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尼羅河,


    從大地的盡頭湧出,


    賜給埃及生命,


    沙漠受滋潤,草木解饑渴,


    尼羅河呀,你是神!


    隻有你帶來生機……


    綠色水流永遠伴著我埃及!


    在尼羅河泛濫的季節,飽滿的河水帶來豐富的沃土,埃及的大地上煥發著一片盎然的生機,人們歌聲,深情讚頌著偉大的尼羅河。


    然而在王城附近,回蕩在河麵上的不是頌歌,而是一聲聲悲喚,帶有戾氣,卻痛徹心肺,那是曼菲士在喊:“凱羅爾,你在哪裏?回來!”他派出一大批人尋找凱羅爾,但多日過去了,仍然音訊全無。隨著河水越漲越高,搜尋行動也越來越困難,最終被迫暫停,曼菲士又急又怒,終日茶飯不思,動不動就大發脾氣,左右無不提心吊膽,叫苦不迭。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希望也在一點點減滅,悲痛、狂怒和焦躁糾結在一團,把曼菲士折磨得身心交瘁,隻覺得生不如死。他不止一次來到尼羅河畔,而對蒼茫的河水深切祈求:“神呀!我已經開始為您建神殿,永遠歌頌尊名!請救救凱羅爾!”


    三個月後,尼羅河的泛濫季結束了,河水稍一退減,曼菲士就令西奴耶恢複搜尋行動,一連幾天還是一無所獲,西奴耶想停止這種無意義的行為,無奈君命難違,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怎麽可能……


    這天,西奴耶又在望河興歎,突然有人大叫起來,“那邊有個金發女孩!”西奴耶一驚,立即趕去,隻見尼羅河的淺灘上,幾叢疏朗的蘆葦中,隱隱可見一個金發女孩橫躺那裏,再一細看,果然是凱羅爾。他驚喜萬分地叫道:“她還活著!法老在工地上監督奴隸們修建神殿,馬上去通知他,快!”


    士兵們左右相告:“好奇怪,那麽長的時間泡在尼羅河裏,卻仍活得好好的!”“那是尼羅河女神哈比斯的女兒嗎?”“聽說,她的眼睛像尼羅河一樣青藍……”


    王宮裏,凱羅爾靜靜地躺在床上,西奴耶在一旁驚歎不絕:多美的金色頭發和白皙皮膚,宛如盛開在尼羅河裏的蓮花,難怪曼菲士瘋狂地愛上了她!隻是穿的衣服有點怪,是哪國的服裝?


    正當西奴耶想得出神之際,凱羅爾醒轉過來了,她睜眼一望,驚叫起來:“西奴耶將軍!”猛地翻身坐起,目瞪口呆:“不是吧!我又到古代?”


    西奴耶笑著說:“我已經派人通知法老了!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凱羅爾心裏一緊,急得要哭,拉住西奴耶苦苦衣求:“將軍!請放我走,拜托!我不是古代人,而是二十世紀的人!而且我有了吉米,我不要回到曼菲士的身邊!拜托!西奴耶!”


    突然,一陣怒吼在屋裏炸起:“什麽——?你說不要到我身邊來?”


    凱羅爾悚然一驚:曼菲士!


    曼菲士鐵青著臉,步步逼近,喝道:“你說和誰訂過婚了?那男子在那裏?”剛才,他一聽到凱羅爾獲救,興奮得真有點不知所措,對眾神千恩萬謝之餘,胸臆洶湧著要對凱羅爾說的千言萬語。他不顧一切地飛馬趕來,可是,乍一來到就聽見凱羅爾意然毫不諱言對他的恐懼和抗拒,更不可原諒的是,她心裏竟然有著另一個人……


    一想到這裏,曼菲士的臉色越發黑沉,一字一句地逼問:“說!凱羅爾!”他一把拉過驚顫拌索的凱羅爾,西奴耶忍不住勸說:“法老!請別如此粗暴!”


    凱羅爾的雙手被曼菲士扭住了,她也沒有掙紮,隻絕望地呢喃道:“不!我怎麽又來到這裏,我早上還在二十世紀呢!我不要在這裏!”


    “什麽?你的話我不懂!”曼菲士勁兒越來越大,抱著她往馬上一跨,策馬飛奔,一邊接緊了她,一邊說:“我是阿蒙拉神之子!不準違抗我!我建了一座神殿,求眾神之王阿蒙拉神保佑你平安回到我身邊!神聽了我的祈求,才把你從尼羅河中還給我!是神賜你給我的!我要把神殿獻給神!”


    凱羅爾在馬上驚恐慌萬狀,忽然曼菲士勒馬一停,凱羅爾好容易緩過神來,富麗矗立著一座多柱式風格的神殿,從這裏望去隻能望見一根根華麗的圓柱撐著穹頂,內裏的構造雖然一時未能親見,但可以想見其中的美妙絕倫,而最能凱羅爾心動神搖的是阿蒙拉神雕像,那是用堅硬的玄武石刻鑿而成的,工藝之精妙,氣勢之磅礴,使人們看了胸襟豁然開闊。


    “你是我的人!”曼菲士深情地擁過她,“凱羅爾!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放棄你的!”


    凱羅爾心裏對他的抗拒感馬上又占了上風,她斷然說道:“我不會背叛吉米的!我愛吉米,曼菲士,原諒我!”


    曼菲士勃然大怒,策馬狂奔,吼道:“我不了解!我要把吉米抓來殺了!”


