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校雖然多少有些問題,但經營得還算順利。


    學生之間以及隨從之間,每天都會發生爭執,但沒想到學生上課的態度相當認真——


    就像之前在皇城稟告佩特菈卡的一樣,日語教育和後續的禦宅文化教育進行得很順利。


    因為宅係作品多半以學校為舞台,想讓他們先了解學校的氣氛,因此基本上我模仿國、高中的課堂節數安排時間,進行每天的課程。


    話雖如此,但主要是放錄影帶給學生看、在大家麵前朗讀漫畫或輕小說,或是把電腦帶來玩遊戲給他們看。


    在真正的老師眼裏,這些內容看起來都隻是「單純在玩耍」吧。


    先不管這點。


    他們就像我之前說的——「求知若渴」。


    艾爾丹特的學生本來就很渴望娛樂,以出乎意料的速度不停吸收日語和禦宅文化。而且一天六堂課都用來反複教導同樣科目,學生也單純地樂在其中,所以他們非常積極。再加上之前說過的,另一個企圖是「拉近與艾爾丹特皇帝的距離」,所以學習的速度當然很快。


    我準備的課程馬上就進行完了。


    所以——現在暫且讓他們自行練習。


    多虧有自衛隊幫我架設太陽能板與緊急發電機,大致上有電可用。我安裝了十台電腦,教導他們簡單的用法。


    雖然還沒有網路,但電腦的拿手絕活就是記錄與重複資訊,希望可以借此進一步提升他們的學習效率。


    「不過……隻有單方麵灌輸果然還是不行。


    「……什麽意思?」


    在課程大致結束後,我和美野裏小姐搭乘羽車踏上歸途。


    車內的座位是兩排麵對麵,我和美野裏小姐相對,旁邊則坐著順道從皇城載回來的繆雪兒。


    因為治療院診斷繆雪兒已經沒問題了,所以她似乎在思考回到宅邸的工作——主要是今晚的菜單。


    「在禦宅文化裏麵,作者和讀者的界線一直很模糊。」


    我說。


    美野裏小姐歪頭思考了幾秒鍾……


    「嗯嗯,就像在ike(注:ike是arket的簡稱,日本最大的同人展,每年冬夏兩季在東京國際展示中心舉辦。)賣同人誌的素人,有一天也會變成職業畫家那樣嘍。」


    這家夥果然也是阿宅。


    「也是啦,所以我覺得不能隻是單方麵由上而下灌輸。」


    「嗯……這個嘛。」


    但是美野裏小姐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你會不會太心急了?」


    「會嗎?」


    「不管怎麽說,要艾爾丹特的人自己畫同人誌,舉辦同人展,應該還要好幾年或好幾十年。」


    「當然是這樣沒錯啦——」


    就在話說到一半——


    我突然想到學生認真的樣子與良好的吸收情形。


    如果以這樣的速度下去,該不會——


    當我一想到這件事——


    「——!」


    美野裏小姐突然眉頭一皺,拿出腰間的智慧型手機。


    「怎麽了?」


    有人打電話來嗎?


    我這麽想著而向她問道。但美野裏小姐沒有回答,隻是一臉嚴肅地操作手機。搞什麽?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美野裏小姐?」


    「等一下。」


    美野裏小姐拍打車窗叫來車夫,要他停下羽車。


    明明再幾分鍾就可以抵達宅邸玄關,究竟為什麽在這時候停下羽車呢?


    「怎麽了?」


    「等等……」


    美野裏小姐說話的同時繼續按著智慧型手機。


    看來她已經進入「工作模式」。


    「請問古賀沼小姐怎麽了?」


    「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和繆雪兒一邊交談,一邊靜靜觀察她的狀況。


    「宅邸那邊有陌生的人影。」


    美野裏小姐突然說道。


    看來她似乎以智慧型手機從某個地方接收警報。印象中總覺得自衛隊和資金充裕的美軍相比,裝備或其他方麵都比較老舊,實際上似乎也引進了最新技術。雖然沒有美軍那麽精良,但好像也在研發小型偵察機器人。


