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也難為你了,小小年紀就要扛這麽多的事。”吳媽憐惜她:“說句不中聽的,大少奶奶,我的孫女兒和你一般年紀,卻是無憂無慮的,每天想著怎麽打扮即可,哪裏像你這樣操心。”


    “吳媽,你呀,比我還操心,我看這樣,後天我出去時,你陪我一塊,畢竟有些事是折紅和蘋兒都不懂的,還需您這位老將出馬幫著出謀劃策臨場解難呢。”賈雲岫調皮地牽起吳媽的雙手,想讓下人們都開心一下,也讓自己安神一下。


    後日很快到了,賈雲岫起床梳洗,用了早膳,準備去安院,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踏青跑著來到餐房,還未站穩,也沒喘氣好就口吃地說著:“大,大,大少奶奶,綠香來了,在門口跪著磕頭,頭皮都要磕破了,說是要見你一麵,有急事請求。我猜著會不會有詐啊。”


    綠香是穆蘆的貼身丫鬟,這麽磕破了頭來求賈雲岫,指不定是出了什麽大事,若是穆蘆指揮綠香使詐,那麽不管賈雲岫見不見綠香,都會落入陷阱,所以賈雲岫決定出去見她一見。


    外麵的綠香,磕頭磕地頭發散了一邊,雜碎的頭飾掉了,也不顧自己的形象,爬到賈雲岫麵前來:“大少奶奶,求求你救救蘆夫人吧,現在隻有你可以救她了,你要不去,蘆夫人會死的。”


    踏青擋在了賈雲岫麵前:“綠香,你注意自己的身份,離大少奶奶遠點!”


    綠香就停在原地,依然哭著:“大少奶奶救救蘆夫人吧。”


    這,說實話,自從紅花一事後,賈雲岫是懶地理穆蘆了,真希望與她老死不相往來,可同住屋簷下,伺候同一男人怎麽可能不往來呢?現在,看綠香的樣子,不像是使詐,問問吧:“穆蘆怎麽了?”


    綠香哭著抹掉淚:“四夫人將我家蘆夫人捉了去,說是蘆夫人虐待五少爺,要嚴懲蘆夫人,可您看蘆夫人現在的身子有五個月多了。大少奶奶,您也是同樣的身子,應該理解做蘆夫人的心情啊。就算蘆夫人以前有諸多不是,但她肚子裏懷的是……”


    賈雲岫無心再聽下去,但想著這事情怎麽如此匪夷所思呢?穆蘆為什麽會去虐待五少爺郭啟桐?四夫人奉命照顧五少爺,但她也沒權力將懷有身孕的穆蘆給抓去吧?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吳媽在一邊提醒道:“這事非同小可,你不適合去管,蘆夫人不懂事,四夫人如此大膽,應由老爺夫人來管製才對。”


    賈雲岫如夢方醒:“對了,綠香,你來求我有什麽用?我有什麽權力製約四夫人呢?還是待我去請老爺夫人來吧。”


    綠香跟著賈雲岫回走的路線爬著:“來不及了,老爺與西洋的一趟生意在南下的音島談判,都幾天了也沒回來。大夫人一早去聖母堂敬香禮佛,估計要中午才回來啊。可四夫人是要將蘆夫人杖責並燙臉,要是這樣,不知蘆夫人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啊。”


    這事情怎麽跟預設地一樣啊?偏偏就在老爺夫人都不在的時候出了這麽大一件事,而整個郭府中,現在多人在外,最有權的就是大少奶奶賈雲岫和幾個少爺了,那麽這事,賈雲岫還真得管定了。


    不知是不是個圈套,但這事涉及到郭啟桐的安危,賈雲岫答應過三夫人要照看好郭啟桐,怎可讓他被虐待折磨呢?


    於是,她毅然做出決定:“吳媽,折紅,蘋兒,貝殼你們隨我去一趟安院。”


    “大少奶奶還是少管閑事吧。”折紅在一邊勸著。


    賈雲岫沒法不管:“穆蘆怎麽說都懷著大少爺的孩子,是我永曆園的人,我怎麽可以不管呢?”


    賈雲岫率領四個人,浩浩蕩蕩來到四夫人的安院,也沒有讓下人進去通報一聲就進去了,隻見主屋裏確實如綠香所說:穆蘆被綁著坐在一凳子上,旁邊有火爐,烙鐵和棍棒。這些是準備用來烙臉和杖責的吧?


    “雲岫來了……”四夫人向賈雲岫招呼著。


    賈雲岫就免了這些不重要的禮節了:“四娘,請問這是怎麽回事?”


