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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木市新都


    這座未遠川以東的住宅區,是原本在高度成長期時,對原野進行開發而建成的新城鎮。雖說當時並未規劃為那種曆史感深厚的深山城鎮,但由於政府與民眾計劃利用國有鐵路遺址建設近代商業街,冬木市正麵臨著一場大規模的再開發行動。


    即將成為商業街的樓群中雖說仍有四成還未完工,但站前的公園與商場卻已是開業在即。即將建成的新都將以一種幹淨而蒼白、華麗卻又毫無個性的麵貌登場。市政府也逐漸向新都轉移,鋼筋、玻璃和塗料也組合成了各類現代建築。這座深山都市的城市機能,正逐漸地被迫改變著。


    因為是休息日的午後,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多。北風無情的溫度就像人們之間漠然的態度。衛宮切嗣在這樣的人群中顯得毫不起眼,如同一個透明的存在般淹沒在人潮中。


    他的t恤和外套顯得有些陳舊,隨身沒有攜帶任何行李。他不緊不慢地走著,不會有人認為他是個外鄉人。自從入境之後,他依靠步行來到了冬木市新都。而正因為久違了的日本是他的出生地,所以他相當容易就習慣了這裏的環境。


    就在剛才.他不由自主地在自動售貨機上買了包煙。他看著煙盒,心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自己戒煙已經九年了。部分原因是因為在遙遠的艾因茲貝倫買不到抽慣了的好煙.也有部分是因為不想再讓妻女為自己擔心。而因為腦中全都是即將到來的戰鬥。切嗣在冬木站台站穩後的一瞬間,習慣性地將硬幣塞進了販賣機裏。


    整理心情.從路邊的便利店買個了一次性打火機後,他拆開了那盒煙.白色的濾嘴一時讓他覺得晃眼。


    把一支煙塞進嘴裏,點上火,戒煙近十年而這些動作此時卻一氣嗬成。靜靜地吸入那使人鎮靜的芳香,這滋味又如同昨天剛嚐過那樣熟悉而親切。


    體會著煙霧帶來的複雜而真實的心境,切嗣開始重新審視起身邊的各種景象。


    雖說三年前自己曾秘密來這裏進行過偵查,但和那時相比,今天的冬木市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雖說變化是預料之中的事。但變化的程度卻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看來自己有必要對附近的地理環境進行再次確認。


    切嗣對於區域劃分的變化不太在行。他思考著對策到達了目的地,一家旅館。


    這家旅館隻有大廳和前台都還算像樣.充其量也就是個相當於商務旅館的便宜旅社。從拖家帶口的旅人到搞一夜情的男女,這裏的客人可謂是各色各樣。而正因如此,這裏才成了隱藏身份的最佳場所。


    切嗣神色平靜地穿過大廳,乘坐電梯到達七樓。在三天前,他忠實的部下就應該等候在七零三室中了。


    與久宇舞彌之間的關係.用魔術師界的話來說或許應該稱為師徒。


    而切嗣本身從未將魔術當作自己探求的對象.而僅僅是當作一種戰鬥用方法來學習,所以在他的腦子裏,從來沒有所謂師徒的概念。切嗣隻是單純地將自己所知道的戰鬥手段教給了舞彌,而這也隻是因為舞彌本身也是他手段的一個組成部分。那時沒人知道聖杯的所在,而人們為了實現那明知無法實現的夢想,不斷地進行著絕望的戰鬥。


    所以,切嗣與舞彌之間的淵源甚至早於愛麗絲菲爾。他血債累累的另一麵連他妻子都不曾知曉,但曾經與之共同戰鬥的舞彌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用約定的暗號節奏敲了敲七零三室的房門,仿佛等待著他的到來一般門立刻開啟。與屋內的人沒有任何多餘的問候,隻交換了眼神便結束了再次見麵的瞬間。切嗣沉默著走進屋內,關上了房門。


    切嗣與舞彌的聯係也算頻繁。自從切嗣從一線退下,她就一直根據其指示為聖杯戰爭的準備在外地奔走著;她也曾幾度前往艾因茲貝倫與其商討相關事項。


    舞彌雖說是個五官端正的美人,但她從不化妝。她細長的眼睛常給人一種冷淡的感覺。雖說她那頭絲般的黑發或許曾迷住不少男人,但隻要她一個銳利的眼神,無論什麽男人都會放棄與她接近的想法。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共事十多年了。雖說初識時她還隻是個小女孩,可一旦剝去她外表的稚嫩,她與生俱來的銳利便開始展露無疑。


    與這種美人共事,一般人很可能因為壓力過大而感到疲憊,但切嗣卻恰好相反。舞彌總是能夠根據當時情況做出正確而不容改變的判斷,切嗣在她身邊,卻從未因自己的卑劣而羞恥,也從未憎恨過她的冷酷。或許,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心平氣和。


    昨晚,遠阪府邸有行動。


    舞彌一開口便直奔主題。


    已經做了錄像,請進行確認。另外,所有裝備都已到達。


    好的。先匯報狀況。


    舞彌點了點頭.拿起電視的遙控器,按下了開關。


    在切嗣所教授的魔術中.舞彌對於操縱低級使魔展現出過人的才能。正因如此,切嗣經常將打探和偵查的任務交給她執行。


    舞彌最為得意的使魔是蝙蝠,但與其他的魔術師不同,她的蝙蝠腹部附有超小型d相機,當然這是切嗣想出的方法。由於魔術師多以幻術、結界迷彩或暗示之類迷惑他人,所以幾乎沒人會想到對電子器械進行防備。錄像可以作為今後有力的證物,除去會使使魔行動笨重這一缺點,同時使用相機是非常有效的方法。


    十三寸的屏幕中.昨夜遠阪府邸的一部分被從始至終被記錄了下來。雖然不夠清晰,但足夠使人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麽。隻見一個帶著骷髏麵具servant束手無策地被黃金servant消滅。切嗣連眉毛也沒動一下,確認了事實。


    被打敗的servant所戴的白色麵具上,清晰可見暗殺者的職階標記。


    這樣的開端你覺得怎麽樣。


    看似非常完美。


    舞彌立刻回答了切嗣的提問。


    從暗殺者開始實體化,到遠阪的servant進行攻擊相距時間太短。隻能認為它一直處在待機狀態。如果因為早就察覺到有靈體化狀態的侵入者,那還好理解。但暗殺者畢竟擁有中斷氣息的技能,所以很難想象我認為。遠阪事先就已經知道了會有人人侵。


    切嗣點了點頭。不愧是他教出的手下,想法和自己完全相同。


    這樣想的話,那可就太不可思議了。遠阪既然有空等敵人找上門,又為何不利用這時間直接出去迎擊,反而特意把servant給亮了出來。


    遠阪家族經曆過第二、第三次聖杯爭奪,其主人必定熟知戰爭的各項理論學說。所以對於自家大本營遠阪府邸正被他人監視一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遠阪時臣還是毫不猶豫地派出了servant。一般人看來,這絕對是下下策。


    所謂聖杯戰爭,就是昔日揚名沙場的英靈勇士之間的對決。那些英雄們所繼承的,多數情況下包含著一些戰術要領及優勢弱勢等等的信息。也就是說,英靈們等於在一開始,就已經暴露了自己的技能與弱點。


    正因為如此,在servant戰中,必須死守英靈的真正身份,所以當稱呼英靈的時候,從不稱呼其真名,而是使用職階。


    而在昨晚.遠阪卻將servant和類似必殺的招數毫不保留地使了出來。雖然這並不是致命錯誤,但也完全可以輕鬆回避,如將暗殺者引至邸內再展開戰鬥。遠阪甚至完全沒有在乎是否正被監視。


    該保密的東西卻被人看到了,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想給別人看吧。


    對於舞彌的話.切嗣再次點了點頭。


    確實。這麽做的話,對誰會有怎樣的價值,這個問題想一下答案就出來了舞彌,暗殺者的ma


    ster怎麽樣了。


    昨夜已前往教會處避難,並已由監督者進行保護。據說那神父名叫言峰綺禮。


    聽到了這個名字.切嗣的眼神裏似乎帶了一絲涼涼的恐懼。


    舞彌,往冬木教會安排使魔,先一隻就行了。


    可以麽?master幹涉教會的不可侵犯地帶是被嚴令禁止的。


    在不被神父發現的範圍內盡可能靠近。不用太費心控製,也不用讓它去幹些什麽。


    切嗣的指示讓舞彌有些茫然.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麽說不是用來監視教會的?


