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啟勳已經摸準了:不管雲岫在永曆園裏如何與自己爭辯,但是在門口分離時就會立刻變得柔情似水,軟和到他骨子裏了。


    走開後,賈雲岫目送著,好久,回到永曆園就後悔了:剛才對他那麽順著幹什麽?為什麽不說“永遠別回來壞蛋”。對!明日就這麽說。


    啊哦,明日也是如此舍不得,生怕郭啟勳在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哪裏還會說“別回來”,還是那麽賴著看著他,滿眼都是“你為什麽不陪我”的小孩子撒嬌神情,但她心思是成人了,隻有祈禱著:“在外一切都要平安。”


    夫妻生活甜如蜜,偶爾郭啟勳會加點酒狂歡一下,賈雲岫會加點醋酸一下,小郭宸加點糖果開心一下,一家人調劑著這蜜一般的生活。


    賈雲岫還多了個小心思,她記得吳媽呂媽曾告訴過她女子受孕的最佳時候是每月哪個日子,於是她在這天就會特別上心。而郭啟勳呢,每天都上心,除非是遇上賈雲岫的月事。


    為此,賈雲岫就與他把閨房之事口頭約法三章,一來是為了郭啟勳的身子,不準他濫用,免得像以前他被穆蘆弄得那什麽過度,說不出口地難堪。二來是為了養精蓄銳好在每月最好的那天保證懷上孩子。


    嗬嗬,既是為了郭啟勳,也是為了他們共同的還沒懷上的孩子啊。


    郭啟勳對此自然是有不滿,但靜心一想:雲岫是為我好,我就別板臉了。


    他想到了曾經被穆蘆當配種公豬一樣的糜爛生活,就不由得想吐:不對,雲岫對我好,比穆蘆好百倍千倍。不去想穆蘆了!


    想雲岫是最快樂的。


    賈雲岫這天也是快樂的,是她按吳媽所說算的受孕的好日子,也是她的生日六月初八。


    十七歲生日不是大生日,也不必擺宴席,賈雲岫也不喜歡鋪張炫耀,就隨郭啟勳一同回了娘家一趟。這次因為帶著小郭宸,所以賈家人沒那麽鄙視郭啟勳這個商戶後代了,終於有點笑意了。隻不過,賈家人還真的以為郭宸是賈雲岫所生,所以這態度才有所改變的。


    從娘家回來後,郭啟勳和賈雲岫自己擺了個小慶生宴,來祝壽的人就是他們的小郭宸。


    郭啟勳覺得對雲岫了解不夠,就問了一個早該了解的問題:“雲岫,你的名字好聽,也挺特別,不像普通官家小姐的名字,她們一般都從女旁的。”郭啟勳在賈雲岫麵前的吃相一點不忌諱,吸著麵條唰唰響連帶著說話。


    賈雲岫說道這個就驕傲幸福起來了:“我是泰熙十年出生,那時遇上靖州大旱一年。人人奇怪靠海的靖州為何會大海,一定是有鬼作怪,人們都期盼龍王開恩,雲神降臨。我爹陪同朝廷禦史來賑災,但朝廷國庫空虛,拿不出什麽財務來,我爹請人看天象,發現白雲烏雲一陣陣,死大雨將來,於是就下令靖州百姓‘雲娘即來,雨仙將至,無須驚慌’。他為了證明所說為真就帶著我娘到處勸導那些趁亂搶劫或是無心安生的百姓,那時我娘懷著我恰要臨盆,就在雲雨那一天,她生了我,在災民們臨時搭起的棚子內生下我了。”


    賈雲岫說地久了,喝了一口水,繼續講述她的“豐功偉業”:“我出生後,災民們在雨中歡呼‘雲娘雨仙降臨了’,還有的說‘雲娘來了啊’,他們都感謝我娘並感謝出生的我。於是那天我爹就順著災民的意思,為我取名賈雲岫,雲無心而出岫的意思,‘賈雲岫’合起來就是災民所說的‘雲娘雨仙降臨了’。後來我知道了這件事,激動不已,覺得自己真的就是為災民帶來及時雨的雲娘下凡。”


    說著說著,賈雲岫也不吃飯了,在桌旁轉悠了起來,眼神朦朧幻想著:“我要是真可為百姓謀福該多好。要是我是男兒身,是不是就可立於廟堂進諫獻策呢?”


