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一對男女靜靜的相擁。看起來,竟然那樣的美好。


    花挽月怔怔看著這對男女,連花奕上前對他說話都沒有反應。


    “小七……”花奕有些擔憂的看著他。


    花挽月回神,卻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向了淩棄,並遠遠說:“淩棄,這位是……”


    淩棄還未說話,夢依便急急道:“我是他的妻子,這次是來接他回去的!”這人生的這般好看,卻獨獨對阿棄這般友好,該不會是打算將阿棄勾走吧!想到這兒,她連忙抱緊了淩棄的手臂。


    花挽月一怔,“你,竟然已經成親了嗎?”


    淩棄不語,隻是看了看夢依,輕輕的點了點頭。


    夢依偎在淩棄身邊,甜甜笑著:“小婦人謝過諸位對夫君的救命之恩。若無事,小婦人便同夫君要回家去了。”


    花挽月定定看著她,直將夢依看的心裏毛毛的,方才點頭說:“既然如此,你二人便離去吧!”


    淩棄對於這句話的反應是,拉扯著夢依的手臂便出了花廳,讓身後的夜月好生不快。


    至於這屋中人的表情,二人都不願去關心,自在的便出了大門。


    待兩人離開後,花奕方才好奇的問道:“小七,這是?”


    花挽月淡淡說:“不過路上隨手救下的一名陌生人罷了。”說罷,便轉身離去。


    出了花府,夢依才拉了拉淩棄的手臂,好生打量著他。見他麵色如常,方才擔憂道:“阿棄,受傷重不重?”她不在他身邊,總是擔心的很。


    淩棄輕輕搖了搖頭,說:“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你同我好好說說,這些日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夢依一路打探,終於在數日前得知淩棄的消息,知道他正朝著京城的方向而來。因此,便立即上路。終於在日前,抵達了。而她到了後,便探知了淩棄此刻正在花府中的消息。


    淩棄簡單的將事情交代了一下,聽完後夢依唏噓不已,直說:“怪不得這陣子江湖這麽熱鬧呢!原來都是為了第一美人啊,不過這花挽月確實貌美。”在路上,她便偶然聽到一些消息。說什麽江湖第一美人,不日將抵達京城。那時她隻將心思放在淩棄身上,哪裏會管什麽美人不美人的。沒想到今日所見的那名絕色佳人,竟然便是所謂的第一美人啊!“倒也名副其實。”夢依承認,這花挽月可是一等一的好樣貌,美的驚人。隻是這位美人的身材不大好,個子倒不低。


    “阿棄,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可得好好看呢!”京城,夢依卻是不曾來過的。自然是好奇的緊,想知道這裏的皇宮同自己那裏的紫禁城是不是相同。


    淩棄自然是順了她的意願,並說:“今年怕是不能金盆洗手了。”


    夢依一怔,連忙問道:“為何?”


    “錢不夠用。”


    一句話,便打消了夢依的疑慮。這些年來,淩棄做的買賣雖然收獲頗豐,但無奈世道在變,再多的銀錢也會有用完的一天。而夢依小心存下來的錢,細細算去,怕是不夠兩人日後幾十年的生活呢!


    “那麽,你打算如何?”


    “暫且再等一年,多接幾次生意便是了。”


    殺手三一年隻接三次生意,這是江湖中眾所周知的事情。而如今,淩棄竟然想改變初衷,夢依愣了下,便也想明白了。大抵是為了多攢些錢吧,頓時一種愧疚的感覺便湧上心頭。這些年來,她除了給阿棄添麻煩外,什麽都沒有做。


    “怎麽了?”見她忽然不說話了,淩棄有些擔憂的問道。


    “無事。”夢依淺淺一笑,說道:“我是怕阿棄以後賺的錢都給我花光呢!”


    “不會。”淩棄淡淡說,低啞的聲音甚是好聽。“我會賺很多。”


    夢依心口微縮,澀的很。“阿棄,我隻有你了。”


    “我也是。”


    一時間,一種淡淡的憂傷彌漫在兩人之間。


    最後,還是夢依先笑了起來:“阿棄,咱們走吧。再等下去,都要到午飯了。”


    滌塵居中,花挽月站在石橋旁,衣玦翩飛,飄然若仙。


    夜月遙遙望著那仙人之姿的男子,不知為何竟低低一歎。


    “夜月,準備下,不日便離開這裏。”幼年的居所,如今失去了往日的顏色,竟變得讓人難以忍受起來。


    夜月微怔,還是點頭應下:“屬下即可就去準備。隻是……”他猶豫了下,說:“那花府這邊?”


