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草憔悴。


    仲秋節後,天氣便一日的不如一日了。陽光雖然如同以往一樣灼熱,但任誰看去,都會發現衰敗的景象。草木漸漸枯黃起來,樹葉也簌簌落地。風過,帶來的除了一股子悶熱,還有幾分冷肅。


    而在密室中,花挽月對於外界的變化一無所知。他一心想要突破第十層,好改變如今的情況。近來依照淩棄所教授的方法,他發覺臉上的痕跡淡了一些,怕用不了多久,便會消退的幹幹淨淨再也不留一點兒痕跡。第十層委實艱難的很,縱然是師父也未曾達到過。好在身邊還有人指導交流,讓他在枯燥的時光中聊以自慰。


    淩棄手持書卷,眼睛緊緊盯在上麵。但若仔細去看,會發現她的注意力分明不在這上麵,早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裏。昨日她收到夜月送來的消息,這個名為芸娘的女人是頂替著她的名字和容貌進入花家的。而更加有趣的是,這個女人當初明明要嫁給的人卻是花挽月,隻是現在卻成了花鈺的妻子。


    如此一想,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怕是這古一程從花挽月這裏受到了侮辱一心要報複,才會對當初的自己下毒,如今又安排了一出美人計。也虧得他是個心思細膩的,曉得找了一個同自己容貌相當的女子。隻是不想花挽月竟然拒絕了這名女子,而且還是在同自己攤牌之前。莫非在那個時候,他便已經非自己不可了嗎?因為這個想法,淩棄蒼白的麵容上浮起了意思緋色。


    花挽月此刻正在運功,恰好看不到她臉上的羞澀,不然心裏不知要多高興呢!


    而從夜月送來的消息中,淩棄從旁也看出了些問題。而她更是不知原來當年花鈺曾經喜歡過自己,更是不曾知道原來自己的父母親在過世前將自己托付給花父花母時,一並還有自家的產業。而這些她確實不曾聽過的,就連自己母親的名字也是在後來時才偶然聽人提及。她感謝花父花母的養育之恩,可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卻不敢苟同。


    雖說他們教導自己長大,卻侵占自己的家產,而且當初雖然讓自己同花挽月成親,卻也是不情不願,隻為衝喜罷了。在這之後,早已經為花挽月準備了妾侍。真是好樣的,若非自己不知,還好生感謝二人。怪不得自己幼年時每每練功時隻要一鬆懈便會被花父責罵,她那時隻當是因為自己不努力令花父失望了。後來才知,原來到了這一輩,花家的子弟中便沒有一個擅於習武的,花家祖傳下來的武功無人承襲。而她是借住在花家的孤女,又是花挽月的未婚妻,好拿捏。而且從小教導,怕是對花家打骨子裏忠誠的很。


    真是好算計,若非花挽月逃婚,自己失去了記憶,有了淩棄這一遭,怕是就依照他們早已經計劃好的生活了。隻要想到自己像個傀儡一樣任人使喚,連幸福也是被人施舍來的,她的心便冷了。


    現下花挽月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經中毒身亡,淩棄暫且也不打算將這件事告知,隻打算他突破第十層功法後再作打算。那時,即便他斥責自己,她也認了。大不了便一拍兩散,反正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嘴上是這樣說著,可心裏的絲絲刺痛卻提醒著淩棄,她在這段感情中已經投入了不少的感情。


    深吸了一口氣,她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芸娘身上。這也是個可憐的,是古一程作為棋子培養起來的,本是打算送給其他貴人的玩意兒,不想因為一張同自己相似的麵容,便被冠上了富商的名頭,嫁入了花家。隻是,卻被喂下了毒藥。若是她沒有完成任務,等待她的隻有死路一條。而夜月也查到,最近芸娘有去往藥鋪中,並且讓大夫為她準備了些藥丸。那些藥丸不是別的,正是保胎丸。看來她是已經有了身孕,不然也不會如此的著急索要解藥。


    如此看來,她在心中還是十分在乎這個孩子,還有孩子的父親花鈺的一席之地的。或許,早在花鈺的溫柔下,她的一顆心早已經淪陷了吧。女人一向是感性的動物,有時候稍稍給她們一點關懷,她們便會死心塌地。