    隻要做出正在監視的樣子就行了。或者就小心點躲在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地方。


    是。我明白了。


    就算弄不懂切嗣的意圖.舞彌也絕不會追問下去。她立刻向正在監視遠阪府邸的其中一隻蝙蝠發送意念,命令其飛往新都以外的冬木教會。


    切嗣關了電視,開始檢查舞彌所準備的裝備物品。


    等待切嗣檢查的物品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床上,其中卻並沒有什麽魔術師能使用的道具。短劍、杯之類的祭具或是護符、仙草還有靈石,什麽都沒有。放在那兒的,隻有千挑萬選而來的擁有最高性能的新銳兵器.而除此之外,也都隻是普通兵器,沒有一樣帶有魔力。


    這些,就是有著魔術師殺手之稱的魔術師衛宮切嗣所使用的異端做法。


    要說起魔術師這種生物最大的弱點,就是由傲慢而產生的大意他們毫不懷疑自己就是神秘與人類智慧的中間人,並且他們深信,除了神之外,能對他們造成威脅的,也隻有同樣身為魔術師的人。


    所以當他們麵臨戰鬥時,隻會留意各類魔術。他們能看破任何甚至是還未實行的魔術。所以在他們眼裏,隻要有了敏銳的感知力和完美的抗魔對策,就等於掌握了勝利的鑰匙。這是對於任何一名魔術師來說,萬變不離其宗的關鍵。


    而其結果,就是他們忽略了不依靠魔術的純物理攻擊手段。無論多麽鋒利的刀刃,無論多麽強力的子彈,隻要不碰到自己的身體就完全不足為懼。所以隻要那在之前,使用魔力去施展幻術、麻痹、甚至是結界,就能將那些低級攻擊手段破解。


    他們蔑視著科學技術。然而大多數魔術師從不曾意識到。人類不依靠魔術究竟能走多遠。


    隻有出奇才能製勝。通過與多名魔術師的戰鬥,切嗣得出了一個公式要打敗魔術師,就不能依靠魔術。


    他用這個公式為冬木的聖杯戰爭所作了答,答案就是這些命令舞彌去準備的裝備。而在這些東西中最為引人注目的,是放在床的正中,一挺散發著槍油清香的來福槍。這是一件融合了工匠精湛的技藝和最新電子技術,與粗暴狂躁的外形完美結合的藝術品。


    唱主角自然應該是這把華瑟wa2000型半自動狙擊槍。約90厘米的全長相當完美,除去彈匣實際隻有約六十五厘米長。使用點300溫徹斯特口徑彈,有效射程可達l000米。是世界上現存最高級的也是擁有最高性能的來福槍。一柄單價在一萬兩千美元,由於其造價昂貴,所以僅生產了一百五十四柄,而其中之一就屬於自己。


    而取代了施密特&班特型瞄準鏡的,是切嗣為了能同時使用兩個瞄準鏡而訂購的特製瞄準鏡固定架。而在槍身左上側,則安裝了一個特大號光學瞄準鏡。


    而另一位主角,就是美軍最新裝備an/pvs04夜視鏡,或許稱它為高感光度攝像機更恰當。隻要進入了物鏡,不論多麽微弱的光線都會被電流增強,亮度大幅提升。月明時可視距離約六百碼,而隻有星星的夜裏也有四百碼,物鏡三至六倍,簡直可以被稱為電子製梟之眼。原本為了防止技術泄露還禁止運往國外,實為美軍新銳裝備。


    而裝在它旁邊的,是用來輔助的斯派克特lr熱感應夜視裝置。這雖然也是用來在看清黑暗的電子裝置,可它卻不是通過使光增幅。而是捕捉物體熱量後呈像。溫度變化範圍在攝氏零下五度到零上六十度,二百米外的物體可用一點八倍變焦捕捉。


    切嗣發現當術師發動法術後其體溫會產生變化,於是開始他不停地研究和鍛煉,現在他已經能從熱量分布圖中分辨出發動時魔術的各個狀態。分辨出常人和魔術師已是相當簡單的事了,他現在甚至能看出對方釋放魔力後產生的破綻。之所以要同時使用這些又重又大夜視裝置,不光是因為夜間作戰,更是因為他對此戰的重視。


    雖然科技日新月異使得電子產品在向小型化邁進.可一個夜視瞄準鏡還是像個飲料瓶那麽大,不過還是沒法和光學瞄準鏡那誇張的體型相比。而且就算槍本身被設計得非常輕巧,可一旦加上巨大的瞄準鏡,就會顯得奇怪而難看。這樣一來整把槍總重至少達到了十公斤。


    光看這重量,說這是狙擊槍不如說是作為支援火力的機關槍。就算是重裝備,這樣改裝都會對其實用性產生阻礙。但切嗣卻認準了自己的選擇。


    如果把這把暗視狙擊槍同魔術相比,它的性能自然低了一等。隻要使用了魔術,就能輕易看透黑暗,從而發現魔術師的位置。但切嗣可以用這把槍,把一切散發出魔力的人全部擊斃。


    在無法感知任何魔力的黑暗中,向一個數百米外的目標射擊如果是職業軍人那並不難辦到,可作為魔術師,多數人卻對這一竅不通。原以為跨越了人類智慧而踏入神秘世界。卻不知道這樣的自鳴得意,將自己給困在了一個多麽狹小的地方。能夠意識到這些的魔術師,實在是太少了。


    切嗣從床上抱起這部超重量級的狙擊機,檢查了槍把和扳機,確認它正處於最佳狀態。


    射程五百米,已歸零。需要確認麽。


    不。不用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想確認瞄準鏡,而是想確認射擊時的手感。而日本作為法治國家,是不允許隨便用槍的。然而聖杯戰爭開展


    在即.用上這槍的時機很有可能就在今晚。然而,切嗣對舞彌所作的工作卻是給予了全部的信賴。


    除了華瑟之外,他還為作為先頭前去打探的舞彌準備了一把斯太爾aug突擊步槍。當然,瞄準鏡也被切嗣改為和他一樣的夜視鏡,而其他的都是標準配置,重量還不到五公斤。


    而兩人的備用裝備。則是兩部卡利柯m950微型衝鋒槍。大小如同一把大型手槍,並使用了強化塑料,所以和華瑟相比,它看起來更像是個玩具。被稱為螺旋式的特殊彈倉能容納50發9毫米口徑彈,而每分鍾七百發的射速則不得不使人驚歎它的凶惡。


    而其他裝備.包括手榴彈、震撼手榴彈、信號彈,甚至還有一捆c2塑料炸彈。這些都是舞彌按照切嗣的指示,在連原因都沒問的情況下而精心備妥了的。但切嗣冷漠的眼神中,卻尚未透出半絲滿意的神色。


    交給你的那個東西呢。


    在這裏。


    舞彌從櫃子的最裏麵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紫檀木箱。那張從不輕易露出笑容的美麗臉孔,看不出是真的無所思,抑或是心懷極度的敬畏之情。


    切嗣接過舞彌奉上的木箱,放在了桌上,隨手取下鎖打開了箱子。


    床上所有的武器都是為了今天而全新準備的。可以說因為艾因茲貝倫的財力才得到了這些東西。雖說這些確實是通過非法手段以高價購買的貴重裝備,但隻要擁有資金以及相關渠道,買到這些東西根本不費吹灰之力,而這些東西也僅僅是一些裝備而已。


    而長眠於紫檀木箱中的這支步槍,卻不是用金錢能買到的東西。


    這是切嗣曾經的戰友,於九年前引退之後交由舞彌保管。它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隻屬於切嗣一人的槍。


    用錢就能買到的高端裝


    備,最多隻能算是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的武裝。所以,和這些東西不同,魔術師衛宮切嗣使用的是另外的武器。那就是禮裝當魔術師準備用魔術來進行戰鬥時的專用武器。


    這是tompsoer出品的tender,由胡桃木削成的槍夾和槍柄中嵌著十四厘米長的槍身,使人不由聯想起一柄收在鞘中的短劍。


    除了必備的扳機和撞針之外,從外表看甚至看不出紋路和槍膛,外形相當簡潔.類似於中世紀末期的火藥槍。


    而實際上這把tender是一把單發式步槍。因為這原本是被用作射擊比賽的。而切嗣為了使用特製的魔彈,更換了它的槍身,並在撞針上施了魔法。


    它使用的是30.06毫米口徑的springfield狙擊步槍彈。而這種子彈無論從尺寸還是威力來說都與步槍子彈的概念相去甚遠。與大型軍用來福槍的0.308英寸溫徹斯特彈相比,30.06的威力還要更勝一籌。


