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滿是火油的味道,滿目的殘垣斷壁,荒草在微風中舞動著。


    火折子被丟入,轟得一聲,火油爆裂開來,四周登時成為了一片火海。


    而關於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將會在伴隨著這場大火漸漸消失,直到沒有人記得。


    對於那一日楚逸到底對淩棄說了什麽,她不願多談,而花挽月也沒有主動詢問。這件事,便漸漸的被拋之腦後了。


    而在臨安城外,一個名為柳枝村的地方已經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的寸草不生。但也許,再過幾十年,或許更短的時間,這裏又將是一片繁華。沒有人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沒有人知道這地上的塵埃中可能便混雜著燃燒後的人體。這些,已經不是淩棄他們該關心的話題了。


    坐上馬車,兩人一路無話。而回到夜樓中,眾人不約而同的都走向了浴室,想要很快的將身上這些令人作嘔的味道洗掉。


    淩棄今日是坐在花挽月專屬的浴池中,水域寬闊,十分的舒適。


    水麵讓漂浮著朵朵鮮花,恬淡的味道漸漸融入了滿室的熱氣中。


    花挽月坐在浴池的一隅,距離淩棄有著很大一段的距離。自從知曉淩棄每次獨自沐浴是因為不喜歡同他洗鴛鴦浴的緣故,花挽月便再也沒有央求她使用這裏的浴池。但今天有點特殊,廚房裏還來不及準備熱水,而淩棄也不能忍受滿身的臭氣和血汙。


    於是,在花挽月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已經褪下衣物,坐入了水中。而花挽月怔愣了半晌,便默默的在另一邊坐下,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憐的味道。


    撩著水花,花挽月的視線卻始終緊盯著淩棄的容顏上。她便靜靜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石頭一樣。這讓他心中除了焦急,還有著一股酸意。往常可沒見過她露出那樣失神的表情來,可是在親手殺死楚逸後,她的表情就變了。明明知道兩個人之間什麽都沒有,可花挽月就是免不得去嫉妒。


    他嫉妒楚逸早他一步認識淩棄,早他一步知曉她的身份。就連這樁令他引以為豪的婚姻,都是他強求下,被她施舍來的。花挽月每日雖是抱著淩棄嬌軟的身子,可心裏卻空空的,安生不得。總感覺,若是不想她抱緊,眼前的這個人兒便會飛走一般。


    而現在,他又感覺到了,她離自己好遠,好遠。觸不到,碰不到,隨時都會消失……


    是否是因為深愛,才會患得患失。花挽月多想從淩棄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卻有懼怕聽到她的回答。他害怕極了,怕她隻是一個玩笑,待玩笑過去後,這段姻緣便不存在了。


    不知不覺移動著自己的身子,等花挽月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坐在了淩棄的身邊。手臂觸碰到的便是她的大腿,這令花挽月呼吸有些發緊,生怕被她責罵。


    可是,淩棄卻好像並沒有注意到他已經悄然靠近一樣,定定的盯著前方,就在花挽月有些坐立不安時,她忽然開口了。“你說,人為什麽要活的那麽複雜?”因為楚逸求而不得,便殺害了她的父母,讓她淪為孤兒寄人籬下。又因為他的嫉妒,打算將自己燒死。如今,她手刃了自己的仇人,心中怎麽一點兒喜悅的感覺都沒有呢!


    花挽月目光一暗,楚逸的死對小棄的影響果然很大。他抿了抿唇,道:“誰知道呢,有的人選擇複雜的活著,有的人便選擇簡單的活著。但無論如何,咱們都活著。”在江湖中,人命已經成了不值錢的東西,即便是身居高位也會有被殺的一日。花挽月以前不怕死去,但現在他害怕了,而且怕的要死。他害怕若是沒有他的存在,她會怎麽辦?更怕的是,若是他死去了,她很快的將自己遺忘要怎麽辦?


    “你的回答真是奇怪。”淩棄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歪了歪頭問道:“臉上有髒東西嗎?”


    花挽月輕輕點了點頭,抬手便去給她擦臉。那是被楚逸的血跡濺到的,因為在馬車上她不說話,他更不敢上前。


    借著朦朧的水麵,淩棄隱約看到了一個沾滿鮮血的冷漠臉孔,不禁笑出聲來。


    花挽月被她的笑聲一驚,抬到一半的手指又縮了回去。


    “對著我這樣的一張臉,你竟然不覺得害怕?”要是旁人,哪裏願意和她待在一起,整個一個嗜血狂魔的模樣。淩棄笑著打趣道。


    花挽月並不知淩棄在玩笑自己,隻搖了搖頭,說:“是你小棄,便足夠了。”


    足夠了……


    三個字,在淩棄的心湖中投下了一枚石子,漾起一圈圈的波紋。這不是多麽動人心魄的情話,卻令她的心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因為是你,所以不怕。原來,花挽月對自己的情,已經如此深刻了嗎?見過那樣殺戮的自己,見過殺害自己師父的自己,竟然不覺得害怕嗎?