    凱羅爾掙紮不休,喊道:“好痛!放開我,曼菲士!我總有一天要回去現代的,要回到吉米那裏去的。放開我,曼菲士!我不是你的奴隸,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


    她禁不住慟哭出聲,而曼菲士則越馳越快……


    事情的發展讓愛西絲所料不及。她深居幽宮,獨自含恨流淚:為什麽暗算凱的計劃,總會失敗呢?在她背後,有什麽我所不知道的未知力量在作崇呢?


    她斜倚榻上,有意無意地輕聲喃道:“有沒有不讓曼菲士知道,而將凱羅爾弄死的方法呢?”


    她的貼身女官亞莉心領神會,湊近愛西絲耳語道:“愛西絲女王!請忍耐一下……”


    凱羅爾的歸來,在王宮裏掀起不少議論,伊姆霍德布百思不解,對西奴耶說:“將軍,真是奇怪!那女孩可以在尼羅河裏活下來!她倒是個好女孩,她那海藍色的眼眸,含有一種智慧之光……”


    加布達也暗喜:人們都說她是尼羅河女神哈比斯的女兒!在尼羅河消失卻又在尼羅河找到的。那女孩,越看越美,我一定要把她弄到手!


    宮內的凱羅爾才不管他們對她有多大興趣,她隻急著找機會逃走,此刻四下無人,現在不逃更待何時!她馬上抓住機會,正溜出房間,不料卻被喝住了:“凱羅爾,你要卻哪裏?”又是塔莎。凱羅爾隻得乖乖地站住,塔莎勸道:“你是逃不過法老的手心的!”


    凱羅爾回身拉住塔莎的手,解釋道:“我不是埃及人,也不是曼菲士的奴隸!我是二十世紀的美國人,不能留在這個世界,更不要在曼菲士的身邊!”


    “那麽憎恨我嗎?”冷不防曼菲士在她們身後出現,一隻手重重地搭在凱羅爾肩上,用力一捏,傳遍全身的疼痛告訴凱羅爾,他真的生氣了,曼菲士二話不說,扭住她的手就把她往外拖,黑著臉下令道:“來人啊!把她帶進牢獄裏!白天讓她像囚犯那樣做苦役!”


    西奴耶忙走上前求情:“法老,那是一個男人也無法待上一個月的可怕地方!”


    “沒關係的,在那裏她才逃不掉!”曼菲士冷冷地喝道:“讓她好好吃苦!她要是想得到寬恕,就跪在我麵前請求原諒!”


    凱羅爾聽了,反而不再喊叫,不再掙紮,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曼菲士一怒之下,揚長而去。凱羅爾被扔進了黑牢裏,裏麵伸手不見五指,還散發著一陣陣惡臭,凱羅爾不禁倒抽一口冷氣,腳底一絆,不由往前一撲,黑暗中有人叫道:“小心!那有石階!”


    凱羅爾已經收不住往前跌的勢頭,不料卻沒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裏。她愣了一下,隻任憑那人把她領到一個稍平坦的地方,他轉過臉來,說:“你好,我叫烏納斯。”


    凱羅爾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這裏的黑暗,她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麵前,看到他那淳樸的笑容,凱羅爾也不禁一笑,說:“我叫凱羅爾,你是這裏……囚犯?”


    烏納斯笑著點點頭說:“是的,白天我們要頂


    著炎熱的太陽在沙漠做泥磚。所以大家都那麽精疲力竭!你也快點睡吧,不睡的話,身體會受不了的!”


    凱羅爾想了想:說得也是!睡覺吧!我絕不屈服!


    她剛要躺下,冷不防什麽東西掉在肩上,她不禁嚇得大叫:“啊——”


    烏納斯連忙說:“有毒蟲!別動!”說著拂走毒蟲,再狠狠地往地下一踩,凱羅爾扯起嗓子大叫起來:“啊——”


    “別吵了!白天我們還要幹活呢!”被吵醒的奴隸紛紛罵起來,凱羅爾委屈得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嘟噥著:“抱歉!烏納斯!我很怕蟲!這裏一定有很多!你睡得著嗎?”


    烏納斯一邊鋪著幹草,一邊笑道:“我不要緊,習慣了!快睡!”


    凱羅爾在那堆幹草上躺下來,輾轉難眠,思潮起伏:明天就要開始在火燙的沙漠裏做苦役!媽媽,哥哥,吉米……我這次無法再回到你們那去了!


    黑夜裏,無法入睡的不僅凱羅爾一個人,便連君臨天下的曼菲士,也被一股化不開的鬱悶所困擾,他幹脆起來直奔浴池,喝退左右,拿了一杯酒,獨自泡在池中,不一會兒,眼前又出現了凱羅爾的笑臉,他不禁動情地輕喚:“凱羅爾!”


    不料幻影中的凱羅爾笑意頓逝,塔莎說:“我不要去曼菲士身邊!”


    “可惡!”曼菲士心中一怒,憤憤地說:“不順從我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曼菲士,我正等你說這話,”愛西絲滿麵春風地走進來,媚然一笑,“我愛你,曼菲士!”她等曼菲士抹幹身子,便撲到他懷裏,深深地吻著他,“王姐……”曼菲士感到很無趣,悶悶地推開了她。


    “快來!一起喝酒吧!”愛西絲不依不饒,把他拉到榻上。


    他倆就這樣躺在一起喝酒,曼菲士輕旋著酒杯,眼前心中卻撇不開凱羅爾的影子。愛西絲貼著曼菲士的身體,悵悠悠地望著曼菲士:曼菲士!我已經不能安慰你的心了嗎?