    而相比沙漠之鷹所用的馬格努姆彈,30.06的威力則更是顯露無疑。


    不過作為隨身攜帶的步槍,隻能說它的火力過於強大了。


    所以,槍真正的威脅,不在於火藥和彈頭所發揮的物理破壞力。


    與槍一同放在箱子裏的,還有兩發專用彈。彈頭中封有切嗣親自從身上采下的骨粉。當一枚封有切嗣魔力的子彈被射出後,這枚魔彈會轉而攻擊名為切嗣的魔術師。可以說,這是一種模擬裝備。


    因為魔術師們隻固執於魔術,所以電子製品就成為了他們的盲點。這是一個很好理解的普通道理。所以會有一大半的魔術師,因為暗視鏡和熱源感應儀而喪命。但這隻是理論上的結果,不能排除有意外情況。因為尚有不少魔術師不屬於普通魔術師。當遇到這樣的對手,切嗣就將他稱為強敵。


    如果遇到無法對其行使現有策略的強敵。那切嗣也隻有以一個魔術師的身份,用盡所知的一切秘術去與其抗衡。而那時,或許手中的這把tender就是唯一的勝算。


    切嗣邊收回自己的思考,邊從箱子中取出tender。無數次被切嗣手中汗水滲透的胡桃木槍柄,摸起來還是和九年前一樣順手。


    持槍的感覺卻已經非常陌生了。他靜靜的收攏手指。讓槍與手骨契合,仿佛槍就是自己手臂的延伸部分。


    用食指打開保險下麵的軸,槍身便猛然向前倒去,露出了彈倉。


    從箱子裏取出一枚魔彈,滑入彈倉,利用手腕的揮動將它關閉。彈藥與槍的重量共有兩千零六十克,這個重量對於切嗣的右手來說,實在是太過熟悉了。


    觸感如此的熟悉,切嗣想到自己早已習慣與這殺人凶器共處,不免胸中湧起一陣苦澀。而自己的雙手,是否還能完整的回憶起妻子和女兒的溫暖。她們的臉頰是那樣柔軟,手指是那樣纖細,而切嗣是否還能記起這份溫情。


    切嗣從箱中又取出了一發彈藥,試著重演當年他完美熟練的填彈技術。開啟彈倉,取出彈藥後反手將子彈滑入彈倉,隨即甩動手腕將槍膛關閉。所用時間不到兩秒。是邪念使動作變得遲緩。


    不行了。


    是。


    對於切嗣自語般的自我譏諷,舞彌脫口而出。切嗣當年的身手她是最清楚的。


    切嗣將填人槍中的子彈取出,又撿起落在地上的一發子彈後,將它們重新放回了箱子裏。


    伊莉亞還沒那把華瑟重啊,她明明已經八歲了


    切嗣開始呆果地回憶起以前,一個人自言自語著,他的思想仿佛停滯了。所以當舞彌從他背後不做聲地靠近他,鑽進他懷中時,他吃了一驚。


    舞彌蛇般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用柔軟而幹燥的嘴唇封住了他的嘴。


    眼前的女人與他所思念的女人重疊起來,但味道和感觸又是那樣陌生。仿佛眼前的一切就是給予自己無情的懲罰。


    現在隻要想著必須去做的事就行了。至於其他事情,不用費心。


    她冷靜地用一種帶著蠱惑的語調提醒著切嗣。


    切嗣沉默著.感覺到胸中的情感變得越來越冷。而心中原有的疼痛,也隨著溫度的降低而越來越淡。


    她成為了這樣的女人。正是切嗣自己,將這個從戰場撿回的少女培養成了這樣的女人。


    她是一台輔助機器,是專門用來輔助一台名為衛宮切嗣的正常機器運作的機器。這就是久宇舞彌。這是切嗣能夠取得這場戰爭勝利的必須的、也是最終的武器。這是隻有舞彌才能勝任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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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衛宮切嗣與久宇舞彌在新都的旅館見麵的同時,離冬木市最近的機場f機場,一架由德國始發的意大利vorale航空公司的包機正緩緩降落在跑道上。


    雖然同樣經受著冬天寒冷的考驗,但日本的冬季與艾因茲貝倫嚴酷的冬季簡直不能同日而語。愛麗絲菲爾.馮.艾因茲貝倫抬頭望著午後柔和的陽光,心裏頓覺一陣輕鬆。


    這裏就是切嗣出生的地方啊


    真是個好地方。雖然之前也通過照片等等有了一定的了解,但親身感受之後,愛麗絲菲爾不禁再次讚歎道。


    感覺輕鬆的不僅是心情。這次她扮作了遊客.所以準備的不是平時所穿的洋裝,而是盡可能接近普通人的尋常衣裝。雖說隻是穿上平底靴和及膝的裙子,但也給她帶來了仿佛新生一般的感覺,活動自如而輕鬆。


    不過,對於相對與世隔絕的艾因茲貝倫人來說,他們所謂的庶民服飾卻遠遠脫離了庶民的範圍。絲質的披肩和及膝的長靴,銀狐毛皮製的外套,怎麽看都是那種隻有在高級商場櫥窗中才能看到的服裝,並且絕對價格不菲。而對於從小就被當作珍寶來嗬護的愛麗絲菲爾來說,這身豪華昂貴的裝束卻顯得那麽相襯。甚至可以說隻有這樣的裝束,才配得上她飄逸的銀發和美麗的容貌。


    雖說她為了裝成普通人挖空心思才準備了這樣的庶民服飾,不過很可惜這也隻是艾因茲貝倫人眼中的庶民。而且她這樣的美女,不管怎麽穿都不會顯得像個普通人的。


    saber,空中旅行的感覺如何?


    愛麗絲菲爾先下了飛機,對跟在後麵的將要踏上地麵的servant說道。


    沒什麽特別的。比想象中的無聊。


    這應該是句真心話。saber琉璃色瞳孔中的神色與往常一樣平靜。


    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會一臉驚喜地感激我呢。


    愛麗絲菲爾,你不會是把我當成原始人了吧。


    對著saber那張皺起眉頭、一臉不滿的表情,愛麗斯菲爾卻送上了一個純真的笑臉。


    飛行對於英靈來說,大概根本不值得驚訝吧。


    並非如此。隻是我作為servant現身於這個現代社會,已經學會了很多現代的知識。而且作為劍士也擁有乘騎技能。如有萬一,我認為我可以駕馭這個名為飛機的機器。


    愛麗絲菲爾被saber的一席話驚得目瞪口呆。


    你會操縱飛機?


    我想是的。我所具有的乘騎技能的對象,是一切可乘坐物體。隻要跨上去握住韁繩,就能很快適應並進行駕馭。


    愛麗絲菲爾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沒看到飛機的駕駛室。如果她走進駕駛室,發現那裏沒有鞍和韁繩隻有許多從沒見過的儀器,不知她會怎麽想。


    不過,她對於技能進行的說明應該完全是真的。據說劍士能夠駕馭除幻獸和神獸之外所有的可乘坐物體。如有必要。應該也能開車或騎車吧。


    但還是有點可惜。用身體來體會飛機飛行感覺的servant,大概也隻有你一個人吧。


    對於這我非常抱歉


    。我本沒有這樣的資格。


    啊啊,快別說了。你別介意,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其他的master應該會用各種方式坐船來日本,所以像愛麗絲菲爾這樣隻和servant一起,裝作普通遊客坐飛機前來的,應該算是個例了。


    至於其原因,全在saber身上。她雖身為英靈,卻必須接受其他servant不必接受的製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靈體化。同時其他servant所具有的能力,例如能解除實體化後高速移動、休息時靈體化抑製來自master的魔力供給等等,其他servant具有的基本能力她一樣都沒有。這並不是與切嗣的契約和召喚方法中出現問題所致,而是似乎這個名為阿爾托莉亞的英雄的魂魄在普通條件下無法啟動servant至於詳細情況,連愛麗絲菲爾也不明白。最讓人頭痛的,就是saber無法隱去自己,總不能在現界就讓她那樣身披盔甲出現在眾人麵前。所以saber隻有裝扮成普通女孩.與愛麗絲菲爾同行這一條路可走了。


    不過,如果就她這身打扮來看,愛麗絲菲爾倒還有些慶幸saber所受的製約。


    能和saber兩個人旅行真是太好了。反正我怎麽看你都不會覺得厭。


    愛麗絲菲爾,你說什麽?


    沒什麽。別在意啊。


    愛麗絲菲爾笑得把頭扭向了一邊。但這卻更加引起了saber的懷疑。


    每當你這麽笑的時候,就說明你肯定隱瞞了什麽事,說吧。


    我隻是在想,你一直以實體存在也不是什麽壞事,因為我可以幫你選衣服啦。


    saber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到了嘴邊卻化為一聲歎息。原本,因為受到製約而無法靈體化的servant,就算天天挨罵也是天經地義的。但現在居然讓master開心,這當然是意料之外的情況。所以如果這時候再回幾句嘴,那可就真的是本末倒置了。


    愛麗絲菲爾,我這身裝扮看起來沒什麽不對吧.


