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丞相所言極是,不知你可有合適的將領。”有些大臣之所以主和,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本朝沒有得力的將領,這對一個國家來說,無疑是個最大的缺口,如果真想撕破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早已想到左丞相會以這個為借口,也就坦然的接上話:“左丞相大人果真考慮周全,臣也曾想過,臣認為當今太子將是最好的人選。”


    經過這麽多的鋪墊,終於進入了正題。這時候旁邊的一個大臣直接站了出來:“那怎麽可以,太子以後將是要繼承大統的,怎麽可以以身試險。”


    大統?我心裏一陣嘲弄,隻是你們還沒有看出皇上的本意,在得知皇上和十六皇子之間有些傷悲的故事之後,我就曾懷疑過皇上的用意,再加上皇上在病重的時候,頻繁的召見大臣,在我看來根本不是捧太子上位的形式,倒更像是給別人鋪路,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永遠的秘密,想來皇上也是知道了關於十六皇子和他母親的冤屈,這對一個將死之人來說,將是更好的挽回機會,也就說皇上中意的皇子,根本不是太子,而是十六皇子。


    皇上聽到這句話,眼裏有些悲哀,他有些虛弱的說道:“寡人也認為,派出太子不是合適的方法。”他已經快死了,難道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去。


    我看著一眼,旁邊的大臣,這是平時和右丞相交好的官僚,我已經不適合在說什麽了,當收到我的眼神,旁邊的大臣站了出去:“陛下,臣認為,此番對太子來說也是極好的鍛煉,也能提升我方的士氣,同時鎮壓對方。”皇上的眼睛變得越發的渾濁,好像靈魂已經出竅了。


    底下的大臣一時聲音鵲起,有些認為不應該派太子去,覺得太子是國之根本,而有些認為隻有太子去才能提高我方的士氣,朝廷之上頓時變成了菜市場,這時候皇上低沉的聲音細微的說道:“寡人認為既然要出兵,就由太子領兵吧,不過太子畢竟年輕氣盛,怕是不能擔當重任,就有右丞相一同去吧。”


    什麽,聽到皇上低沉卻依然有分量的聲音,我腦子一下炸開了鍋,而跟我交好的一些大臣反應倒是比我快上幾分,“陛下,這個萬萬不可,右丞相年歲已高,讓他上戰場無疑是送死啊。”


    聽到他們為我說話,我第一次感覺原來有後援是這麽好的一件事。皇上再次的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此時他還不能失去右丞相,畢竟右丞相的穩重是以後輔佐十六皇子最好的利器,他不能讓剛上位的兒子就失去了左膀右臂。


    我看著皇上的神色,我知道對他來說太子也是極其重要的,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要護著所有兒子的老母雞,張開他那已經孱弱的翅膀護著他們直到最後。這時候我突然站了出來,對皇上說道:“皇上,微臣願意陪伴太子出征。”我根本就不是右丞相,如果是我出征,也許能夠幫上太子一些,最起碼可以讓太子全身而退。


    我不知是我善良的心在作怪,還是還有別的想法,反正此時我就是這麽強大的站在殿上,說著這樣的話。


    皇上本身有些動搖的眼睛,這時候看到我,而我隻是低著頭。“寡人禦賜右丞相護國公,以表彰他對國家作出的貢獻。”皇上非常明白,右丞相此時的決定對一個已經年高的人來說,是多麽的忍辱負重,所以對右丞相的真知灼見更加的看重。我低著頭低低的喘了一口氣,還好一切都按著計劃走了,不過就怕十六皇子會怪罪,因為朝廷這邊沒有人看著了。


    我踏著沉重的步伐從殿堂出來,剛才的上朝對我來說真是跟打了一場仗似的,我的手心一直在冒汗,“丞相大人,請留步。”太子叫住了我,我回過頭,太子快速的跟上了我,丞相大人素來和太子沒有什麽交情,此時也是為了探探口風。


    我施了一禮,對太子說道:“不知太子找老臣有何事?”心裏對他的想法也有些了解,估計他也看不出此時的我在想些什麽吧。“宰相客氣了,隻是不知宰相大人為何會跟我同去。”


    在戰場上什麽都有可能發生,死亡也是常事,對於丞相的這個年齡來說,無疑不是最好的選擇。太子問得很直白,我對這個清秀的年輕男子有些喜歡,他並沒有用官場上常用的客套來跟我說話,不知是他自己的個性,還是說他覺得沒有必要,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須給回答這個問題,否則他的心裏還是會有疙瘩。我微笑著說道:“太子,微臣年齡已大,對微臣來說能為國家效力已經是我的榮幸了。”說到這,我停頓了一下,這樣的話隻是一種台麵話,可是不說也是不行的。


    我接著說:“再者,微臣當官這麽多年,卻未真正的走入戰場,這次能夠跟隨太子上戰場將是我官場上濃重的一筆,而且微臣想為自己留些後路。”最後一句話,我的聲音壓低了,太子有些了然的點點頭,言外之意很明顯,皇上馬上會不久於人世,對我來說未來的靠山更加的重要,作為太子的他,無疑是最好的退路。聽到我的話,太子的神色有些鬆動,也有一些放鬆。


    我和他就這麽結束了談話,我有些沉重的回到了府中,真的宰相還不是放出來的時候,但是他依然在府中,這無疑是個最大的隱患,如果我不在,要是有人發現了這個秘密,那麽我將會得到什麽樣的懲罰,想到這,我有些膽寒.