    因此——


    「陌生的人影?不是布魯克嗎?」


    「我們有登記他的外型,不會觸動入侵警報。」


    美野裏小姐說道。


    其實剛剛提到的小型偵察機器人,自衛隊用來負責我們宅邸周邊的保全,做為簡易的警報裝置。


    以前看過美野裏小姐將幾台長得像橄欖球的自走式偵察機器人設置在宅邸周圍。其實自衛隊原本似乎想設置更正式的保全裝置,但因為預算以及顧慮到艾爾丹特帝國的觀感所以作罷。


    反正那棟宅邸再怎麽說也隻是向艾爾丹特帝國借用,我也知道未經許可不能隨便改造並設下保全裝置。


    「而且……」


    美野裏小姐提起腳邊的手提箱,拿出九毫米機關槍。以前隻是將九毫米手槍掛在腰後,其實現在也一樣……但自從那次恐怖攻擊後,她的主要武器就變成這個。


    雖然同樣使用九毫米子彈,但不像手槍是借由「點狀」射擊打倒對手。這把武器是「麵狀」掃射,撂倒蜂擁而上的敵人。


    「布魯克應該不會潛伏在草叢裏吧。」


    「隻要夠溫暖,他要睡覺才不管那麽多。」


    「但身形明顯比布魯克小很多。」


    那個人潛伏在草叢,逐步靠近我們的宅邸。


    我一點頭緒都沒有,究竟——


    「這是……」


    美野裏小姐一手拿著九毫米機關槍,再次操作智慧型手機,確定偵察機器人回傳的影像,然後皺起眉頭。


    有個人影在移動,使得草叢發出沙沙聲。


    那動作明顯在避人耳目。


    從陰影處跑到另一個陰影下,背部絕對會靠著某一邊,不會站在空曠處。靠著這種作法,緩慢但確實地接近目標,仿佛潛龍●影一樣,讓我不禁想要當旁白說:「這裏啊,snake。」


    接著——


    一顆頭從灌木叢中探了出來。


    真令人驚訝……是張年輕女孩的臉。


    雖然不清楚確切的年紀,但外表可以說是「少女」。


    肌膚曬成健康的小麥色,還有隨意剪出來的淺褐色頭發。又大又黑的眼珠上有著略粗的眉毛,感覺相當可愛。


    寬大的綠色長褲在腳踝處縮口綁起,腳上穿著皮製涼鞋。白色的無肩帶小可愛包覆胸部,毫不吝嗇地露出肚臍的凹陷與肩膀線條,描繪出柔順的曲線。但並沒有低俗的感覺,而是健康且充滿魅力。


    顯然是輕便的打扮……但這名少女背著鼓鼓的茶色大布袋,就像旅人一樣。


    不過最讓我驚訝的,不是她那身服裝。


    而是耳朵。


    一開始混在頭發裏麵看不太清楚,但原本應該是人類耳朵的位置,長著三角形的耳朵,並由看似柔軟的獸毛覆蓋。


    當我想著「應該不會吧」而往下半身看去——隱約看見蓬蓬的尾巴,毛色和頭發相同!


    喔喔喔!這是!


    是獸人!是狼人啊!


    神聖艾爾丹特帝國這裏真是一應倶全!


    本來想說都有精靈、矮人和蜥蜴人了,所以可能也有這個!


    我的心裏這麽想著,又因為內心萌起而緊握拳頭,但還懂得自製而不會在這時候大聲喊叫。


    「……唔!」


    這名獸人女孩從布袋掏出卷成一管的羊皮紙、畫板以及切成條狀的炭筆。看著我


    們的宅邸,同時將畫板的繩子套住脖子,讓炭筆在羊皮紙上遊走。


    炭筆與羊皮紙發出咻咻聲。


    看來似乎在畫圖,不過……


    這名獸人少女在做什麽呢?


    偷偷來到我們的宅邸,躲在暗處素描?


    「…………?」


    因為少女動了一下——因此看到她畫的東西。


    乍看之下隻是在紙上亂塗一通。


    但這不是塗鴉,也不隻是隨便拉出斜線。


    慢慢浮現在羊皮紙上的,是我們的宅邸,以及對麵的風車小屋,還有學校的校舍。不對,風車小屋跟校舍是似乎是之前畫好的,她現在畫的是我們的宅邸。


    她調整炭筆按在羊皮紙上的力道,帶出深淺不一的色調。


    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應該是很厲害的畫法。


    等等,應該注意的是圖畫內容才對。


    風車小屋被自衛隊改造成發電設施,供應學校和我們宅邸的電力,也就是所謂的「發電廠」。


    搞什麽……?


    這名獸人女孩正在畫我們——也就是「安繆特克」相關設施的素描。


    「差不多就這樣啦。」


    獸人女孩說話的腔調有些特殊。接著放下炭筆。


    她解開脖子上的畫板係繩,直接蹲下打開又大又鼓的背包,一手探進去拿出皮製圓筒。


    簡直像放畢業證書的筒子。


    獸人少女拔開蓋子,將剛才完成的素描卷起來塞進去,接著蓋回蓋子,以準備好的皮繩將開口綁死——


    「不準動。」


    這時候美野裏小姐的聲音讓獸人少女當場愣住。


    不對,不隻是美野裏小姐。她舉著九毫米機關槍,而左右兩側有兩名自衛官架著八九式步槍支援。確定有神秘人物入侵宅邸周邊的時候,她就已經向附近的駐紮地——正確說來是借用艾爾丹特皇城底下城鎮練兵場的一塊地——呼叫兩名自衛官來支援。


