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巷子前,我徘徊許久,沒有進去。


    眼下是大白天,那裏沒有絲毫陰氣,女鬼是不會選擇在這時辰現身的。


    這條巷子究竟有過怎樣的曆史?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厲鬼?


    我並非此地住戶,於是隻有再度敲開錢麗的房門。


    與上次不同,這一次她沒有喝酒,隻是盯著我的模樣令人感到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隻好說:“最近遇到點麻煩,有些事想請教你,方便進去說麽?”


    她點點頭,側身請我進屋。


    我眼神四下裏一掃,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頭。


    所有的窗戶都被關死,並用厚厚的窗簾隔絕了陽光。雖然是大白天,但屋內十分昏暗,並有種陰沉之氣。


    她拿了瓶礦泉水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小聲道:“我從小怕光,所以窗戶都關了。你要是不習慣的話,我把燈開了。”


    “不,這樣挺好。”話雖如此說,可我心中仍舊犯著嘀咕。


    如果她真的從小害怕接觸陽光,那必定常年避曬,膚色理應很白,不該這麽黑。


    然而,畢竟是第一次正式接觸,我也不好多打聽什麽,隻得客氣道:“我知道你和趙偉已經分手,實在不該來麻煩你的。”


    “他說過你是個好人,我若遇到了困難可以去找你。他還給了我你的手機號碼。”她突然插了一句,隨後報上了我的手機號。


    我一呆,旋即苦笑:“可沒想到是我來麻煩你。”


    “有什麽要問的請盡管直說。”


    我想了想,便提出了心中的疑惑,隻略過趙偉的魂魄被吸走的那一段。


    她聽完後沉思道:“我是前兩年搬進來的,對這一帶也不是很熟悉。不過,聽說那條巷子在當地十分有名,半夜經過那裏的人時常會遇到不幹淨的東西。怎麽,你也……”


    我怕嚇著她,便搖頭:“不,是我的一個朋友。她看到了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對了,那些人看到的究竟是什麽?”


    “按當地人的說法,是個怨氣極重的女鬼,因為隻有在那巷子裏才碰得到,所以又被叫作‘巷婆婆’”。


    “哦?請具體說說!”


    “約莫在二十年前,有一個年輕的女住戶值夜班回來時被歹徒劫殺在那條巷子裏。據說她死的時候穿著白衣白裙,而後經常會有人在那裏看到如此打扮的鬼魂。”


    “她叫什麽名字?”


    “陳彩霞。”


    我訝然:“你倒記得清楚!”


    她笑了笑,“這個案子十分有名,上過警校的案例教材。”


    我恍然,又問了些東西,都是無關緊要的答案,便起身告辭。


    來到門口,我正在穿鞋,忽然聽她問道:“小李,請允許我這樣叫你,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我抬頭笑道:“沒事,我和趙偉是好哥們,你就拿我當自己弟弟好了。”


    她眼圈一紅,“你真的相信世上有鬼麽?”


    我低下頭,淡淡道:“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就看你信不信了。”


    她點了點頭,默然片刻後轉身進屋。


    回到家中,緊閉的窗簾隔絕了陽光,令室內一片昏沉。


    我連忙打開窗戶,讓陽光傾灑在身上,並大口呼吸著寒冷的空氣,好驅散心中的那股寒意。


    也許是昨晚沒睡的關係,我本想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沒想到就那麽熟睡過去。


    朦朧中,一聲貓叫在屋內響起。


    “是誰?是虎山娘娘麽?”我艱難地問了一句,眼睛還有些睜不開,前方隻有一個十分模糊的身影。


    那不是貓的身影,而是一個身著漢服的女子。


    “別管我是誰,至少我對你沒有惡意。聽好了,這女鬼的怨氣極重,如果想要救你朋友的話,必須在二十四小時內找到陳彩霞的骨灰,接下來怎麽做你應該明白。她死於1994年4月4日,葬在虎山公墓。”


    我腦中一亮!


    不錯,隻要將那女鬼的骨灰和法陣結合,就能破了她在巷中設置的結界,將趙警官和趙偉扯回陽間。


    “謝謝告訴我這些,也謝謝您在巷子裏救了我。能告訴我,您為什麽要救我麽?”


    她沒有說話,而是漸漸消失。


    醒來,又是一場夢!


    正當我驚訝這夢的清晰度時,門外響起一陣貓叫。


    我旋風似的衝到門邊,開門一瞧,正好看見一根毛茸茸的黑色貓尾巴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果然是她。


    虎山娘娘,真是奇怪的神仙!


