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貧窮卻充滿快樂的我家——這樣的話語,是幻想。


    我這樣想。


    沒有錢就相當於沒有了頭一樣,這樣說的不知是誰。甚至也有越貧窮就越愚蠢這樣的話語。雖然貧窮並不是值得羞恥的事情,但也並不是值得誇耀的事情。更何況在有著貨幣經濟的社會之中,在一定的水準下的貧窮,會被限製各種各樣的自由,未來的可能性也會變得狹窄。


    當然,這種狀況下,人心也會變得散漫。


    人敗給了環境。也就是說,無法無視這份影響。


    所以——


    「……慎一……大人……」


    用非常猶豫的口調在廚房搭過聲來的,是穿著圍裙的女孩。


    繆雪兒·佛蘭。


    雖然在以前穿著女仆服的印象更為深刻,但是現在,穿著打滿補丁的圍裙的時候要多得多。女仆服早就在以前賣掉了。


    「飯做好了……」


    和最初相會的時候相比,多少,顯得有些憔悴。雖然之前也是非常纖細的女孩,但是現在某處總有一些病態的印象。雖然料理是她的得意領域,但是不能入手讓人滿足的材料的話,當然,營養什麽的自然會失衡。隻能入手些許的食材,並不會自己吃掉,而是全部留給我——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話,更才是如此。


    但是,現在的我並沒有那份餘裕。


    不如說她那憔悴的身影,與收入頗少的我相對,如同映射一般。要不是你這麽的沒出息我才不會這麽辛苦,就像是時常在這樣主張一樣。


    我瞥了一眼繆雪兒盤子上端著的料理之後,恨恨地說。


    「……怎麽回事啊。還是炒蔬菜嗎」


    而且還是沒有肉的。


    「是,是,非常抱——」


    「肉啊,肉。雞蛋也行,稍微地做些什麽不好嗎?」


    「非常抱——」


    「每次每次,非常抱歉,非常抱歉,你是壞掉的機器嗎!」


    在我焦躁起來之後,一腳踢向了看起來非常廉價的矮腳桌。


    輕巧的桌子輕而易舉地就翻了一圈,放在上邊的筷子架和調味料,以及茶碗,摔到了倒拉刺的榻榻米上邊。因為陶器嘭一下子碎掉的聲音,繆雪兒突然間縮回了肩膀。


    「非常抱……」


    「夠了,給我去那邊,真是煩人!」


    「是,是……」


    因為我的話語,繆雪兒彎下後背,將盤子直接放到榻榻米上之後,就那樣回到了廚房的方向。雖然說是那麵,但也有著其他房間,被我怒罵之後,她會在廚房一角坐下抱膝已是平常。


    可恨。真是可恨。


    我,將手伸向了放在牆邊裝在一升瓶中廉價酒。


    不喝酒的話就在不下去了。不管是什麽都讓我煩躁不愉快。從縫隙中吹進來的冬天的風,都讓我覺得是在嘲笑我。


    但是,當我再次拿到手中之時,發覺一升瓶太過輕巧了。已經空了。


    是的。昨天的夜裏已經全都喝光了。


    「嘁——」


    我乍了乍舌。


    然後——


    「我回來了哦」


    這樣說一邊打開難以推開的門扉回來的,是銀發的小個子的女孩。


    佩特菈卡·安·艾爾丹特三世——雖然以前這樣稱呼,但是現在不過就隻是佩特菈卡了。作為她的稱呼的『皇帝』一詞,早就已經被其他人所繼承。現在的她並不是絕對權力者,而隻不過是一名在郊區的酒吧工作的貧窮的清掃婦而已。在她的頭發上一直燦然閃耀著的王冠,也早已賣掉,現在用的是廉價的塑料發夾。


    「怎麽了,慎一,繆雪兒,先把晚餐——」


    「佩特菈卡。為什麽兩手空空的回來了啊」


    「——唉?」


    「我不是說要你往回買新的酒嗎?」


    「啊——」


    佩特菈卡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嘴。


    看來她像是忘掉了。嘛啊,雖然我也忘了拜托過她。


    「但,但是,慎一」


    「沒有什麽雖然但是的!我說讓你買回來,就去買!」


    「但是,錢——」


    「你不是在工作嗎!不然的話你就去借啊!」


    「……已經,連下個月的份都……」


    「那就去把明年的份都給借過來!你還真是蠢啊!!」


    佩特菈卡對著怒罵的我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雖然在以前,她就像是將桀驁不馴畫成了畫一樣的少女,但是自從和我私奔,在我數次用拳頭施與教育之後,就變得非常善解人意了。但是即使如此,粗心大意這一點,也仍然是因為以前是被嬌生慣養的公主。


    一國的最高權力者和庶民。


    那樣的兩人之間的婚姻不可能會被周圍認同。


    更何況,身為庶民的男性一方,還被身為原女仆的情人所包圍,豈止是被承認,還被猛烈反對,離別必然會到來——正因為知道那些,我們才逃了出去。


    逃跑。逃跑。在追逐者放棄之前向北方不停逃跑。


    雖然在到達的北國的小鎮中,我和佩特菈卡以及繆雪兒開始了生活,但也自是當然,不可能會過上正常生活。連工作都沒有,因為每天難以維持的生活而變得焦躁的我,緊接著開始向繆雪兒和佩特菈卡吐出暴言,向她們施與暴力。


    但即使如此,她們之所以沒有離開我,是因為即使從我這裏離開,也沒有能去的地方。追逐者已經放棄,也就是代表她們的存在已經被周圍所放棄的證據。恐怕她們——然後我也是,已經在以前的熟人之間死去了吧。


    哪裏都不能去。


    隻能在這裏腐爛等死而已。


    我一邊橫眼看向那樣的未來,一邊被酒煽動,向繆雪兒和佩特菈卡發起了脾氣。但即使這樣做,也無從知曉度過這憂鬱的人生的方法。


    真是典型的敗家犬。


    是我們——我,有什麽地方錯了嗎。


    「慎一。我有話和你說」


    佩特菈卡一邊猶豫一邊這樣說。


    「怎麽了啊」


    「實,實際上,那個,有,有了」


    「有了是什麽啊,是車站前有了一家新的彈子球店嗎」


    「並不是那樣,那個,是慎一,和妾身的——」


    佩特菈卡說到這裏,然後低下了頭。


    她將手放到正座的大腿上,繼續說。


    「我是說,那個,因為長時間的行為——」


    「不要開玩笑了。根本沒有養小孩的餘裕不是嗎」


    「不,不,但是,因為一直都沒有,所以在快要放棄的時候——就有了哦?這是上天多加注意然後授予的東西」


    「什麽授予的東西啊。不需要啊!僅僅隻是我們就已經到極限了,不要開玩笑了,不要開玩笑了,什麽有了啊!比起那種事,給我買酒來啊!」


    我大聲的怒罵。


    「慎一……!」


    「因為有孩子了所以不能工作了?傻嗎!去工作!」


    「但,但是,勉強工作的話肚裏的孩子會——」


    「不如說沒有才不是更省心嗎」


    「……慎一!」


    「這樣的話,現在給肚子一拳——」


    在我說到這裏直起腰——的時候。


    「肚子……唉?」


    最初感受到的是違和感。


    為什麽菜刀的柄會長在我的肚子上。


    「啊,唉?啊,啊,啊」


    我開始動搖無法發出言語。


    但是,佩特菈卡也像是一樣——


    「慎一……!」


    佩特菈卡呼喚了呆然地我


    的名字。


    怎麽了啊。為什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啊。


    刺的不是你嗎。


    可惡。不要開玩笑了。


    是誰有權利刺我——


    「……慎一大人」


    與這句話同時撲哧一聲,後背傳來了像是燃燒般的痛楚。


    繆雪兒。連你也,為什麽——


    「已經不行了……不行了……所以……一起」


    「稍微……等……」


    「無論在何方……都會好好地和您在一起……」


    回頭的我,看向了浮現出微妙的緩和的笑容的繆雪兒的臉。


    她將菜刀從我這裏拔出之後,依然保持笑容,將其用力舉了起來。


    「慎一大人——」


    「繆雪——」


    我最後看到的,是向眉間揮下的,浮現出鐵鏽的菜刀的,刀尖。


    ☆


    「——這是什麽時候的電視劇啊!?」


    我像這樣全力吐槽,醒了過來。


    「…………」


    我能夠感受到身上被汗水浸透。心跳也很激烈。


    明明完全沒有拜托,這還真是臨場感滿滿的夢。說實話,甚至還有最後碰到眉間的刀尖的感觸。但另一方麵,被刺到也不怎麽感到疼痛也正是代表了這是一場夢就是了。


    「唔唔……」


    我起身歎了口氣。


    這還真是一場荒唐的夢。明明是在被用爛的『一毛不拔的家庭』這個模板一樣的場麵中,但還是微妙的有著現實感,而且生動的場麵更是如此。短腳桌什麽的,最近也隻是在電視中的『海螺小姐』裏見過而已,而且私奔的兩人——不,雖然那個夢是三個人,但暫且放在一邊——逃往北國什麽的,單手拿著一升瓶口吐暴言的廢物什麽的,真的已經是快要成為重點文化財產的老舊模板了。


