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妍催馬到了初香跟前焦急地問:“初香姑娘,那隊人馬是?”初香靠近他低聲道:“應該是終雯太子的人,他們的目的是要殺子巫。”笑妍看著初香,她說話淡淡地,前麵那隊人已經包抄過來要將他們包圍了,笑妍緊皺著眉看初香她真得一點焦急的神色都沒有。


    際風和際風都準備好打架了,這時初香才慢悠悠地衝笑妍小聲道:“別輕舉妄動,我們隻要看著項二小姐就行了,誰都不要動手。”笑妍一怔,看著子如?她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對付一下平常的盜賊還可以,將自己包圍的,可是拿著弓箭的護衛啊!看她作什麽?看她如何向人家求饒?


    初香又怎麽會不知道笑妍心裏在想什麽,初香拍拍笑妍的背道:“靈兒,哦,子巫,他可不會為了與終雯爭太子之位而下山,他為的是項二小姐。”笑妍直直地看著初香,心裏抓到了一些東西,但仔細去想時,那點蛛絲馬跡便又消失了。初香扭頭看看子如,見她正閉著眼睛似是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思緒。初香一笑:果如子巫所料,等終雯的人真得來絞殺他們時,她便心有餘悸地把真實的東西當幻象了。


    笑妍說是鎮靜,但被這麽些個人包圍了還拿著箭準備射自己,他心裏是沒底的。這個子巫,他那樣聰明早就料到終雯半路會殺出來,還故意不來送他們下山,如果他這次逃了出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子巫。說是教訓,笑妍又泄了氣:他好像還沒能力教訓子巫……


    弓箭手的後麵四五匹高頭大馬在圍著他們奔跑,初香知道他們是在找子巫。他們奔跑了一陣便停了下來,其中一個人下令了:“裏麵沒有那妖人,都摘下眼罩,將這些人全部射死!”


    笑妍一驚:這算什麽,自己今天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兒了?這也太可笑了,他可不幹,若是因自己的病死,他才沒有話說。


    際風見那些人要放箭了,他衝阮風道:“阮風,你在公子後麵擋著,我去公子前麵,公子不能有一點破傷!”阮風驅馬護在了笑妍後麵,笑妍苦笑道:“傻啊,那些人的箭可是從四麵八方來的!”阮風不作聲,際風鄭重地道:“際風不能看著公子受傷,但若際風倒下了,那際風便無能為力了!”阮風扭頭看看哥哥,眼眶紅了。


    初香才不會管有多少人圍了他們,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子如身上,她夾夾馬肚子扯開嗓子在子如耳邊道:“二小姐!你不要亂想了!真得會傷到人的!尤其是笑妍公子,他可不能受一點傷!”


    笑妍瞪大了眼睛看著初香,她這時衝子如吼什麽?難道子如還能對付這包圍了他們的這一隊弓箭手?


    子如當然聽見了初香的話,她緊閉了眼睛在心裏召喚著另一個子如,但她卻怎麽也不肯出來了。子如睜開眼睛,黑眼仁慢慢擴大,快要將眼白蓋過了。她環視了一下包圍著自己的弓箭手,深深吸了口氣:這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他們會傷了自己的人,一定想辦法讓他消失……快點,他們要射箭了……


    你們本來就是一陣煙霧,還原成煙霧消失吧!子如向前傾斜了身子,她發現自己竟從自己的身體裏出來了。飄到了那些箭的前麵,她伸手握住那些箭頭,那些箭頭便真得如黑煙一樣要慢慢散開了。


    初香見馬上的子如像失了魂魄一樣入定了,她嘴角一笑,伸手拍了拍笑妍的肩膀。笑妍轉頭過來看看初香,又順著她的視線去看子如,他也感覺到子如不對勁了。


    你們為什麽要跑出來殺我們?就因為我自心裏的恐懼與擔心?


    “他們的箭應該對向自己,讓他自己消散吧,心裏幻想出的東西的確是虛幻的。”初香魅惑的聲音在子如耳邊響起,笑妍被嚇了一跳。看上去冷傲無比的初香居然能發出如此魅惑的聲音,他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子如機械般地點了點頭,她升上了半空中,看看那些身影模糊的弓箭手,自己雙手合十又互相背對道:“你們這些飄渺的煙霧,不要再嚇人了,自動消失吧!”


    那些半跪著的弓箭手似是著了魔一般將箭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紛紛將箭對準了對麵自己的夥伴。最外麵一層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大叫著:“你這些蠢貨,都在幹什麽,快將他們射死!”


    這一聲嘶吼將子如刺激到了,她的眼睛突然張得猛大,大聲了一聲:“你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塵埃還敢猖狂!放箭!”