    嗯我想沒事。不過我也是第一次來這個國家,還是有點緊張。


    如果當時,有一個了解日本平民狀態的非日本國民在場,那他肯定會對愛麗絲菲爾的話提出異議。


    愛麗絲菲爾在出發前就為saber量好了尺寸並定製服裝。在法蘭克福機場,她們拿到了那套衣服。藏青色的裙裝襯衫和領帶,再加上法式歐風黑色外套,搭配在一起卻是一套完美的男裝。


    如果一個身高僅一米五左右的少女穿上這樣一身衣服,或許誰都會覺得不搭。但到了saber身上,卻隻能用讓人讚歎來形容了。


    她的美並非那種性別倒錯的美,但她凜然的氣質又使她的美不同於普通女子的豔麗。或許,隻能用氣質脫俗的絕世美少年來形容她了。她那細瘦的身軀、白皙的肌膚以及少年般的純淨氣質,任誰見了都會由衷的讚歎她的美。


    這是我根據我自己的衣服來配的,saber不喜歡麽。


    啊,沒有。這樣的衣服行動起來很方便,我從前就一直穿男裝的。


    雖然將來她替換盔甲時穿男裝行動能方便些,但至少在現在,愛麗絲菲爾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興趣才做了這個決定,這一點誰都無法否認。


    愛麗絲菲爾將帶來的行李全部交給了同坐飛機來的女仆們,她和saber兩人空著手向海關走去。女仆們將在把行李送至冬木市郊外的艾因茲貝倫別墅後直接回國。聖杯戰爭即將開始,而這次,愛麗絲菲爾不願袖手旁觀。所以,她為了不讓無辜的人受牽連而讓那些女仆立即回國。她帶著這樣的決心,獨自一人處理身邊的諸多事務。萬幸的是,saber能陪在她身邊。


    辦入境手續很快,接下來離走到大廳就隻有幾步之遙了,剩下的事應該很快能解決。但很快,她們與一位看似有些狂躁、態度惡劣、翻著白眼的官員相遇了。這使兩人不禁感到一陣不安。


    果然.我的衣服出問題了吧


    穿梭於大廳的人們紛紛看向saber,所以她不安地喃喃自語。


    我看是因為太漂亮了。


    愛麗絲菲爾隻得苦笑了,因為也有相當多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而事實是,因為兩人都非常的美形。奇異的服裝也好、從未見過的搭配也好,都顯得那樣的和諧而相襯。周圍人注目的原因並非是因勾感到奇特,而是因為陶醉而投去了羨慕的眼光。


    走吧saber。別計較這些。


    愛麗絲菲爾邊說邊拉起saber的手,而saber則是一臉鬱悶地低著頭。


    難得來了日本,在戰爭開始前,我們還是去大吃一頓吧。


    愛麗絲菲爾,不是吃不吃東西的問題


    愛麗絲菲爾半拽著saber,一蹦一跳地向候車廳走去。saber看著她的表情,不知為什麽,她似乎看到了從未有過的明媚。


    ※※※※※


    當兩人到達冬木市的時候,太陽已開始西沉,夜晚即將來臨。


    真熱鬧啊


    兩人在站前公園廣場下了車,看著夕陽下人們忙碌的身影,愛麗絲菲爾閃爍著眼神不禁感歎道。


    但她身邊的saber,卻仿佛戰場的指揮官一般,冷冷的觀察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切嗣應該已經到了這裏吧。


    是啊,應該比我們早半天。


    當切嗣將要回國時,他就已經開始秘密行動.用和愛麗絲菲爾等人完全不同的路線到達了這裏。他首先應該是乘坐旅客專機前往新大阪國際機場.隨後改坐火車到達冬木市。


    不想辦法找他麽。


    沒關係.他應該會來找我們的。


    saber嘴上沒說.而心裏早就對這兩人不製定具體計劃的行為感到厭倦了。


    那之後我們怎麽辦?.


    這個麽現階段就是看清形勢變化並靈活應對。


    也就是說.根本沒事做?


    正確。


    看著一臉茫然的saber.愛麗絲菲爾就像個孩子惡作劇成功了一樣微笑了起來。


    可那就太不值了.難得從我們那麽遠來趕來。


    愛麗絲菲爾微笑著環視著周圍的雜草。隨後自顧向前走去。她的步調幹脆俐落.連身邊saber的腳步都有些亂了。


    難難道有敵人的servant?


    沒有啊,怎麽會呢。


    愛麗絲菲爾立刻否定了。她回過頭,用邀請的眼神正視著saber。


    saber,這麽難得,我們去逛逛街吧,一定很有趣。


    ".


    saber聽了這話一下子愣住了.真沒想到她居然會說這個。隨後,她的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


    愛麗絲菲爾,不能掉以輕心。既然已經踏上了冬木的土地,那就請你有身在敵國的自覺。聖杯戰爭已經開始了。


    對,所以我完全信任saber。不過如果有servant接近,那應該能靠氣息分辨出來吧。


    這確實是的。


    無論是靈體或實體,servant與servant之間能夠靠氣息來感知互相的存在。當然能力高低也根據個人的差異而有所不同,而且其中還有暗殺者那樣能隱藏氣息的servant。


    對我來說,我的感知極限是半徑兩百米。而且如果對方還使用了什麽特殊能力,那就難說了。


    啊也就是說,現在我們很安全吧。


    是。不過


    那你就當是我硬要拉你去的。反正我們也不知道該去找什麽。


    為了引出潛伏的敵人而故意在大街上亮相,也算是一計。而對於沒有偵查能力的saber來


    說,要知道敵人的位置,也隻能靠引蛇出洞這一招了。隻要她無法靈體化,那她就永遠無法選擇隱秘行動。


    但通過剛才的談話,saber再次發現愛麗絲菲爾的行動中似乎包含著什麽目的。無論怎麽想,她都不像是單單為了玩才硬拉saber出去的。


    愛麗絲菲爾,還是定下據點後想辦法通知切嗣,然後再做的好。


    城外的艾因茲貝倫別墅不是正好嗎.


    這個麽也是啊


    愛麗絲菲爾開始支吾起來。看來她還能意識到自己的輕率是錯誤的。saber覺得其中有隱情,便開始質問起愛麗絲菲爾來。


    隻是逛逛街而已,不用那麽緊張吧。


    我是第一次


    愛麗絲菲爾似乎被嚇到了一樣低著頭回答。saber無奈的歎了口氣。


    你也知道,我是被聖杯召喚而來。然後學到了這個世界的知識,當然,腳下這塊即將成為戰場的土地我也了解。愛麗絲菲爾,這裏不是什麽大都市也不是觀光勝地,而據我所知,這裏連一個值得一看的地方都沒有。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愛麗絲菲爾像個孩子一樣不停重複著這幾個字。過了一會,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向saber坦白。


    這這是我第一次出門。,,


    啊?


    saber好像沒能聽懂一樣,當場愣住了。


    我是說這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來到外麵的世界


    那你之前一直都呆在那座城裏?


    愛麗絲菲爾輕輕點了點她一直垂著的腦袋,好像犯了錯一樣。


    我隻是為了聖杯戰爭而製造的人偶,所以沒有出去的必要。大爺爺是這樣對我說的。


    saber曾經以阿爾托莉亞的身份經曆的一生也並不幸福。


    而對於在那座冰封的城中,從出生起便被囚禁的人們.saber也不禁感到同情。


    不過,我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哦。切嗣經常會帶些電影和照片給我看,還告訴我很多外麵世界的故事。比如紐約啊,巴黎啊,許許多多的人過著各種各樣的生活。都是他告訴我的,當然,也說了日本哦。


    愛麗絲菲爾露出落寞的笑容,憧憬地注視著周圍的行色匆匆的人們。


    但是要說親眼看到的話,這是第一次。所以,很開心,不知不覺的就過了頭。真對不起。


    saber靜靜地落下目光,點了點頭。隨後她屈起細瘦的手肘,指向了愛麗絲菲爾。


    saber?


