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昏睡了半年,最終還是沒有醒過來,這樣的結果我覺的自己有不可逃避的責任,如果一開始我知道母親曾經受過那樣的傷痛,那麽我肯定不會讓她一個人獨自承受著那份痛苦,至少不會讓她活的那麽極端。


    那段時間我過的很壓抑,悔恨與自責交替的折騰著自己,而這一切我隻能默默的承受。


    那天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我有點煩悶,心裏壓抑太久想找人出來發泄發泄,便給陳嬌去了電話,她跟我的關係跟兄弟沒什麽區別,隻是近兩年我太忙了有點疏離。


    陳嬌接到我的電話,似乎很意外,問我怎麽突然想起她來了,口氣有點憂怨。我說最近心情萎靡,讓她出來陪我喝酒,她在那頭罵了我兩句,說心情好時不見我想起她來,心情一不好才惦記她,十足的損友。


    我說前段時間實在是事太多了。陳嬌說,想讓她陪著喝酒可以,但我得陪她去趟商場,過幾天是她爸生日,她不知道買什麽好讓我去給她參謀一下。我閑著也沒什麽事便答應了。


    公司離陳嬌的雜誌社很近,我開車過去接她,然後一塊去燕沙。從地庫乘電梯上商場時,陳嬌問我最近是不是很忙,人瘦了很多。她眼底明顯的有擔憂之色,我手搭在她肩上,跟以前一樣,開玩笑,“想你想的。”


    出了電梯,她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嘲諷道:“誒,好像我們的辦公室距離不到三公裏,想我想的半年都見不到影子。”


    我輕笑,敲了一她的頭,“也沒見你來找我呀,是不是談戀愛了,忘了我這個基友。”


    “談個鬼,”她橫了我一眼。


    “你也不小,可別變成老處女。”


    她伸手就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疼的我直咧嘴,忙跳開,卻不由的笑出聲。跟陳嬌聊天對罵是一種愉快的消閑。


    “嘶,你怎麽時候變這麽爆力了。”我笑著懟她。


    她洋裝抬手又要過來掐我,我忙往一旁躲,不小心撞了一個,轉身想道歉時,卻怔住……太巧了,我撞的人竟是裏昂,而他身邊站著的人正是歐陽雪。


    歐陽雪看到我跟陳嬌,麵上神色凝滯,隨即勾過裏昂的手臂,笑道:“這麽巧你…們也來逛商場。”


    她的小動作我盡收眼底,我長臂一勾也攬住陳嬌的肩,微微把她拉近像似半擁著,朝她笑道:“嗯,男女談戀不就這點事嗎,逛逛商場看看電影。”


    陳嬌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臉上不有點發紅。


    而歐陽雪的看我的眼神有一瞬的詫異,眸色複雜。


    “原來這位是顧總的女朋友,我好像在哪裏見過?”裏昂倒是很自然,臉上沒有半分尷尬之色,笑意淡然。


    “你是……裏昂?”陳嬌看著裏昂有點驚訝的叫出他的名字。


    裏昂隨之激動的叫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歐尚的主編miss陳。”


    “對,我們三年前在倫敦見過。”


    “對對,真沒想到還會見到你。”


    ……


    呃,這兩人竟然就這麽聊上,放我跟歐陽雪在一旁大眼瞪小眼,我發覺她麵色沒有前幾天好,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愁,即便她嘴角掛著笑意一臉滿麵春風的樣子,但我還是能感覺到她……有心事。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同時也很諷刺。


    歐陽雪被我盯的似乎有點不自在,挽在裏昂臂的手微微拉了一下,裏昂很快回頭看了她一眼,兩人眼神交替,不言而溢。


    我搭在陳嬌肩上的手微微捏了捏她的肩,她很快也轉過臉來看我,我給了她一個走人的眼色。


    分開後,我們上了滾梯,歐陽雪跟裏昂在一層逛,我望著他們的背影怔怔出神。


    “喂,回魂。”陳嬌拍了我一下。


    我收回目光,眼角怎麽也揚不起來,自然整張臉都變的陰沉。


    陳嬌往樓下那兩人瞥了一眼,“你剛才是有意的吧?幼稚。”


    我長歎一口氣,苦澀一笑,“沒辦法,控製不了。”


    陳嬌看著我,眼底有不明的東西在滾動,隨即她撇開眼。我看到她嘴角也是苦澀的笑。


    “好了,別被我感染了,晚上我們開開心心給叔叔挑禮物,然後喝酒去。”我勾過她的肩,故作輕鬆的笑道。


    陳嬌回頭看了我一眼,有點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陪陳嬌買完禮物,我們在附近找了家用餐廳吃飯,席間,她問我是不是對歐陽雪餘情未了?


