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若溪撅著小嘴,“我跟幾個朋友在前麵那個包間,去洗手間碰上剛才那男的,他硬是把我給拽過來。”


    “他們沒對你怎麽樣吧?”歐陽雪拉過她的手又左右看了一眼。


    鄒若溪:“他們剛想對我動手,一晟哥就過來了。”


    歐陽雪轉頭,打量我的臉,“你真的沒事?”


    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走到沙發旁,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沒理她。


    “剛才謝謝你們。”若溪笑著跟裏奧、裏昂道謝,“我請你們喝酒。”


    “你剛才好厲害。”裏昂看著若溪目光炯炯,“我還是第一次見女孩子這麽會打架。”


    裏奧走到我身邊坐下,笑問若溪,“你是不是練過?”


    “嗯,小時候跟著我哥練了點防身術。”她笑嗬嗬,隨即望向歐陽雪,“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歐陽雪看了我一眼,“昨天剛回來。”


    “哦,”鄒若溪轉眸看了看歐陽雪身邊的裏昂,笑問:“這位帥哥,怎麽稱呼呀?剛才你的身手也好棒,跟我配合的很好。”


    “裏昂。”裏昂臉上有點羞色,隨即指了指裏奧,“他是我表哥。”


    裏昂國語說的跟洋鬼子一個調,我嫌棄的撇了他一眼。


    “原來你們是表兄弟呀,”若溪笑嗬嗬的來回瞟著兩人一眼。


    “你還是學生嗎?”裏昂問道,似乎對若溪很感興趣的樣子。我不由的望向歐陽雪,她正低頭看手機,對自己男朋友對別的女人感興趣一點也沒察覺。


    “我早畢業了,都快奔三的人了。”若溪笑著示意他去沙發那邊坐,她走到一旁按了叫鈴,又要了幾瓶好酒。


    歐陽雪說出去打個電話,讓我們先喝,我借機也從包間裏出來,看到她在走廊拐角處打電話,便走了過去,還沒走到她身邊,就聽她說,“沐沐乖,媽媽一會就回去。”語氣輕柔。


    沐沐?是孩子的名字?


    “想要機器貓呀,那你先睡,明天媽媽就帶你去買。”


    “嗯,媽媽當然說話算話。”


    “好。”


    “沐沐真乖。”


    ……


    我站在她身後靜靜的聽著,目光定在她脖頸上,她那裏有一顆小黑痣,顯的皮膚更加白嫩,以前我很喜歡親她那裏。


    歐陽雪打完電話,轉身看到我,有點驚詫,“你怎麽出來了?”


    我怔怔的望著她,她精致的麵容猶如少女,那雙似水秋眸,清澈明亮,孔瞳裏正映著我的影子。


    “他真是你男朋友?”


    歐陽雪望著我眉頭微蹙。


    “你什麽時候喜歡改吃嫩草。”我見她不答,口氣不由夾雜著幾分嘲諷。


    “顧一晟,你又要耍混了是不是。”她抿著嘴有點不悅。


    我眸子一凝,“為什麽要騙我。”


    她微詫,“我騙你什麽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騙我什麽了?你心裏不清楚嗎?”


    她定定的看著我,籲了口氣,“你別無理取鬧好不好。”


    “我問你,孩子是誰的?”我往前逼近了一步,目光直視著她,“你別告訴我,那跟我沒關係。”


    歐陽雪眼神有點閃躲,微微側身,靠在了牆上,語氣有點沒底氣“本來就跟你沒關係。”


    “歐陽雪,你在說一句跟我沒關係試試。”我冷不叮吼,嚇的她一哆嗦。


    她抬眸睨了我一眼,又垂下去,淡淡的說道,“孩子是我決定生的,所以跟誰都沒關係。”


    這女人還是跟以前一樣的自私。


    “那是我的種,你憑什麽說跟我沒關係。”我怒吼,壓抑了兩天的鬱氣,在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


    她蹙著眉頭左右看了一眼,像是怕被人聽到似的,一臉慌張,“你能不能小點聲。”


    我眸子一縮,拉起她就往外走。


    “顧一晟,你放開我。”


    她掙紮著,想甩開我的手,我死扣著不放,“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我放開手。”


    她急了,抬腿給了我一腳,剛好踹到我受傷的地方,一個吃疼,我差點跪倒在地,她趁機掙開我的手。我手撐在牆上,深吟了一口氣。這女人還真是腳下不留情,高跟鞋踹的我疼死了。


    “你…你沒事吧。”她站在一旁,有點無措,“讓你放手你不放……是不是剛才傷到哪兒了。”


    這女人踹了人,不是應該很痛快嗎,現在假關心什麽?