    雖然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但保護公主是騎士的義務。雖然我還夠不上不過我也在努力。請吧。


    謝謝。


    愛麗絲菲爾的目光閃爍著愉悅的光芒,隨後她勾住了saber的手臂。


    離夜晚還有很長時間。


    ※※※※※


    即使在繁華地段的中心,saber和愛麗絲菲爾的組合還是那樣的引人注目。


    身穿華服氣質高貴的銀發少女,以及被少女勾住手臂的玲瓏美少年。即使在某個電影明星雲集的酒會派對上,也未必能目睹如此完美的組合。


    往日隻有在屏幕上才能看到的影像,如今卻活生生地上演在日本某個城市的街道上。路人往往隻要看一眼,就都會停下腳步。


    兩人隻是漠然的走著,不像戀人般親密,也不像遊客般興奮,隻是那樣沿著街道走著。偶爾他們會停下腳步,微笑著眺望在夕陽的照射下閃閃發光的窗戶。或是好奇地打量展示櫥窗裏的陳列品。但他們隻是看著.卻不曾進過任何一家商店。


    他們像旁觀者,雖然走在這條街上,卻不處身於這片紛擾中。


    冬天的太陽終於完全落下.街道被黑夜披上了另一層色彩。當看到色彩斑斕的霓虹燈不停閃爍的景觀時,愛麗絲菲爾沉醉了。


    世界上有無數城市的夜景遠勝於冬木市,但對於愛麗絲菲爾來說,自己的雙眼親眼看到的這一切,才是最美最珍貴的寶物。


    太漂亮了原來隻要人多,夜就會變得這麽漂亮啊


    愛麗絲菲爾不禁激動地自言自語著,而saber則無語的點了點頭。


    對於她來說,這片與自己曾經生活的時代相距甚遠的景色,同樣也給她帶來了相當多的感慨。但她腦子裏始終有一根弦緊繃著。


    這裏是敵人的領地,這一點從未改變。


    saber的索敵能力並不優秀,而且根據情況不同,四處徘徊的saber反而可能被敵方servant先發現。雖然敵人大多不會直接對人群進行攻擊,但或許敵人會抓住某個時機對自己進行突襲。


    即使如此,她卻並沒有逼迫愛麗絲菲爾,而是選擇去陪她呼吸自由的空氣。這都是因為,她對自己的劍寄予了從未動搖的信心。


    她是被聖杯所選出的最強職階之一劍之座的英靈。如果是近戰,則無人能淩駕於她之上。她相信無論在什麽狀況下展開戰鬥,自己都能從容應付。


    所以,被偷襲反而最有利。隻要光明正大地擋下攻擊,再找機會反攻就是了。她會讓所有低估她的愚蠢的對手知道,什麽才是劍士。


    saber,接下來我們去看海吧。


    看著愛麗絲菲爾那一臉藏不住的興奮,男裝少女微笑著點了點頭。絕不能讓她注意到自己的緊張。


    自己曾發過誓要保護愛麗絲菲爾。所以,連此刻愛麗絲菲爾所體會的喜悅,saber也決心守護到底。


    隻要走過橫跨未遠川的冬木大橋,就能看到那裏有一座大型海濱公園。


    夜深了,寂靜的小路上隻有她們兩人慢慢的走著。海上的北風毫無遮攔地直接刮過,吹起了愛麗絲菲爾銀色的長發,發絲如同流星尾般舞動著。這裏冬天時因為海風的關係,連約會的情侶都不願靠近。


    而第一次親眼見到海的愛麗絲菲爾,則因為早已習慣了寒冷而沒有在意。


    這裏,應該趁天亮的時候來的。


    海中隻有冰冷的黑暗。saber看著這樣的海,心懷歉意地開口說道。但凝視著海平線的愛麗絲菲爾卻立刻回答道。


    沒有啊,夜晚的海也很美。像是夜空的鏡子。


    愛麗絲菲爾聽著重重的海浪聲,逐漸露出了滿臉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這天玩的很開心,她雪白的臉頰上浮出一層淡淡的紅暈。看著這樣的她,沒有人會想到她已經結婚並生了孩子。她的笑容那樣的純真無邪,仿佛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


    原來和騎士您共同漫步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是如此快樂的事情。


    不知我這個冒牌騎士的表現是否合格?


    對於愛麗絲菲爾的玩笑,saber這個不苟言笑的英靈居然說出了這樣調侃的話語。


    合格,而且無懈可擊。saber,今天的你是世界上最最完美的騎士。


    這是我的榮幸。公主殿下。


    麵對言辭誠懇的黑衣少女,愛麗絲菲爾似乎有些害羞地把臉轉向了海麵。


    saber你喜歡海麽?


    這個


    saber苦笑著.思緒卻飛回了遙遠的故鄉。


    在我那個時代.我的國家海的那邊是侵略者的聚集地。


    所以我能想到的隻有讓人不快的回憶。


    這樣啊


    愛麗絲菲爾的表情因為saber的回答而變得凝重了。


    我真是的。對不起。我們一樣都是女孩子,可你身為亞瑟王,所以不可能有空去和騎士約會什麽的


    嗯,也是啊。


    saber一臉輕鬆的笑著縮了一下肩。她從不後悔舍棄女人的身份,因為她在乎的是馳騁於戰場的


    榮譽。


    愛麗絲菲爾,其實你喜歡的不是和我,而是和切嗣一同逛街吧。


    麵對saber的提問,愛麗絲菲爾露出一個清楚的笑容。


    和他是不行的。會想起難過的事情。


    saber覺得有些不明所以。


    難道切嗣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不快樂嗎。


    不。我想他應該和我感受到了同樣的幸福可是不行,他是那種會因為幸福而感到痛苦的人。


    saber反複咀嚼著這句話,想要通過它去理解衛宮切嗣這個男人心中所存的矛盾。


    他覺得自己不配感到幸福。對麽。


    或許吧。他總是用自己的心去懲罰自己。想要追逐著理想活著,就隻有使自己變得更為冷酷,可他做不到。


    愛麗絲菲爾眺望著這片海,想象著丈夫正在一個不知名的城市中,為了和自己共同的目標而奔走的身影。


    saber想要再說些什麽,可她不知還能說什麽。


    真後悔談到了這樣一個話題,這下今天的對話算是結束了吧。這真是一個讓人不愉快的結局。


    突然間,saber抓住了愛麗絲菲爾的雙臂將她拉近自己。而因為這樣的動作,愛麗絲菲爾平靜的目光與saber在瞬間交匯。


    敵方的servant?


    是的。


    沒錯,在橫向一百米左右遠處的陰影中,敵人挑釁般故意暴露著自已的氣息。而在明知自己的氣息已被saber感知的情況下,對方沒有靠近而是在逐漸遠離。


    看來,他是想引我們過去。


    嗯,還真有風度啊。是想讓我們選擇戰場嗎?


    愛麗絲菲爾的聲音還是那樣平靜。而這份平靜,也正是她完全信任saber的證明。saber則是再次默默慶幸著自己遇到了一個好主人。


    看來對方的想法和我們一樣,想要引我們主動出擊。saber,看來對方也是和你一樣,是喜歡從正麵進行對決的servant。


    嗯,看來不ncer就是rider,不枉我做他對手。


    saber邊點頭邊自言自語著,而愛麗絲菲爾則對她還以一個大膽的笑容。


    那就好好招待他吧。


    如您所願。


    如果對方想要將自己引進對其有利的區域,那貿然上前還是有一定危險的。但根據saber的實力,她根本不必去擔心這些。她的主人完全清楚自己的servant的實力。


    saber向著敵人的所在的方位走去,腳步輕鬆而自信。


    愛麗絲菲爾跟在她身後,同時按下了藏在口袋中裝置的按鈕。這是切嗣交給她的發信器,據說可以用來告訴切嗣自己的位置。切嗣非常喜歡使用這種沒有魔力的機械小道具。


    愛麗絲菲爾相信saber的力量。但願這次的敵人實力遠在saber之下,然後被她引以為豪的servant輕鬆擊敗。愛麗絲菲爾期待著這樣的戰鬥。


    是,如果可能的話她想看到在切嗣介入戰鬥的瞬間,騎士們分出勝負。


    154:15:41


    未遠川距離入海口近在咫尺,而橫跨其兩岸的冬木大橋,則是一座全長六百六十五米的,氣勢雄偉的拱形大橋。


    拱高至少有五十米,如果人站在上麵肯定會被強勁的海風吹落河中。就連熟練的工人,也斷然不敢不帶保險繩空手上去。


    但韋伯.維爾維特此刻卻戰戰兢兢地呆在那上麵,自然是連保險帶也沒帶。所以現在他也顧不上裝出一貫的莊重威嚴的表情了。


    就在他身邊,他的servant.rider倒是表情威嚴地坐在那兒。


    rider快下去快點!