    在茫茫的地中海上,一艘從比泰多國駛來的帆船,正漸漸逼近埃及,比泰多國的王子伊茲密立在船頭,深深地望著前方:“埃及!米達文去了那裏就一直沒有回來!埃及法老曼菲士,如果你對我王妹做了什麽可怕的事,我伊茲密決不饒你!”


    天還沒大亮,凱羅爾便幹起了苦役,她暗暗立下決心:我決不向曼菲士屈服!


    職光越來越烈,奴隸們接二連三地中暑了,工場上,響起了一片呻吟聲:“唉……給我水!”


    凱羅爾聽到,四處隻有一條小河,她來到河邊,剛想往碗裏盛點河水,卻又把手往回一縮,蹙眉嫌道:“好髒!”


    這時,那邊的人催道:“快點拿水來,慢吞吞的怎麽了?”


    凱羅爾詫異道:“這種不怎麽喝啊!”


    “所以體力差的人就先死去。”一個奴隸走過來冷冷地說,邊說邊盛滿一碗水咕嘟咕嘟地喝下去了。這時,凱羅爾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不由擔心地問道:“你生病了?”


    “住口!要是被官長知道我們中有得了病的人,我們全體都會被殺!”凱羅爾渾身一顫,她記起史書記載說,法老擁有幾十萬奴隸,一旦發生疾病的話,法老會下令把同一工場上工作的奴隸們都關在一起,不聞不問,任他們變作禿鷹、狗狼的糧食……


    凱羅爾望了望被疲累和疾病折磨的奴隸們,咬咬牙,叫道:“烏納斯!把石頭集起來,像這樣的石子和砂磚多拿點來……”凱羅爾已經打定主意,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汙水處理成幹淨的飲用水。


    奴隸們麵麵相覷,聽到凱羅爾要為他們弄幹淨的飲用水,不禁一陣興奮,照她說的七手八腳幹起來。


    “烏納斯,照我說的順序將石子和沙放進去。”凱羅爾不緊不慢地指揮著,“好了!從上麵放下泥水!等水沸騰了,就可安心地喝了!”


    大家圍著火堆,又好奇又焦急地等著,凱羅爾一聲“好了”,隻見她把翻滾著水泡的水端下來,大家不禁歡呼起來:“好幹淨的水!”


    烏納斯更是跪在地上,激動地說:“你是尼羅河女神的女兒吧!”這麽一來,奴隸們紛紛跪下來,聲聲恭敬,句句感恩:“尼羅河的女神哈比斯的女兒!”


    凱羅爾嚇了一跳,連連搖頭:“不,不,我不是什麽神的女兒,我是凱羅爾!這是最原始的濾水法!在二十世紀,人人都會這樣做!”


    士兵們也大感驚異,連忙派人報告伊姆霍德布。伊姆霍德布微微一笑,下令道:“暗中繼續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他笑望了加布達一眼,說:“難道是這麽一天出現在埃及了!”


    加布達也會意地笑著說:“看來,她就是自古傳說的金發女孩。傳言當天狼星出現在埃及的時候,有個金發閃爍的少女站立在尼羅河岸……那是尼羅河女神哈比斯所生的女兒,她的風姿就像流動的尼羅河般靈動美麗,她的微笑,足以迷惑所有的人!”他捏緊了手中的法杖,內心蕩過一陣難以抑製的激動。


    在宮殿裏,曼菲士和愛西絲正朝會上商議國事,曼菲士嚴厲地說:“產金的速度比預期慢了!戰馬還不夠!今天繼續運來血統優良的馬。努比亞的銅和象牙,供應得太慢了,快派出使者去催他們!”


    待他稍一息怒,西奴耶上前稟道:“根據最新情報,比泰多王國有所動靜,似乎是針對我國。”


    曼菲士望向宮外的沙漠,說:“我們埃及四周,不是海就是沙漠,比泰多人打算幹什麽呢?”黃沙被烈日烤得熱氣蒸騰,曼菲士不由得想起了正在外麵勞作的凱羅爾,神色一黯:很熱吧!凱羅爾,還不來向我求饒!


    伊姆霍德布看出一點端倪,不露聲色地上前稟道:“法老!剛才有些關於凱羅爾的消息!”


    曼菲士臉色驟變,一步搶前揪住了伊姆霍德布:“凱羅爾……凱羅爾在沙漠倒下去了嗎?”


    伊姆霍德布連忙笑道:“不,並沒有那樣的報告!”


    “那,那麽……”曼菲士欲問又止,隻緊張地揪住伊姆霍德布不放。伊姆霍德布頓了頓,笑道:“那女孩很聰明,曼菲士,我很佩服她呢!也許她就是傳說中的女孩!在沙漠裏死掉就太可惜了!”


    曼菲士一愣,看到伊姆霍德布眼裏閃動的笑意,不禁朗聲大笑:“我已經決定要凱羅爾做我的王妃了!凱羅爾一定會服從的!備馬!”說罷便徑直往宮外去了。


    愛西絲臉一黑,喊道:“曼菲士,你和我的約定已經公告全國,你打算把我怎麽樣?”


    她正想追出去,卻被伊姆霍德布攔住了。他好言勸道:“女王陛下,為了王族的未來,我不讚成姐弟結婚!”


    愛西絲一驚:“您說什麽?伊姆霍德布?”


    “比誰都美麗、比誰都聰明的女王陛下,您應該明白,王族是需要注入新血的!”伊姆霍德布微笑道,“何況這個女孩有能力輔助法老!”


