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度的花魁大賽召開了,話說曆史上隻有一次被改了時間變成了一年一度,但後人發現一年一次和前幾年的花魁人選沒有什麽大的變化,也就少了許多趣味性,為了吸引更多的人來參觀浣鄉的花魁大賽,於是改成了三年一度。


    “去請畫師去,咱們今年可一定要摘得花魁。”落媽媽信誓旦旦。院內的姐妹也是滿心希望。每天不論時間,雅苑都是一片熱鬧非凡,每個人像是不眠不休的機器,活的瀟灑肆意。畫師來了,聽說還在外國留過學,不像咱們的國畫隻寫意,國外的油畫更注重寫實,所以深得姐妹的歡心,畫出來的人就跟真人照鏡子一樣,清晰美麗。


    當然了,我們這樣的侍女是沒有資格的,都是緊著那些具有奪魁希望的姐姐們,我們也隻有羨慕的份了。


    “桂花,你去把這些畫送到組委會那去,這就是我們今年參賽的人員。”落媽媽喜笑顏開的拿著畫卷直說好,也大手筆的給我一錠白銀。


    我拿著那些畫卷就朝著碼頭走去,聽說今年的花魁大賽將在海上舉行,聽到這樣的消息,每個人都是歡欣鼓舞,不知道舞台到時候會怎麽搭建,聽說鄉長拿出今年的稅收的一半來辦理這次的盛宴,怎能不讓人期待呢。


    當我看到那蔚藍的大海在太陽的照射下,泛出波波金光的海浪,就開始豔羨那水中的遊魚,在這樣的美景下,誰能不沉醉。“你是第一妓院的吧,來把畫卷交給我,然後簽上你們妓院的名字。”


    在碼頭的旁邊搭建了一個臨時涼棚,我看到不同的妓院的侍女送來不同的畫卷,我交給了組委會的人員,之後簽上我們妓院的名稱,這就算報過名了,到時候我們妓院要想出線,就必須打敗不同的妓院,站上領獎台,都說女人是鬥雞.


    我越來越相信這句話,女人總是不停的攀比,比智慧,比外貌,比穿戴,比錢財,隻要能比的,她們就不曾放過,這次的花魁大賽倒是更像是鬥雞大賽了,想到這,我就覺得好笑,也為這樣的比賽感到恰到好處,這不就剛好滿足了女人的虛榮心嗎,前人的智慧果真無與倫比啊。


    “小丫頭,你參加沒?”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浪蕩公子,“我說流岩大少爺,你能不能找點事做,別天天跟著我這個小丫頭屁股後麵。”說完我就邁開大步,離開了碼頭,流岩看著女人的離去,突然大笑,好個小丫頭盡然說他不學無術,遊手好閑。“等等,這是剛才那個小姑娘落下的。”他對著工作人員說道。


    “哦,是第一妓院的,好的,給我吧。”看著工作人員收下了手中的單軸畫卷,他就一陣欣喜,丫頭,這次我可是幫了你,給你個出名的機會,以後你會感謝我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但是我卻不曾想過出名,最起碼不是這樣的出名方法。“落媽媽,我們今天是來送報名名單的,按照規矩,我們是要宣讀的,你要看是否正確,是否有漏掉的。”


    工作人員拿出一卷白綢,開始宣讀,周圍的姐妹都是歡喜異常,每念到一個名字,我們都會鼓掌歡笑,“第一妓院,桂花。”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大廳都沒了響聲,等等,這是怎麽回事,我沒有報名呀,他們是怎麽搞得,“我說,這幾位大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沒有報名呀。”我第一個衝上去,想要解釋清楚。“怎麽可能搞錯,這個名字和畫卷還在我們組委會保存,如果有疑問,可以去查詢。”


    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一頭霧水,旁邊的姐妹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好像我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我環視一周,看到她們嘲笑的眼神,我心裏變得越發冰冷,在女人的眼裏,難道隻有這些嗎?當我看到落媽媽的時候,我開始忐忑,不會連她也是如此吧。


    “這件事,一定是搞錯了,行了,快點去準備,在這看什麽熱鬧。”說完遣散了大家,我的頭還是如灌了幾公斤的湯,不知裏麵晃得是什麽。一隻手突然拉住我的手,我抬頭看著她,是落媽媽。


    “這件事看來是他們搞錯了,放心吧,我相信你,但盡然你已經上了名單,改名字是不可能了,你就參賽吧。”我說這是什麽事呀。


    我回到房間,小雨和梨花就湊了過來,“喂,聽說你參賽了,你也太不仗義,連我們也沒說。”我徹底無言了,到底是哪個混蛋陷害我,我回想了那一段路程,根本沒有可能被掉包,對了,我好像碰上了那個浪蕩公子,難道是他,他當時確實笑的很奸詐,肯定是他,隻有他會搞這樣的惡作劇,但要想他去說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我按著太陽穴,為自己遇上瘟神,感慨。