    四夫人早準備好了:“也不是我要懲罰穆蘆,而是她作踐,欺負啟桐,我受命照顧啟桐,自然要替啟桐出口氣,雲岫覺得有理嗎?”


    賈雲岫要問清事情:“四娘,你怎麽就知道穆蘆虐待啟桐呢?”


    “雲岫你等下,”四夫人走到郭啟桐旁邊,拍拍他的頭:“啟桐,你讓你嫂嫂看看你身上。”


    “嗯,好。”郭啟桐將衣裳脫下。


    賈雲岫一行人都嚇著了,賈雲岫捂著嘴差點哭出來,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隻見郭啟桐身上各種傷痕:鞭子抽打,拳腳踢,水燙傷,火烙傷,傷口有新舊,看來受傷很久了,且有的傷口還有血漬,有的在化膿。


    賈雲岫咽下眼淚問道:“啟桐,這是怎麽回事?你受傷多久了,為什麽不告訴嫂嫂?”


    “我不敢。”郭啟桐怯怯地看了四夫人一眼。


    四夫人慚愧地歎著:“我也沒臉去見地下的三姐,我是昨日才發現啟桐身上被傷成這樣,急地什麽也不管,問了他好一會才問出從他口中問出是穆蘆常在無人之處令她的丫頭傷害啟桐,並嚇唬啟桐說如果說出去就要教訓啟桐的姐姐心沫。所以啟桐一直忍著,直到昨日我發現了,今日這才將穆蘆這個賤婢給抓來,要正一正家規了。”


    賈雲岫一時糊塗了,穿透表象看事情本質:穆蘆為何要傷害啟桐?就憑綠香能弄出這麽多傷來?而四夫人對穆蘆似乎太過分了吧?一口一個“賤婢”,好歹穆蘆也是大夫人的庶出侄女,是延鈞的妾,四夫人就這麽大膽?


    賈雲岫清清腦子,以後再想這些事,她問穆蘆:“穆蘆,小孩子的話肯定沒錯,啟桐不會誣賴你,你說吧,為什麽要這麽傷害啟桐?”


    穆蘆口中塞的棉花被取了出來,她極力為自己喊著:“大少奶奶,我沒有做任何傷害五少爺的事,救救我吧,我不要被杖責,也不要被烙鐵毀容。大少奶奶,你看大少爺的孩子在我肚子裏呢。”


    賈雲岫看著她肚子:她還真是身姿好,算日子穆蘆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小十來天吧?怎麽肚子卻大那麽多?


    冷靜,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賈雲岫讓穆蘆鎮定,然後問四夫人:“四娘,你看。”


    四夫人理在上,所以咄咄有詞:“雲岫,你想想看,這犯了錯的人會那麽輕易承認嗎?不用刑怎麽可以?”


    “我們郭家可不是不講理的地,也不是濫用私刑之處,四娘如果真要為啟桐討個說法,那也要考慮蘆姐姐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賈雲岫站久了,累了,肚子吃不消,下人已經搬來了椅子。


    四夫人開始用心用情地講理了:“雲岫,你看,穆蘆肚裏的孩子是郭家的孫子,而啟桐是郭家的五少爺,算來,啟桐還比穆蘆肚裏的孩子高一輩份,你說是嗎?”


    賈雲岫以其人之計還其人之身:“四娘說地對,但延鈞是郭家大少爺,也不是雲岫炫耀,但事實如此,延鈞總是比啟桐長幾歲的,是大哥,總不能讓啟桐傷了他大哥的孩子吧?”


    四夫人拿出她的計謀:“啟桐沒有想過要傷延鈞的孩子,隻要處罰一下穆蘆就可了,所以杖責和烙鐵由穆蘆來選,看她是要保著她肚裏的孩子還是她那驕傲的皮囊。”


    這兩刑罰還真是選地妙啊:如果杖責,那穆蘆的孩子定時保不住的,如果烙鐵燒臉,那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可就在傲不起來了。


    賈雲岫倒真是希望穆蘆被烙鐵烙一下,以殺殺她的尖酸,不過,她是延鈞的初戀,如果現在不保住她那張唯一令延鈞留戀的臉,那隻怕延鈞會不開心。海是為延鈞留著他的初戀吧,賈雲岫不懼怕這張沒腦筋的臉會跟她搶走延鈞。


    “四娘,”賈雲岫思量著笑笑:“我看這樣吧,畢竟這事關係到啟桐,他是郭家五少爺,不能這麽草率做決定,還是等爹和大娘回來再說吧。”