    西奴耶看在眼裏,也是百般滋味在心頭,默默地歎道:“戀愛之火,是誰也擋不住的!”


    愛西絲望著策馬遠去的曼菲士,絕望地想:曼菲士,凱羅爾不是尼羅河女兒!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成為曼菲士的王妃!


    工場上,烈日炎炎,沙塵四揚。在升騰的暑氣中,夾雜著監工的呼喝聲:“快做!用腳使勁踏,把泥土和稻草混起來!把泥土運到山丘上去做磚瓦!”


    凱羅爾吃力地抬起一筐沙,渾身又酸又痛,汗流浹背。雖然在哥仙村時她曾和謝吉一起幹過粗活,但那裏有樹蔭,有水喝,而這裏連一棵樹也沒有,水也隻能喝那麽一點,她不斷地拭著熱汗,累得頭昏眼花,滿身泥垢。


    “到我身體的陰影下避避陽光吧!”一個高大壯實的奴隸走過來,好意對她說,凱羅爾連忙一笑,說:“謝謝!”


    那奴隸打量她一番說:“你是剛來的吧!當心受不了而昏倒!像你這樣纖弱美麗的女孩,怎麽會變成囚犯呢?”


    “這,這……”凱羅爾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說起,這時,沙漠那邊馳來一隊人馬,人們紛紛退避,屈腰行禮:“法老!”


    凱羅爾忙縮到人群中,暗忖著:曼菲士是來嘲弄我的吧!


    “凱羅爾在哪裏?”曼菲士勒馬停下,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大聲喝問,凱羅爾抬起那筐沙,背著他走開,忿忿地想:我才不要被你看到!


    在一群敞胸赤膊的奴隸當中,裹著一身白袍的凱羅爾本來就惹眼,更何況她現在離開得那麽倉皇。曼菲士一眼就發現了那個竭力想躲開的嬌小身影,他策馬趕過去,大呼道:“讓開,讓開!凱羅爾!等一等,凱羅爾!”


    麵對直奔而來的曼菲士,凱羅爾頓時驚惶失措,扔下土筐,撒腿就跑。兩條腿怎敵得過四條腿,不一會兒曼菲士已經趕上她,正想翻身下馬和她說話,凱羅爾又繞到一塊巨石後麵,曼菲士急叫道:“凱羅爾!”巨石後麵傳來凱羅爾氣憤的叫聲:“我不會屈服的!我絕對不會向你跪下求饒的!”


    曼菲士躍上了巨石,瞅準了縮在巨石後頭的凱羅爾,往下一跳,正正擒住了防不勝防的凱羅爾,他緊緊地抱住她,深情地說:“凱羅爾,我要你做我的王妃,我是來接你回宮殿的!”


    凱羅爾竭力掙紮著說:“我說過了我不要做你的王妃,我有吉米……我不是你的子民,我是外國人呢!你明不明白,我們是不時代的人!”


    曼菲士緊緊地把她擁在懷裏,忘情地說:“一切都沒關係!我愛你!”


    凱羅爾被他抱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憋足了勁說道:“我不愛你!”


    “無所謂!”曼菲士稍稍鬆開她,直視著凱羅爾,“我愛你!”他再說一遍,執起她的手,一字一句地說:“你再怎麽反對都沒用,凱羅爾!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你做王妃!在新年的祝祭,我會在神前迎娶你,做我埃及的王妃!不要惹我生氣!”


    曼菲士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凱羅爾不禁呆了,心裏瞬時充滿了無助感和絕望感受:我無法逃出古代!無法逃出曼菲士的手掌聲心!被捉住了,被困住了!


    她不禁仰天悲哭:哥哥,吉米!


    愛西絲獨自一人,立於露天的柱廊前,久久地、靜靜地凝視天空,滿臉寫滿了憂色,忽然,不見一抹微雲的藍天出現了一個小點,漸漸越顯越大,那是一隻信鴿,一會兒,便收翮停在愛西絲臂上,愛西絲取下綁於它爪上的信條,展開一看,不禁喜上眉梢:在利比亞沙漠升起了一顆不知名的星星,可能是幫助我的命運之星。


    同時,一隊駱駝商隊剛剛穿過了利比亞沙漠,來到了埃及首都底比斯。為首的一個青年男子仰望著號稱百門之城的底比斯城,咬牙說道:“曼菲士,要是我王妹米達文有什麽三長二短,我就惟你是問!”


    那就是比泰多國的伊茲密王子,他隨即下令,潛入城中,千方百計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一行裝成布商,走在熙熙攘攘的底比斯街頭,忽然一陣喧嘩,人們紛紛嚷著:“尼羅河女兒來了!”


    伊茲密詫異萬分:曼菲士為了她連愛西絲女王都拋棄了,這麽說她是王妹的情敵!這個尼羅河女兒,是怎樣的女孩呢?


    他嘴角漾出一絲微笑,心想:我倒想看看她!


    他想著便擠上前,看到了像普通百姓那樣走在大街上的尼羅河女兒。伊茲密想要湊前看清楚點,卻馬上看到了她身邊跟著一個人,而且看來她周圍那些看似百姓的人都不像是普通人。


    好個人便是烏納斯,他在一旁勸著凱羅爾:“回去吧!如果讓法老知道就壞了!”