    神聖艾爾丹特帝國沒有槍。


    所以這名獸人女孩大概不認識槍這種武器。


    不過……九八式的前端裝上了肉搏戰的剌刀,看那持握的方式,任何人都想像得到是武器。而且最重要的是,美野裏小姐他們盯著獸人女孩,散發出的氣勢令人看到就神經緊繃,好像有股敵意流進體內。


    「做、做啥?這是做啥?」


    獸人女孩驚訝地叫著。


    相對地——


    「一般人不準踏進這裏,你沒看到告示牌嗎?」


    美野裏小姐以尖銳、不同於平常,而且是充滿軍人風格的語氣問道。


    讓我了解到這時候的她果然是士兵。


    「我、我又不識字!」


    獸人女孩幾乎是慘叫般說道。接著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就算在不同世界,這種動作似乎也可以相通。當我在這種節骨眼感到佩服時——


    「除了文字以外,上麵也有圖畫。」


    美野裏小姐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位置如果走一般的路進來,一定看得到。所以你要不就是看到卻不在乎,要不就是透過特殊的路徑接近這裏。」


    不管她有什麽目的,似乎有什麽原因必須避人耳目。


    「……哎呀,總之,那個,我不是壞人啦!」


    獸人女孩激動地說道。


    不過所有壞人都這麽說呢。


    「你是誰?」


    「我叫愛比雅·哈納曼。問我是誰喔……那個,就跟你們看到的一樣,我是流浪畫家!」


    麵對美野裏小姐的問題,獸人女孩慌張地回答。


    「畫家……是嗎?」


    美野裏小姐對獸人女孩愛比雅抱著的筒子瞥了一眼後說道。


    「你的確是在畫圖。」


    「就是啊!我真的在畫畫!」


    愛比雅將羊皮紙從筒子內抽出,來打開讓他們看。


    再次看了她的畫,真的很厲害。不知道該說是寫實嗎?這幅素描很細膩、嚴謹又準確。想不到炭筆這樣的工具,可以畫出那麽精細的圖畫,真的令人驚訝。


    不過……


    「畫圖的人可不一定是畫家。」


    美野裏小姐冷冷地說道。


    這點也沒錯啦,不管畫的好不好,誰都可以畫圖。


    而且專門畫「安繆特克」的相關設施…………可能是幸存下來的「憂國士團」,為了暗殺我而進行探勘工作。


    「總之我有話要問你。」


    美野裏小姐說道。


    兩旁的自衛官向愛比雅走去。這景象透過偵察機器人的攝影機,顯示在智慧型手機的熒幕上。


    為求慎重,我在羽車中等待,同時請繆雪兒幫忙口譯轉播畫麵。這時候才放心地吐了一口氣。


    *


    她是愛比雅·哈納曼,十八歲,流浪畫家。


    被自衛官抓住的獸人女孩,重複回答這樣的內容。


    而且實際上,她的行李也為其主張做出最好的證明。


    不過——為什麽這位流浪畫家突然想畫我們宅邸的素描呢?先不說學校或改造成發電廠的風車小屋……據說我們的宅邸在艾爾丹特帝國中,是標準的貴族大院,沒有特別到令人想專程畫下來。


    也就是說——


    「她是間諜吧?」


    美野裏小姐直截了當地說道。


    「……間諜?」


    在宅邸二樓,我的辦公室。


    愛比雅銬著手銬坐在椅子上,而我和美野裏小姐則在她麵前,拿下魔章戒指交談。在這種情形下,愛比雅和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的人不懂我們說什麽。但繆雪兒這四個月來已經可以說一兩句日語,所以在保密方麵仍然有點問題。


    另外繆雪兒正在蔚房忙著準備晚餐,不在這裏。而布魯克一如往常在院子工作。


    「間諜是指……」


    我吞了口水後說道。


    「就像007、秘密特工、『早啊,龍頭』這種的。」


    「……才十幾歲的人卻知道這些老梗。」,


    順帶一提,電視版《虎膽妙算》在一九九〇年代播映,顯然是我和美野裏小姐都還沒出生的時代。雖然之後重播好幾次,我也在第四台看過。但電影則是到了二十一世紀才重拍。


    「這些梗最近都不太流行呢……」


    「這不是梗啦。」


    美野裏小姐苦笑著。


    「這邊的世界不是隻有艾爾丹特帝國……所以也有很多間諜在活動。」


    「……這麽說來,記得之前聽說國境有些小糾紛。」


    我想起以前聽過的事。


    或許是因為首都周圍感受不到國境一帶的氣氛,沒有什麽身處戰爭的緊張感。


    「艾爾丹特帝國不僅幅員廣闊,也有多樣人種並存,似乎很容易有其他國家的間諜混進來。」


    畢竟不像日本四麵環海。


    隻要有意願,就可以翻山越嶺偷渡鄰國,也能開鑿地道。又不能像某個國家,在國界設置綿延不絕的高牆或監視崗哨。


    「……不過間諜為什麽……?」


    要畫我們宅邸的素描呢?