    我不會還沒幹什麽就死了吧,這時候房門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我快步走過去,好像也感染了敲門者的急切。我打開了房門,看到的就是管家著急的麵容,“大人,不好了,又有幾個家仆死去了。”


    整個宰相府都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有些健康的家仆到我這,希望辭掉工作,說是家中有事,我不是不知道他們是怕死了,我不怪他們,因為我知道在死亡麵前,人人平等。我讓管家給他們一些遣散費就把他們打發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我不免對地窖中的老丞相感到愜意,沒想到我隻是剛剛接替這個位置,就引發這麽多的事端,我有些感歎自己的不濟。


    病情依然在蔓延,我甚至感覺老管家也有一些異樣,我知道如果我在不加以理會,整個宰相府將變成人間地獄,我很無奈的決定,要去找素邸,本來不想在我在的期間,惹出一些端倪來,可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我在藏著掖著,怕是會出更大的事情。


    我叫了轎夫,就匆匆的向素邸的家院駛去,這個院落我兩次來過,都是自己麵臨死亡的時刻,所以這所院落也就打上了死亡的陰影,雖然對這個院落沒有好感,但是我依然手拿金屬環,叩響了素邸的大門,素邸的家仆看到我,有些驚訝,但是還是客氣的把我請進屋,之後就去稟告。


    我坐在大廳,靜靜的等待,想起第一次中毒,想起在王媽媽妓院時候的場景,那支箭,那個人,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流岩一個玩笑,卻成就了後來一連串的故事,我有些感歎命運的捉弄,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一聲咳嗽聲,一抬頭就看到素邸款款的進入了大廳。


    “找我有什麽事?”沒有寒暄的問候,我也開門見山,因為我跟他不是朋友,所以不需要太多的客套。“我希望你救人。”此時的我已經脫掉了那一身別人的行頭,恢複了本來的麵目。他冷笑的看著我:“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腦子,救你還不夠,現在還出現給我攬活,你以為你是誰?”他有些氣惱,對這個兩次瀕臨死亡,卻依然健康的女人感到氣惱。


    “那天你覲見了皇上,此時的你,應該明白,該如何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他一頭霧水,這個女人又在說什麽啊,而且她是怎麽知道他見過皇上,那時候他以為皇上兩日之內就會逝去,可是皇上還是靠著自己的意誌,一直堅持著,他明白皇上是希望給十六皇子安排好一切。我看著他的眼睛,淡淡的說道:“右丞相府發生了一種奇怪的病狀,已經相繼死了幾個人,我想讓你幫忙看看。”


    聽到我的話,他的眼睛更是多了一層迷霧,“當天,皇上隻接見了兩個人,一個是你,還有一個就是右丞相。”聽到我的話,他突然打斷了我:“你真是睜眼說瞎話,當時晚上,皇上接見了很多大臣。”


    我大笑的看著他,素邸的醫術和箭術是很高明,可是對於政治來說,他還很稚嫩,至少比起這些經曆過朝廷風風雨雨的大臣來說,他隻是一個孩童。“可是皇上隻給你們倆講了十六皇子的故事。”


    也就是說,皇上真正信任的人,隻有他和右丞相,“你以為皇上會把那個故事告訴所有人嗎,如果告訴了,現在的朝廷還會如此平靜?”我反問道。他低下頭,陷入了沉思,看著他緊緊皺的眉頭,我知道現在他也在懷疑,我有說道:“信不信由你,如果你希望以後能自保的話,我勸你還是去救治比較好。”


    說完,我沒等他回答,就離開了素邸的府院,門前已經沒有了那台轎子,我早已打發轎夫回去,總不能讓轎夫看到我現在的容顏吧。我慢慢的走在寂靜的小道上,想著我後麵還要麵臨的問題,跟著太子出征,這對我來說雖然有很大的問題,但是也讓我隱藏在黑暗中的血液沸騰不已。