    因為寒冷和恐懼,韋伯邊打著冷顫邊說道,而身材高大的servant卻一點都不在意。


    在這裏放哨是再合適不過了.不過現在還是讓我看看這裏的風景換換心情吧。


    他一邊時不時地將手中的紅酒瓶提起來喝上一口,一邊漠然地注視著西側的岸邊。那裏有座大型海濱公園。雖然韋伯看不見,但從rider的話中他知道了,他們之前花了近4小時追蹤的servant應該就在那裏。


    rider為了能接觸到敵人,一直在城裏徘徊著。而就在昨天午後,他感知到了那個servant的氣息。


    韋伯本想直接殺上前去,可rider卻隻是遠遠地監視著對手。麵對韋伯的質問,rider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那明顯就是在引誘我們出去。對方氣息那麽明顯怎麽可能沒人發現。不隻是我.恐怕其他的servant也正在觀察他們。如果我們靜觀其變,說不定有哪個心急的master就會有所行動了。我要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對於rider的策略,韋伯覺得相當有道理,甚至是感到意外。這個外表看來豪放磊落的高大男人,居然還有這麽縝密的心思。


    的確如rider所說先靜觀其變,等待貿然行動的人和對方的鷸蚌之爭。雖然不知道這個正在挑釁的servant究竟有怎樣的實力,但既然有膽量挑戰,自己當然願意接受。然後隻要等兩方中二方敗退,rider就可以出擊將勝利的一方擊敗,自己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好,就這麽決定了。對方一直在市內遊蕩,而韋伯和rider則是保持著一定距離跟蹤著他們。


    不過雖然能理解站得高看得遠這句話的含義,可再高也得有個限度。先不說servant,就拿一個普通人來說,從這裏掉下去那是必死無疑的。rider肯定很清楚這點,不過為什麽他還要不顧韋伯的安全跑到這上麵?


    掉掉下去了!不,放我下來!我我受不了了!


    別急啊,你就不能冷靜點兒嗎。等待時機也是戰鬥的一種嘛。


    rider邊喝著酒邊用無所謂的語氣說著,根本不理睬韋伯那張快要哭出來的臉。看來兩人之間,沒所謂高處是危險的這樣的共識。


    你要是真的那麽空閑,就看看我那本書吧,好書啊。


    聽見這話,韋伯想起了自己背包那使人怨念的重量。明明是必須精簡行李的時候,可包裏居然還塞了本又厚又重的詩集。


    那是在rider剛到現界時襲擊圖書館搶來的一本書。是由古希臘詩人荷馬所作的《伊利亞特》,其中以敘事詩手法記載了那場名為特洛伊戰爭的神人大戰。


    另一本是地圖。這倒算了。一心想要征服世界的rider會對地理感興趣,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這詩集算怎麽回事?大戰臨近,所以rider把地圖留在了家裏,可他堅決要把這本伊利亞特帶在身邊。當然,rider會因為時不時的靈體化所以根本不可能帶著行李,所以背行李的重任就落在了韋伯的肩上。


    記得rider是說這本書是為了戰鬥所作的準備,可這又不是兵法書之類的,到底在戰場上能派什麽用場。


    rider為什麽要帶這書?


    麵對韋伯哀怨而苦澀的疑問,英靈神情嚴肅地回答道。


    伊利亞特很深奧啊。我怕在戰鬥中突然回想起其中一節,我要是不能當場重新看一遍會非常難受的。


    "


    雖然他知道對方的解釋肯定非常莫名其妙。不過自己卻因為害怕而沒能弄明白。


    當場你是指戰場上?


    嗯。


    在戰場看書?一邊戰鬥?一邊揮著劍一邊看書?


    是啊。


    怎麽可能。


    如果右手握劍就用左手拿書。如果左手抓著韁繩。就讓跟在一邊的士兵讀給我聽。


    聽到這種回答,韋伯再也說不出話了。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在我那時代,武士的日常生活中隨時都會有戰鬥。能邊吃邊打,還能邊打邊抱女人,就算睡著了也能打。就這麽點兒小事誰都行啊。


    自己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雖然這個男人應該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的。


    騙人的吧.


    當然了,笨蛋。


    rider失聲笑了起來,伸手在韋伯腦門上彈了一下。


    哇


    想躲開,但這明顯不可能做到。雙手雙腳光是死死扒著鋼筋就已經是夠累的了。韋伯連揉揉被打痛的額頭都辦不到,隻有慘叫了。


    不過少爺啊,所有人聽了這種玩笑都會笑的。可看你一臉慘白目光呆滯,你膽子也太小了吧。


    rider豪放地笑了起來。可魔術師也沒顧上這個,額頭的疼痛讓他的眼淚開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太後悔讓這個英靈當servant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英國。


    我說過讓你別那麽心急嘛。看,有情況了。


    啊?


    rider嚴肅地指著眼下的公園。


    我也是剛剛才注意到。這個公園裏,看來還有另一個servant,他也沒有隱藏氣息。我們的目標好像在慢慢接近他。


    那,那麽


    這兩人好像都是要去對麵的港口。看來兩邊都準備打一仗了。


    rider還是那樣笑著,隻是眼中不知什麽時候透出一種野獸般銳利而狂野的光。雖說現在還隻是旁觀,但英靈伊斯坎達爾的魂,現在終於要回到戰場上了。


    而韋伯現在仍是被身處高處的恐懼控製著。說心裏話,他現在隻想能回到地麵。隻要能回到地上,讓他幹什麽他都願意。


    ※※※※※


    與海濱公園東部相接的是一片倉庫街,這片區域同時也具備了港灣設施,將新都與地處更為東部的工業區互相隔開。一到晚上這裏就幾乎沒人了,昏暗的燈光照射著街道反而更顯出一片空虛的場景。無人駕駛的起重機整齊的排列在海邊,看上去像是巨大的恐龍化石一般,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而這裏用來進行servant之間的決鬥,卻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saber和愛麗絲菲爾就像勇敢接受挑戰的決鬥者一樣.堂堂正正地走在寬闊的四車道上。而敵人也大膽地站在了道路的正中間。而對肯的異樣打扮和他散發出的強烈的魔力,都表明對方是個不同尋常的存在。


    兩個servant到彼此距離十米左右處停了下來,對峙著。


    這是saber遇到的第一個servant,一場以性命為賭注的戰鬥即將拉開序幕。她仔細地觀察著對方。


    對方將長發攏到腦後,saber發現這其實是個五官端正的男人。


    他的武器相當惹眼,是一把比人都高的兩米左右的長槍。在七個職階中,在騎士之座有三個,saber、archer和槍的英靈。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則應該正是名ncer的servant。


    而異樣的是,他的武器並不隻這一把長槍。


    除了他一支用右手握著扛在肩上的長槍,左手中還有一把大約隻有另一把三分之一長度的短槍。


    如果能活用槍的長度,那麽可以將兩把短槍並為長槍使用。但不說刀劍,今天所見的這種同時使用兩把不同長度的槍的場麵還真沒見到過。


    兩把槍從柄到刃,無一不被一種類似咒符的布所纏繞著,讓人看不見它們的本來麵目。恐怕是為了隱藏寶具的真名而想出的對策吧。


    終於來了。我等了好久好久,可就是沒人敢來這裏啊回應我的隻有你。


    &emspncer的英靈用低沉但明朗的聲音讚美道。他沒有擺出戰鬥的姿態,反而神情自若地對saber問道。


    相當凜冽的鬥氣我想你是saber,我猜得對麽。


    對。你ncer吧。


    正是。哈,沒想到在死戰前,居然能這麽尋常地和對手互相自我介紹。不過也是身不由己啊。


    saber對這句話表示同意,她冰冷的表情稍稍地緩和了下來。


    這是沒辦法的。這本就不是我們為自己的榮譽而戰的。你應該也是為了你的主人奉上了你手中的槍吧.