    凱羅爾冷眼瞄了瞄烏納斯,真沒想到他竟然是奉曼菲士的命令混在囚犯中監視她的武官,現在又奉命成了她的貼身護衛。


    她一想到這兒便沒好氣地對烏納斯說:“不,我還要再走走,整天呆在宮殿裏,我會窒息的!”她眼珠一咕碌,心中打起了主意,要想辦法把烏納斯甩掉。


    伊茲密靈機一動,從馬上抽出一匹布,悄悄扔到凱羅爾的腳下,他裝著低頭收拾,挪到了凱羅爾腳下,口裏忙不迭地道歉:“啊——這……太對不起了!”接著他猛然抬起頭,銳利的目光掃過凱羅爾。


    凱羅爾不由得一驚:這個人不是埃及人,從哪裏來的呢?隻見眼前的男子,有著一把光亮的淺茶色頭發,同是淺茶色的雙眸幽深而若有所思,麵龐非常清秀文雅,隱隱透出一種貴氣,凱羅爾驚疑地問:“你是……”


    話音未落,烏納斯已經一步搶前,喝道:“你不是埃及人!可疑的家夥,報上名來!”應聲奔出一群便衣士兵,凱羅爾錯愕:原來曼菲士叫人跟蹤我!逃不掉了!


    伊茲密感到興味盎然:監護很嚴密呢!看來曼菲士真的很喜歡這女孩。


    他低頭笑了笑,結結巴巴地說:“我是布商伊密爾。這是入境許可證,剛從西邊的沙漠來到這兒。”


    凱羅爾一聽就來勁了:這麽說,是越過利比亞沙漠來的?乘機問問看!她一臉天真地兀自對這個外國人問個不停:“你是怎樣越過熱沙漠?”“你是哪國人?”“告訴我旅行的情形。”


    烏納斯仔細檢查了他遞過來的證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揮揮手想讓他走並催促凱羅爾回宮,凱羅爾卻不高興了。


    伊茲密趁機說:“剛才失禮了,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願意獻上這匹布料!”暗想:你一定知道米達文的事情,我會再找你的!


    “送給我?”凱羅爾大感意外,麵對伊茲密炯炯的目光,她一時愣住了,木然接過伊茲密奉上的布料,伊茲密已經離去,她也隨烏納斯回到宮裏,心裏卻撇不掉伊茲密的別有深意的目光:他是古代的商人,去過很多地方,經曆過許多險情,不是強壯有力的人是幹不了這一行的,也許我可以從他那裏問到如何脫逃出去的方法!


    烏納斯仿佛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凱羅爾!別想逃走的事了!無論怎樣都逃不過曼菲士的眼睛!”


    凱羅爾把臉一沉,氣道:“烏納斯,我不能留在這裏!這等於是改變了人類曆史……”


    烏納斯一臉茫然地說:“我不懂你這話的意思,法老是勇猛果敢,沒有女孩子不迷上他的。而他隻希望得到你的愛。凱羅爾,請你接受法老的愛……”


    “你說什麽?住口!”凱羅爾又羞又怒,跺腳喊道,這時一個沉著的聲音在他們中響起:“果然不錯!凱羅爾,你是埃及之母尼羅河的女兒。”


    “伊姆霍德布。”凱羅爾驚詫地轉過身,伊姆霍德布眼裏閃爍著和藹的笑意:“快到法老身邊去!看不到你的影子,法老就心急。”


    凱羅爾愣在那裏,而曼菲士卻一臉慍色地走了出來:“凱羅爾,你到哪裏去了!”


    凱羅爾頓時心生厭惡,飽含恨意的目光掃過曼菲士。


    “為什麽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還想逃避我嗎?”曼菲士不由大怒,扭住她喝道。


    凱羅爾垂下眼簾,心中哀歎不止:哥哥,吉米!不知道怎樣才能擺脫他!


    “把頭發塗上香油!”愛西絲手執明鏡,輕輕理了理垂肩的黑發。


    “女王陛下真是美極了!”侍女們在旁讚歎不絕,愛西絲優雅地揚揚手:“退下吧!”


    亞莉進來回報道:“女王陛下,有好消息了。一個從利比亞沙漠來的年輕商人,對凱羅爾頗感興趣!還以布相贈!而凱羅爾也對這叫伊密爾的男子很有興趣!”


    愛西絲放下鏡子,忍不住笑道:“這麽說,兩人是一見鍾情了?”


    她越想越好笑,伏在棍上咯咯嬌笑,忽然笑聲一止,她坐直身子,語氣嚴冷地


    對亞莉說:“設法使兩人相會,然後當場捉住他們!這樣,不管曼菲士多愛凱羅爾,他身為法老卻蒙此羞辱,在人民麵前不得不定她的死罪!”


    亞莉領命退下,愛西絲步出露台。夜空中,暗月無聲,微星數點,她仰天祈禱:“現在凱羅爾的命運已掌握在我手中了!神呀!請接受我的祈禱!”


    “哇——”室外傳來一聲慘叫,凱羅爾一驚:“曼菲士又在幹什麽殘暴的事了?”


    塔莎解釋道:“有個可疑的男子潛入王宮被抓住了,現在正嚴刑逼供!”


    凱羅爾惱道:“曼菲士的嚴刑真令人痛恨!”她想逃離這兒的欲望更強了,現在隻有從那個外國布商打聽到如何走過沙漠的方法,想得正出神,烏納斯在一旁提醒道:“你想什麽!不要亂來!”


    凱羅爾被嚇了一大跳,怒道:“想什麽關你什麽事嘛!”正想離開,一隻的猛地橫在麵前,曼菲士的聲音隨即響起:“手環的扣子鬆了!把它扣好!”