    「聽說敵國首都附近的動態很不尋常,有群陌生人出現,而且連軍隊都出動整建房屋。這麽一來,他們一定會擔心吧。」


    「……原來如此。」


    這麽說也對。


    敵國應該沒想到我們在興建禦宅養成所,搞不好還誤會是某種軍事設施。實際上興建設施的是自衛隊員與艾爾丹特帝國軍——被誤會也很正常。


    話雖如此……


    「這個人是間諜啊……」


    我又看


    向愛比雅。


    大概知道我們暫時不會殺她或給她什麽苦頭吃,還滿冷靜的。


    反過來說,突然被m起來也不怎麽害怕——簡單說來,要不是早就料到,要不就是有心理準備。看來美野裏小姐說她是間諜或許沒錯。


    不過……看那飽受驚嚇的表情,總覺得和間諜兩字搭不起來。感覺她好像不夠機靈。


    「那……這個人要怎麽辦?」


    「間諜如果被抓就是嚴刑拷打再處死啊。」


    「這……」


    美野裏小姐說得爽快,讓我瞠目結舌。


    雖然間諜實際上是這樣沒錯啦——


    「艾爾丹特的法律在這裏就是正義。」


    「……這麽說是沒錯啦。」


    不管怎麽看,這名自稱愛比雅的女孩,總有種傻氣的調調,或是缺乏幹練的感覺,不太像身處諜報活動中。該怎麽說呢……好像不了解整體的計劃,隻是單純進行自己負責的工作,像個下遊包商一樣。


    「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像間諜。」


    我看著愛比雅說道。她也用訝異的表情看著我,讓我想起小時候家裏養的米克斯犬。尾巴的形狀以及有點脫線的氣息都很像。


    「你這麽說也是。」


    想不到美野裏小姐也點頭說道。


    「搞不好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搜集情資。」


    「……是這樣嗎?」


    「雖說我們用了偵察機器人,但她很輕易就被發現,整體感覺有點大意……總之就是不夠機靈。」


    說得的確沒錯。


    但間諜可不能這樣。


    輕易地被抓到——


    「我想她是大量派出來的消耗品。」


    「……唔哇。」


    我叫了出來。


    亂槍打鳥是嗎……意思是對方從一開始就預設有些人會被抓起來處死嘍?如果真的是這樣,幾乎不需要諜報訓練。在人命不值錢的中世紀,這種方法說不定比想像中有效——但還真是過分,更是令人難過。間諜本身還沒有自覺,更令人不忍。


    「……?」


    我以同樣的表情盯著愛比雅,她則是以「怎麽了?」的感覺歪著頭。


    怎麽說好呢——雖然長得高、骨架又大,但是舉手投足整體說來很和緩,令人有種奇妙的親昵感,不會討厭她。雖然不是清純或楚楚可憐,但有種米克斯犬的可愛氣息。


    這樣的女孩要遭到拷打並處死嗎?


    正像某種淩辱係的十八禁同人誌……!


    先●●之後再硬逼她■■。不僅如此,還要用▲▲把她★★給這樣那樣,最後再……!(考量「東京都培育健全青少年相關條例」故部分字體以符號處理。)


    ——雖然想到這些讓我不禁氣喘籲籲,但這不是作品中的故事,而是不折不扣的現實世界。


    不是合上書本就什麽都沒發生的「故事」。


    「又不是在調查軍事機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赦免她呢?」


    「什麽?」


    美野裏小姐露出苦笑說道。


    「慎一君,你在同情她嗎?」


    「算是吧。或許是我太天真,不過還是……」


    聽到她要遭到嚴刑拷打後處死,就想伸出援手。


    如果很清楚是「敵人」,又攻擊我們,自然不在話下。但她其實沒對我怎麽樣……


    「這樣啊……」


    美野裏小姐大大點著頭。


    「其實你被那對獸耳萌到了吧,慎一君。」


    「不……不是啦!不是因為這樣!但獸耳還不錯就是了!」


    「到底是不是啊?」


    美野裏小姐苦笑著。


    「不是,我不是因為獸耳才替她說話,我是從人道的角度出發!隻是說獸耳和獸尾也很不錯!」


    我大力勸說。


    但其實我從剛才就想摸摸看愛比雅的耳朵和尾巴,心癢得不得了。不是裝上去的耳朵或尾巴,而是真正的、活生生的、會動的、有體溫的、獸人女孩的獸耳和獸尾!我又往人類的夢想接近一步!啊啊,真想一把擁入懷裏好好疼愛一番……!