    我找了一個寂靜的小道,把麵容進行了改變,把宰相的外裝套在我女裝之上,一切準備妥當,我就從宰相府的後麵進入。宰相府依然是肅靜的,隻不過多了一些陰暗,我知道這是因為死人的原因,其實對於素邸是否回來,我也沒有把握,我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的專長.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就是他的人品沒有問題,也絕對不是冷血的動物,至於他上次沒有出手相救,一個是緊靠他的力量還不足以跟成隊的專業殺手抗衡,還有一個就是對我的不信任,他從最開始把我送入監獄,那是因為我的身份並不是鳳女而造就的,而此時他還是沒有完全掌握我的身份,對於這樣不了解的女人,他遲疑了。


    素邸看著女人離去,他知道女人說的很有道理,他的家族到了他這一代已經有所衰落了,早已沒有早年的光景,如果他想問自己,也為自己的後輩留一條生路的話,那麽隻有選擇正確的隊伍,才是永生的機會。


    想到這裏,他也徹底的下定了決心,說著叫來了家仆,讓他準備一些基本的藥用品,就騎馬快鞭去了右丞相府,雖然他和右丞相素來沒有什麽交情,這麽突然拜訪有些突兀,但是此時的他也沒有想那麽多,隻是覺得那個女人來求他,可見右丞相也是知道的,那麽說來右丞相是派了那個女人來請他的,想到這,他也就了然了。


    就當他快馬朝宰相府裏襲來的時候,十六皇子卻聽說了右丞相要隨太子出征的消息,他高興地同時又有些氣憤,也聽聞了在朝中所發生的爭論,這個女人明明可以不去的,明明可以留在朝中,給他更多的方便的,怎麽就隨著太子出征,明明是要送死,她還要去?


    他有些不明白這個女人在想什麽了,看著臉色十分不好看的主上,黑衣藍袖標的手下都有些膽戰心驚,他們知道十六皇子很少會把真實的感情表露出來,看似主人是非常和藹的,隻有他們這些一直跟隨著十六皇子的人知道,十六皇子的表情不代表任何意義,因為他的表情根本不會顯示他的內心,可是今天的十六皇子是怎麽了,盡然看上去有些生氣。


    管家興奮的跑到前廳對丞相說道:“老爺啊,太好了。素邸大人求見。”


    管家當然知道素邸是誰,不是因為他的家族,也不是因為他本身,而是因為他的醫術和箭術,這在全城都是數一數二的,想到府中的那些病患將不會在麵臨死亡,老管家就一陣欣喜,那滿是皺紋的臉都笑開了花,我看著老管家那張笑容滿麵的臉,也有些高興,笑意盈盈的對老管家說道:“快,快請素大人進來,備好茶。”


    我大聲的對管家說道,剛說完,就看到素大人被一個小丫鬟引了進來,“素大人請坐。”我對素邸客氣的說道。“丞相客氣了。”說完鞠了一躬,才坐在座位上,“不知大人前來是否是為了我府中病人的關係呢?”作為丞相的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還打什麽官腔。


    “是的,丞相大人對國家操勞半身,對我年輕後輩來說是典範,如果能幫上,小輩必然傾盡全力。”素邸在這方麵絕對不會僭越,這也是為什麽他可以在官場上平平安安的重要原因,該有的,該做的,他總是本分的完成,所以就算沒有功,也不會有過。我點點頭,對他的行為和言辭表示讚許,如果是丞相大人本人,想來也會為他的謙恭感到舒適的。


    “素大人太客氣的,同樣都是為皇上效力,我們也不過盡本分而已。”說完宰相大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素邸跟在宰相大人的後麵,就走入了裏麵仆人的房間,“素大人啊,這些都是病中的家仆,給。”


    我遞給他一張手帕,自己也拿出手帕,捂住了口鼻,現在還沒有查清這種奇怪病的原因,所以所有的防範都是有必要的。素邸接過了手帕,就當他捂住口鼻的那刻,他在手帕上聞到了女人的脂粉香氣,他有些狐疑的看著右丞相大人,當我接受到他投來的視線,也有些莫名其妙,就問道:“素大人,怎麽了?”捂住口鼻的聲音顯得悶悶的。


    素大人也悶悶的說道:“沒什麽。”也就轉移了視線,他查看了一番,把脈之後,看著那些病中的家仆,對我說道:“他們確實得了傳染病,這種病很少見,但是也不是不可治愈。”


    聽到他前半句,我的心一陣發涼,但是聽到後半句我也就放下了懸著的心。“那就多多勞煩素大人了。”素大人客氣的回答:“大人不必客氣。”說完我走出了房間,留下素邸一人在那忙乎,又叫出管家,對他說道:“素大人需要什麽,你都要盡量滿足,還有好好招待,畢竟別人是來就我們的。”


    我吩咐道,管家連連點頭,其實就算宰相大人不說,他也是要這樣做的,這是一種感激的手段。說完,管家又進入房間,伺候在素邸旁邊,打著下手,看到此情此景,我也就放心的離開了,沒有在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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