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那一別便是兩年。


    那次淋雨後我在醫院裏躺了整整一個月,出院時,她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刻我真的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出院後,我去了一趟榕城,蘇晴她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裏,甚至她什麽時候走的她們都不知道,看來是有意避開她們,可見這一次,她是再也不想讓我找到她。


    她說走就走,我到底算什麽呢?


    可我還是賤,忘不掉她,放不下她,甚至一天比一天的想她。可我不想再找她了。


    人家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而我卻這樣,悲痛難忘,還真是賤的可以。


    久而久之,我心頭又生出恨意。


    之後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工作上,我擠壓景城處處跟顧一晟對著幹,沒多久就把那塊地拿了回來,也逼的顧一晟在麵上不得不跟我低頭,直到有一次酒會,他問我,我那樣拚命擠壓景城是不是因為林童。


    那個名字我很久沒有聽人提起,他提到的時候,我心口還是狠狠的疼了一下。那天也不知道他那來的興致,竟然主動跟我說起了他是在哪裏找到她,還有她當時錯把他認成葉哲,她還抱著他不放,非要跟著他,才讓他起了歪念。可他也很奇怪,不明白她清醒後為何會那樣的排斥我,他還笑著問我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顧一晟說這話就讓我很惱怒,若說有什麽對不起她的,那就是娶了歐陽雪,可還不是被他所賜,他要是早點告訴我她的下落我又怎麽會答應歐爸爸的條件呢。


    可顧一晟後麵的話又讓我驚詫,他說,他曾經勸過她回到我身邊,可她很絕然的拒了,說這輩子跟我也不可能。


    這輩子跟我也不可能。


    這九個字,字字如刀。


    我何曾負過她,她為什麽如此篤定與我再也不可能。


    那晚回去,我坐在陽台,望著漆黑的夜,隻覺心涼徹骨,原來……她早就不想跟我有任何‘可能’所以才會那麽狠,消失的無影無蹤。


    忽然覺的自己好悲哀,可他媽為什麽……我還是這樣的想她呢。


    洗漱時,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看著鏡子裏的人影便模糊了起來,變成了她,她站在枇杷樹下朝我柔柔的笑著,喊道:阿哲!


    我猛搖了一下頭,鏡子裏哪有她。


    心頭一陣頹然。


    轉眸,看到玻璃架上放著一合刀片,我抬手從中抽了一片出來,以前我喜歡用剃須刀,才買的刀片,很久沒有用了。望著鋒利的刀片,我腦裏竟有一個奇怪的念頭,這麽利的刀,要是劃在肉上不知道會是什麽感覺。


    我那麽想著,刀片已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疼痛讓我皺起了眉頭,鮮血瞬間湧了出來。我望著血液不斷的往出冒,在延著手臂往下流淌,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我沒有止血,隻是愣愣的看著,不知道多久,傷口上的血自己凝固了,不再往外流。


    至從那一次後,每每想她想到無法遏製時,我便會在手臂劃一刀,用身體上的疼痛來轉移我的相思之痛。


    那年春節,我還是沒有忍住去了榕城。


    一年了,她依然毫無音訊,甚至連她的好友都沒有聯係,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還真是絕情。


    這一年,我借故頻繁出國,想尋得她一絲蹤跡,卻總是失望而回。小劉知道我的心思,私下暗暗找人尋她,說是有幾次探到她的行蹤,可等他們趕了過去,卻又不見她的蹤影,想來……她是真的要躲我一輩子。


    因此,我又有點不明白,如果她真的對我毫無感情了,她有必要這樣躲著我嗎,甚至連她至親友人都避而不見,至於嗎。如果她說不愛我了,難到我還會死皮賴臉的糾纏她一輩子不放嗎,她又何必這樣呢。


    除非……她是不得已的。


    這個猜測其實在我心頭繞了很久,所以大年初二我回了榕城,哪裏也沒有去,直接去了老別墅。


    張媽看到我一個人回來,既高興又有點失望。


    張媽說後山的枇杷這兩年長的特別好,可她年紀大了爬不了梯子,去年隻包了樹下一些,別的都被鳥啄了,問我還會不會包封。我回來除了打探她的消息,便是想去看看那棵枇杷樹。


    那天我在後山包了一天的枇杷,沒有她給我遞紙,我的速度很慢,一直包到太陽下山。


    回去時,張媽做了一桌子菜,留我一塊吃飯,又給我講了一些她小時候的事,不知不覺外麵天都黑了,我突然不想走了,問張媽晚上我能不能在她的臥室住一晚,老人家眉開眼笑,說我願意住幾天都可以。


    那晚我躺在她床上,蓋著她的被子,感覺自己快窒息了,張媽說,她在離開前那幾日很消沉,走時,隻跟她說會打電話回來,也沒有具體說會去哪?


