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刮起這陣怪風的不是別人,正是這羅浮山中的一位隱士高人,姓陳名楠,字南木,號翠虛子,因為常常以土參合符水給人治病,所以世稱“陳泥丸”。


    這陳泥丸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道教金丹派南宗徒弟後裔奉其為“南五祖”之一,據說活了一百六十多歲方才羽化成仙。


    原來這陳泥丸幾日前於閉關時心血來潮,掐指一算,算得自己一脈的千年基業的因緣已到,便出關來到山下,有山繞山,有河渡河,一路往東北行去,終於來到白玉蟾落腳的縣城。入得城中,於公堂門前把手一指,起了一陣怪風,迷住了眾人的眼睛,在公案之上寫了“冤枉”二字後也不現身,顧自出了衙門,朝東河行去,不多時便來到這碼頭處。


    他站在碼頭上,又掐指一算,麵上露出一絲喜色,也不多言,又往東走了約莫半裏路,隻見路邊有一堵白牆,上麵用黑字寫著“東河客棧”四個大字。說是客棧,其實也就是個簡陋的吃飯住宿的地方。不過有道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客棧裏什麽都有。


    陳道士在那客棧門外叫開門,裏麵應道:“是做什麽的?”


    陳道士說:“貧道住店,店家快開門吧。”


    裏麵一聽是個道士,便道:“這位道爺,咱們這裏沒空房了,您換個地方住吧。”


    陳道士說:“找一間單屋就行。”


    裏麵道:“沒有沒有。”


    陳道士說:“你這店家忒沒道理,貧道缺你銀兩嗎?我如今在隔鄰幾座縣城化得五百兩黃金,莫說住你這小小的客棧,就算去那奢豪的大酒樓也是綽綽有餘。隻是人生地不熟的,走不了,借你這小店一住,難道也不成麽?”


    這客棧乃是一間黑店,店主鄭雄,手下四個夥計,專門劫過往商客的財物,還害其性命。過往落單的旅客,若是身邊財物較多,便被他們用蒙汗藥蒙倒,抬到後廚宰了。肥的做了包子餡,瘦的做了黃牛肉,餘下的零碎骨頭便扔到房中地道的一間停屍間裏火化,不留半點痕跡。如今天下紛亂,尤其這偏遠之地更是治安混亂,這些人死得突然,又沒了苦主,便成了一樁樁公案。


    這夥計原本嫌棄道士和尚兩袖清風,身無長物,不願留他過夜,豈料對方直言自己身懷巨資,連忙打開門一看,隻見這道士打扮得體,身上道服華貴,身上背著一個大包袱,若是黃金的話,五十斤綽綽有餘,心中大喜,一邊喚住那和尚,一邊連忙去後堂找那店主鄭雄說話。


    那鄭雄一聽這老道如此闊綽,忙問:“你為何不把他請進來?”


    夥計說:“我先前不知這道士闊綽,已說沒有客房。”


    鄭雄道:“我教你幾句話,你就說我們店主說了,怕道爺你帶著這許多銀兩趕路,時下混亂,倘若遇到賊寇,輕者丟了銀兩,重者恐傷了性命。我們店家生平最好善事。想辦法順出一間房來給道爺您住。”


    那夥計聽得明白,出來開門,見陳道士還立在門口,便說:“喲,道爺您還沒走啊?”


    陳道士說:“這地方荒蕪偏僻,貧道能走到哪裏去,這不等著你回話麽?”


    夥計將鄭雄的話囫圇一說,陳道士說:“好,謝過你家店主,勞煩前麵領路。”


    來到大廳中,隻見森森然的不見一個客人,十幾張大桌子就擺在那裏,顯得十分空曠寂寥。


    陳道士站定,拿鼻子在屋中嗅了嗅,問道:“你這客棧有股什麽味兒?”


    夥計一愣,也拿鼻子那麽一嗅,問道:“啥味兒啊?我沒聞出來。”


    陳道士說:“不對,有股子血腥味。”


    夥計心中咯噔一下,暗忖莫非被這老道瞧出了破綻?既然入了這門,說什麽也不能讓這銀子順出去,諒這老道赤手空拳的也不是客棧裏這群生龍活虎的年輕壯漢的對手,強笑道:“道爺您莫要開玩笑,我這開的又不是黑店,哪裏來的血腥味?”


    陳道士笑道:“你這夥計把話說的,非得開黑店才能有血腥味嗎?你們開客棧的難道客人想吃雞不殺雞,想吃鴨不殺鴨嗎?”


    夥計一想原來是這麽回事,抹了抹額頭的冷汗,笑道:“您真會開玩笑。”


    走上樓梯,左拐來到第四個房間,開門說道:“這就是店主給您順出來的上房,請進請進。”


    陳道士說:“好,這房間冬暖夏涼,四通八達,很好。”


    夥計道:“看您風塵仆仆的,要預備些飯菜嗎?”心中卻想,你若要飯菜,正好放了蒙汗藥把你麻翻了。


    陳道士搖頭道:“不要不要,我怕你在飯菜中放了蒙汗藥把貧道給麻翻了。”


    夥計一驚,暗忖這老道如何知道我心裏想什麽?怪哉怪哉!口中直說道:“道爺您又開玩笑了!我們這兒做的是正經生意,你又道是那些開黑店的了。”


    陳道士隻是口中嘿嘿直笑,將東西放在床頭便徑直睡了。


    那夥計等他背過去後,深深的瞅了一眼那包袱後方才離去。


    回到那店主鄭雄麵前,夥計說道:“不得了不得了,這老道或許有些神通。”


    鄭雄仔細一問,心中也有些懷疑,對那夥計道:“我就不信這個邪了。待會你拿把刀下去,趁他熟睡之際把他給結果了。”


    那夥計點了點頭,等到子夜時分,估摸著老道已經睡下了,便抄起一把單刀徑直奔那房間來了。來到門前,用右手食指在窗戶前戳了一個洞,眯著左眼瞅了半晌,隻見那道士臥在床上,背朝自己一動不動,耳中傳來震耳的呼嚕聲,心中好笑:“都說高明的道人睡覺不打葫蘆,這道士恁把年紀了,看來也沒多少修為,多半也是個騙吃騙喝的主兒,爺們今夜把他給結果了,也算做了一件功德。思忖完畢,用刀尖把上頭的門栓輕輕挑開,一推門,底下又再插上。再一挑撥,再插上,好好的一扇門就是不肯打開。


    這夥計心想怪哉怪哉,這老道好好的在睡覺,為什麽這門就是不開呀?平日裏自己一挑就開了,如今卻想是著了魔一樣。(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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