    哈沒錯。


    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即將拚上性命去戰鬥的人,反而一臉輕鬆地苦笑著。仔細看了看他,發現其實他是個相當漂亮的男人。


    高挺的鼻梁、凜然的眉毛和精悍的麵部輪廓,精致的唇讓人感覺嚴格而禁欲,但藏著溫和憂鬱的眼神又讓人強烈體會到他男性的魅力。而他左眼下方的淚痣,更是使他的眼神顯得更加魅惑。


    要說起來,他確實是一個一眼就能讓女人迷住的美男子。不對,他給人的感覺,真的隻是靠容貌?


    saber身後的愛麗絲菲爾輕輕地揪起了眉毛。


    魅惑的魔術?對已婚女子實在是太失禮了,槍兵。


    &emspncer大膽地放出魅惑女性的靈力。而作為人造人被強化肉體的愛麗絲菲爾,她的抗魔能力是常人的兩倍,否則她肯定和普通女性一樣,一眼就被他迷住了。


    而對於愛麗絲菲爾的抗議ncer隻得苦笑著聳了聳肩。


    真抱歉,我自從出生就像被詛咒了一樣。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恨就恨我的出生,或者就恨你們身為女人吧。


    這就是魅惑詛咒中的代表魔眼,而直視著他的隻有saber,在她身後的愛麗絲菲爾則並沒有看過他的眼睛。或許令他能力起效的,是愛麗絲菲爾看到他臉的那一霎那。這或許應該是魔貌.


    saber哼了一聲,蔑視ncer。


    你不會是在期待著,我因為你那張臉而手下留情吧ncer。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無趣了,原來如此,saber職階的抗魔能力還真是非同一般哪也好,如果因為這樣而要我去殺一個軟弱的女人,那我也是會丟麵子的。當初決定在這裏等有膽量的人上門,看來這步我是走對了。


    哦?看來你是想好好地打一場啊。能和你這樣的英靈相遇真是我的榮幸。


    saber微笑而誇張的回答著。這是一個透明而慘烈的,隻有出生人死的戰士們才能讀懂的微笑。


    那麽開始吧。


    &emspncer提起肩上扛著的長槍,反手一旋後擺出戰鬥姿勢。左手也將短槍慢慢地提了起來。兩把槍仿佛翅膀般被展開並揮舞的姿勢,這是完全從未見過的戰鬥姿態。


    saber也就此解開了湧動的鬥氣。迸發的魔力在空氣中攪起了旋風般的氣流,氣流包裹住少女嬌小的身體,霎時,她的全身被包裹在銀色的盔甲中,魔力化為了鎧甲和護手。而這,才是這位騎士王英靈的真正麵目。


    saber


    愛麗絲菲爾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喊出了她的名字。被兩人散發出的強烈鬥氣而牽引的她,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場戰鬥,沒有她插足的餘地。


    但是,她也不想僅僅當個旁觀者。至少她是saber的master的代行者。


    當心點。雖然我也會用點治愈法術,但其他的就


    saber沒等她說完就點了點頭。


    &emspncer就請交給我解決。隻是,我有些擔心為什麽對方的master沒有現身。


    正如saber所說的,至今還未現身ncer的master,現在仍是一個獨立的威脅。一般來說master都會在servant身邊,一邊指揮servant,同時進行必要


    的魔術援護。隻ncer的master還未完全信任自己的servant,那他現在肯定正躲在附近,觀察ncer的戰鬥。


    或許他有什麽陰謀,你要當心。愛麗絲菲爾,我的背後就交給你了。


    翡翠色的眼睛正默默地訴說著,毫無畏懼。


    信任劍的英靈吧。


    相信這個將自己認為主人的英靈,不如說是相信自己的決定。


    明白了。saber,將勝利帶給我。


    是。我一定。


    saber堅定地點了點頭,邁出了腳步。


    向ncer,向著他的長槍


    154:09:25


    收到了愛麗絲菲爾發出的信號後,衛宮切嗣和久宇舞彌便順著信號指引趕往倉庫街。而迎接他們的,是一片無聲的寂靜。


    耳邊隻有海風的呼嘯,還有死一般的沉寂和凝滯的空氣。夜是如此的安寧。


    不過


    已經開始了吧。


    僅靠周圍傳來的魔力的氣息,切嗣就正確地判斷出了情況。


    有人張了結界。看來應該是敵方servant的master幹的。目的是為了將普通人與聖杯戰爭隔離,隱去真正的現場。而不讓自己的行為暴露在眾目之下則是魔術師必須遵守的規則。


    切嗣懷抱著十多公斤重的異形狙擊槍,開始了自己的思考。根據發信器的信號,他已經大概知道了愛麗絲菲爾的具體方位,可問題是,怎樣才能接近那裏,在哪裏進行觀察比較好。


    他完全沒有參戰的想法,所以他才帶了狙擊槍來。他想站在一個適合的位置觀察戰鬥,在必要的時候使用狙擊槍進行攻擊。servant不是人類,所以能使servant受傷的隻有servant。不管切嗣和舞彌的槍有多大的威力,對於servant來說根本不會起任何作用。而saber的任務則是以對方的servant為對手進行戰鬥。隻要對方能專心於戰鬥,不為master的安危分心。那這場戰鬥就能有勝算。


    看來那裏是觀察戰鬥的好地方。


    舞彌邊說邊指向前方。那是聳立在黑夜中的起重機。經過目測,駕駛室的高度大約有三十多米,如果能悄悄爬到那上麵,可以說是觀戰的最佳地點。


    對於舞彌的觀點切嗣並沒有異議,但正因為如此,他搖了搖頭。


    確實,那裏是用來監視的最佳地點,所以恐怕有種想法的,應該不隻我們吧。


    不用切嗣繼續解釋,舞彌就已經理解的他的意圖。


    舞彌你從東岸潛進去,我從西邊要找一個既能觀察saber的


    戰鬥、又能監視起重機處的觀測點。


    我明白了。


    舞彌手持aug突擊步槍,小跑著消失在倉庫街的陰影中。切嗣邊確認著發信器的反應,邊小心翼翼地向反方向移動。


    ※※※※※


    愛麗絲菲爾能做的,隻有愕然地望著眼前的戰鬥。


    她眼前的這場戰鬥,正異常激烈地進行著。


    她知道,這是一場隻有在那個遙遠的時代才會發生的殘酷的決鬥。


    身披盔甲的武士,在刀光劍影中,互相奮力廝殺著。


    可是,這迸發的魔力還有這熱量的激流,都讓她感覺到了不同。


    如果隻是冷兵器的交鋒,那這隨之而來的仿佛要破壞一切的強大氣流,又是什麽。


    踏上地麵的腳踩碎了大地。


    揮起兵器帶來的氣壓,將路燈生生割斷。


    愛麗絲菲爾已經無法看清他們超高速的動作。她隻能感受著兩人戰鬥時的餘波。


    倉庫外牆上脫落的鐵皮,如同扭曲的錫箔從愛麗絲菲爾身邊被風卷走了。她無法理解為什麽鐵皮會被剝落。大概是因為saber的劍或ncer的槍,擦過了在那附近的時空空洞。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別的解釋了。


    風低吟著。


    麵對與世界物理法則完全對立的空間,四周的空氣發出了神經質的悲嗚。


    一陣狂亂的風暴肆虐在無人的商店街上,破壞著、踐踏著一切。


    僅兩個人的白刃戰,就會毀掉整條街。


    聖杯戰爭


    愛麗絲菲爾正感受著傳說中的威脅與驚愕。傳說和神話中的世界,就這樣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眼前。


    這簡直就是,神話的再現。


    驚雷撕裂天空,驚濤粉碎大地。幻想的世界被奇跡般地真實再現。


    這就是servant間的戰鬥


    愛麗絲菲爾麵對著從來不曾構想過的世界,隻能一動不動地注視著。


    而此時.同樣的驚愕也出現在了saber的腦海中。


    對於她來說,戰場的殺戮已是如同家常便飯般普通。作為一名在戰場出生入死的戰士,與敵人廝殺就像使用刀叉般熟練。


    在她的印象中.所謂槍應該是一種用兩手揮動的武器,這是常識。


    所以她認為ncer同時使用兩把槍隻是為了迷惑敵人而已。


    他作為槍之座的英靈,手中的槍必定就是他的寶具。而在聖杯戰爭中,被人識破寶具的真身,就等於暴露了自己的真名。


    所ncer的槍上包裹的符咒,肯定是為了隱藏槍的正體。他和他的master在隱藏真名上,看來是相當的謹慎的。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難解釋為什麽他為什麽要同時用兩把槍了。


    因為不知道那一把才是真正的寶具,所以saber隻得同時戒備這兩把槍的攻擊。


    所以,現在隻需要弄懂到底那一把槍,才是真正的槍。


    自己的慣用武器和用來迷惑對手的武器之間,所用出的招數會有虛與實之分。於是saber專注於他的每一招,她相信隻要認出真正的槍,自己獲勝的機率就能大大增加。


    但


    自己的進攻已經是第三次被阻斷了。saber隻得暫時後退等待時機。


    怎麽了saber,你的攻擊沒什麽用啊。


    麵ncer的揶揄她沒有反駁的餘地。已經打了三十回合,但自己沒有一次擊中對手。


    &emspncer舞動右手中的槍直衝過來。舞動的槍刃畫出相當寬泛的攻擊範圍,其力度和速度絲毫不遜色於用雙手持槍。不,正因為用的是單手,所以其中多了很多雙手槍法中沒有的招式。槍從一個出人意料的角度向saber猛刺過去。


    而槍畢竟有它的局限性。因為太長,所以在兩次攻擊之間難免會露出破綻。而在這時,左邊的短槍就能立刻跟進,繼續牽製saber。


    而剛才saber的攻擊,就是被短槍滴水不漏的防禦所破解。


    同時用兩把槍,卻沒有半招是虛招。這ncer的英靈,將左右手中的槍配合的天衣無縫。究竟需要怎樣的鑽研,才能學得如此強勢的招數。


    這個男人,很厲害!