    飛往的箭穿過了初香與笑妍他們的空隙飛向了對麵,對麵的箭也貼著他們的衣服穿了過來,笑妍額頭上的汗還滴落在了一支箭上,幾個人如木頭人一般不敢動彈,生怕一動就被那些本不是對準自己的箭傷到了。


    隻一個來回,那一圈人便紛紛倒下了,最後隻剩下了外圍那幾個騎著馬頭領。那幾位頭領見狀麵色早已嚇得慘白,忙將眼罩上。笑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推了際風一把,際風喊了阮風一聲兩個人拔劍衝向了那幾個人。


    笑妍身下的馬動了幾下,笑妍忽然想起來剛才那樣細密的箭雨這馬兒怎麽沒受到驚嚇,初香挑了眉毛道:“你看馬作什麽,馬可是北內堡的馬,世麵見得多了,自然不會大驚小怪的。”她這樣一說笑妍便明白了。


    在子如眼裏那些拿著弓箭的護衛就像快要淹沒她的黑霧一樣,現在那一片黑霧已經沉到地麵上並向遠遊去了。隻是不遠處還盤旋著幾團黑的東西讓她心裏不舒服。


    際風故意不傷那幾個人,隻是挑了他們的眼罩,他們與子如不經意的眼神交匯時,自己竟扔了劍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際風與阮風飛身到了笑妍身邊,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幾個人在地上掙紮。


    子如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往馬上飄,她回了自己的身體裏眼前的景象也重新清晰了起來:那些來絞殺他們的護衛全倒下了,而那幾個領頭的也漸漸不掙紮了。她臉望著那些屍體發呆,似是努力在腦袋裏搜索著什麽。


    她的馬踏過了那個包圍圈,慢慢往前行著,初香和笑妍忙跟了上去。子如的馬走了一小截突然又停下了。


    子如回頭看看初香和笑妍,又猛地回頭夾了馬肚就跑。笑妍感覺子如有一點像得了魔症,他忙甩了鞭子追過去,初香皺皺眉,也和自己帶著的幾個家丁追子如去了。


    過了這個小山穀再穿過一個小樹林就看過安陽城了。子如的馬跑到山穀正中間停了,子如抬頭望上看去,山穀上麵高高的岩石上站著一個人,他逆著光子如看不清他的臉,但子如就是知道這個人是她的哥哥,項子巫。


    子巫從小穀頂上飛身下來,落在子如不遠處,子如下了馬跑到他身邊擔心地問:“哥哥為什麽要站在陽光底下,這樣對哥哥身體不好!”子巫笑道:“放心,哥哥早有防備。”子如離得子巫遠了些眯著眼問他:“哥哥是故意的吧?”子巫歪著腦袋看她,鮮紅的光從眸子裏透了出來。


    他當然是故意的。終雯一定會選擇在那片沒有退路與藏身之處的地方襲擊他們,他故意沒有和子如在一起。如果子如能自己對付最好,如果子如不能他便得出手。這種幻術是雨巫雨的,它很強大,強大到了可以吞筮多次用它的人,而這一點隻是曆代聖姑知道。別人隻知道幻術厲害,一心想要得到修煉幻術的方法,但是曆代會幻術的聖姑卻對此隻能在心裏苦笑。


    子巫簡單幾句子如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幻術用得多了,用幻術的人會精神失常,瘋癲至死。她第一次真正地獨立地運用幻術子巫不放心,才在暗處看著她。


    “小女如何知道為兄在這裏?”子巫問子如。


    “近朱者赤,我自然知道哥哥在這裏。”子如學著子巫的口氣回答他。子巫笑著撫過子如的頭發道:“哥哥不宜在外麵呆太久,看到你能自己保護自己了哥哥便要回北內堡了。”


    他下山隻為這個?為了親眼看自己成熟地運用一次幻術?子如可不覺得自己在項子如的心裏真得有如此重要,他都不會將項家視作親人,為何隻將她看得十分重要?


    子巫看著子如的眼睛笑出了聲,子如勉強露出一絲笑,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又一次子巫看穿了。子巫伸手挑了子如的頭發道:“在你還未長大之前,為兄便是你的世界。其實你又何嚐不是為兄的世界?”


    他在說真正的項子如。


    “小女在世人麵前頑劣到不可救藥,但在哥哥麵前卻乖巧地如一隻小貓。小女的乖戾便是為兄教的。”子巫笑得溫柔,子如心裏一動,鼻子酸了起來。


    項子如小時候的片斷湧上了她的心頭,她眨了一下睫毛,掉落了一滴眼淚,但,這滴眼淚不是她想掉落的,她沒有哭,哭的,是項子如。


    她沒有感受到過被兄長疼愛的感覺,但心裏的項子如在今天讓她感受到了。不,自從找到子巫後她便感覺到了。不管子巫疼愛的是她還是以前的項子如,他現在如此對待自己,她還有什麽可懷疑的?


    這條山穀如一個吸風的弄堂,子巫走好久了子如還站在原地發呆。涼風吹到她身上,她都忘了去抱住雙肩,也忘了找個避風的地方。


    “子如跑到哪裏去了?”笑妍又夾了夾馬肚,身下的馬小跑了兩步又走了起來。阮風緊跟著笑妍,他也四下張望著,並未發現子如的身影。


    天色眼看要黑了,風也漸漸大了起來,笑妍因還找不到子如越發的著急了。他正要叫初香去多找些人幫忙,不想子如騎著馬從一塊大岩石後麵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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