    我輾轉難眠,於是我坐了起來,一樣樣的看著她屋內的裝飾,回想著前年春節,我們在這裏相擁而眠,細語纏綿,那時……是那樣的幸福,可現在我依舊,而她卻不知所蹤。


    我起身,走到了她梳妝桌前,拿起桌上的相框,裏麵是她大學時的照片,我輕輕的撫著照片上她的眉眼,看了好一會,才放一下,隨手打開下麵的抽屜,裏麵擺放著幾瓶護膚潤,估計早已過期了,要合上抽屜時,瞥到抽屜角落裏有一堆紙綃,手不由停了下來,有點好奇,隨手抓了幾張起來,一看,驚怔住,入眼的那片小紙綃上寫著葉正生三個字,我胸膛劇烈起伏,預感……某個秘密便藏在這堆紙綃裏,隨即我把那堆紙全拿了出來,因為被撕的有點碎,我一時竟無法把它拚揍起來。但我可以肯定,這堆被撕碎的信紙,一定跟她突然變故有關係。


    我拚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勉強把那張信紙拚揍起來。


    等看清信裏的內容,我驚愕的忘記了呼吸,限即卻是一笑,我終於知道了,她為什麽會那要絕決的想要逃開,這個女人為什麽總是這麽傻,傻的我心疼。


    知道她逃離的原因,我一刻也呆不住了。一想到她投湖的原因…我心幾乎要碎了。心裏更是懊惱、悔恨,不知道她會不會又做什麽傻事,終日不得安眠。


    那段日子,我感覺自己要鬱抑了,可不管我怎找,還是沒有她的消息。無奈,我想到了公開身世,對顧家,我從來就沒有打算回去,可我當時實在沒有辦法了。我身世還是有點新聞價值,要是登到各大報紙、網站、雜誌上,或許她會看到,那她就知道……我跟她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公開我的身世顧平軍當然樂意接受,可他沒有想到我是要那樣的大勢宣揚,這種宣揚幾乎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他的私生子,讓顧家別的人很有意見,更讓他們恨我入骨。可我管不了那麽多。


    可新聞發布出去兩個月還是沒有她任何消息,我焦躁,希望變的渺茫,我開始胡思亂想,一想到她有可能出事……或身邊有了別的人,我就心便會痛的難以複加,手臂上的疤痕,也就變的越來越多。


    我開始夜夜買醉,每天晚上幾乎都是醉死在夜總會的包間裏。


    那天領班的跟我說來了兩個新人,其中一位歌唱的不錯,問我要不要帶過來,我在那裏喝醉的時候,喜歡聽歌,他們都知道,所以才給我推薦新人,我無不可,便讓他把人帶過來。


    看那女的第一眼,我微怔了一下,她眉眼竟跟她有幾分相似,我便讓她唱那首“味道”給我聽,她唱的很好,隻是少了幾分纏|綿的感情,我想誰也唱不出她當時唱的那個感覺,微有點失望,但我還是讓她留了下來,因為她跟她有點相似。


    我也沒想到,我鄒子琛有一天,要靠找一個相似她的女人來慰藉自己的相思。


    可那段日子對我來說真的太難熬了。


    她叫韓玉,幾次接觸她倒也乖巧,知道她家裏困難,我動了側隱之心,因為她長的像她。當她給我磕藥時,其實我就發現了,隻是我自己不想清醒過來,隻覺的那種感覺很好,可以讓我一時忘記一切,安穩的睡一覺,那段日子我就沒睡過一個好覺,所以我放任她在我酒水裏加上不該加的東西。


    後來,她主動跟我說,她是不想看到我那麽痛苦,才偷偷給我加了那東西,她說的很動融,我竟信了她,差點讓自己走上不歸路,還好急時回了頭。


    就在我以為這輩子也等不到她的歸期時,葉瀝明來了電話,說她下周就回國,我簡直不敢相信,問他是怎麽知道的,他說,她給蘇晴發了郵件,他看到了,還說她在郵件裏有問蘇晴,我的身世是不是真的。


    葉瀝明不愧是好哥們。


    那她是不是因為看到了那則報導才決定回來的呢?


    我想一周後就會有答案。


    一周,感覺有一萬年那麽長,恨不能一閉眼一睜眼就過了。


    熬到她回來的那天,我起了一個大早,沐浴後,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穿什麽,穿正裝顯的有點嚴肅,穿休閑的好像又有點不夠注重,我也搞不清當時自己怎麽會有那麽多矛盾,跟個傻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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