    我抬頭,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要是死了,不就稱了你的心嗎。”話落,我沒在看她一眼,轉身便走,這女人…我惹不起她。


    “你幹嗎去?”她在身後喊道。


    我沒停。


    她追了上來,“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我沒理她,直接下樓梯,她還是跟在身後,我鬱結,搞不清這女人這會的關心又是出於什麽心境?


    出了夜總會,我腿隱隱作疼,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歐陽雪在身後極時扶住我。我穩住身,便甩開她的手,隱忍的怒氣在這一刻再也控製不住,“找你男朋友去,別理我。”我幾乎是咆哮而出。


    歐陽雪驚怔的看著我,張了張嘴,沒說一句話。


    兩人對視了一秒,我瞥開眼,從兜裏掏出手機,給裏奧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有事先走了。掛了電話,我沒看歐陽雪一眼,往停車場走去,她沒在跟過來。


    上了車,我閉上眼,仰靠在車背上,深深的吸著氣。


    為什麽一碰到這女人我的理智就全不見了呢?


    那天之後,我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這個女人,既然孩子是她一個人決定要生的,那就由她一個人負責,與我無關。


    那段時間,我隻能這樣說服自己。


    沒多久,我也沒空在為這事煩心,因為鄒子琛回京了。父親找我談了好幾次,希望能把他接回家,這是他多年的夙願。對鄒子琛我內心極為愧疚,當然沒有異議,並主動提出來讓他來顧氏。


    未見到鄒子琛時,我內心是忐忑的,可當他活活生生的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內心卻是激動的。這男人身上流著跟我一樣的血,曾經我們擁有相似的臉,也打過架也相互厭惡過,卻也跟朋友一樣喝過酒談過心,與他之間的恩恩怨怨是那樣清晰的留在我的記憶裏,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失憶的鄒子琛我覺的比他之前要可愛,對我不會動不動就挑釁諷刺,更讓我心暖的是那一聲哥哥。我做夢也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喊我一聲哥哥,那一刻我心頭五味雜陳鼻頭發酸,對他更是心愧難當。


    鄒子琛什麽都忘了,這倒也給了我彌補的機會,我用心一點點的教他,他雖然失憶了,但天性沒變,聰明幹練,學什麽一學便會,不到半個月基本把顧氏的業務摸透,我想我也該放手把顧氏還給他,跟父親商量了一下,讓鄒子琛接手總經理的位置,他當時覺的自己還不能勝認,要是以前他哪裏會這麽謙虛。我跟他說一下,他以前是怎麽把一個注資不到千萬的小公司,做到現在注資上幾十億的公司。


    鄒子琛接手了顧氏,我也鬆了口氣,這一鬆氣,我又想起了歐陽雪,從鄒子琛回京我就把全部的心思花在他身上,刻意不讓自己有時間去想別的事。現在鄒子琛在公司自己可能獨當一麵,我也沒什麽可操心的了,這一閑下來,又不由的想到她。


    在這其間裏奧倒是沒少跟我見麵,父親去南寧時還是他幫忙陪同一塊去的,其實我知道他會跟著去是因為林童。他對林童的心思,很早我的知瞧,我告訴過他林童除了鄒子琛是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讓他別陷的太深,到時拔不出來痛苦的還是自己,他當時不以為然,可實事證明,林童除了鄒子琛誰也走不進她的心,既便是陸正南那樣貼心的男人,也動搖不了她分毫。這一點讓我無比羨慕鄒子琛。


    這兩年,我心頭一直感覺被一塊巨石壓著,現在好了,鄒子琛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著,這塊巨石也就隨即而消,倒是讓我輕鬆了不少。現在我們也能跟普通兄弟一樣,在一塊吃飯、喝茶、聊天,倒是讓我體會到親情的暖意。


    少了顧氏這一擔子,我空餘的時間自然也就多了,那麽思緒就會開始飄,久不想到的人,自然又會想起。


    歐陽雪與裏昂的事,我聽裏奧說過一嘴,說他們很早就認識,早在幾年前裏昂負責英國那邊的家族生意就認識歐陽雪,兩家在生意上也有往來,認識也很自然,隻是現在兩人是什麽關係他也不是很清楚。


    我那天從夜總會出來,就已心冷意灰,也不想再去打探他們是什麽關係,不管有什麽關係也跟我沒關係了。


    我本想放下一切,出去度個假,不想母親突然回國,看到我的那一瞬,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埋怨,說她費盡心思為我爭取到顧氏,我卻拱手送還給鄒子琛……她的怨氣,我一直無法理解,也不能苟同。


    有些東西我真的不在乎,顧氏縱然是座金山,但我的景城也是塊玉,我沒必要為了金山而拋掉我的玉,我想鄒子琛之前定然也是這個想法,其實我們都不在乎誰得到顧氏。


    可讓我怎麽也沒想到母親怨氣會那麽大,差點釀下更大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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