    初戰便遇強敵,saber到剛才為止都身陷戰栗之中。而現在,saber猛然從這陰影中掙脫了出來。


    雖說旁人看來.現在ncer密集的進攻使他在戰鬥中占了上風,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emspncer從第一次出手至今.為了防禦saber的攻擊可以說已是精疲力竭。雖然開口揶揄著,但他也同樣無法扭轉局麵。


    用單手就能將槍揮舞自如ncer,現在同時使用長短兩把槍,這樣無論遠近都能進行攻擊。從裝備優劣角度來講,他不可能被隻用一把劍的saber逼到現在這地步。


    可是


    怎麽又把劍


    &emspncer在心裏暗暗叫苦。看不清劍高速移動的,不光是在一邊旁觀的愛麗絲菲爾,連同樣身為servantncer也看不清saber手中劍的軌跡。


    在劍的周圍大量的空氣被魔力聚集在一起,包裹著劍的空氣對光形成了不可思議的折射,所以完全看不見。雖說這對於寶具沒有太大的輔助作用,但在近戰中,它的效果卻非常明顯。


    saber的對手。被看不見的劍所攻擊,而對手的攻擊被同樣看不見的劍所阻擋ncer感到焦慮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就算自己能通過saber的動作判斷她的攻擊.他也因為看不見刀刃而根本無法進行偷襲。


    所ncer隻能通過估算.使自己保持在saber的攻擊範圍之外活動。而華麗的連續攻擊也隻能在這時才能生效。雖然能夠擋住saber每一次的攻擊,但他至今還沒找到能給對手致命一擊的機會。


    這女人.還真行


    正視著自己初次遇到的對手.感覺自己到了必須拚死一搏的時刻ncer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淒愴的笑容。


    兩個英靈全身心投入了戰鬥.所以根本沒心思去關心周圍的情況。


    不,就算有心戒備,以現在的他們來說,恐怕也不能發現有人正偷偷地潛入這裏。


    至於原因,那就是潛入的人不光離戰場有相當的距離,而且行動隱秘,同時還具有能欺騙servant靈感的切斷氣息技能。


    海上吹來的強風鼓動著黑色的長袍,白色的骷髏麵具下浮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沒人能預料到,昨晚在眾多目擊者麵前被消滅了的servantassassin,現在卻站在這條夜晚的商店街中。


    assassin藏身於能觀察正常戰鬥的絕佳地點聳立在岩壁邊的起重機上。那裏離戰場大約有500米遠。視力遠在人類之上的servant,能在這裏清楚地看到倆人的廝殺,甚至連他們的表情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而身處戰場的二人,則是根本沒空去關心自己是否被人監視。


    其實他完全可以變為靈體,在更近的距離打探情報。但在靈體狀態下,自身的知覺也會變為靈視,而今晚他的master給他的任務。


    是用肉眼觀察。


    明白master意圖的assassin,遵照他的命令,隻是默默的觀察著遠處的戰鬥。


    ※※※※※


    離正在進行戰鬥的商店街,東南十五公裏處。


    被深夜的寂靜所籠罩的冬木教會的地下室裏.有人在黑暗中坐著。


    這人閉著眼睛,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寂靜中緊繃著神經傾聽著什麽。他就是身穿黑色僧衣的言峰綺禮。


    看他的側臉,或許旁人會覺得他是在冥想著什麽。而誰又能想到,他正聽著海風的低吟,眼前出現的則是火花四濺的戰鬥場麵。


    他所看和所聽到的,是在遠處的商店街所進行的一場不為人知的servant戰其內容與作為他servant的assassin所見完全一樣。


    他現在使用的,是三年前的一個修行成果。遠阪時臣所教授的,名為共感知覺的能力。


    隻要通過魔法的聯係,他就能和契約者共用感知器官。聖杯戰爭中,使用servant進行遠距離監視是一項相當重要的工作。而如果自己的servant還是以打探見長的assassin,那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而唯一的難點就在於,如果契約者不同意,那這項能力便無法使用。而當時傳授這項魔術的時臣本人,當時就被archer拒絕使用這項能力。如果放在那位心高氣傲的英雄王身上.。無論master再怎麽樣提出要求他都不會允許有人對他使用這種能力的。


    所以,能辦到這種事的,隻有綺禮和assassin。


    未遠川人海口附近的倉庫街好像有情況,看來最初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綺禮這樣說道,而他麵前卻沒有人,隻有桌子上的一台古老的留聲機。黃銅製成的喇叭口正歪向綺禮。然而,這台看似古董的留聲機,卻用人類的語言回應了他。


    不是最初,要說起來應該算是第二戰了,綺禮。


    雖然音質有些失真,不過光聽這灑脫的語氣,就完全能斷定說話的人是遠阪時臣。


    仔細觀察這件古董的話,你會發現它的大喇叭下麵並沒有用來放唱片的圓盤和唱針,而是通過一根金屬線連接在一顆大寶石上。


    這個裝置是時臣借給綺禮的,遠阪家祖傳的魔導器。在遠阪家作坊裏還放著一台同樣的魔導器,看來現在,時臣也正坐在這個喇叭前麵。兩個裝置的寶石通過共振,就能夠互相傳送喇叭中空氣的振動。


    等於遠阪家使用了寶石魔術的通信裝置。


    在冬木教會開始由言峰璃正神父管轄時,時臣就將寶石通信機送進了教會。璃正神父作為時臣的秘密協助者,而他的兒子言峰綺禮則在聖杯戰爭剛開始時,就被作為最初的失敗者送進教會接受保護。時臣的目的,自然就是能夠與這二人取得秘密聯係。


    從外麵看來一切正常,誰都想不到綺禮能有辦法與外部取得聯係。而當時綺禮覺得哪怕不用這個奇怪的東西,使用無線電也一樣。


    不過遠阪的寶石通信機與無線電的不同點就在於,不用擔心對話被盜聽。仔細想想,時臣這種謹慎的作風其實使自己收益頗多。


    不管怎樣,現在是由assassin和綺禮代替archer成為了時臣的耳目。綺禮用自己的眼睛去看assassin看到的東西,並動用身為master的透視力。將一切細微狀況都看在眼裏。


    看來是saberncer的戰鬥。saber的能力值很高啊,大部分都相當於a級。


    原來如此。不愧是最強的職階,對了,能看到她的master嗎。


    另外隻看到一個人是個站在saber背後的銀發女子。


    嗯看ncer的master還懂得把自己藏起來。應該不是個新手。懂得遵守這個聖杯戰爭的規律等等.你說saber的master是個銀發的女子?


    是的,是個年輕的白種女孩。銀發赤瞳,總覺得不像人類。


    黃銅喇叭的另一麵,似乎在沉默地思考著。


    艾因茲貝倫的人造人嗎?難道又在製造人形master雖然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說,這個女人是艾因茲貝倫的master嗎?


    原來尤布斯塔庫哈依德準備的棋子不隻衛宮切嗣這一個沒想到居然預料錯了。


    綺禮胸中第一次湧起一種奇妙的騷動,不一會兒,他終於發現這其實就是所謂失望的感覺。


    總之,那個女人是這場戰鬥的關鍵。綺禮,千萬要看仔細了。


    明白了。那我就派人一直跟著她。


    接受了這樣的命令之後,綺禮繼續注釋著兩人的戰鬥。


    但無論是火花四射的兵刃相接,還是迸射而出的魔力激流,在綺禮的眼裏已經遠不如剛才所看到的鮮豔了。


    ※※※※※


    切嗣在岸壁間的集裝箱堆放場上.悄悄將華瑟架在堆積如山的集裝箱間。他透過電子瞄準鏡穿透夜色觀察戰況。


    首先用熱感應儀看到了。顯示冷色的黑色和藍色的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以紅色和橙色組成的影響。顯示著兩人的熱量圖變得渾然一體,仿佛盛開著一輪大型的花卉。


    而更遠處,則顯示出兩個稍小的圖形。其中一個站在道路正中見證著這場戰鬥,而另一個,則在稍遠處的倉庫頂上,俯身隱藏著。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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