    凱羅爾憋了一肚子氣,卻又無奈,隻好幫他扣好,心裏不住地咕噥:“什麽嘛!自己扣不就得了!這種簡單的事都……”


    冷不防曼菲士輕輕靠近重重地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接著又若無其事地鬆開她。回到內室裏,凱羅爾隻聽到他說:“真是頑固,出動了烙刑還是不說鐵劍的製法!好吧!告訴他違抗我埃及法老會有怎樣的後果!把他的舌頭和手腕都切掉!”


    “住手!”凱羅爾聽不下去了,她衝進裏麵,拉住曼菲士,求道:“不要這樣!”她看到滿地都是一根根精糙的鐵棒,心裏明白了,他們不知道怎樣才能用鐵鑄成利劍,她執起一根鐵棒扔進火中,“嚓”地一聲,眾人均迷惑不解,眼睜睜地看她。


    當鐵棒燒得通紅時,凱羅爾夾出來猛地放入冷水中,頓時一片哧葉作響,凱羅爾心裏怦怦直跳,緊張地說:“接著……用石頭磨一磨就會成為利劍!”


    曼菲士馬上令人磨劍,果不其然,不久一把鋒利的鐵劍便鑄成了,曼菲士萬分驚喜:“凱羅爾,你是……你……不愧是女神的女兒!”伊姆霍德布和西奴耶也由衷地感謝上蒼。


    剛才整個過程中,凱羅爾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直到成功鑄造出利劍,她才鬆了一口氣,不由得全身都軟了,無力地坐倒在地。看到人們對她的神化,心時三緊,連連解釋道:“我不知道冶鐵的高等技術!但我知道這個時代是從青銅轉入鐵器的時代。比泰多人精通於製鐵技術,憑此足以控製世界!我所知道就是這些!”


    曼菲士可不管她說什麽,過來深深地擁著她,眼裏流露出無限歡欣,無限愛意:“你是做王妃的不二人選,凱羅爾!”


    凱羅爾真是百辭莫辨,她懊惱地想:“我又多管閑事了!”


    伊茲密潛伏在城內。這天,部下從古董商那裏獲得一件物飾,帶回給伊茲密,他不看剛已,一看大吃一驚:“米達文的額飾!燒得很焦爛,顏色已經剝落,還有紫黑色的殘跡。”


    他的臉色旋即變得鐵青:那是人血!


    侍從回道:“好像是古董商從王獄中的雜差手上買來的,具體情況現在還在調查。”


    伊茲密一拳擊在桌上,傷痛又狂怒,米達文一定被殺了?好殘忍!曼菲士,不可原諒!米達文一心想成為你的王妃,你竟然……我要報仇,把你最心愛的尼羅河女兒搶過來!


    他立即喬裝成布商,來到王城門前,這時,一個女人踱到他身邊,笑著問道:“你是布商伊密爾吧!我是宮中的女官亞莉。女王陛下想看看你的布料!”


    晨曦灑滿了大地,凱羅爾深眠未醒,她又夢見了家人,在和他們一起說笑,一起嬉戲,一起享受著考古的樂趣呢!忽然,賴安過來焦急地說:“凱羅爾!你在哪裏?”


    “哥哥,我在這兒,哥哥!哥……”


    凱羅爾扯開嗓子大喊,不料卻驚醒了,她腦子裏好一陣迷離,清醒之後,不禁悲從心生,眼淚奪眶而出,她來到寢宮外庭,縮在一根大柱子下,嚶嚶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凱羅爾!”


    凱羅爾好像聽到有人在呼喚她,連忙抬起頭來,四處張望,卻不見半個人影,她一時疑幻疑真,以為自己又在做夢了。她站起來,怏怏地回寢室,卻猛地發現帳幔下放著一匹漂亮的布,她拿起來,一張紙掉在地上,她拾起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有要事相談,今晚在西宮的庭院等你。伊密爾。”


    凱羅爾心中一喜,求之不得!


    在不遠處盯稍的愛西絲陰陰一笑,對亞莉說:“你跟伊密爾說好了吧!命令西宮的衛兵,除了伊密爾,不得讓人接近西宮!安排好埋伏!”


    凱羅爾這一整天都樂滋滋的,不時還偷笑出聲,她又燃起了逃離這兒的希望:有伊密爾的協助,我一定可以沿沙漠到開羅,回到二十世紀。一定行得通,也許有希望!即便是一點點也好!


    烏納斯注意她有異平常,更是緊盯住她不放。很快就到了傍晚,凱羅爾正苦於無法擺脫他,突然宮裏傳來呼救聲:“快來!有刺客!”“法老遇刺了!”


    烏納斯臉色大變,急趕過去,凱羅爾也吃驚不少,一同過去看個究竟。到了那裏,隻見一片亂哄哄的,西奴耶正在為曼菲士敷藥,曼菲士喝住亂成一片的侍從:“別瞎吵,隻是肩部被刺傷而已!”


    西奴耶一見凱羅爾來了,忙叫她過來:“凱羅爾,拜托你照看一下法老!奸細好像是從東門侵入的!東門的警衛在幹什麽?我去看看!”說完就帶兵離去。


    凱羅爾看到曼菲士的肩上鮮血淋漓,擔心地說:“好多血呢!稍偏點就刺到動脈了,好危險!”她顧不得那麽多了,上前便為曼菲士包紮。


    這時愛西絲奪門而入,緊張地問道:“曼菲士,你沒事吧!”她進來一眼就看到凱羅爾,不由得臉色一沉。而曼菲士則笑著說:“沒什麽,王姐!有凱羅爾在!”