    「慎一君,口水。」


    「唔……」


    我急忙掩住嘴巴。


    「…………」


    視線轉向愛比雅。雖然她不懂我們在說什麽,但總知道自己身處險境,所以身體在椅子蜷曲起來。不、不對,不是這樣的,不要——啊啊,不要用那種怯生生的眼神看我。


    「話是這麽說啦。」


    美野裏小姐雙手抱胸喃喃說道。


    「但是我們沒資格插嘴艾爾丹特帝國的對外政策。」


    「不說出去的話誰會知道呢?」


    「……慎一君。」


    美野裏小姐略帶驚訝的樣子說道。


    「你沒發現自己被監視嗎?」


    「…………咦?」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監視——按照剛剛的談話脈絡,意思是——


    「被艾爾丹特帝國?」


    「沒錯,我想應該是騎士迦流士下令的吧。」


    美野裏小姐說道。


    「不要往窗戶那邊看喔。」


    美野裏小姐把智慧型手機交給我。


    熒幕上顯示出一張照片。


    感覺很像偷拍——但照的是停在樹枝上一隻像鳥的物體。之所以不能斷定,是因為它外型仿佛貓頭鷹,卻隻有一顆眼睛,而且是在身體正中央。真要說的話,感覺就像妖怪。


    「宅邸周圍有好幾棵樹,經常有同樣的鳥停在相同地方。一開始以為它們的巢在附近,或是天生這種習性。但總在同樣地方麵向同樣方向,實在太不自然了。」


    「這……的確是。」


    想不到她居然發現到這點。


    我有自信絕對不會注意到——而且之前也真的沒注意到。


    「雖然我不知道魔法可以做到什麽程度,但這大概是艾爾丹特的監視方法。當然,他們也知道愛比雅這件事。」


    「…………」


    這麽一來,愛比雅的存在的確沒辦法瞞過他們。


    「但你說不定可以說服皇帝或騎士迦流士……」


    「我嗎?」


    「……你不這麽覺得嗎?」


    美野裏小姐苦笑著說道。


    為什麽我會這麽覺得?


    雖說我的身分是「安繆特克」總負責人。


    但這身分也不能插嘴艾爾丹特帝國的政治或軍事——就算講了,理由也必須有說服力。


    說服嗎……


    就算愛比雅真的是間諜,難道沒有方法可以讓她逃過一劫,放她一條生路嗎?


    「嗯……?」


    隻有那招了。


    我最先想到的果然還是從漫畫、動畫或小說下手。因為我有很多事——搞不好人生中有一大半重要的信念都是從那學來。對我而言,那些作品就是模範、就是我的課本。


    在我以前看過的作品中,有沒有什麽拯救愛比雅的妙計呢?


    我一邊思考著,一邊搜尋當自家警衛時累積的大量知識。


    間諜、細作、秘密情報員。


    間諜果然離不開背叛與陰謀………………


    「……啊,對了。」


    我點點頭。


    *


    隔天——我立刻帶著愛比雅前往艾爾丹特皇城。


    美野裏小姐認為,抓到愛比雅這件事如果瞞著艾爾丹特帝國,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不管佩特菈卡和我感情多好,一定也有臣子對這點看不順眼,他們八成會找些借口好把我們——把日本的勢力攆出艾爾丹特帝國。


    這時候——


    「你來啦,慎一君。」


    我們暫時將愛比雅交給騎士,穿過皇城走廊,接著看到一名中年男子站在眼前。


    在這充滿「中世紀風格」的城堡中,那副樣子之所以顯得特別不搭調,不隻是因為他身穿上班族的西裝外套,也不隻是因為旁分的發型,而是他身上帶有的「官方」氣息,讓我想起來到艾爾丹特帝國前的日子,也就是應該要遺留在日本的那段時光。他是的場甚三郎。


    乍看之下,隻是個地位不算高的中年上班族。


    不過真正的身分是遠東文化交流推進局局長,也就是執掌異世界交流的組織負責人。而所謂的交流當然也包括艾爾丹特帝國在內。


    也就是說,雖然所屬的組織不同,但他等同我的長官。


    進一步解釋,對我而言他是日本政府的代表。


    的場先生基本上和我們住同一間房子,但他和美野裏小姐不同,似乎經常往來於日本與艾爾丹特帝國之間,所以很少待在宅邸。


    我也有十天沒和他見麵了。


    因為一切瑣碎的事務程序都由他處理,所以當然會這樣。


    「聽說你抓到別國的密探?」


    「……算是吧,不過人是美野裏小姐抓到的。」


    我回頭看了身旁的女性自衛官說道。


    老實說,我很怕和這位的場甚三郎打交道。


    雖然他的樣子不修邊幅……但有種摸不清底細的感覺。話說從頭,我之所以會在艾爾丹特帝國成為「安繆特克」總負責人,也是因為被他所騙。


    「還好你沒有亂起善心藏匿她,真是正確的選擇。」


    「…………」


    嗚哇,果然被看穿了。


    隻是我也預測到——他八成會這樣講。


    「因為上次那件事,帝國那邊的人都繃緊神經呢。」


    「這我知道。」


    我向的場先生稍微點個頭,走過他身旁。


    老實說——現在真的不太想和他說話。


    自從上次「憂國士團」的事件之後……我怎麽也沒辦法相信他。這也代表我對日本政府的態度。在一副人畜無害的外表下,卻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種毫不在意吃相的作風,真令人害怕。