    “我說,姐妹們,你們也想想辦法,我該怎麽辦,我可不想上去丟人現眼。”我翻身爬起,看著他們倆,希望他們能給我出個主意。“我說吧,這就叫自作自受。”小雨轉臉過去,繼續睡覺。


    “哎,桂花你今天就睡了吧,明天早起,咱們再說。”說完也扭過頭,睡覺去了。我說這是怎麽了,我真是很冤呀。得了,我平躺在木板床上,內心總是覺得有些孤單,一點光線都沒有房間內,卻能看到暗灰的陰影,像個人,也像個物。別想了,再想去,我估計我內心都可以拍個恐怖片了。我閉上了雙眼,雙手拉住被子蓋住了頭,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


    “鳶兒,媽媽今天給你做的紅燒排骨,你可是最愛吃的。”小時候的我總是很貪吃,最喜歡的就是新鮮的排骨。媽媽總是一周做那麽一次,我也樂意接受,直到有次,媽媽說一句:“紙鳶啊,媽媽以後想你吃素。”媽媽拉著我的手,逆著光站著。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感覺到她的傷痛。“為什麽,媽媽,排骨很好吃的呢。”我奶聲奶氣的問道。“媽媽給你講個故事,聽完故事之後,你看你還喜歡吃肉嗎?”


    我非常喜歡聽故事,就坐在媽媽的膝頭,聽著故事。“每個動物它都是有生命,如果我們把它殺了,它死了,你說它恨不恨呀,我們吃它的時候,它就把恨意放在肉裏,我們沒吃一口就是吃它們的毒素。”


    我聽著,聽著,就抱緊了媽媽,好嚇人啊,原來動物是這樣想的,它在想誰叫你們吃了我,我就給你們下毒。我抱著小腦袋,撅著嘴,無比傷心的說:“動物真可憐。”媽媽繼續說道:“當毒素在我身體裏太久,我們就會中毒,中毒的症狀是什麽呢,就是腦袋變笨了,身體不好了。”我害怕的抱緊自己的腦袋,我不想變笨,好可怕呀。


    “鳶兒,以後再不吃肉了,我以後吃菜。”我發誓式的握緊了小拳頭,從那刻開始我隻吃素,而媽媽也和我一樣吃素。我不知道為什麽,直到發生那件事之前,才聽奶媽說道:“你媽媽現在吃素,是因為她現在信佛。佛家有規矩,不可殺生。”我不能理解,“那媽媽不用殺,叫廚師去殺。”我覺得這不是很容易解決嗎。“孩子呀,你吃了,就等於間接的殺了他們。”原來是這樣。


    好久沒想起這個故事,我和媽媽的點點滴滴總是在不經意間流淌出來,讓我措手不及。


    為什麽媽媽要在我家發生巨變的前夕,突然轉變那麽大,母親的溫柔嫻淑,得到了包括家奴在內,所有人的認可。可母親在無人的時候,低著頭不肯看我們家一眼。到底是為了什麽,在眾人麵前恩愛的夫妻,是不是真像我看到的那樣美好,還是說,美麗的謊言掩蓋了黑暗底下的罪行。


    天色在我回憶過去的時間中飛逝,領頭敲著木邦子,喊道:“快起床了,早起的鳥有蟲吃。”她不厭其煩的重複著這句,我說早起宣言能不能改一改,每次都用這一句,會讓人沒有鬥誌的。


    當然了,我隻是想想,畢竟領頭是李姐和王姐,咱們隻是小羅羅,做好本分就好。我艱難的爬起身子,真累,,沒睡好就是這個下場。下次我一定要睡覺,我告誡自己。


    李姐看到從房間走出來的桂花,頓生反感,小小姑娘,就這麽有心計,不知長大了成什麽妖精呢。我一抬頭就看到李姐的臭臉,“落媽媽叫你,你快去。”我無言了,估計又是昨天的事情,我說為什麽我這麽為難,而那個混蛋卻逍遙自在。


    我扶著自己的腦袋,離開了內院,來到落媽媽住的院子,敲敲門:“落媽媽,是我,桂花,她們說你叫我。”我拍打著門,“要死了,這麽早。”說實話我也不想這麽早的,但看李姐的臭臉,如果我不立即去,她就會扯了我的臉皮。“嘿嘿,是有點早,我怕耽誤你的事。”我討好的說道,誰叫我昨天闖了禍呢。


    “行了,進來吧,盡然名單是有你,你就不能丟我的臉,從今天開始排練,還有你那可笑的衣服是從哪找來的。”


    “落媽媽,我就一侍女,沒必要穿的那麽好。”落媽媽理理自己的亂發,“記住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了,還有你那個黑眼圈是怎麽回事,你有沒有把自己當回事呀,真是的。”


    我的耳膜被她震得生疼,我真沒發現她有大媽的潛質,“哎呦,我的姑奶奶,這衣服不是這樣穿的。”“我的天呀,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呀,連這個都不知道,這叫香氛。”


    我一早上就在她的大呼小叫中度過,可想而知,我是受了多少茶毒,終於熬到了午飯,就當我以為可以放鬆一下,誰知她用衝了出來,“你看看你抓筷子的方式,太男人了,給我改。”我說她到底想幹什麽,是在進行人類改造嗎?