    愛西絲更為氣惱,眼中透出的凶光直刺凱羅爾。凱羅爾打了個寒顫,停下手來,忙笑道:“愛西絲!你來幫他治吧!”


    曼菲士喝道:“凱羅爾,你在磨蹭什麽?快給我治療!”


    凱羅爾不由得生起氣來,直報怨:“我又不是奴隸!老是用這種口氣吼人!”她再檢查一下他的傷口,心直發寒:“好深的傷痕!痛嗎?曼菲士!”


    曼菲士哼了一聲,說:“這點傷不會痛的。別說些無聊話,快包紮!”


    凱羅爾不屑地想:死要麵子!人家吉米痛就說痛,癢就說癢,才不像你這樣強顏做作!她想著便把藥重重地按到曼菲士的傷口。


    “唉……幹什麽?”一痛之下,曼菲士大叫起來,他瞪著凱羅爾,氣呼呼地說:“你是故意的!”


    凱羅爾樂了,嘴裏卻說:“我隻是塗藥!”


    “丫頭!對我這般無禮!”曼菲士看到她滿臉掩不住的笑意,一股怒火竄到心間,猛地把她按在榻上,“又來了!”凱羅爾害怕地閉緊雙眼,以為手腕又要被扭、脖子又要被掐了。


    好一會兒,卻沒有動靜,凱羅爾緩緩地睜開眼,愕然地看到曼菲士竟然對著她笑,很親切,很溫柔。他輕輕地說:“剛才你笑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凱羅爾,再笑一次……”


    凱羅爾心裏深深地一震,曼菲士輕輕地摟著她,柔聲說:“再笑一次!”


    “曼菲士!”凱羅爾臉上一熱,第一次,她感到曼菲士的胸膛是那麽溫暖,臂彎是那麽有力,她的心怦然一動……


    “凱羅爾,我愛你!當我的王妃,和我同心合力將埃及建成最強大的國家吧!”曼菲士輕輕地在她耳邊喃道,凱羅爾在那刻間迷亂不已:怎麽了?我……好奇怪,我應該是討厭曼菲士呀!現在竟逃不出曼菲士的臂彎!被曼菲士抱在懷裏……有種被保護的感


    覺……


    這時,眾臣趕來探望曼菲士,曼菲士鬆開了她,她連忙逃開了,一口氣跑到尼羅河邊。太陽西沉,斜暉如霞,大地被染成一片暖融融的桔紅色,尼羅河的日落,平靜、柔和、神秘而有規律,河邊的凱羅爾,卻無心欣賞這醉人的美景,隻知道心還在砰砰直跳……


    過了半晌,她才定下神來,猛然記起快到和伊密爾見麵的時間了,她悄悄避開眾人,向西宮走去。伊茲密早潛到了約定地點,心中喜道:我派人在東宮故意製造騷亂,以引開別人的注意。西宮這裏應該沒有多少人!僅有的幾個衛士已經被我幹掉了。


    凱羅爾來到了,輕聲喚道:“伊密爾!”


    伊茲密從草叢中鑽出來,微笑著對她招招手:“快來,尼羅河女兒!”


    凱羅爾欣喜地走到他身邊,冷不防被攔腰抱起,凱羅爾大驚失色:“你幹什麽?伊密爾!”她有不祥的預感,從伊密爾強有力的臂膀可知他不是商人,隻有從小就練武的人,才有那樣的手臂!她脫口而出:“你不是商人!”


    伊密爾跨上馬,冷笑道:“我是米達文公主的王兄,比泰多的王子伊茲密。”他策馬飛奔,凱羅爾聽到“米達文”,心裏著實一震,失聲大呼:“救命啊!”


    烏納斯聽到,也來不及報告曼菲士,隻身策馬追去。而伊茲密更是快馬加鞭,逃出宮城,再喬裝成布商,暗暗擄著凱羅爾逃出底比斯,直奔利比亞沙漠……愛西絲和亞莉麵麵相覷,她們也沒料事情會變成這樣,不過錯有錯著,不管怎樣,凱羅爾已經不在曼菲士身邊已經是事實。


    當曼菲士獲知此事的時候,為時已晚,他暴跳如雷,立即下令一批人馬去追截,他狂怒不已,罵個不休:“帶不回凱羅爾,你們統統都是死罪!”


    愛西絲得意地輕搖羽扇,暗笑:“即使長了翅膀,也不可能追趕上他們了。”


    亞莉在一邊小聲地問:“女王陛下,那個伊密爾究竟是什麽人呢?”


    愛西絲對這點也是百思不解,沉吟了一會,自語道:“他手法利落,絕非等閑之輩!”她來到神殿,向神祈求:“神呀,請你別讓凱羅爾活著回到曼菲士身邊!”


    伊茲密一行日夜兼程,不久便來到了大綠海。他們揚起快帆,直向對岸的比泰多國駛去。伊茲密站在船頭,海風撲麵而來,隻覺無比舒心和快意,他不禁仰天長笑:“現在曼菲士大概氣得臉色發青吧!我們在他眼皮底下,奪走了他的未來王妃!”


    一個水手一邊劃船,一邊不住地用餘光掃著伊茲密,心中釋然道:他就是比泰多的伊茲密王子!正想著,背上冷不防挨了狠狠的一鞭,還有一大堆臭罵:“你這小子!快用力劃!”他連忙低頭賣力地劃船,這個正是混上船的烏納斯,他心焦不已:凱羅爾呢?