    另一方麵,繆雪兒和佩特菈卡的聲音表情動作什就像是真的一樣。如果繆雪兒和佩特菈卡刺向了我的話,有著甚至都覺得就是這樣的感覺的程度的說服力。


    那還真是讓人覺得厭惡至極的的感覺。


    比起這些,我的人渣姿態還真是淒慘。


    那明顯已經不能說是人了吧。


    雖然我這樣想——但如果真的被逼到那種程度的話,也無法斷言不會變成那樣。我就是這樣,對自己沒有自信。


    「不要緊嗎,慎一大人?」


    「啊啊,不要緊——」


    這樣搭回話去。


    抬起頭的我,看到單手拿著菜刀的繆雪兒之後僵住了。


    「慎一大人?」


    「……咿呀啊啊啊!?」


    我下意識地發出悲鳴。


    怎麽了,怎麽了,這還是夢的延續!?從噩夢中醒來還是噩夢,毫無止境讓人鬱悶的壞結局!?


    「要刺我嗎!?是要刺我嗎!?明明還隻是童貞,要以會被『動機是癡情糾纏』這樣報道的感覺刺向我嗎!?太不講理了啊!!」


    「……唉?」


    繆雪兒不停的眨眼之後。


    「啊——」


    急急忙忙將手中的菜刀藏到了後背。


    「對,對不起,那個,因為聽到了慎一大人的叫喊聲,但還因為是在準備早餐的途中,所以——」


    像是就那樣拿著菜刀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即使明白理由,但是我的心髒還是撲通撲通地不停跳動。


    真是的,看到那樣的夢境之後,再看到單手拿著菜刀的繆雪兒,不動搖才怪。


    「那,那個,沒問題——嗎?」


    「啊,嗯,嗯,沒問題,沒問題,真的沒問題」


    我一邊生硬地點頭一邊說。


    「繆雪兒就安心下來,那個,去準備料理吧……」


    「哈啊……」


    繆雪兒雖然還在疑惑,但還是點過頭離開了房間。


    越過房門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之後,我——歎了一口氣。


    感覺有些不妙。


    會看到那個噩夢的原因,我自然心裏明白。


    然後,那個原因現在也是進行中。不如說,那個原因我是現在才剛剛明白,但還沒有任何進展。自然,也並沒有解決。


    也就是說——


    ☆


    「那個……」


    女孩子——拿著便當站了起來。


    「我,做了這個……可以的話請吃?」


    這樣說臉頰泛起紅潮,閉住眼的,是雙馬尾的少女。


    像是非常弱氣一般彎下眉梢——但即使如此,還是充滿期待紅著臉頰,向上眺望著這邊。非常的惹人憐愛,讓人能夠明白便當是拚命做好的。會向那樣的她說『no』的男人是不會存在的吧。也不會這樣做。


    如果站在眼前的,隻有她一個人的話。


    也就是說……


    「選這邊的便當啊!」


    在雙馬尾的少女的旁邊的長發的少女,轉向這邊之後突然——用稍微有些強硬的感覺,將便當盒遞了出來。粗略一看,或許該說是氣勢淩人,能夠讓人明白,她抱持著自己的便當一定會被選中的自信。


    但是『如果萬一,沒被選中的話……』這樣的不安,也從那好強的表情之中浮現了出來,那也是非常的可愛。


    啊啊。哪一方都很可愛!


    隻能選一方什麽的,像這樣,真是不講道理……!


    「「到底是哪邊!?」」


    就像是在催促無法做出選擇的這邊一樣,少女們突然間一起問了過來。


    怎麽做才好。


    選項有兩個。


    也就是說……


    a:吃美羽的便當。


    b:吃琉華的便當。


    …………


    「……那個」


    在躊躇中的我的頭頂上——


    「老師,絕對,要選美羽!」


    「不不,應該選琉華!」


    從右邊和左邊飛來了聲音。


    「美羽可是如此的勇敢啊!不去回答她的感情是不行的!」


    「僅僅隻是笨拙的琉華拚命做出來這一點,就足夠讓人熱血沸騰了不是嗎!」


    「美羽可是一直和主人公長大的青梅竹馬哦!?累積的感情的數量就不同!」


    「對於琉華而言,主人公是第一次見到的,將自己視為一名女孩子的存在哦!?對於她來說,非主人公不可!」


    就像是要將我圍住一般站起來的數名學生——不如說,實際上他們圍住的並不是我,而是在我麵前的筆記本電腦——之中的兩人用特別強硬的口調在主張意見。雖然把我夾在中間,但實際上卻是用非常肆無忌憚的態度來不停主張的狀態。


    一方——主張『清純的青梅竹馬』美羽的,是小個子的矮人少女。


    雖然將土和鋼化做自己領域的矮人族特有的小個子,讓她的身影顯得更為年幼,也看起來更為可憐……但實際上是十幾歲的少女,而且還具備著能夠從實質上將其他的矮人學生統領起來的氣勢。


    羅蜜妲·迦爾德是她的名字。


    另一方——主張『傲嬌的大小姐』琉華的,是長身的妖精少年。


    將風與束化作自己領域的森之妖精族特有的,瘦軀和纖細的五官,他甚至看起來像是少女少女一般……他在妖精中是名門的後嗣,當然自尊極高,自然也是站在統領妖精們的立場上。


    他的名字是羅伊克·斯萊鬆。


    妖精和矮人。


    在奇幻故事之中是約定俗成的亞人種,兩者之間關係惡劣,自然也是奇幻故事中的約定俗成。與其相互憎恨,不如說隻是單純的性格不合,生活模式和思


    考方式上有著各種各樣的差別,不會簡簡單單就承認對方。


    在我的學校之中,以這名羅蜜妲和羅伊克作為領頭,矮人和妖精相互對立,也是經常能夠見到的構圖。當然,兩人站在同伴的先頭進行爭吵也經常能夠看到。


    這已經成為了兩個種族之間持續了數百年的『傳統』,一朝一夕之間並不會有所變化吧。


    不過,我覺得最近在目所能及的學校的學生之間『真是看不慣那家夥。因為是妖精』或是『總覺得那家夥讓人惱火。因為是矮人』這樣毫無理由的吵架也減少了。不如說將我和宅作品——動畫和遊戲和漫畫夾在中間主張意見的時候比較多。


    而且羅伊克和羅蜜妲……這兩個人,雖然經常吵架,但是也經常能夠看到兩人一起行動的身影,關係難道不是非常好的嗎?雖然讓人也這樣想。不知道是不是該說是關係好到能夠吵架,因為相互之間有著某種的信賴,所以才能夠毫無顧慮的說出來……


    不。那先放到一旁。


    「「老師,選哪邊!?」」


    羅蜜妲和羅伊克,被兩名學生一齊這樣逼問,我多少帶有些許膽怯將視線移回筆記本電腦的畫麵上。


    在十三英寸的液晶畫麵中,是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這邊的二次元美少女,美羽和琉華。


    是的。自不必說,這個畫麵是galgame中的分歧點。


    順便一提,現在在這間教室中,除了我以外還有數人用預備的筆記本電腦運行著同樣的galgame。雖然看起來隻不過是在玩,但這卻是學習日本宅文化的正當授課,這是實踐。不,我是說是真的。