    「皇帝在等我。」


    和他擦身而過時,我仿佛在找借口般說道。


    不過……


    「嗯嗯,去吧。」


    的場先生漫不在乎地點頭——目送我們離去。


    *


    謁見室和先前一樣。


    簡單說來,不是給眾多臣子齊聚一堂的大房間,而是僅限相關人士與陛下會麵的地方。但是重臣之一劄哈爾宰相先前並未在場,這次則和騎士迦流士一同站在佩特鏈卡身旁。


    關於劄哈爾宰相,他就像典型的心腹……這位清瘦的老者,似乎會運用豐富的人生經驗,幫忙鞏固上位者的政權。是位平靜、適合微笑的老人家,卻感覺不到枯槁衰老。


    劄哈爾宰相從政經方麵輔佐佩特菈卡。


    而騎士迦流士則在軍事方麵輔佐她。


    根據以往觀察他們的感覺——應該是這樣分工合作吧。也就是皇帝和她的心腹重臣都到齊了。


    那麽就——


    「……專用畫師?」


    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的中樞——佩特菈卡與騎士迦流士還有劄哈爾宰相,對於我的提議一同露出驚訝的神情。


    「你……說這什麽話。」


    騎士迦流士以訝異的語氣說道。


    佩特菈卡與劄哈爾宰相沒有說出口,但從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應該也想眷同樣的話。


    雖說這是理所當然。


    聽說神聖艾爾丹特帝國基本的做法是,發現間諜或密探時,通通抓起來拷問一番再處死。這是為了恫嚇後續派來的密探或間諜,不能一口斷定是感情用事,也不能一口斷定這樣殘暴又不合理……美野裏小姐是這麽跟我解釋。


    不過……


    「那個狼人很可能是巴罕拉姆王國的密探。」


    騎士迦流士說道。


    他以堅決的語氣接著說:


    「雖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但從這情形判斷不會錯。」


    「不不不不。」


    我急忙說道。


    難道這個國家沒有無罪推定的概念嗎?


    「或許是這樣沒錯,但也可能有個萬一。」


    「萬一什麽?」


    「譬如她是冤枉的。」


    「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人,如此方可維持國家體製。」


    騎士迦流士堅定地說道。


    不出所料……我在內心小小歎氣。


    在這幾乎沒有人權思想的艾爾丹特帝國……就算討論冤獄什麽的,看來他們也不會接受。


    既然如此,隻好從另一個角度,也就是從實際利益來說服他們。


    從以往的經驗推測,除了佩特菈卡以外,就算是騎士迦流士,隻要了解到實際上有利,就會從善如流。


    「密探的處置原本就和你的工作無關。」


    「雖然您說得沒錯……」


    我努力以輕鬆的口氣說著。


    因為我隱約感覺——如果這時流露出同情愛比雅的態度,大概會受到質疑,對方也不願接受我的意見吧。


    「我想如果真的是密探,不如放她一條生路,安插在我身邊,這樣對艾爾丹特帝國也比較有利。」


    「……你說什麽?」


    騎士迦流士皺起眉頭,一副「你瘋了嗎」的表情。


    「在我們國家經常會這樣——這才是漫畫或動畫經常發生的劇情。就算把她殺了,對方也隻會再派一批密探過來。」


    「這是當然,所以一旦發現就要抓起來處死——」


    「但要抓他們不也很花時間嗎?而且接下來的密探也不可能傻到直接上門送死。」


    「……這麽說是沒錯……」


    騎士迦流士眯著眼睛盯著我。


    看來似乎引起他的興趣了。


    哎呀,不是指對我本身,而是對我的話題。拜托不要隨便亂插旗子好不好。


    「譬如故意讓她活下來,照常向巴罕拉姆王國通風報信。不過是通報我們放出的風聲。不用告訴她實情,反而要釋出假消息。」


    「唔……什麽意思?」


    佩特菈卡一臉疑惑地歪著頭,但劄哈爾宰相與騎士迦流士似乎已經了解我的意思。了解與訝異的表情,在他們臉上緩緩擴散開來。


    「故意讓她回報錯誤消息嗎?」


    「沒錯,這麽一來不就可以讓對方照我們的意思行動嗎?」


    譬如讓她回報國境上哪個地方防守比較薄弱。


    這麽一來,敵國會見獵心喜派兵攻打——但那裏當然早有我們準備好的重兵等待。


    「嗯……這的確……」


    騎士迦流士低聲說道。


    「雖然屬於旁門左道的做法……但確實比抓些小嘍羅處死有效多了。」


    「對吧對吧。」


    「不過……這招隻能用一次吧?」


    劄哈爾宰相在迦流士點頭的時候問道。


    「如果那個密探的消息沒有用,甚至因為相信她而行動,結果大受打擊,敵國再也不會相信那個密探。」


    「就是啊。」


    我一臉得意地點頭。


    重點是盡量露出奸詐狡猾的笑容——就像和貪官串通的黑心商人一樣。


    「這樣正中我們下懷啊。」


    「……什麽?」


    「這種沒有利用價值的密探,一回到自己的國家就會被處死對吧?