    四夫人搖搖頭:“雲岫,你還等老爺夫人做什麽?你不是不知老爺夫人有多討厭穆蘆這個賤婢!要是等他們回來,那就不是杖責和烙鐵這麽簡單了。”四夫人明示著,讓她好好想想。


    賈雲岫覺得有這可能:郭家本就膝下滿堂了,會在乎穆蘆這個妾所生的孩子嗎?而且四夫人所說一點沒錯,老爺夫人對穆蘆的討厭……


    賈雲岫想不到對策,就暫時拖延些時間:“啟桐說穆蘆授意綠香折磨他,那也得有些證據才是啊,雖說孩童不撒謊,但難免出個差錯不是嗎?”


    “大少奶奶,讓屬下來檢查一下就知道綠香是否對五少爺用刑了。”貝殼上前拱手。


    賈雲岫連忙道:“好,貝殼你去看看。”


    貝殼過去,抽出綠香的手腕檢查她的手心,兩手都看過後回話道:“大少奶奶,四夫人,綠香的手心上並沒有用過鞭刑、火刑、燙刑、刀刑的痕跡,所以五少爺身上的傷不是綠香所為。”


    賈雲岫聽此就看四夫人怎麽說了。


    但穆蘆先炫嗬起來:“綠香沒有做過這些事,難道是我做的不成?四夫人,你可看到我這肚子大的,哪裏敢用力去抽鞭子啊?”


    賈雲岫煩躁地瞪了她一眼:“蘆姐姐,你別說話。”


    穆蘆心裏可不服氣,她受不得賈雲岫的命令,但現在能倚賴的人就隻有她了,所以就先忍著這口氣了。


    賈雲岫就看四夫人怎麽解釋。


    四夫人看看郭啟桐,似是要示意他什麽,郭啟桐很快說道:“穆蘆授意綠香折磨我,但綠香也不必親自動手啊,隻需令一小廝動手就可,穆蘆和綠香就在旁笑看著。”


    這是真的嗎還是郭啟桐在撒謊?那他腦子轉地可真快啊。賈雲岫一時想不到什麽話來問了:“那啟桐,你還記得那小廝是誰嗎?”


    郭啟桐反嘴也快:“郭府上下仆人眾多,我怎麽認識那小廝是誰,因為當時疼痛,就連那小廝的模樣也都忘了。”


    這還成了一無頭案了,怎麽郭啟桐比四夫人還能說呢?莫不是真有這回事?


    賈雲岫決定盡快做出判決,想到貝殼的來曆,就問他:“貝殼,你對各種傷了解,你看,這事有什麽辦法?”


    貝殼想想,道:“大少奶奶,貝殼愚見,如果現在令郭府上下所有男仆來檢驗,定能檢驗出誰是對五少爺用刑的小廝。”


    賈雲岫想想有道理,就轉頭向四夫人和郭啟桐,卻聽郭啟桐先對貝殼大怒:“大膽奴才,你是懷疑本少爺所說嗎?本少爺為何要誣陷穆蘆這個賤婢?”


    爾後立刻下令:“我乃郭家五少爺,竟遭這賤婢毒手,難道沒有權利處罰她?現在穆蘆你立刻選擇吧,是要杖責還是烙鐵?”


    穆蘆沒法子,隻有再哭了個梨花帶雨求著:“大少奶奶。”


    賈雲岫想到另一點,一直沒有想過的:“如果此事為真,那麽穆蘆為什麽要傷害啟桐這個無冤無仇的孩子?穆蘆你說,啟桐你也說。”


    穆蘆立刻為自己辯解:“是啊,我與五少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怎麽有理由傷害五少爺呢?”


    五少爺郭啟桐可擺出了架子指著:“穆蘆,你這個賤人孬貨野種,引誘我大哥,用紅花陷害我娘親,以致我娘親蒙冤自盡,你怕我長大後會報仇,就先下手為強,但你又不敢一網打盡就想著這麽折磨死我,還恐嚇我說要去害我心沫姐姐。我也是年少無知,被你這賤婢給嚇著了,如果不是昨日四娘發現,還不知會被你害到什麽時候呢!”


    一番話說地在場的大人們啞口無言:確實有道理啊,關於紅花一事,是三夫人的羊肉湯弄出來的,三夫人也引咎自盡了,那穆蘆自然會對三夫人懷恨在心,可三夫人死了,她就把恨都記在了三夫人的幼子郭啟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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