    然後——


    「老,老師!」


    與等待我的選擇的羅伊克和羅蜜妲不同——從用其他的筆記本電腦運行遊戲的學生那裏,傳來了聲音。


    轉過視線之後那名學生——他既不是妖精也不是矮人而是人類——浮現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雖然說不上是絕望,但卻是一種束手無策,像是不知道該怎麽辦走投無路的樣子。


    「選了美羽的便當之後,琉華的好感度就發生了奇怪的事情!」


    因為這一言,其他的學生那裏像是決堤一般發出了有些慌張的聲音。


    「選了琉華之後,美羽的言行就開始向奇怪的方向變化!」


    「病嬌嗎,這是病嬌嗎?」


    「選哪邊是不是都不行啊這個!?」


    「老師,攻略哪一方才正確呢?」


    學生們像是走投無路,用請求教授的眼神看向了我。


    「啊……不……那個是……」


    如果是平時的我的話,一定會充滿自信回答他們的疑問吧。


    雖然不是自滿,但我攻略過的galgame也在一百作以上,攻落的女孩子更是其數倍,正是所謂百戰練磨的戀愛大師(二次元限定)。利用豐富的經驗彈指間便能夠看清女孩子的角色屬性,預讀劇本,用心眼看透位於顯示器對麵的隱藏攻略路線也是簡單至極——本應簡單至極才是。


    但是…………


    「那是……」


    我隻能不發一語全身狼狽。


    要選哪一邊什麽的怎麽可能……!


    隻能在抱有好意的女孩子中間選擇一人。那也就是說會將其他的女孩子給舍棄掉。將與其他的女孩子度過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的未來的可能性,幸福的多樣性舍棄掉為代價——


    不,即使是二次元,要將對自己抱有好意的美少女給舍棄掉什麽的,是多麽可……不對,是多麽傲慢……!


    那種事,那種事,我,我……!


    「……老師?」


    學生們像是非常驚訝一般看向了我。


    但我還是未曾給他們任何答複。


    是的,在做著這種事的時候——授課結束的鍾響了起來。


    「…………啊啊」


    我正好在停在選項的畫麵那裏將遊戲暫時保存。


    之後環視學生們的臉,我取回笑容說。


    「那,那麽這次的授課就到此為止……」


    雖是如此——雖然是授課,但學生們玩的還是遊戲。對此熱衷的他們即使進入休息時間,也不曾將話題移向別處。


    也就是說——


    「……話說回來,難道不選擇某人是不行的嗎?」


    「你是說?」


    「既不是選美羽也不是選琉華,而是進入瑪麗線!」


    「稍微等下,不管怎麽想,瑪麗的旗子都比她們兩人少哦?」


    「所以才正該如此哦!在這裏轉而將瑪麗攻略下來才能體現氣量之大」


    「幹脆將所有角色都平等攻略下來的後宮呢?」


    「好啊,後宮!」


    像這樣,學生們——主要是男生熱情高漲了起來。


    無論人類還是妖精亦或是矮人,能夠沒有種族隔閡,平等地氣平心和地相互對話的場麵,本應該使人高興,讓人微笑才是——


    「不對不對,將全角色平等攻略太鬼畜了吧」


    妖精的女生像是無語了一樣,說。


    矮人的女生也同樣附和。


    「的確。那最終隻不過是誰都沒有選,單純隻是優柔寡斷而已」


    …………


    刺,刺痛!


    總感覺,總感覺讓我的心非常的刺痛!


    「怎麽可能啊,後宮結局什麽的怎麽可能有啊。這個主人公角色又不是貴族!」


    「明明毫不中用,但卻被複數的女孩子圍住,不管怎麽想都太鬼畜了」


    「最後一定是被刺的情節呢」


    「其中一名女主角病嬌化」


    …………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教室中的視線——不經意間集中在發出悲鳴的我身上。


    「老師……?」


    不論是男學生還是女學生都像是不可思議一般看向了我的方向。


    他和她們的純真的視線直接注視向了我。當然,大家隻不過是因為我突然之間就發出很大的聲音在震驚而已,在此之上並無其他含義,雖然並沒有,但之前的對話在腦中無數次無數次都像bgm一樣——不對,如同子彈一樣相互交織,來回飛躍,從所有的方向刺向了我的心中。


    難道,大家,都是在裝作談論遊戲,實際上卻是在責備我不是嗎?難道這裏雖然看著像是教室,但實際上卻是譴責場,是為了對我施與私刑的學級裁決的場所不是嗎……?


    「那個,老師——」


    就像是代表學生們一樣,羅蜜妲深處一隻手向這邊走過來一步。那副身影就像是要把我抓住然後捆住一樣——


    「對,對不起!原諒我我我我我!?」


    「老師?怎麽了?」


    看到我抱住頭蹲在那裏,羅伊克也像是有些不可思議一樣問了過來。


    但是能夠回答他們的疑問的餘裕,對於現在的我而言,已經絲毫不留。


    「羅蜜妲,你,對老師做了什麽?」


    「什,什麽都沒做啊!」


    羅伊克和羅蜜妲在我的麵前開始了對話。


    然後他們後邊的外圍的學生們開始眺望我。


    然後——


    「失禮了」


    與這句話一同,有誰進入到了教室中。


    「慎一,稍微打擾一下好……嗎……?」


    語尾之所以帶有疑問,想必是看到抱住頭蹲著的我了吧。


    映入一邊顫抖一邊抬起頭的我的眼中看到的——是有著長長的黑發,和身穿豪華的哥特服,然後便是那擁有毫不輸給哥特服的燦爛光輝的可憐容姿的身影。


    綾崎光流。


    粗略一看的話,十個人中有十個人都會看成是女孩子,但這個人是有女裝興趣的男人。


    「……在做什麽呢?」


    光流一邊讓長長的黑發飄舞,一邊威風凜凜地進入到教室之中。


    「上課玩galgame的時候突然就……」


    羅伊克用困惑的表情這樣回答。


    「galgame……?」


    「就是這個」


    其中一名學生將還在顯示著畫麵的遊戲展現了出來。


    正好,是該選擇吃誰的便當的地方。


    「……啊啊」


    光流瞥了一眼畫麵之後點了點頭。


    「不管就好」


    「唉?但是」


    「這是自作自受」


    「噫噫噫噫噫噫…………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啊啊啊!?」


    何談包庇,因為冷冷說出的終結一擊的光流的話語——我的心再次被深深刺痛,充滿苦悶。


    ☆


    第四次授課結束的鍾聲響了起來。


    也就是說午休開始了。


    「…………」


    授課結束的我快速地走出了教室。


    該怎麽說……是因為感覺無地自容。


    今天上午的授課連續四個小時都是將galgame作為教材。galgame無論怎樣都必須在玩上邊花費時間,但即便這樣說,也並沒有準備讓學生全員都能夠拿回家的筆記本電腦,電源的確保也是一樣。


    正因如此,才會由學校來玩到某種程度上。


    如同所想,學生們一下子就迷了上去,甚至休息時間都開始自習——不如說是自主的開始推進galgame。自然,因為不可能全員同時來玩,所以一名學生就被數名學生給圍住,討論該怎麽做的時候,最終——這裏應該提高美羽的好感度,不對,因為這是美羽路線的最後分歧,所以應該和美羽約會,像這樣在教室的各個角落生出了對galgame的談論。


    要將其聽入耳中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非常心痛。


    正因如此,我才像是逃跑一般從教室離開。


    「哈啊…………」


    走到走廊的時候我立即便歎了口氣。


    不隻是該說成是尷尬還是該說成是壞心眼。


    真想把將galgame編入授課科目中的過去的自己給胖揍一頓。


    在這時——


    「辛苦了,慎一君」


    與我那昏暗心情相反,響起了開朗的聲音。


    抬起頭之後,走廊的對麵出現了正走過來的女性的身影。


    「美埜裏……」


    這名女性眼鏡深處的眼睛眯起,浮現出了苦笑。


    該說整體都是童顏嗎,雖然像是孩子一樣的圓潤留在各種地方,但是她卻是出色的大人,而且還是公務員。包裹身體的自衛隊的製服——其胸口處也就像是在全力主張著『大人!』一樣。