    」


    「…………」


    「…………」


    騎士迦流士與劄哈爾宰相互相看著對方。


    「加納慎一,你——」


    在這瞬間,美麗又白皙的臉龐再次浮現驚訝的神色。


    接著——騎士迦流士露出微笑說道。


    「原來如此,有意思。你要庇護她,讓她加入我們啊。」


    就是這麽回事。


    如果因為自己回報的消息,讓國家產生任何損傷——那種密探無法回到自己的國家。如果失去歸宿,隻好保住自己目前所在的地方。


    「雖然這麽說,也不能真的把她安插在軍事單位吧?」


    「你說得沒錯。」


    「關於這點,我這邊基本上和軍事情報無關。」


    就算她回報了什麽,也不用擔心。


    反而要把她安插在絲毫無法獲得軍情的地方,加以監視,不但可以避免她造成損害。而且隻要一直有回報,「下一批密探」應該就不會進來。


    「而且…………基本上圖畫在禦宅文化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


    漫畫或動畫就不用說了,電玩或輕小說也是。


    「她好像很會畫圖,如果身邊有這種人才,做什麽事都很方便。」


    「唔唔……」


    騎士迦流士和劄哈爾宰相又互相看了一眼。


    然後——


    「慎一。」


    佩特菈卡剛才都保持沉默——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以銳利的眼神盯著我說道。


    「你好像很保護那個巴罕拉姆的密探嘛。」


    「咦?有、有嗎?」


    我急急忙忙歪著頭說道。


    「我、我隻是從合理的角度,采取比較有效率的方法而已。」


    糟糕,聲音因為太過緊張而空洞。


    「根據回報,是個年輕女孩。」


    「是……是這樣嗎?」


    自己都感覺到胳肢窩出汗了。


    什麽「是這樣嗎」,加納慎一!


    擺明不自然啊!心虛的樣子徹底漏餡!


    我在心中痛罵自己的笨拙,而佩特菈卡則眯著眼睛射出冰冷的視線——


    「那個女孩,胸部該不會很大吧?」


    「啊?」


    「你該不會是因為大胸部才包庇她吧?」


    「你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啊!」


    我不禁這麽叫道,接著又急忙搖頭。


    「不對不對,不是這樣!」


    這個誤會可大了。


    佩特薇卡以前曾經嫉妒過繆雪兒的胸部大小。


    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大胸部,如果是佩特菈卡的臉配上大胸部反而不自然……但如果這麽說,好像又會惹她生氣。所以我強忍已經吐到嘴邊的話,把它給吞回去。


    「總之胸部並不重要!」


    「喔?」


    「反倒是那對獸耳和獸尾才是做為一個妙不可言的萌角所……」


    「…………」


    「——不,我什麽都沒說!」


    我感到佩特菈卡眼神的溫度急速下降——於是馬上以選手宣示般的樣子舉手說道。話說回來……說正經的,注意力都放在獸耳和獸尾,沒什麽關心她的身材。這麽一說,胸部好像滿大的,之後再確定一下。以我個人來說,狼人還是要精實的身材搭配美乳,萌度更勝巨乳——


    不對不對不對。


    「總之。」


    我清了一下喉嚨說道。


    「我想留著這女孩。要是真的有什麽萬一,也可以再抓起來拷問或處死……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好吧。」


    想不到騎士迦流士爽快地點頭。


    或者是美野裏小姐說的,那些監視我們的家夥——仿佛單眼貓頭鷹的鳥發揮了效果。或許他考量的是用單眼貓頭鷹同時監視我們和愛比雅,可以省去麻煩。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密探就交給你,加納慎一。陛下也同意吧?」


    「……好、好吧。」


    雖然不是很讚同,但也沒有明確理由可做為反對的依據——佩特菈卡好像在這樣的心情下點頭。這麽一來,劄哈爾宰相也不可能反對。


    「很好。」


    我小聲地喃喃自語。


    插畫家,入手!