    我的心思的還是被她看透了。


    歐陽雪她永遠是我心口的那粒朱砂,這輩子要忘掉她估計有點難。


    去酒吧的跑上,我給裏奧去了電話,最近他心情也不好,林童跟鄒子琛結婚後,他失落了好一陣子。


    電話接通後,我問他人在哪裏,他說在公寓。我讓他出來喝一杯,他說沒問題讓我把地址發給他,我要掛電話的時候,他突然叫住我,有點遲疑的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跟歐陽雪聯係?”


    他這樣突兀的問話,讓我有點疑惑,但還是回道:“沒聯人,不過剛才在商場坐到是碰了一麵,怎麽了?”


    “一會見麵再聊。”


    裏奧沉重的語氣,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本來是打算去酒吧的,想著裏奧的話,我改了地點去了會所,那裏安靜一點。


    到了會所,我要了一間包間,讓陳嬌點她喜歡喝的,我心頭莫明的有點躁,跑到抽煙區抽煙去,想著裏奧的話,再連到歐陽雪眉眼間的那絲惆悵,我心越感不安。


    一小時後,裏奧才過來,說是路上有點堵。我強忍著沒去追問他剛才在電話裏的後話到底是什麽事?先給他介紹了一下陳嬌,陳嬌見到裏奧微微愣了一下,估計是覺的他跟裏昂有一點像,我便告訴她裏奧是裏昂的表哥,陳嬌才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隨後,我把裏奧拉到身邊,問他剛才電話裏到底想跟我說什麽?


    裏奧一聽這話,眉頭微蹙,抬手喝了半杯酒,才抬眸看我,“聽裏昂說……歐陽雪孩子生病了,在到處找吻合的骨髓,好像是一種貧血病。”


    “你說什麽?”


    裏奧抿了一下唇,“我也是昨天聽裏昂說起,才知道的,好像也是前幾天剛查出來的。”


    我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那個……你把裏昂也叫過來。”


    “他現在應該去機場了,晚上十點的飛機,回新加波。”


    “他不是她男朋友嗎,怎麽這個時候離開她。”我不由吼道。


    陳嬌在前麵唱歌突聽我這一吼,轉頭過來看。


    “你說什麽……裏昂是她男朋友?”裏奧被我的話驚住,“這不可能吧?”


    “難到不是嗎?”


    “一晟,你是不是誤會了,那什麽……裏昂現在好像在追鄒子琛的妹妹鄒若溪,他怎麽會是歐陽雪的男朋友呢?”


    呃?


    我轉身便出了包間,給小曼去了電話,問她,歐陽雪跟裏昂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說他是她的男朋友?


    小曼在那頭吞吞吐吐半天才說是歐陽雪那麽交待她的,氣的我差點暴粗,翻著通訊錄便想找歐陽雪問個清楚。


    陳嬌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出來,見我情緒莫明失控,問我發生什麽事了?


    我籲了口氣,冷靜了下來,拉著她回了包間。


    如果說孩子真是得了白血病,找骨髓那應該先從親人開始,可她一個電話也沒有給我打,剛才碰到麵她也隻字沒提……難到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這個猜想讓我有一瞬的慌亂,於是我瞬間失去找她問清楚的勇氣。


    回到包間,我心緒很亂,隻有不斷往嘴裏灌酒才能壓製住那股躁意。陳嬌見我那樣不要命的喝酒過來搶了好幾次瓶子都被我躲過。裏奧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倒是沒有勸阻,還示意陳嬌別管我,讓我喝。


    陳嬌無奈,隻好把我麵前的幾瓶酒挪開,坐到一旁跟裏奧閑聊,偶爾轉過頭來看我一眼,眼裏滿是擔憂之色,後麵還是看不下去,給我點了幾首歌,讓吼,說有什麽不痛快就吼出來。


    那時我已喝了兩瓶紅酒,人開始有點飄,拿著麥都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麽,後麵,我徹底斷了片。


    醒來時,我以為自己在做夢,竟躺在歐陽雪的房間裏,而她就坐在床邊。


    我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她微卷的長發披在肩上,臉上如年少初見時那般純淨,那雙靈動的黑眸也正凝視著我。


    “雪兒,我終於夢到你了。”我癡笑,撐肘起身,環手抱住她,臉埋在她秀發裏,深深的吸著她的香氣。


    “你離開這兩年多我隻夢到過你一次。”我低喃著,心口陣陣發酸,對她的思念這一刻怎麽也壓抑不住,“你知不知我有多想你,可我又不能去找你,怕你煩我,所以我不敢去。”話落,我雙手縮緊,臉貼上她的臉,有冰冷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為什麽……要對我那麽殘忍。”


    她很安靜靜,任我抱著,這讓我更加確實這是夢,不然她不會這樣乖巧的讓我抱著。


    我手移到她的臉頰,輕輕撫|摸著,唇貼著她的耳畔。“雪兒,我在你心裏真的一點位置都沒有嗎?為什麽你走後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呢?你就那麽恨我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跟個孩子似的低訴。


    歐陽雪微微轉過臉來,眼底有點點晶瑩,“一晟,對不起。”


    她的聲音似一把利刃捅破我的夢,我瞬間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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