    古賀沼美埜裏。既是女性自衛官,也是我和光流的護衛。


    「授課有那麽累嗎?」


    「不……那個……」


    因為美埜裏停下來站在眼前之後詢問了過來,我開始含糊不清。


    不管怎麽做都有些難以說明,說出一些大意之事的話隻能是自己給自己的傷口撒鹽。考慮到美埜裏的反應之後更才應該是這樣。


    但是——


    「終於對自己的狀況有所自覺了呢,慎一」


    不知是何時到來的。


    從美埜裏的後麵,像是非常開心一樣突然探出頭的的,是讓人驚異的女裝男子·光流。


    ……不如說那副將雙手放在後背,從旁邊窺探過來的動作真的很可愛。明明之前都還有看到他的股間有著男生的那個,但還是就像是要打開奇怪的門扉一樣,乃是非常讓人畏懼的一個人。但本人也說對男生沒有任何興趣,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先放到一旁——


    我,加納慎一。


    女性自衛官的古賀沼美埜裏。


    然後是身為我的輔佐的綾崎光流。


    這三人在異世界的國家神聖艾爾丹特帝國中,是為了傳播日本的宅文化而設立的綜合娛樂商社<安繆特克>的成員。然後我們現在在的這所學校是為了教授小孩子們宅文化和日語,以及為了加深兩國關係而設立的——嘛啊,本來是作為文化侵略的前線基地就是了,不過那先放到一旁。


    我們在這裏正在擔當講師。


    具體上說,是為了將作為日本宅文化的漫畫、動畫、遊戲和輕小說,向這個異世界的年輕人們解說,讓其學會遊玩。也不知是好是壞,日本的宅作品有著數個的『約定』存在,在掌握某種程度的知識以前,基本上是不會理解其有趣的地方的。


    「怎麽樣?當galgame主人公的感覺」


    光流像是非常開心一樣詢問了過來。


    「不要這樣……」


    我能夠明白臉頰非常僵硬。


    聽見我們的對話,美埜裏像是自然而然的就察覺到了我歎氣的理由。但是她不僅沒有安慰我,而且和光流同樣,一邊像是覺得非常有趣一樣笑了出來一邊說。


    「受歡迎的男孩真是辛苦呢,慎一君」


    「受歡迎什麽的……」


    怎麽可能。


    雖然我想要這樣說,但是我卻在這裏不發一語。


    我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沒有注意到。


    有兩名女孩子喜歡我——應該是這樣。


    雖然經常有說人類有著所謂的受歡迎期,有著異性和緣分會源源不絕到來的時期——但對於不知何時就在通往『魔法使』的這條道路上奮勇狂奔的我來說,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受歡迎期什麽的,讓我有點迷糊不清,現在還覺得是不是搞錯了。


    而且那兩個人不管哪一方,都是非常可愛的美少女。


    對於覺得『能行!』向青梅竹馬告白之後,便當場就因為是宅這個理由被狠狠地給甩掉的我來說,基本上已經放棄會被可愛的女孩子喜歡這種事了。正因如此,自從來到這個艾爾丹特之後,便將錯就錯將自己是宅這件事堂堂正正地表示了出來。


    事到如今,受歡迎什麽的。是開什麽玩笑啊。


    而且——


    「——慎一大人!」


    突然間便響起了呼喚我的名字的聲音。


    並不是老師,也不是慎一君或是慎一。


    也就是說,會將我這樣稱呼的人,在這個異世界真的非常的少。


    「…………」


    我因為驚訝而聳了一下肩膀之後,便兢兢戰戰地轉過了身。


    從走廊對麵向著邊小跑靠近過來的——是被外出用的連衣裙所包裹全身的楚楚可憐的女孩子。


    「繆雪兒……!?」


    看見亞麻色的雙馬尾一邊搖晃,一邊露出親切的笑容靠近過來的她之後——我的心髒便開始了急速運轉。


    繆雪兒·佛蘭。是在我的宅邸之中作為女仆工作的半妖精的女孩子。


    然後——想必是可能喜歡的我的,兩名美少女中的,其中一方。


    因為她也基本上懂得日語,所以偶爾會來到學校當老師。隻不過,今天像是並沒有那樣的預定。


    「怎,怎麽了?今天應該沒有授課的吧?」


    「是的。雖然,是這樣……」


    停在了我麵前的她,將大大的薄紫色的眼瞳同長長的睫毛一起輕輕地閉上。


    「因為我想起還有便當。美埜裏大人和光流大人以及……」


    繆雪兒的手上,拿著像是放入了什麽東西的袋子。


    那裏邊,應該是放著便當。


    稍微將眼睛轉向了在我旁邊的美埜裏和光流之後,像是有些害羞一樣,又像是非常躊躇一樣,一瞬間低下了頭——但是卻又立即抬起臉的繆雪兒,臉頰上染上微微紅潮看向了我。


    「……慎一,大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啊,被用那種眼神,和那樣的表情看過來的話,看過來的話,慎一就會上天的!


    明明並沒有拜托,但是就像是困難模式的音樂遊戲一樣,咚咚咚咚咚,雖然我意識到心髒開始快速跳動,但卻無法從繆雪兒那裏移開視線。


    繆雪兒,很可愛。


    非常的可愛。非常非常可愛。因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說了三遍。


    圓溜溜的大眼睛,順暢的鼻梁,像是非常柔軟的臉頰,小巧的嘴唇,明明非常纖細卻能夠在該凸的地方凸出來的身材,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完美。


    不對。即使外表是那樣,但如果性格不好的話就會被全盤否定——但是繆雪兒的話,在這方麵也無所挑剔。


    因為是半妖精所以有些沒有自信——幽雅的地方,對待大家溫柔的地方,以及在緊要關頭之時,非常靠得住的地方……!


    什麽啊這個完美超人!?


    那樣的女孩子喜歡我什麽的——對我抱有作為異性的好意什麽的。


    那種事,就算突然間說出來於我而言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又不可能『就這樣!』然後便帶到寢室中推到,而且因為住在了同一間宅邸,約會或是做交換日記又很奇怪。在這個異世界裏又不可能『那我們去看電影吧』什麽的。


    因為在這種層麵上經驗值非常的低,所以我完全無法將其應用。


    「謝謝,繆雪兒」


    與因為太過在意繆雪兒而處於硬直中的我相反,美埜裏露出了笑容。


    「既然難得,大家就一起吃吧」


    光流也這樣說之後向這邊——慢慢地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


    想必是覺得我焦頭爛額的樣子很有趣吧。不管最初如何,雖然現在已經是同伴了——但這個人基本上還是有一種腹黑的氣質。


    「繆雪兒也一起——大家都稍微分出一點,總能夠一個人的分量吧?」


    「唉?啊,是」


    因為光流的勸誘,繆雪兒像是非常高興一樣點了點頭。


    之後,在我們決定了要去吃飯的場所,打算開始移動邁出步子的時候——


    「——慎一!」


    響起了尖銳的女孩子的聲音——我便再次凍結了。


    這,個,聲,音,是……!


    「啊。皇帝陛下」


    美埜裏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


    不想回頭,雖然我不想回頭,但是也不能不回頭,我的腦中一邊響起咯咯咯咯咯地,像是生鏽的機器人一樣摩擦聲,一邊轉過身去。


    之後——


    「佩特菈卡……」


    我像是擠出來的一樣叫了她的名字。


    帶領著護衛的騎士——不如說,就像是要丟下他們一樣朝我們的方向直線走過來的,是銀色長發的小個子的女孩。


    她是佩特菈卡·安·艾爾丹特三世。


    是我們現在居住的神聖艾爾丹特帝國的皇帝——也就是說她是位於最高的絕對權力者。外表非常可愛——不如說,有種即使說是小學生也不得不認同的幼小的印象。


    因為五官本身就已經像是天使一般的可愛,將來毫無疑問會變成讓人震驚的美人吧。


    「為,為什麽……!?」


    皇帝陛下會——帝國最為重要的人物為什麽會出城,到這種地方來呢。


    不對,以前確實是因為對宅文化抱有興趣,她才會經常來學校裏玩,但自從被名為『憂國士團』的一群家夥給抓住之後,對於她的外出,周圍的人們就變得非常神經質。


    但是——


    「震驚到了嗎」


    「當然會震驚啊!」


    我向著來到我的麵前,一邊將手叉在腰上一邊笑出來的佩特菈卡淚目控訴。


    怎麽回事啊。偏偏就在看到那樣的噩夢的當天,兩人就一起來到了學校。是打算讓我的心髒崩潰掉嗎。


    「妾身是為了傳遞這個」


    「唉……?」


    哼哼,像這樣把胸——不僅是讓人覺得可悲的平,而且還是現在進行時——挺起來的她,對著我開始眨眼。就算說這個,也不見她有拿任何東西就是了。難道是那個嗎。是『要傳遞的東西·是·我·啊』的那個嗎。


    在我像這樣帶有若幹混亂的感覺思考的時候——佩特菈卡將右手從一旁伸了出來。


    之後在她背後等待的騎士們,恭恭敬敬地便把藤編織的籃子放到了她的手上。


    「那個是……?」


    「是便當!」


    「唉……!?」


    與用充滿自信的措辭的佩特菈卡相反,我不禁露出了非常愚蠢的反應。


    便當?佩特菈卡,給我的?


