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爺看著自己女兒怪異的行為一時嚇傻了,他反應過來忙去扶她,笑妍忙衝出來攔住了三王爺。三王爺認得笑妍,而且他現在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狀況,不過既然有人攔他,他自然就住了手。一個人不知道做什麽的情況下,往往會跟從了指導他的人的意願。笑妍沉著臉看著台上的子如,心裏模模糊糊抓到了什麽。


    在月明快要趴上那個祭台時,音樂停了,台上的子如撿起了那黑袍重新披上跪在了祭台上。


    三王爺穩了一下心神問:“你們項家送什麽禮不能在宴會上送?再說了,各種珍奇寶貝別人都送足了,你們還能送什麽。我知道五弟舍棄了你們,你們這是來求我來麽?那弄出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來是為了什麽。”


    台上的子如沉聲道:“舍了我們,是五王爺氣數盡了。項家送給三王爺的禮是任何人拿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


    三王爺不屑地衝台上的子如道:“哦?那又為什麽如此偷偷摸摸?”


    這時,月明突然發狂地大叫了起來:“三年!三年!父王!父王三年!”子琛見妹妹發狂,忙飛上台階抱了她飛身回了三王爺身邊。三王爺見自己的愛女發狂,指著子如吼道:“你對月明做了什麽?”


    子如不慌不忙地往台上下來,幽幽地說:“項家送三王爺的禮便是,三年陽壽。”


    三年陽壽!


    三王爺當時就怔在了原地,他抱著月明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眼睛也因為恐慌瞪著幾乎要脫離眼眶了。


    這一切是景月明設的局。


    在三王爺府,子璟的存在是特殊的。她的命運有些像商朝的妲已,小時候高深的道士說不能讓她深處於塵世裏,否則就是禍國的紅顏。本來那位道士要帶子璟走的,但王爺夫人實在可憐自己的女兒一出生就被扣上這種罪名,以死相逼,王爺才沒讓那道士帶走愛女。景月明說,三王爺府似是也有很多見不得人的秘密,所以三王爺什麽都不怕,就怕邪。


    當景月明慫恿子如這樣做時,子如便知道她心裏是打著算盤的。先不管她打什麽算盤,眼下最主要的就是保項家,其它的日後好商量。


    子如見三王爺似是信了她的話,她心裏稍稍輕鬆了些,可當她走下那個祭台的最後一個台階時,天上竟降下來一個響雷將那祭台霹了個粉碎,而天上那輪圓月,早不見了蹤影。


    子如被身後的衝力震出去了老遠,笑妍忙撲過去看子如。子如嘴角滲出了一絲血,她緊緊抱著笑妍,驚恐地看向了景月明:這又是怎麽回事!圓月當空的晴天怎麽會突然降雷!還是她中了景月明的計?子如的眼前在漸漸模糊,在失去意識之前,她似是聽了景月明的狂笑。


    宴會那邊,小子們還在放煙花,眾人依然處於喜慶的氛圍裏,完全不知道三王爺府的另一處院落裏發生的詭異的事情。


    回城咽下嘴裏的酒水,忽然感覺一陣胸悶。他起身說去別處走走,梨花要跟著他,回城揮了手說不用。


    鬼使神差地,回城竟往月明的院落裏來了。他越往前走,那種詭異的氣息越濃,而且回城還聞到了淡淡地血腥味。回城皺皺眉,飛身上了樹。


    月又出現在了中天,將三王爺府照得通明。


    回城抬頭看看天上的月,臉色變沉了:他剛來時這月就在中天,怎麽宴會都快結束了,這月還處在中天?回城低頭往下看去,頓時驚住了。


    月明小姐的院落裏一群下人正在悄無聲息地忙碌著。院中那個祭台一樣的東西被強大的外力霹成了兩半,那些下人在搬運——那是屍體!那些屍體穿著怪異,都是黑色長袍,長袍上的帽子遮著那些屍體的臉。月明的門前站著一個男子在指揮著那些下人往月明屋裏進進出出。


    梨花見回城回來了忙迎了上去,回城開口就問梨花:“見過黃公子和項二小姐麽?”梨花搖了搖頭。“去找找。”回城低聲說,回了自己的座位。


    三王爺府還有昨日熱鬧的餘溫,月明帶著自己的丫鬟往子如的房間裏來了。笑妍將湯藥遞給子如,子如一飲而盡,當她把碗遞回給笑妍時,她看見了從門外進來的月明。


    月明看看笑妍說:“黃公子回避一下可好?”笑妍看看子如,子如衝笑妍點了點頭,笑妍放下藥碗出去了。月明的貼身丫鬟也跟著出去,帶好了門。


    月明坐在子如的床邊笑笑說:“昨晚那支《mama》跳得可真帶勁,一點都不輸給專業舞者。”子如低聲問:“那些伶人呢?”月明道:“死了。”子如的心被狠揪了一下,不過這是她預料之中的。他們不死,這個秘密就守不住,誰又知道這是個大大的騙局。三年陽壽?也就信邪的三王爺會信她的鬼話,三王爺相信她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的寶貝女兒也參與了這個騙局。