    *


    「……所以呢。」


    宅邸的一樓是順便用來開會的餐廳。


    我把愛比雅帶回來,在這裏向她說道。


    「因為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是間諜,所以把你放出來。」


    「哎呀,太好啦!」


    愛比雅用超級開朗的表情搔著後腦杓笑著。


    她在笑的同時,耳朵也微微抖動。唔喔,真想摸。


    「我還以為會這樣死掉,真是嚇死人了!」


    「這個嘛,其實本來差不多了。」


    我苦笑著。


    再來因為剛好是晚餐時間,所以繆雪兒與布魯克、美野裏小姐都在餐廳。


    因為在皇城裏,美野裏小姐也在身旁靜觀整個流程,所以現在沒什麽好驚設的——但仍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繆雪兒更是大吃一驚。而布魯克呢,如果他靜靜沒有動作的話,就不知道是什麽表情,但他大概也同樣吃驚吧。


    「隻不過你是極度接近黑色的灰。」


    我特別叮嚀了一番。


    如果讓她自我感覺良好,再次收集情報就麻煩了。


    「什麽意思啊?我的毛是褐色喔——」


    「不是這個意思。因為無法證明你是間諜或密探,現在隻是暫時留你小命到『厘清情況為止』。」


    「咦?」


    愛比雅顯然慌了起來。


    這代表她剛剛一直以為會無罪釋放嗎?


    如果真是這樣,這女孩說不定有點呆。


    「誤、誤會了啦!」


    她看著我們,仿佛想對我們個別解釋而說道。


    「人家才不是什麽密探還是間諜哩!跟巴罕拉姆王國一點關係都沒有!」


    「啊……」


    我和美野裏小姐互看了一眼。


    其實我們從來沒在她麵前提過巴罕拉姆王國的名字。


    順帶一提,共有三個國家和艾爾丹特帝國發生國境糾紛,所以不見得「有密探嫌疑」的人一定是「巴罕拉姆王國的手下」。不過騎士迦流士似乎是綜合多方因素,判斷她是巴罕拉姆的間諜。


    「也從來沒有人叫我從各種角度畫下軍事機密設施!」


    「…………」


    我看你就閉嘴吧,主要是為了你自己啊。


    獸耳加上冒失娘的連續技,有你的。


    不過這一次次爆料害死自己的舉動,感覺實在不適合當間諜……或許像美野裏小姐說的,免洗間諜就是這樣吧。


    「好吧,算了。對了,你原本在畫畫吧?」


    「哎呀,那也不是因為居心不良才——」


    「我現在需要會畫畫的人,可以雇用你來畫圖。」


    「……咦?」


    愛比雅以驚訝的表情眨眨眼睛。


    「你是對這棟宅邸有興趣才畫素描吧?」


    「…………當、當然!」


    愛比雅慌張地點頭如搗蒜。


    「既然如此就待在這裏吧。不過你要以我們的工作為主,像專用畫師那樣。」


    如果再讓愛比雅失言下去也沒意思,所以我略顯強硬地下了結論。


    「…………」


    愛比雅一頭霧水地看著我——接著依序看向美野裏小姐、繆雪兒、布魯克。確定沒有任何人搖頭後,手足無措地把視線轉回我身上。


    「可……可以嗎?」


    她那提心吊膽詢問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我們啊……」


    為了推廣日語,打算製作字典之類的書籍。


    不過艾爾丹特帝國的識字率原本就不高,不足以讓禦宅文化流行起來。


    所以最好有相當於繪本的「圖畫與單字對照表」。既然他們有圖畫招牌的文化,這個方法或許對艾爾丹特的居民來說並不陌生。


    而且——如果要讓各種產品進口艾爾丹特帝國,也不是單純把禦宅作品塞進來就好。


    在我們的世界裏,也會依國家不同而有年齡分級製度,必須顧慮到血腥內容。就算同是格鬥遊戲,某些國家飛濺的血是紅色,也有國家是綠色,還有某些國家根本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飛濺的血沫。


    想進行這種「微調」,必須有人懂得畫圖。


    以前曾經聽說——在嚴格管製情色內容的國家,日本一般漫畫的淋浴鏡頭也會觸犯他們的分級規定,所以有專業人員負責替裸體女角畫上泳裝。


    「但是不能隨便亂跑,聽懂了沒?」


    愛比雅絕對是巴罕拉姆王國的間諜,所以就算放任她看遍這棟宅邸,也不能讓她進出艾爾丹特帝國的其他設施——特別是軍事設施。如果再被抓到,一定會被處死。如果要讓她進出,我們這邊也要報備——準備讓愛比雅獲取假情報。


    「我……我知道了。」


    愛比雅點點頭。


    就算是愛比雅也知道,拒絕的話會被抓進牢裏,受到嚴刑拷打後推上斷頭台。雖然有點可憐,但如果她了解撿回一條命有多麽珍貴,那我會也比較高興。


    總之就是這樣。


    「拜托你了。」


    我對獸人女孩這麽說道,雖然她仍然帶著略感困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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