    佩特菈卡是皇帝陛下。正因為是等待用餐的立場,所以自己準備之後然後帶到某人所在的地方這種事想必不曾有過,迄今為止也並沒有。


    明明是這樣,為什麽會突然之間……?


    ——這,難道是。


    「這可是為了慎一而準備的哦。盡管因為喜歡而盡情流淚吧」


    「不,那個……?」


    我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向了依然站在旁邊的繆雪兒的方向。


    她也是她,將帶來的便當抱在胸前——


    「那麽,就………………嗯?」


    佩特菈卡追逐我的視線,將眼睛轉向了繆雪兒。


    她就像是才剛剛注意到繆雪兒一樣,不停的眨眼——不如說,大概,實際上現在才剛剛注意到吧——之後,看向了她抱在胸前的包裹。


    她那形狀姣好的眉毛,像是心情不愉快一樣皺起是在下個瞬間。


    「…………」


    「…………」


    佩特菈卡明顯非常不愉快。


    接過她的視線的繆雪兒一瞬間,像是有些畏懼一樣後退了半步——但是,卻像是改變了主意一樣,接過皇帝陛下的視線,並且看了回去。


    那,那個……?


    兩,兩位,那個,之,之所以相互對視,那個,是,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看起來像是有火花在激烈飛散,應該是幻覺吧。是,是累了嗎,我。


    「…………」


    我後背的汗像是瀑布一般流下,然後漏出了呻吟聲。


    總覺得好尷尬。非常尷尬。


    不如說這個滿滿溢出的既視感。


    眼前浮現出的選項a和b是幻覺嗎,是那樣嗎。


    a:吃繆雪兒的便當。


    b:吃佩特菈卡的便當。


    …………


    啊啊啊啊啊啊!?


    「那,那個……」


    我隻能驚慌失措。


    後背伸出的手——拍響了正驚慌失措的我的肩膀。右邊和左邊各有一隻。


    「…………」


    回過頭之後,光流和美埜裏並排將各自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受歡迎的男人真辛苦呢」


    「不……不……」


    「唉?不是嗎?唉?」


    「…………」


    不行了,這兩個人,完全不能依靠——豈止如此,還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徹底的愚弄我!


    我因為孤立無援的絕望狀況而喘息。


    將那樣的我夾在中間——


    「…………」


    「…………」


    拿著便當的繆雪兒和佩特菈卡,一邊醞釀出緊張感一邊對峙


    。


    ☆


    我的名字叫加納慎一。


    是綜合娛樂商社<安繆特克>的總負責人,將日本的宅文化在這裏,在這個位於奇幻世界的艾爾丹特帝國宣傳開來是我的職責。


    世間真的是讓人出乎意料。


    身為原家裏蹲的小夥子——就是我——突然之間,便站到了公司的總負責人這個立場之上,但在此之前,地球的日本居然會通過『洞穴』與異世界的艾爾丹特帝國連接,也是非常讓人大吃一驚的。


    而且作為侵略這個異世界的手段,日本政府選擇了宅文化——……不,這件事還是算了吧。


    嘛啊,總而言之。


    世間總會有預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生。


    實際上那些事情在發生之前都會因為認為它『不可能發生』而付之一笑。


    例如,一個毫不起眼的宅會被就像是從二次元中飛出來的一樣的美少女兩人給迷上,這種情況都會發生。雖然是在漫畫和輕小說中經常出現的構圖,但如果放到實際的立場上,那自然隻能躊躇不前。


    其契機——是在前幾天,身為這個艾爾丹特帝國皇帝的佩特菈卡,被身為友邦的采爾貝裏克王國的路貝爾特王子求婚之時。


    在這個擁有和中世紀的價值觀一樣的這個異世界中,十歲成婚也並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不止如此,二十歲之後結婚甚至都會被說成『行事過晚』。佩特菈卡會被卷入姻緣之中,也並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情。


    隻不過,這個路貝爾特王子的求婚,似乎在背後有著各種各樣的思慮……從結果而言,雖然佩特菈卡拒絕了這份姻緣,但是自這件事情之後,佩特菈卡像是稍微改變的主意一樣,就像是放下了什麽。


    她看向繆雪兒這樣說。


    「仔細思考過後,我可不允許你先偷跑哦,繆雪兒」


    ——這樣。


    而且繆雪兒也是繆雪兒,明明在以前,每當她站到皇帝陛下的麵前,隻會畏懼而已,但是她卻用就像是在說「接受挑戰」一樣的口調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雖然當初我不明白到底在說什麽,但是被美埜裏和光流揶揄之後,不管再怎麽說我也注意到那是『誰能攻陷加納慎一的心』的比賽了。


    不如說被我注意到了。注意到了。


    是的。注意到繆雪兒和佩特菈卡,這兩個人喜歡我。


    當然,雖然並沒有被兩人直接告白,但是也不可能鄭重其事地「是喜歡我嗎?是love嗎?是愛著我嗎?」像這樣去確認。於我而言,隻能驚訝而已——


    但重新想過之後,就能夠想起有過這樣的征兆。


    隻不過……沒有女朋友的曆史等同於年齡的我,興趣的話隻有看動畫、漫畫和輕小說以及毫無迷茫地將其回答出來,那樣的我會受歡迎本應是不可能的。


    還有,我之所以會變成家裏蹲,是因為在向青梅竹馬告白之後,就被因為是宅這個理由給甩掉了——因為再也不想生出那樣羞恥的回憶,所以不停向自己不斷告誡『不要有奇怪的期待』『自我意識過剩是蒙羞的源頭』,這也是沒有注意到兩人感情的原因之一吧。


    不管怎麽說,被我注意到了。注意到了。


    這樣的話,也不能不去回應這份感情——


    「慎一,到底選誰!?」


    在學校的——中庭。


    在坐到長椅的我的旁邊,佩特菈卡這樣說,然後將臉靠近了過來。


    雖然這孩子非常的可愛——但卻並不隻是可愛而已,非常的漂亮,在好的意義上就像是人偶一樣纖細,有著毫無瑕疵的容顏。


    被這樣的女孩子將臉給靠近到能感受到呼吸的距離的話,不可能不會心動。不,不可能(反語)。


    當然,在以前也曾數次將臉靠近過來,但是因為並沒有意識到戀愛什麽的,於我而言隻會單純的「啊啊,佩特菈卡好可愛啊!」這樣去萌起來而已。


    但是現在不能這樣做。


    之後——


    「…………」


    佩特菈卡相反側的我的旁邊的衣服的一角被拽住了。


    我反射性回頭——看到了臉頰泛起紅潮,一邊低頭,一邊將我的衣服的一角緊緊抓住的繆雪兒。


    他什麽都沒有說。雖然不說,但是那拽住衣服的白皙手指就像是在主張「請選我」一樣,我的心髒再次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將心跳次數提高。這樣下去的話,脈搏跳動次數超過每分鍾三百次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會死掉)。


    啊啊……該怎麽辦才好。


    當然,被兩名女孩子夾在中間自然很開心。雖然如此,但在此之前,這個狀況對於我負擔還是太大了。


    因為像這樣選擇某一方的美少女這種奢侈的狀況,我還是第一次啊!