    花鈺是個好人,也是在花家對自己唯二好的人,淩棄並不想拆散這兩人之間的感情。隻是,這殺父殺母之仇,談起來確實麻煩。但好在主使者是古一程,還是有一絲的轉圜之地。


    花挽月收功後,長長的吐了口氣,習慣性的向身後去看,不禁皺眉。往常這個時候,淩棄定然是一臉淡然的看著手中的書卷,隻今日略有不同,她神情嚴肅,似乎在被什麽困擾一般。


    他心中不解,便從蒲團上坐起,走到她身邊低頭一看,嘴角不禁一抽。她手中的哪裏是話本子,分明是本配了圖畫的豔情小說。


    瞧瞧那:肌骨細勻紅玉軟,臉波微送春心。嬌羞不吭入鴛衾,蘭膏光裏兩情深。


    一首豔詩,將女兒家的麵對情人時的情態描寫的入木三分。隻是,這等不堪入目的書卷怎麽會在她的手中。


    這裏花挽月卻是忘記了,早前他心中憶起淩棄的容顏,心頭燥熱不已,便尋了些話本冊子來解悶。而夜月不明所以,還當是自家主上年紀到了,便尋了些豔情小說和一些秘戲圖冊來。


    花挽月不知緣由,有的放入書房,有的便帶入了這密室中。隻翻開一頁,見裏麵是這等情景,咒罵了一通後,便不再翻閱了。恰巧被淩棄給尋到,索然便看的津津有味起來。


    見她雙目盯著書冊,恍如入境的模樣,花挽月的心頭有些微酸。他好端端一個人站在她麵前,可比那些圖畫裏的人兒好看的多,她卻視而不見。再說了,那冊子上的男人來有他好看,有他的身段美麗。


    兩廂一對比之下,花挽月覺得自己略勝一籌,自然便沾沾自喜起來。隻是他陡然想起,這冊子的插圖除了繪製有女子外,可是還有其他男子,當下心頭的酸意便冒著泡泡翻滾了起來。她看這種冊子便也罷了,竟然還盯著其他男人的身體直勾勾的看著。尤其是一想到那等髒汙的物什也入了自家媳婦兒的眼,花挽月可什麽也顧不得了,當下就伸出手去將淩棄手中的冊子拽了出來。


    淩棄驟然被驚了一下,看到眼前一臉薄怒的男人,方才轉醒。“你做什麽?”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掌,她皺眉道。


    “你還問我?你看看你做了什麽?”花挽月指著手中的冊子大喊大叫說。


    淩棄皺了皺眉頭,“這可是從你的枕頭下找到的。”言下之意,你莫要以為我是個齷齪的人,隻是恰好在你的枕頭下找到了而已。


    花挽月詞窮了下,因為就在剛剛他忽然想起這個好像是夜月送來給他解悶被他隨手扔到枕頭下的其中一本。“就算是……這種東西看了也不好。”


    淩棄掀了掀眼皮,一臉淡然道:“哪裏不好?我倒是覺得這種東西是極好的,免得同你之間少了幾分情趣。說起來,你最近的麵容不堪入目,隻有變著花樣,才稍稍讓自己覺得安慰些。”


    最近淩棄便沒少拿花挽月如今的容貌打擊他,更是每天毀容毀容的說著,雖說知道她是故意為之,目的就是惹自己生氣。但花挽月每次聽到,除了黯然外,還真的沒有幾分氣惱。


    “小棄,你若是嫌棄我了,就直說。”


    淩棄聽到他的聲音,再抬眸看到男子一臉委屈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的花樓主成了閨中怨婦了。”瞧瞧那小表情,讓她的手都有些癢癢的,想狠狠的掐一下那柔嫩的小臉蛋了。一個大男人,臉兒竟然比自己的都滑溜,真是罪過啊!


    花挽月一時不察,又被淩棄給調戲了一番,羞窘著臉,怎麽看都覺得好笑的很。而淩棄還不放過他,“花樓主,你這銷魂的小臉不見了,現在這表情。嘖嘖……真是讓人害怕的緊,怕是連你的床都不想上了。”


    兔子急了還咬人,花挽月被淩棄一激,猛地將人撲到,上下兩下便將下方人兒的衣裳剝了個幹幹淨淨,直接便深入其中。


    淩棄眉頭一皺,身體接納著男子的硬挺,稍稍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但這點兒疼痛她還是能忍得住,隻是男子看到她緊皺的眉頭有些心疼,忙上下起手,撩撥著女子的情緒。直到蜜意翻湧,才小心的動作起來。


    在這安靜的密室中,男子的粗喘和女子壓抑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兩人仿佛忘記了這個世界,忘記了外麵發生的一切。


    天空之上白雲總是變化無常的,絮狀的雲朵一層壓著一層,厚厚的,沉沉的。怕是要不了多久,一場冰冷的秋雨便會來襲了。而在秋雨之後,便象征著距離冬天的腳步更進了一些。天氣,真的要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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