    “落媽媽,她隻是一個侍女,你不用如此認真。”李姐嘲諷的看著一手拿著蹄子,一手還在夾菜的女人,就這種女人還想參加花魁大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簡直就是上天的一個玩笑。


    “你叫我怎麽不認真,最後有個整體排名的,我可不能輸了陣。我調教的每個女人都應該是完美的。”


    我說我什麽時候晉升為小白鼠了,自從離開百鬼,這種久違的感覺,再次來襲。我想到那個帥氣的男人,我突然意識到,我好像是把他拋棄了,說拋棄有點難聽,應該是和他分路揚鑣了。他不會再來找我報仇什麽的吧。想到這個可能,我後背就冒出冷汗,那個男人咱惹不起,惹了就像是貼了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


    “放心吧,在我的強製教育下,她肯定會變成淑女的。”周圍姐妹聽到落媽媽的話,都忍著笑,淑女,怎麽看,那個女人就是餓死鬼投胎,還淑女,這輩子淑女就是那個女人的噩夢。看著周圍的人一副看笑話的場麵,我就知道昨天的事情,我得罪了多少人。


    我恨死那個混蛋了,要不是他,我現在能淪落到過街老鼠的這種地步嗎?要是在被我遇上,我一定要廢了他。當時我是這麽自信滿滿的,可是我再次遇上那個男人,他是沒廢,廢的是我。


    今天一天都要在落媽媽的皮鞭下,練習什麽笑不漏齒,怎麽樣能笑得嫵媚,什麽姿勢能讓眾人顛倒。我說我為什麽學這個。“少廢話,每個受邀者都會上次走秀,你準備出醜嗎?”上帝,救救我,在這樣被她折磨下去,我估計不用等到大賽開始了,我就已經跑路了。


    “我說落媽媽,要不你讓別人頂替我吧,院內比我強的,多得是。”我淚光閃閃的看著她,希望她能發發善心,饒了我這個小女子,我怕承受不住,跳了江。“臭丫頭,想都別想,你的畫像是畫假的,別人一對比,就發現是冒名頂替的,到時候我們妓院就要被取消資格。”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就要在這棵花魁大賽的樹上,吊死不可。我氣憤呀。“什麽都別想,給我老老實實的努力。”她切斷了我的一切念想,就想著把我訓練成標準的標本,“落,媽媽,有人走淑女風,我們就走豪放派,你覺得怎麽樣?”隻要不讓我繼續練這些走,站,坐姿等,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去。“這年頭,誰興潑婦呀,哪個男人不想找個軟綿綿的女人。”我的提議再次被駁回,而我隻能安穩的坐在板凳的前端,背部不能靠上,兩隻腳不能翹起,腰背部跟上了鐵板似的。


    等我從落媽媽的房間出來,整個人已經成了一灘爛泥。我幾乎是舉步維艱。“小丫頭,怎麽這麽沒有鬥誌啊,這可不像你。”聽到那個混蛋的聲音,我的頭部一寸一寸的慢動作轉移到後方。


    “你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否則我可能會殺了你。”我克製著握緊了拳頭,這個混蛋就是唯恐天下不亂,“你要是能殺了我,我還能出現在你麵前,而且我這是幫你,這麽好的機會,有幾個女人這麽好運的,你就是交了我這個好朋友。”


    我轉頭,告訴自己,不要在回頭,他是空氣,我今天沒有看到他,我目視前方,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看著小丫頭跟僵屍式的步伐,他就知道這個小丫頭沒少受罪,也是,那麽愛自由的女人,被他的計謀搞成了爛白菜,想想他就覺得很有成就。笑嘻嘻的離開了第一妓院,丫頭的痛苦就是他最大的的快樂,他的快樂那是絕對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


    各大妓院那是風風火火的籌辦著大賽,絲綢坊和胭脂坊每天都是人來人往,不僅有女人,還有些公子哥專門搬個小板凳,帶著家丁坐在這兩作坊的街道上,美名其曰是守衛治安,其實是看美女,原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少女,也為了趕著時髦,出來采購。


    隻為了花魁大賽上能尋覓如意郎君。花魁大賽所帶動的不僅僅是妓院的生意,而是整個經濟行業,這也怪不得鄉長花了重金,力求打造最完美的盛宴,一切都是為了更多的收益。


    就當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卻傳來了柳眉的噩耗,短短半個月,柳眉就從美女成為了鬼魂野鬼,給本是喜慶的節日,塗上了淡淡的寒霜。我想起了落媽媽的話,她的每一句都預示著柳眉的悲劇。是柳眉錯了嗎,她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為了自己最愛的人拋棄一切,你說她何錯之有,難道這是落媽媽的錯嗎?


    落媽媽哪怕是有私心,但那天月下喝酒,已經說明她不是隻有私心,那到底是誰錯了,才造就今天的殘局,是那個可笑的男人,更是這個婚姻製度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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