    “男兒身就別想了,”郭啟勳站過來,將她向上仰著的頭給扶正來對著自己,誇她的名字,念著:“賈雲岫,賈雲岫,真的是越念越好聽,怎麽喊了一年才發現呢?嶽父大人給你取這個名字也是對你給予了很大的期望啊,難怪嶽父大人不舍得將你嫁給我呢,覺得我撿了大便宜了。”


    “哪有的事,啟勳胡說什麽,我爹就那脾氣嘛。”賈雲岫傲著頭:今日我可是雲娘了,隻是日子久了,十七年前的那場大旱早已被人淡忘,也無人記得她是雲娘了。


    可是現在,有一人會永遠記得:“誒,雲娘在上,你好像長高了。”


    “啟勳在逗我開心嗎?不過也好,今天生日,長高了也好。”賈雲岫心地寬,從不因自己矮小而自卑。


    郭啟勳搖頭認真道:“真的,雲娘在上,去年我們洞房的時候,我笑你‘十三餘’,清楚記得你脫掉鞋子摘下鳳冠後隻是我肩膀高,現在頭頂到我下巴了。你長地好快啊。”


    感覺是這樣,賈雲岫靠近他一些來比劃著,用手量一下真的到郭啟勳下顎高了。


    今日是上天賜福了嗎?讓她長高了,這樣下去,以後還會再長的,等到不久一天就會和郭啟勳站在一起相得益彰了。


    賈雲岫樂地不覺已被郭啟勳偷吻了一下額頭:“雲娘在上,今日生日,又長高了,高興嗎?”


    嗯,賈雲岫猛地點頭,溢出滿臉燦爛笑。


    郭啟勳牽她來臥房到梳妝台前,賈雲岫一臉迷茫:“啟勳你要做什麽?”


    郭啟勳挺正經地手指描了一下她的眉毛說道:“古詩文中的才子佳人都是才子給佳人畫眉的,今日我就給雲娘在上描眉,來別動,雲娘。”


    怎麽會不動呢?賈雲岫可不要:“啟勳你寫字就是鬼畫符,還描什麽眉啊?我本來就不怎麽漂亮,被你這麽圖畫還能看嗎?”


    “雲娘哪裏不漂亮啦,來畫一個吧。”


    “你自己畫吧。”


    “嗬嗬,抓住了,不畫眉那就讓小的鬥膽請雲娘伺候一宿了。”


    “啟勳,不玩啦。”


    愉快的十七歲生日……


    賈雲岫和郭啟勳的快樂從沒閑著,穆蘆穆葦姐妹各自也沒閑著,她們不閑著,賈雲岫的快樂就要受威脅了。


    穆葦知道郭啟勳不喜歡自己,但總是會以郭姹的名義來永曆園,打著旗號“讓郭姹小姐來見見爹娘和弟弟郭宸”。


    她也是個有心人,已經將郭姹照顧地不錯了,郭啟勳檢查過郭姹身上被虐待的傷痕淺了許多,就對穆葦說了句“以後繼續照顧好郭姹,大少奶奶會給你賞賜”。


    穆葦也知禮節,趕緊知恩圖報樣:“謝謝大少爺謝謝大少奶奶。”


    賈雲岫一開始就對她沒好感,主要是因大夫人穆氏的關係,所以對穆葦也冷淡:“你照顧郭姹有功,不必言謝。”


    “大少奶奶,奴婢看郭姹小姐想要和郭宸小少爺一起玩耍呢,不如就讓他們一起坐在搖籃裏吧。雖然郭宸少爺是大少奶奶嫡出,郭姹小姐是蘆夫人庶出,不宜坐在一起,可是小孩子……”穆葦還真會說,明知郭宸和郭姹都是穆蘆所生,卻討好賈雲岫說郭宸是她親生,讓賈雲岫連反駁的機會都沒。


    “小孩子,不管嫡出庶出,都是啟勳的兒女,在一起玩有何不可?穆葦你太講究這些了,去,抱郭姹過去吧。”賈雲岫同意了,雖不喜穆葦,但看在孩子的份上,還是對他們以歡笑。


    折紅踏青守著郭宸的搖籃,對走過來的穆葦敵視著,卻不想穆葦對她們也很是有禮:“這事折紅踏青姐姐吧?早就聽聞大少奶奶身邊的兩位姐姐將大少奶奶保護周到,一個細心謹慎,一個英勇過人……”


    “行了,你還是讓小少爺和小姐一起玩吧,別這麽囉嗦。”踏青還真是英勇過人,在郭啟勳麵前也沒收斂這急性子。


    郭啟勳也沒多看那穆葦一眼,沒興趣,就看著他的一雙兒女在搖籃裏搶著玩具,體味著父親的榮譽和責任呢。


    賈雲岫就覺得穆葦不簡單了,居然可以說出“折紅踏青一個細心謹慎一個英勇過人”,要不是穆葦打聽來的,要不是大夫人穆氏告訴她的,而她,牢記了。可她何必記得這麽清楚呢?