    “花府嗎?”花挽月看向遠處,“去通知一下吧。”


    “什麽?!”果真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眾人都表示了驚詫。


    “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離開!”花奕有些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怒瞪著夜月問道。


    夜月低眉順目,沉聲說:“這是主上決定的,在下並不知情。”


    “那挽月在哪裏,叫他來見我!”對於花挽月竟然做出要離開的舉動,讓花奕甚是不滿。他才回來幾日,同大家都沒有好好見見麵,卻要離開。他有將自己當作是花家的一員嗎?!


    “在下隻是傳達命令,至於主上是否想見各位。想必,是不願的。”夜月說罷,轉身便離去了,留著花奕在原地怒目相對,好不憤怒。


    “可惡!”


    驀地一聲大吼,震得人耳朵發麻。花萱掏了掏耳朵,想到自己才剛剛打聽道這個有趣的人叫什麽名字,結果人就走了。現在七弟又要離家了,還真是無趣啊!不過,看著大哥跳腳倒是有趣極了。人啊,就應該喜怒哀樂全部都具備才是,隻是自家的大哥像個神仙似的,總是笑啊笑得,憤怒的表情更是少見。哎哎,現在看到他這般憤怒的模樣,可比那日對著五弟發火離開多了。


    趁著眾人不注意,花萱悄悄的離開了座位,朝門外走去。待在家中委實無趣的很,倒不如去街上逛逛,沒準兒會發現什麽有趣的事物呢!


    夜月將花家眾人的反應如實對花挽月匯報了,他聽完後,麵上無波,對於這個結果不意外卻也不好奇。“收拾收拾……”花挽月回眸看著桌麵上的盒子,眼裏閃過一絲悲傷。


    花奕從花廳回來後,便在自己的屋子裏繞了繞去,一臉的不耐煩。


    楊紫蘭見他如此,上前擔憂道:“夫君,可是出什麽事了?”


    “沒事!”花奕不耐煩的說,思索著如何將花挽月能留下來。


    楊紫蘭被他一喝,心口一跳,臉色有些發白。成婚這麽多年來,夫君待自己彬彬有禮,夫妻感情雖算不上如何深厚,卻也相敬如賓。尤其夫君素來溫柔,這般朝自己大吼卻還是第一次。一時間,楊紫蘭有些委屈。但她素來性子軟糯,即便心中不滿,亦不會表現出來,隻能自己在一旁生著悶氣。


    相較於花奕的激動,花父倒是淡然了許多。孩子們都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事業,自然不會常常在家中待著。對此,他倒是十分讚許的。隻是這些日子裏,花挽月隻來看過他幾次,同別人也沒有交流,他心中還是稍稍有些不滿的。但一想花挽月少年時,便同他人也不交際,便也釋然了。


    隻是花母的哭聲,卻讓他煩悶的很,隻能耐著性子說:“別哭了。”


    花母自小便寵愛這個小兒子,如今聽說他又要離家,心中的難過可想而知了。


    “我倒是想不哭,可是挽月好不容易一趟,這麽快又要離開了,我這心裏能好受嗎?”花母抽抽搭搭的說。


    “那又能怎麽辦?難不成不讓他離開?挽月已經不小了,他是一個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況且,他可是夜樓的樓主,肯定有大大小小的事需要他回去處理,總是待在家中,又有什麽用!”


    花母被花父這一番開導,哭聲反而更大了。“那個夜樓有什麽好的,把我的寶貝兒子都搶走了!”


    “唉……”花父無奈一歎。到底花母這些年一直拘在後宅中,連眼界都便窄了。這夜樓豈是她說的那般,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組織啊!傳聞夜樓已經成立了百餘年,而夜樓曆代的樓主都十分神秘,在江湖中亦十分有地位。而如今兒子成了夜樓的樓主,雖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但也足以讓人自豪的了。


    “算了,我不管你了。總之,我會告訴人,讓他們不準攔著挽月。他有想做的事情,便讓他去做。這麽多年來,挽月一直待在後院中,不能出去同人玩樂,怕是心中也是極苦的。咱們作為父母的,讓自己的孩子開心一點,難道不好嗎?”


    花母一窒,沉默以對。


    到了花挽月離開的那日,花家果然沒有任何人阻攔。隻是站在門口送別的人群,卻都是滿含熱淚的。花母更是泣不成聲,她的小兒子,又有離開她的身邊了。


    花挽月朝眾人拜了拜,上了馬車,朝著城外的方向駛去。他掀開車簾,回眸望了眼花家高大的門楣,竟然有一種自己永遠不會再回來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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