在配上粗布的外套,讓他們看起來十足是活在這地方最底層的人。


    這些人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見我走到了胡同口,他們不約而同停下了手中的活兒,一個個滿臉怒意的朝我這邊望過來。


    我沒有貿然走進胡同,而站在胡同口看著裏麵的那些人,心中納悶道:“奶奶的!這家夥是故意把我引到這兒來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股極為誘人的肉香從胡同的最裏麵飄了出來。


    我側頭朝胡同最裏麵看了一眼,隻見在二層小樓下麵不遠的地方,支著一口超大號的鍋。


    鍋裏麵不知道煮的是什麽,一個老太太正用一根特大號的鍋鏟在不停攪拌著。


    我動了動鼻子,那股子香味便毫不客氣鑽進了我的鼻腔。


    “好香!”


    我歎了口氣之後,也不管胡同裏那些怒目而視的家夥,邁開大步徑直走到了二層小樓的下麵。


    我拉過來一張椅子,一屁股坐在了那老太太的邊上,笑著說道:“莫拉(這是藏區管奶奶的一種叫法),你這是在煮什麽?”


    老太太用一雙有些發鏽的眼睛看了看我,笑著說道:“小夥子,我在煮肉羹。”


    “肉羹?”聽老太太這麽一說,我不由得就是一愣,詫異的問道:“這地方還有肉羹吃?”


    老太太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當然!什麽地方都有肉羹吃。這郭肉馬上就要好了,小夥子你要不要來一碗?”


    我看著老太太說道:“莫拉,你這肉羹多少錢一碗?如果不是很貴的話,這麽香的肉羹我倒是可以考慮來上一碗。”


    老太太聽我這麽說笑了笑,露出了嘴裏麵僅剩下的幾顆牙,好一會兒才說道:“不要錢,一碗肉羹而已。”


    說著,老太太從大鍋裏麵盛了慢慢的一碗肉羹遞給了我。


    我接過哪有一些發黑的瓷碗,將肉羹捧在手裏,放到鼻子下麵聞了聞,一股難以形容的香氣瞬間刺激著我肚子裏麵的饞蟲。


    我歎道:“好香!”


    說完,我拿起勺子使勁兒的吃了兩大口。


    肉羹燉煮的很爛,加了藏區特有的香料之後,入口即化,還帶著一股極為特殊的藥香氣。


    期初,我還有一些吃不太慣,但是兩勺下肚之後,竟然漸漸迷上了這個味道。


    不管三七二十一,甩開腮幫子沒多一會兒的工夫便將一整碗肉羹吃下了肚。


    我抹了抹嘴,笑著問道:“莫拉,您這個肉羹燉煮的實在太好吃了。我能問下這是什麽肉嗎?”


    老太太笑了笑道:“這是用地龍肉做的!”


    我皺著眉頭問道:“地龍?您說這是……蛇羹?”


    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怎麽,小夥子?你吃不慣蛇羹?”


    我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雖然我是第一次吃蛇,不過,這莫拉您做的這地龍羹味道實在不錯,弄的我都想在來一碗了。”


    老太太說道:“好,那就再來一碗。”


    說著,老太太接過我遞過去的碗,在鍋中夭了一大勺蛇羹,裝到了碗裏。


    我接過老太太遞回的碗,一口氣將裏麵的蛇羹吃了一個幹淨,這才滿足的歎了口氣。


    我放下了手中的碗,看著老太太問道:“莫拉,我能不能您打聽一個事兒?”


    老太太繼續用手中的大鍋鏟攪動著那滿滿一鍋的蛇羹,聽我這麽問,便笑著說道:“你要問的是一個事兒?還是一個人?如果,你是要找人的話……”


    老太太一揮手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那座小二層,說道:“如果,你要是找人的話,那麽直接上二樓吧!哪兒有人在等你!”


    我詫異的看著老太太,說道:“莫拉……您知道我是來幹嘛的?”


    老太太笑道:“你一個外地仔仔,能在孟格瑪朗這麽複雜的地界裏找到這兒,指定不是為了老太太我這一碗肉羹。既然吃了我的肉羹,那我們就是朋友。而那個地方也隻有朋友才可以去。”


    老太太說到這兒,笑著拍了下我的肩膀,說道:“快上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了,他不太喜歡等別人。”


    我看著老太太詫異的問道:“樓上有人在等我?他知道我會來?”


    老太太點了點頭,可是卻沒有說什麽,而是繼續用哪個特大號的勺子攪動著鐵鍋中的蛇羹。


    我見老太太不願再說一些什麽,於是,我隻好歎了口氣,大步走上了老太太身後的那二層小樓。


    二層小樓很昏暗黑,所有的窗戶都關著,一層厚厚的窗簾掛在上麵,隻在屋裏點了一盞昏黃的小燈。


    一個人背靠在距離窗口不遠處的一張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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