    總有些山雨欲來的感覺,賈雲岫撇開這糟糕的心思,看兩孩子,見郭啟勳在逗他們玩呢,拿著一布娃娃在引他們。郭啟勳還真不是照顧孩子的料,一下子就把兩個孩子弄哭了。


    賈雲岫起身去抱著郭宸哄著,很快就哄他開心了,再去抱郭姹,可就沒法哄她開心了,因為從未照顧過她啊。


    賈雲岫想叫穆葦過來哄郭姹,可是穆葦已對身邊的丫鬟道:“紫香,把我的琵琶拿來。”


    穆葦彈琵琶,唱了一曲《娃兒樂》,旋律輕快歌聲甜美,可見她是有一番功夫的。唱完之後郭姹也就不哭了,穆葦解釋道:“大少爺大少奶奶,我平常有空就會彈彈琵琶唱點小曲給郭姹小姐聽,她也樂得聽,不知這樣合適不?”


    郭啟勳對這個讚同:“嗯,很好,女孩子是要聽些歌曲,穆葦將來你就教郭姹彈琵琶好了。”


    大家閨秀彈琵琶也不像樣,不過賈雲岫不在乎這些拘束的禮儀,也讚同道:“嗯,如果郭姹喜歡,就教她琵琶吧。”


    穆葦就這樣一曲江南小調和一琵琶得到了郭啟勳和賈雲岫的初步認可,以後來的頻率也多了,每次都不忘彈奏一曲,從娃娃的歌曲到情歌戀曲,倒是不錯,隻是賈雲岫聽著不那麽舒暢:穆葦,你還是不要這麽心急地好。


    穆葦的姐姐穆蘆已經不心急了,她每日都有人陪。她不會孤單的,一個天生的尤物被丈夫冷落在偏僻的疏影齋,還不惹來那些垂涎者?


    穆蘆是不缺男人的,每晚,那個男人都會在戌時後來到疏影齋與她一番享樂。不過隻是這個男人享樂,穆蘆不怎麽,她對這男人就如一具屍首一樣躺著,沒有任何配合。


    “哼,要想我伺候啟勳那樣伺候你,休想。如果不是無聊,我也不會讓你這個瘦骨頭占便宜。”穆蘆就是這心思。


    讓那個男人在她那身收魂的肉上啃著,她沒有一點激情:唉,你哪裏及得上啟勳十分之一啊,不如去死吧。


    對穆蘆來說,郭啟勳是雄獅,這個男人是病狗,沒有雄獅的話就隻有拿病狗來湊數了。


    隻是這個病狗遠滿足不了她的要求,這病狗很快癱倒在她身旁,喘著長粗氣,似乎一口氣上不來了。


    穆蘆不屑道:“怎麽了?這樣就不行了?沒用,滾下去!”


    病狗也是男人,男人就忍不得這話,他喊著:“誰說我不行?”再度在穆蘆身上消磨耗費自己,再次滾落下來,真的不行了,要享受美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穆蘆在二樓,樓下的丫鬟綠香聽著樓上不知廉恥的男女對話,她瑟瑟發抖躲在被子裏:蘆夫人,你太大膽了,要是被大少爺知道,我也會沒命的。


    穆蘆是認為郭啟勳忘不了她,總有一日會來。


    不過一天,一件突發的事打破了她的美夢,郎中來診斷:梅毒,盡快診治,痊愈之前不可房事,否則害己害人。


    穆葦在一邊勸著呆傻了的穆蘆,翹著二郎腿悠哉著:“姐姐啊,我早就勸你緩著點,難道就一天都忍不了?像這種事多了,不僅傷身也早衰啊。”


    穆蘆在一邊氣地上火:“你嘲笑什麽?還沒出嫁呢,就說出這不知羞的話。”


    “喲,姐姐倒教訓起我來了,記得姐姐沒出嫁的時候不就踮起腳望著家裏的來客,看哪個中你的意,一直奧到十九歲,差點被爹趕出門了,幸好郭啟勳看上你把你接到郭府。可是誰想到賈雲岫後台大,現在又得郭啟勳喜歡,把你生的兒子也搶了,你說你空有這身好模樣有什麽用啊?”穆葦磕著瓜子,滿不在乎地品論著穆蘆。


    穆蘆抓起拳頭,眼中冒火:“看我一年後把賈雲岫從啟勳身邊趕走!讓她無家可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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