    雖然已經在galgame的世界之中體驗過了。但那基本上會直接在攻略了主要女主角之後,再去攻略其他的女主角。當然,我並不會忘掉在分歧點前去存檔。


    可那因為是能夠重來的遊戲才會那樣。


    現在在我麵前的狀況可不是遊戲。即使想也不能夠重來。


    在失敗之後——就會變成最壞的狀況,會變成如同早上的噩夢一樣的結果,剛砍下的人頭被裝進背包裏,在這個說是過火也不為過的結局之中,好船就會放映到電視機中。


    [chotyo:好船,nice boat,school days第12話播出的前一天,因為發生了手斧少女弑父事件,所以在12話op剛停的時候,畫麵一轉成為法國風光欣賞,紀錄片中因為是一輛正在行駛的輪船,此時彈幕之中突然出現一條nice boat的彈幕,隨即所有人便都刷起了這條彈幕,故而得名]


    「然後——要怎麽做,慎一君?」


    在硬直的我,和將我夾在中間坐著的繆雪兒和佩特菈卡這三個人對麵坐著的長椅……的旁邊,還有一個同樣的長椅,美埜裏一邊坐到那裏一邊苦笑。然後在美埜裏的旁邊,光流浮現出壞心眼的笑容觀察著我的樣子。


    「不快點決定的話」


    「那,那是……」


    順便一提在我的後麵,佩特菈卡的護衛騎士並排站立著。身著甲胄,而且他們腰上還別著劍的身姿,自然充滿了威壓感,因為他們一言不發地站著——不如說正因為一言不發,所以才更加的恐怖。


    實際上,中庭裏除了我們之外,誰都沒有來。任誰看到帶劍的騎士的話,都不會大意接近皇帝陛下的周圍吧。


    不管怎樣——


    「唔唔唔……」


    「不趕快決定吃哪邊的便當的話,午休就要結束了哦?」


    在因為困惑而呻吟的我的旁邊,美埜裏一邊吃便當一邊說出建議。


    不,這又不算是建議。


    美埜裏和光流自然很好啊!吃的便當隻有繆雪兒一個選項,毫無迷茫!


    「正如美埜裏所說!快點決定,慎一!」


    佩特菈卡用強硬的口調這樣說之後,就推到了我的眼前。


    把皇帝陛下的特製便當。


    「慎……慎一大人……」


    看見那樣的佩特菈卡,繆雪兒一邊躊躇,一邊將放在大腿上的,她的親手製作的便當拿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真的,不知是不是該說是顧得了這個就得顧那個,該說前門是虎後門是狼嗎,不管怎麽說,選項雖然有兩個,但不管選哪一個隻會通往壞結局!——一樣的狀況。


    這是什麽不可能達成的遊戲啊……!


    「…………」


    不……等一下。等一下啊加納慎一。


    絕望才是愚蠢之人的結論。要思考


    。不要讓自己視野狹隘。如果是遊戲的話,應該會有隱藏指令,或是滿足特定條件之後增加的選項。


    也就是第三選項。


    那是——


    「……哪,哪一方我都會吃掉,哦」


    我一邊對自己痙攣的笑容有所自覺,一邊這樣說。


    「…………」


    「…………」


    吃著便當的美埜裏和光流的視線好痛。


    特別是光流,雖然不發一語,但是在他喝下一口茶之後,我便看到他嘴唇的動作在說『膽小鬼』。


    …………


    因為沒有辦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為了不傷到繆雪兒和佩特菈卡,隻能這樣回答不是嗎!


    「因,因為無論哪一方,都看起來很好吃,啊」


    我一邊這樣說一邊從二人的手上取過便當,並排放到了大腿上邊。


    我先事前說一句,因為沒有打開蓋子所以不會知道是否美味,但繆雪兒和佩特菈卡想必是因為緊張,所以並沒有來吐槽。


    「…………」


    首先先從繆雪兒的便當開始。


    打開蓋子之後,不知是不是該說成是約定俗成,是非常像是便當的便當。雖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但內容是非常像是便當的。


    全體上是非常柔和的色彩,外表像是如同漫畫裏出來的一般,和日本的一模一樣。正是所謂的肉丸子(類似的料理),和迷你番茄(類似的蔬菜)。調整過形狀的飯團也非常均等漂亮地並排著。


    不如說,這個……


    「繆雪兒,難道這個,是參考了什麽嗎?」


    「是,是的……」


    臉頰一邊泛起紅潮繆雪兒一邊展現出笑容。


    「……請教美埜裏大人和光流達人之後……便知道了日本的便當是何種樣子……」


    這是專門為了迎合我的喜好做的嗎。


    從以前繆雪兒在空閑之時就會一邊向美埜裏請教日本的料理,一邊用異世界的食材以及經由自衛隊入手的食材,來做出類似的料理……這次也能夠感受到這是下了很多辛苦的。


    勝者就是章魚。


    話說勝者什麽之類的……是從日本采購的嗎。


    在我想著這種事的時候——


    「慎,慎一,妾身拿來的便當呢!?」


    佩特菈卡便急了起來。


    之後我便慌慌張張的打開了她帶來的便當的蓋子。


    這邊的話——


    「……噢噢」


    該怎麽說……相當新鮮。


    因為繆雪兒的料理我每天都有吃,所以基本上能夠想象出味道,也正因如此才有安心感。但是這反過來說就是缺乏讓人耳目一新的東西。


    首先,佩特菈卡的便當中,裏邊的顏色是非常鮮豔的。


    不曾見過的料理並列其中,而且,還感覺非常的優雅,於便當而言,並沒有硬塞進去的感覺。就像是將法國料理就直接——把整個盤子放入便當盒之中一樣,蔬菜被作為裝飾,添加上去的的醬汁也被絞成細絲,展現出如同抽象畫一樣優雅的曲線。


    怎麽回事,這個滿滿溢出高級感……!?


    真不愧是皇帝陛下的便當。說實話,總覺得吃掉很可惜——這個,簡直就是讓人煩惱該不該下手的等級。


    「……這個,應該不是佩特菈卡做的吧?」


    我之所以下意識的這樣說,是因為再怎麽樣也想不出佩特菈卡會做出這樣的便當——不如說是料理。這明顯是專家做出來的。


    「才,才沒有那種事哦」


    佩特菈卡就像是在賭氣一樣將嘴唇嘟起。


    啊啊——這個皇帝陛下又擺出了這種可愛的表情!


    「唉?難道,這個,是佩特菈卡做的嗎?根菜的雕刻什麽的」


    「不,不,那個是——」


    佩特菈卡開始語言不清。


    「這個是烤的嗎?焦糊有好多。淋醬汁的方式也非常的有藝術性呢」


    「那……那個……那個……………………是,是我放進箱子裏的哦」


    那並不能說是做吧?


    雖然我下意識地想要吐槽,但還是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嘛啊,誰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


    說實話,即使佩特菈卡參與的事情隻有幼兒水平,但是她為了我準備好便當,然後再拿過來這件事並沒有改變。她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僅僅如此,於我而言就已經覺得既開心又害羞,心髒就快要超頻了。


    「總而言之,快點吃」


    「嗯,嗯」


    佩特菈卡遞過同便當一同準備好的叉子之後,我如同所催促的一樣,將手伸向便當。


    首先是繆雪兒的便當的其中一個配菜。


    仔細品嚐味道再咽下。該說是安定的繆雪兒味嗎,是如同想象的一樣的非常溫柔的調味。她的料理原先是在軍隊裏學到的東西,本來的話,應該是滿腹係的剛強調味也不奇怪——這想必是因為她的性格吧。


    喝下一口茶將舌頭重置之後,我便——又吃了一口佩特菈卡的便當。


    ……噢噢。


    醇厚的味道在口中擴散(以下略)。


    簡直就是快要把某處的美食漫畫中的台詞背誦出來一樣的美味。不如說味道比想象的還要好。雖然基本上,食物依靠顏色和味道就能夠想象到大抵上的味道,但是這個的顏色和氣味和舌頭實際上感受到的味道以及食感完全毫無關係。簡而言之,就是吃不慣的高級料理,僅僅一口就會被初體驗之後的衝擊侵襲過來。


    這個美食體驗是怎麽回事……!