    子如用舌頭掃了一遍滿是藥味的口腔問月明:“那道雷也是你弄的?”月明鄭重地看了看子如反問她:“我知道你心裏其實一直在說我傻,因為我總想回去。但你也不想想,我們倆到了這裏也算是一種借屍還魂,可你依然不相信有些東西是和怪力亂神有點關係的,那我就沒什麽好解釋的了。”


    子如眯起了眼看了看月明問她:“你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月明伸手替子如整了整衣領說:“我隻是想回去。”


    半月之內,項家歸在了三王爺名下,其富貴程度非但沒有下降,更有甚於從前之勢。


    子如的精神明顯比以前不好了,笑妍扶著她往三王爺府的後花園裏來,際風和阮風就跟在他們身後。阮風在石凳上鋪了一個墊子,子如在上麵坐了望著池塘發呆,她的麵色還是有些蒼白。笑妍坐在她身邊輕聲問:“那個月明小姐,像是在利用你。”子如勉強笑笑說:“這樣不挺好麽,我就怕我沒利用價值,這樣,咱們家就危險了。”笑妍心疼地撫著子如的頭問:“你不問問回城的下落麽?”子如忙問:“回城呢?”笑妍低聲說:“好像那天晚上我們剛走,回城就去了月明小姐的院裏,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聽梨花說他隻身去空明山了。”子如抿抿嘴沒說什麽。


    好一會兒,子如問笑妍:“月明呢?我想見她。”


    笑妍說:“自從上次她來過之後就出門了。”子如一愣,一股不好的預感升上心頭,她忙拉了笑妍說:“回城什麽時候走的?”笑妍道:“幾天之前。”子如立刻起身回房,她一邊走一邊說:“叫際風去準備馬車,我們得趕去空明山。”笑妍恍然大悟:“難道你的意思是,月明先去了空明山,然後回城跟去了?”子如加快了腳道:“隻是猜測,現在要確定的就是回城安然無恙。”


    子如倒忘了這一點了,她身體不好,回城怎麽能不來看她呢,他如果不來看她一定有比看她更重要的事。子如小跑著向大門口處去,那門處的小子攔了她問:“項二小姐,我家小姐吩咐了,您這一陣子隻能在府裏靜養,最好還是不要出去。”子如看都沒看那小子,就繼續往前跑,那小子上去要硬攔,被阮風一腳踹倒在地。子如和笑妍上了馬車,阮車坐在車沿上,際風一甩鞭子,馬車飛馳而去。這邊門處的小子給了另一個小子一個眼色,那小子飛身往後院的鴿子房跑去。


    空明山深處離空明觀的不遠處,有一個清風穀,這清風穀裏自然山洞很多,那些上山采藥的人們每遇上壞天氣便躲來清風穀休息,不過,那些山匪強人一旦躲到了這裏,別人抓他們可就不容易了。


    一隻白鴿落在清風穀的一個山洞口,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出來拿了那鴿子上腿上的東西又將鴿子放飛了。


    “小姐,那邊來的信箋。”山洞裏亮著一團火,將山洞照得通亮,月明坐在火的一端將那丫鬟遞來的東西看了,放在火上燒了。火的另一端,回城被綁在了一個木架子上,他垂著頭,衣服也破爛了,裏麵的血滲到了外麵,看樣子是被用過刑了。


    “來的真快,我們走。”景月明轉身出了山洞,她身後的幾個黑衣人撲滅了山洞裏的火也快速離開了。


    景月明前腳走,子如後腳就到了回城所在的山洞。笑妍喘了兩下問子如:“你怎麽就確定回城在這個洞裏?”子如說:“直覺。”際風點了火把走在最前麵,阮風走在最後麵。際風點了山洞裏還帶著火星的火堆說:“人剛走,我們要不要追?”子如說不用了,景月明之所以不和她碰麵,就是還不想挑破這層窗戶紙。


    山洞大亮,子如環視了一周才看見回城,他躺在山洞的角落裏,身體還被綁在木架上,看樣子是走的人將木架砍倒了。


    際風將回城背出了山洞,笑妍看著回城身上的傷倒吸了一口冷氣。子如沉聲道:“先去空明觀。”


    回城還沒有醒,子如坐在院子裏盯著石桌發呆,溥馭就坐在她對麵看著她發呆。好一會兒子如突然笑了笑拉了溥馭的手問他:“這麽長時間,想我了沒?”溥馭臉一紅輕聲道:“二小姐說的什麽話,道長說了,很快我就能下山伺候二小姐了。”子如抱著溥馭的手,像分別了好久的小情人一樣說:“唉,你以前不連我的小名都叫麽,不要叫二小姐,生分的很。”溥馭低頭笑笑說:“知道了小女。”


    屋裏的小道士出來說:“二小姐,紀公子醒了。”子如起身拉著溥馭往屋裏走,進了屋就看見了笑妍一臉錯愕的表情。子如問笑妍:“怎麽了?”笑妍說:“不知道,回城一醒來就氣得全身顫抖,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子如推了他一把,將屋裏的人全部趕了出去,關好了屋門坐在了回城的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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