    “花挽月,你不覺得我很可怕嗎?”


    花挽月搖頭,抬手將她輕輕按倒在自己的懷抱中。“你哪裏會可怕?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


    淩棄聽到前一句還有些感動,後一句卻令她蹙起眉頭,翻了個白眼。自從找回了南靈兒的記憶,她的一些行為便脫離了淩棄的束縛,少了幾分冷漠,偶爾也會有幾分俏皮。但饒是如此,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可愛的。就她現在這幅模樣,哪裏稱得上是可怕。


    容貌倒還尚可,隻是終年蒼白的很,雖然有一直喝藥調理,但終歸是少了幾分俏麗的顏色。再說她的身材,更是乏善可陳,女性的特征貧乏的很,堪堪隻有一個小包包。幼年時,因習武便利,她便開始束胸,後來扮作男子更是習以為常。不想,如今這裏看著還真是讓人有想要落淚的衝動啊!


    花挽月察覺到了懷中女子的異狀,低頭一看,不禁腦海一熱。


    可這個始作俑者卻還不自知,頂著一張血汙的臉,眨著眼睛拉過男子的大手覆上那處柔軟說:“我這裏小的很,還沒有你的胸肌大呢!”


    小是小,摸著卻很舒服,軟綿綿的,像蟹黃湯包一般。


    粉嫩嫩的小尖尖在熱水中漸漸綻放,更是因為男子渾身的血液都集中湧向了身下。


    “啊,洗臉。”淩棄忽然想起來,自己還頂著這樣一張惡心的麵孔,連忙掬了水過來潔麵。那血汙不過薄薄一層,沾上熱水後很快就脫落了。


    水珠下,是一張微微泛紅的小臉,水潤的雙唇,黝黑的雙眸。


    花挽月看著她日漸紅潤的麵容,心中有些快慰。多虧有歸雁的幫忙,才能讓她好好的調理身子,不再每日都蒼白著臉,讓人看了便擔心的很。


    “趕快洗一洗,準備去吃午飯了。”早間的那些鮮血淋漓對淩棄沒有絲毫的影響,她隻惦記著午飯會不會有她喜歡吃的糖醋鯉魚。


    聽到吃這個字眼,花挽月喉頭一動,猿臂不僅攬過女子的腰肢,像詮釋他也餓了。


    下腹處硬硬熱熱的東西抵著,淩棄哪裏不知道那是什麽物什。抬眸便見男子的眼睛都有些發紅,聯想到這幾日來都不曾讓他得逞,不由笑道:“怎麽?你也餓了嗎?”雖是對著花挽月說教,可手指卻輕輕點了點水下那個不安份的小東西。


    耳畔聽到男子倒抽了一口涼氣,小東西愈發的激動了起來。


    以往在床榻之上,淩棄便喜歡逗弄自己。花挽月心疼她身子單薄,總不敢對她粗魯,情事上總是草草了事。生怕惹得她心中不快,凡事都小心為上。可她偏偏又是個不安分的,總是想撩撥的自己,但每次惹得自己渾身火氣,又一副冷漠的樣子,將自己推到一邊去。


    花挽月今天本就心有不滿,不僅是因為淩棄有意將他扔下獨自卻對付楚逸一事,更是因為她對於楚逸之死的失神。男人的妒忌深深壓在心底,隻會在某一個特定的時期才會爆發出來。


    而今天,淩棄的好運氣顯然是用完了。


    她還正覺得那小東西顫顫巍巍變大的模樣很是有趣呢,忽然被人攔著腰肢反壓在了浴池邊,緊接著一具滾燙的人體便壓了上來。


    “小棄,你很不乖哦!”


    淩棄還未對這個姿勢表達抗議,整個人便被狠狠的貫穿。身體裏有微微的疼痛,令她掙紮起來。但男子在她耳邊低笑,抓著她的雙臂,迅猛的進攻起來。


    對彼此身體的熟悉,讓淩棄很快便有了感覺,不禁扭動著腰肢一同舞蹈起來。


    這一日,淩棄終究是沒有吃到自己的午飯。因為她被這個男人從頭吃到尾,連個渣渣都沒有剩。


    寬敞的浴池中,男子的低喘和女子細細的吟哦交織成了一曲讓人臉紅心跳的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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