    不管如何——


    「嗯,很好吃哦」


    我一邊交互看向兩人的臉,一邊說出感想。


    這是毫無虛假的真心話。


    繆雪兒的便當如同之前所說的一樣,並沒有和佩特菈卡的便當一樣的衝擊,不知是否該說是讓人放心,有一種安心感,非常美味。


    佩特菈卡的便當正好相反,每一口都讓人非常驚訝,不僅僅隻是單純美味,而且還是為下一口是怎樣的味道而心跳不已讓人興奮。


    「真是太好了」


    繆雪兒一邊安心地歎了口氣之後像是非常開心一樣微笑出來。


    那安心下來的笑容,非常的治愈人——連我也跟著微笑了起來。


    隻不過……下個瞬間,如在夢中一般將臉頰放鬆下來的我,被拽到衣領回過了神來。


    「是哪一方?」


    一看,是旁邊的佩特菈卡皺起眉毛向上凝視著我。


    「唉?哪一方是——」


    「好吃的是哪一方的便當?」


    「那自然,兩方——」


    「哪一方的更好吃?」


    「等……那,那是」


    本想以將兩人的便當都均等的吃掉這個方法來回避最壞的事態,但接下來就要進行味道的優劣判定!?


    「那是——」


    我將視線從直直盯著我看的佩特菈卡的眼瞳那裏移開。


    但逃跑的地點卻又有著如同等待一般的繆雪兒的眼睛……


    「嗯……?」


    繆雪兒也直直的看向了我。


    一邊低下眉梢向上看過來,一邊滲出若幹的不安,等待著我的答案。


    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愛,不,不是這樣!


    我因為焦躁感,從而變得有些站立不安。


    不快點回答的話。但真的是決定不了優劣,純粹以味道來決出上下也是很難——而且話說回來,我並不想說出會傷害繆雪兒或是佩特菈卡其中的某一方的話來。


    「比,比不出來啊。因為種類就不同啊!」


    因此,我隻好這樣說。


    「種類?」


    「我並沒有用河魚……」


    那是泥鰍。


    [chotyo:種類,土俵,原意是(相撲)場地,發音與泥鰍類似,實在是沒辦法]


    話說,這裏才不是傻傻吐槽的時候。


    進退不得的我……並沒有放過吐槽繆雪兒和佩特菈卡的這一瞬間,在此處想出了利用如怒濤般的批評來蒙混過去的戰術。


    也就是——


    「這邊的這個,就是吃進去就沒有了的口感!是的,如果雲能夠吃掉的話就和那個差不多!相對的,這邊的這個有嚼頭,味道和彈力也能殘留到口中!但是這個調味卻不能滿腹!實在分不出好壞!」


    雖然是蒙混戰術,但是我並沒有說謊。


    但是不知是否該說是理所當然——繆雪兒和佩特菈卡對我的回答並不滿足,反而露出了抗議的表情。嘛啊,這也是自然。


    但是……說實話,真的是難以分出上下啊。


    在我的心中充滿抱歉之情的時候——


    「既然都拿便當來了,那接下來就是那個了呢」


    光流就像是突然才想起來一樣,用開朗的笑容說。


    啊啊,這個滿溢出來的討厭預感!


    「接下來,不做那個啊—的話可是不行的哦」


    「等……!?」


    等下等下等下等下等下,這何止是在往火上澆油,簡直就是將火箭燃料傾倒一空的作為是怎麽回事!?


    這對拚命蒙混想要從這個狀況下逃跑的我,是何等的雪上加霜!!


    「啊—?」


    「嗯?要恐嚇嗎?」


    繆雪兒和佩特菈卡一邊這樣說一邊歪起頭。


    不,那個是不良之類的招呼方法啊皇帝陛下。把頭略微傾斜向斜下方露出要砍人一樣的視線是重點。


    不,並不是這樣樣。


    「是指喂食哦。『來張開嘴,啊—嗯』就像這樣的感覺。如果女孩子為男孩子拿來便當的話,這樣做是約定俗成,板上釘釘的事情。是吧,美埜裏」


    「是呢,的確是約定俗成呢」


    這樣說之後,光流和美埜裏相互對視笑了出來。


    這兩個人,真的從心底裏在樂在其中。


    那個,難道我其實被兩人相當的痛恨著……?


    雖然能夠想到的有很多!雖然有!但是請不要在這種狀況下亂攪和!我明明為了不傷害繆雪兒和佩特菈卡而這麽拚命!


    ……如此,我的心靈的叫喊自然不可能傳達的到。


    「原來如此!」


    佩特菈卡不問有無,將叉子從我的手中拿走之後,便慢慢的刺向了便當的其中一個。雖然外表是法國料理,但是卻有好好的考慮到作為便當來吃,肉從最初就切成了一口的尺寸。佩特菈卡便把那個拿到了我的嘴前。


    「真是聽到了好事。來,慎一,啊—嗯」


    「唉,那,那個……」


    「那,那個,慎一大人」


    在我困惑的時候——或許是不想輸給佩特菈卡,繆雪兒也將準備好的叉子刺向了配菜,拿到了我的嘴邊。


    在我張開嘴之前,兩人遞出的配菜,就像是在說快點,快點一樣觸碰著我的嘴唇。就像是隻要有有些許空隙,就會被立即送到嘴裏。


    「那,那個,等,等一……嚼」


    總之先稍微等下靜下來啊你們倆——在這句台詞說出之前,料理就從左右塞進了口中,話語被推回了咽喉深處。雖然我總算是嚼完咽下,打算安撫兩人——但是卻就像是不容許有絲毫空隙一樣,便當一個接一個地被塞到了我的口中。


    而且——


    「嚼,嚼嚼,嚼」


    「怎麽樣,繆雪兒,妾身向慎一啊—嗯的次數更多哦!」


    「怎,怎麽……我,我並沒有輸……!」


    「嚼嚼嚼嚼嚼嚼嚼嚼嚼」


    等一下這句製止兩人的話語依然無法說出口——我的口中便因為便當而變成了爆滿狀態。因為被塞得太多,已經無法分辨出味道和食感了。


    不如說在此之前,這才不是『啊—嗯』!啊—嗯,才不是連開口都不允許的啊!?


    「嚼!」


    噎住了!這樣下去的話就噎住了!


    啊啊!嗓子!嗓子!(親手記錄到此就沒有了)


    ……話說回來,這並不是訴說宇宙級的恐怖之事的時候。


    「真是讓人不禁微笑呢」


    「是呢」


    在一邊因為苦悶而伸出的求助之手的前方,光流和美埜裏浮現出慈愛的表情。


    你……你們真的是!


    「那麽慎一,再多吃一點」


    「慎一大人,這邊也是——」


    ……因為這樣。


    最終,在我忍受過眾多的痛苦,滿足過後的美埜裏說出「差不多了」這句話之前,這個狀態一直都在持續。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到宅邸之後,我在自己的辦公室中抱住了頭。


    自便當那一件事之後——雖然佩特菈卡露出了還無法滿足的樣子,但是也還是和護衛的騎士們回到了城中。想必是因為到底哪一方的便當好,以及到底哪一方『啊—嗯』的次數更多的比賽依然沒有分出勝負吧。繆雪兒反倒像是放下了心來。


    之後,我們在教過下午的課以及做了幾件放學後的雜務,在黃昏之時回到了宅邸——就是了。


    「該怎麽做……怎麽做才好啊……」


    作為<安繆特克>的總負責人而言,不得不做的事情積蓄如山。


    但是卻無從下手。自然,在腦中不停回轉的是繆雪兒和佩特菈卡的事情。兩人的笑容相互在腦中浮現,絲毫不離。


    兩人應該喜歡我。


    這讓我很開心。不,是非常的開心。


    大概,如果被其中的某一方告白的話,我大概會因為太過興奮當場不停回轉就像鑽探機一樣潛入地麵中吧。


    但是,也正因為是兩個人。


    有亞吉拉就不能有哥吉拉。


    [chotyo:亞吉拉,是賽文奧特曼中的怪獸,哥吉拉,是特攝電影《哥吉拉》中的怪獸]


    說起來,亞吉拉在膠囊怪獸中,與溫達姆和米拉克斯比起來知名度像是格外的低,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嘛啊,雖然我也承認溫達姆很帥。


    [chotyo:膠囊怪獸,在賽文奧特曼中是屬於同伴的怪獸]


    ……不,並不是這個!


    該怎麽做?


    選擇其中一方,然後向另一方道歉嗎?