    凱羅爾被關在底艙裏,不住地咳嗽,在利比亞沙漠趕路那幾天,她簡直就是一部人體吸塵器,直到現在,鼻裏嘴裏還都是沙,把喉嚨刺得發痛。歇了一會兒,稍定了定神,她感覺到離埃及越來越遠了,她一陣惶恐:如果不在埃及,我就無法回到現代去!我必須回埃及!跳海也要回去。


    想到這兒,她奔到艙門前,使勁地推著,果然被她推動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原來那是伊茲密王子打開了艙門。


    伊茲密堵住了出口,凱羅爾急道:“送我回埃及!我不回去就舒服麻煩的!”


    伊茲密把她拖回船艙,厲聲喝道:“我有話問你!你知道這個嗎?”說著便從袋中摸出米達文的額飾。


    凱羅爾倒抽一口冷氣:“那個……是米達文公主的額飾!”她眼前馬上浮現起愛西絲殺害米達文的一幕,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伊茲密逼問道:“我王妹怎樣了!告訴我!”


    凱羅爾驚恐不已,心裏交戰:我要是說實話,伊茲密王子是不會罷休的,比泰多和埃及勢必大戰一場,不知有多少人受害,不行,我必須保持緘默!我必須始終是曆史的旁觀者!她主意已定,斷然說:“對不起,伊茲密王子,我不知道!”


    當提起米達文,伊茲密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臉色明顯地變得發白,他目光銳利地逼視著凱羅爾,語氣越來越嚴厲:“不,你不會不知道的,可憐的王妹,她必定是被殺害了。你說吧,我承受得住的。”


    伊茲密的聲音不由得發顫了,眼神流露出焦慮和憂傷,凱羅爾看見,心裏一震,哥哥們也是如此地為我擔心吧!但……她低低地說:“不,我真的不知道!”


    伊茲密失去了耐性,“忽”地立起身子,怒道:“這樣的話就別怪我嚴刑拷問了!”說著他一把按住凱羅爾,隨手拿起一根粗繩,三下兩下便把她五花大綁,最後把她牢牢地捆在柱上,讓她麵朝柱子,背對自己,他狠狠地說:“打得你皮開肉綻,看你說不說?”說著“咻”的一鞭抽在凱羅爾的背上。


    “啊——”凱羅爾痛得尖叫,船外的烏納斯聽得心裏一緊:是凱羅爾的叫喊!


    凱羅爾盡管痛得渾身打顫,卻沒有絲毫的動搖:“我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嘛!”


    伊茲密毫不手軟,一鞭接一鞭抽過去。不一會兒,凱羅爾嫩嫩白白的肩背便變得血肉模糊,她痛得昏過去了。


    外麵,海浪濤濤,離埃及越來越遠了……


    離埃及越遠,她回去現代的希望就越渺茫,凱羅爾不禁急出聲來:“不,不要。”隻覺得背上一陣陣劇痛,還有一個聲音說道:“不要動!”凱羅爾緩緩睜開雙眼,回首一望,驚見伊茲密在為她敷藥,而自己竟是赤著身子,一邊悚然一驚,急忙拉過衾被裹住自己,往床深處縮去,一邊驚恐地說:“不要靠近我!”伊茲密靜靜地注視著她,尼羅河的女兒,美麗的金發,白嫩的肌膚,果然與眾不同……


    這時士兵在外報告說:“比泰多到了!”伊茲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在埃及的王宮裏,“啪”的一聲,杯子被怒火中燒的曼菲士用手捏破了,碎片刺破了他的手,汩汩地滲出血來,他全然不覺,隻顧怒吼著:“為什麽到現在還找不到他們的行蹤,烏納斯還沒有消息回來嗎?把凱羅爾帶到哪裏去了呢?西奴耶,你那邊還沒有線索嗎?國境封鎖了嗎?”


    伊姆霍德布稟道:“法老,請息怒,目前要搞清楚是什麽人、為什麽向尼羅河女兒下手!從行事的方式看來,那些並非等閑之輩!”


    這時有士兵來報:“剛才在現場發現一匹布料!”


    伊姆霍德布拿起那塊布料,突然眼光一亮:“這不是比泰多的織品嗎?”


    西奴耶憤然說道:“比泰多!那麽,凱羅爾是被比泰多人……”


    曼菲士不相信,“不!不可能!比泰多國和我們埃及締結了友好條約!堂堂一個大國,怎麽可能輕言寡諾!”


    伊姆霍德布搖搖頭說:“不,這值得深思。”


    一旁的塔莎渾身打了個激靈,難道與米達文公主的事有關係?誰也不知道啊!隻有我知道!她越想臉色越不對,愛西絲看在眼裏,走到她身邊,低聲喝道:“塔莎,不要亂扯!”


    塔莎頓時臉色發白,身子晃了晃,幾乎暈倒。


    “媽媽,你臉色不好……”西奴耶關切地扶住她,塔莎勉強一笑:“西奴耶,沒什麽事。”


    曼菲士心如刀絞:我不怕戰爭!也不怕死亡!我是堂堂的法老!可是為什麽隻要想到凱羅爾受苦,我就難過得不能自持!為什麽心情亂得讓我無法治理國事?


    愛西絲禁不住冷笑,輕搖羽扇,淡然說道:“自古以來,女孩子被誰搶走,就是誰的女人,這是命運!凱羅爾也無法逃過這種命運!曼菲士,你還是把來曆不明的凱羅爾忘了吧!”


    曼菲士隻覺得刺耳莫名,心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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