    此時,牆上的掛鍾敲了十二下,我驚覺自己已無時間可以浪費,便整理下包裹,開車前往虎山公園。


    山風徐徐,眼前是一望無垠的墓碑。


    若是常人,要在這許多墓碑裏找到陳彩霞簡直如大海撈針,可對於我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從懷中摸出一張空白黃符,用沾滿了朱砂的毛筆在上麵寫下陳彩霞的姓名和生辰八字,隨後一邊口念“引魂訣”,一邊將黃符扔向空中。


    黃符輕輕飄起,掠過一片又一片墓碑的上空。


    我隨著它一路追趕,視線最終停落在一塊墓碑上。


    黃符無風落下,緊緊黏在碑頂。


    我打開墓碑下的水泥隔板,取出骨灰盒放進背包,正要離開,卻聽背後傳來一聲:“站住,不許動!”


    緩緩轉身,隻見二十多米外立著三名墓地工作人員。


    三人一麵舉著塑膠警棍,一麵朝我緩緩逼近。


    我光顧著拿骨灰,卻一時忘了做這種犯法的事必須得在晚上。


    不過,眼下我也顧不得許多,叫道:“我是拿骨灰去救人的,我不是小偷!”


    “他奶奶的,小小年紀不學好,還當著老子的麵扯謊,真當我是二百五啊!”領頭的工作人員破口大罵。


    另一人掏出手機,對著我就來了張照片,隨後對著手機叫道:“公安局嗎?那個盜骨灰的慣偷已經被我們抓到了,照片都拍下來了。他現在想逃,我把照片傳給你們!”


    我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不由暗罵自己蠢蛋,好不容易偷個東西,不僅被人當場發現,還被拍下照片!


    不過,那個慣偷顯然不是我,難道還有別的人經常來這裏偷骨灰麽?


    當時我已自身難保,無暇多想,趁他們離我尚遠,拔腿就朝山下衝去。


    這三人看起來腦滿腸肥,跑起來別提有多笨重了,哪裏及得上我這雙苦練了數載的飛毛腿。


    此時,我不禁暗暗感謝老唐頭。若非這老不死的打小就拿大瘋狗天天在屁股後頭追我咬我,恐怕還練不出這腿絕世輕功。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公安局那邊又會多出一份關於我的不法檔案。


    子時,天地間陰氣大盛。


    我來到巷口,布好法陣,最後從背包裏小心翼翼地拿出骨灰盒放在巷口。


    在陣法的作用下,巷內忽然升起一股濃霧,一個模糊的白影隱約飄蕩其間。


    我望著那個白影冷喝:“把人放了,我這次可以饒過你。”


    “就憑你這個手下敗將?”白影一邊嘲諷著我,一邊朝巷口悠悠飄來。


    我驚覺她此時的靈力比上次又高了一籌,心中想到一個可能,駭然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放心。她的身軀如此完美,又是純陰童女之身,我還舍不得浪費。”血靈陰惻惻的笑道,“倒是你這個臭小子,放著天堂有路不走,當真是活膩了麽?”


    我一聽趙警官沒事,當下鬆了口氣,冷笑道:“你做鬼害人,我們陰陽師能坐視不理麽?”


    女鬼縱聲狂笑,朝我疾速掠來。


    我飛快退到巷外,抄起雷擊木對著地上的骨灰盒道:“陳彩霞,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麽?”


    她停下,一對詭眼盯著那骨灰盒,驟然驚叫:“卑鄙!”話音未落,便朝骨灰盒疾撲過來。


    可惜,那骨灰盒的位置不在巷內,麵前又有法陣保護。


    她乍一觸碰到法陣,頓時發出一聲慘哼退回巷內。


    老唐頭曾經告訴我,在我們生存的這個地球上,其實重疊著至少十一個不同形式的空間,每一種空間內的生命形式都不同,卻又互相聯係著。


    佛教有六道輪回,道教則又“六橋”之說。


    人間和陰間雖屬兩個不同性質的空間,卻在空間重疊時因相互影響而產生一個個能量節點,密布在地球上,同時連接著陰陽兩界,


    所謂傳聞中的鬼屋凶宅,便是那些能量節點。


    有人認為,鬼比人強大,其實是誤解。


    枉死的鬼魂通常怨氣極重,其能量頻率與節點能量暗合,通過不斷吸收而壯大本身靈力,而這股靈力比起活人體內那足以燃爆一個恒星的潛能差上十萬八千裏。


    鬼要害人,通常是用視覺或心靈迷惑的方法,而一個陽氣旺盛的活人足以將一群鬼弄得魂飛魄散!


    所以才有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的古話!


    眼前的巷子便是一個能量節點,能大幅限製人體內的陽極能量,所以那女鬼才能如此囂張。


    然而,人畢竟是鬼的老祖宗,智慧更在其上!


    我白龍門先祖針對這一點,發明了許多製衡能量節點的法陣,我在巷口布下的便是其中之一。


    厲鬼飛退了二十多米後懸浮半空,不斷淒厲獰笑。


    我從懷裏摸出一張黃符貼在骨灰盒上,然後在上麵澆上汽油,並掏出了打火機。


    她的表情忽然從獰笑變成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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