    就憑我!?就憑這個除過宅以外毫無長處的我?將繆雪兒或是佩特菈卡——將那樣的美少女給,甩掉!?不知是否該說成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有要個限度,但做那種奢侈的事情真的好嗎!?奢侈怪不會出現吧?


    「唔唔唔唔唔……」


    我因為煩惱而感到疲勞,然後一下子就趴到了桌子上。


    雖然精神上非常的勞累,但實際上感覺中午吃的便當仍然殘留在肚子裏,身體也很疲勞。不管是繆雪兒的還是佩特菈卡的便當,量都很大。雖然滿腹感在某種程度上和幸福感連接在一起,但是一旦越過一定的限度,變成膨脹感的時候,就會疲勞。


    「真的,到底該怎麽做……」


    雖然從我個人而言希望有思考的時間,但是總覺得不管是繆雪兒還是佩特菈卡都像是帶有火焰一樣,不怎麽給予我猶豫的時間。


    是繆雪兒。還是佩特菈卡。亦或是——雖然可能性極為低下,


    又或是說誰都不選呢。現在這時,我能夠選擇的選項隻有三個。雖然也有『你們是我的翅膀!』像這樣如同某處的歌舞伎演員(tv版)一樣說完突入後宮模式的選項,但是那種台詞,我實在是說不出口。


    不如說,總覺得選了那個選項之後,像是就會被某一方刺死一樣,很恐怖。


    「……哈啊……」


    我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歎氣了。


    之後我像是軟體動物一樣軟趴趴的趴在桌子上的時候……突然便響起了敲門聲。


    「……嗯?」


    下意識之間,我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站了起來。


    難道是繆雪兒?


    該,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如果現在在這裏重新被『我喜歡你』這樣告白的話……!不知是否該說是心裏沒有準備,大概,高興會與對佩特菈卡的罪惡感交錯起來吧。


    但是——


    「誰,誰?」


    「是我!慎一大人!」


    門扉的對麵傳來的,是充滿威勢的回答。


    「……愛爾比婭?」


    我眨了眨眼說。


    好像並不是繆雪兒。


    我一邊稍微放下了心來——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前將其打開。


    在那裏的,是浮現出開朗笑容的少女。


    不停轉動的雙目,稍微帶有些許特征的茶色短發,僅僅隻是站在那裏就像是充滿活力一樣,有著像是會撒嬌的大型犬一樣的可愛。


    有著緊繃充滿躍動感的身體,而且肚臍還全部露了出來,就像是快要溢出一樣的巨大胸部僅僅隻被裹胸支撐著……雖然實際上是非常色情的打扮,但之所以會有一種溫暖的感情,想必是因為她自身非常率直開朗吧。


    她的名字是愛爾比婭·哈內曼。


    雖然原本是鄰國巴哈拉姆的間諜,嘛啊,因為發生了各種事,所以現在在這所宅邸中一起居住,是<安繆特克>的專屬畫師。


    要說的更詳細一點的話,就是她的頭部左右有著垂耳,屁股上長著軟綿綿的尾巴,也就是所謂的半獸人。更進一步說就是狼人——狼係的半獸人。


    「怎麽了?」


    「我可以進去嗎?」


    愛爾比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這樣詢問。


    「唉?嘛啊,可以」


    我退到一旁,將愛爾比婭招進了屋內。


    愛爾比婭數步走進辦公室中之後——停住向上看向了我的臉。


    我不明所以的也同樣看向她的臉,但不管怎樣,在看向她的臉的同時,巨大的胸部也進入視界之中,總覺得視線就像是會往下走一樣,屢次三番的盯過去。


    雖然自從在宅邸中一起生活已經經曆了很長時間,但是現在仍然沒有習慣這個穀間所帶來的吸引力。不如說在一半的時候就會變得毫無顧慮——愛爾比婭即使被我緊盯胸部也不會生氣——不知不覺盯著看的時間就增加了。


    「慎一大人?」


    「啊,是」


    被叫到名字,我慌慌張張的將意識從她的胸部那裏取回。


    「慎一大人吃了繆雪兒她們的便當了吧?」


    「啊……嗯,是在中午的時候,在學校」


    因為繆雪兒本人不像是會專門對愛爾比婭說,所以應該是從美埜裏或是光流他們那裏聽到的吧。兩人像是都樂在其中,或許是在回來之後覺得有趣就告訴了愛爾比婭。


    「那麽下次我也想請您吃這邊的」


    愛爾比婭這樣說。


    唉?什麽?難道連愛爾比婭都連便當……?


    雖然我這樣想,但即使重新看向她,也不曾見到她有拿來類似的東西。


    她也一如往常,雙手空空。


    不,仔細一看的話就能看到脖子上有著白色的緞帶,不對,是有像頭巾一樣的東西圍了起來,和平時的不同之處也就是隻是這樣——


    「吃……是指什麽?」


    她對回問過去的我微微一笑之後回答。


    「是我!」


    「什麽!?」


    我的眼睛因為她精神奕奕說出的話語掉了下來。


    我反射性的後退了兩步——然後被辦公桌給擋住了。愛爾比婭依然露出笑容向前走了過來,距離不可能不會改變,變的更加的近了。


    「稍微……等……」


    吃,把愛爾比婭給,吃掉是——什麽意思!?


    難道將脖子給圍起來的白色的東西,是那個嗎,是餐巾嗎?


    吃掉,吃掉,既然不是所謂的獵奇電影中的怪異食人梗的話,就隻能想成十八禁的意思了,所以……(錯亂中)


    「吃,吃掉,吃掉,所以說,那個,難道,是,是,是性的,意思?」


    「是性的意思」


    愛爾比婭用天真無邪的笑容說出了了不得的話。


    愛爾比婭因為種族特性而發情的,每月一次的那個應該還早,為什麽偏偏,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啊,這孩子!?


    這時候——我突然注意到了。


    「光流!你在的吧!?」


    我向著愛爾比婭給完全打開的門扉對麵這樣大叫。


    不知是好是壞,愛爾比婭很誠實。她的話語大抵上非常的率直,是直球勝負——根本不可能會用這樣的措辭。更不可能會想到在脖子那裏圍上餐巾吧。


    等了——數秒。


    突然之間,在入口的對麵便出現了哥特蘿莉的裙子。


    「果然!」


    我對著露出沒有辦法,這樣的樣子一邊緊繃著臉出現的光流說。


    「果然!請你不要教給愛爾比婭非常奇怪的事情!?」


    「雖然我覺得基本上不受歡迎的禦宅,在百年一次的歡迎期到來之後,會歡欣雀舞做出很多的下流之事……」


    「雖然平時是這樣,但這說法好過分!」


    「草食動物隻要靜靜地被肉食動物吃掉就行了!」


    「不明所以啊!要是覺得將愛爾比婭卷進來很有趣的話請住手!」


    愛爾比婭也是愛爾比婭,因為她有著天真爛漫的地方,所以讓光流一樣充滿壞點子的人給唆使的話,就會在完全不明所以的情況中被利用。雖然我也不是不明白看我狼狽樣子很有趣,但是把毫無關係的愛爾比婭當作捉弄人的道具使用的話就有點過分了。


    「又不是硬把她給卷進來的哦」


    光流轉向別處像是鬧別扭一樣說。


    這個人也是,像這樣的動作非常的可愛——明明是男人——所以很多地方非常不妙,不過那先放到一旁。


    「我隻不過是在愛爾比婭的一步之後,給予sed而已」


    「sed……?」


    [chotyo:sed,支持]


    什麽啊那個。


    「就是支持愛爾比婭的意思」


    「支持,是指什麽?」


    「…………」


    光流重新將視線轉回我的方向——眯起了眼。


    被含有無語的顏色的眼睛盯住,我不禁有些畏縮。


    「怎,怎麽了…………?」


    「是真的不明白嗎?」


    「不,所以說到底是怎麽了?不管怎麽說,這和愛爾比婭毫無關係——」


    「你在說什麽啊」


    哈啊——光流就像是故意這樣做一樣歎了口氣。


    「愛爾比婭也喜歡慎一吧?」


    「你才是在說什……」


    「是的,喜歡哦!」


    「……噫?」


    精神滿滿地回答的愛爾比婭和凍住的我。


    「是作為男人喜歡的吧」


    「是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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